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琅眨巴着眼睛,该不会这是他的父亲吧?花花公子聂思学的儿子?
聂思学似乎有些激动,管家在后面干咳两声提醒他,聂思学低头抹抹眼泪,随即拉住解琅的手,拿出一块一模一样的木雕。
解琅愣了一下,聂思学温柔地看着他,&a;ldquo;我可以看看你的吗?&a;rdquo;
解琅抵过自己的木雕,聂思学蹲在他面前把两块木雕背对背合在一起,两块木雕变成了立体的一块,聂思学开心地笑着,抬头看着愣住的人,拉到怀里抱着,在他耳边低声道,&a;ldquo;我是你爹啊。&a;rdquo;
解琅心中一怔,聂思学的声音颤抖着,甚至有些小声抽噎着,解琅颇为意外地抬手抱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聂思学松开了解琅,面前这个他认为滥情的花花公子竟然红了眼眶,开心地看着他,&a;ldquo;儿子,咋们回家。&a;rdquo;
管家连忙上前,&a;ldquo;老爷,走吧,老夫人还在家里等着呢。&a;rdquo;
聂思学领着解琅离开,回头看了一眼麦探长,冲他点点头,没有说话,麦夫人开心地看着解琅,&a;ldquo;小姨改天就来看你。&a;rdquo;
解琅冲这个温柔的女人笑着,聂思学看了一眼面前的儿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在车上,女人不时看着聂思学,聂思学抱着解琅坐着,不曾松手。
女人坐在身边不敢贸然插嘴,拉着聂思学,&a;ldquo;老爷,他已经回来了,你该开心啊。&a;rdquo;
聂思学冲身边的女人笑了笑,回头看着解琅,摸摸他的头,&a;ldquo;以后你就叫聂少卿吧,你娘很喜欢这个名字。&a;rdquo;
解琅看着面前的人,满眼氤氲,深情地笑着,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林旖,那个他脑海里模糊的女人,他记得,她很温柔,很漂亮,笑起来优雅迷人。
聂思学聂老爷本来已经有一个三个孩子了,聂少卿前面还有一个哥哥,聂忆安,比他长了两岁,今年15,正房太太的儿子,骄横跋扈,对刚来的弟弟并不友好。
聂家还有两个女儿,分别出自二姨太和三姨太,四姨太就是陪着聂老爷去接他的人,还没有孩子,是聂老爷的新欢,公董局秘书的妹妹。
聂老夫人对于新来的孙子倒是很是欢喜,更重要的是聂思学喜欢这个孩子,当年聂思学回来继承家业,还没等他派人去接聂少卿的母亲,那个女人就死了。
后来聂思学消沉了许久,聂老太太最懂儿子的心思,当然要投其所好。
于是,聂少卿被养在了聂老夫人江氏身边,江氏原本也是名门望族,如今家族没落,只能依附聂家,而聂家只有两个儿子,正妻的儿子她是靠不上了,只能培养这个刚来的孩子,聂思学最喜欢的孩子。
解琅在聂家刚住下,聂思学几乎寸步不离跟着,生怕一转眼他就不见了似的。
&a;ldquo;你&a;hellip;&a;hellip;&a;rdquo;解琅不安地看着坐在书房的人。
聂老爷抬头,开心地看着他,&a;ldquo;从昨天回来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管家已经去打点上下了,很快那孩子就能出来。&a;rdquo;
解琅开心地看着聂老爷,&a;ldquo;谢谢你。&a;rdquo;
聂老爷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走到他身边,搂着他的肩,&a;ldquo;儿子,我是你爹,你不用和我客气,想要什么就开口,我全都答应你。&a;rdquo;
解琅笑着点点头,这还不到一天的相处,他可以感受到这个中年男人真的对他很好,这种无微不至的父爱,他是第一次感受到,对他的距离感也没那么强了。
第二天,解琅被爆炸声吵醒,聂老爷穿着睡衣从楼上跑下来,着急地推开他的门,连忙坐在床边,&a;ldquo;儿子,你没吓着你吧?&a;rdquo;
解琅心中咯噔一下,摇摇头笑着,管家赶了过来,刚找回的小少爷,深怕有点闪失。
&a;ldquo;好像是巡捕房那边。&a;rdquo;管家担心地说着。
