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心恒脚步没动,看着他,“你又不玩,跟着我干嘛?”
徐添本来看他情绪低落,才一番好意勉强跟着。
既然现在有劲儿耍脾气了,他点点头,“我找个咖啡厅休息,你玩好了联系。”
庄心恒挥挥手,“赶紧走吧。”
徐添离开后,他这玩玩那玩玩,最后在一个格斗闯关的游戏前坐下。
庄心恒很久没打这种游戏,按键噼里啪啦的一通操作,打得畅快淋漓。
一口气过了三关,听着胜利的音乐,他揉揉手指等待进入下一关。
这时,边上一个小男孩进入他的视线。
庄心恒注意到,这男孩站边上看了好一会了。对上他的视线,对方也不闪躲,依然站在没动。
庄心恒瞧他一个人,似乎是眼馋,于是把还剩几个游戏币的框子递过去,“拿去玩吧。”
男孩摇摇头没接。
下一关马上开始,庄心恒顾不上他,注意力回到屏幕上。
又是一通噼里啪啦后,他通过第四关。
男孩一直在旁围观了全程,他得意地朝人挑眉:“帅不帅?”
男孩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旁边的操作位上。
这机子是两人机,庄心恒问他:“你也想玩?”
男孩抿着唇,眼看马上要进入下一关,终于点点头。
庄心恒拿起三个币准备帮人投入,男孩先他一步,利落地投好币坐下。
那稚嫩的面庞专注盯着屏幕,俨然一副忘我投入的样子,庄心恒不禁愣了愣。
音乐再次响起,他收回视线,也进入游戏状态。
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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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庄心恒还想着耍耍帅,关照这位“小”伙伴。
谁知,一路打下来,小孩的实力不在他的话下。
为了不在孩子面前丢人,他这把打得格外认真。
两人实力都超强,不知不觉,几十分钟过去,竟然打了个通关。
干掉大boss,庄心恒兴奋地伸出手,想跟这位“小”伙伴来个highfive。
然而男孩高冷地看他一眼,压根不给反应。
庄心恒讪讪地收回手。
小孩朝他指了指旁边另一台机子。意思是换个游戏再战。
庄心恒揉揉手腕,这时徐添的电话进来。
他们明天要见的那位俞总行程有变,想约中午一起吃饭。
正事要紧,他也不想再玩了,便拒绝道:“不行,我要走了。”
他朝男孩挥挥手,“拜拜!”起身走人。
玩了好一会,他有些口渴,电梯口的奶茶店此时正好没什么人。
庄心恒速度点了一杯冷饮。
付钱时却发现,刚刚的小男孩竟站在他身后。他随口道:“又是你啊。”
小男孩不答话,沉默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他拿起做好的冷饮转身准备走,却见小男孩还在旁边。
小家伙两手空空,正用渴望地眼神看着他。
庄心恒看了手中的饮料一眼,顿了顿递过去,“喏,给你吧。”
他以为小孩口渴了,想蹭个喝的,可是男孩根本不接,依然沉默地看着他。
庄心恒感觉到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半蹲下来,“小弟弟,你是在跟着我吗?”
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两枚游戏币。
庄心恒看懂了,是还想让他一起打游戏的意思。但他还有正事。
他左右看了看,后知后觉意识到,“对了,你怎么一个人,你爸爸妈妈呢?”
男孩还是沉默地看着他。
庄心恒指着电玩城方向,“回去远原地,等你家长。明白了吗?”
说完依旧没有反应。
他头疼地叹了口气,只得再强调一次:“我现在要离开这里了,你别再跟着我。”
说完,快步走到电梯口,跨上扶梯。因为不想继续被跟着,他又自己往下走几步,拉开距离。
扶梯很快到达F1。庄心恒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一转身,果然那小男孩站在扶梯上,正朝他这边下来。
两人对视着,那执着的眼神……
这么丁点大,一个人在外随便乱跑,也不怕被坏人带走。
庄心恒还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
他郁闷又没有办法,只好停下脚步,站在扶梯口等着。
等着人一到跟前,他故意凶巴巴道:“小崽子,你到底听不听得懂我的话?”
男孩情绪却没什么波动,一如先前眼神期待地看着他。
这小孩看上去最多五六岁吧,还不知上学了没。
庄心恒郁闷地想,自己怎么能被这么屁点大的孩子裹挟。
“我不玩了,你别再跟着我。”他一字一顿,正想说送你回去,这时徐添的电话打过来。
“在哪,怎么磨磨蹭蹭这么久。”
庄心恒看小孩一眼,闷闷道:“一楼中心电梯口,遇到点麻烦了。”
徐添打电话过来时已经出了咖啡厅,听到“麻烦”两个字,他立刻朝电梯口快步走过去。
两分钟后,徐添看着庄心恒身侧半大点的孩子,愣愣道:“这是?”
庄心恒:“被碰瓷了。”
徐添调侃:“我还以为电玩城送的呢。”
庄心恒:“……”
两人的话小男孩全然不在意,只安静站在庄心恒身侧,一双明亮的眼角期待地看着他。
经过庄心恒一番解释,徐添半蹲下来,“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答话,徐添又问:“你是跟妈妈来的,还是跟爸爸来的?”
他拿出手机,“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
庄心恒愣了愣,他刚刚可没想到问这些。这姓徐的还真是有一套。
不过不管徐添怎么问,男孩整个还是不说话。
庄心恒提议:“要不,还是把他送回那电玩城?”
