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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野 夏末秋 29561 字 10个月前

“他现在研究的信息交互正是我们目前最需要的攻关课题,我们很希望他能加入。”

“作为谢礼,我可以保证你能进兴平社,并且拿到任何一个国家的海外记者站offer。”

宋国民抛出一条条肥妹的诱饵吸引她,但宁安然断然拒绝了,“你们找错人了,他去与不去都是他的选择,我无权也不会干预。”

“你当然有权干预。”宋国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为什么拒绝?”

宁安然自然知道周司远拒绝的原因,但也知道他内心的矛盾。

他热爱航天事业,却又痛恨这个让他父亲舍小为大,进而让他母亲一生苦痛,死不瞑目的事业。

“你很清楚,他之所以断然拒绝,除了对他父亲的恨意,更多的是因为你。”宋国民俯身,手撑在桌沿,带着压迫的气势,“他不愿意你重复她母亲的命运,他想全身心的陪伴你,他宁愿放弃内心对航天的热爱和渴望,放弃大好的前程选择在你身边,而你呢?”

李国民冷冷一笑,“你因为贪恋他的陪伴,明知道他心里藏着一个航天梦,却自私地想要牺牲他的梦想,只为了成全你自己。”

“我没有!”宁安然猛地站了起来,愤怒地回击,“我没有。我说过,无论他做什么选择,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他。”

“你当然会这样说,因为你根本就知道他只会选择你,尤其在知道你的病以后。”

宁安然身形一晃,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我说过,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李国民缓缓直起身,从桌上的袋子里抽了一份东西推到她面前,“看看吧。”

宁安然低眼,身子摩地开始打颤。

那是一份关于宁鸿博死亡的调查报告。原来,在葬礼后,出于对安全警示需要,海生所组织人员对宁鸿博的死因进行了调查,最后发现安全扣不可能自动脱落,同时他们还查到了宁鸿博常年服用抗抑郁和精神类药物。最后得出结论,他是自杀,而非因公殉职。

李国民告诉她,一年前,姚静娴就知道了这件事,但她央求海生所不要公开这个报告,并主动提出停止宁鸿博的抚恤补贴等。而海生所鉴于宁鸿博多年来勤勉尽职的工作表现和良好口碑,不仅同意不公开这份报告还照旧保留他的光荣称号和相应的抚慰金。

“他威胁你要公开这些对吗?”周司远很恨地问。

宁安然点头,“但让我同意的不是这个。”

而是,李国民拿出了她大二和大三时的就医证明。

李国民问她,“以你对周司远的理解,你有信心瞒住你的病情吗?而他知道实情后,会像放弃你,开始新生活吗?当你有一天选择你父亲那样的方式,他又会怎样?”

三个问题,如同一重重过一重的大山,彻底压垮了宁安然。

她不怕周司远知道宁鸿博的事,不怕他知道她有病,她怕的是他得知这些后会不离不弃,怕的是自己会和宁鸿博一样明明深爱着姚静娴,深爱着女儿,可最终还是选择葬身大海。

如果那样,周司远该怎么办?

李国民太明白用什么来拿捏她。

“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悲观,只要你说服他进入系统,你们依旧可以在一起的,我们系统有非常好的精神科医生和心理咨询师,我还可以安排你和他一起进入基地工作,你们照样能恋爱、结婚、生子,组建幸福的家庭。我一开始就说过,我的目的不是逼你们分手……”

“我会和他分手。”宁安然抬起头来,重复了一遍,“我会和他分手。”

“但我不会帮你劝说他,我说过,那是他的人生,应该由他自己去选择。”她坚定地说。

而她的选择是,给他一个不用为了顾忌她而牺牲梦想,不用陪她一起承受病痛的,快乐健康的人生。

“没有你,我哪来的快乐人生?”周司远用力搂进她,既生气心疼。

“对呀,没有了你,我更没有快乐人生。”宁安然哽道。

和周司远分开后,她又开始陷入了抑郁。但同上回不同,这一次她几乎不失眠,反是嗜睡,无论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除了必须醒来,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和思绪放空。

她又去看了医生,医生告诉她这是中度抑郁的一种表现形式,她再次开始抗抑郁治疗,但效果不并不理想。

为了刺激倦怠的神经,她学会了抽烟,学会了喝酒,一边在吞云吐雾里费力保持着清醒,一边又在酒精麻痹下宿醉到天明。

很多个趴在马桶边呕吐的夜晚,她都在想,李国民说得对,她的基因里就是带着不快乐的因子。

医生让她尽量不要去想那些会让她不快乐的事,于是她开始慢慢减少想周司远的频率,慢慢地,她似乎有了点起色。后来,她去了香港,工作更忙碌,生活更多彩,朋友更多,她似乎恢复成了那个活力无限的宁安然。

直到,某一天,她和同事在吃完饭一路笑谈着上午采访的趣事,然后在过马路时抬眼看了下对面竖起的巨大LED屏,里面正在播放一条简讯——中国载人航天实现新突破。

镜头扫过指挥中心,在一群蓝色的衣服里,一张熟悉的侧颜赫然出现。

宁安然愣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清晰地感受到封印着心里那口窟窿的胶在一点点剥落。

已走到路中间的同事似乎察觉不对,扭过头来问她,“怎么了?”

