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华和沈祖轩走在前头,杨则惟高大的身躯隔断了陶年和两人的链接,独自一个人走在杨则惟身后。‘
乍一看,杨则惟和陶年在送客人离开。
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杨则惟忽然开口:“我有事找陶年,你们先走,待会我让人送他回去。”
沈祖轩仿佛听不见一样,很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景华知道杨则惟挂念公事,心里不想他这么操心,好好修养为重。
“不是说没多备餐吗,你让陶年吃什么?”
杨则惟:“我最近胃口不好,我的那份可以让给他。”
林景华多少有些敬佩他:“你是不是得太敬业了,伤着呢,还要处理工作。”
杨则惟一心为了工作:“我已经一个月没有跟进项目,有些脱轨,需要陶年为我深入讲解项目进度。”
沈祖轩已经迫不及待推开门,林景华“啧”了一声:“你等等我。”
说完追上沈祖轩,他不放心转头说:“你记得将陶年送回家。”
杨则惟没回应,直接关上了门。
从此至终,陶年根本搭不上一句话,甚至想走都走不了。
陶年在身后非常认真地看着杨则惟腰后的位置,直到杨则惟转身,他的目光没有移开,放在了被绷带缠上的腹部。
杨则惟朝陶年向前走了一步,距离不远不近,宛如回到了发布会之前的日子。
他的眼神也没有过多情绪,可以说是很放松。
游刃有余,胜券在握,不慌不忙,这里完全是他的地盘,任他主宰。
“想看?自己过来掀开。”
第46章第46章
陶年是无情的,所有人都可以对他有情,会情不自禁靠近他。
社交中不冷不淡的态度,不把自己的身份放太高也不放太低,偏偏这样更吸引人。
来港不过四个多月,林景华已经当他是自己人,带着他来探望太子爷的私人住宅。
就算陶年是杨则惟的合作伙伴,就算杨则惟对陶年喜爱有加,就算杨则惟叫了陶年一声bb,这都不是在他们这个圈子出入自由的通行证。
是陶年的人格魅力,是陶年在林景华心目中的地位与他们几个持平,甚至是可以和他们共同进退的人。
林景华远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没心没肺,吊儿郎当,他清楚陶年对他们这个圈子的影响,对杨则惟的影响,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两人之间还有这么深的一层关系。
杨则惟知道陶年是关心他的,只不过这个没心肝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也没有开口关心他。
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用他那双不带情绪的眼睛看向他的伤口。
如果眼神有手的话,杨则惟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掀开千百遍。
气氛依旧微妙,暗流涌动,和之前一样,彷佛一切都没有变。
一个在等待,一个站在原地,中间隔着一块无形的板。
陶年无言地抬手,毫无情绪的双眼多了一番涟漪。
有人朝平静的湖面上扔了一块红色的石头,带血的,溅起水花。
终于,时隔多年那块无形的板被人推开了。
微妙的气氛一撞而散,坦荡的情愫汹涌而至。
衣摆被撩开,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白色绷带刺眼,陶年的指尖落在上面,小心翼翼。
指尖微微抖,一只大手将它紧紧包住。
杨则惟是卑鄙的,他八年前就知道陶年的软肋。
那时陶年不知道他喜欢各种刺激运动,不喜欢回宿舍,风高月夜,每天和车友进行地下飙车。
和陶年在一起后,杨则惟渐渐减少了这种行为,因为每天晚上他有别的活动,比飙车更让他感到刺激,心动,热血沸腾,单单抱着人都会让他前所未有的满足。
杨则惟一直以为陶年没有软肋,家人不是,性取向不是,强大而无情,直到有一天他削苹果皮的时候不小心划了自己一刀,鲜血顺着手指流下。
刹那间,杨则惟第一次从陶年的眼里看到慌张和害怕。
陶年的软肋是他,害怕他受伤,害怕他流血,害怕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和他的母亲一样,消失在那血泊中。
八年前,杨则惟明知陶年害怕,可他依然应约去比赛,因为天气的原因,路况不明,杨则惟在那次比赛中受伤了。
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刻,他满身是血,被血糊住了眼睛,远远地看到陶年的身影,单薄的身躯站在人群后,脆弱而随风飘去。
住院期间,杨则惟对陶年说了很多次对不起,而陶年依然那样平静,无波澜,尽责地照顾他。
出院回家修养的那一天,陶年和他说了分手。
陶年狠心,杨则惟更狠心,打碎了玻璃紧紧握在手中,鲜血横流。
他在威胁陶年,他控制不住自己发疯,他疯狂地想让陶年害怕。
他想让自己身上满是血,他想陶年永远不离开他。
陶年又恢复成初见时的模样,不为所动,坐在沙发上冷漠地看着他。
陶年好像不再害怕他受伤流血了。
为什么?
因为陶年其实比他还狠心十万倍,活生生地从心里将软肋拔下来,无法形容的痛楚,宛如再一次经历亲密的人死亡,消失在他的生命中。
分手之后,杨则惟才知道自己有病,做了这么多事一切原因是他有病。
在答应治疗心理疾病之前,他最后一次满足自己,在海上足足飘荡了一个月,任由自己发狂,在此之间发生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从此之后,他按部就班去复诊看病,没有再碰过任何危险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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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则惟非常非常诚恳地道歉,比重逢时那句“对不起,我有病”还要诚恳,满腔歉意中带着一丝示弱。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自己,我受伤了。”
陶年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门铃声响起,佣人送午饭过来。
杨则惟松开陶年的手,一点都不急,慢悠悠地转身打开门。
不是简单的病号一人餐,而是丰盛的两人餐,太子爷家里不存在无米之炊。
陶年扫眼看过餐桌,忽然想起在车上林景华说的话,杨则惟家里连一粒米都没有,我们要不要买袋米送过去。
这个阵势不像一粒米都没有,反倒像提前准备好海陆空,现在全部都上餐桌了。
不是关师傅的手艺,关师傅还不知道杨则惟回港,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也会知道杨则惟受伤,就不是单纯的鸡汤这么简单。
在杨则惟的筷子即将落在海鲜上,陶年开口:“有伤口少吃海鲜。”
杨则惟听话地不再碰海鲜,眼光光地看着陶年面前的烧腊饭。
陶年将自己面前的烧腊饭分出一小碗,放到杨则惟面前。
杨则惟:“谢谢。”
杨则惟没什么胃口,将那一小碗烧腊饭吃完,还喝了陶年帮他舀的汤,陶年给他夹的排骨,陶年给他夹的乳鸽,陶年给他夹的青菜。
饭后,杨则惟有点胀肚子,横着手臂放在腹部。
陶年见到,问道:“伤口痛?”
