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励——”颜航看着前方的路，“你明天能见我吧。”
“哎呦，这么会拿捏我。”虞浅笑了，“行吧，那么明天见，颜小航。”
第66章66.大学生
颜航第二天中午特意过了饭点才去食堂三楼找虞浅，因为虞老板手艺太好，“记忆披萨店”自从在台东大学开业后好评如潮，饭点去时总是随时爆满。
昨晚回学校以后他洗了个澡，换个衣服，这几天忙得很，脏衣服都没洗，今天打开衣柜，拎出来那么一两件能穿的，颜航想了想，穿上之前和虞浅一块买的情侣装。
后背上有个扑克牌图案那件。
拎着雨伞，坐电梯上食堂三楼，虞浅那边忙完了，员工都已经三三两两准备休息，虞老板还穿着厨师服，翘着二郎腿坐在窗边专心致志玩手机。
颜航站在电梯口远远看了会，嘴唇微抿，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
老颜以前教过他怎么走路能做到一点声音都有，这在警校属于专门的一节课，属于侦查学的分支。
“玩什么？”虞浅问。颜航周六一早就带着李燕去住院。
医院人多，上上下下在住院楼里跑个一趟两趟的，挂个号，交个费，联系个大夫，开个药，忙忙活活就是一上午。
等到一屁股坐下的时候，都到饭点了。
李燕有住院餐可以吃，医院不管家属吃饭，他拿了手机，站在医院楼道里面，想看看附近有什么可以吃的外卖。
翻来翻去，医院附近都没什么好吃的。
“在外面杵着干什么？”虞浅，2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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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爷们。“活人死人都一样。”龙茂笑了笑，“我也是学临床医出来的，这点感冒发烧的小病还是能治的。”
可能是知道她是个法医，颜航瞬间觉得这屋子里全是福尔马林的臭气。
“谢谢龙法医。”颜航无力笑了笑，“我尸体情况如何？”
龙茂扫了他一眼，说道：“尸体情况还行，从头发上的水渍来看推测昨天中午淋过雨，吹风着凉，是风寒性感冒，听诊心率过速，生前可能受过刺激，血压偏高，不过你这尸体男，十九岁，身体素质优秀，可以自行恢复，输液退烧就好了。”
颜航和老谭低低笑起来，都觉得这话莫名其妙的好笑，田飞兰翻个白眼，叹气道：“得得得，你们这些干警察的说话也不嫌晦气。”
才说了这么一会儿的话，颜航已经觉得精神支撑不住，他大概也猜到这次的发烧来势汹汹，像他这种平时不生病的人，一旦生病肯定轻易好不了。
老谭看出他的昏沉来，从床头取来水杯，说道：“喝点水再睡会儿吧，晚点你干妈和宋绘心给你煮了粥，还买了补品，起来多少吃一点喝一点，也不能全靠葡萄糖撑着。”
“嗯。”颜航喝着水，看见他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喝水的动作顿了顿，也就一两秒，他继续若无其事地喝完一整杯水，也没有拿过手机看一眼。
“我再给你输一包生理盐水，现在应该是不烧了，得补水。”龙茂转身去随身背来的包里取药。
小漂亮还在他床头站着，颜航一扭头，就能跟小丫头脑门贴脑门。
“小舅。”小漂亮问他，“你又要扎针了吗？”
“嗯，是的。”颜航点头。
“那我陪你。”小漂亮咬了咬嘴唇，明明自己怕针头怕得要死，还坚强在这，“小舅不哭。”
“嗯嗯，不哭。”颜航轻轻一笑，伸手在她小脸蛋上捏了捏。
龙茂又给他输上液，手背上冲进来冰凉的液体。
即使已经睡了一天一夜，颜航身上那股疲倦就像在他脊梁生根一般，怎么也挥之不去，他大概也知道，这玩意儿叫心累，无论是中医西医还是法医，活人还是死人，心累都治不好，只能自己调节。
他没什么办法，他是个胆小鬼，甚至都不敢再重新回想前天中午发生的一切。
还能怎么样，睡觉吧。
他扯了扯被子，发现裤子已经被换了，他抬头问李燕：“谁给我换的？”
“你二哥啊，我们都是女的，也不合适给你换裤子，你发烧这一天，都是他给你擦的身子。”李燕说。
“哦。”颜航闭上眼睛。
还算有良心。
“哦，我看丁溪和简彧老这么叫来着。”阮俊豪说。
“他俩恶心死了。”颜航不吐不快，“我很早就想说了，一直没找到机会。”
阮俊豪大鹅一样坐凳子上笑半天，说道：“不瞒你说，我也。”
蹲在衣柜前把刚洗好的衣服塞进去，就听轰隆一声，外面的雨已经落下来了，随雨而来的是狂风阵阵，宿舍楼对面一棵高大的樟树被吹得左右来回跳舞。
“航哥。”阮俊豪搬凳子凑近他，“你和虞老板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没在一起。”颜航老老实实回答他。
“啊？”阮俊豪人都傻了。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颜航好笑地看他一眼，“现在就是不明不白的状态，还没正式说开。”
“我懂，暧昧期呗。”阮俊豪很有经验的样子，“这段日子最甜了。”
“甜么。”颜航挑了下眉，笑笑：“还行吧。”
