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缇莎放下手中的花枝,仔细在那精美杜鹃纹样的簪子上摩挲着。
或许,她应当想法子将情蛊给解了。
—
隼穆本就会死,不过是提前了一段时日罢了,这是她亲手促成的。
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鎏月,为了能让鎏月活下去,便要让一切不确定因素消失。
如此,她又怎会难过?
翌日一早,当鎏月从床榻上醒来时,身边依然是空荡荡的。
萧屿澈整晚未归。
鎏月环视了一圈,心中难免怅然若失。
在中原,她熟悉的人又少了一个。
闻言,缇莎点点头,没再多问,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边。
缇莎看了鎏月一眼,许是察觉到了她此时的情绪,犹豫了一番:“夫人莫要多想,伤神,万般皆是命数。”
“圣子已经死了,回不来了。”
只是,这份好,是情蛊带来的。
这份好,本就不属于她。
可,她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再继续欺骗时舟。
思及此处,鎏月叫来了缇莎,二人慢慢往偏院而去。
屋子并未被下人收拾出来,却也很干净,很规整,瞧着富有人气,就似是这屋子的主人刚离开不久,很快便会回来一般。
第36章媚蛊天成13
萧屿澈半眯着眼,脸色并不好看:“时舟,将他丢出去。”
“是。”
闻言,萧清慈微微一愣,诧异地瞧着萧屿澈,嘴唇颤了颤:“可以吗?”
“嗯。”
萧屿澈应了一声,道:“走吧,马车已经候着了。”
一行人上马车回了王府,待所有安顿好,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许是累着了,几人难得的聚在一起用过了晚膳,便各自回屋歇息了。
萧屿澈沉默了好一阵,慢悠悠道:“你觉得对于鎏月来说,鎏云和隼穆,谁更重要。”
“那自然是鎏云。”
可为何两个瓷瓶里边儿的蛊,都死了?
听完缇莎所言,萧屿澈很是诧异,他并不知晓原来苗疆圣女一直以来都是被祭司所控制的,仔细想想,自己似乎差点断了她的生路。
而记忆中的那句话又再次在他脑海中回响:“我不开心,可我不能离开此处,比起性命,心情又算得了什么?”
白苏捡起和离书交给了萧清慈。
萧清慈看了一眼,便道:“白苏,你去将小公子从学堂接回来。”
许是听见动静,萧清慈从屋内走了出来,拿着一张纸,随手便丢在了孙茂书的身侧:“和离书写好了,我也已将手印按好,待你按上手印,即可生效。”
很快,此处总算是清静了下来。
待东西收拾好了,白苏也带了一个半大点的小公子回来。
“言儿,几日不见,可有想我?”鎏月连忙小跑着过去,捏了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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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殿下,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打算伤害夫人,您别误会。”孙茂书总算是回过了神,连声求饶。
谁知萧屿澈并未有理会他的意思,抬眼看向萧清慈:“阿姊去收拾东西吧,今日便回王府住。”
顿时,鲜血直流,在刺耳的惨叫声中,时舟抓着他那不停流血的手指,在和离书上按下了血手印。
她知晓,萧屿澈是个聪明人,定是能领会她的意思。
屋内静了一阵,良久,萧屿澈摆了摆手:“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是。”缇莎应了一声,便福身告退。
孙茂书显然并未注意到偏房站着的鎏月和萧屿澈二人,一门心思全扑在萧清慈的身上,口中骂骂咧咧着:“我看你是要反了天了。”
可还未等他靠近门边,身后就出现了一个人影,只一个动作便将他掀翻在地。
时舟紧抿着唇,面上带着些许愁容,好一阵才道:“可殿下,若鎏月姑娘不配合,您因为蚀心蛊而出了事……”
“无须多虑。”萧屿澈淡淡说着,神色毫无波澜,“本王不会有事。”
“我为何要想你,想你整日揉我的脸吗?”小公子嘟着小嘴,没好气道。
“孙言,不可对鎏月姐姐无礼。”萧清慈轻声斥责。
“谁?什么人!”孙茂书吃痛地叫唤着,随后又气冲冲地转头,瞧见的便是时舟那轻蔑的眼神。
“你是……”
孙茂书眉心紧缩,只觉得此人极为眼熟,可情绪占据了上风,令他根本没有心思细想,便被满腔的怒火控制着:“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竟敢……啊!”
时舟并未给他说完的机会,一脚便踩在了他的脸上:“如何?你有种便提刀砍了我。”
萧清慈脸色冷了几分,正欲发作,萧屿澈便抬脚走到了时舟身边:“本王会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臆想。”
听见声音,孙茂书的动作一僵,半眯着眼从鞋底仅剩的缝隙看向萧屿澈,眼中满是惊恐。
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摄政王也在?
从前他不明白,以为只要离开了苗疆便性命无忧了,如今得知竟还有这般隐情,看来,确实是他将此事想得过于简单了。
他眯了眯眼,问道:“是什么?”
王府内到处挂上了大红色的绸缎,贴上了囍字,瞧着格外热闹。
缇莎一有空便也钻进了藏书楼,一待就是一整日,好些时候,就连鎏月也寻不到她的人。
这日,缇莎避开了所有人,先行去偏院,在隼穆那儿待了片刻,随后便又来到主院请黑甲卫通传,这才得以见到萧屿澈。
时舟应道,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明白了萧屿澈的意思。
“属下懂了。”
不管是鎏云还是尔江,只要少了一个,他们二人都会死,这对鎏月而言定是巨大的打击。
相比之下,便只能选择另一个人了。
只是那个人,他是否愿意?
“那蛊会通过凶手身上残留的血气,在十二个时辰内转移到此人的身上。”缇莎压低了嗓音,严肃道,“据我观察,姑娘对殿下并非完全无意,许是她自己并未察觉罢了,殿下与姑娘即将成婚,也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了,所以奴婢斗胆来寻殿下,希望殿下能救救姑娘。”
缇莎噤了声,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翌日,石大夫总算是带着药材过来,一一交到了含香苑。
接下来的几日,鎏月除了同萧清慈说话,逗萧言玩乐,便是留在屋内试药。
萧屿澈抬脚进了屋,看向萧清慈,淡淡道:“以后,他姓萧。”
“叫萧言。”
—
含香苑内的白兰花又开了好些,正于大婚的前一日,鎏月终于送走了好些讲规矩和流程嬷嬷,这才得了空闲。
她走到窗边拿出瓷瓶,打算同往日一般往里放血。
缇莎跟着鎏月回了屋,这才道:“对了姑娘,黄桃方才已经醒过一次了,只是头还有些晕,奴婢便让她继续歇着。”
“嗯,无事便好。”鎏月点点头,很快便歇下了。
闻言,萧清慈看着她,眉眼弯了弯,迟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也好。”
“阿姊要带什么,我帮你!”