杨则惟点头:“嗯,扶我上楼休息。”
陶年把手伸出去,绅士地握上拳头,让他扶着自己的手臂,好像每次扶女士下楼梯上楼梯一样。
杨则惟盯着小臂没有第一时间扶着,而是抬手将拳头打开,牵上了对方的手。
不是扶是牵手,是谁理解错误。
在林景华和沈祖轩离开不到一个小时,陶年上楼进入杨则惟的私人领域,甚至推开卧室的门。
如果被林景华看到这一幕,他和杨则惟自小长大的情分就此瓦解。
区别对待。
陶年穿着西装,板板正正杨则惟看不顺眼。
“换身休闲的衣服吧,我等会要睡个午觉,商谈工作事宜要放到下午,在此期间你穿着西装不方便。”
杨则惟对上陶年的眼神,忽然想起他们好像不需要再装下去了。
“不方便脱。”
陶年:……
杨则惟转身入衣帽间拿衣服,陶年借此扫过杨则惟的卧室。
性冷淡的装修风格,黑白灰,kingsise的双人床,还有桌面上放着一部合起来笔记本。
很明显工作区不在这边。
“过来这边。”衣帽间传来声音。
陶年顺着声音走进衣帽间,见到杨则惟左手拿着一件黑色浴袍,右手拿着一件白色浴袍。
没有纽扣,只有腰带,系上腰带,开叉到大腿根,很方便脱。
“你喜欢什么颜色?”
陶年看在对方受伤的份上,得寸进尺他也忍了。
杨则惟见陶年不回答侧了侧头,陶年这会才注意到对方的后脑勺的头发缺了一角。
陶年问:“你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听着很像是骂人的话。
杨则惟说:“不影响正常生活。”
陶年没接杨则惟手上那两件说衣服都勉强的浴袍,敞开的睡袍一览无余。
杨则惟的衣柜大多数都是正装,白衬衫,旁边就是家居服,休闲服,明明有很多正常的衣服。
他顺手拿了一件T恤和一条休闲裤,转头问杨则惟:“介意我穿吗?”
杨则惟挑了挑眉:“我的荣幸。”
他有点捉不准陶年的想法,没有再退却,也没有跟上他的脚步,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走,每一步都走在他的心头上。
陶年脱下外套,双手解开领带,解开了白衬衫两颗纽扣后,抬眸和杨则惟对视。
对方脚上生根,立足在衣帽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陶年背向杨则惟,不紧不慢地继续解开纽扣。
杨则惟看着陶年的手越来越往下,来到腹部停顿了一下,随后抓着衬衫往后脱。
裸露出来的上半身,没有任何瑕疵,皮肤光滑细腻,后背的蝴蝶骨线条优雅,顺着往下的脊柱骨,手中的触感恍如昨日。
瘦了,他不用摸就知道。
陶年侧头,没有去看杨则惟,已然知道有他的视线放在哪里。
他弯下腰,拿起T恤套上,遮挡了那“窥伺”的目光。
那时没有被杨则惟解开的皮带,陶年亲手解开。
金属碰撞的声音,很美妙。
一条奢侈品牌的黑色皮带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随意扔在地上,随即解开西装裤纽扣,拉开拉链。
指尖没入腰间,勾住裤带。
定制的西装衣料昂贵,贴肤。
陶年没有任何停顿微微弯腰脱下裤子,来到臀部放手,裤子丝滑地顺着长腿落下。
杨则惟比陶年高几厘米,身上的T恤在陶年身上勉强半遮住臀部。
白色面料紧紧地包裹住那圆润,呼之欲出。
瘦了,但又没瘦。
双腿笔直,夹在腰间时很用力,小腿晃啊晃,膝盖蹭着他。
黑色的袜子在脚腕,偶尔做疼的时候,会踩住他的肩膀,发红的眼眸瞪着他。
陶年转身,衣帽间门口已经没人,连根拔起地离开。
陶年走出衣帽间,旁边的浴室传来声音。
第47章第47章
陶年站在窗边和关添杰交代事项,下午不回公司,有什么事明早回公司再说。
关添杰应下,顺便在电话中大概说了刚刚合作方过来谈的方案问题,他们并不满意陶氏提供的合同协议。
水声停止,浴室的门推开,陶年的眼尾扫过站在他身后的男人。
“等我回去再说吧。”陶年挂了电话。
杨则惟一身干燥,倒也看不出在浴室这么长一段时间干了什么。
他满意地看着陶年身上穿着他的衣服,从头到尾看了一圈,发现裤脚有些长,被陶年踩住了一截。
杨则惟刚想蹲下,被陶年一下扶住了手,看样子似乎有些不满。
“你有伤。”
杨则惟轻笑了一声,顺势将人推到床边,眼睛不眨一下:“关心我啊。”
床垫舒适柔软,陶年无心感受,想着尽快下床,但被杨则惟抓住了脚踝。
纤细而节骨分明,侧面有一颗小痣,很适合戴上某种不可说的圆锁,一只手足以圈住,又或者说扯住铁链将人拖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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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杨则惟的指腹蹭了蹭脚踝柔软,陶年下意识地想把腿抽回来。
下一秒,杨则惟放开了陶年,躺在了他身侧。
“不闹了,我陪你睡个午觉。”
“……”
陶年并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上一次在杨则惟的办公室睡觉是一个意外,也是那段时间唯一一次中午休息。
杨则惟主动掀开自己的衣摆,让陶年看得更清楚:“不睡的话,帮我换个药,药在桌上。”
伤口被绷带圈住其实看不到什么,只有解开的时候才能看到。
陶年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杨则惟,眼下带着黑圈,胡渣也没有刮,比一个月前在发布会上的神采奕奕形象不知憔悴了多少。
他下床走到桌前,仔细看着那些药,床上的杨则惟眯开一条缝。
帮杨则惟换药不是一件难事,只是杨则惟一点都不配合。
“躺着换行不行。”
那怎么能行,全压着绷带了,很难解开。
陶年一声不吭,拿了一个枕头放到杨则惟的腰下垫着。
有了操作空间,然后才是开始解开绷带。
绷带只是一个辅助作用,怕杨则惟一点都不注意伤口,随便乱动再次扯开伤口。
陶年垂眸,动作小心翼翼,神情比拆礼物的时候还认真。
杨则惟不合时宜想起多年前,自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陶年的时候,似乎比那时候还认真。
拆完绷带后,伤口上还有一层医用纱布。
杨则惟为了陶年方便操作,还是半坐起身,靠着床头。
陶年摘下纱布,终于看到伤口的样子,如杨则惟所说,子弹一样大小的伤口,在右侧,已经愈合。
陶年看得过于认真,让杨则惟不得不怀疑他这个伤口有什么过人之处。
打出一朵花来了?