同一时间,镜头被切到另一个场景,那张侧脸消失不见。

心底掩埋的痛意轰然喷薄,如海啸般将她湮灭。

她茫然无措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盯着早已在播放其他新闻的大屏幕,像个走丢的孩子失声痛哭。

那个晚上,她抽掉了整整一包烟,灌下了一整瓶酒,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割向了左腕。

周司远的心仿佛被锋利带刺的冰刀恨恨地捅过,鲜血淋淋。

他箍紧她,喉咙憋仄得无法呼吸。

“我一共割了两刀。”宁安然在他怀里闷闷地说,语气很平静,“第一刀太浅了,只冒了个血珠子,然后我又补了一刀……”

血顺着手腕蜿蜒……她靠着沙发,不知是失血还是醉酒,人昏昏沉沉的,电视里播放着兴平社的新闻,和中午一样的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主持人口播:“今日,中国航天集团……”

敏感的自然让她偏了点头,看向电视的方向,就这样又看到了那张脸。

这一次,他好像不再是冷漠的侧脸,而是不悦地瞪她,“宁安然,地上凉不凉?”

因为这句话,她从地上爬起来,给自己叫了救护车。

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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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了的关系,她力道不大,伤口不算深,做完祛疤后,不细看很难发现。

只是,她必须开始再次治疗。

一年的药物后,她似乎越发稳定了。

然后,她跟随一支港城的公益队伍去了西藏做跟踪报道,她学着那些朝圣的人,长身匍匐跪地向神明许愿,祈求那个少年余生平安喜乐安康。

最后一天,他们去了纳木错,因为天气冷加海拔身高,同行的不少人都产生了高原反应。

宁安然也有,但她选择了隐瞒。

她裹着一张披肩和没有高反的队友去湖边看星星,围着小小的暖炉听他们讲自己的故事。

胸口很难受,她躺了下来,呼吸沉重地望着满天星斗。她有想到了周司远,想到了他许下的要教会她所有星星的豪言壮语,想到了他们要去草原、去沙漠、去南极洲看星星的约定……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

那一刻,她觉得就这样死在这里挺好的,至少星星会一直陪着她。

高反的症状越来越明显,心跳得很快,头像要炸裂,呼吸越发沉重,身体似乎也在升温。恍恍惚惚中,耳边有人在问,“安,你还好吗?”

她不好,可是她努力表现得毫无异常,“还好。”

脚步声慢慢走远。好累,就睡一觉吧

宁安然缓缓闭上了眼睛,无声地说,“周司远,我爱你。”

胸口的巨石越来越重,她闭上眼,痛苦却平静地承受着,思绪开始凌乱。

“你好,我叫宁安然,你呢?”

“周司远。”

“周司远,你还记得我对吗?”

“你以为我是你啊?,”

“宁安然,看见你开心,我很开心……”

“宁安然,宇宙中的原子不会凐灭,而我们一定会在一起。”

……

少年笃定坚毅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他穿着迷彩服,手揣在兜里,又拽又酷地说,“宁安然,有我在,就不可能让你输。”

死神站在纳木措湖边,对她冷漠一笑。

她猛地睁开眼,拼尽全力抓住了旁边队友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help。”

……

“我命很大,足够幸运,同行里很多好几个队友都曾是国际医疗救援队成员,他们合力捡回了我的命。”宁安然自嘲地说。

她被紧急送往医院,在拉萨躺了足足半个月。医生对她说,再晚一分钟,哪怕救回来她的肺损伤也将终身不可逆。

“后来,我回到香港,我去找了罗教授。”

罗教授也是那次的队员,是港城有名的精神科专家和临床心理学教授。

他告诉她:“安,不要怕,你一定会救起自己。”

宁安然再一次接受抗抑郁的治疗,比她以往每一次都更系统。因为肺水肿后遗症,她开始戒烟戒酒,运动健身,而在罗教授的引导下,她慢慢学会接纳那些好的坏的情绪,去大胆地想周司远,去恐惧。

罗教授对她说,“不要逃避去爱和被爱,任何时候,爱都是你最有力的力量。”

在系统治疗下,她的情况渐渐好转,虽然偶尔仍旧需要依靠药物控制情绪和睡眠,但她不再恐惧自己患有抑郁症这件事。

她明白了那些不快乐、绝望乃至轻生的念头都仅仅是因为她病了,就像感冒会流鼻涕发烧咳嗽一样,只要治愈,这些症状就会消失。

同样,她也清楚,就像感冒病毒一样会反复攻击人体一样,抑郁情绪也会不时地袭击她。但没有关系,强大免疫系统会帮助人类对付感冒,强大的情绪系统同样可以让她顺利疗愈抑郁。

