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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往中原的美人 缇酒 36662 字 2024-03-03

闻言,鎏月神色一僵。

她确实不希望贺庭翊死了,但可不是萧屿澈以为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原因。

见此,鎏月心里还是有些气,但也不知怎么发作。

她想了想,指尖轻轻摸上了男人的喉结,而后顺着那略显凌乱的衣襟往下,轻轻滑动着,到了腰腹的位置才停下。

瞧着瘫在自己身上的少女,男人眸色暗了暗,喉结微动,低哑道:“去审了贺庭翊,本王几乎已经确定了,昨日的事儿,与他无关。”

“可如今,没有证据,没法将人放出来,本王担心贺庭翊会被灭口,便让人去天牢守着,除了进出送吃食的宫人,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直到晚上萧屿澈回了寝殿,他们二人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榻上,鎏月仗着自己来了月事,丝毫不怕,很是主动地靠在了萧屿澈的身上:“夫君今日去做什么了?”

鎏月只觉得自己的脸一路红到了耳根,自己捂着脸,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哪怕是这样,床帐也晃动了起来。

第66章软玉温香21

交缠间,外衫尽数剥落,可她并不觉得冷,反而身子是暖乎乎的。

直至她身上仅仅只剩下了一件小衣,男人才轻轻松开了她,任她缓了片刻。

“嗯。”萧屿澈凝凝眸,应了一声,于榻边坐下,“还早,继续睡吧。”

“不。”鎏月眨眨眼,爬起身搂住了他的胳膊,“夫君肩上的伤如何了?”

鎏月眨眨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一眼,便低下头乖乖地替他解开了腰间的大带。

紧接着,她手上一空,原本拿在手中的大带已然被男人抽去。

人啊,终归是自私的。

夜里叫了好几次水,不知过了多久,她瘫软在软榻上,香汗淋漓,眸子有些许的茫然,怔怔地看着萧屿澈伸手解开了她腕间的束缚。

当初她被送往江南,虽每年能与柳如霜和兄弟姊妹见上一面,可终究是没什么感情的。

她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来,至于最后掌权的是贺庭翊还是贺颂恩,都无所谓,毕竟都是同她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也没什区别。

而鎏月也趁着这片混乱之时,命黄桃去平王府将她上次遗留的装了解药的包袱给带了回来。

接连着几日,她每日就换药吃茶,看看话本子,日子格外难熬,也格外无趣。

所幸腿上只是皮外伤,并不严重,虽还未好全,但也能下地走路了。

思绪到这儿,贺玉珍定了定神,在宫女的搀扶下站起身,而后道:“你去城楼,问问皇兄可有需要本宫帮忙的。”

“是。”小宫女点点头,急匆匆地便离开了。

她紧绷着脸站了片刻,便转身回了寝殿,将一些轻便的衣裳和金银玉饰全都装了起来。

若贺颂恩败了,她只能逃。

不多时,黄桃脸上带着笑意前来禀报:“夫人,苍来已经将大小姐救回来了。”

“当真?”鎏月微微睁大了眼,眸中满是庆幸。

“夫君指的是?”

男人神情有些许的无奈,伸手轻轻勾起了她随意搭在肩上的发丝:“从你出逃那日到现在,过去挺久了。”

她悻悻一笑:“嗯……夫君想怎么做?”

“本王上次说过,你若再逃,就把腿给你打折。”男人神色淡淡地盯着她。

还好,她没事儿。

这夜,她总算是见到了风尘仆仆的萧屿澈。

他于深夜带着凉意和淡淡的水气进屋,而后停在了榻边,弯腰替榻上的人儿捋了捋发丝。

可那人儿似是睡眠太浅,睫毛轻轻颤动着,很快便醒了,她伸手抓住了他那略带着凉意的大掌,睡眼惺忪地望向他:“夫君?”

萧屿澈并未理会,而后将大带的另一端捆在了床头的镂空上。

“这次,就这么罚你。”

“那日没做完的事,今日做了。”

他的指尖轻轻勾着小衣的细带,另一只手也未曾停下。

不多时,上次未曾扯断的细带,这次终于断了。

鎏月朱唇微张,垂着眼回味着他话中的意思。

他所指的,是她妄想逃出城门那日的事……

随即她感觉手腕一紧,两只手被并拢,然后被她方才解下的大带捆在了一起。

“夫君?”鎏月眼睫轻颤,眸中闪过了些许的惧意,缩着身子惊恐地望着他。

男人那漆黑的眸子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没有吭声。

“夫君一连出去好几日,连个信儿都没有,就一点都不想我吗?”鎏月眯了眯眼,瞧着气鼓鼓的。

摄政王府内,鎏月坐在榻上满心忧虑,本是困倦,却因着腿上隐隐作痛的伤无法入睡,只能让黄桃去拿了个话本子来消遣,转移一下注意力。

思及此处,鎏月紧咬着下唇,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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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

男人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伸手捏住她的脸颊。

男人并未理会她,那温热的大掌又缓缓往下。

不多时,那略显湿润的温热往下,令她身子不住地颤抖,口中满是控诉。

微风吹动着窗外的桃枝晃了晃,那娇嫩的花瓣被撑开,来人忍不住浅尝一番,惹得其毫无规律地乱晃着。

而此时,贺玉珍捂着心口缓过来,瞧着已然空荡荡的柴房,紧咬着牙关。

如今萧清慈被救走,那萧屿澈那边儿的人定然已知晓是她在动手脚,那么若贺颂恩败了,她也活不了。

鎏月眼睫轻颤,身上的束缚和遮挡全部消失,而男人的视线也太过灼人,令她片刻便红了脸,紧咬着牙关,偏开头闭上了眼。

她能感觉到他的靠近,气息轻轻喷洒在她耳边,令她身子不住的战栗。

“夫君。”她轻声低吟着,双颊通红,身子胡乱扭动着想要躲,却根本无处可躲。

收拾好东西,贺玉珍命人将包袱藏到了城门不远处的草丛里,此时正好方才派去的小宫女回来复命:“殿下,王爷说让殿下去城楼上。”

“让本宫去城楼?那么危险的地方……”

“已无大碍,劳夫人挂心了。”

鎏月小脸皱起,歪了歪脑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夫君今日说话怎如此奇怪?”