“所以你俩就打算一直这么吊着？”阮俊豪又凑了凑，“这不好吧，这玩意儿老吊着不行，要谈就大大方方的谈了。”
“没说不谈。”颜航瞥他一眼，不大好意思，“我就是最近还没找到机会跟他说，总觉得应该有个更正式的场合，但是一天到晚鸡飞狗跳，忙来忙去，总是忘。”
“机会都是找的，场合都是创造的。”阮俊豪振振有词。
“所以——”颜航回头看他，“你和你女朋友确定关系，结束暧昧期那天，去干了什么？”
“去了音乐节吧。”阮俊豪说，“嗯，对，音乐节结束以后我表白的。”
“我上哪找音乐节去。”颜航膝盖跪地上，从兜里掏出手机，“最近台东附近办吗？”
“要不说你蠢呢。”阮俊豪卷起手边的书敲他，“平时挺聪明一个人怎么谈恋爱这么笨，我和我对象是音乐节不代表你们就非得音乐节确定关系啊，你想想找个别的场合，效果不是一样，吃饭，看电影，逛街，再不行你俩出去旅游，不都是。”
颜航看着他侃侃而谈，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有点迟钝有点蠢。
“旅游肯定不行，我俩都没空。”颜航点开手机，“要不然看个电影？”
“可以。”阮俊豪点头，“你问问虞老板想看什么，找个浪漫点的电影，氛围到了就表白牵手，小嘴一亲，多好。”
“你。”颜航抓了抓耳根，“行吧，那我问问他，买两张电影票。”
颜航抬头，看见田飞兰拎着个饭盒，从医院电梯口朝他走过来。
“住进去了？”田飞兰问。
“嗯。”颜航应了声，“躺床上了，下午医院两点半上班再检查。”
“来吃饭。”田飞兰晃了晃饭盒。
“给我的？”颜航挺惊讶。
“那不然喂狗的？”田飞兰白他一眼，“这医院不管家属吃饭，正好不远，我给你送呗。”
“哦。”颜航摸摸鼻子，“谢谢干妈。”
“抽什么风，这么多年天天给你们做饭也没听谁说谢谢。”田飞兰领着他坐在楼道那一排铁皮公共椅上，打开饭盒递给他。
睁眼时候虞浅正在摸他的脸，说道：“起来了大学生。”
颜航懒懒坐起来，抬起胳膊擦了擦嘴角，以防有口水，他坐在座位上发懵，一回神，发现班里同学走得都差不多了。
“真是睡了一整节课啊。”虞浅感慨，“这睡眠质量真牛逼。”
“年轻。”颜航还没缓过来。
“一会儿还有课吗？”虞浅问，“没课就再陪我会，好无聊的下午。”
“没有。”颜航琢磨着去哪里能打发时间，最后有了主意，“走吧，带你去学校附近网吧待会儿，大学生吃了睡了，现在该装逼了。”
“装逼？”虞浅看他。
“没见过我打游戏吧。”颜航难得卖弄，单手插兜，下颌微抬，露出流畅漂亮的喉结。
他笑了笑：“走，我装逼给你看。”
第67章67.放心吧
台东大学附近有个网吧，有时候宿舍里面断网，男生们大多数都去哪里待一会儿。
颜航和虞浅一人开了个机子，坐在网吧最里侧靠窗的地方，找个清净地方。
虞浅用手抹了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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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说道：“这儿网吧跟九堡铺不大一样，干净。”
“来这儿的都是附近的学生，没那些杂七杂八的人。”颜航弯腰开机，想想不对，回头看他：“你居然记得九堡铺附近的网吧，常去吗？”
“嗯。”虞浅拉开凳子坐下，随手扎马尾，“几年前我哥晚上在网吧当网管，那时候总去找他，所以到现在还能记得点里面什么样。”
“哦。”颜航坐他边上，“你俩也真不容易，感觉什么活儿都干过。”
小漂亮和大漂亮去洗手后，颜航一抬头看到宋绘心，正在不远处看着他脸上的那一处擦伤。
“姐。”他刚说了一个字。
“摔的。”宋绘心白了他一眼，“一会儿吃完饭跟我聊聊。”
“哦。”颜航看向一边，“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儿你比你姐清楚。”宋绘心随手扎着头发，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转身进厨房帮田飞兰端菜摆桌。
颜航低了低头，若有所思，手机正好响了。
颜航收起手机，田飞兰叫了开饭，他拉着小漂亮坐在固定位置上，刚给小漂亮的塑料儿童碗盛满米饭和菜，宋绘智那屋的门打开，他从里头阴阴丧丧的走出来，跟条丧家犬似的。
昨天晚上太晚，颜航也没心思关心他，现在才知道他的那副比啤酒瓶底儿还厚的眼镜腿儿摔断了，现在正拿个胶布缠着，这么凑活着用，昨晚被他一拳头抽过的嘴角和眼眶都紫青紫青的，活灵活现解释了“乌眼青”这个词。
宋绘智一出来就直面颜航的座位，两人当然对视了一眼，颜航没什么好怕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带上些许警告的意味。
他已经想好了，宋绘智但凡把虞深这些事拿出来在饭桌上说一句，他不介意塞着他的嘴当场把人拖出去再揍一顿。
估计是昨天被揍傻了，没想到颜航有这么大的劲儿下手这么重，宋绘智今天明显有些怕他，只对视了一眼，就匆匆地躲开视线，老老实实坐下吃饭。