“他跟着你有一会了吧,”徐添道:“他家人应该也正到处找他,不见得在原地。”
这孩子不合作,带他找到家人,估计得花些时间。徐添看了眼腕表,建议道:
“还是交给商场的工作人员吧。他们可以查看监控,确认下监护人也放心一点。”
庄心恒也没见过着孩子的家长,确实不知道怎么确认。他觉得徐添说得在理,点点头,“就这么办吧。”
“走吧。”他在小孩头顶挠了一把,迈开步子。
可男孩杵在原地,依然不动。
庄心恒无奈,又退回来。
男孩咬着唇,两眼泪汪汪的,小珍珠跟着掉下来。
似乎是因为听到要把他送走。
庄心恒头疼地看向徐添,“这下怎么办?”
这时徐添电话响了。
“等一下。”他拿起手机走到一边接听。
电话是齐秘书打来的,说喻总临时遇到急事,问他方不方便改回明天。
徐添接着电话,瞧见庄心恒蹲下在给那孩子擦眼泪。
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但又十分关切。
挂断电话后,他走过来,朝小男孩道:“走吧,打游戏去。”
庄心恒抬头纳闷抬头。
徐添给他递了个眼神,于是他也松口到:“走吧。”
男孩一听,立马不哭了。
两大一小跨上扶梯,庄心恒小声问徐添,“饭局怎么办,来得及吗?”
徐添:“取消了。”
庄心恒惊道:“你怎么取消了?”
徐添:“是对方取消的。”
庄心恒心道还真巧。他在男孩头顶挠了一把,心想:不过正好,干脆再满足这小家伙一把,然后还给父母安心走人。
扶梯刚转到二楼,一个女人激动大喊着,迎面扑来。
“小佑!小佑!你刚刚跑哪去了!急死阿姨了!”
女人蹲在男孩跟前,检查一番,就要拉着人走。
庄心恒拦住她,“你是?”
“我是这孩子的阿姨。”
男孩对这女人没什么反应,依然拉着庄心恒的衣摆,不肯跟她走。
庄心恒狐疑道:“可是他好像不认识你?”
“这孩子身体不大好,不喜欢说话而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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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他阿姨!”
女人说着回头,“不信你问问他们。”
她身后两个穿着商场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前,“这位女士刚刚找到我们,反应孩子走丢了。经过查看监控,确实就是你们身边这个男孩。”
女人又道:“小佑,来,到阿姨这来!”
男孩还是不搭理,女人有些尴尬,伸手准备强行将他拉回自己身边。
庄心恒再次阻拦:“你还是联系他爸妈来接吧。”
女人不满道:“小伙子,你什么意思啊!不会以为我是骗子吧?”
“这位女士,我们可没这样说。这孩子刚刚一直跟着我朋友,想再跟他打一局游戏。”徐添说着看向男孩,“对吧小朋友?”
小家伙冲他点点头。
徐添道:“这样吧,我们带他去电玩城,再玩一局,这段时间,你联系孩子父母过来接他。”
两个工作人员一听,也道:“这位先生说得没错,您还是通知孩子的父母过来一趟吧。”
“行吧,他妈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
庄心恒陪着男孩又开了一局游戏,徐添,那女人还有一个商场的工作人员在旁陪着。
打到第三关时,女人接到电话匆忙走出去。
不一会,她领着一个妆容精致,穿着职业套装的短发女人进来。
短发女人蹬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过来,抱起男孩的头,一把埋进怀里。
“小佑,你急死妈妈了!”
男孩安静推开她,继续操作游戏。
女人在旁边,又仔仔细细查看了好几遍,确认孩子没有丝毫闪失才缓缓起身。
徐添:“俞总,想不到会在这里碰面。”
第37章
庄心恒愣了愣,俞总?
是他们要见的那位俞总?
俞敏也是一愣,回过头,看向身后身材挺拔的年轻男人。
那张俊朗的脸和资料里的照片完全对上,她随即切换到工作状态,笑着伸出手,“徐总。”
再俞敏的一番解释说明后,商场的工作人员离开了。
先前那位自称孩子阿姨的女人低着头,神情紧张道:“对不起俞总!电玩城太吵,我就站在外面打了几分钟电话,再一看,小佑人就不见了!我一直找一直找……”
庄心恒盯着游戏屏幕,心底冷嗤一声。
就几分钟?可真能编!小佑跟他一起通关都好几十分钟了。
“行了,我知道了。”俞敏抬手打断她,优雅却不容置疑道:“行了,你下班吧。这个月的薪水还是一分钱不会少你。”
女人一听,脸色大变,“俞总俞总,您再给一次机会……”
俞敏:“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俞敏昨天下午的飞机,刚带着孩子从国外回来。她本计划先陪孩子放松适应一下,可上午刚到电玩城不久,电话就响了。
项目的审批出了点问题,她不得不回立刻回趟公司,当时小佑正玩在兴头上,她便让保姆好好带他玩,自己先走了。
一开始,问题解决得并不顺利,俞敏不确定下午是不是还要加班,她索性让助理把第二天的饭局也提前,把腾出后面一天来专门陪孩子。
后来事情处理好,她准备赴饭局,却接到保姆的电话说小佑不见了。
俞敏尴尬地看着徐添,“抱歉啊徐总,不仅麻烦你,还让你看笑话了。”
徐添不在意道:“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我很理解俞总的处境。”
这时游戏的通关音乐响起,庄心恒打了个响指,“噢耶!”挑挑眉,朝小佑伸出手。
小佑迟疑了一会,小手这才在他手掌轻轻拍了一下。就算是击掌了。
十分平常的一个互动,俞敏却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置信。
徐添:“那是我助理,小佑好像跟他玩得很开心。”
俞敏高兴地点点头。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道饭点,俞敏客气道:“徐总,要不一起吃顿便饭吧?”