说着,鎏月和萧清慈二人便进了屋。
雄蛊已经炼好,被鎏月一雄一雌分别装在了两个瓷瓶里,丢了蛇尾粉进去。
隼穆也时不时的过来同她一起,日子过得倒也充实,很快便临近了婚期。
“你不守着你家姑娘,来本王这儿做什么?”
屋内,萧屿澈眉梢轻挑,漫不经心地坐在书案前,垂眸看着书案上的东西,并未分给她半个眼神。
只是刚打开瓷瓶,她便发现了不对劲。
瓷瓶内的两只蛊分明已经合二为一,不管是蛇尾粉还是精血,她都未曾落下过。
萧清慈愣了一下,迟疑道:“罢了,我带着言儿购置一套宅子住下便是。”
“阿姊。”鎏月上前几步,拉着萧清慈的手,柔声道,“看宅子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你总得有个落脚处吧?再说了,我一个人也无事,阿姊来王府住,正好能同我说说话!”
鎏月眯了眯眼,唇角是毫不掩饰的嘲弄。
就一个小刀口便将他吓成这副模样,当真是个怂包。
“是。”
白苏点点头,福过身便转身离开。
“萧清慈,你当真要与我和离?”孙茂书挣扎着,却无法躲开时舟的脚,气道,“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离了我,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你的好弟弟当真会给你什么好脸色?做梦去吧!”
“女人就应该嫁夫从夫,你提出和离,便是不守妇道!这个人是谁?该不会就是你红杏出墙的对象吧?”
“奴婢来之前,去寻过隼穆,确认了他所言关于蚀心蛊的解法保真。”
“可无论是蚀心蛊还是解药,在无配方的情况下,炼制起来实在是困难,也极其消耗精血,姑娘身子瞧着都虚弱了许多,一日不如一日,奴婢实在是忧心,为了给姑娘寻个退路,这几日奴婢翻遍了藏书楼,总算寻到了一个法子。”
“为何不信?”萧屿澈眯了眯眼,指尖在桌面轻点着,双目毫无焦距,不知在看向何处,“这便能解释了她一直想离开的缘由。”
“而隼穆所言的解法十之八九是对的,否则鎏云和尔江也不会活到现在,都对得上。”
毕竟想要蛊,便得先要一条人命。
就这蠢货,还想欺负她?也不带点脑子。
当初在刑场时,那一整队士兵都没能动她分毫,他孙茂书又算老几?
见孙茂书呆愣着,似是不愿按手印的样子,萧屿澈给时舟使了个眼色。
时舟会意,立马便抽出腰间的短刀,捉住孙茂书的手指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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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无法炼制出蚀心蛊,可此处有现成的蛊。”缇莎顿了一下,低声说道,“殿下可知,若一个体内有蛊的苗疆人被人杀死,那蛊会如何?”
萧屿澈薄唇紧抿,蹙眉思索一番,道:“不知。”
“把手印按了。”萧屿澈冷声道。
鎏月跟在萧屿澈身后,冷眼瞧着孙茂书那狼狈至极的模样,神色间满是幸灾乐祸。
萧屿澈摆了摆手,示意时舟松开了孙茂书:“往后,你们孙家与萧家,便再无任何瓜葛。”
“殿下,我知错了殿下,我倾心于清慈,我真的割舍不掉啊殿下!”孙茂书鬼哭狼嚎着,惹得人心烦。
见人离开,时舟才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在萧屿澈身侧站定,迟疑道:“殿下,您相信吗?”
缇莎福身恭恭敬敬地行过一礼,轻声道:“奴婢是来同殿下坦白的,相信殿下一定很好奇,姑娘为何一定想要离开,而奴婢为何又消失了一段时日,却又回来了。”
说罢,她顿了一下,随即便将同蚀心蛊有关的所有事情告知了萧屿澈,也包括了她去取解药,近日鎏月炼制蛊和解药的打算。
闻言,时舟虽不理解,但也还是点点头,他向来便无条件相信萧屿澈所言。
“可如今知晓体内有蚀心蛊的人,除了鎏云和尔江,便是隼穆了,殿下打算要谁的蛊?”
第37章媚蛊天成14
鎏月微垂着眼眸看了片刻,轻声道:“你背叛了祭司,不怕吗?”
“怕什么?”隼穆无所谓地笑笑,“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圣殿的人与祭司本就没什么感情。”
一抹薄红逐渐爬上了鎏月的脸颊,她抿了抿唇,往前靠近了几分,微微仰头,朱唇轻轻在男人那喉结上碰了一下:“这样可以吗?”
她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似乎顿了一下,随后又变得沉重了起来。
隼穆顿了一下,笑道:“九黎圣殿。”
“这是我偷的。”他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甜茶,“我看祭司宝贝得不行,也不知有何玄妙之处,干脆就带走了。”
从宫门到太极殿还有一段距离,按规矩来说,应当下马车步行入宫,可萧屿澈并未吩咐人停下,也并未有人拦下马车,马车就这般一路畅通无阻地停在了太极殿门前。
话音落下,鎏月轻笑一声,并未多言。
可隼穆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又道:“我都不知祭司养这么多圣子圣女究竟有何用意,蚩尤可都死了几千年了,是否是真的存在过都还两说。”
鎏月饿得不行,正准备用膳,便见萧屿澈带着人进了屋。
“方才宋娘子送过来的衣裳,可有试过?”
