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只罪陈厚一人,岂不是在说,陈厚所言是真的?!他可万万不敢如此糊涂。“至于私收贿赂……”崇明帝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指了指自己的龙袍,“如今时局艰辛,朕之龙袍,尚且都是皇后修修补补,尔食尔禄,皆仰赖朝廷供给,不思为国为民……”“区区一个七品官,都能收到这么多的脏银,满朝文武,又该是何等的家境?”“朕都不敢细思啊。”他大骂文武百官。骂完后,他叹了口气,“宰辅,国库还有多少银子?现在国难当头,北边的鞑子叩关,西边又有悼天王、刑天王作乱……”“陛下……”欧阳宰执出列,上报道:“上次兴王寿诞,国库支了十三万两,围剿反贼,支了七十五万两,还有给北军发粮饷发了十五万两,公主大婚,支了三十万两,现在各地赋税还没收上来,国库只剩二十九万两白银了……”“国库年年入不敷出,常有亏空。”他又解释了一句。第70章、捐银“这……”崇明帝皱眉,“国库怎会如此少银?”堂堂国库,只剩不到三十万两白银,说出去都让人觉得可笑。他直觉,是这群文武百官贪污了。“朝廷多难。”“但匪不能不剿。”“朕从内帑捐十万两银子,国库再出十万两银子,剩下文武百官,再募捐一些钱……”崇明帝叹了口气,宣布旨令。群臣再次默然。内帑,是皇帝的私库。而国库,则是朝廷的。“欧阳爱卿,你身为宰辅……”“先出银子吧。”崇明帝目光灼灼的盯着欧阳宰执,言道。“臣……”“臣捐五百两。”欧阳宰执一咬牙,打算捐出棺材本。他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入了内阁,成为大学士。熬了多年,终于当上了内阁首辅,即宰执之位。在先帝之时,朝堂还不算太过混乱。所以他虽然收过贿,却不多。“五百两?”崇明帝眯了眯眼睛。宰辅虽贵,但想要靠俸禄攒下五百两,不是一件易事。他早就听巡夜司密报,欧阳宰执生活奢靡。也是,能随手拿出五百两的臣子,定是朝中贪官。“臣愿出一百两……”礼部尚书做出一副艰难抉择的模样,忍痛道。“这些卿家,都是贪官。”崇明帝一一将捐款额度大了的官员记在了心里。终于,兜兜转转,来到了韩太仆身上。“太仆素来清廉……”“略尽心意即可。”看到韩太仆一脸难为,崇明帝暗叹一口气。他又仔细看了一眼韩遂身上的官袍,洗的发旧,脚上的登云履亦是一双旧鞋,不知穿了多久。宫里的韩贵妃亦是一样,开了织房,自己缝制衣服。偶尔蚕吐的丝多了,韩贵妃也会将织出来的缎子卖到民间,赚取一些日常开销。父女二人都是忠贞体国的人。他不能寒了臣僚们的心。“臣……”“臣捐五十两。”韩太仆一脸肉痛,哭丧着脸。“五十两?”崇明帝略微点头。以韩太仆的身家,捐出五十两,已经算是多了的。三公九卿一个个捐完了。欧阳宰执的五百两是捐款上限,比他官职低的人,都不能捐的比欧阳宰执高。满朝文武,拢共站了一百多号人。这一场募资下来,崇明帝收到了五千两银子。“臣……最近时常梦回故乡,应是到了风烛之年。”“愿乞骸骨,还望陛下恩准。”欧阳宰执深吸了一口,站了出来,拱手道。以他的智慧,已经猜出了崇明帝此时的想法。他捐银五百两,委实太多了。多到了,让皇帝忌惮的地步了。可他也不能不多出银子。一旦他出的少了。百官尾随,捐银之事恐怕会更令朝堂、崇明帝难堪。若是其他皇帝,他这个宰辅还能做下去。可……面对崇明帝,他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了。再不乞骸骨,恐怕会落得和陈厚一个下场。“可!”崇明帝微微颔首,答应了下来。“臣……”“臣也愿乞骸骨。”“臣父新丧,愿回家乡为父守孝。”几个察觉到朝堂氛围不对的臣子,也一一请辞。“可!”崇明帝见到这是剔除朝中蛀虫的好机会,哪会不答应。他一一点头,许之。“等再剔除这几个贪官……”“朝堂,就能众正盈朝了。”他一扫殿内群臣,忖道。……朝会一下。崇明帝请韩遂等几名高官入偏殿商讨要事。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历来如此。关于针对四明山的决策,不可能在朝会上轻易下决定。“反贼的要求……”“我认为陛下还是要答应的。”韩遂看出了徐行请旨封赏的用心险恶。若崇明帝是明君,他当然会直言不讳,可偏偏崇明帝是个志大才疏、刚愎自用的主,刚才陈厚的下场他亦看见了,可不敢胡乱说话。“还请韩爱卿细说。”崇明帝将锅又抛给了韩遂。他有心想同意徐行的请赏奏折。一旦同意了请赏奏折,关西道……就不算丢了国土。他的脸面就能保全。若是不同意,丢了一道之地,必会天下沸议,到时候他面上无光。等同意了封赏,再派大军剪灭这些蟊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