颜航也没有咄咄逼人，正常的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了饭，颜航按照往常想问问田飞兰有什么重活要他做的，要是没有就陪一陪小漂亮，等着晚点大家都睡了去找虞浅。
“大漂亮，这篇卷子写完了可以玩一会手机。”宋绘心回头跟大漂亮交代完，转身走出屋来，说道：“航子，陪我出去溜达一会儿。”
“家里活”颜航刚说了三个字。
“回来我干，不急着这么一会儿，出来。”宋绘心没再给他狡辩的余地，走到玄关穿上鞋，跟田飞兰交代了一声，人已经消失在屋外。
颜航没办法，跟李燕说了句出门，也匆匆穿上鞋，追着宋绘心跑出去。
夜晚风凉，宋绘心裹着外套抱着胳膊，走在前面，步子很快，看着背影瘦瘦小小的，颜航猛追了几步才赶上。
“嗯，老谭给你申请的那套房子，写你名的，下来了。”马兴笑了笑，“我师父交代放在我那，找个合适私下的机会再给你，我看今天正好，就给你拿来了。”
“嗐，就这事儿啊。”颜航都笑了，有点无语，“你至于这么偷鸡摸狗的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房子是偷来的。”
“这叫财不外露。”马兴舔着唇，“你快打看看，这要别人知道你才十九岁就在台东有一套房产，不得羡慕死。”
颜航看他那跟自己拿出房产证似的兴奋劲儿，叹口气，配合得打开房产证看了一眼，说道：“你这话说的，我跟得了一处临海别墅似的，不就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有就行了，等过几年转手卖一卖，添点钱换大房子，房子么，都是越换越大的。”马兴说，“就这你都不知道老谭费了多大事儿给你弄来的。”
“回头我亲自谢谢谭叔。”颜航说。
“行了，那没什么事了，我下午还得去躺市里总局，不多留了，老谭让我嘱咐你，千万收好，先别让你家里头的人知道，找个机会慢慢再说。”马兴嘱咐半天才走。
颜航拿着房产证自己在收银台边上站了半天，越想越好笑，马兴偷偷摸摸半天不让见人，他现在连个包都没有，最后不还得拿在手上。
怎么想的。小酷哥插着兜，带着他绕过一个凉亭，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一条能有五米宽的人工河静而缓的流淌，在公园夜色的路灯之下泛起波光粼粼，长河两侧，种着前后得有两百米的翠柳堤坝，初夏草木茂盛，柳条随风垂在水面，偶尔荡开一抹涟漪。
这个时间正是附近居民饭后消食散步的时候，河边格外热闹，夜跑、散步、闲扯，打牌、下棋、听戏、唱曲儿的都有，莺歌燕舞，闲适安逸。
“没别的意思。”颜航耸耸肩，“觉着挺美的，就想带你来散散步。”
虞浅盯他很久才说：“为什么啊？”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颜航皱了下眉又很快松开，笑着说：“我一直觉得忙完一天，回家吃过晚饭，饭后一起出门，在家门口散散步聊聊天，等累了再回家洗澡睡觉是种幸福，小时候就这么觉着，想带你也幸福幸福吧。”
颜航拉过还愣着的老男人：“当陪我了，别懒。”
他们俩沿着河边的柳树慢慢地走，虞浅指着河，突然问：“这河叫什么？”
“一个人工河我上哪知道去。”颜航抓了抓脑后，“你随便起个吧，爱叫什么叫什么。”
“爱河。”虞浅想都没想。
颜航愣半天，凑过去：“你个文盲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
“不知道啊。”虞浅乐得神经兮兮的，“一闪而过就这么叫了，抽冷子。”
“起的挺好。”颜航侧过脸重新看了眼河水，觉着好像更好看了，“就叫爱河吧，反正只有咱俩知道。”
虞浅也冲着河看了半天：“我一会得把这条河记我小本上。”
越往公园深处走越清净，颜航脚步慢了一些，等着在他身后几步远磨磨蹭蹭的老男人追上来，虞浅倒是也懂他的意思，笑了笑，小跑两步，主动过来勾着他的小臂。
颜航一手插兜让虞浅勾着臂弯，另一手指了指外面：“你看那，这是这附近的超市，我问过物业，菜市场离得太远了，基本去不了，所以以后买菜什么的都得在这。”
“哦。”虞浅半懂不懂应了声。
“那边。”颜航换个方向，“那边有个商场，快开业了，我觉得看个电影啊，吃个饭什么的，应该挺方便。”
“哦还有，这外面一条街据说都要招商开业，药房社区医院都在这，还有早餐铺。”颜航说了一会儿，摸摸鼻子，笑道：“唉操，我也觉得我像个卖房中介了。”
“别叨叨了，你说了我也记不住。”虞浅说。
“记不住也得记。”颜航态度强硬，扬扬下巴，“说，哪儿没记住，我再给你讲一遍。”
“还带复习的。”虞浅乐了，“干嘛啊。”
颜航拉着他让过一个练习滑滑板的小孩，两人个儿都高，纷纷低下头才从河边柳条下弯腰而过。
虞浅扶着长发低下头，就听见颜航问：“你嫌弃房子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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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问题问的。”虞浅有点震惊，“我在九堡铺那屁大点地方都住三十年了。”