长乐,也就是皇后嫡出的二公主,贺玉珍,因为身子不好,在国师的提议下,从小便养在江南。
中原王死后,新君继位,她便回了帝京,已被册封为长公主。
鎏月垂着眼眸摇摇头:“不,雌雄双蛊有两只,可蚀心蛊只有一只。”
话及此处,隼穆蹙眉颔首,喃喃着:“也是,这两者怎会是同一种东西。”
鎏月一愣,连忙起身行礼道:“大人。”
“未曾试过,只是叫人收起来了。”
周遭的温度似乎在缓缓上升,鎏月轻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才伸手轻轻拉了拉男人那宽厚的大掌:“多谢大人。”
“就这样?”萧屿澈眉梢微挑,语气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眨眨眼,看了一眼鎏月那杯逐渐见底的甜茶,唇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不急,慢慢来,总有机会的。”
—
傍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下人忙前忙后地布好膳,整个含香苑都弥漫着些许饭菜的香味。
萧屿澈挑挑眉,看了一眼这布满膳食的桌面,淡淡道:“挑一套换上,随本王入宫。”
“入宫?我?”鎏月眼睫微颤,诧异地看着他,“我入宫做什么?”
鎏月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祭司有别的目的?”
“或许吧,我也不确定,不过是猜测罢了。”隼穆叹了口气,随后站起身,慢悠悠道,“过几日,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去城里逛逛吧。”
鎏月有些惶恐地看了看萧屿澈,忍不住问道:“大人,我们就这般坐着马车,大摇大摆的入宫了?”
“那你还想如何?”萧屿澈睁开眼,目光揶揄地看着她。
思及此处,鎏月转身打开了衣橱,里边密密麻麻各种样式的衣裳让人眼花缭乱。
她看了一会儿,转头瞧着萧屿澈笑了笑:“要不,大人替我挑?”
闻言,萧屿澈眼眸微眯,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紧盯着贺庭翊:“平王殿下看起来似乎很闲?”
鎏月从萧屿澈身后往前挪动了两步,偷偷看了贺庭翊一眼。
闻言,鎏月苦笑着点点头:“但愿吧。”
这时候,隼穆动了动,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把镶有宝钻的短刀,放到了鎏月的面前。
这把短刀很是漂亮,红蓝相间,上面的纹路图腾格外精美。
那日萧屿澈带鎏月上西市,遇见贺颂恩和贺庭翊,他二人便是要去城门接这位长乐长公主的。
时舟颇为紧张地蹙起眉心:“殿下,您也喝了不少,不若让属下来代劳……”
他还未说完,便察觉到了头顶那凌冽的眼神,立马噤声。
瞧着隼穆离开的身影,鎏月默默将瓷瓶收好。
这几日,虽蚀心蛊没有头绪,可她炼出了雌雄双蛊,总能弄清楚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吧?
见状,鎏月那圆溜溜的眸子闪了闪,只迟疑了片刻,便将手放在了男人的掌心。
鎏月眨了眨眼,看了看人头攒动的殿内,又看了看萧屿澈,低下头没有吭声。
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窘迫,萧屿澈眸色暗了暗,朝她伸出了手:“跟着本王。”
鎏月愣了一下,问:“这是何意?”
“送你了。”隼穆眉眼弯弯地看着她,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鎏月?”萧屿澈忙完,这才注意到她,眉心蹙起,不悦地看向不远处的贺玉珍,“长乐,你给她喝了多少?”
瞧着萧屿澈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贺玉珍讪讪一笑:“皇叔,皇嫂喜欢喝这果酒,她喝得高兴,侄儿也不能扫了兴不是?”
这一路上,男人很是沉默,沉默得让鎏月觉得有些反常。
待马车入了宫门,萧屿澈才开口:“待会入了宫,莫要乱跑,跟在本王身边。”
鎏月眨眨眼,顺从地点了点头。
鎏月伸手拿起短刀,将刀刃从刀鞘中抽出来瞧了瞧,锋利的刃处泛着寒光,冰冰凉凉的。
“这是从何而来?”鎏月将短刀放回刀鞘,看向隼穆问道。
鎏月点点头,伸手接过了衣裳,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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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溜溜的眸子就这般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那,大人要不出去等等?”
萧屿澈垂眸看了她一阵,眸中闪着晦暗不明的光,半晌,他微微俯身靠近,低声道:“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么多衣裳,你要如何谢本王?”
贺庭翊干笑两声,没再说什么。
“既然皇叔已经到了,那就开宴吧!”贺颂恩连忙喊道,吩咐人上菜。
如此,整个太极殿才算是重新热闹了起来。
鎏月笑了笑,轻声应道:“好。”
“嗯,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罢,隼穆便转身离开了含香苑。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似乎不太合规矩。”鎏月轻咬着下唇,轻声说道。
萧屿澈嗓间发出了一声嗤笑:“本王就是规矩。”
紧接着,奏乐声响起,几名舞娘走进来,殿内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贺玉珍不知何时坐到了鎏月的身边,为她斟上了一杯酒,道:“皇嫂,尝尝这果酒,可好喝了!”
“大人,可有心悦之人?”鎏月不知何时醒了,醉眼朦胧地仰头看他,出声询问。
萧屿澈此时也有些头疼,他抬手按了按眉骨,应了一声:“嗯。”
“嗯。”
许久,萧屿澈嗓间才发出了一点声音。
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忙转身阔步走到门外:“快换吧。”
话音落下,鎏月睫毛颤了颤,诧异地看着他,朱唇微张,片刻才出声:“那,大人想让我如何谢?”
“你认为呢?”男人嗓音低哑,抬脚靠近了几分,将她圈在了他和衣橱之间。
临近殿门前,鎏月有些退缩地停住了脚步。
萧屿澈也跟着停住脚步,转头瞥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她眼眸微睁,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连连点头:“好喝!”
“我就知道皇嫂一定会喜欢的,我带了好几瓶呢,待会皇嫂一并带走,就当是我给皇嫂的见面礼了!”贺玉珍笑吟吟地说着,又给她斟了一杯,“皇嫂喜欢就多喝些!”
“皇姐此言差矣。”贺庭翊瞥了鎏月一眼,“皇叔答应娶她,为的可是大盛,并无半点私心。”
话音落下,他勾勾嘴角,转头看向萧屿澈:“对吧,皇叔?”