它不是不治之症,更不是只有死亡这样的结局。

在罗教授的引导下,宁安然慢慢学习如何构建稳定的情绪系统,学习接纳,悦纳负面情绪,学会调节偶尔的低落、沮丧……

但与之而来的是,是她对爱的渴望,或更准确地说,是她对周司远无尽的向往。

她想告诉他,她想和他在一起,一起快乐和不快乐。

决定接受宋云彬邀请那一刻,她几乎没有犹豫,没有去求助罗教授是否应该去。

反而是事后罗教授问她,“如果他已结婚生子,如果他不原谅你,你会怎么办?”

“不会,他不会。”宁安然异常笃定。

罗教授却不依不饶:“如果会呢?你考虑过吗?”

宁安然望着他,耸了下肩:“罗教授,我没必要为一个还未发生的假设担忧,我只清楚地知道此刻我要做什么。”

罗教授亦望着她,良久,真诚地笑了,“安,记住这句的话。”

临行前,他把药给她,“我有种预感,这是你最后一次找我开药。”

——

夜色愈沉,月亮和星星仿佛都躲了起来,天幕仿佛铺满了浓黑墨布。

然而,周司远告诉过她,这是黎明前的黑暗。是地平面以下的太阳光的散射光冲淡了星光,却又不能透过稠密的低层大气带来的影响。

这是一昼夜中最黑暗的时刻,但再过一会儿,旭日就会冉冉升起。

“周司远。”宁安然从他怀里抬起头,“你就是让我有力量熬过至黑时刻迎来的太阳。”

作者有话说:

5555,宁宁,你好棒

第44章你家水龙头我不会开

旭日如期而至,天空微亮。

他们相拥看着藏在厚厚云层下的太阳。

“你知道我在高州吗?”周司远问。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航天系统。”宁安然说。

她并不他在哪里,也不曾向宋云彬打听,但她相信以周司远的才华和能力,他一定会站在很高的位置,光芒万丈,就像那年中考时一样,万众瞩目,无人不知。

谁想,上天真是眷顾她。她在第一个实习的基地,在第一天就遇见了他。

那天,在倾盆大雨中,他拉住了即将坠向深沟的她,就像过去七年,他一次次拽住已跌下深渊的她……那一刻,宁安然就告诉自己,哪怕他不原谅她,哪怕他不爱她,甚至就算她喜欢上别人,她都会爱他,并努力让他重新爱上自己。

“所以,我才不再乎你是不是同情我。”宁安然抚摸他线条分明的下巴,语调轻快了些,“何况你才不是什么烂好人,你会原谅我,有且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你还爱我。”

“你要是早点这么想我们也不至于分开七年。”周司远愤愤地捏了下她的脸颊。

“现在也不迟。”宁安然冲她笑,红肿眼睛弯成了一条缝,“我戒烟了,以后每天练八段锦,肯定可以多活七八年。”

“你说的哦。”周司远微眯眼,佯装威胁,“你要是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能明天开始吗?”宁安然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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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肩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我现在好困,只想睡觉。”

周司远侧眸瞥她一眼,弯身将她抱起来,“去床上睡。”

————

这一觉睡得异常沉,再醒来已经是下午。

枕边,周司远合着眼,鸦羽一样的睫毛柔软地扑在眼睑下,薄唇轻抿,带着点红,好看得令人心动。

她稍稍挪了下身子,凑上前,轻轻尝了下。

想回撤,却被一只手掌牢牢摁住了背。他没有睁开眼,只轻启唇,把沙哑慵懒的声音送进她耳朵里,“多亲一会儿。”

宁安然勾唇,从善如流地再凑了上去,辗转,吸吮,轻咬。

周思远被她亲得上火,睁开眼,拢住她的脖子,用力迎了回来。

翻身上来时,他咬住她的唇问,“饿不饿?”

“饿。”宁安然勾住他脖子,“所以,这次不要太久。”

————

结束后,周司远让她先休息,自己套上衣服去厨房煮了碗面。

宁安然确实饿惨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那碗面。

周司远见她把汤都喝得干净,问:“再给你煮一碗?”

“不要了。”宁安然把碗筷推一边,用纸巾擦了嘴,再看向他,继续晨曦的坦白局,“你最后为什么同意进来?”