贺玉珍焦头烂额着正欲拒绝,小宫女又道:“王爷说他有法子能杀了摄政王。”

听见此言,她抿了抿唇,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堵上一把。

“救走了?”贺颂恩瞪大眼看向贺玉珍,气愤道,“你怎么不让人看牢点!现在人被救走了,本王拿什么来威胁萧屿澈?”

贺玉珍紧抿着唇,也知是自己坏了事儿,没有吭声。

此时的苍来赶到了萧屿澈身边,同他低声说清楚了此事。

他眸色幽暗,意味不明地望向城楼上的贺玉珍。

“换药?”鎏月一愣,“她受伤了?”

“嗯,也是小腿中箭,如今怕是下不了地了。”黄桃点点头,眉心蹙起,“不过苍来说,掳走大小姐的人,是长乐长公主。”

鎏月神色一顿,故作镇定地笑笑:“我能做什么?都说了,是因为心里记挂着夫君。”

萧屿澈垂下眼,视线往下不知落在了何处,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腿好了吗?”

“嗯,那夫君是不是没休息好?”鎏月轻轻一笑,歪着脸在他的手心蹭了蹭。

“是啊,所以夫人要如何帮为夫?”萧屿澈挑挑眉,神色戏谑。

“那阿姊现在在何处?”

黄桃轻轻一笑:“为了方便照顾,安置在了主院的偏房,离得近,医女正在给大小姐换药。”

鎏月眼睫轻颤,眸中闪过片刻的茫然,诧异地睁大眼:“贺玉珍?”

在她的记忆中,贺玉珍性格好,并不似那种会与贺颂恩狼狈为奸的人,再者,她可是贺庭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怎去去帮贺颂恩?

此时城门已开,不少黑甲军和贺颂恩的私兵厮杀在一起,周遭满是硝烟和血腥味,十分混乱。

贺玉珍尽力避开,从人少的地方上了城楼,来到了贺颂恩的身侧:“皇兄,你说有法子能杀了萧屿澈?”

这一场乱动,一直持续到了天黑才结束。

贺颂恩被斩于城楼之上,贺玉珍死于乱箭之下,城楼处尸横遍野,血气冲天。

“嗯。”贺颂恩点点头,看了一眼下方还坐在马背上的萧屿澈,问道,“萧清慈呢?”

“她……被人救走了。”贺玉珍垂着头,无奈道。

“想。”萧屿澈嗓音沙哑,应了一声,“本王在想,夫人究竟在想什么,为何明明走了,却又回来了?”

“你究竟想做什么?”

“方才本王还说,莫要伤了她,现在……”说着,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毕竟是战场,刀剑无眼。”

苍来脸色变了变,很快便明白了萧屿澈的意思,颔首:“属下明白了。”

毕竟若是帮贺颂恩赢了,她便可以继续待在宫里做她高高在上锦衣玉食的长公主,不用四处逃亡颠沛流离。

打定主意后,她点点头,带着人往城楼的位置跑去。

听见此言,鎏月明显一愣,她还真就蹙眉思索了一番,而后又坐直了身子:“那我给夫君捏捏?”

男人眉梢轻挑,摇了摇头:“这种事不用你来做,你只需做你该做的,能做的,便好。”

鎏月心下一惊,忙道:“可我没有,纵使我当时有那个想法,最后不都回来了吗?”

说罢,她干笑了几声,偷偷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动作已然是在缓缓挪动着,与他拉开了距离,就像是在随时准备着跑路一般。

“快好了,我已经可以下榻了。”鎏月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连忙答道。

男人动了动,目光又落在她那纤长的眼睫和透着红润的脸庞上,伸手捏上了那软乎乎的肉:“看来,夫人这几日休息得不错。”

只是对于萧屿澈而言,她的小动作,不过只是小孩子把戏罢了。

他只是伸手轻轻一捞,便又将人给捞了回来,而后低着头,嗓音低沉,隐隐有着威胁之意:“所以,本王这次不会打折你的腿,但是……”

该做的和能做的?

鎏月眼睫轻颤,一时也想不出他所言究竟是何意。

良久,鎏月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身上的重量令她喘不过气来。

那本气呼呼的控诉在一次次晃悠中,逐渐变得细碎。

“但,但是什么?”鎏月心跳得厉害,生怕男人会将她关了起来。

可下一刻,男人的举动令她有些诧异。

他只是松了手,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腰间:“解开。”

“嗯?”鎏月眨眨眼,看了他那晦暗不明的眸子片刻,瞬间明白他了意思。

若她这样都还不明白,那当真是白瞎嫁人这么长时间了。

“你也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

第67章软玉温香22

祭司笑笑,抬脚率先走到了佛像的后面,拨开了地面那满是灰尘的稻草。

一处向下的黑洞愕然显露出来。

闻言,鎏月轻轻一笑,瞧了瞧这灰蒙蒙的屋子:“将灯点上吧。”

“好。”缇莎点点头,连忙跑去点灯。

只是她正想下去,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的,脱了力,一下便往一旁栽去。

鎏月眼明手快地接住了她,神情略显担忧:“祭司大人,你怎么了?”

这样,无论如何,她也用不了蛊了。

门吱嘎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缇莎缓缓走进了屋,而后转身关上门,这才慢慢走到了她的身边:“夫人。”

“外边儿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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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月看了她一眼,轻声问道。

这事儿太过危言耸听,鎏云真的担心,萧屿澈不会放过鎏月。

索性便去找平王帮忙,他有那根簪子,那必然是当初的那个少年,应当会顾念着缘分帮她们一把,帮鎏月一把。

那么,只要拿捏住了鎏云和鎏月,便相当于捏住了萧屿澈的命脉吧。

且先瞧瞧,他会如何处置鎏月吧。

王府门前的小厮很是尽责,通传一番后便将她请了进去。

贺庭翊坐在前厅,神色淡淡地看着她走进来福身行礼,问:“你是云月坊的娘子吧,不知造访平王府有何贵干?”