见状,萧屿澈眉梢一挑,便大步上前在她身边站定。
“便穿这一套吧。”说着,他伸手将衣橱中一件鹅黄色的杜鹃花纹衣裙拿了出来,举到鎏月身前比划了一阵,“嗯,这套不错。”
见状,鎏月迟疑着看了萧屿澈一眼,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目光后,这才端起那杯果酒,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
“如何?”贺玉珍睁大了双眼,眼巴巴地望着她。
“是。”时舟应了一声。
马车是稳了点,可鎏月却不太稳。
她喝得有点多,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一旁,瞧着似是有些难受。
萧屿澈眯了眯眼,还是无奈地坐到了她的身旁,让她靠着自己。
“今日是长乐的生辰宴,正好带你去认认人。”萧屿澈说道。
鎏月眨眨眼,在脑海中仔细回想着关于这个长乐的所有记忆。
“到了,下去吧。”萧屿澈率先起身出了车舆,便招呼着鎏月下来。
太极殿内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他们二人似乎是最后才到的。
盛情难却,萧屿澈此时正在应付着旁人的敬酒,并未注意到鎏月这边。
一杯杯果酒下肚,待宴席结束之时,鎏月早已双颊通红,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萧屿澈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了按眉骨,只得无奈地起身,一把将人横抱了起来,便往殿外走。
很快,不远处正坐着的贺玉珍率先起身,福身道:“参见皇叔。”
有了她的带头,其他人才似是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行礼。
见状,鎏月愣了一下,眼眸中带着一丝诧异。
这人还真是狂。
鎏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便走到屏风的另一侧,自顾自地换好了衣裳。
待收拾好,萧屿澈便领着她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大人,为百姓……”
鎏月双眼紧闭着,双唇一张一合也不知在嘟囔着什么。
贺玉珍看了鎏月一眼,打趣道:“这便是未来皇嫂吧,真好看,难怪皇叔喜欢。”
见二人进去,原本略微嘈杂的太极殿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两侧的宾客都静静地看着他们,殿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也不知怎的,听见这话,她心里竟有些不舒服。
可这时候,马车突然颠了一下,那昏昏沉沉的人儿便不自觉地往旁边倒去,好在萧屿澈及时伸手,才护住了她的额头。
“时舟,稳点。”
好在一切顺利,马车晃晃悠悠地便往宫门的方向驶去,萧屿澈就这般坐在对面看着她,无奈地闭上眼。
“就当在王府时就好,不必太过拘束。”萧屿澈拉着鎏月在一旁坐下,轻声说着。
“嗯。”鎏月微微颔首。
“是谁?可是大人书房那幅画上的女子?”
第38章媚蛊天成15
他眯了眯眼,目光从她通红的脸颊划过,随后停留在那红肿的唇上:“至少,会换气了。”
鎏月:“……”
“最后警告你一次,若再犯忌,本王也不介意在洞房前便要了你。”他语气带着些许不容忽视的警告,停顿了片刻,“无论何时,何地,何处,本王不挑,哪怕是现在,书案前,也好。”
话音落下,屋内静了一会儿。
缇莎郑重地点点头:“姑娘放心。”
说罢,她望了门外的时舟一眼,眸色暗了暗。
说起来,这几日萧屿澈倒是挺反常的,竟会对她如此轻挑,这改变是从何时开始的?
是那日被从城门带回府后,而那日,正是她给他下雄蛊的时间。
似是那视线太过烫人,鎏月眼睫微颤,抬眼瞧他。
瞧清他看的位置后,面上的薄红又深了几分,无措地低头移开了视线。
“大人。”鎏月被吓了一跳,朱唇微张,瞳孔微微放大,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当她回过神时,便才发觉自己的手臂因方才的慌乱而下意识攀上了男人宽大的肩,而她整个人则缩在他怀里,这体型的差异让她瞧着似是只柔弱的小兔一般,在面对这只体型庞大的狼时,无半点反抗之力。
此时的萧屿澈怕不是在心里笑话她自作多情吧?
思及此处,她埋着脑袋没有吭声。
她被酒水呛到,捂着胸口轻咳了两声,唇上破了口的地方还隐隐作痛,口中满是酒味,令她有些不适。
男人顺着她手放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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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瞧着那上下起伏的位置,眸色愈发幽深。
还未等她细细思量此时该如何是好,耳边便被一股温热的气息包裹,痒得她缩了缩脖子,紧接着便是男人那低沉的嗓音响起:“今日身上多了股味道。”
“什,什么?”鎏月眼睫微颤,不理解他此言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堆放着纸张奏疏的书案,吞了下唾沫。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哂笑:“怎么,想试试?”
萧屿澈掀起眼帘瞧她,舔了下自己唇角沾上的殷红,而后又拿起那个酒盅,语气不咸不淡:“长乐拿的果酒,你应当爱喝。”
说着,他仰头将里边儿仅剩的酒倒入口中,些许酒水从唇角流出,划过那微微凸起的喉结,而后没入衣领。
他呼吸沉了沉,吓得鎏月身子一僵,便又不敢动弹。
可那烫人的温度隔着衣料传递到了她的腿上,令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鎏月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将那不知何时染上了浅浅药味的衣服换了下来。
也不知萧屿澈这个时候唤她过去是有什么事,总之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见此,男人轻哂一声,将手中的酒盅放到书案上,随着那哐的一声响起,他微微坐直了身子,另一只手青筋凸起,攥住那截皓腕往怀里一带。
登时,腿上便多了一个又香又软的人儿。
二人一前一后跟着时舟离开了含香苑,很快便到了主院。
鎏月站在屋门前,停下脚步,偏头看向缇莎:“你就在外面等着吧。”
“是。”缇莎福身点头。
鎏月一愣,瞧了瞧已被男人占据满的座,朱唇微抿,迟疑着道:“没地方坐了,我站着便好。”
男人那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靠近鎏月身侧那只并未拿酒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腿:“本王让你坐这儿。”
鎏月眼角落下一滴泪,不住挣扎着,却也无济于事。
末了,男人终于离开,给了她喘息的机会。
屋内染着不知名的香,淡淡的,极为好闻。
不远处,男人正歪着坐在书案前,微眯着眼,那骨骼分明的手中捏着一个酒盅。
萧屿澈眯了眯眼,眸色微暗:“本王提醒过你,你今日还与那隼穆待了这么久。”
鎏月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人,这不好吧。”鎏月悻悻一笑,连忙拒绝。
这番折腾,鎏月倒也没了脾气。
她动了动,却在无意间触到了男人身前的异样。
“朋友也当有个限度。”男人语气硬了几分,“你们今日待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鎏月眨眨眼,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眸闪着细碎的光。
登时,那唇被咬破,一抹殷红流出,二人口中满是甜腥味。
鎏月双手抵在身前,作用却微乎其微,红红的眼中很快就泛起了泪光,瞧着极为可怜。
“疼。”
正在进退两难间,头顶传来了男人低哑的嗓音:“还不走,是想在此试试?”