“宋国民答应我,只要我进来,就不会卡你的求职。”周司远没什么表情地说。

“宋书记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宁安然鄙视地撇了下唇,“难怪这些年平步青云。”

周司远笑笑,不予置评。

“但他说对了一件事,如果知道你病了,我更不会进系统。”周司远说。

“那现在呢?”宁安然问。

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是否要为了我放弃你已然为之奋斗的热爱的事业。

宁安然以为周司远会沉默,至少会思考一瞬,然而他没有,他毫不犹豫的说,“你永远是我的第一选择。”

在宁安然惊愕的目光中,周司远徐徐道,“宁安然,我说过,一个连妻儿都照顾不好的人算哪门子伟大?”

十几年前,他这样说。

十几年后,他亦这样想。

“我周司远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伟大的人,也不认为这种舍小家为大家,为事业为祖国牺牲老婆孩子的事值得称赞和歌颂。”他哼笑,“对,他们都没说错,我热爱物理,热爱航天事业,并愿意扎根在这荒漠里,为之奋斗一辈子,但我同样爱你。如果需要牺牲你的梦想,你的前途,甚至你的健康和生命来成就我的事业,那么这份伟业又有哪一点值得我去爱呢?”

几百年来,人类前仆后继、孜孜不倦地探寻着宇宙的奥秘,却忘了探寻自己那一颗小小的心。

周司远说:“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第一选择。”

眼泪又流了下来。

宁安然望着他,“还有33天,我就要回北城了。”

“知道,宋云彬通知我了。”

“离开高州,我们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每天都在一起。”

“知道,我会想办法多在一起。”

“我可能又会犯病。”

“知道,我能察觉,我会陪着你。”

“可我会很想你。”

“知道,我会我用的方式让你感受我的存在,我会更加努力奔赴你。”

四个知道,让宁安然泪如雨下。

“周司远,你真的很傻……你明知道……”

周司远起身上前,蹲在她面前,用力握住她的手,缓缓道,“不要为了我申请留下,你可以朝任何一个方向,爱走几步走几步,剩下的都交给我。”

宁安然用力点头,“我知道。”

————

因为知道朝夕相处的时间不多,两人决定不再低调。

周一上班,周司远载着她去吃饭,坐上车时,宁安然直接抓住了他的衣服。

结果,周司远头也不回地拉住她的手环在腰上,嘟囔:“这才叫高调。”

“你确定这不是脸皮厚?”宁安然迟疑,“而且,咱们这么撒狗粮合适吗?”

周司远轻哼一声,不以为意,“已经少屠了他们七年,够意思了。”

宁安然想想也是,便用单手环住了他的腰。

一路过去,果然捡了一地的眼珠子。宁安然选择视而不见,和他闲聊起沈书周来,“你和沈书周什么时候认识的?”

“大二,我在麻省交换时,和他同实验室。”

“他那时已经是研究生了吧。”宁安然记得佳佳提过,沈书周是少科班的。

“博士。”

“哇,这么厉害?”宁安然由衷感慨,“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做顾问,佳佳说她是航天男神,很多女同事都喜欢她。”

周司远回头瞥他一眼,“我怎么听着你也挺喜欢他的?”

“我是挺喜欢的啊,我从小就喜欢他那种……”

吱呀!

一个刹车,车猛地停下来。

周司远单脚撑地,扭头挑眉瞧着她,“宁安然,你就只记住了我不吃香油是吧?”

什么吃香油?不是在说沈书周吗?和香油有什么关系?

看她一脸茫然,周司远哼笑,“我不吃香油,但我爱吃醋。”

宁安然稍愣,随即顿悟。

“周司远。”她啼笑皆非,“你是幼稚鬼吧?”

不等他答,她又笑着凑上前,补上一句,“但我很喜欢。”

周司远给了她一个算你识货的表情,然后回身,重新上路。

宁安然却凉凉补上一句,“但沈教授确实不错。”

这次,车子没停下,周司远回眸,吊儿郎当,“不错也是人家的。”

“他有女朋友了?”

“老婆。”

“他结婚了?”

宁安然还没从上一句里消化过来,就听见周司远云淡风轻地说,“就快离了。”

于是,宁安然一整个风中凌乱,“怎么就要离了?”

周司远又回头瞥她一眼,“你干脆给他做个专访吧。”

“也不是不行。”宁安然如实道,“我觉得回去后,我可以在新媒体开一个人物访谈栏目,第一期就可以请他……”

见她思维跳跃,竟开始构思起未来事业,周司远反手宠溺地拍了下她的头,“第一期当然得你男朋友。”——

吃过饭,两人照例去坐车。

刚落座,手机就跳进来一条信息,是葛慧慧,【你和周司远什么状况?】

随信还有一张照片,是她环住周司远腰的画面,没有拍正脸,但一眼就能认出是他们。

【我们又在一起了。】宁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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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回。

葛慧慧:【又在一起?他办好离婚了吗?你可别糊涂。】

宁安然:【他没结婚,那个是她姐】

昨晚,她特地向周司远求证了这事,如他所料,那位浓颜大美人,传说中的“嫂子”正是周书瑶。

“书瑶姐什么时候结婚的?”

