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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康岚寻的表情一瞬变得一言难尽。

李瑄就用这个放松的姿态悠悠闲闲地看着他,看着看着，似笑非笑,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讲，但又含回嘴里咽了回去。

完成了一套很容易被发现的欲言又止。

康岚寻很难没反应：“有话你就说。”

李瑄回他：“哥，你先说。”

康岚寻：“我说得完吗？”

李瑄：“说不完就一个一个说。”

那康岚寻真说了，而且说得很没好气，“他控制不了,你控制得了？嘚瑟什么？”

李瑄：“我没嘚瑟。”

康岚寻：“你不是这个意思？”

“嗯，可能一点点。”

“……”康岚寻一如既往地无语，嫌弃地瞪李瑄一眼,无语到长数三个数，才忍下来问：“你说的欲望外放是什么意思？”

李瑄：“就是想法，意图,没有别的特殊的含义。”

他稍作详细地加补了两句，“这位阿历克斯先生,有点太在意卡洛琳女士了，恐怕对所有靠近卡洛琳女士的人都会产生敌意。”

“他今天要是来了，你不会感觉舒服的，我也不会。”

说着,李瑄不再一直望着康岚寻持续不断地瞧，拿起咖啡杯旁边的小勺子，在杯沿上划了一圈,“他会很焦虑，我的Alpha身份会让他焦虑,你身为男性和卡洛琳成为朋友也会让他焦虑。他忍不了的。”

“你又知道了。”康岚寻斜眼瞥他，“又是猜得？”

“不是,这个是看出来的。”李瑄笑笑，“我以前学过一些心理学，还上过200个小时的微表情分析课。”

“当然，和专业人士以及黄医生这种学识渊博身上有兼项的教授没办法比，不过多少了解一些皮毛。”

“我判断他大概属于从出生开始，想要的一切都能轻易到手的类型，不管是事业还是爱情，都到手的太容易，没有受过挫败，所以不懂得忍耐为何物，永远不担心自己会失败会没退路，不假思索就会强取豪夺。”

“他有感觉不会藏，也藏不了。”

李瑄自己分析一通，然后总结：“真的和我不是一个类型。”

分析地挺好，但康岚寻早就在中途被他那突然自爆的一杵子给带歪了。

难掩惊讶：“你又偷偷学习…不是、你没事学这些东西干嘛？？”

“我曲线救国？”

听到康岚寻的迷惑咂嘴声，李瑄笑了笑，自顾自接下去，“哥，开玩笑的，我好歹也是演员，学这些演戏都用得上，技多不压身。”

技多是不压身，但李瑄的技也太多了，今天开得玩笑也够多。

康岚寻被他三两句说得都忘了自己说到哪儿了：“……”

他也懒得动脑想，不再选择继续吐槽，审视着李瑄问：“所以呢，你刚刚把什么憋回去了？”

李瑄：“有这回事？”

康岚寻：“三、二——”

李瑄：“哥，你好可爱，就那种金光闪闪帅帅的、但是又可爱。”

“……”

发笑。

无语至极会笑。

怒极也会笑。

康岚寻笑得血压高速狂飙，不得不转头看向窗外。

两个人静静待着，好一阵，还是康岚寻先开口：“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卡洛琳因为‘某些因素’闻不到，他只能问李瑄。

李瑄没有再绕弯子和康岚寻极限拉扯，认真想了想，“不是敷衍你，对我而言，你就是香，这种香比起味道，更像是一种会直接麻痹神经带来快乐的感觉。”

“我闻到大脑就会兴奋，将之判断为香，感觉越强，香味越浓烈，可究竟是什么味道，我不知道，反倒是卡洛琳身上的味道，我隔着五个卡座就能确认是玫瑰，可对我而言那味道和路边花店卖的玫瑰花味道没有区别，单纯是一种气味。”

“答得不错，和没答一样。”康岚寻冷笑。

李瑄：“是吧，对不起。”

“……”

康岚寻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子，本想透过玻璃向外头看夜景和对面街上的橱窗模特，可看着看着，视线便不自觉地聚焦在了玻璃窗上映照出的李瑄身影上。

李瑄在他身后，他看不见李瑄在做什么，那影子正好帮他补全了这一点——李瑄深深望着他，也没做什么，就只是用眼睛看。

但那眼神却像是投个石子进去永远也落不到底的无底洞一样，深得探不到头。

这眼神他之前见过了，康岚寻那时怎么都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然而此时脑中一闪，忽然冒出个念头。

康岚寻：“李瑄，你特么是不是在用眼睛舔我？”

李瑄动也没动，还是在看：“很明显吗？”