“有。”
耳边的气息惹得她浑身酥酥麻麻的,紧接着耳尖一阵疼痛,她轻呼一声,抓着他衣襟的手指紧了紧,指节透出淡淡的红。
“以后不准这样。”萧屿澈哑声说着。
见此,鎏月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瞧了一旁的时舟一眼,便没再耽搁,转身推门而入。
萧屿澈口中轻吐出一口气,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嗯,站这么远作甚?”
鎏月捏着衣摆的手指紧了紧,下意识地抬眸瞧他。
难不成这情蛊当真有效,令萧屿澈对她情根深种了?
思及此处,鎏月还是有些不确定,试探着抬眼看了看他:“大人可是心悦我?”
对于她的闪躲,男人似是有些恼了,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颌掰过来,语气不悦道:“躲什么?鎏月你记住了,你是本王的人。”
说罢,他凑过去,在那水光滟滟的粉唇上咬了一下。
闻言,鎏月浑身一僵,前两次被撕掉衣物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此人也不知是何癖好,竟爱撕人衣裳?
鎏月缩着身子,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
此人,来真的?
还不挑位置,书案前也行?
这两日一直在想蚀心蛊和解药的事儿,早将他的话抛之脑后了。
鎏月睫毛颤了颤,能感觉到捏着自己腰间的手指紧了紧。
她眼眶红了红,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柔声道:“隼穆同我只是朋友。”
“你身上,沾上了旁人的味道。”萧屿澈眸色幽暗,语气森森,平白让人脊背发凉。
鎏月手臂缩了下,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襟:“哪有什么味道?”
“不,没有!”鎏月睁大眸子,连忙慌张否认。
他狭长的眼垂眸淡淡地盯着她:“既不想,便安分些。”
“你以为你这单薄的衣料,够本王撕几下?”
良久,头顶传来一阵叹息。
萧屿澈捏着那小巧肩头的手指松了松,许是少女的肌肤太过娇嫩,透过凌乱的衣襟便能瞧见肩头上那淡红色的指痕。
“大人今日……怎的饮酒了?”鎏月急于寻一个话题,以让此时的情形莫要发展成之前那般诡异。
“长乐拿的。”萧屿澈神情平静地看向她,“坐过来。”
他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关门,过来。”
“哭什么?”他语气淡淡,窥不见喜恶。
鎏月那还挂着泪珠的睫毛颤了颤,一时间以为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哽咽道:“我也不想哭的。”
“嗯?”萧屿澈轻轻挑眉。
他伸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仰头看他。
只是现下的动作相比起方才,要轻柔了许多。
二人口中带着淡淡果香的酒气交缠着,那灵巧的舌尖不停后退躲避,注意力都到了此处,令她都逐渐止住了哽咽。
良久,二人分开,鎏月小口喘着气,方才唇上破了口的位置被吸得有些发麻。
男人沉默了片刻,那因为饮酒本就轻佻的神色又多了几分揶揄:“你是这么认为的?”
“我只是觉得,大人不让我同隼穆多来往,似是在吃醋……”说到后面,鎏月声音愈发的小。
鎏月眨眨眼,颔首将门关上后,慢吞吞地走到了他身前,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钻进了她的鼻腔。
她愣了愣,压下了心中的诧异,轻声道:“大人唤我过来,可是有事?”
鎏月缩了缩身子,也不知怎的觉得极为委屈,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为何便要这样待她?
她垂着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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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眼中很快聚起一层水雾,又啪的一下低落下来。
男人埋头在她颈间轻嗅了一下:“你既与本王定下婚约,那便是本王的人,本王怎能容忍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谈笑风生?”
“至于你所说的。”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把玩着鎏月散落在肩头的一律发丝,“你若乖些,本王倒可以对你多怜惜几分。”
男人勾起唇角:“不错,进步很大。”
“什么?”鎏月眼睫微颤,不解地望向他。
这般意思,便是在否认了?
鎏月朱唇微抿,此时只觉难堪,她为何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男人神色淡淡的,面上似是带着微醺的醉意,瞧不出情绪。
她低头迟疑片刻,终还是在那灼人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抬脚慢吞吞地绕过了书案,在他身边站定。
下一刻,酒盅被随手丢到了地上,他再次掰过了她的下颌,对上她的唇便覆了上去。
那带着淡淡果味的酒水便又被渡进了她的口中。
讲真,她自己也不确定,如今话已出口,倒觉得脸颊发烫。
“可我忍不住,大人若要罚便罚吧。”鎏月那眼眶和鼻尖都微微发红,瞧着委屈巴巴的。
她哭了一会儿,似是又想起了什么:“我不过哭一下,当不算是犯忌吧?”
男人又往她纤细的脖颈处凑了凑,凉唇贴了上去,缓缓舔/舐摩挲着。
鎏月身子一颤,下意识的躲避,却因为那有力的臂膀而退无可退。
萧屿澈愣了一下,轻哂一声:“不算。”
他伸手轻轻拭去了少女脸上的泪,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第39章媚蛊天成16
在他的示意下,下人纷纷离开了屋子,屋内很快便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鎏月就这般坐在桌边,垂着脑袋,并未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缇莎转头去看了一眼,说道:“那是殿下给夫人准备的贺礼。”
“贺礼?”鎏月蹙了蹙眉,奇怪地问,“什么贺礼?”
“大概是新婚贺礼吧?”缇莎也不太确定。
话音落下,屋内静了一会儿,鎏月眼睫微颤,并未有要开口的打算,默默移开了视线。
见此,男人手上微微收紧:“叫。”
鎏月被迫仰头望着他,笑了笑:“大人想要什么规矩?”
萧屿澈眯了眯眼,盯着她看了一阵:“你当唤本王为夫君。”
带着人出城……是要做什么?
