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二时,小敬子领着养居殿十几个御前近身伺候的宫人来西暖阁给阿璃行礼,说了好些吉祥话,算是辞岁了。
阿璃瞧着都是熟悉面孔,过半都是打小就在身边伺候的,还有些也是去建安封地时母后给的,这会看着心里倒觉得妥帖。礼毕,红夏取了内务府早就备好的红缎平金荷包,每人赏了一个,用来压岁。宫人们接过脸上都泛着喜气,主子如今地位不一样了,成了顶尊贵的人,做奴婢的跟着也升发了,刚才偷偷瞧了,原先里头都是装一锭小银錁子,现在换成金的了!
阿璃盘腿坐在炕上笑着道:“看来今年又是咱们这些个一起过年啦,同往年在建安时一样,都别拘着啦,该怎么耍怎么耍,朕瞧着热闹心里也高兴。”
红夏一听就红了眼眶,陛下刚去建安潜邸那年,难免想宫里的亲人,尤其到了年节,蛮哭了几回,后来渐渐习惯了,略好些,但也是年年盼着能回宫过年,如今是回来了,却还是一个人,以后怕也是再没那团聚的盼头了。
碧春见红夏那模样,怕让主子瞧见刺心,再惹来不快,忙替她掩饰,笑嘻嘻说道:“咱们这几个上辈子定是积了善了,才能同陛下一同守岁,年年沾着陛下的福气,来年才过得这般顺遂。”
阿璃一听嗤笑道:“你这丫头真是好牙口,奉承朕,还不忘夸自个儿,亏得是个女儿家,如若化作了男儿身,再往那太极殿上一搁,想来定是热闹。”
一屋子人听了哄笑起来,碧春忙跪下道:“陛下可要折煞奴婢了。”阿璃喊她起来:“咱们自个儿关起门来顽笑罢了,无碍。”
红夏此时也转过弯来,整理好了心绪,对小敬子说道:“既然主子发了话,咱们还是同往年一样,掷骰子玩儿,可只一条,主子要替咱们瞧好了敬公公,不知他得了什么巧宗,怎的年年都要赢过我们。”
果不其然,几回下来,小敬子赢的最多,阿璃觉得有趣,也掷了两把,小敬子却能把把又输于自己,阿璃抚掌笑道:“猴儿,你以后当差可得更加小心了,等朕捉了你的错处就撵你出去,也不怕你没吃饭的营生了。”
小敬子作势扑倒在地,一副二皮脸道:“陛下要赶我出去,我就自费了这双手,再求陛下可怜我,让我给陛下当撵凳,日日踩着,几年下来些许能省点木材。”听他这一通表白,惹得满屋子人来啐。
一番顽闹下来,时间过得倒快,阿璃前几日“颇”睡了“些”时辰,还没露出倦怠之色就已到半夜,小敬子搬了个铜盘进来放置在殿中央,盘里头盛着燃好的板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