“夫人?您怎么出来了,若是被殿下知晓定是会生气的……”缇莎反应过来,焦急地说着。

见此,鎏月笑了笑,道:“那我们进屋说。”

缇莎愣了下,点点头,同她一起回了屋。

照她的说法,萧屿澈心目中的人,定是此人才是。

所以这也是这些年来,摄政王府一直关照着云月坊的缘由吧。

缇莎犹豫着,支支吾吾的不敢开口。

“怕什么?说。”鎏月眼眸微眯,脸色沉了几分。

如今的状况有些复杂,若萧屿澈心悦的人是鎏云,这么多年又为何毫无动作?以他的能力,除掉鎏云的夫君也不是难事。

可现下,他反而还娶了鎏云的妹妹鎏月。

这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这时候,院内传来了些许嘈杂的脚步声。

缇莎心下一慌:“应当是殿下带着人过来了。”

紧接着,几声鹧鸪叫声响起,划破了这沉寂的黑夜。

听见声音,鎏月立马便意识到,是祭司来了。

她顿了顿,便将所发生的事儿告诉了祭司,又指了指自己脖颈上的红痕,后怕道:“我差点就死了。”

见状,祭司似是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点点头。

待关上房门,鎏月便拿出了那个小瓷瓶,交到了缇莎的手中:“缇莎,我拿到了祭司的血。”

闻言,缇莎尤为诧异。

说罢,她没再多耽搁,正欲抬脚离开,又似是想起了什么,走到佛像后,用稻草遮住了那黑洞,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这才转身离开。

不过她姐妹二人模样确实有七八分相像,莫非,只是个替身?

思及此处,贺庭翊觉得这种可能性愈发的大。

“奴婢不明白。”缇莎垂下眼。

鎏月盯着那徐徐燃烧着的烛芯,片刻才出声道:“昨日祭司过来,她受伤了。”

鎏月跟过去一瞧,眸色暗了暗:“那我们这便走吧。”

说着,她转身看向祭司,主动拉住了她的手,浅浅一笑:“祭司大人,我们以后,都会好的吧。”

此事满城风雨,而在云月坊,尔江本不打算让鎏云知晓此事,忧心动了胎气,可这还是难免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如今摄政王府已没再限制他们的自由,鎏云便收拾好,瞒着尔江出了门,径直往平王府而去。

话音落下,周遭静了静。

贺庭翊轻薄唇紧抿,良久才道:“她对摄政王动了手,本王如何能救她,如今皇叔未将她押入天牢,已算是不错了。”

说着,他摆摆手打发走了鎏云。

“嗯。”缇莎忙过来给她添了一杯茶,“几乎都听说了。”

“那便好。”鎏月笑了笑,伸手捏起茶杯抿了一口。

这个佛像黯淡无光,上面布满了灰尘,到处都是蛛网,显得破旧和凄凉。

鎏月很是诧异,看向那尊佛像,道:“那地道在何处?”

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窗外传来些许清脆的鸟鸣声,本是白日,在这门窗紧闭的屋内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鎏月靠坐在床榻边,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穿好衣裳,将一个空着的小瓷瓶放到身上,伸手用力推了推窗,可窗户被人封得严严实实的,她又不敢弄出太大的响动,根本无法推开。

正踌躇间,屋门响了一声,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

鎏月满意地勾起嘴角,而后从袖中拿出了那根簪子,挑了祭司原本手腕上伤口的位置,割了下去。

那带着药味和阵阵甜腥味的鲜血滴滴答答的流着,鎏月用瓷瓶接了满满一瓶,才给祭司止了血。

鎏月绕了一圈,总算是在院子的角落找到了缇莎。

她微微凝眸,给缇莎放了指尖血,人才缓缓清醒了过来。

闻言,缇莎一愣,不知此事同祭司有何关系,但还是思索一番,点点头:“确实如此,奴婢也闻见血腥味了。”

“嗯,她的血当中,似乎入了药,那味道像极了解药中所缺的那味药。”说着,鎏月抬眼看向缇莎,“我要试试。”

缇莎一愣,忙低下头,故作从容地笑了笑:“许是昨夜没睡好吧,魇着了。”

见此,鎏月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多言。

可是还未等她睡熟,窗口的位置便传来了几声沉闷的声音。

她愣了愣,立马清醒了过来,起身放低了脚步声走到了窗边。

整整一日,萧屿澈都未再踏足过主院。

鎏月一个人待着倒也无聊,总算是挨到了夜间,她收拾了一番便打算睡去。

“王爷在皇城所张贴的簪子,是民女的。”说着,她顿了顿,“还望王爷能看在往日的缘分下,救救我妹妹。”

闻言,贺庭翊眯了眯眼,微微倾身看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扯掉祭司的腰带,将她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捆在了一旁的木柱上。

见还不够,便又解下自己的衣带,将她的手指也并拢捆了起来。

祭司愣了愣,轻笑一声:“自然,你大可放心,如今你得罪了摄政王,也没有退路了,跟着本司,那就是你唯一的出路。”

话到了此处,祭司转头看了看那黑洞,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火折子,轻轻吹燃:“走吧。”

待屋内敞亮了起来,才总算是有了些许的人气。

鎏月站起身走到桌边,缓缓坐下:“帝京的人都知晓了?”

一个时辰前她才亲眼看着鎏月睡下的,这会儿怎么就忽然得到了祭司的血。

不过鎏月并未给她询问的机会,道:“你拿着,去替我试药。”

“好。”缇莎点点头,连忙应下。

缇莎紧紧望着她那脖颈上的些许红痕,咬了咬牙,心疼地抹了抹眼泪:“夫人为何要这么做?”