鎏月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索性也不为难自己。
可这反而让鎏月觉得奇怪,她可是直呼他名讳了,他怎的没半点反应?
“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你便在此待着莫要乱跑。”说着,他顿了一下,补充道,“晚膳等着本王。”
话音落下,他伸手在她脸颊的软肉上捏了一把,便起身离开了。
鎏月朱唇紧抿,犹豫了一会儿,隼穆到底还是萧屿澈杀的,他就这么白死了吗?
萧屿澈,总要付出点代价的吧。
“近日阿姊如何?”
缇莎眨眨眼,回答道:“大小姐带着小公子盘了一间铺子,说是打算卖绣品,目前还正在筹备。”
—
鎏云没待多久便离开了,晚些时候,桌面方才布好了膳,萧屿澈便回来了。
他似是沐过浴,走近还能闻见淡淡的乌木沉香的味道,只是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的血腥味。
鎏月眨眨眼,抬脚走过去,垂眼看着那雕纹精致的木匣子,心中情绪复杂。
她顿了顿,伸手轻轻将木匣子打开,里面摆放着的愕然是一根带有银铃的手绳。
“萧屿澈!”鎏月气急了眼,方才戴好的珠钗步摇散乱着,气冲冲地瞪着他。
见此,萧屿澈唇角勾起,只盯着她并未有所动作。
“萧屿澈!”鎏月气急了眼,方才戴好的珠钗步摇散乱着,气冲冲地瞪着他。
见此,萧屿澈唇角勾起,只盯着她并未有所动作。
话音落下,屋内静了一会儿。
她犹豫了,其实也并非是犹豫。
这东西与他们苗疆的不太一样,并非全银。
它只有铃铛的那一处是用银做的,而绳子是朱红色的,编的花纹极为好看,似乎是中原特有的习俗?
缇莎微微颔首:“夫人,如今蚀心蛊死了,咱们的解药只剩下了一枚,到时您是自己服用,还是留给隼穆?”
鎏月睫毛颤了颤,迟疑着:“可我明明在做解药了,如若我做出解药了呢?”
鎏月咬了咬牙:“我是问,他的尸体呢?”
男人眸色暗了暗,里间似有万般的怒火。
如今倒也不是她怀疑缇莎跟祭司有什么牵扯,只是缇莎有些怪怪的,今日竟将隼穆的死,说得那么云淡风轻,似乎哪里有些不太一样了。
似乎是,更冷血了。
对此,鎏月也不太明白,只是将手绳轻轻拿起瞧了瞧。
是挺漂亮的,只是这若戴在她的手上,似乎大了些。
可对此,他非但没有松口,那略带薄茧的指腹还用力捏住了她的双颊,迫使她张开了嘴,下一刻便被入侵。
他的动作不似之前那般轻柔,反倒极为粗鲁,弄得她生疼。
缇莎叹了一口气,道:“夫人无法抉择,或是不愿抉择,那么如今王爷已然替夫人解决了这个烦恼,夫人应当高兴才是。”
闻言,鎏月愣了愣。
隼穆死了,她该……高兴?
这样的人,不可与他为敌。
至少,表面上不行。
不一会儿,侍女就领着鎏云从外面走了进来。
鎏月率先笑着开口道:“姜娘子,许久不见。”
缇莎从外走了进来,在她身侧站定,福过身后轻声道:“夫人,其实王爷待您挺好的,咱们如今在这王府有吃有喝,总好过在外颠沛奔波吧。”
闻言,鎏月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他杀了隼穆!”
鎏月往后仰着头想要躲避,可他又很快跟上,纠缠不休,直到她有些坐不住了,男人才伸手扶住了她的后腰,而后一把抱起,往床榻走去。
良久,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鎏月愣了愣,还未有所动作,下颌便被男人那骨节分明的手捏住了。
“那假设呢?倘若没有做出解药,那唯一的这一枚解药,您打算是救自己,还是救别人?”缇莎眼神极为平静地看着她,轻声问着。
“正是如此,越是将人逼到绝路,那他便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鎏月放下茶盏,看着缇莎,“近日殿下可有什么动作?”
闻言,缇莎愣了一下,思索一番才道:“奴婢不清楚,不过昨日听时舟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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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说,殿下今日会带着几个心腹出城。”
若当真是要选,鎏月定是要将解药留给自己活命,只是她现在不愿承认,不愿面对现实罢了。
她分明只是想活下去,为何就一定要有人死?
为何她与隼穆,便只能活一个?
“罢了,你起来吧。”
“是。”缇莎稍稍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站起了身。
鎏月偏头看了一眼桌上不知何时摆上的木匣子,愣了愣。
“那是何物?”
一时间,屋内就剩下了鎏月和鎏云二人。
鎏月也没再避讳什么,连忙拉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姐姐,你没事儿吧?听说你之前差点滑胎,我可担心你了。”
“我叫不出来。”鎏月淡淡地看向他,“隼穆呢?”
“死了。”
“夫人是愈发的没有规矩了。”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眼眸深邃漆黑,平白地令人有种置身冰窟的感觉。
缇莎看了看鎏月,问道:“夫人,姜娘子是何人?”
“姜娘子是西市一家点心铺子的老板娘,我同她挺投缘的。”鎏月扯了扯嘴角,纠结着还是将鎏云的身份瞒了下来。
不对,不是这样的。
这时候,门外一名侍女禀报道:“夫人,姜娘子来了。”
鎏月一愣,连忙站起身:“快请进来。”
“是。”
见此,鎏月气呼呼地坐起身摸了摸脸,虽捏得不疼,但也好歹是被捏了。
总之就是气。
“这是命。”缇莎神色并未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命?”鎏月睁大了眼反问。
待解药制了出来,她便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与这样的人有任何的交集。
可是……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鎏云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可还记得当年我亲手为你打造的那根簪子?”
闻言,鎏月愣了愣,眼睫微颤,好一阵才道:“所以,当初那个中原人,是平王?”