“行。”颜航直了直后背，伸手拿下他头发上粘的叶碎，笑得很嚣张，“不嫌弃就行，毕竟我这个年龄，能力实在是有限，暂时只能给你这么个家，等等以后吧。”
十九岁稳重的小酷哥难得中二一回，突然抬起胳膊，音量升高：“加油努力，为了人民币，等我奋斗奋斗，争取也成为金融风口上起飞的一只死猪，就给你换个更大的房子，再住个几年，房价涨了，转手卖一卖，然后再添钱，再换，再住几年，就这么一直下去，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颜航想了想，侧过脸道：“我联系了一个心理医生，已经约好时间了，明天上午，去看看吧。”
“不要。”虞浅抬了抬头，“我好怕这些人。”
“不怕，得看一看，就去聊聊天而已。”颜航叹口气，“不能老拖着不治，自己也难受不是。”
“很贵的吧，我听说。”虞浅说。
颜航抓紧机会，贴脸就是输出。
就在那人被打得只剩下一滴血，马上宋绘智就要跟着队伍享受到吃鸡果实的前一秒，后面传来砰得爆炸声。
“软软阮阮”使用载具击杀“李终硕”
颜航一愣，开了最后一枪，屏幕上显示巨大的“吃鸡”二字。
虞浅键盘一堆，捧着肚子笑倒在椅子上。
“搞定！”他朝颜航轻轻眨了眨眼。
第68章68.说情话
“我操了二号你有毛病是吗！”宋绘智那边的麦克风开始激烈跳动，破防大骂。
“唉，还真有毛病。”虞浅撑着下巴开麦，“脑残。”
颜航看他一眼：“脑残说谁呢？”
“他啊，想什么呢？”虞浅很震惊，“不然还能说我自己啊？”
“哦。”颜航摸摸鼻子，“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在贴心给他解释病情。”
“五百一小时，两个小时起步。”龙茂说。
颜航举着电话咳嗽了一声，差点脱口而出怎么不去抢钱，聊天两个小时就小一千块钱出去了，真要命。
“吓着了？”龙茂笑了笑，“都这个价，没办法。”
“没事儿，理解。”颜航回过神，“麻烦推我一下吧，我试试。”
“好，等我到单位给你推她的微信。”龙茂很快结束了他们的对话。
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等了一会儿，颜航觉着放心不下，于是溜溜达达蹭到厨房重地，想看看虞大厨那边的情况。
虞浅正戴着厨师帽，穿着一身白衣，在后厨尝了盘里的东西，然后皱眉道：“蚕豆煮的太轻了，再放水里滚二十秒捞出来。”
吩咐完这边，他打开本子看了眼，抬头对地上处理食材的小工道：“青衣鱼的鱼鳞刮下来别扔，一会儿洗干净拿面粉淘一遍去腥，然后等我来。”
帮厨喊道：“虞厨，这边好了。”
“我来。”虞浅放下手里的小本，转身熟练的捞起菜刀，动作快出残影，井井有条。
颜航抱着胳膊看了会儿，可算是把心咽肚子里了。
“瞧瞧这不值钱的样子。”李奇文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他身后，笑道：“航子，我要是知道谈恋爱以后是这种小狗样子，我当初肯定再努把力追追你了。”
“说什么呢奇文哥。”颜航被他说的不好意思，跟着他走出山庄，到外面。
“抽烟吗？”李奇文从车上拿下来一盒烟。
“不抽，我不太会。”颜航说。
“好习惯，我也偶尔才抽了，闲得手痒的时候。”李奇文燃了一根，把烟盒插在裤子口袋里，对着远山吐出一口烟。
“航子。”他掸了掸烟灰，“你二哥最近怎么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跟他还没跟你熟。”颜航看他一眼，“怎么了？”
李奇文笑笑：“没有，就是有点奇怪，他最近一反常态，不打游戏了，我们叫他出来玩也没出来，反正感觉比以前更别扭了，不知道在干什么，前几天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有没有什么找工作的门路。”
“哦。”颜航平静地应了声。
“好兆头吧。”李奇文看着他，“宋绘智终于不再执着考研，走出社会肯帮家里分担了，你能轻松不少。”
“随便吧，他爱怎么样怎么样。”颜航低头看着脚面，“虽然说家丑不好外扬，但跟你说说也没事，我俩前阵子撕破脸来着，彻底打了一架，他被我骂得狗血喷头，可能终于骂醒了点？”
“这样啊。”李奇文点点头，“不管怎么说事情现在慢慢变好了，给你二哥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他本性不坏，就是性子太轴了点，容易钻牛角尖。”
“嗯。”颜航插着兜，“我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以前我看见他还会心烦，跟虞浅谈恋爱以后心情比以前好多了，反正我俩除了饭桌上见一面别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这样吧。”
“还满意吗？”李奇文踩灭了烟，笑着问他：“你第一次的恋爱生活？”
“满意啊。”颜航咧嘴笑了，“这能不满意吗，不瞒你说，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在我爹走了以后就暂停了，这期间就是机械的活着，没滋没味，跟虞浅在一块儿这段日子才觉着，人生还是很美好的，我得努力的把日子过得更好。”