“我自是有我的道理。”鎏月顿了顿,放下茶杯,抬眼看着缇莎,笑道,“哭什么?他现在可没打算杀我。”

祭司看了她一眼,心下似是有狐疑,可也没再耽搁时间,拉着她便从小门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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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意识不清的守卫逃了出去。

不久,鎏月跟着祭司来到了城门不远处的一个荒废已久的破庙,这才停下了脚步。

祭司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还是撑不下去,很快便晕死了过去。

“祭司大人?”鎏月试探着唤了一声,见未得到回应,这才敛起了脸上的神情,轻轻将她放到了地上。

鎏月转头望去,便见祭司此时正站在门边,同她招了招手:“快走。”

她眨眨眼,捏紧了袖中藏好的簪子,并未犹豫,抬脚就跑到了祭司的身边。

原路回了摄政王府,又回了主院,鎏月便又换下了衣裳,寻找着缇莎的身影。

她回来时便瞧过,府上的守卫只是中了迷香,没什么大碍,过两个时辰便能自己醒来。

这边,不出所料,听见消息的贺颂恩一早便来了摄政王府,言语间满是担心,却也试探着萧屿澈的伤势。

全程,萧屿澈都在榻上,并未直接露面见他,语气也听着虚弱得不行,令贺颂恩心里的猜测又笃定了几分。

只是现在的事儿不能耽搁,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拿到了祭司的血。

“可祭司……夫人打算如何拿到她的血?”缇莎有些忧心,毕竟以祭司的能力,若要杀人,弹指一挥间便能做到。

“看吧。”鎏月眸色暗了暗,仔细瞧了瞧缇莎,“你瞧着脸色不太好。”

“那些人说,夫人失了宠是小,依殿下的性子,说不准会直接杀了夫人。”她顿了一下,又道,“夫人不必听那些闲言碎语,无论最后如何,奴婢都会跟着夫人的。”

祭司盯着她,问:“你不是受了鞭刑吗?”

鎏月愣了一下,眨眨眼:“外面是这样传的吗?”

鎏月看了看四周,转移话题道:“我们为何来此处?”

“这里有一个能通往城外的地道。”说着,祭司勾了勾唇角,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尊巨大的佛像。

他唇角勾起,道:“你妹妹是何人?”

鎏云眼睫轻颤:“我妹妹是摄政王妃,鎏月。”

否则像他那样一个不近女色之人,为何会平白的关照云月坊?又为何在刑场时,只是鎏月朝他求了情,他便将人保了下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将东西收好,而后看了祭司一眼,轻轻笑道:“好好睡一觉吧,威胁我?你还不配。”

第68章软玉温香23

“你想用来威胁鎏月?”贺颂恩蹙了蹙眉,神色略带纠结。

可穆念只是摇摇头,笑道:“威胁?她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受一个毫无感情血亲的威胁。”

“昨夜是你给我下了迷药?”见她兴致寥寥,时舟抿了抿唇,话锋一转,忽然转头发问。

听见此言,缇莎脸色明显一僵。

紧接着,时舟瞧见地面的稻草被人拨开,随即一只细嫩的手扒在了地面边缘的青石板上,指节在那烛光的照映下泛出淡淡的红。

屋内的光被从窗口灌进来的风吹得晃了晃,忽明忽暗的,在墙上映出了二人放大的身影,莫名有些渗人。

穆念神色淡淡,眼眸眯起,似是在回想着什么,而后轻笑一声,抬眼看向贺颂恩:“我要用他来炼蛊,若要对付鎏月,他便是最好的原料。”

快点醒来吧,她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要问。

似乎便是贺斯南中毒身亡的那日,贺颂恩亲口指正他的那日,鎏月救他的那日,萧屿澈命人放他出来的那日,还有……今日。

若非他落下来时被萧屿澈托了一把,恐怕早就命丧黄泉了。

而后她也没再耽搁,转过身蹲下来从鎏月手中接过了火折子,而后也伸出手:“姑娘,来。”

见此,时舟眸色暗了暗,往她身侧挤了挤:“让开,我来。”

缇莎点点头,干笑一声:“或许吧。”

见此,时舟没再犹豫,走过去蹲下身,而后冲着来人伸出了手:“来,我拉你上来。”

“那你的意思是?”

而在庙堂外,缇莎瞧着忽然跟着她出来而后在她身侧站定的时舟,诧异地睁大眼,而后移开视线,故作无事地望着那黑压压的乌云。

“明日或许会下雨。”时舟率先打破僵局,出言道。

与此同时,帝京的另一边。

对于且战且退的萧子旭和萧屿澈,梧生也是紧追不舍。

他身后跟着一大队私兵,瞧着气势汹汹的,而反观他们这边,先前萧子旭带来的人都已经战死得差不多了,此时萧屿澈肩头也中箭受伤,并无什么还手之力,最稳妥的法子还是甩掉他们,先行藏匿起来。

听见声音,缇莎明显一顿,拿着火折子的手颤了颤,使得火苗晃了晃,忽明忽暗。

“时舟?”

只是忽如其来的角色转变,总是让他不太适应,甚至觉得浑身不自在。

其实他如今同萧屿澈待在一起,站到同一阵营,自个儿莫名的都觉得别扭。

毕竟他当初可是做什么都要针对萧屿澈的。

鎏月朱唇微抿,紧紧盯着洞口上方的时舟,在他身侧寻找着其他人的身影。

若是时舟在此处,那是否说明了萧屿澈也在?

只是正是因为萧屿澈托的这一把,他的手被伤到了,并不灵活,从而才导致了那利箭射进了他的肩头。

说起来,贺庭翊心里是有愧的。

外边儿的梧生似乎依然带着人在搜查,一行人不能随意出去,也已然精疲力尽,暂时便在此处休整了下来。

这般想着,她轻轻推了推身前的缇莎,而后从她手中接过了火折子:“给我吧,你先上去。”

“啊,好。”缇莎回过神来,抿了抿唇,便也伸手握住了那温热宽厚的手掌,借着力爬了上去。

只是此时,一道细微的响动令他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他猛然睁开眼,目光放到了那巨大佛像的后侧。

刚入破庙时他分明已经里里外外检查过了,难不成佛像后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未曾发现的?

“姑娘,这里有些高。”

“你能上得去吗?若是可以你就先上去,然后拉我。”

“有些难,奴婢试试。”

瞧着鎏月那凝重的神情,旁的几人也止住了声。

萧子旭抿了抿嘴,忍不住问:“好端端的,怎会忽然发热?”