“她没结婚。”

宁安然:“那诺诺?”

“她没告诉我孩子父亲是谁。”周司远回忆道,“大概五年前,她从英国回来,告诉我她怀孕了,会独立生下孩子。”

宁安然不由往差的方面想,迟疑道:“她回来时应该没受伤吧?”

周司远明白她的意思,答:“她告诉我没有人强迫她,她爱那个男人。”

“那哪个男的知道她怀孕了吗?”宁安然又问。

“她不愿意细说。”周司远若有所思,“但我推测应该不知道。”

我去,这不就是带球跑???

宁安然瞬间又脑补出了一部言情小说。

后来,周司远给她看了她们的照片,周书瑶竟比从前还要美丽明艳,至于诺诺,粉雕玉琢,好看得像个洋娃娃。

这头,葛慧慧的信息又来了:【我就说嘛,你俩当初那么好,他怎么可能转头就结婚】

葛慧慧:【恭喜你,兜兜转转还在一起,真好】

宁安然:【谢谢,你想也会有的】

葛慧慧:【我就算了,我已经决定为我们伟大的航天事业奋斗终身了】

字里行间透着苦涩,宁安然摩地想到了杨帆,又想到了大二那场闹剧。当时只觉得滑稽,而今却发现有些遗漏的地方,比如,葛慧慧为什么毫无征兆地表白?

她撞了下旁边人的胳膊,小声问:“蒋铮亮和葛慧慧是不是有过什么事?”

“这种事,得问当事人。”周司远拿过她手里的耳塞,分了一只塞进她耳朵里,说:“挑首甜的。”

——

那一趟下来,他和周司远的事不胫而走。

到了办公室,朱佳佳捂着嘴在校,杨帆则是啧啧啧几声,“哎呀,我兄弟这回算是彻底没戏。”

被他一讲,宁安然忽然想到得同陆沉交待一下,于是给他发了条信息:【吃火锅那天,我说偏心的人是周司远】

陆沉回得很快:【我知道】

宁安然:【你知道?】

陆沉:【嗯,他早就告诉我,你是她前女友。】

【什么时候?】宁安然很好奇。

陆沉:【你搬家那天】

陆沉没谈过恋爱,但并不迟钝。搬家那天,周司远教她玩打大A时他就窥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不是喜欢绕圈子的人,结束后便直接问周司远:“你和安然是不是认识?”

周司远没隐瞒:“她的校草男友就是我。”

陆沉被他这话弄得哭笑不得,“你现在什么打算?”

其实不需要问,从下午周司远的态度看,答案已经很明显。

果不其然,周司远轻轻笑了下,“我们会和好。”

不是讲步骤和计划,而是肯定地告知结果。

陆沉想到了那一夜,宁安然说的“我还喜欢他。”

两情相悦,结局自然是笃定的。

但他还是坦坦荡荡地说:“在你们和好前,我会继续追求她。”

不是征求意见,只是告诉他。

周司远瞥来一眼,“无所谓。”

狂妄得让人想揍一顿。

对话框里,陆沉的信息又闪出来:【本来我想给他制造点难度,不过现在看来,好像是无用功。】

宁安然:【不好意思。】

那头默了几秒,好会儿才问:【如果我们先认识,你会考虑我吗?】

宁安然想了想,斟酌道:【应该会吧】

他各方面条件优异,性格也是她喜欢的那类,如果从未认识过周司远,她应该会考虑试试。

聊天界面突然跳出一句——陆沉:【截图了】

宁安然懵,截图?

刚想问他什么意思,陡然明白过来,她把先前打好的字删除,重新发了句:【你……不是吧?】

陆沉直接发回了另一张截图,正是他把刚才那段对话掐头去尾截图后发给周司远的界面。

宁安然扶额,堂堂总工程师,居然这么幼稚无聊的吗?

那头,似是猜到她想法,回来一句:【我得看看他是不是真无所谓?】

周司远是真无所谓,还是装格调宁安然不清楚,但她肯定某位“不吃香油,爱吃醋”的幼稚鬼一定会拿这事儿恶劣地闹她——

一整天,周司远并未提那条截图的事。

到了晚上,宁安然先下班回家,周司远依旧很忙,快十点隔壁还没响动。

两人虽然和好,但还没搬到一起,一来是宁安然所剩时间不多,搬来搬去麻烦,二来则是周司远工作忙,经常晚归,怕进进出出吵到她休息。

十点半,宁安然给他发了条信息说自己先睡,然后进浴室洗澡,洗好出来就听到外头有动静。

她裹着毛巾出来一看,发现是周司远,再一瞥,发现阳台落地玻璃开着。

“你怎么又翻阳台?”她嘟囔。

“我敲了门,你没听见。”周司远义正言辞。

宁安然留意到他手上有衣服,故意问:“你干嘛?”