聂老爷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连忙冲管家道,&a;ldquo;老吴,快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a;rdquo;
老吴连忙出了房间,聂老爷哄着解琅躺下,&a;ldquo;还早呢,再睡会儿。&a;rdquo;
解琅安静地躺下,聂老爷犹豫了一下,试探着,&a;ldquo;儿子,爹可和你睡吗?&a;rdquo;
解琅吓一跳,看着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不安地笑着的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得了允许,聂老爷开心地在他身边躺下,一下抱着解琅窝在被窝里,开心地笑着,&a;ldquo;这么多年你受苦了,爹一直都在找你,从来没有忘记我的儿子。&a;rdquo;
解琅抬头看着他,聂老爷温柔地笑着,&a;ldquo;那些苦,你不会再吃了,永远都不会了。&a;rdquo;
解琅笑着点头,&a;ldquo;快睡吧。&a;rdquo;聂老爷温柔地笑着看着他。
十三年前他派人去找,说她死了,聂老爷不信让人一直找,六年前偶然知道她当初没有死,可是当他派人去找的时候,只捞到了她的尸体,孩子也下落不明。
聂老爷找了十三年,希望又失望了无数次,这一次终于是真的了,他仿佛要把所有亏欠那个女人的都补偿在孩子身上一般。
解琅醒来的时候,聂老爷正准备出门,看着醒来的人小心翼翼地看着他,&a;ldquo;我吵到你了吗?&a;rdquo;
解琅摇摇头,这时,管家急急忙忙跑了进来,连门都来不及敲。
聂老爷眉头微蹙,看着气喘吁吁的管家,&a;ldquo;老吴,怎么回事?你也没规没矩的。&a;rdquo;
老吴大喘着粗气,&a;ldquo;巡捕房被炸了。&a;rdquo;
解琅着急地连忙下了床跑到管家面前,&a;ldquo;纪瞳呢?他有没有事?&a;rdquo;
&a;ldquo;麦探长说现场一片混乱,警局的人开枪射杀了几个逃犯,被炸死的人还来不及统计,所以不知道那个孩子怎么样了。&a;rdquo;
解琅急得快要哭出来似的,推开管家跑出去,聂老爷连忙跟上去,拉住解琅,&a;ldquo;你不能去,我立刻让管家带人去,一定找到他。&a;rdquo;
管家急忙点头,&a;ldquo;我马上带人去。&a;rdquo;
聂老爷拉着解琅回了房间,拉着他的手,满眼温柔地看着他,&a;ldquo;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要做的事是乖乖等着明天一起和我出席记者会,我要宣布,我找到了我的儿子。&a;rdquo;
&a;ldquo;可是他&a;hellip;&a;hellip;&a;rdquo;
聂老爷扶着解琅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a;ldquo;你不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你是聂家的少爷!&a;rdquo;
解琅心中一怔,聂家是想要撇清关系,不可能让人知道他和李主任那种变态被的死有关,所以聂家根本不可能管纪瞳,绝对不会插手这件事。
看着解琅眉头紧蹙,不满地看着自己,聂老爷连忙解释,&a;ldquo;你放心,爹已经暗中安排了人,他不会有事的,他出来只是时间的问题。&a;rdquo;
解琅深呼一口气,他能理解这个年代的大家大族,把脸面看得很重要,只怪自己无能为力。
傍晚,巡捕房监牢被炸的报纸轰动整个法租界,现场一片焦土,抓到的几个犯人被移往别处,被炸死的犯人已经面目全非。
活着的人中没有纪瞳,解琅颤抖着双手握着手中的报纸,眼眶红得渗人。
聂老爷坐在他身边担心地看着他,解琅突然起身,&a;ldquo;我要去现场看看!&a;rdquo;
管家为难地看着聂老爷,聂老爷无奈地点头,&a;ldquo;爹陪你。&a;rdquo;
有了麦探长安排,聂家不声不响地来到爆炸现场,解琅穿着富贵地跟在聂老爷身边,聂老爷不安地拉住他。
解琅看着前面一排排的尸体,看了他一眼,拉开他的手走了过去,他掀开了最靠近的尸体,完全面目全非,勉强算是一个人。