“伤口感染,没什么大事。”鎏月回了一句,便沉着脸,仅仅用现有的东西处理了一下伤口。

思及此处,他站起身绕到了佛像后,并未瞧见什么,可那声响却愈发的清晰,甚至令他觉得有些熟悉。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立马动手,而是抱着剑守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本黑漆漆的位置,地面竟亮起了细微昏黄的光。

缇莎愣了愣,一个没平衡便跌坐在地上,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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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鎏月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拉着时舟的手便也从地道中上来。

“时舟,你怎么在这儿,殿下呢?”刚站稳,鎏月便忙不迭地问道。

闻言,时舟看了她一眼,闷声道:“殿下受伤了,在那边躺着的。”

鎏月眼睫轻颤,心里不知怎的一沉,连忙顺着时舟示意的位置快步跑去。

确定无事后,萧子旭将那本就破旧的朱红木漆大门勉强关上,而后忙跑到萧屿澈身边,瞧着他那鲜血直流的位置蹙起眉心,撕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块衣料:“哥,我给你止血。”

见此,本欲抬脚上前的贺庭翊便猛的停住了脚步,身侧的拳捏了捏,故作无事地观察着周遭的情形和上方不知结了多久的蛛网。

事情是从何时起变得不对劲的?

好在他们人少,于这建筑繁多地形复杂的帝京城里藏匿起来还是较为容易的事情。

几人很快甩掉了梧生和他带着的那群人,藏进了城门处的破庙内。

夜已经深了,今夜的月光都被厚重的云层给遮挡,破庙内已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态。

其余人都已经睡下,时舟守在萧屿澈身边,抱着剑闭目养神。

她等了片刻,见其没有反应,心底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伸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脸。

下一刻,她动作一顿。

指尖发烫的温度令她心下一沉,她动了动,抬手又覆上了他的额头,神色凝重了好些。

“大人?”

可谁知她所想的远走高飞并不顺利,分明都已经出了城,鎏月竟然要回来?

缇莎沉默了,她不愿承认,又不愿撒谎,只能沉默。

时舟似是懂了,倒也并未再追问此事:“三日后是你的生辰吧。”

“嗯。”

天色较晚,其他人见没什么事儿,便又纷纷睡去。

鎏月守在萧屿澈身边,时不时摸摸他的体温,察觉到在慢慢降下去,总算了稍稍松了一口气。

此番动静将破庙内的其他人也吵醒了,贺庭翊和萧子旭纷纷凑了过来,诧异着此处竟然会有一个地道。

只是此时,鎏月没什么时间同他们解释,忙在他们的示意下找到了萧屿澈伤口的位置,解开布料细细查看。

迟疑片刻,鎏月动了动,在萧屿澈身边紧挨着坐下,而后歪头靠在他的身上,捏住他宽厚的大掌,嗓音轻柔:“我在。”

她眼睫轻颤,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话音落下,穆念眼中闪着猩红的光,并未犹豫,直接出声:“你去将那人给带过来。”

“那人?”贺颂恩眉梢一挑,“你所说的,是你先前从苗疆带来的那个男子?”

“不错。”

穆念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又恢复了淡然:“毕竟那人可是鎏月的血亲。”

“其实不难,只要能制住鎏月,萧屿澈便会乖乖就范。”贺颂恩勾着嘴角,神色笃定。

听见此言,穆念脸色变了变,而后缓缓勾起一抹笑:“那我便有法子了,正好,挑筋取血之仇我还没报呢。”

不多时,偌大的庙宇静得只能听见风吹动枝叶悉悉索索的声音,以及旁人沉稳清浅的呼吸声。

“鎏月……”

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道模糊的喃喃声,听着略有些沙哑,鎏月一愣,困意顿时消散,转头看向声音的源头。

此时的萧屿澈正靠坐在柱边,双目紧闭,眉心蹙起,脸色略显惨白,额间也满是细汗。

顺着缇莎手中散发出来的那昏黄的烛光,鎏月蹲下身,眸中满是担:“大人?”

只是萧屿澈此时依然紧闭着双眼,眉心紧蹙,瞧着毫无意识。

毫无意识,会唤她的名字?

她又试探着唤了一声,却也仍然未得到回应。

她一只脚的脚筋已经被挑断,虽然止住了血,但还得疗养好些时候才能勉强下地走路。

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都是被鎏月取血而导致的。

“那你何时能炼制出来新的?”

闻言,穆念不耐地抬眼看向贺颂恩,眼眸微眯:“你以为蛊是那么好炼的吗?”

一时间,鎏月都开始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可在下一刻,她便打消了这个怀疑。

声音戛然而止,时舟微微低着头,不自觉地捏了捏藏在袖中的东西,却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周遭就这般静了好些时候,夜色渐浓。

与此同时,另一边。

趁着摄政王府被控制,贺颂恩总算是命人将在柴房里被困住,浑身是血的穆念给放了出来,还叫来了郎中给她诊治。

毕竟她亲耳又听见了从男人口中发出的喃喃声,只是她并未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是梦呓吗?

待郎中退下之后,贺颂恩屏退了所有下人,留在屋内垂眼静静地看着穆念:“你的蛊可还在?”

“没了。”穆念咬牙切齿道,“全都被鎏月给烧了。”

其实昨夜她的行为颇为大胆,相当于是亲手将下了料的东西递到了时舟的嘴边。

毕竟她想着,反正都要远走高飞了,被发现也无妨,丝毫没有畏惧。

贺颂恩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别给本王弄死了。”

“行,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放心便是。”穆念笑容阴沉,眸子一片沉寂,“她不会死,我会像这段时日她捆住我一般,将她捆住给你送来,她用不了蛊的。”

第69章软玉温香24

思绪回笼,鎏月看向穆悌点点头:“没错。”

穆悌微微颔首,又看向穆念,道:“你炼制出禁书里的蛊术,控制九黎圣殿,借命妄想长生,本就有违天道,穆念,祖训你都忘了?”

萧屿澈脸色颇为难看,若穆念当真藏在宫里,这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必须找到她,除掉她。

柳如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交谈也半句都听不懂,很是焦急。

此时,一名小宫女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冲着几人行了一礼,而后转向柳如霜:“太后娘娘,云荷姐姐也病倒了,症状……同其他人一样。”

其实以穆念的实力,用蛊控人混进宫里并不难,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

另外一种,便是有宫里的人与她勾结,达成了某种交易。

否则穆念怎会平白的要对贺庭翊下手?

很快,那些本昏迷着的宫人逐渐恢复正常,有了快要醒来的征兆。

最先清醒的便是中蛊时日最短的云荷,她睁开眼,眼中满是茫然。

男人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轻哂一声:“若能那么容易被你瞧见,不是打草惊蛇了?”