陶年没说话,拿过喷雾喷在杨则惟的伤口上,然后贴上新的纱布。
房间中瞬间弥漫着淡淡的药水味。
杨则惟说:“不用绷带了。”
陶年收拾好东西,将药物放进药箱,之后被杨则惟随手扔到一边。
陶年确实不太想睡觉,没困意,也没有那个意思。
杨则惟看着好像也没那个意思,保持半躺的姿势和陶年说话。
“我不在的那段时间陶氏有没有发生奇怪的变故。”
三安堂一回来就都明建下手,抢了白沙码头,而明建背后是陶氏,加上陶氏和泰弘合作,在自动化码头上摆了三安堂一道,连林家和沈家都受到对方的骚扰,陶氏更别说了。
陶年沉思了一番:“有个项目的注资方撤资了,所幸项目还没有正式开展,今天上午已经谈好的合同有异议,没有签成。”
三安堂明面上已经改邪归正,前几日在剪彩的时候有官员出席,好热闹,报纸大肆宣扬三安堂根正苗红。
以前那些勾当是不能再做,但骨子里仍然是淌着黑血,恐吓,骚扰陶氏的合作方,这些人为了不惹火上身,必定以各种理由断开与陶氏的合作。
这次杨则惟受伤已经注定泰弘和三安堂之间必有一战,而杨则惟身边的人是三安堂想要策反的人,林家和沈家难度太大,倒是可以从陶氏入手。
“这些合作对陶氏来说都不是很重要,小项目而已,你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陶年不是港岛人,但在内地的身份不容小视,三安堂不会选择用强硬的方法,得不偿失,游说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明明白白地告诉陶年,明建的结局就是陶氏不听话的前车之鉴。
三安堂一直都是不入流的集团,对杨则惟来说,给他一个眼神算得上施舍,之前更是,想同泰弘抢码头,良性竞争好说,但背后搞手段就难看了。
三安堂有后台,杨则惟本人就是自己的后台。
“上次动荡死了第一把手邵嘉炜,手下的人到处找树荫庇护,现在三安堂是方文当家,第二把手是黄龙,对我出手出手的是方文,他醒目,直系的一家大小都出国了。”
将一家大小送出国,是为了不让杨则惟捉住他的软肋,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陶年未参与过动荡,出谋划策也很熟练:“三安堂表面上听方文的话,实则个个都不服,方文睡了黄龙的情人,现在两人有了这条导火线,不如让他们狗咬狗骨。”
三安堂弄垮了明建,陶年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因为他知道迟早到陶氏,叫人暗中调差过三安堂的内部事,里面的龌龊不比大家族少。
杨则惟靠着床头,说:“那方文挺没胆的,只敢睡情人,一个月前黄龙睡了他三房太太。”
陶年闻言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自己调查得过于肤浅。
“传闻三安堂要分家是真的,你的手笔?”
杨则惟没这个好耐性,一个月在国外安安稳稳地养伤,这不是他的风格。
伤了他还想过以前的安稳日子,他不在港,身边有的是人在这里,把一个帮派间接弄个翻天覆地轻而易举。
杨则惟不太在乎地说:“应该是吧,我没出面,他们这么想分,那就推他们一手。”
陶年一直以来做的都是本分生意,没多少次接触过商场以外的尔诈我虞,对杨则惟来说,他确实不够班。
卧室本来就是一个产生暧昧的地方,杨则惟衣摆被翻上去一节,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却没有人注意。
陶年一身家居服坐在杨则惟的床上,两人商量的事算是私事,是打打杀杀的私事。
陶年还想继续说,听到杨则惟说了题外话。
“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提前离开?”