徐添表示没问题。
可是小佑依然要和庄心恒打游戏,不肯走。
俞敏哄他说:“这个哥哥肚子饿了,我们请他吃个饭再来。”他也狐疑着不愿意起身。
直到庄心恒在他头顶挠了把,揽着他,“走吧,吃完饭再战!”
几人进了间适合带小孩的茶餐厅。
小佑规规矩矩坐在俞敏身边,还是那副乖巧安静的模样,俞敏夹什么他便吃什么。
“庄助理啊,今天真是谢谢你!”
“小佑跟别的孩子有点不太一样,特别的内向沉默,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要和你一起玩。”
俞敏打量着庄心恒,好奇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对方是合作方的领导,庄心恒客套微笑,“也没什么,就是一起玩。”
俞敏称赞,“看来庄助理是个很有童趣的人。”
庄心恒讪讪笑了笑,“……”
当着孩子的面,徐添没有提及工作。他把先前挑好的玩具送出手,见小佑餐盘里的河粉已经吃完,又问:“要不要再加点些什么?”
“谢谢徐总,不用了。”俞敏诚意道:“明天再正经请你吃顿饭。”
饭后俞敏要带小佑去看电影,这孩子却记着她先前的话,眼巴巴看着庄心恒怎么也不肯动。
庄心恒虽然已经打腻了游戏不想再玩,但面对这种状况,不由得有些尴尬。
一方面不忍心看小朋友难过,一方面对方又是项目合作方……他嘴唇动了动,正要松口。
这时徐添道:“既然小佑还想打游戏,就让庄助理陪他再玩一会儿吧。”
庄心恒瞪他一眼,心想“你答应那你陪呗!”
俞敏听到徐添的话明显十分高兴,不过她询问地看向庄心恒,“这……庄助理方便嘛?”
庄心恒点点头,“……方便。”
徐添:“正好一会我们找个安静地,坐下聊聊项目的事吧。明天的时间俞总留下来专心陪孩子。”
这话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俞敏微笑:“听徐总的安排。”
回电玩城的路上,庄心恒去上洗手间。
狭窄的通道里,他晃悠悠地走着,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身后响起。
“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
庄心恒回头,“谁闷闷不乐了?”
刚刚他前脚刚走,徐添后脚就跟上来了。
徐添凑近了打量他,“真的没有?”
庄心恒回了一个无语的眼神。
徐添:“没有就好。”
他放软了声音,像哄小孩一般,“我知道你不想再陪玩了,但对方是客户,当成工作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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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忍?”
“我这边会尽快谈好,让你早点收工休息。行么?”
庄心恒深深看徐添一眼。他还是头一次听这人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姓徐的好像是误会了,其实他只是……只是讨厌他自作主张,给自己接活罢了。
庄心恒顿了顿,“也不是不行。”
他心道这难得的机会,不捞点好处太对不起自己。
灵动圆眼滴溜转着,他脸色为难道:“就是我的手有些疼了。”
说着,他故意抬起手指,在徐添面前捏了起来。
庄心恒心想,自己这暗示已经十分明显。
姓徐的应该能给个工伤,回公司后让他舒服休息几天吧?
确实徐添也看出庄心恒在拿乔。
但他却以为对方的意思是手疼的问题解决完,才愿意配合。
看着那白净秀气的手上,他目光沉了沉。
“行吧,我帮你捏捏。”说着握住那双漂亮的手。
庄心恒猛地把手抽出来,没好气瞪着他,“你你、你干什么!”
徐添:“不是你说手疼么,我帮你捏捏?”
庄心恒:“……”
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这会跟他装傻呢还是装傻呢?
他无语地闭了闭眼,“不用了!”
这次换了个有点难度的游戏,在正好打完最后一关时,徐添他们便回来了。
庄心恒心想姓徐的倒没诓人,效率还挺高的。
不过看他和那俞总的面色,跟之前差不多,也不知具体谈得怎么样。
俞敏拉起小佑的手,“今天陪你玩一天了,快谢谢小庄哥哥。”
小佑看过来,依然沉默着,小嘴却撅了起来。
“这孩子……”俞敏歉意地笑了笑。
不吵不闹,打游戏实力还蛮强的,庄心恒在他头顶挠了一把,“记住,以后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了。”
小佑跟着他妈妈走了,但一脸的不情不愿。
徐添啧啧:“庄助理魅力还真大啊!”
庄心恒本想说是靠的是游戏实力,但听出徐添揶揄的口气,挑挑眉,“你才发现?”
言归正传,他问:“对了,你们谈得怎么样?”
徐添走在前面,“就那样吧。”
顿了顿后,他道:“俞敏要我们拿远亭镇那块地相应的股权置换入股。”
庄心恒对这个合作方式有些意外,但具体好坏他说不上来。
他问徐添:“那你答应了吗?”
对方:“还没有。”
事情提前办完,两人回到酒店,订好第二天返程的机票。
庄心恒正收拾着行李,电话响了。
徐添:“下来一趟。”
十分钟后,他来到大堂,除了徐添,俞敏母子也在。
俞敏讪讪笑了笑,“抱歉庄助理,这孩子怎么都哄不好,非要来找你玩。”
庄心恒走过去,蹲下看着小佑,大眼瞪小眼,一脸的懵逼。
在电玩城时,一起打打游戏倒也好说,可是他没带过孩子啊,这要怎么带着玩啊……
看着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庄心恒想了想,“要不,去沙滩打打球晒晒太阳?”
小佑摇头,看向他妈妈。
俞敏似乎有些不大好意思,不过为了孩子,还是开口道:“庄助理,听说你们是明天下午的飞机。”
“不知道你能不能今晚来我家住一晚,帮我陪陪小佑。我们家也在这海滩边上,就十分钟的路程。家里挺多玩具的……”
庄心恒:额。
他品出其中意味,不仅陪玩,还得陪吃陪睡。
感情他这是从助理变成三陪了么?