“那倒也是。”鎏月悻悻一笑,拉着萧屿澈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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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既然如此,我们就得先弄清楚她究竟在哪个位置,这么多人呢,可不能误伤了。”

“嗯。”男人应了一声。

“当时,奴婢端着小食从御膳房出来,忽然觉得头晕,眼皮很重,浑身一软就倒在了地上,只是乘小食的瓷碗摔碎了,划到了奴婢的脸上,那刺痛的感觉才让奴婢清醒了几分,瞧见一个女人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奴婢,那神色很是轻蔑,就似是在看什么死人一样。”

说着,云荷有些后怕地缩了缩身子。

“嗯!”鎏月笑着应了一声,而后将方才问出的东西快速跟他讲了一遍,“所以我认为,穆念极有可能便藏在御膳房后侧的厢房内。”

萧屿澈点点头,神情并未有丝毫的怀疑,只让时舟去将黑甲军都召集了过来,便领着人往御膳房而去。

只是这路程稍有些远,萧屿澈似是考虑到了什么,命人弄了辆马车来,而后带着鎏月坐了上去。

鎏月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不久,马车终于晃晃悠悠地在御膳房不远处停了下来。

二人下了马车,此时一片风平浪静,宫人都正进进出出,忙前忙后地准备膳食。

“祖训?”穆念冷笑一声,“师父中意你,许你成为大祭司,而我则是弃子,从小便与你有着云泥之别,什么破祖训?我可没那种师父!”

“所以,你如今是不打算收手了?”穆悌语气冷了几分。

对此,穆念毫不在意,洋洋自得道:“那师兄,又能耐我何?”

时舟点点头,便走到不远处跟下面的人吩咐。

萧屿澈则是站在原地目光一直停留在鎏月的身上,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多年过去,鎏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让人惊喜。

话音落下,不止是鎏月,柳如霜都陷入了沉思:“宫里何时有这样一个女人,哀家竟半点不知情。”

屋内静了片刻,另一个宫人便悠悠转醒。

陆陆续续的,所有人都醒了,同样的问题,鎏月挨个盘问了一番,这才起身离开了屋子。

果真,云荷身上,也让她发现了蛊的踪迹。

鎏月眼睫轻颤,又去查看了其他人。

其他人许是病倒的时日久了,身上并未察觉到什么,而云荷身上所残留的痕迹,也在极快地淡去,很快便再也瞧不出来。

路上,鎏月被这马车晃得莫名有些困。

她强甩掉困意,看向萧屿澈,他此时正闭着眼,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夫君?”

“可瞧出什么了?”柳如霜轻声询问。

鎏月眨眨眼,思绪回笼,应了一声,便没再多言。

见她似是在忙着什么,柳如霜神色有些怪异,噤声看着。

门边,萧屿澈许是不太放心,便跟了过来。

他静静地看着屋内忙碌的鎏月,神色染上了一层意味不明的味道。

她看了看院内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萧屿澈,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仰头甜甜唤道:“夫君。”

男人愣了一下,转头看向鎏月,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她软乎乎的脸颊:“可问出什么了?”

只是,她会藏身在何处?

片刻,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穆念神色极为难看,瞧着比前几日憔悴了不少,面容不知怎的也不似之前那般,瞧着也苍老了许多。

话音落下,鎏月神色一顿,怪异地看了看穆悌的背影,又看向穆念。

所以穆念这样,是有别的不为人知的目的?

闻言,鎏月眸色一凝:“说,当时是何种情况?”

“什么?”柳如霜双眉紧蹙,一双凤眼染上了前所未有的戾气,“怎会如此?”

“怎么了?”见柳如霜如此大发雷霆,鎏月心里平白生气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问道。

如此,她便明白了。

这也是穆念的手笔。

早在宫里封锁那日,穆念便已经入了宫,说不定还更早。

“穆念,你还想做什么?”这时,国师穆悌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鎏月的身后,朝着那紧闭的屋门喊道。

鎏月一愣,便见穆悌抬脚上前越过自己,而后在屋门前不远处停下:“这里可不是苗疆,不是你能随心所欲的地方。”

鎏月笑了笑:“然后呢,可有遇到什么人?”

“人……”云荷蹙起眉心,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一个片段从脑海中闪过,令她浑身一震,“有,奴婢见到了一个很好看的人,美得都不像是人类,有一种怪异,脊背发凉的感觉!”

柳如霜深吸了一口气,将近日宫里的宫人陆陆续续病倒,且症状奇怪的事情讲给她听。

听完,鎏月便想起了那日在宫里,黄桃所说的奇怪地病症,面色凝重道:“带我去瞧瞧。”

闻言,舆内静了片刻,男人又合上眼,淡淡道:“你还敢骗本王不成?”

那倒……看情况。

“嗯。”男人嗓音略显沙哑,轻轻掀起眼帘看向她。

鎏月眨眨眼,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穆念冷笑一声:“你知道?那你说说,我想要做什么?”

“你每年领那么多圣子圣女回圣殿,不过是想要借命。”说着,穆悌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鎏月,“听闻每年都会有一批年满二十岁的圣子圣女死去,可当真?”

所有病倒的宫人都被安排在了一个厢房里,鎏月走进去,便发现里边儿已经躺了好些个人了。

她眉心微微蹙起,连忙走到刚被搬进来的云荷身边,查看一番,脸色凝重了起来。

时舟往屋内看了一眼,道:“殿下,平王如今身上有伤,还未清醒,又被人盯上了,可需要将他从天牢接出来?”

“再等等,让苍来去守着,寸步不离。”萧屿澈语气淡淡地应了一声。

可那时皇宫封锁戒严,若无人帮她,她很难躲过那么多巡逻的禁军和黑甲军。

鎏月垂着脑袋,细细思量着。

“你有法子?”柳如霜一愣,本也有些迟疑,但想起方才她令贺庭翊转危为安,对她平白就多了许多信任,便也没多耽搁,领着她便往慈宁宫走去。

萧屿澈语气淡淡:“黑甲军已经将这个位置围住了,若需要她的血,便活捉了她。”

话音落下,鎏月微微睁大眼,诧异地转头瞧了瞧,并未发现什么黑甲军的影子。

直到搜查最后一间厢房时,那两名黑甲卫却忽然动作一顿,极为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见此,鎏月眸色一凝,视线紧盯着那紧闭着的屋门,就这般僵持了片刻。

“穆悌?”她明显有些诧异,“怎的?师兄,你一个被废了蛊术的人,还敢与我叫板?”