陶年不明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向杨则惟的眼神带着些迷茫。
杨则惟继续说:“两男争一女的那天晚上。”
“……”陶年脑海里的记忆被抽取出来。
这个报道还有后续,杨则惟失踪了一个月,有报道称杨则惟和陶年闹掰了,不欢而散,杨则惟心如死亡离港,而陶年胜利抱得美人归。
“临时有急事,离开前霍小姐好心送我一程。”陶年回。
杨则惟好似不相信霍小姐人美心善:“两年前我在国外丢了个钱夹,被她捡到了,上面有我和你的合照,她借此叫我还人情,回港之后,我每次出席活动的女伴都是她,霍晓悦要正式掌权霍家,需要外力的帮助,我就是她利用的那个外力。”
陶年说:“那她不也一样是你的外力。”
杨老太爷逼杨则惟成家,杨则惟以风流不留情的形象游荡在外,一年前杨则惟带着霍晓悦出席活动,让大众和杨家都以为杨则惟会就此定下来。
杨则惟扯了扯嘴角,没有反驳陶年的话,只是纠正:“你说对了一半,不过我需要她的外力不是为了杨家,花财对面有间报刊亭,你每天都会过去看报,娱乐报就在经济报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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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陶年问:“我的花边新闻好看吗?”
陶年一直都有看报纸的习惯,程添不知道,陶年也没有坦白过。
此刻陶年否认也无济于事,他也没想着否认。
“一般般,你不上镜。”
杨则惟发表意见:“你很上镜。”
陶年不想再追究往事,没这个必要,不管那次在西餐厅是不是他们的重逢,还是以长辈的名义让他出来相亲是计划一部分,再或者设计他来港的种种。
杨则惟的计谋城府都是为了他一个人。
陶年心平气和和杨则惟在一张床上,无非是过了自己那关,重新正视他和杨则惟的关系。
杨则惟也平和得异常,就这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就动口,和他聊着正事。
按照以往两人的单独相处,杨则惟不会这么生性,发乎情止于礼,两人之间还有个抱枕横着。
所以真伤到脑子了。
陶年下意识瞄了一眼杨则惟的脑袋。
杨则惟忽然坐起身,问陶年:“要看一下我脑袋上的伤吗?”
问得坦然。
陶年还没有说话,坐着人已经朝他俯身而来。
男人身形高大,双手撑在陶年身侧,两人靠得很近,脑袋没看到,看到对方具有冲击力的英俊五官。
陶年往后一仰,杨则惟顺势将人按在床上。
头上响起散漫的声音。
“这么担心我啊,要不要试试我有没有影响正常生活。”
第48章第48章
陶年被推倒也不慌,就像mudi被体型大的狗狗推倒在地,处于下方更容易看到对方的弱点,一头撞上庞然大物的脑袋上。
他主动地将手放在杨则惟的腰上,隔着衣料动作放轻。
这个动作让杨则惟彻底放下警惕,分开陶年的双腿慢慢俯身而下。
陶年的手往前移,来到杨则惟的腹部,按在伤口处,面部表情地说:“如果再想躺一个星期,你就继续。”
杨则惟眼神无奈,认命地说:“真狠心啊,还要让我继续躺。”
说完后身子已经做出离开的动作,陶年的手也从杨则惟的腰腹上放下来。
两人沉默地达成和平协议。
下一秒,杨则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个回马枪。
此时,两人之前的三年相处时光似乎成为了压制对方的宝典。
陶年早有提防,用腿抵住了杨则惟的肩膀,用力地推开杨则惟。
宽大的裤脚随着动作滑下小腿,卡在了膝盖处。
白皙的小腿就在杨则惟的眼前,在引诱他。
杨则惟居高临下看着陶年,控诉:“你在欺负病患,手脚并用。”
语气在示弱,动作却没有,抓着那只小腿很熟练地架在了肩膀上。
陶年眉头一跳,挣脱了杨则惟的手,呼吸有些急促,不算平静。
心也不像以前那么平静,一跳一跳不像发病前兆。
杨则惟好心放他一马,轻轻挠了一下陶年的小腿。
午觉没睡成,床上原本整齐的被单被两人一番作为弄得乱糟糟,让人产生之前在此发生了某种激烈运动的错觉。
杨则惟工作狂上身,亲自带着陶年到书房处理他离开一个月的文件,像带着助理似的。
陶年回到舒适区,和杨则惟面对面坐着,向他讲解整理项目的进程,很尽职地做好本分工作。
一个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陶年没有受环境的影响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杨则惟嘴上说着离开一个多月,不了解项目的进程,话虽至此,但明显不是这样,陶年说的一些新进展,杨则惟第一时间都会准确在文件上找到详细标注。
只不过陶年更亲力亲为,去过工程现场,向杨则惟讲明现场情况。
陶年合上文件,看了一眼腕表。
杨则惟起身:“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让司机送我吧。”陶年没有拒绝,只是换了一个人。
杨则惟失笑:“真的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
陶年不知道杨则惟为什么要纠结这个:“开车送我回去还能证明不影响正常生活?还是留着下次证明吧。”
一个下午的时间,陶年换下来的西装已经被佣人洗好烘干熨好,一整套用防尘套套起来。
门口还放着一双全新的运动鞋,搭配陶年这一身非常合适。
运动鞋是陶年的尺码,杨则惟一整个下午都在书房,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人做了这些事。
陶年弯腰换鞋,杨则惟站在玄关处盯着他看,像早晨在门口送丈夫出门的妻子,只不过现在丈夫要上夜班,而且归期不定。
穿好鞋后,陶年推门而出。
“回家之后给我发个信息。”杨则惟说。
陶年没有回头:“好。”
负责送陶年回家的是杨则惟的随行司机和贴身保镖,阿黑恭敬地打开后排车门。
陶年向他微微点头致谢。
等陶年上车,阿黑关上门,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辆驶出别墅区,不多时,陶年发现前座两人的神情严肃,频频望向后视镜。
陶年问:“发生什么事?”