庄心恒回房间收拾了一下,半个小时后,受邀来到不远的别墅区。
周遭景观很漂亮,俞总家的房子也很大,但他一下车就被小佑拉着上楼,进到自己的房间,没时间参观欣赏。
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得也很温馨。看着满满一房子玩具,庄心恒问:“你想玩什么?”
小佑拿出他和徐添挑的那盒积木。
庄心恒:“想让我帮你装啊?”
小佑点点头。
这孩子,从认识到现在,还一句话没听他说过。安静得过于异常。
庄心恒有心逗他:“那先叫声‘哥哥’。”
男孩沉默地看着他,嘴唇丝毫不动。
庄心恒指着自己脸颊又道:“要不,亲我一下也行。”
俞敏领着徐添这会刚上楼,正好在门口看到这一幕。
徐添打趣道:“人家亲你干什么,你又不是小姑娘。”
庄心恒白他一眼,“又没让你亲。”
小佑并不关心他们的玩笑,垂眸蹲坐在地毯上,开始自顾自拆起积木。
这孩子……
庄心恒在小小脑袋上轻轻挠了把,“来吧!”
第38章
一大一小两人坐在地毯上玩起来,瞧他们专注投入,俞敏带上房门,领着徐添来到露台。
海风徐徐,两人坐在靠椅上欣赏着海景,佣人端上果汁。
俞敏状似随意地问:“合作的事,徐总决定好了么?”
徐添笑了笑,“这么好的赚钱项目,俞总应该不缺合作伙伴吧?”
俞敏笑着点点头。
忽然她话题一转:“小佑性格内向,不肯说话,也不喜欢和其他小朋友玩。”
“所以真的,谢谢你和庄助理!”
徐添:“举手之劳罢了。”
俞敏道:“我刚生下小佑时,事业正处于上升期。为了给他一个好的将来,当时一门心思都扑在事业上。”
“可是因为忙于工作,忽视了他,没想到后来结果变成了这样。”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徐添,试探着又道:“父母总归是爱孩子的。即使有做错的地方……”
俞敏准备好的话还没说完,徐添优雅起身。
“谢谢俞总的经验分享。不过我以后不打算生孩子。”他礼貌微笑:“不要意思,我还有些公事要回去处理。”
“徐总!”
俞敏年近四十了,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也见过不少聪明能干的年轻人。
但眼前这个年轻后辈敏锐到,她才含糊地提了一句,对方已经知道她在说什么。
而且看这鲜明的态度,对于她是在替谁说话,应该也一清二楚。
徐添脚步顿了顿,俞敏起身:“很抱歉,我说这些只是想还你和庄助理的人情,别无恶意。”
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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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不置可否,朝外走去。
……
徐添离开后,庄心恒独自留下陪小佑。
陪着拼完积木,又陪着画画,晚上还讲睡前故事,他简直用光了毕生的耐心和温柔。
第二天吃过午饭,俞敏送他回酒店。
临走前,小佑拉着他的衣摆依依不舍。
庄心恒挠挠小家伙的头,想说些好听的哄哄人。
但无法实现的承诺他不愿意随便说,最后只道:“下次再一起玩。”
小佑拉着他的手,不知道送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塞到他手上。
庄心恒摊开掌心一看,是枚游戏币。
他这个人性格偏冷,其实很讨厌和人过多的接触,更别提住在别人家里。
但是这一天的相处,看着这半大的孩子,尤其是那渴望的眼神,庄心恒总不自觉想起自己小时候。
车子很快开回酒店。俞敏再度表达完谢意,正要转身,庄心恒叫住她。
俞敏疑惑道:“还有什么事吗,庄助理。”
这位俞总虽然看上去是个好妈妈。可庄心恒发现,小佑在家的日常起居都是住家保姆照顾,虽然拥有一大堆玩具和绘本,但很多都还没拆封的。
加之,看到之前俞总因为一个电话,就丢下他独自回到公司。
这换做老爷子,从前可是开会都把他带在身边的。
这会小佑不在,他神色认真道:“童年只有一次,过去了就过去了。但留下的缺憾,却是一辈子的。”
然后指着心脏的位置,“希望俞总以后多用这里陪他。”
庄心恒也不多言,说完这几句便快步朝酒店走去,留下俞敏怔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他收拾好东西拖着行李箱下来时,徐添已经在大堂等他。两人不再耽搁,直奔机场。
路上,庄心恒一路都格外的沉默。
徐添看出他情绪不高,问道:“是想小佑了?”
他故意打趣:“也不用这样,以后自己生一个就是。”
庄心恒冷冷道:“你以为生个孩子这么简单吗?”
徐添:“咱们庄助理这么帅,还愁没女人愿意给你生?”
话音刚落,一道无语的眼神随即扫来。徐添求和:“开个玩笑而已。”
庄心恒神色依然不对,徐添试探着又问:“你,没事吧?”
庄心恒别开脸:“我能有什么事?”