“洗澡。”

“你跑我这儿洗澡?”

“嗯,我家热水器坏了。”

宁安然抬脚踢踹他,“宿舍统一锅炉,你哪来的热水器?”

周司远倒也不躲,任她踢,懒懒道,“那就是水龙头坏了。”

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宁安然啼笑皆非,白他一眼,“周司远,你也太不要脸了。”

周司远不理,单手拎着T恤的领口往上一提,脱下衣服,就这么半裸在他面前。

肌肤冷白,结实,窄腰,腹部平整,展出两个腰窝。他还穿着制服的裤子,没有皮带,松垮地跨在跨上,露出若有若先的两道斜线。

很诱人。

虽然这两天,他们已经有多次深度融合,但灯火通明下,瞧见这么美好的身体,宁安然多少还是有点拘泥的。

她咳嗽一声,稍稍别开视线,“那你洗吧。”

说着,捏住毛巾,准备跑出去。可刚跨出一步,就被周司远扯回来,掐着她的腰,摁进怀里,“等会,你家水龙头……

“我不会开。”

作者有话说:

小周,你好无耻!!!

第45章我们俩

这一晚,周司远又是一番好折腾,而以他的恶劣程度,自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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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忘了陆沉的挑衅。

宁安然捉住他的手,颤声叫屈:“又不是我挑衅你,你该惩罚他。”

“再说,我怎么就不能考虑考……啊!”

剩下的话被拆碎。

最后一次结束,宁安然看着床头的黑袋子,悠悠地问:“后勤发这个的频率是多久?这会不会是一年的配额?”

吃饱餍足的某人无所谓地道:“没事儿,我明天去把陆沉的配额领了,反正他也用不上。”

宁安然抬脚踢他小腿,“你能再无耻点不?”

————

进入9月,各分工会紧锣密鼓地比起了趣味运动会的分组赛,网络歌手大赛的初报名也进行得如火如荼。

宣传处和网络中心每天忙着审核上传视频,听歌听得耳朵都快工伤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些平时一板一眼的工程师们唱起歌来,还真不比男团选秀那些人差。

比赛报名截止日的最后一天下午,朱佳佳正在审核最后姗姗报名的作品,忽然,握住耳麦尖叫:“我的天!他们怎么也参赛了。”

“谁啊?你这么激动?”杨帆问。

“你们来看就知道了。”

宁安然随大伙儿放下手里的活过去,定睛一看,不由和佳佳一样睁大了眼。

报名信息上,赫然写着,演唱者:周司远和沈书周。演唱作品:《我们俩》。

“快点开看看。”杨帆很兴奋。

朱佳佳连忙拔掉耳麦,选择外放,然后点击加载视频,一秒后画面跳了出来。

镜头下,周司远和沈书周穿着一黑一白的衬衫,随意地坐在篮球场边的台阶上,一人挂了一根耳机线。

短暂的前奏后,最先开口的是沈书周,“你在左边,我紧靠右,第一张照片……”

声线很温柔,略带一点点沙哑,配合他温润的气质,一下就抓住了人的耳朵。

朱佳佳捂住嘴,把尖叫堵在喉咙里,眼睛闪闪发光。

宁安然的视线却始终落在旁边半垂着头的男人身上,心跳一下快过一下,直到他唱出来,“太多感触,时间……世界变了……”

不同于沈书周的温柔,周司远的声音有一种少年感与成熟感交融的奇妙气质,淡淡的、像清泉、如月光,没有甜得发腻。

合唱部分,两人的声音都很有辨识度,却又融合得不尖锐突兀。

唱到副歌那句“永远爱你是我说过”时,周司远忽然直视着镜头,声音沉稳、笃定。

宁安然心嘭地炸出了一场绚烂的烟花。

十几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临川的操场上,对着她的方向,用少年特有的散漫和温柔,唱着:“太久太久,是否过了太久,忘了忘了开始怎开始的,永远爱你是我说过……”

关于他们的流言在临川早已不是秘密。

当他唱到:“永远爱你是我说过”时,整个教学楼都沸腾了。

鼓掌声,口哨声,尖叫和起哄声此起彼伏。

陈筱筱在旁边搡她的肩膀,“我艹,我艹,你男人太帅了!”

宁安然没有像从前一样去纠正她的说辞,只是盯着操场的方向,周遭人声鼎沸,耳边只有心脏鼓动的喧嚣,还有他结束时,隔着人潮,对她说的那句,“我们俩,毕业快乐。”

我们俩,是歌名,也是他和她。

他用他的方式给了她一场盛大的快乐。

“啊啊啊啊!”朱佳佳的声音将她从那个夏天拉回来。

“太绝了,我不行了!!”