回答他的是司机。
“后面有一辆车在跟踪,请陶先生不要担心,我们会处理好的。”
从别墅出来就一直跟着他们,过了桥还在跟着,贴得这么紧,很明显是想让他们知道,有恃无恐。
这辆是杨则惟的专用车,跟踪的人不知道车上是陶年,针对的是杨则惟。
这里是杨则惟的地盘,陶年相信三安堂不会轻易出手,但以防万一,不知道他们是否留了后手。
“不去我家了,把我放在陶氏楼下吧。”
司机在前面路口转弯,往金钟方向行驶。
后面的车依然跟着,陶年给林景华打了一个电话。
“林少,我从杨先生的家里出来,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现在准备到陶氏楼下。”
林景华一听到这话第一时间就知道怎么做。
“好,等着我怎么搞他们。”
陶年在陶氏楼下下车,跟踪的车辆就停在不远处。
一辆警车停在了跟踪车辆前面,两位阿sir下车将跟踪车辆包围。
陶年没再看,下车后上了自己的车,回家吃饭。
翌日,杨则惟身体痊愈,和陶年等人一起前往码头实地探讨工程进度。
今日阴雨天,几辆黑色商务车停在门口,助理撑着黑色雨伞站在后排,等待负责人下车。
狂风暴雨已经过去,绵绵细雨飘在雨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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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华一下车就见到前车的陶年,接过助理手上的另一把伞,利索打开,朝陶年走去。
关添杰见状让开身边的位置。
林景华亲密地和陶年打一把伞,甚至还绅士地将雨伞往陶年方向倾斜。
陶年直接上手扶正林景华只手,林景华的绅士无处可用。
他也不在意,笑着和陶年说话:“昨天那几个人被拘留了,没个三五天出不来。”
陶年当然知道林景华的权利大,不过他天真的以为只是口头警告,没想到还把人弄进去了。
其中林景华还发现了他们偷拍的相机,从杨则惟回港那天就开始跟踪,只不过杨则惟没出门,素材一直都没有更新。
林景华哼笑:“三安堂想抢狗仔的饭碗。”
陶年不得不提醒:“当心狗急跳墙,你和沈总要多注意。”
陶年看着面冷,心其实还挺热的嘛,林景华笑道:“我会注意的。对了,阿惟昨天不是还病恹恹的样子,走路都艰难,今日怎么满血复活。”
带伤实地勘测,闻者伤心看者流泪,个个都要说一声敬业。
陶年也不想戳穿杨则惟龙精虎猛的样子,猛虎扑食比他好逊色。
“可能休息好了吧。”
杨则惟和沈祖轩走在两人后面,各自打着一把伞。
沈祖轩问:“伤好了?”
杨则惟看着前面两人手臂抵着手臂:“差不多,昨天陶年给我换药了。”
“……”沈祖轩说,“那今天你们怎么不撑一把伞,你又不行了?”
杨则惟没回沈祖轩挑衅的话,朝前面的身影喊了一声。
“陶年。”
陶年闻言停下脚步往后看。
“肩膀湿了。”
陶年又看向自己的肩膀,是滴了几滴雨水,没多大事。
“来我这边,我的伞比林景华的伞大。”
陶年:……
陶年用肉眼比较,两人的伞一般大,分不出个上下,可能是他眼拙。
陶年没动作,杨则惟打着伞往前走,亲自把陶年从那把小伞里接出来。
林景华重新回到沈祖轩身边:“一样大的伞,他哪只眼睛看出他的伞比我的伞大?”
沈祖轩客观评价:“伤到眼睛了。”
进入工程区之前,每个人都要戴上安全帽。
西装革履头上戴着红色安全帽,别有一番亮眼。
穿着雨衣的专家团队走在前头介绍着每个工程区的作业进展。
地上放着一些建筑材料,杨则惟开口提醒陶年小心脚下。
话音刚落,杨则惟没注意看旁边,一条铁杆横着放,陶年把杨则惟拉到自己身边。
不知道是谁才要小心。
手臂紧紧地贴着,杨则惟抬手拂去陶年肩膀上的水滴。
他提醒后面的人:“小心。”
陶年问:“今日走路多,你的伤……”
杨则惟若无其事地走在雨中:“一个月了,好得差不多,不碍事。”
没过多久,雨停了,依旧阴天。
经济报刊的记者一直随行,今天是码头负责人实地勘察最人齐的一次,抢先独家报道。
重要作业区记者不能进,只能拍拍负责人的靓照。
少爷们是娱乐板块的常人,记者看着镜头里侃侃而谈,认真工作的少爷,顿时觉得玩的时候该玩,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少爷和二世祖根本不能放在一起比较,这一行人完全就是继承人的标准。
特别是许久未露面的杨生,时隔一个月再面众,身上的气质更随和稳重,仿佛此时此刻化身为娱记狗仔问他这一个月是否有艳遇都能回答你。
梁振文一直只负责听,不开口参与,怕露馅,做个哑巴负责人。
好不容易等记者全部去采访杨则惟,他才有机会走到陶年身边松一口气。
“你一直和杨则惟在一起,我现在都没有办法第一时间找你了。”
梁振文没有其他意思,实话实说。
陶年说:“杨先生受伤了,我在他身边看顾一下。”
“啊?”梁振文不知在震惊杨则惟受伤这件事还是惊讶陶年看顾杨则惟这件事。
看着杨则惟精神抖索的样子,确实不像受伤。
梁振文反应过来,压低声音说:“失踪一个月是因为受伤?”
陶年点头。
梁振文又问:“咩伤?”
陶年在两人身前比了个手势,梁振文这个胆小鬼没忍住捂住了嘴巴。
这个地方不适合谈事,陶年照旧提醒梁振文:“最近不太平,你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人。”
梁振文不蠢,一下就反应过来这件事关乎于三安堂,回家立即同老婆商量这件事。
他才会真正的没心没肺,又重新回到刚刚那个话题。
“所以杨则惟的一句bb就让你贴身照顾?”