“问你呢，怎么样？”颜航晃了晃身边傻了的虞浅。
“哦，没反应过来跟我说话呢。”虞浅笑了下，“还行吧，没伤到骨头几天就好了。”
“你也辛苦了。”宋绘心垂了垂眼，“真不好意思，让你看到家丑了。”
虞浅眯了眯眼睛，在颜航真正的家人面前，他不太知道应该说什么话，虽然他自诩不算是个腼腆的性格，跟谁都能有的没的扯两句，但是碰到颜航家里人，他就有点，莫名的，紧张？
颜航瞥了眼他，“没事儿姐，他也不算外人，不怕家丑。”
虞浅没忍住偏头看他一眼，颜航毫不在乎搂住他的肩膀。
“你小子，一天到晚说这些话。”宋绘心看着自己这谈恋爱时的便宜弟弟，无奈道：“走吧，去看看虞深，表示一下感谢。”
虞深大概没想到他轻微脑震荡在急诊睡了这么一觉后能惊动这么大阵仗的人来接他出院，在病床边上看见宋绘心和颜航都来的那一刻实在过于诚惶诚恐，差点从床边缘一翻身磕下去。
宋绘心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话，怀里捧着藤编的果篮，长指甲无意识划过水果筐，眼眸微动。
颜航叹了口气，他太能理解这种心情，复杂纠结又迷茫。
看见面前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就能想到他是如何用这一张脸声泪俱下的骗过了老颜，害死了老宋；但是转念想来，这人又刚刚奋不顾身保护了他们一家人，仍然是这么一张朴素憨傻的脸，挠着头，笑着说“已经没事了别担心”。
宋绘心愣了很久都没能说出话来，她死死盯着虞深的脸，被困在这左右摇摆的情绪里，直到颜航在她身后轻咳一声才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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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神。
“这个你拿着，昨天”宋绘心深吸一口气，转过脸不去看虞深，“昨天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你太客气了。”虞深双手接过果篮，点头哈腰，“都是我应该做的。”
“嗯。”宋绘心到底没能提起勇气再去看他一眼，说了一两句话，简单慰问了一嘴后逃似的就要走。
虞深还沉浸在老宋和老颜的家人愿意搭理他的喜悦里，抱着果篮挺高兴，朝虞浅笑了笑。
颜航拍拍虞浅的肩膀，说道：“我去送送我姐。”
他追着走出病房，宋绘心也没走远，撑着胳膊站在病房尽头的走廊上，借开着的窗户缝吹着脑门冷静。
“姐。”颜航走上前。
“这感觉太诡异了。”宋绘心缓了一会儿才看着他，“我真不知道你以前都是怎么面对虞深的，我觉得我恨不得杀了他，却要抱着果篮来感谢他昨天舍命相救，太诡异了。”
“我也一样，都是这么过来的。”颜航叹口气，插着兜靠在一边，“没见到人的时候咱们都以为自己看得开，放得下，但是就这么个害死咱们爹的凶手直愣愣在眼前，还是忍不住。”
“是，是这样。”宋绘心深呼一口气，“你帮我去道个歉吧，我来的时候没想到会这样，刚才一句体面话都没说出来。”
“行了，有些问题不一定非要有结果。”颜航拍拍她的肩，安慰着，“虞浅和我都看得明白，这仇恨轻易消解不了，就放着吧，也没必要非要来往，你来感谢他这么一遭，已经能让虞深很高兴了，他们都会理解的。”
“我在想，你怎么办？”宋绘心抬眼看着他，“你要把虞浅介绍给家里怎么可能。”
“那就不介绍了。”颜航插着兜笑了声，“我最近也老在想这事儿，后来觉得我何苦去为难我那两个妈，不说就得了，反正将来在他们眼里，我估计也就是不结婚，不生孩子呗，到时候敷衍一两句就过去了，这样省得麻烦了。”
“是，是好办法。”宋绘心点了两下头，“我回去嘱咐二智，让他也给你瞒着，这事儿咱们仨知道就完了，谁也别说。”
“谢谢姐。”颜航笑了笑。
“我有时候都佩服你。”宋绘心叹了口气，站直身子，“多复杂的事儿你都能自己担着，我都不敢想象你第一次看到虞深的时候得是什么心情，决定和虞浅在一起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
“也发疯过，后来逼着自己冷静下来了而已。”颜航耸耸肩，“别想了，日子总得过，慢慢来，都不是事儿。”
“吹吹，你帮我。”虞浅又软骨头地躺回去，好像坐一会儿能累死，“我懒得动弹。”
“行吧。”虞浅也没追问，他懒懒洋洋抬起手，小拇指很轻地一勾，划过颜航的耳垂，“拜拜小酷哥，路上小心。”
“去吧。”颜航朝食堂里面扬扬下巴，示意他进去。
看着那人懒懒散散走进人流，消失在食堂电梯口，颜航才重新插兜，准备回家。
路上，兜里手机弹条微信消息。
颜航没犹豫，在手机上敲了几个字，顺手塞进兜里，接着闷头走路。
第69章69.无边夜
颜航开门回家，小漂亮已经从幼儿园回来了，周五放学早，她在客厅百无聊赖了半天，好不容易盼着她这小舅回来，哒哒哒就冲过来。