徐添打量着他,“那怎么一副……”
他没用“低落”两个字,只道:“怎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庄心恒看着窗外,故意打了个呵欠,“只是有点累了。”
午间阳光正盛,正是疲乏休憩的好时光。
徐添递给他一个U型枕,“到机场还有一个小时,睡一会。”
庄心恒从小到大,即使再困,也没有睡午觉的习惯。
他把枕头推回去,“不用了。”
但感觉到徐添一番好意,顿了顿,又放软了声音:“你自己用吧。”
徐添收回枕头,没再勉强。
庄心恒倚着靠背,放空地看着窗外。
路旁绿油油的棕榈树不断后退,时光仿佛也跟着在倒回。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一个浅褐色长发的漂亮女人在朝他微笑……
昨晚给小佑讲睡前故事,讲到最后自己也失眠,凌晨才睡着,今天一早又被拉起来。
庄心恒本就疲惫,车子匀速前进更像是平稳的大摇篮,越发催得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竟不小心睡着了。
先前恍惚间看到的女人再次出现。
她拿着本童话书坐在自己身边,长发温柔地垂在耳侧,满脸的温柔。
女人垂着眼眸,嘴唇张合。
庄心恒只感觉,自己像被一阵阵美妙的音符包围。
他眨巴着眼睛,看着对方。
这时女人合上书,抬眸也朝他看过来。
视线相对,她微笑俯身,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香香的甜甜的,女人柔软的指腹又摩挲着他的脸颊,“宝贝,晚安。”
说完却缓缓起身,像是要离开。
庄心恒没来得地一阵心慌,紧紧拉住她的手。
“不要走!”
伴随着急切的呼喊,他颤抖着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
周遭阳光明媚,女人不见了,而他正坐在车上。
恍惚间,庄心恒隐约想起,自己正和徐添在去机场的路上。
脖子很酸,他试探着扭动一下,这才发现,自己整个身子脑袋正靠在徐添肩上,
手还紧紧缠着对方的胳膊。
庄心恒慌乱地松开手,坐直了身体,低声道:“抱歉。”
徐添没答话,手捏着白色手帕朝他靠过来。
庄心恒下意识偏头躲开。
“擦一下。”徐添声音很轻,示意了一下他的额头,
庄心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满头的汗。
而此时车内温度只有二十四度,明明冷热适宜。
他猛地又想起刚刚的画面……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刚刚睡着了。
天哪,他竟然睡着了。
怎么会……睡着了?
心脏瞬间越跳越快,溺水般的窒息感袭来,他大口地喘着气。
徐添担忧地看着他,手帕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
庄心恒这回没再闪躲,而是忽地按住徐添的手。
“让我……抱一下,可以吗?”他缓缓朝徐添看过来。浅棕色的眼睛,眼神如受惊的小兽一般。
两个大男人,这样的要求听上去十分诡异。
况且也没有明说,他要怎么抱。
但此时,庄心恒的情绪明显的不对劲。
徐添还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点点头答应。
庄心恒整个人正被一种莫名的不安和恐惧吞噬包围。
顾不上考虑其他,一得到许可,立即一头埋进对方的怀里。
身体蜷缩着,他闭着眼睛,两手紧紧搂住徐添的胳膊,好像害怕他会走掉一样。
徐添任由他抱着,一手悬空纠结了好一会,最终还是落在那毛茸茸的脑袋上,轻轻安抚-
回到宁城已是深夜,庄心恒状态明显不对,徐添亲自把他送回家,又跟佣人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他给庄心恒调了两天休,自己依然第二天一早准时出现在公司。
在棕榈岛的时候已经受到的时光珠宝的邮件,吴秘书也已经跟他报备。但是拉开抽屉,看到邀请函的那一瞬间,徐添还是皱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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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如此,今年还追到了宁城。
看着烫金的大字,徐添面无表情,眼神越来越冷,
他拿起那邀请函,连同附带的精致珠宝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咚咚两声敲门声。吴秘书进来,“徐总,您找我什么事?”
徐添神色已经如常,拿出一盒点心,递给她。
吴秘书扫过点心包装,是棕榈岛有名的椰蓉巧克力。
严肃木讷的徐总居然会给下属带伴手礼?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徐添声音淡淡,“我不喜欢吃甜的,你拿去吃吧。”
吴秘书:“那谢谢徐总。”
接过来的瞬间,她视线一垂,恰好看到了垃圾桶内华丽的珠宝盒和精致典雅的邀请函。
“徐总!这可是时光集团慈善晚宴的邀请函呀!”
吴秘书立刻弯腰拾起来,抬起头却对上徐添一脸平静的表情。
“徐总,您……不打算去吗?”
看徐总的表情是不打算。
但她有些难以置信,低头又看了眼手中的邀请函,忍不住道:“这可是最近宁城商界里重金难求的宝贝啊,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
这慈善晚宴往年一贯在京城举行。冲着主办方时光珠宝背后、亚洲最大的资本东旭集团,宴会上有当下炙手可热的明星献艺,更有商界大佬云集。
前年会上一套铂金钻石项链更是拍出了九位数天价,同时上了娱乐和财经的头版头条。
这样顶级名利场初来宁城,确实能引起不小的动静。
徐添对这机会不屑一顾,但经吴秘书一说,
他思虑几秒,按下心中的厌恶,曲指点了点桌面,“放这吧。”
第39章
庄心恒休息了两天,一回到公司,又被徐添叫去外勤。
他收拾完来到车库时,徐添已经坐在后座。
想起出差回程路上自己的举动,庄心恒有些尴尬,迟疑了一瞬,他走到前排副驾驶,拉开门坐下。
“这是去哪?”他扭头问道。
徐添:“云海路。”
云海路?庄心恒好奇道:“我们去那做什么?”