陶年:……
他沉默回应这个问题,放在梁振文这里算他默认了。
第49章第49章
梁振文又听到陶年说昨天和林景华他们到杨则惟私宅探望,一时好生羡慕,全港可以一睹太子爷豪华别墅真容的人,十根手指都数得完。
刚好,他不在这十根手指中。
幸运的是,他的好朋友在其中。
梁振文与有荣焉。
杨则惟接受完采访,看了一眼陶年方向,梁振文正指着堆起来的建筑材料和他说着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杨则惟看着梁振文这模样都觉得还挺用功。
甚至觉得梁振文好似没以前碍眼了。
梁振文察觉到身后有目光,杨则惟看着他们,伤者为大,他给予一个明媚的笑容。
杨则惟礼貌点头致意。
梁振文转头就同陶年说:“杨生受伤回来好像换了个人,他是不是伤到脑子了?”
以前杨则惟绝不可能会这么有礼貌地对他,梁振文觉得杨则惟对他若有若无的敌意,绝不可能这么心平气和朝他点头。
陶年点头:“嗯,是伤到脑袋了,但不严重。”
应该没有腹部的子弹伤口严重。
梁振文了然,那一切都能解释了。
实地勘测并不是做做样子,一行人从头行到尾,连梁振文和林景华都收起了嬉皮笑脸,还提出了几处安全隐患。
一走就是一个上午,到午饭时间,专家团队诚邀他们到员工饭堂就餐。
恭敬不如从命,专家团队带着他们走进饭堂。
说是饭堂,无非是用活动板材料建设而成的临时就餐地点,里面环境算得上干净亮堂,装有空调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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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
现在是午饭时间,工人都在此用餐。
每个人拿着餐盘吃大锅菜大锅饭,这是少爷们鲜少的体验。
他们已经离开校园将近十年,这期间几乎没有过,谈完生意再到高级餐厅开香槟庆祝,又或者出海玩几局享受。
林景从小就在国外读书,大学毕业才回来,国外学校那都不是人吃的东西,家里给了他配了厨师随行,他就更没去过学习饭堂了。
此时他拿着餐盘排队,侧着身子往前看,试图去看今日饭菜是什么。
负责打饭的食堂阿姨看到一行人穿着西装,非常有眼力见,舀了实打实的一勺白米饭给排在前头的梁振文。
在梁振文身后的林景华见状说道:“靓姨,我不用这么多。”
靓姨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再次舀了一大勺,林景华看着那小山似的白米饭顿时慌了。
他一向嘴刁,吃菜不吃饭,菜好吃偶尔才吃口饭。
陶年在林景华身后说:“阿姨,一半就够了,不然吃不完浪费粮食。”
阿姨终于减少了一半,而在梁振文求助的目光下,陶年和他分了餐盘上的米饭。
饭堂阿姨太过热情,每一勺菜都是实打实的,废了好些力气,才得到正常食量。
林景华挑食,把土豆炖鸡里面的土豆全挑给沈祖轩。
在一众穿着工程服的工人饭堂中,几个穿着西装的人格格不入,画面甚至还有些突兀。
不过建筑工人们只是一眼扫过,见他们真的是在用餐,眼里闪过惊讶之余,并没有多余的动作,没这么多闲心关注别人。
今日额外补贴餐标有油焖大虾,每个人三只大虾。
杨则惟戴着手套剥虾,陶年想起昨日杨则惟的伤口,确实不适宜吃海鲜,刚想开口提醒,只见杨则惟将剥好的虾放到他的碗里。
林景华看到这一幕饭都不吃了,梁振文见到这一幕嘴都不会动了。
沈祖轩低头优雅地夹起一块土豆放进嘴里。
杨则惟自然得很,说:“我有伤口不能吃虾。”
林景华幽幽地问:“那你怎么不给我?”
杨则惟继续拿起第二只虾,义正言辞地说:“只有三只虾不够分。”
林景华不依不饶:“阿轩不喜欢吃虾,你给我一只。”
沈祖轩没有发表意见。
梁振文装作没有听到,扬起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杨则惟勉为其难地将第二只虾放到林景华的餐盆中。
杨则惟剥完自己的,也热心地和陶年剥虾。
陶年抬眸看了他一眼,对方解释:“我戴着手套,顺手的事。”
林景华颇具意味看着他:“那你顺便帮我剥完。”
下一秒,杨则惟帮陶年剥完三只虾,摘下手套,脸上带着歉意说:“不好意思,有点累,身体不比从前。”
林景华:……
他怀疑杨则惟在针对他,但他并没有证据。
没人给林景华剥虾,只好自己自力更生,顺便吃完不喜欢吃虾沈祖轩面前的三只大虾。
最后,五个人把自己餐盘上的饭菜全部吃干净,并没有浪费粮食。
勘测工地的行程告一段落,各自上车之前,梁振文非常意外地得到杨则惟的下次见,受宠若惊。
杨则惟受伤,三安堂恨不得趁他病拿他命,不过谈何容易。
他们已经做好被杨则惟反咬一口的准备,到最后无法抵抗的时候自断右臂,保一个自保。
令人不解的是,杨则惟一心沉迷工作,对三安堂的挑衅视而不见。
前些日子三安堂还处于一个随时备战的状态,随着时间流逝,他们草木皆兵,一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
明知头顶吊着一把砍刀,只要一松手就会对着脑袋砍下来,可这把刀一直下来,风一吹过来,晃呀晃呀。
终于,三安堂坐不住了。
三安堂第一把手方文亲自给陶年发邀请见面,地点不算隐蔽,一间非常有名的老牌葡式餐厅。
像是来谈生意一般。
陶年如约赴宴,没带任何人,司机和副手全在外面的车上。
餐厅没有包厢,方文也没有包场,一个人独自坐在大堂中。
陶年没有见过方文,也不了解这个人,但从拉开玻璃门进门的那一刻,他一眼就确认穿着深灰色POLO衫的男人。
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不比陶明宗的打扮精致,头上没有一丝白头发,他头上已经有不少白头发,肤色是被晒出来的黝黑。
靠着椅背神情悠哉,和大厅里的用餐客人无异。
只是身上的气质不容忽视,是常年位于高位的威严,手上沾血不可名状的阴沉。
陶年一出现在门口方文就注意他了,后生仔当真敢一个人应约,年纪虽轻,有胆识。
方文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的娱乐周报,也是,够胆和杨则惟抢女人的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当然,狗仔一向把事情放大来说,两男争一女当它是真的,杨则惟和陶年有合作,会保持明面上的和谐,不存在闹掰。
无论玉石有多么漂亮,价值多么不菲,只要有裂缝,轻轻一碰,就碎了,变成一文不值。
陶年不紧不慢地走到男人面前,礼貌地说:“你好,方先生,久等了。”
方文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架子,非常热情地招呼陶年落座:“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够拼,怎么吃饭也不积极呢?身体重要啊。”
陶年一个小时前才收到方文的邀请消息,刚好他今日不在陶氏,足足跨了整个半岛才到这家餐厅。
陶年淡定从容地说:“方先生说的是,好身体是成事之本。”
方文听到陶年这句话,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将身前的菜单递了过去:“你看看想吃什么?”
