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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刚用过晚膳。
萧沉韫刚回到寝屋时,苏南枝不在屋中,他便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去找她。
院子不见人、正堂不见人、书房亦不见人,在桌上见到了一张信纸:
“担忧父亲,我心难安,已经踏上回京之路。”
萧沉韫拿着那张信纸,叹了一声,谁也阻止不了她想做的事情。
为什么不同他商量呢?
如果她坚持要回京,难道他不会同意?
她留书一封,一言不发地就回京了,若是沿途出现个意外……
萧沉韫不敢去想,剑眉深深拧紧,信纸被他折叠成方块,收入袖中:“余晔,你速派一队人马追上王妃进程,切莫让她一人落单。”
“是。”
当余晔追上苏南枝时,苏南枝已经带着人马出了渊城。
因为走得急,苏南枝几乎没准备什么东西。
马车内地板铺着毛茸茸的软毛毯,春盛怕她冷,临行前匆忙带来一个汤婆子,递给苏南枝暖手。
十日后。
苏南枝抵达京城。
她回京之事,并未写信告诉过温言斐。
春盛叩响苏府门前的古兽铜环,却发现铜环有灰,当即微蹙秀眉,证明苏府有些时日没人来了。
苏南枝抬头,便看见了那刻着苏府的巨大鎏金牌匾,上面结着蜘蛛网,一颗心坠入湖底,府上家丁向来勤勉,断不可能让牌匾如此不整洁,当即冷脸沉声下令:“撞开大门。”
“是。”余晔带人撞开门的那一刻——
“砰!”地一声。
满院空旷死寂,往常修葺整齐的花圃草树,此时枝叶不整,潦草破败,秋风卷起满地枯叶。
半月不曾拾整的院落,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苍凉萧瑟。
这不像大官府邸,更像是废弃庄园。
越往前走一步,苏南枝就越心凉一寸。
昔日欢声笑语的苏府,如今没有一个家丁……
她蹲下身,触摸染着血色的文石地板……
颜色暗红,是用清水也冲刷不掉的陈旧血迹。
这里……究竟发生了……怎么样的悲惨过往……
苏南枝指尖微微发颤,她站起身,看向满园萧瑟,目光一寸寸下移,发现草丛花叶间的斑驳血迹……
苏府显然是被人清理,但清理的不够细致,或者说血迹太多,一时半会还没来得及清洗完,放眼望去并没有大片血迹和尸体,可每走过一个地方,她总能发现细节之处的血迹。
“王妃……”春盛有些怕苏南枝承受不住。
瘦弱有孕的苏南枝,脊背纤细挺拔,缓步走在遭逢巨大变故的苏府中,硬是没有被打垮。
她,早就不是从前的苏南枝了。
后院传来脚步声,许是没想到有人会来苏府,温言斐剑眉倒竖,隐有不悦杀意,在看见苏南枝那一刻,温言斐将全身戾气敛了个干干净净,眸眼担忧,薄唇微勾:“姐姐……”
第五百二十九章 接二连三,死于秘毒
“大哥二哥瞒着我就罢了,你也瞒着我。”
“我并非有意瞒着姐姐……”
“怎么不算有意呢?”苏南枝走过略生青苔的后院,嗓音轻柔如小溪缓流,“你给了大哥二哥的信,与给我的信截然不同——”
“姐姐知道了?姐姐如何得知?大哥二哥断然不会告诉你两封信的差别……”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苏南枝樱唇微勾。
“姐姐诈我的话。”温言斐沉默了一下。
“你给我的信写着父亲平安,但大哥二哥都知道父亲失踪,故而我能推测两封信内容不一致。方才你也承认了。”苏南枝黛眉紧皱,叹道,“唉……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吧,我已回京,你再想瞒也瞒不住了。无非是我去查出来,和你说出来的区别罢了。若你能说出来,我还能少费些周章去查。”
事已至此……
没有必要瞒着苏南枝了。
温言斐将所有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了苏南枝。
苏南枝面色沉静极了。
此事宛若一颗石子掷进一片结冰的湖,砸出裂缝却没引起惊涛骇浪,苏南枝神色冷静,越大的事情越需要冷静,因为慌乱、悲愤并不能解决事态,只有冷静才可以。
宛若在杂乱不堪的毛线团中揪出一根线头,苏南枝看着那一方水井道:“那颗白玉盘扣,给我看一下。”
温言斐递了过去。
“重金悬赏,寻找穿过白玉盘扣裙裳的几名女子。”苏南枝道,“井水中的毒药,查验出来是何种秘毒了吗?”
“京城医师都是庸医,无洛神医在,查不出来。”温言斐紧锁深眉,“此毒刁钻难解,不是大庆毒药,人服用后会七窍流血,一瞬死亡,府上家丁全是死于此毒,只有江源,是被活活勒死。”
温言斐将苏南枝带去冰窖,冰棺里躺着江源,江源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青黑勒痕。
“许是江源发现井水有异常,刚想阻止,却被勒死。”
“厚葬所有家丁,重金安抚亲眷,在苏家待了十年以上的家丁,赔偿双倍。”苏南枝敛去眸中悲痛,手攥成了拳。
苏南枝摩挲着那颗白玉盘扣,道:“统计一下,出事前后三日后,所有进出过苏家的人员名册。邹虎……邹虎尸首并未在苏府,或许他还活着,大力寻找邹虎下落,说不定虎虎知道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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