老黄手托着玻璃杯,笑道,“这放出去还不直接把其他人全秒了。”

“绝对!!!”朱佳佳断定。

沈书周、周司远,这两人随便一个拿出来参赛都够抓眼球了,何况他俩还双剑合璧。

“不过,这个录音还是粗糙了些。”老黄客观说。

“不重要!”佳佳很有发言权,“初赛比得就是人气和魅力。”

就凭这两人,往镜头前一杵,哪怕是不张嘴,都能俘获一群颜狗的票,更何况他们唱得很不错。

“我打赌,他们初赛绝对第一。”佳佳边说边火速通过审核,把视频传了上去,并广泛通知个小姐妹,快去给我听和投票!!!!!——

果不其然,当天晚饭时间,《我们俩》的播放量和投票数就断崖式地位列第一。

甚至,在车上,路上,食堂,宁安然都瞧见不少人在刷这个视频。

晚上周司远有会,无法和她一起吃饭。她和处里的人一起去食堂,自然又收到了不少目光。

回到家,她洗了澡,忍不住又把那个视频翻出来看了一遍,并和佳佳一样发出了迷妹的尖叫。

这男人怎么总那么帅!

这么帅的男人还是她的,这个认知让她更是甜得想打滚。

十点多,周司远加班回来。

看她捧在床头安静看书,手机搁在床头,见他拿着衣服进来,只是略略掀了层眼皮,说:“结束了?”

“嗯。”周司远捏着衣服站在离床半米的地方,漫不经心地问:“没刷视频?”

做新媒体关系,宁安然会集中抽一点时间去刷一些短视频和文章。

“手机在充电。”宁安然不太眼地说。

周司远视线投向她反扣的手机上,笑了,上前来揉了下她的脑袋说,“线都不插,充哪门子电?”

边说边扯过床头的充电线,准备帮她插上。

脖子上却勾上来一双手。

他偏眸,望着仰着脸,笑得像个得逞的小狐狸的人,懂了。

果然,她勾着他脖子,语气笃定得很:“你想让我看你的视频吧。”

周司远将就她的高度,弯腰,单膝跪在床沿,注视她的眼睛,“喜欢吧?”

语气不仅笃定,还很骄傲。

“喜欢。”宁安然轻晃他的脖子,问:“什么时候录的?”

“前天。”

“为什么拉上沈书周?”

“是他拉着我。”周司远纠正。

“?”

“他想唱歌哄老婆开心,自己一个人不好意思。”

宁安然噘嘴,长长地哦一声,“感情你是挂件啊。”

“谁挂件?”周司远不服,“比赛是我要参加的,歌是我定的,录像的人也是我找来的,他才是那个挂件,懂?”

“懂。”宁安然笑着点头,关注点在:“衣服谁搭的?”

“当然也是我。”

“搭得不错。”

周司远甩给她一个那还用说的眼神。

宁安然被他傲娇的模样逗笑,手指在他脖子上勾勾划划,“你穿黑衬衫比白衬衫更帅,很欲……”

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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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收藏才子书库网,www.cz4g.com 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a href="http://www.cz4g.com">才子书库网<a/>www.cz4g.com提供的《夏野》 40-45(第12/12页)

远垂下眼睫,很是嫌弃地斜她一眼她挂脖子上的手,“很欲你还搁这儿挠痒痒?”

宁安然好笑,照着他的脖子拍了下,“脏死了,快去洗澡!”

周司远瞪她一眼,倒没有废话,拿起衣服进浴室。

快到门口时,听见身后的人悠悠地问,“水龙头会用了吗?”

他勾唇,转身,大步流星走到床边,打横抱起了笑得一脸狡黠的人,直接进了浴室。

————

《我们俩》以一骑绝尘之姿拿下了初赛冠军,挺进决赛。

杨帆看着后台导出的播放量,啧啧称叹,“480万的播放量,咱们系统全部员工都没这么多啊。”

这次比赛是放在他们内部的视频端,并没有对外发布,也就是这些播放量全是系统内部职工点击出来的。

“同一账号多次点播也计算在播放量内。”网络部的同事解释。

程俊笑道:“说明大家反复在播放嘛。”

“我就刷了几十遍。”佳佳说。

宁安然没接话,她也就刷了个十几遍吧。

按照比赛规则,一共12个作品进入决赛,决赛是比现场,并且同步直播,时间就定在运动会结束,合并颁奖一起。

这边演唱比赛告了一段落,那边的趣味运动会也进入了最后赛程。

根据分组,宣传处和飞船系统一队,八院来的人不属于基地常驻人员,按照参属,一起分到了飞船队,而周司远所在的空间站系统则和航天员系统组成为天阁队。

晚上正是飞船队vs天阁队。

作为宣传处的女子主力,宁安然负责参与背背佳。

所谓背背佳,就是16个人,8男8女,按照2男2女,每4人一组背对背合成一圈,腰上套一个大的呼啦圈参加接力跑,跑步过程中,四人必须背对背,出现转向,则视为成绩无效。

宁安然他们这个小圈里是杨帆、佳佳和陆沉。

确定小组名单时,宁安然当晚就知会了某自称爱吃醋的男人,不过他只是轻飘飘地斜了她一眼,“你当喝醋是喝水啊?”