“我是在提醒你,收手,别以为我不知你养那么一群圣子圣女是想做什么。”穆悌神色冰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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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鎏月在她榻边坐着,垂眼淡淡地看着她,“你先别动,回答我几个问题。”

云荷愣了愣,认出了鎏月,点点头。

“嗯。”萧屿澈微微颔首,只摆摆手,一队黑甲军便不知从何处出现,围住了一整个后院。

院内,依然是一片寂静,似是没有活物一般。

两名黑甲卫率先前行,一间间的厢房查看寻找,都无人。

“你方才在做什么?”

“方才?”云荷茫然地眨眨眼,仔细回想了一番,“奴婢方才是去御膳房端给太后娘娘准备的小食。”

鎏月感受着蛊虫的味道,循着感觉进了御膳房。

一直到了无人的后院,她才停下了脚步,道:“祭司就在这一片位置,具体的我感知不到,也不敢再靠近了。”

“灵璇,你好大的胆子。”屋内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本司还未去找你,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闻言,鎏月眸色暗了暗,笑道:“祭司大人原来这么记仇,我不过是取了点儿你的血罢了。”

鎏月愣了一下,脑海中本有些淡忘了的记忆浮现出来。

在她儿时,于圣殿识得一位姐姐,姐姐很是漂亮,每月巡街回来,都会给她带一些糖果。

只是后来,她再未见过那位姐姐,听旁人说,是忽然病逝了。

如今穆悌重新提起,倒令她多了几分猜想。

“罢了?你可知本司的血有多珍贵!”穆念语气听起来很是怨毒,似是濒临了情绪崩溃的边缘。

鎏月不懂她的血如何珍贵,也不感兴趣,只要她的血能制成解药,于她而言便才是珍贵。

第70章河清海晏

闻言,鎏月眼睫轻颤,好一阵都未曾缓过神来,不自觉的便红了眼眶。

和离书?他竟会主动签了和离书给她?

“是你。”

鎏月愣了愣,随即想通了缇莎的意思,直接被气笑了:“想什么呢,我哪有那本事。”

说着,鎏月敛起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缇莎,我要回去。”

“如今皇宫大乱,全然被端王所控制,殿下又交出了虎符,我有些担心。”

可隐隐的,鎏月总觉得惶惶不安,就似是签下了这和离书,便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一般,心里直打鼓。

听见这异常熟悉的声音,萧清慈动作一愣,神色有片刻的茫然。

她缓缓转过头看去,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放大。

可如今的城内也不安定,表面瞧着风平浪静的,实际有很多人来回徘徊着,一看便是盯梢的眼线。

这般情形,他们不会是萧屿澈的人,那便只能是贺颂恩安排的人了。

漆黑的巷内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许是本能求生的意志作祟,她竟忽略了那种疼痛,手撑着地,一下一下往前爬着,在冰冷的青石板地面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终于,那道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下:“别逃了,你的伤口若是不处理,可是会流血过多而亡的。”

萧清慈只觉小腿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去。

“那他呢?”鎏月眉心微蹙,问道。

“这个属下就不知情了。”陈安顿了片刻,又道,“王妃出了城,便自己往外走吧。”

另一边,摄政王府内。

杜莞华脑子纵使是再笨,那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陈安观察着周遭的情形,忙拉着鎏月一路到了小道的尽头,又带着她进了地道。

待鎏月思绪回笼之时,她与陈安二人已然站在了城墙外。

她,离开了帝京。

还未等鎏月细想,身侧的下属就拉了她一下,示意她跟着走入了一旁的小道。

待四下无人,下属才停下脚步,低头拱手道:“属下陈安,见过王妃。”

她指尖微微颤抖,伸手接过了和离书垂眼看着,半晌都未说一句话。

“他……他如何同你说的?”鎏月眼睫轻颤,看着那人,忍不住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四周,说道:“王妃还是先同属下离开此处吧。”

闻言,鎏月点点头,随着他进了地道。

一路漆黑后,二人总算是从地道里出来,此时也已然离开了混乱的皇宫。

帝京似乎,已经彻底被他所控制了。

“这种时候,就不必多礼了。”鎏月伸手虚扶了一把,又问,“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陈安直起身子,轻声道:“王爷吩咐,让属下送王妃出城。”

曾经于她而言难如登天的事,竟如此的简单。

看来萧屿澈当真是要放她走了?

瞧着这认错飞快的下属,鎏月抿了抿唇,半晌才摆摆手道:“行了,起来吧。”

“多谢王妃。”陈安站起身,许是心虚,又生怕再说错了什么惹得鎏月恼怒,便垂着脑袋没再吭声。

“那王爷呢?”杜莞华微微睁大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稳住心神又问道。

“王爷,也是同样的罪名,正在全城通缉。”

她老早就说了,只要权力凌驾于万人之上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萧屿澈不肯,不愿自个儿登基,如今好了!被全城通缉了吧!

可如今再想这些已是无用。

缇莎见她无碍,松了一口气:“奴婢一直未等到姑娘,担心姑娘出事儿,这才赶回来了,姑娘没事便好,奴婢已经打探好了,不远处有条近路,可以更快到临城。”

说罢,她又看向站在鎏月身后的陈安,愣了一下,眉心微蹙:“这是……”

于缇莎而言,这确实有些难以置信。

毕竟鎏月可是偷偷逃出来的,怎可能让萧屿澈身边的人发现?如今这般和谐的情形,她着实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

此时的杜莞华哪还有心思责骂一个小小侍女,满脑子都是全城通缉这句话在反复回响。

所以,摄政王府该不会真是要完了吧?