陶年双手接了过去:“我第一次来这家餐厅,不是很了解,不如请方先生推荐。”
方文热衷于介绍这家餐厅的菜式,连食物的来源都非常清楚,早上凌晨几点到,主厨是哪里人,一清二楚。
方文点了几样招牌菜式,陶年加了一道炸马介休球。
等待上菜期间,服务员拿了方文存在这里的香槟过来。
方文亲自给陶年倒酒,位于这么高的位置,亲自给后辈倒酒的人没有几个。
他们第一次见面,对方还是意义上的对家,仇人,但好似并没有隔阂,风平浪静。
方文问:“陶先生喜欢葡国菜吗?”
陶年的口味偏向粤式,但没必要向第一次见面的人坦白。
“我的口味并不挑,葡国菜别有一番风味,让人食过翻寻味。”
方文笑声爽朗,非常欣赏陶年的性格。
菜上齐之前,他们一直在聊有的没的,宛如今晚这一餐就是寻常的家常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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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
最后一道葡国鸡上齐,没有人再过来打断他们的聊天。
“不知道陶先生对杨则惟受伤是否有所听闻?”
杨则惟受伤的消息没瞒住,是杨则惟没想着要瞒,是真是假任由大家猜,杨老太爷那边发了好一通大火,家宴都没叫杨则惟去老宅。
杨则惟很委屈地给他打电话寻求安慰。
陶年那时在开夜会,没接听。
陶年说:“有所听闻。”
方文很关心杨则惟的身体情况,问:“那消息是真是假?世侄受伤我作为叔叔理应去探望,但消息多样,杨则惟身份重要,我很多时候都分不清楚。”
陶年忽然压低声音说:“是真的,我听林少说是在国外受的伤?”
方文有些疑惑:“听?你没有亲自见过吗?”
陶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香槟:“之前林少带着我去过杨先生的私宅,因为杨先生因私事缺席了一个月,对项目进展不了解,我亲自向他汇报,期间林少有事走先一步。”
他顿了顿,在思索着什么:“杨先生的面色确实有些不好,不知道是否因为受伤的原因。”
第50章第50章
陶年不动声色,他知道对方在试探,方文派人过来跟踪,没理由不知道前几日他从杨则惟的别墅出来。
如今这两个跟踪的人还在局子里没出来。
还不如他主动说明这件事,他和杨则惟不熟,仅是合作关系。
有了之前两男争一女这个契机,他和杨则惟还可以是情敌关系。
方文朝陶年笑了笑,非常坦然地说:“则惟日理万机,脸色不好可能是休息时间不够,陶先生作为项目合作人,都要劝一劝他。”
陶年垂眸:“应该的,身体为重。”
以杨则惟为主的话题到此结束。
用餐期间,方文这位前辈对陶年非常关照,用公筷给他夹菜,嘴里说着多吃一点,彷佛陶年是他喜爱的后辈。
菜式的味道陶年还可以接受,很赏面子的夹什么吃什么。
陶年也没有主动找话题来说,方文说到什么,陶年就回答。
好一个回答问题毫无感情的AI。
陶年没有主动提明建,也没有提曾经是明建手上的白沙码头。
他知道方文一直在等待着他说起这个话题,他非不如愿。
明建和白沙码头属于三安堂和陶氏的矛盾……其实也不算是矛盾,陶年打心底里觉得陶明宗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但外人不明所以。
主动将矛盾放在明面上,打破了这平静的表面,不提的话,过于刻意了。
“前几日经过观沙,沿海线看到落日,很久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夕阳,可惜,时间紧迫,没有下车停留观赏。”
方文捻起块薯角放进嘴里,用餐巾纸擦手:“找个空闲时间,我带你去白沙码头看落日,那里才是最佳观赏位置。”
陶年笑笑:“好啊,到时候再约。”
这顿饭吃得意外和谐,从开始到结束,都是家常话题,两人还探讨了一番薯角为什么这么快就不脆这个问题。
两个大男人叫了四个菜,吃得干干净净。
方文买单,陶年抢单,还是方文一句话“记在账上”,才让陶年无计可施,收起钱包。
两人从座位上起身,离开餐厅。
方文问:“需要送你一程吗?”