解琅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聂老爷上前,心疼地看着他,&a;ldquo;算了。&a;rdquo;
解琅倔强地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走过去掀开了第二具尸体,不停地摇头。
夜里又下起了雪,解琅一具具拉开白布,看着惨烈的场面,他根本认不出谁是纪瞳。
&a;ldquo;纪瞳。&a;rdquo;解琅声音颤抖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聂老爷连忙上前。
解琅甩开了他的手,哭着看着面前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身体颤抖着。
他突然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拉着这些尸体的手,他咬了他的手,肯定还没好。
聂老爷心疼地看着小小的身影不停地检查着每一具尸体,眉头紧蹙难受地别开脸。
管家心疼地看着解琅,解琅踉跄着跌坐在一具尸体面前,他拇指旁有伤痕,看起来年纪也和纪瞳差不多,解琅拉住他的手,掀开了盖着头的白布,一张面目全非的脸,脖子上挂着块木头雕的十字架。
他看见纪瞳和边叔脖子上都戴了一块,所以影响深刻,解琅呆呆地看着他脖子上的十字架,眼泪不停地流了下来。
聂老爷走到他身后,解琅颤抖着手拿起十字架,声音沙哑地抽噎着,&a;ldquo;纪瞳,你,怎么可以躺在这里?很冷的。&a;rdquo;
聂老爷忍不住别开脸,随后抹抹眼泪扶起解琅,&a;ldquo;我们走吧,接下来的事吴叔会处理的。&a;rdquo;
解琅浑身无力地任由他摆弄着带上了车,那天雪下的很大,解琅没敢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言柒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聂少爷,传绯闻吗?】7
为了补偿自己的儿子,也为了对旧人的缅怀,聂老爷通知了整个上海有名有姓的报社,现场布置更是气派非常。
聂家小少爷回家,这一消息一时之间盖过了昨日法租界警察局的爆炸,全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纷纷前来道贺。
解琅坐在聂家阁楼上,阳光从对面照过来,他坐在阁楼阳台上,靠在长椅上,双腿搭在对面的桌上,歪着头,表情慵懒地往向远处。
哪里升起青烟的地方就是昨日发生爆炸的警局牢房,纪瞳昨日就躺在那里,面容模糊,浑身冰冷。
几个月前,阿毛也和他一样,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盖了一层薄雪,第二天雪就化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阿毛再也没醒过来。
管家上了楼,看着阳台上躺着的孩子,见他望着远处牢房的地方,蹙了蹙眉,有些无奈地笑着,&a;ldquo;小少爷,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们重要的是过好现在,不要让那些离开了的人挂念。&a;rdquo;
解琅回头看着面前站着的管家,管家一身青色长衫马褂,材质都是法租界最好的面料,看起来很保守,却又不失大气。
解琅放下腿坐直身子,瞥了一眼院子里停满了的车子,想必客人也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吧。
&a;ldquo;小少爷,该下去见客人了。&a;rdquo;管家慈祥地笑着。
解琅嗯了一声站起身来,管家连忙帮忙整理衣服,戴好了帽子,冲他伸出手,解琅看了一眼没有抬手,表情淡然地往前走,出了房间往楼下走去。
聂家客厅里,众人回头,手里的相机不停冲他拍着,聂老爷满眼开心地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孩子,伸手拉住他的手,和到场宾客分享着这个好消息,他找到了他的儿子。
聂老夫人更是开心地把解琅抱在怀里,解琅也配合着拍照,聂老爷开心得一整天都挂着笑容。