“不嫌脖子疼么?”徐添点了点旁边的位置,“坐这来。”
隔着前后排说话是没那么方便,但坐过去的话……
“已经系好安全带,我懒得不动了。”庄心恒立刻缩回前排,不再多问。
司机在徐添的示意下发动车子。大约十来分钟后,路两旁从现代感十足的高楼大厦变成一栋栋古旧的老洋房。
阳光穿过繁茂的法国梧桐,洒在斑驳的墙上,风情又浪漫。云海路上尽是各种珠宝古玩店铺,庄心恒不解徐添来这要做什么。
终于,终于他们在一家西服定制店门口停下。
庄心恒狐疑地看徐添一眼,这回什么也没问,安静跟在他身后。
两人刚走到门口,便有专人上来接待。
“徐先生好。两位这边请。”
一楼是展示大厅,宽敞亮堂,却多余的一个客人也没有,显然是预约制,一次只接待一位客人。
踩着古朴木板楼梯上到二楼,两人被迎进休息室,接待的店员上好茶水点心后,递上一个精美的手提袋。
看到手袋上那独有的八爪鱼图案,庄心恒惊呼出了声。
“Krakens?”
徐添将手袋递到他跟前,“赔你的。”
“赔我的?”
“之前不是剪坏了你的衣服么。”徐添示意,“拆开看看?”
庄心恒愣了愣后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件兜帽衫。
不仅和他之前那件一模一样,衣摆左侧还有设计Charles本人的签名。
“这……”这怎么可能呢?
他那件是绝版,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件一样的啊!
庄心恒呆愣着,徐添将茶几上的画册推到他跟前,“有没有喜欢的款式,挑挑看。”
“27号晚上7点,国际展览中心,时光珠宝慈善晚宴,做身像样的礼服,陪我一起出席。”
晚宴?
听到这两个字,庄心恒脑袋里瞬间浮现的是一张张面具般的笑脸。
虚伪又无聊,他讨厌指着那个交际场合。
他捏了捏手里的兜帽衫,没有答话。
姓徐的弄来这衣服赔他,应该花了不小的力气。庄心恒有些犯难,低头将兜帽衫叠好收回手袋。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徐添建议:“就当成一次挑战,怎么样?”
“挑战?”庄心恒扯了扯嘴角,“呵,不至于。”
他一把拿起画册翻了起来。
不过因为对正装没兴趣,画册上各种面料样式看着都大同小异,很快便又合上扔回茶几。
这时敲门声响起,一个打扮绅士的老外笑着走进来。
“徐,好久不见?”老外热情地张开双臂。
徐添起身,虚虚同他抱了一下。
“徐,你那么多衣服,怎么还要做新的,太喜新厌旧了吧!”
“不过我就喜欢你这样的!穿什么都好看,我的活招牌哈哈!”
老外打量着徐添,“几个月不见看起来好像瘦了?来吧,咱们还是先量一量。”
徐添看向庄心恒,“这位是丹尼,你跟他过去。”
“他?”丹尼愣了愣。
徐添点头。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你第一次带人来我这啊!”丹尼目光随即转向一旁的庄心恒,打量起来。
他蓝色的眼睛发着光,眼神直愣愣看着庄心恒。“帅哥,你的眼睛很漂亮。头发我也很喜欢!”
老外都很奔放,庄心恒被他看得不自在,冷着脸回了声谢谢。
“这边请。”丹尼朝他微笑做出请的手势。
庄心恒眼神询问过徐添,起身。
两人刚走两步,丹尼似乎想起什么,歉意道:“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他回过头,认真看着徐添:“徐,这位……是你的情人吗?”
“NOoffence!”他解释道:“你们长的不像,应该不是家人。你的性格脾气,你们看着也不像朋友。所以……”
徐添没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凌厉的眉眼让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丹尼讪笑:“NOoffence.徐,我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
“只不过,如果你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他看了眼庄心恒,“那么我……”
这意思十分明显。
庄心恒无语地皱了皱眉,心里暗骂,这老外什么破眼神!他们哪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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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瞥向徐添,只等这人澄清否认。
徐添缓缓起身,在丹尼肩上轻轻拍了拍。
庄心恒莫名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氛。
他心想,大概是徐添身形挺拔,又比这老外高了几公分,加上周身气场,所以这随意的动作却显出了压迫感。
可是,丹尼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住了。
庄心恒随即愣了愣,看来不仅不是他的错觉,丹尼也是这么感觉的。
姓徐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正纳闷着,徐添的视线朝他投来,冷淡的双眼定定看着他。
庄心恒感觉自己像在被审视评估,一种莫名不舒服的感觉快速在心头蔓延。
事实上他们的确不是那种关系,但他现在不想经徐添的口说出来。
庄心恒嘴唇微张,打算自己抢先澄清。
这时徐添转向丹尼,笑了笑道:“你眼神不错。”
“他既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我的友人。”
徐添一字一句,语气认真,不会让人误以为是玩笑。
“既然这样……”丹尼了然点点头。
他脸上带着微笑,但眼底难掩失望地比了个ok,“徐,我心里有数了。”
徐添这才朝庄心恒道:“跟他过去吧,他很专业。”
徐添刚刚一番操作,庄心恒有点懵圈。他还没回过神,愣愣跟着丹尼来到隔壁工作室。
这老外似乎很忌惮徐添,即使徐添已经不在跟前,也一改先前的奔放热情,更多的礼貌而周到,连对他的称呼都改成了“先生”。
“先生,那件Krakens是送给你的吧?”丹尼忽然问道。
“嗯。”庄心恒好奇:“是你帮他弄到的吗,这款都绝版了你在哪弄到的?”
丹尼:“当然是找Charles本人咯。重新打版制作,可花了不少时间哎。”
“就,就为了着一件吗?”庄心恒有些不敢相信。当初庄心恒以为徐添说赔给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丹尼:“嗯哼。”
“你和徐认识很久了吗?”庄心恒岔开话题。
丹尼:“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可是你在宁城开店,他是今年才刚过来……”
丹尼:“NO,NO,我的工作室在江城还有巴黎,事实上我大半的时间都不在这里。”
他悄悄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店其实是徐的。”
庄心恒投去诧异的目光。
丹尼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别说是我说的。”
和徐添说的一样,这老外工作起来很专注,高效。测量很快结束,回到休息室,丹尼拿出画册向庄心恒一一介绍。
“先生,你喜欢哪一款?”