“小舅，想想。”小漂亮小脸蛋贴着颜航的大腿。
“小舅洗个手再想想。”颜航拖着腿，去洗手间洗手，小漂亮就跟个腿部小挂件一样，抱着他不撒手。
出来经过客厅，颜航有意无意瞥了一眼宋绘智的房间门，问小漂亮：“你大舅在家吗？”
其实是有点尴尬的。
俩人刚在游戏里面吵得脸红脖子粗，什么难听的都说出来了，一点脸面都没留，结果过了没多久，晚上还得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颜航又坐了会儿，起身要走，小漂亮刚跟宋绘心亲密一会儿，还不想走，颜航干脆把她留下，等她什么时候又想跟小舅住，再带回男寝。
出了招待所，他本以为李奇文早就走了，结果那辆奔驰大G还在，富豪本人也还在车边靠着玩手机。
“还没走？”颜航走上前。
“送你。”李奇文潇洒扬扬下巴，“上车。”
“谢谢。”颜航没拒绝，拉开副驾驶坐上去，车已经送去洗过了，座位上昨天沾的泥沙和水渍已经洗涤一空。
“回台东大学？”李奇文发动车子。
“嗯。”“踏踏实实的好人啊。”钟大丽叹气，“姐当年结婚的时候怎么没遇上这么个人。”
虞浅咬断面条看着她，咽下去才说：“不是吧姐，你俩这年龄差确实太大了。”
“想哪儿去了。”钟大丽听懂他的玩笑，一拍大腿笑半天，“你别嫌姐啰嗦，人上岁数了就爱想那些有的没的往事，我这些年老想，当年嫁人的时候要是能看清人渣，找个肩上能抗责任、不好赌不好酒、稀罕姑娘的男人成家，你姐我到这个岁数，是不是也能盘腿在炕头上嗑瓜子，舒舒服服当我的农村妇女。”
“换个思路。”虞浅看着她，“那样你就不会来台东，也就不会认识我了。
“不想管别人的事，有问题吗？”宋绘智转身要关门。
颜航气愣了，拿着文件的手帕金森一样的抖啊抖，抖了半天，他不可思议，无比荒谬地朝宋绘智背影喊：“那是你姐！”
门合上，宋绘智没有回答他。
颜航慢慢收回视线，嘴唇启开一个小缝，小口小口呼着气息，气得两眼发黑。
“你牛逼。”
叫了个跑腿把文件送给宋绘心，再回学校时已经下课了，颜航刚回寝室就看到阮俊豪痛心疾首的模样。
阮俊豪：“航哥，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坏消息。”颜航说。
“你被老师点了，而且不在，平时分清零。”
“好消息呢。”颜航搓了搓脸，眼神都累散了。
“周末咱们班联谊活动，组织去影视城玩，门票花班费。”阮俊豪说。
“你这是两个坏消息。”颜航从桌上抄起一瓶水，一口气灌了一大口，拉开凳子颓废坐下，“因为我肯定去不了，家里必然一堆事。”
“而且——”他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这堆事除了我，别人都不管。”
“听不懂吗？”话从牙缝中间挤出来，兜帽下少年冷着一张惨白的脸。
“我说，上柱香。”消息刚发出去，门锁咔吧一声拧开，虞浅一手拿着浴巾，一手端着手机从屋里慢悠悠走出来，然后一抬头，猝不及防和颜航来了个深情对视。
颜航没有先开口说话，他有点好奇这么多天没联系，这货的脑袋还能不能记得他。
虞浅一动不动盯着他的脸，向左歪了歪头，长发随着动作从肩膀滑落。
颜航跟着他的方向歪了歪头。
几秒钟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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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浅扬起唇，没骨头似的撑在墙边：“哪位啊？”
知道这货没忘，颜航不易察觉地笑了下，说道：“颜航。”
“不用艺名了？”虞浅挑眉看他，尖瘦的下巴微抬。
“不用了。”颜航垂了垂眸，耸了下肩膀，“交朋友得用真名。”
虞浅撩起他的长发，别在耳后，侧过脸去时，颜航看见他忍俊不禁的表情。
“进来。”虞浅朝屋里扬了下脸，“颜航同学。”
颜航走进屋里，脱下又被小雨弄湿的外套，搭在椅背上。
虞浅看见他里面那件被汗湿的T恤，问他：“干什么去了？”
“跑了会儿。”颜航拉开凳子坐下，“你快点洗，洗完我想冲个澡，身上好黏。”
“行。”虞浅把浴巾甩自己肩上，“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
“人活着不能太要脸。”颜航说的很认真。
虞浅又笑了会儿，出去了。
等他的时候，颜航拿出手机，发现微信两条消息，一条是宋绘心的，另一条是草莓甜心的。
都不用点开看，颜航就知道宋绘心肯定是为了今天在陵园的事情来安慰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累。
有时候宋绘心的安慰也挺让人难以招架，就好像他已经被捅了一刀，鲜血横流，好不容易捂着捂着不流血了，结果宋绘心突然冒出来，二话不说跑过来撕开包扎，再次把伤口扯开一遍。
所以他干脆没回复，点开草莓甜心的聊天框。
宋绘心敏锐嗅到两个男人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对峙，忙着开口要劝，可惜已经晚了。