“……”康岚寻该骂他了，脑子偏偏在此刻运转起来，李瑄在床上这么看他也就算了，为什么下了床C够了还逮着他正面看完背面看。

他又想到卡洛琳刚才告诉他的那番话。

一时间怎么压都压不住仿佛闸门被打开似的、汹涌而来的疑惑感。

卡女士说……

生理上再怎么变，人的性格是不会变得。

李瑄对他这温柔缠绵的态度激变，又是任骂任嘲，又是索吻示好，康岚寻一度以为是因为ABO症造成的性格扭转，可如果这些变化并不是因为ABO症，那是因为什么？

李瑄原来就是这样的人？

康岚寻心脏有些乱，乱得甚至有点不舒服。

正想着，李瑄的手机响了一声，长发男人拿起来看了一眼，抬头对着康岚寻。“哥，黄医生问我们什么时候回研究所。”

没得到回答，李瑄靠近一点，贴着康岚寻的后颈，叫了声，“哥？”

在他问第二遍之前，康岚寻收回心神，用手肘顶了李瑄的心窝一把。“别老贴我，你有事吗？没事现在就叫车去！”

……

……

二人当晚回了研究所。

然而虽然是黄医生主动询问，两人回去的时候却没有见到立刻黄医生。

黄医生忙得紧，等三人再度见面，已经是第二天下午的事了。

翌日下午，黄医生带着记录本，挑了个喜欢的实验室，和康岚寻李瑄两人耐心聊了很长时间。

他们的手机联络一直没断过，但要汇总的消息却不少。

“联结现在已经很明确了，喜、怒、哀、乐，都能感觉到。”

“对吧？”

问得是康岚寻。

康岚寻坐在椅子上，回答：“差不多。”

哀没试过，但直觉如果出现，应该也是能感觉出来的。

黄医生点头，又问李瑄：“但是你这边感觉不到康先生的情绪，这个和上一对一样，同样是单方面的。”

李瑄：“嗯。”

黄医生确认好了，给康岚寻和李瑄分享了一下自己这头的一些结论，“发生在康先生身上的进化，我和老王、也就是王大卫教授研究了一下，共同认为这或许可能就是ABO大世界观进化之下的另一个方向。”

“即所谓的精神力进化。”

康岚寻早有准备了，还是露出一个很复杂的表情。

黄医生表示理解：“感觉很离谱是吧？”

黄医生：“忍一忍。”

康岚寻：“……”

不忍也没有办法，何况比这更难忍的生理层面的东西都忍过了，康岚寻不打断黄医生，示意她继续讲。

黄医生于是耐心地把话说完：“你发给我的视频我们也从几个不同的方面分析过，得出的结果是，这种精神能量是你独有的、确实存在的、能引起周围的人精神共鸣的一种能力。”

“如果要命名，有一个词倒是挺合适。”

她没有说出像王大卫一样令人侧目的名字，落音道：“共感力。”

“你能够极其快速地对自己接触到的情绪产生共感，也能将情绪共感给其他人，这种共感进程还是你可以主动选择开启和关闭的，是可控的。”

联合起康岚寻的职业，这种能力简直是私人订制，完美适配，恰逢所需，有如神助，但黄医生却认为因果是反过来的，并不是能力适配了职业，而是康岚寻就想要这种能力，所以身体和大脑才为他择定了进化方向。

“就像卡洛琳女士一样，她是E国皇家学院的历史学博士，每日阅读的文本量巨大，脑力活动频繁，所以才会出现大幅度的智商提升，她的智商原本就很高，提升以后，现在的智力程度更是相当惊人。”

“我看过她的谈话资料，在身体逐渐分化的那几年来，她一直处在很大的学习压力中，更高效的大脑运作方式就是她潜意识里需要的。”

“你们进化的理由应当同根同源，总而言之，是一件好事。”

李瑄一直听，这时则突然开口：“做演员是一项很消耗情绪的事，以前曾经出现过不少演员出不了戏人生受到影响的案例，这么快速又强烈的共感，对本人会不会有影响？”

这个就不是一时半刻能判断的了，还是得看本人。

黄医生看向康岚寻。

康岚寻自己回忆了一下，那两次感觉上来都是极快进入了绝望并决定自|杀的戏剧片段，当时痛彻心扉，可演完以后，却只觉得灵魂释放，很痛快。

“那应该不会有大碍，进化是为了更适应生存，原则上也不会进化出会容易自伤的机制。”

黄医生给两人安了安心，又道：“不过还是随时看随时再观察。”

她说着，补充了一下，“其实，即便出现情绪沉浸无法抽离的情况下也不用太惊慌，AO直接成对出现是有缘由的，两位信息素匹配度绝佳也不是空穴来风。”

“真遇到入戏出不来……”黄医生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只视线在康岚寻和李瑄身上转了下，用科学的眼神示意：懂吧？

第30章\\x\\h\\w\\x\\6\\c\\o\\m(x/h/w/x/6/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