她如今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想法子制出解药,另一个,便是不要与萧屿澈硬碰硬。
此人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杀人似是就随着自己的心意,毫无逻辑。
“嗯……”鎏云抬手轻轻拨弄了下耳坠,“你之前来云月坊找我,说要带我们一起走那日,我正是去医馆抓药安胎。”
“姐姐那时怎的不跟我说?”鎏月叹了一口气,有些后怕,“这胎本就不安稳,若是随我奔波,说不定会保不住。”
“本王在同你说话,你竟还敢提别的男人?”
说着,他动了动,俯身直接咬上了她的唇。
“嗯,那孙茂书最近没有去找她麻烦吧?那孙家已经没落了,我有点担心他们狗急跳墙。”鎏月眯了眯眼,在桌边坐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缇莎轻轻一笑:“那孙家现在可是人人喊打,遭同行唾弃,根本没有人买他家的货,如今还欠了一屁股债,不知到哪个旮旯去了。”
她紧咬着牙关,不悦道:“缇莎,这才几日,你便被时舟给收买了?竟然如此替萧屿澈说话!”
缇莎垂着脑袋,不紧不慢地在鎏月跟前跪下:“这是奴婢的想法,与时舟和殿下无关,夫人若不喜,那奴婢便不说了。”
最重要的?
鎏月愣了愣,眼睫微颤,下意识的看向她的小腹。
见此,鎏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一旁的缇莎,了然一笑:“许久不见,你这会儿可都是摄政王妃了。”
“你就别抬举我了,快坐吧,缇莎,去将新到的茶叶泡了,给姜娘子尝尝。”
鎏云点点头,又道:“你可知我今日在皇城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皇城上张贴了一张告示,旁边有一幅画,上边儿画着的正是那根簪子,说是平王府丢了这根簪子,正在找。”
唇间的刺痛感传来,鎏月眉心一蹙,忙伸手将他往外推。
一股甜腥味溢进了她的口中,见人推不开,她也有些急了,气得直接反咬了回去。
见此,鎏月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口似是有股气在堵着,闷闷的。
横竖,她的确是个自私的人,不可能为了旁人牺牲委屈自己。
瞧着她那忧心懊恼的神情,鎏云眨了眨眼,看了她一会儿,轻轻一笑:“鎏月,在姐姐这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
见此,鎏云无奈一笑,伸手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下:“最重要的,无论何时。”
“自是记得的。”说着,鎏月伸手将袖口往上拉了拉,露出了手腕上戴着的银镯,浅浅一笑,“那根簪子跟这镯子是一套的,上面都有银蛇盘绕,是姐姐亲手做的,独一无二。”
她叹了一口气:“只是那根簪子,怕是找不到了。”
鎏月叹了一口气,将东西放回了原处。
如今隼穆既然已经死了,那她也不能将情绪和心思全部沉浸在此处。
“是。”
缇莎福过身,便转身离开了。
“不必担心我,无碍的。”鎏云轻轻一笑,随后说道,“那日许是收拾东西,动作大了些吧,后来摄政王还带着太医来瞧,开了些方子,我身子已经好多了。”
闻言,鎏月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又问:“可姐姐是何时有孕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第40章媚蛊天成17
鎏月脸色变了变,站起身后退几步:“隼穆,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待蚀心蛊炼好,我会给你一只,我能做的都做了,之后便只能靠你自己了。”
她叹了口气,将近日发生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告诉了缇莎,当然掩去了关于鎏云的部分。
“所以只要我现在炼制出蚀心蛊,再寻一个与我互生情愫之人中下,与他成婚,我便可以不受祭司的掌控,不用回苗疆了。”
紧接着男人微微俯身,滚烫的唇将那滴泪拭去:“哭什么,你若不喜,还有别的。”
“别的什么?”鎏月愣了愣,问道。
此时天色已晚,鎏月并未在此处多留,回了含香苑。
沐浴更衣后,已至戌时,鎏月推门离开了还冒着水气的屋子,一头青丝搭在后背,慢悠悠地往主屋去。
周遭静了片刻,缇莎纠结几分,道:“隼穆圣子怎会在此,还有,姑娘方才说他给了您解药是何意,姑娘为何要炼蚀心蛊,为何又不打算回苗疆,你们方才所说的是什么符合心意的人?”
鎏月无奈一笑:“我让你问,也没让你一下子问这么多啊。”
许是离男人的距离太近,鼻尖满是龙涎香的味道,头顶那直勾勾的目光惹得她颇为不自在,压迫感太过强烈,她忍不住后退一步,脚跟抵在了墙边,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窗台上的绿植,弄出一阵声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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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大人现在,不也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低头盯着那双靴子,嘴硬道。
鎏月一愣,那好看的眉心蹙起,神色间满是抗拒:“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会心悦那种人?”
那种轻薄无礼之徒!
鎏月一哽,耳尖红了红,泄气地噤了声。
她能说什么,总不能将这些事儿告诉缇莎吧?
“总之,我是一定要走的,早晚都要走,我选的人也定然不会是他!”
鎏月退无可退,只得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摇着头:“不可以,我们还未成亲呢。”
“快了。”那道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感觉,令鎏月身子一颤,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颌,强硬地让她抬起了头,“张嘴。”
月悬于夜空,朦胧的光将鎏月浑身上下笼罩了起来。
缇莎跟在鎏月的身后,低着头沉默着。
“想问什么便问吧。”鎏月语气淡淡道。
萧屿澈眯了眯眼,薄唇轻启:“你们两个姑娘,若男人想做什么,你们不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
鎏月睫毛颤了颤,轻咬了下自己红嫩的下唇,不悦道:“隼穆不会如此。”
鎏月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抬手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却又停在半空不敢触碰,只无措地不敢有所动作。
下一刻,她的腰间被一只大掌覆住,往怀里一带,她的整个身子便与面前的人紧贴着,双手无力地挂在他的肩头。
男人眸色暗了暗:“你这是在揣测本王的心思?”
“我,我没有。”鎏月眼眸微微睁大,诧异地看着他,“大人可莫要多想,我只是,只是随口一说。”
他轻轻放下瓷杯,终于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听闻你一回府就去了偏院。”
她并未等到萧屿澈的回答,只觉得腰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身子一轻,一阵天旋地转,再定睛时,她已被男人放在了书案上,扫落了些许纸张和笔。
那臂膀撑在她身侧,将她整个人圈在了他的和书案间。
“这么信任他?”