宋绘智突然上前一步，双手死死攥住颜航的领口，贴在他脸上咬牙切齿。
“我说，我不。”
“考上哪儿了？”浪迹天涯问。
“李终硕”：“台东大。”
“学习成绩不错啊。”joker笑起来，“我还记得他呢，当时去你家吃饭，挺酷个小男孩，不爱说话，小小年纪就有充分带娃经验，哄着你小外甥女吃饭。”
“嗯。”
“浪迹天涯”琢磨了一会儿，说：“我还记得他的名字呢，叫什么来着，好像也姓颜吧。”
“李终硕”捡起最后一件装备，凑成满级步枪，站起来，淡淡道：“颜航。”
“别调戏我了行吗。”颜航啧一声，“我也不能老呆厕所里。”
“那挂了吧，我没事，也快走到九堡铺了。”虞浅已经能远远看见九堡铺那稀松昏暗的晚灯。
“行。”颜航顿了顿，声音更低，“那你路上小心。”
“嗯。”虞浅轻笑，“拜拜，mua。”
说完虞浅也没挂，他本想等着颜航来挂，结果又等了好一会儿，还能听见颜航在他耳边呼吸的低音。
“嗯？”他挑了挑眉，“舍不得啊。”
电话那边的小酷哥低声笑了笑：“真回真挂了，拜拜。”
第70章70.豁牙子
颜航周六一早就带着李燕去住院。
医院人多，上上下下在住院楼里跑个一趟两趟的，挂个号，交个费，联系个大夫，开个药，忙忙活活就是一上午。
等到一屁股坐下的时候，都到饭点了。
李燕有住院餐可以吃，医院不管家属吃饭，他拿了手机，站在医院楼道里面，想看看附近有什么可以吃的外卖。
翻来翻去，医院附近都没什么好吃的。
可惜，没有这种可能。
他要结账，就必然要经过摆放计生用品的整个货架，而经过那里，就必然遇上站在那里推销的导购小姐姐。
可悲的是，那人还记得他，而且印象不浅，看见他过来，迎面招呼：“帅哥又来啦，上次的使用体验怎么样，愿意做个产品调研反馈嘛？”
谢谢，昨晚刚用过。
颜航硬着头皮笑了笑，蚊子动静点头：“挺好的。”
“还需要买一些回去囤着吗？”小姐姐笑了笑，“活动价，买二送一哦。”
颜航顿了顿：“你怎么天天做活动？”
“促销手段。”小姐姐说，“每周基本都有。”
“你还。”颜航咳嗽一声，“挺诚实。”“怕啊。”颜航放下手机，“三天呢，老男人，我会有三天见不到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在家老老实实等着我。”
“哎呦，我就跑过那么一次，搞得我跟惯犯似的。”虞浅舔着嘴边的奶黄包流沙心，“你一共就去三天，我还得去李奇文那做饭两天，最后剩下一天，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买个手铐把我锁家里吧小颜警官，找个人给我送饭就行，不然怪饿的。”
“那叫非法拘禁。”颜航白他一眼，撑着两颊，“遵法守法，共建和谐法治社会，注意影响虞浅同志，党和人民都看着呢。”
虞浅被他逗得直乐，半天才把最后一口奶黄包咽下去，拿纸擦嘴。
“那我真的去了。”颜航叹口气，“不去好像也没办法，不能不去。”
“去吧小孩儿。”虞浅推开盘子，也同样托着腮笑着看他，半干的长发缠在他自己青白的手腕上。
“跟我拉钩，在家等我，哪儿也不许去。”颜航伸出小拇指。
“行行，拉钩。”虞浅轻轻勾住他的小指，“我乖乖在家，你推开门就能看到我，这几天想我了随时视频，随时给你检查我在不在家，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颜航闷闷收回手，心情还是不佳。
主要是他现在确实不想离开家太远，每天上个班这十几个小时见不到人都想得要命了，这一下要出差三天，他都怕自己活生生想死在外地。
他正低头专心emo呢，突然觉得两腿之间，男人脆弱又敏感的地方被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轻不重的一蹭，这突如其来的撩拨惊得他眨了下眼，慌忙并拢腿，低头去看，老男人刚才搭他大腿上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回收了收，现在正轻轻踩在他的两腿之间，只一个简单的动作，瞬间勾了颜航的魂儿走。
他实在震惊地抬头：“还能这样？”
“能啊。”老狐狸舔舔唇，说话不紧不慢，目光勾人看着他，“做吗？”
颜航没说话，握住老男人的脚踝，拉开凳子站起来，他现在哪儿还顾得上想些七七八八有的没的，被这狐狸精勾得脑袋里来来回回就剩下那么点东西，咬牙切齿把虞浅捞起来抱怀里，低下头照着脖子亲一通，最后把人扔到沙发上办事。
正好还剩下一盒套，上回没用完的。
准备好一切，压住老男人大腿时，虞浅躺在他身下，抬起手，在他耳垂上轻轻摸着。
颜航侧过脸，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踏踏实实去出差吧，别怕东怕西的，这是我家，你就是让我跑，我能跑哪儿去。”虞浅话说一半，被顶得顿了顿，缓了会才说下去，“今晚喂饱你，给出差的可怜小孩儿奖励。”
颜航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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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的手腕点了点头，两手掐着老男人的细腰，专心办事。