庄心恒看向徐添,“你选吧。”
丹尼忽如其来的狗粮塞了一嘴,收起画册恨恨看向徐添。
“老规矩是吧,什么时候要。”
徐添:“月底前。”
从店里出来,庄心恒提着那件独一无二还有亲笔签名的Krakens,觉得看徐添又顺眼了几分。
他道:“刚刚,你跟丹尼说的老规矩是什么?”
徐添:“嗯?”
庄心恒下巴点了点他身上的西服。
“这个啊,”徐添道:“合身。”
庄心恒一愣,“就这?”
徐添点点头。“符合身材,符合身份就行。”
庄心恒不满地看着他。
难得心情好,愿意听他显摆一下,这人却敷衍自己。
不过既然懒得说,他也不问了。
庄心恒心底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他看向徐添,“那刚刚,你为什么那样说?”
徐添:“什么?”
庄心恒脚步顿住,“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徐添跟着他停下来,顿了顿后道:“有什么问题吗?”
庄心恒清了清嗓子,“我是成年人,这种场合,我自己会应对。”
徐添点点头,一脸深表赞同。
庄心恒对他的反应有些诧异。他以为徐添会解释这么做是在保护他,再搬出老爷子,对他说教一通。
庄心恒:“那既然你认同,为什么要误导那老外你和我的关系?”
徐添无辜道:“我有吗?”
庄心恒:“你否定了我是的家人、友人。”
徐添点点头,“哪里不对?”
“那为什么不接着澄清我们不是……,不是……”
庄心恒说着说着,脸颊忽然从白变粉,越来越红。
徐添愣了愣,瞧着他窘迫的样子,故意道:“不是什么?”
“你!”
庄心恒气鼓鼓:“你明知故问。”
看着小少爷炸毛的样子,徐添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刚刚不是也说你是成年人,自己会应付么。”他好整以暇看着庄心恒,“既然担心误会,为什么不自己开口呢?”
“你要是对丹尼有兴趣,咱们回去再解释一下?现在还来得及。”
庄心恒:“你!”
第40章
两人刚上车,徐添的电话就响起。
“徐总,您什么时候回公司啊,下午有空吗。”欧阳顿了顿后,“您后来和俞总谈得还顺利么?”
是为了C酒店投资项目的事。
欧阳虽问得委婉,但语气中透着一丝急切。这件事徐添正好要找时间跟他说,便道:“十五分后,你在会议室等我。”
欧阳一听,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作为这个投资项目的负责人,徐添从棕榈岛出差回来,公司里最高兴的人就是他。
当初在岛上两边谈得十分愉快,从徐添的反应来看,这项目也是板上钉钉能成。
项目本身丰厚的回报,再加上启动后,从中可以操作的灰色空间……
徐添回来后这两三天里,欧阳前前后后已经给总裁办打过好几通电话关心。
可是合同迟迟没推进。他坐不住,干脆主动给徐添打起了电话。
徐添回到公司,安排完手里的事情,走进会议室。
他刚一推开门,欧阳立刻起身,脸上恭敬道:“徐总,您终于忙完了。”
“坐。”徐添示意他不用拘束,在主位上坐下。
欧阳点点头又坐下。
“这趟出差您真是辛苦了!不过做成这么好的项目,公司明年的业绩一定亮眼!董事长肯定特别高兴……”他脸上堆着笑,滔滔不绝。
徐添抬手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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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副总,我正要通知你,我们这次不准备和C酒店合作。”
“什,什么?”欧阳愣住,脸色瞬变。
徐添正色道:“庄氏集团不参股C酒店的公寓项目。”
“为什么?”欧阳激动得又站起来,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质问道:“当初在棕榈岛徐总您也是认可这个项目的,应酬他们刘总还积极推进,为什么又……”
徐添言简意赅:“他们俞总要求用远亭镇那块地的股权置换。”
欧阳对这个条件稍有些意外。
但即使远亭镇被划分到宁城,一个刚刚启动的新区,商业价值也无法和成熟的知名度假区来比。拿地置换这桩买卖也不会不吃亏。
“徐总,这个项目的回报绝对不会比那块地差,完全可以……”
欧阳一番分析,试图说服徐添。
徐添耐心听他说完,“行了,欧副总,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块地不能动。”
欧阳还要再说什么,徐添抬手看了看腕表,“抱歉,我还有一个会议。”
尽管徐添明确表态,欧阳并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试图说服他改变主意。
几次之后沟通无果后,徐添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闭门不见,电话也不接。
这天一清早,欧阳又来专程上来找徐添。
吴秘书拦住他:“不好意思欧总,徐总还没来公司。”
“他今天什么时候到?”
吴秘书,“这个,我也不知道。”
欧阳气冲冲:“你是他的秘书,怎么会不知道?”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欧阳没办法,转向一旁的庄心恒。“庄助理,请你告诉我,怎么能见到徐总。”
徐添这几天刻意避开欧阳,也吩咐了如果他问行程就说不知道,他的电话也不用转接。
于是庄心恒也对他摇摇头。
这下,欧阳越发气急败坏。
但他摸爬滚打十几年,到底还没气糊涂。
这庄助理不仅仅只是个助理,欧阳深呼吸调整状态,又道:“庄助理,我来找徐总,是为了C酒店的合作项目。”
“你跟我们一起出差去了棕榈岛,这个项目的状况应该很清楚。现在我有重要事情和他仔细商谈,请你务必帮我联系到徐总!”