鎏月大为震惊,原来已定下婚约的男女,在成婚前可以这般……增进感情。
她眼角不知怎的划下了一滴泪,眸中满是茫然。
缇莎眨了眨眼,不解问:“为何?若不回苗疆,姑娘如何能活?”
不知怎的,鎏月只觉得周遭的温度升高,脸颊不知何时已红得滴血:“为,为何要这样,我们不是还未成亲吗?”
少女的嗓音急促中又满是怯意,声音不大,只让萧屿澈听了个大概。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隼穆似是觉得好多了,捂着胸口做起身,面色也稍稍红润了几分:“既如此,关于蚀心蛊,我会帮你的。”
鎏月微微颔首,浅浅一笑:“嗯,那你可得想想,有何符合心意之人。”
窗口灌了凉风进来,惹得烛光晃动。
隼穆就这般静静地望着她,那双眸中情绪晦暗不明,良久,他薄唇轻启,声音不咸不淡:“那你呢,你可有了符合心意的人选?”
主屋的门敞开着,刚走到门前,那暖黄色的光便覆上了她白皙小巧的脸,她望着坐在屋内的男人,睫毛轻颤了下,抬脚走了进去。
“大人怎的过来了?”
“姑娘,奴婢倒有个主意!”缇莎似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睁大眼,眸中泛着光,出声道,“若这个互生情愫之人就是摄政王呢?”
“若姑娘与摄政王互生情愫,那便符合要求,可以给他中下蚀心蛊,到时姑娘不仅能够活下去,还能捡个摄政王妃来当当,衣食无忧,也总比咱们在外颠沛流离的强。”
萧屿澈捏着她下颌的手指并未松动,只是轻轻移开了覆着的唇,那狭长的眼中泛着光,紧盯着那双略微红肿,正微张着呼吸的唇。
少女依然被迫仰着头,那双杏眼湿漉漉地看着他,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欺负一般,瞧着委屈得不行。
“我?”鎏月眼睫微颤,迟疑着,“我还未想好。”
“再说吧。”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紧接着那双漆黑的靴子上前两步,二人的距离又很快拉近,令她呼吸都紊乱了几分。
“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那道声音低沉喑哑,似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屋内静了一阵,摇曳的烛光在二人的侧脸乱晃着,鎏月朱唇微抿,低着脑袋:“嗯,我是遇见了郎中,听闻隼穆出事儿了,这才跟过去瞧瞧的。”
萧屿澈并未出声,只垂着眼,指尖一下一下地在桌面轻点着。
“你以为我为何要带些蛇回来?”鎏月看了她一眼,慢悠悠道,“有了它们,我才能想法子炼出蚀心蛊,本没想到今日会有此收获的,你看,连老天都在帮我。”
良久,男人才抬头,轻轻松开了那捏着鎏月下颌的指尖,只是那揽着她腰的手还圈着,令人无法后退。
鎏月埋头缓了片刻,抵在身前的双手轻轻推了推身前的人:“大人可以松开我了吗?”
缇莎愣了一下,神色苦恼:“可是,姑娘不久后就要与摄政王成婚了,那时该如何?听说中原对女子极为严苛,若是不守妇道是要沉塘的,摄政王也不会允许姑娘红杏出墙的吧……”
听着耳边的话,鎏月垂着脑袋,许久才道:“这确实是个麻烦。”
好在男人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的腰,让她不至于太丢人。
可并未有片刻,她便觉得喘不过气来,手上恢复了力气,轻轻推搡着。
“你。”隼穆淡淡出声。
男人神色淡淡的,并未有何松动,很快便又埋头覆了上去,一时间,屋内便只有那令人浮想联翩的声响和少女略带着哭腔的呜咽,交缠间,她拼命躲着,却又无处可躲,口中被占领,夺走了全部的呼吸。
从外若是不仔细瞧,根本瞧不见男人那宽大的身形下竟还有个略显娇小的人儿,烛光照在男人的后背,未达少女的身上。
他眯了眯眼,慢悠悠道:“在中原,即将成亲的男女都是这样的。”
“真,真的吗?”鎏月颇为奇怪地抬头看他,那双眸子里满是不信任。
她顿了一下,朱唇微抿,转身抬脚走到门边,停住了脚步:“你好生歇息。”
话音落下,她便推门离开。
“大人今日心情不好吗?”鎏月轻声问着。
萧屿澈眼眸微眯,视线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着:“为何这么问?”
“猜的。”
此次与之前都不同。
之前都是贴着唇浅尝即止,可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口中进了东西,在里搅动,紧接着舌/尖被吸住,酥酥麻麻的感觉裹袭了她的全身,莫名的她竟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开始发软了起来。
“哪种人?”缇莎好奇问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奴婢觉得他对姑娘挺好的,上次姑娘要逃,他也并未罚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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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屿澈那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把门关了。”
闻言,鎏月愣了一下,心底升起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她动了动,才慢吞吞地转身将门关上。
“别的增进感情的法子。”
“嗯?”鎏月茫然地望着她,借着他指尖发力的动作,双唇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那双唇带着淡粉色,透出些许诱人的殷红,唇珠饱满,水光滟滟,令人忍不住埋头浅尝采摘。
身后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你不久便要嫁与本王,少见外男。”
鎏月眨眨眼,转头望着他:“他算外男吗?大人是在限制我了?”
半晌,鎏月实在是被这压抑的氛围弄得喘不过气来,她指尖动了动,轻声道:“我去关一下窗,风有些大。”
说着,她抬脚走到窗边,动作缓慢地将窗关上,只留下了一道极小的缝。
“过来。”男人语气不咸不淡,令人听不出情绪。
鎏月迟疑着没有动,男人那狭长的眼就淡淡地望着她,手中把玩着一个瓷杯。
末了,她还是泄了气,慢吞吞地走过去,在他跟前站定。
“本王并未有限制你的意思。”萧屿澈站起身,抬脚一步步在鎏月身前站定,垂眼看着她,“不要跟其他男人单独待在屋子里。”
“并未单独,缇莎也在的。”鎏月连忙仰头看着他,轻声反驳着。
男人微微颔首,目光在她那娇艳欲滴的唇上厮磨着,手指撩起那随意搭在秀肩上的青丝,嗓音低哑:“嗯,这是在培养感情。”
中原,民风竟如此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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