天气预报预言的雨如期而至，窗外又落了一场小雨，清凉的晚风抚平这个城市一天的燥热，小区楼下依旧车水马龙，台东的闹市区霓虹交错，光影斑驳，在落地窗前划出一道暧昧无边的微光。
颜航垂眸盯着虞浅微张的唇和迷离的目光，低下头在他耳边由衷感慨：“真是个祸害，怎么能这么好看，天天勾引我。”
“专门祸害你的。”虞浅笑了笑，扬起脖子吻他的唇。
“需不需要，我今天给你多给你送一个新品体验装，赠品。”小姐姐跟着他压低声音。
“我”颜航叹了口气，“不了，我要出差去，没法带着，等我出差回来买吧，那时候估计你这活动还在。”
小姐姐没有纠缠，点点头：“那也行吧，我给拿个赠品吧，免得你下次来我不在。”
颜航还没反应过来，小姐姐已经转过身，从货架的角落里拿下来一个散装的新品体验装，塞在颜航手心里。
“给。”她热情一笑。
颜航好笑地看着手里的东西，道了声谢，出便利店后把那一个收到书包夹层里，赶着集合去机场，很快把这个小赠品抛到脑后。
去机场的路上，这回就没有上次那么的潇洒如风，颜航掏出手机，给家里人汇报了他的目的地以及出差时间，就连航班号都发了，就怕李燕不能掌握他的行踪着急，办完这些事儿，又给钟大丽发了微信。
没别的原因，他不在这三天，他得让钟大丽看着点虞浅，别出什么事儿。
虽然老男人跟他再三保证，昨天晚上保证到最后嗓子都喊哑了，但是鉴于这人信用等级实在太低，小颜警官拒绝相信，反正钟大丽和虞浅也喜欢一块儿吃饭，这几天他不在，正好让钟大丽来他们新家呆着，有空调的楼房，怎么都比九堡铺那破房子舒服。
工作上的事情忙起来就没头，颜航下飞机给老男人发了条消息，人刚到宾馆就被安排去会议室干活，忙得头都抬不起来，虞浅那边也在李奇文那做饭，一直没给他回复，一直到晚上八九点钟，颜航跟同组出差的实习生一间房，洗完澡躺在他床上时，才收到虞浅的微信。
“你当时肯定觉得我是个傻逼，被你逗得团团转。”颜航咬了咬他的肩膀，留下一圈牙印。
“一个很可爱的小傻逼。”虞浅笑着亲亲他，“没有，我当时就觉得你特别有意思，靠得住，好像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说一句话屁话就抛到脑后的人，是这样。”
“哼哼。”颜小航被夸了一顿，嘚嘚瑟瑟地搂着虞浅的腰，“我早就说了，我答应你的事情都会做到，从一开始就是。”
“该你了。”虞浅很轻地弹了弹他的脑门，“我喜欢你很正常，各方面都特别优秀，跟我以前认识的九堡铺那帮人完全不同，但是你呢，你能喜欢我什么？”
“很难猜吗？”颜航停顿了几秒，低下头，把脸埋在虞浅颈窝里，抱着他撒娇似的使劲儿吸了吸，小声说：“我身边的这些人里面，别人全都巴不得我快点长大，给他们遮风挡雨，只有你，你会叫我小孩儿，就你老是哄我。”
他埋着头，闷闷地嘟囔：“我能不喜欢你吗？”
老狐狸愣了一会儿，在他怀里笑了，笑得特别荡漾，甚至有点岔气儿。
“唉。”虞浅叹口气，还在笑，“我发现你何止是小孩儿，你简直是个小小小小孩儿。”
颜航哼了一声：“就要这样。”
“行吧。”虞浅又笑起来，扯了扯被子盖在他们俩身上，“小小孩儿就小小孩儿吧，十九岁呢，是得有人疼疼。”
他们短暂的没有说话，颜航靠在虞浅肩上，虞浅也低着头，下巴顶在他的发顶，耳畔听着彼此的呼吸，在这均匀沉稳的幸福中，终于酝酿出安稳的睡意。
“老男人。”颜航声音很轻，“你能不能努努力？”
“努努力给你下个崽啊。”虞浅闭着眼睛。
“去你的。”颜航被逗乐，被子里的手捏捏他的屁股，“这是你努力就能有的吗？”
虞浅扯个笑：“你说，我不贫了。”
“阿浅，冷静点。”虞深双手握住虞浅的手腕，微微松口气：“豁牙前些年也进去过，出来以后就洗手不干了，你担心的那些东西都过去很久了，现在他自己做生意呢，真的，你别担心，我联系他，也只是为了问问工作的事情。”
虞浅紧紧盯着虞深的脸，想要从他的表情上辨别出破绽，虞深双眸平静，任由弟弟发泄情绪。
也不知多久，虞浅慢慢收回视线，双手松了力气，他低下头，像小动物一样蜷缩着，靠在虞深肩膀上，长发遮住脸侧，肩膀微颤。
“哥，别跟他混在一起，我害怕。”虞浅很小声在他耳边说。
虞深抬起手，张开五指，手掌心贴在虞浅的后脑上，使劲儿揉了揉那一头软趴趴的发丝，“你放心，哥心里有数，哥也答应你，这次出来肯定不会走上老路，哥就跟着你，踏踏实实的赚钱过日子，等攒了钱，咱们俩搬出九堡铺，有个正儿八经的家。”
又过了很久，久到半天没听到动静，担心这兄弟俩的钟大丽拧开门看情况，虞浅才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向后退了一步，放开虞深。
极致的情绪起落之后，虞浅的眼底只剩下迷茫脆弱，他似乎很久都没办法将视线对焦，怔怔凝望西窗绿枝，最后拎了外套，落寞狼狈走出窄巷。
“晚点回来，哥。”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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