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步出屋的时候,燕绥才惊觉外边已经是夜幕降临,万籁俱寂,甚至连风声都听不到了。通往书房的路上更是静谧,反而莫名的增添了几分沉重。
未入书房,他就看见静修依窗而立,一身的素色常服更衬得他身姿如玉,只是眉目阴沉,对着烛火出神,燕绥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那个身影给他一种伤心的感觉。
燕绥上前见礼,笑道:“让你在这里久等了,燕某着实是抱歉不已!”
静修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静稳妥,展眉而笑,令人如沐春风,心情舒畅。他道:“跟燕公子也算是相识一场,还用的着这般客套吗?何况我今日是为了荷举的事来的,只希望没有打搅到你。”
燕绥眉头一挑,结果侍女奉上来的茶盏,微笑道:“看来你都知道了,是何愿久回去说了吧。”
就算是燕绥这样说了,静修还是不见慌乱,还是接着慢慢道来:“是我唐突了,只是母亲身旁实在是缺不得她……”
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燕绥打断了,“难道何愿久回去没说,她现在病的不省人事吗?这样了你还要她回去给你们使唤,然后出一点问题就把过错全部归咎于她?”
这一番话倒是说得静修有些气息不稳了,“这些事就不劳燕公子来替我们操心了吧?”
“是,是不用,我也懒得管,但是荷举的事,现在就是我的事,毕竟她是被你们赶出去的,就理应跟你们划清界限。”燕绥含笑而答,语气里却有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那她呢?她也是这么想的?”
燕绥便扬唇而笑,眉间俱是得意,“对,她已经跟我说好了,要跟我一起回北疆,离开这个地方。”
“北疆?”静修眸光一转,“看来我是来错地方了。”
燕绥笑道:“总归是相识一场,大约过几日等她稍微好点,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也好。”静修沉吟半天,只说出这两个字。
“折腾了这么些日子,她身子虚弱得很,不过你放心,有我在她肯定会被照顾的很好的。”
静修点点头,“那是自然。”
之后二人又寒暄了几句,静修实在是了无兴趣便告辞而去。
燕绥亲自将他送出府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这才敛了脸上的笑意,默默地走回到荷举住的房间。
两个心腹正守在房门口,见到燕绥回来,说道:“荷举姑娘好像还在安睡,屋子里一直很安静。”
燕绥点点头道:“知道了。”
她当然安静,想来这么多天下来没有好好睡过,现在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趁此机会刚好多歇歇。
他走到床边凝视着她,等到侍女送药进来的时候,他扶她起来喂了药之后,还是静静地守着她。
快到黎明的时候,荷举轻轻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只觉得头疼欲裂,浑身都像是被灌了铅一样僵硬,但是又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仿佛是飘在半空中,但是她真的不喜欢这种感觉。
自己不是神仙,不会腾云驾雾,飘得越高,只会摔得越重,死得越快。
这样想想,原来,还是活着好啊,自己还是留恋活着的感觉。
她扯了扯嘴角苦笑,也曾经有好几次跟死亡擦肩而过,哪怕也狠下心来为了爱的人坦然接受那种感觉,静修……
她不自觉地笑了笑,睁开了眼睛。眼前是龙涎香气袅袅,珠帘绣幕,是一间十分精致的卧房。身上盖得被子却是花样朴素,干净的月白色软绸,只在被头绣了寥寥几只兰花,记忆中好像那个人就是喜欢这些朴素的纹样。不自觉地的有时觉得身子麻木地好像就不是自己的一样,就连皱眉都略显吃力。
还是在燕绥的府中吧?想着说不定哪一日跟着燕绥去北疆玩一趟也不错,至少是吃喝不愁,能省下一大笔费用,想到这里,她慢慢地咧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门外似乎是有人在交谈,声音有些耳熟。
一人正在为难,“这……高统领,少主吩咐了,暂时不让任何人进去探望。”
另外一个声音有几分喑哑,几分疲惫,“他这是干什么?连我也在提防?”
那人沉默了片刻,放低了声音道:“高统领,属下只是按照少主的吩咐做事,千万别让我们为难啊。要是荷举姑娘出了什么事,少主定是拿我们问罪。”
另外一个声音不由得高了起来,“若是怀疑我什么?那他干嘛在我中毒的时候去救我?这样也免得他低头受辱不是更好?”
“高统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他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少主吗?”那人叹了口气。
两人便都是一阵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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