('“常师侄,本座做了什么错事,你三番五次的拒绝我?”晏栾晴微低螓首,俯视地面站着的徐行,脸部没有丝毫的表情。“弟子与师叔素未谋面,这泼天惊喜落在了弟子的头上,弟子惶恐,所以多次拒绝。”徐行见此,暗暗叫苦,连忙将临时打的腹稿念了出来。推脱的有理有据。“你抬起头看我,这就不算素未谋面了。”晏栾晴声音微冷。“是,师叔。”徐行点头,他一拢袖袍,整饬了一番仪容后,这才抬头看向立于云间的晏栾晴。皑皑白云之间,天穹碧蓝如镜,禽鸟于野外飞跃,浪荡于金虹谷间,头梳单螺髻,一袭水绿色窄袖襦裙的晏栾晴静立在云头上,面靥虽未施有丝毫粉黛,但亦似菡萏般清丽,明艳动人。“晏青燕?”徐行从晏栾晴的容貌中,瞧出了在云京那晏家女修的一些影子,他一挑眉宇,顿时明白了不少东西。“你资质上乘,修为高绝,但来历莫测……”“之所以无量派对你久无调查,不曾怀疑。是因为本座对你有过数次遮掩。”晏栾晴从云中走出,她脚下似有无形阶梯,让她一步步向下走落。“如非必要,本座不想求于别派,受别派掣肘。”“你是最适合的那个人选。”她柔声道。第223章、婚事我愿答应,只是有两个条件杀银环斋一真人一真君。徐行在无量派内,有了一定的功勋。所以不管是谷成斌,还是晏栾晴都知道,在婚事上,不宜太过逼迫徐行。只能随缘,或者利诱。以免派内众修寒心。这次晏栾晴亲自前来,便是打算陈说利害,做最后一次的尝试……“常某听掌门师兄说,金虹师叔下嫁,是为修那上古的双修功法……”“此法可以让金虹师叔修为突破?到元婴中期?”徐行听晏栾晴所说的话,沉默了一会,没有直接回复,而是转而问起了这一件事。仅是为了修为。仅是为了修一双修功法。无量派和晏栾晴应不至于这般紧迫,要“逼迫”他答应婚事。这件事的背后,应该另有缘由。常规之下。元婴修士每千年才能晋升一个小境界。从元婴初期突破到元婴中期。晏栾晴如今一千三百多岁,功成元婴是在四百多年前。所以此刻的晏栾晴,修为大抵在元婴初期。这是可预料到的事。“是,你猜的不错。”晏栾晴颔首,神色如常,一点也没有惊讶。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和徐行接触过几次,知道徐行这个小辈的机略非同小可。要不然也不可能轻易算计到席云玲、武岳,一举建功。“是为了无量派的前程?”徐行再道。一组凝婴灵物,无量派需七百年才能全部凑足,这般轻易就交到了泛泛之资的康闳手上……窥一管而知全豹。很明显。是为了安泽圣老祖之心。防止这个即将坐化的元婴老祖为了家族传承,而做出什么不智之事。每一个元婴老祖,都是一个人行自走核弹。有元神圣君镇压的大教还好,不担心将坐化的元婴道君丧失理智,能轻松镇压。但无量派这种小门派,门内的元婴老祖已经是最高战力,一旦其不理智,后果难以设想。“你很聪明。”晏栾晴赞了徐行一句,“五百年前,我还未结婴,无量派那时除了泽圣老祖外,还有一尊元婴,是万霞老祖。”“万霞老祖是两千多年前凝婴,还远未到寿终之时。”“但他却不甘平凡,留在门内镇守宗门,所以五百年前留下了一封书信后,辞别宗门,自此渺无音讯……”“万霞老祖离开,仅剩泽圣老祖一人,那时……是无量派最黑暗的一段时日,大量的同门被外界伏杀,无量派交好的数宗紧闭山门,坐看鹬蚌相争,想从无量派身上咬下一块肥肉。”“万幸,本座在几十年后,凝婴成功了,结束了这一切的纷争。”这一句句话下。徐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无量派的宗派内部环境胜过其他小派一大截。吏治清明。鲜少尸位素餐、酒囊饭袋之人。经过痛后,势力处于衰弱期的无量派,其高层在统治上,最终选择了向中下层让步这一条路。让中下层修士,有了选择的权力,对宗门更加信任、忠心。给底层修士选择权的宗门,着实不多。修士拜入宗门……修士与宗门变成了人身依附关系。从此,宗门便对修士有了生杀予夺的权力,无须去问修士自己的意见,仅因一点“小错”,宗门就有权力对修士进行“杖杀”。而徐行加入无量派,入金虹谷一脉后……尽管有些许危险,但晏细铃却给徐行讲明白了,联姻与不联姻的后果,成为自家人和非自家人的待遇。一切选择权,在自己身上,而非不讲缘由的,就抛弃中下层修士,或者区别对待。…………虽然万霞老祖的离开,对无量派来说,有些不厚道。毕竟宗门辛辛苦苦供养其修成元婴,成为高高在上的元婴道君。而其却为一己之私,抛弃宗门,选择追求仙道。但在徐行看来,万霞老祖却是个好人。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没有万霞老祖,无量派对他恐怕就不是今日这个态度了。不会这么和善。双修皆益的功法,亦可变成采阴补阳的功法……小小改动一下行功路线就是。“泽圣老祖还可撑多少年?”徐行沉默片刻,他抬起了头,盯着晏栾晴的眼睛,问起了这一句话。他如今道丹四转。已到中期。按照命运推演,他再过六七十年,就会凝婴成功。而在现实世界里,他花费的时间,远比模拟的时间要短上不少。“你问泽圣老祖的寿元做什么?唔……这也不算隐秘,你也是我派的高层……”晏栾晴被徐行这一盯,下意识眼神躲闪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等脸色由微红恢复平常后,这才开口回了话。她虽有一千三百多岁了,但从出生到现在,九成的时间都用来了修炼,纵使看惯了世间浮沉,但在心境上,并不见得比久历世事、饱经沧桑的凡人老者要强。“泽圣老祖的寿元,大概不到百年……”她给了一个较为模糊的数字。“不到百年……”徐行皱了皱眉。这个数字并不精确,他倒不认为晏栾晴是为了防他,如果真防他,随口编造一个数字,明显更好。道君坐化,最后时限寿元的多少并不能确定。硬撑着一口气不坐化,不愿意魂归于天,有的道君,甚至还能多活几百年不死。当然这种不愿自然坐化的道君,每活一刻,都是一种煎熬。可能坚持个几十年,脑袋就浑浑噩噩了,只剩下了最后的执念未曾消散。“婚事我愿意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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