俨然一副不屑的态度。

只是,拿到问天阁的队员名单后,宁安然就有些啼笑皆非。

“小周胆子不小,居然跟女朋友打擂台。”王姐盯着对面正在贴号码牌的周司远,打趣道,“小宁,等会儿咱们要是输了,晚上你就让他跪搓衣板。”

“键盘也行。”杨帆看热闹不嫌事大。

宁安然笑,“没有榴莲壳吗?”

“够狠!”杨帆竖起大拇指。

佳佳:“那我们要是赢了呢?”

“那更简单,让他跪着唱征服。”杨帆笑。

众人笑成一团。

玩笑归玩笑,正式开赛前,大伙儿还是认认真真在场边做拉伸和热身。

十分钟后,双方队开始排兵布阵,决定接力的顺序。

宁安然他们这圈实力均衡,被排在了最后一棒,而那边,周司远那圈被排在第三棒,负责冲刺,拉距离。

一声哨向,比赛正式开始。

两队的第一棒皆向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但很快两队速度又都慢了下来,考验小组协作能力的时候才刚刚到来。按照规则,所有人必须背对背,这就导致后面三人的步伐是侧向和倒向,光靠前面带路的男生冲完全没用,反而是太快后,后面的人步子全乱成了一团,一不小心就会跌倒、绊到。

为此,他们在训练时就定下两个女生站侧方,侧向跑,前后则交给体能更好的男生。

显然,天阁队也和他们采用了同样的策略。

第一棒和第二棒,两队旗鼓相当,几乎是同时交出了接力棒。而到了第三棒,周司远带领小组一路领先,拉开了十几米的距离,率先交出了棒。

压力陡然给到了飞船队。

宁安然死死盯着奔向他们的队友,舔了舔嘴唇。

这个差距,他们必须要比平时速度更快才有机会反败为胜。

随着第三组的最后一跃,棒交到了杨帆手里,只见他一接棒就开始加速狂奔,宁安然和佳佳则是紧紧拽着呼啦圈,奋力跟上他的步伐,陆沉更是加快频率,合力推着整队前行。

很快,被周司远甩开的优势在缩小,他们渐渐拉近了和天阁队的距离。

观众席上加油声顿时升级。两边啦啦队互不示弱,一声赛过一声高的嘶喊着。

而沉浸比赛中的四人置若罔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两队距离更近了,宁安然咬紧牙关,克服着体力不支。头有点晕,鼻子里仿佛有液体滑出来,她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一下,又抓紧了呼啦圈。

心跳得很快,像是下一刻就要从胸口蹦出来,鼻子里依旧滑溜溜的,但她已然顾不上擦拭。

终点就在前方了,他们已经追平了天阁队。

两队都在奋力一搏,加油声、鼓劲声不绝于耳。

一片喧闹里,突然钻出一声高喝,“宁安然,加油!!”

声音穿透鼎沸的赛场,直击宁安然耳膜。

是周司远。

原来,此刻两队前三棒的队员全都凑在了终点边,等他们撞线。

听见周司远猛一嗓子的加油声,天阁队队员先是一愣,随即相视而笑,集体高呼:“宁安然,加油!!”

飞船队当然不容他让,紧随其后,也跟着喊,“宁安然,加油!”

接着,全场似乎也加入了起哄,都在喊:“宁安然,加油!!”

换平常,宁安然该大窘了,可这次她只觉得满满的充盈,仿佛有一股磅礴的力量注入体内,让她奋力跃过了终点。

撞线的那刻,她看见了周司远。

他一个大步上前,单手搂住了她,然后用力捏住了她鼻子,说:“用嘴呼吸。”

其余三人都还套在圈里,闻言纷纷扭头过来,这才发现她鼻子和脸颊上有血痕。

宁安然也很懵,她一边用嘴大口大口喘气,一边缓而无力地抬起手,发现手背上果然沾了一抹暗红的血迹。

她依偎在周司远怀里,眨巴眨巴眼,喘着气问:“我又流鼻血了?”

周司远给了她一个眼神:你说呢?

那头,张广和程俊已小跑过来,紧张地问:“没事吧?”

“没事。”周司远捏住她鼻翼,解释道:“她运动后,太兴奋就容易流鼻血,一会儿就好了。”

“要不要让医疗队来看看?”陆沉不放心。

“应该不用。”周司远捏住她鼻子,低头问她,“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宁安然整个脸往后仰靠在他胸口,小小声道,“就是,能把我脸打马赛克吗?”

作者有话说:

小周的我们俩,我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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