庄心恒还是回他:“我也无能为力。”
“庄助理!”
“这样优质的合作项目,如果错过了那是公司巨大的损失!”
欧阳又气又急:“当初徐总的态度你是知道的,他现在忽然转变,多少人盯着这块肥肉,我必须尽快说服他,否则就来不及了!”
庄心恒想了想,冷静道:“欧副总,前几天你带着专家和资料已经跟徐总开过几次会,如果他还没有被说服,我想你再见他结果也是一样的。”
理智上欧阳也知道他说的没错,即使见到了,大概率结果还是一样。
但好不容易接洽到这么稳赚的项目,他不甘心。
“有专家团队的评估、有安案例数据支撑,凭什么他不同意这么好的项目就黄了?大家的努力就都白费?”
欧阳冷笑,“也不知徐总是真心从公司的利益出发,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他看着庄心恒:“庄助理,你才是庄氏的继承人啊!”
这明目张胆的一番话,听得吴秘书心惊胆战,目光下意识也移向了庄心恒。
庄心恒回视着欧阳,面色平静道:“我相信徐总的决策。既然他放弃这次合作,一定有他的考量。”
“小少爷啊,你太年轻了。你不知道商场上……”
庄心恒打断他,“疑人不用。”
“你、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相信我爷爷的眼光。”
庄心恒语气笃定,欧阳碰了一鼻子灰,气得甩手离开。
等人走远了,庄心恒又嘱咐吴秘书:“刚刚欧副总的话,不用告诉徐总。”
他和欧阳年龄上差了一辈,换句话说,欧阳吃过的盐比他吃的米还多。
可刚刚两人对峙,他面色从容立场明确,跟平时懒散的小助理判若两人。
吴秘书也被他唬住了,下意识像平时对待徐添那样,认真回道:“是。”-
时间一晃到了月底,这天下午,庄心恒被叫进办公室。
徐添:“礼服做好了,试试看怎么样。”
庄心恒跟在他身后走进休息室,里头一如既往的整洁干净,看不出什么使用痕迹。
徐添背过身取衣服的间隙里,庄心恒盯着边上的大床,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场景。
当时他正躺在这床上补觉,姓徐的忽然打开灯闯进来。
他清楚记得,当初姓徐的那副嘴脸,简直面目可憎。
再后来,这休息室他又进来过几次,还带了露骨的杂志和内裤。
故意为了恶心徐添。
“喏,试试看。”这时徐添转过身,礼服递到他跟前。
庄心恒怔怔看着他。
徐添:“怎么了?”
庄心恒愣了愣回过神,“没,没什么。”
徐添将礼服交到他手里,主动退出休息室并带关上房门。
庄心恒抱着衣服却迟迟未动。
刚刚他想起来,自己以前是多么讨厌徐添,多么迫切地想要摆脱他。
可自从棕榈岛,最后那一把努力出现意外后,他的计划便无疾而终了。
他甚至没再另想过新的计划。
庄心恒盯着手里的衣服,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竟不抵触徐添了?
甚至前几天面对欧阳的施压,他都无条件站在了徐添那一边。
“换好了出来看看。”这时徐添的声音传进来,打断他的思绪。
庄心恒莫名心跳加速,脸颊也烫了起来。
“噢。”他甩甩脑袋,不再去想这些。
防尘袋摊在床上打开,他拿出礼服。
白色褶皱衬衫,米色西服外套,浅灰色西裤,还配了一款黑色小领结。
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但庄心恒不习惯这么正式的打扮,换好后只感觉浑身别扭不自在。
当初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答应去那什么宴会。
他不情不愿地打开门走出来,“换好了。”
徐添回眸,便被眼前所见惊艳。
这套浅色塔士多礼服穿在庄心恒身上,纯洁优雅,活泼又不失正式,拿捏得刚刚好。
这小子五官夺目,身材也高挑清瘦,徐添知道他穿礼服应该好看,却没想到如此的出众。
同样的打扮,他脑海里,十年前那个矜贵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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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少爷立刻又跳了出来。
眼前青年歪着脑袋,不耐烦地看着别处。
一头凌乱的长发,如画的眉目,又多出些浪漫的氛围。
和十年前一对比,神似却又不太一样……
庄心恒等了一会,徐添什么也没说。一抬眸,发现这人正出神地盯着自己看。
这种眼神让他更不自在。
“不行我就脱了。”
说着庄心恒欲要转身,徐添阻止:“不用。”
他一步步走过来,庄心恒本就比他矮几公分,此时松松垮垮的站着,瞬间便被他的身形笼罩。
“你,你要干什么。”庄心恒立刻绷紧起来,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徐添瞧着他的反应也愣了一下,随即轻轻地笑了。
“怎么,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这么一问,庄心恒略有些尴尬。
徐添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眼底仍带了几分笑意道:
“之前你不是一个劲往我身边挤么?”
“找我问东问西,送点心,还擅自上我的床。”
一桩桩一件件,原来姓徐的小本本上都记得清清楚楚。
即使他没有展开说,但当时的种种,庄心恒脑子里立刻还原了画面。
丢死人了!庄心恒瞬间脸红得像煮熟的大虾,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徐添:“为了让我主动炒你,小少爷还真是豁得出去。”
庄心恒一愣,原来他看出来了?
先前的尴尬瞬间缓和了不少,但心思被点破,依然让他不爽。
抿着唇不吭声,他脸上写着大大的不悦。
徐添试图缓和关系笑了笑,“你看这样行么?”
庄心恒皱眉,心想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徐添:“好好干完这一个月,如果还是不喜欢留在公司,我替你和庄老爷子说,以后不再勉强你。”
庄心恒抬眸,看他的眼神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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