解琅惊奇的发现,麦探长也在人群中,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昨天的爆炸影响多少。
晚上,街道上卖报的小贩便已此为噱头,叫卖着手中的报纸,很快报纸就抢购一空。
从上海离开的船上,身材魁梧的人提着箱子站在瘦瘦的少年身后,少年已是一身洋装,看起来倒像是哪户大富人家的少爷似的,手里拿着报纸,许久也没有翻页,一直盯着报纸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孩子身穿蓝蓝色衬衫,灰白背带西裤,梳着油头,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他微眯着的眼睛,唇角轻扬,笑得格外好看,少年握紧手中的报纸,转身进了船舱。
皮肤黝黑瘦高的男人买了热腾腾的包子跟了上去,把包子递给少年,收了扔在一旁的报纸,扔进了垃圾桶。
轮船呜咽着远去,岸边送行的人挥着手,红着眼眶笑着,轮船里垃圾里的报纸被收回,没有人注意到上面的照片被刻意撕了去。
上海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繁华,没有谁去刻意在乎聂家小少爷,聂老爷想是要补偿一切似的,安排上学,各种衣食住行,全部亲力亲为。
﹉﹉
十年后。
聂家院子里停了很多气派的车子,比十年前聂老爷找到儿子还要气派,整个上海有头有脸的都来了,只不过大家表情都十分严肃,带着些悲痛。
聂老爷卒,享年53岁。
灵堂前跪着他的五个孩子,大儿子聂忆安,25岁;小儿子聂少卿,23岁,也是聂老爷遗嘱上的继承人;大女儿聂念,21岁,和聂少卿关系最好;小女儿聂妤,20岁。
解琅难受地看着灰白色的照片,他慈祥地笑着,父慈子孝的日子他也确确实实过了十年,母亲之死也实实在在查了五年。
这时,系统相隔十年头一次提醒:&a;ldquo;十年了,你不仅什么都没查到,现在又死了一个。&a;rdquo;
解琅眉头微蹙,他确实是很喜欢这种父慈子孝的幸福生活,只不过以前的他年纪小根本不方便查案,等到方便查案了,又年代久远无从查起。
唯一知道的就是,林旖的死不是意外。
这时,门外传来吵闹声,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身皮夹克花衬衫,头发是时尚的卷发盖在头顶。
聂忆安回头,不满地看着来人,&a;ldquo;麦大少爷,这里是什么地方麻烦你看清楚。&a;rdquo;
麦诚压根没打算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跪在一旁,披白色孝衣的解琅,接过管家抵过来的香纸,按照礼数行了礼。
&a;ldquo;少卿,我在楼上等你。&a;rdquo;
聂忆安愤怒地深呼一口气,看着身边表情冷清的人,&a;ldquo;聂少卿,你能不能管管你的人,爹走了也不能让他安宁?&a;rdquo;
老吴眉头微蹙看着聂忆安,解琅压根没有理他的意思,傍晚一切礼数过后,解琅在后院碰见了麦诚。
麦诚还是和十年前初次见面一样,张扬跋扈,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a;ldquo;少卿,你对我未免也太冷漠了吧?&a;rdquo;
麦诚走上前来,搭着解琅的肩,委屈巴巴地说着,&a;ldquo;姨夫走了,以后我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了,你不该对我好点吗?&a;rdquo;
&a;ldquo;&a;hellip;&a;hellip;&a;rdquo;
解琅瞥了他一眼,往对面的阁楼上走去,麦诚跟在后面,念念叨叨说着。
&a;ldquo;我知道姨夫最宠你了,可是你也不能一蹶不振啊,聂家可是交到了你手上了,难不成你要聂忆安那个废物把聂家搞废吗?&a;rdquo;
解琅在书桌前坐下,看着面前说个不停地人,眉峰微挑,&a;ldquo;麦诚,作为新任的探长,你能不能收敛收敛你这张口就来的脾气,虽然说是继承你爹的位置,但是胡言乱语也是要负责任的。&a;rdqu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