陶年看了一眼司机的方向:“我的车在那边,不麻烦方先生。”
方文点了点头:“那行,时间不早了,开车慢点,得闲吃饭。”
陶年说:“好,方先生你慢行。”
方文过马路,上了辆保时捷。
陶年目送车辆离开,消失在视线中才上车。
打开车门,后排多了一个人。
杨则惟手上还拿着个保温袋,看样子是过来送饭的。
陶年吃得饱,见到食物下意识地逃避,上车后,没有靠近杨则惟。
杨则惟主动说:“我刚去了关师傅那一趟,这是我的药补。”
陶年刚松了一口气,杨则惟又说:“前面才是你的糖水。”
陶年这会儿才注意到副驾驶副手腿上也放着一个保温袋。
杨则惟眼眸底下刮起大风,克制着:“看来今晚吃得很好,连关阿姨的糖水都吸引不了你。”
陶年去见方文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杨则惟,是到地点了才发信息给杨则惟告知这件事,来不及看杨则惟回复的信息,陶年将手机静音赴宴。
“方文问我知不知道你受伤的事,我半真半假向他透露,他隐藏得太深,我猜不出他是否看出了我的目的。”
陶年虽然表面不惊,很明显方文道行更高,如果不是陶年心思谨密,很有可能就会被方文下了道。
杨则惟丝毫不关心方文的心思,他只知道看到陶年独自赴约的信息,他慌了,打翻了关师傅给他舀的汤。
“你是独自赴宴,但方文不是,你知不知道他身边有多少暗手隐藏着,他是不择手段的老狐狸,要是真对你动手,我远在……”
陶年升起车内的遮挡板,握住了杨则惟微微颤抖的手。
陶年的手很软,微凉,像一丝凉风抚平杨则惟的燥热。
“我知道,餐厅入门右手第二桌一男一女是他的人,上菜的服务员是他的人,门口拿着咖啡等位的中年男人是他的人,我没有冲动行事,方文他不放心我,但我放心他,他不会轻易对我动手。”
用餐的一男一女看着是情侣,穿着也是情侣装,可陶年注意到男人帮女孩在奶茶里放白砂糖,致死量,女孩喝了一口皱了皱眉,放到一边之后再也没有动过。
表面给人这是一对很恩爱的情侣假象,在热恋期没有男朋友不了解女朋友的口味。
送菜的服务员很熟练,可陶年注意到他只上他们这一桌,他们又不是什么人,凭什么享受独家服务。
在餐厅门口拿着咖啡的中年男人应该是方文的心腹,他没有什么破绽,就是叫他的号的时候刚好离开,非常之巧合。
杨则惟不舍得推开陶年的手,心平静了不少,面上不显,转头看着车窗。
“那你还挺厉害的,对餐厅内部一清二楚,你自己却没有应对之策,平白无故给别人送人头。”
陶年不会哄人,也哄不好人,他一直没有放开杨则惟的手。
“我是方文力争的合作对象,他单独见我就会给足诚意,如果真的要对我动手,林景华和沈祖轩这两位一个比一个难见,更别说同他们合作。”
杨则惟将保温袋放在一边,目光凌厉,沉下声音:“所以你打算以身犯险,假意投诚,博取方文的信任。”
不是反问,是肯定,杨则惟已经猜到陶年的计划。
杨则惟一直都给人不威而怒的威严气场,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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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振文初识的为什么这么怕他。
陶年从来不觉杨则惟威严,不论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
此刻杨则惟目光偏执,气场全开,极为强势,看得人心头一颤。
陶年不得不向他委婉地表明:“我有想过,但还没有正式规划。”
杨则惟不会给陶年任何机会去实施这个计划,如果他正式宣告陶年是他的人,方文完全没有可能信任他,但也极有可能让陶年陷入另一层危险中。
万全之策就是要将人关起来,锁在他的身边,让他乖乖听自己的话,不违抗他的命令,不能让所有人靠近。
将陶年囚禁起来。
陶年看着杨则惟眼里的变化,情绪即将溢出来,接近疯狂。
陶年直接翻身坐上杨则惟的大腿上,因为车顶高度不得不俯身,尽量避免压到杨则惟腹部的伤,居高临下,手放在杨则惟的颈脖上,指腹轻抚,两人的气息紧紧地缠在一起。
“杨则惟,你听我讲。”陶年放轻声音,“深呼吸。”
杨则惟的双眼聚焦,手已经下意识地握上了陶年的腰,美人在怀,呼吸更加不稳。
陶年意识到杨则惟似乎不是发病,极其的兴奋。
他见过杨则惟发病的模样,不受控制,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思绪。
如今陶年一句话让杨则惟醒神,说一声灵丹妙药不为过。
杨则惟难得遇上一次陶年的主动,不会轻易放人下去,蹭了蹭陶年的手:“我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不是发病,只是情绪转化不过来。”
陶年为了安抚搭上了自己,不值得。
“不是说有病?这么快就治好?”陶年语气不算好,还带着些冷意。
杨则惟说:“差不多,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的病就会好。”
完全向陶年袒露自己的弱点,也不怕他用这个拿捏自己。
杨则惟已经再三表明陶年是他的药,之前在酒窖陶年有意让自己不去深思,那时他自己的思绪剪不断理还乱。
如今理清楚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心口彷佛被开了一枪,感知到杨则惟受伤时的痛楚。
也知道了为什么杨则惟和他在一起了三年,他完全没有发觉杨则惟有心理疾病,因为杨则惟发病的时候他都在身边,或者说杨则惟会到他的身边,从港岛飞到首都。
他害怕杨则惟受伤,杨则惟同样也知道,为什么要去飙车,因为杨则惟觉得自己的病已经痊愈了,只要陶年在他的身边。
杨则惟预料不到自己会受伤,陶年看到满身是血的杨则惟,想到了他的妈妈,他的病情已经在那时候加重了,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杨则惟已经成为陶年牵动他心理的唯一一条红线。
经历过一次看着重要的人消失在眼前,陶年不想再经历过第二次。
他向杨则惟提出了分手,亲自剪断那条红线,只是红线连着心,这一剪,伤口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愈合。
杨则惟同样也看出清楚陶年眼眸里的变化,他知道陶年回想起往事。
“所以不要以身试险好不好,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我不是八年前的杨则惟。”
陶年被人紧紧按在怀里,下巴抵在肩膀上,胸膛相贴,有心的心跳,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同时也带动着陶年那颗永远平静的心。
窗外景色飞逝,华灯初下,迎面过来的车灯打过来,一片亮争先抢后在车厢里抢位置。
好些光落在陶年的背上,后颈,直至杨则惟的侧脸上,光照阴暗下,让闭起眼睛的杨则惟看起来格外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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