鎏月不见了,萧屿澈一早便没了踪影,而萧子旭也是极为反常地未留在屋内,反而是带了一批人离开。

这般反常,她自是忧心,别的于她而言倒是无妨,只是担心萧子旭,担心自己受到牵连。

缇莎眨眨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扭头看向不远处,喃喃道:“可是,城门已经锁了。”

正在她焦头烂额来回踱步之时,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总算了小跑着回来,气喘吁吁道:“老夫人,听闻二公子带人杀入了皇宫,如今城内到处贴了告示,以谋反的名义要捉拿二公子。”

她紧咬着牙关站起身,往巷子深处跑去。

可随即,那道破空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利箭从后侧的上方射出,直接刺进了她的小腿。

主母好整以暇地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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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命杜婉仙跪在地上给她捏脚。

只片刻,杜婉仙只觉得身上一疼,被主母一脚踹得晕头转向的跌坐在地上。

“出城?”听见此言,鎏月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萧屿澈竟会主动让人送她出城?

“没轻没重的。”主母的神色瞧着很是嫌弃,保养得当的脸上又满是轻蔑和厌恶,“老爷不在这儿,你做出这幅娇滴滴的模样给谁看?”

闻言,杜婉仙朱唇微抿,忙规规矩矩地跪好,俯身磕头:“妾身知罪,夫人息怒。”

时至深夜,剪秋服侍了杜婉仙歇下,这才浑身酸痛地回了下人所住的厢房。

厢房内是好几名侍女同住,这会儿似是还在聊天,都还未熄灯。

思及此处,剪秋眯了眯眼,想起了那摄政王府爬床成功上位的青禾,又想起了杜婉仙所住的屋子。

这二人虽是个妾,但条件仍然比她们这些侍女好了太多了。

说着,陈安从袖中拿出了一张折好的纸,恭恭敬敬地递到了她的面前:“这是两份王爷已经签好字的和离书。”

陈安顿了顿,神色间似是闪过了一抹挣扎,而后摇摇头:“并未,殿下只是让属下将和离书带给王妃,并未说别的,签与不签,还得王妃自己决定。”

杜莞华后退两步,双腿一软便往地上跌去,身侧的侍女同样在震惊中未曾回过神来,一个疏忽便没能扶住她。

“老夫人。”侍女被吓了一跳,本以为又会同往日一般遭到责骂,可等到的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还劳烦王妃签好,属下好带一份回去复命。”陈安说道。

闻言,鎏月轻咬着下唇,犹豫了好一阵,问道:“是他说,要我签的吗?”

当初她不愿嫁人的时候,杜莞华压根不吱声,如今有难了倒想着来找她了,当真是笑话。

再者,而今的情况她都自身难保,如何能有余力分心去帮旁人?

与此同时,一条胡同弄巷内。

萧清慈惊恐地看着一路将自己带出皇宫的人就这般忽然被利箭贯穿了胸膛,吓得手足无措,带着血丝的眼眸睁大,直接跌坐在地。

这时候,远处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姑娘!”

鎏月动了动,回头看去,便见缇莎正小跑着过来,神色满是疲惫,终于在她身侧站定。

一道清浅的脚步声从巷口响起,而后又越来越近,不紧不慢的,听得人心里直打鼓。

可到底也是经历过些事儿了,萧清慈也知晓自己若是在此时被人抓住了,再想逃怕是就真的难了。

一旁的侍女愣了愣,可惜道:“可剪秋,如今杜小娘在老爷那儿说不上话,又有夫人打压着,时不时便教训一番,你跟在杜小娘身边可没过过好日子。”

“是啊,不如早早嫁了人,也当是有个依靠,那个小厮也不错,至少每月都有固定的月银呢。”

杜婉仙舒了一口气,垂眼思量着,这时候剪秋从门外走进来,福身迟疑道:“小娘,主母请您过去。”

听见此言,她眼睫轻颤,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抬脚到了主院。

见此,鎏月看了陈安一眼,道:“他是王爷的人。”

“啊?”缇莎愣了愣,眼眸微微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姑娘,您还买通了王爷的人啊?”

待熄灯上榻,她睁眼望着房梁,心里暗自思量着。

其实她们有一点说得不错,她的样貌如何她自己还是知晓的,若是就这般便宜了一个小厮,倒是可惜。

鎏月思索了片刻,而后将和离书收了起来,道:“我现在不签。”

见剪秋回来,她们笑着走上前,轻声道:“剪秋,上次送你簪子的那个小厮,你考虑得如何了?”

“我没考虑这些。”剪秋干笑一声,坐回梳妆台前,瞧着铜镜内姣好的面容,慢慢取下自己的首饰。

听着身边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剪秋也只是轻轻笑着,并未表态。

话音落下,陈安显然有些诧异。

据他所知,摄政王夫妇感情并不好吧,这王妃是被强娶过去的,当初逃跑时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帝京几乎都知道,而后还在深夜刺伤了王爷,当是极想离开才是。

如今这般好的机会,她竟然不签?

杜莞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片刻道:“快,去找仙儿!”

侍女忽的被抓紧了手腕,还未反应过来,她又道:“看看她能不能求她家官人帮忙,救救我儿。”

这张脸,她应当利用起来才是。

“这……”

陈安也自知理亏,若非鎏月问起,他说不定真就误解了萧屿澈的意思。

他咬咬牙,连忙跪下,拱手道:“王妃恕罪,属下知罪。”

见她这伏小做低的模样,主母神色总算是有所松动,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免得老爷说我苛待了你。”

说罢,主母又慢悠悠地警告了几句让她莫要同摄政王府的人有联系,这才将她放走。

这处府邸算不上大,也算不上气派,地势不好,只是朝堂给这种小官员随意配置的住处罢了。

可是当侍女见到杜婉仙说明来意后,便立马被变了脸色的她给赶出了大门。

鎏月眯了眯眼,眸色暗了几分:“既然他并未说过这种话,你方才为何还要让我签?”

“他让你带来和离书是让我决定的,不是让我签的,你这……是否算是擅自揣摩摄政王的意图?”

见状,侍女眨眨眼,连连点头,便起身快步离开。

她很是警惕,一路绕过大路,从小道穿到了杜婉仙如今的住所门前。

“你怎么回来了?”鎏月蹙起眉心,显然极为诧异。

她也不想再当伺候人的奴婢了。

如今时局动荡,她确实也该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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