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美国队长一样，丧钟似乎也经过人体改造，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与抗击打能力，但人类的巅峰体能也无法跟氪星人抗衡,即便他可以恢复,但马上就被跟他的格斗能力不相上下、并且当时还带了愤怒buff的我爸爸堵上，所以丧钟那个时候才会落败的那么快。
蝙蝠侠从不轻敌,那个时候,我爸爸甚至对于丧钟会这么快就被他捉住而感到有些诡异,像是后头蕴含着什么诡计一般。
“不管怎么样,离他远点。”我爸爸这么跟我说道，而我从来不是头铁、喜欢跟人唱反调的那种,虽然丧钟这样的普通人类根本伤不到我,但既然我的邪神身份连我爸爸都不知道,那就更没理由暴露给这种人了。
因此当我被那细微的动静唤醒，睁开眼睛看见丧钟出现在密室入口的时候,除了无语甚至还有一点好笑。
他的潜行能力跟暗杀手段是经过我爸爸亲口认证的现在他进个密室都能把闭着眼睛的我吵醒？鬼才信呢！
这些格斗大师是不是都喜欢演戏啊？怎么一个个比我爸爸都能演，受不了了！
当然，身为艾达·王的亲传弟子，蝙蝠侠的亲生女儿，我身体之中流淌着名为戏精的血液，他演我比他更能演！
我装作惊恐的样子，再睁开眼睛看见丧钟的时候呆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朝着墙壁的方向猛地退去，“你、你怎么……”
丧钟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我的关系，否则在通讯之中，我亲耳听见杰森已经在大厅跟企鹅人打得不可开交，如果丧钟是为了执行自己被企鹅人雇佣的任务，照理来说现在应该在大厅里跟企鹅人前后夹击红头罩才对，绝不可能会出现在我这里。
他并不是因为企鹅人所以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是因为达米安的妈妈塔利亚吗？在知道家里人的身份之后，我爸爸就跟我解释过当初的事情，据说塔利亚应该是为了【屠夫】的事情所以才找上我的。
真奇怪，那个时候我压根都还没想好要创造一个只有我自己扮演的组织，与其说塔利亚为的是【屠夫】，我怀疑她实际上是探查到了过去TheEntity的踪迹，找上我说白了就是因为恶灵留下的恶果。
丧钟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都无关紧要，反正他肯定不是要对我下跪宣誓效忠，而我并不打算坐以待毙。
好在先前在我爸爸那边已经过了【屠夫成员】这个身份，鉴于先前每次战斗，我都用黑雾伪装过，至少屠夫的成员们出场的时候向来都是神出鬼没，伴随着漫天的黑雾狂卷，屠夫闪亮登场。
只要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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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子，用膝盖想都能猜到屠夫能够这么快速的往返于战斗现场，是基于黑雾的能力，那么我在面临危险的时候求助组织，【屠夫】投放战斗成员到场自然更加合理！
我眯起眼睛，背在身后的手看上去就不怎么安分，虽然只不过是拿着手机、什么事都没做罢了，但只要救援人员到场，我这样的动作自然就是发送了求援信息。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
但是下一秒，一柄通体银色的飞刀激射而出，朝着丧钟的后脑直直的攻去，在这一瞬间我才真正见到了什么叫做人类巅峰的反应神经。
丧钟就像是背后长了三对眼睛一样，明明反应时间甚至不到半秒，却极快的反手用食指与中指夹住了射过来的飞刀，然后回身将那柄刀扔了回去。
一身黑色紧身衣、身上还配着多柄飞刀的奇怪家伙猛地从密室入口处跃了进来，朝着丧钟的方向飞踹而去，两个人在瞬间就打了起来，留下我满脸茫然的靠在墙角。
两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在密室的中央打的不可开交，金属相击发出来的铿锵声不绝于耳，打斗动作看得我眼花缭乱。
一直到外头匆促的脚步声传进我耳中，我才趁着那两人打得正火热，弯着身蹭着墙壁朝外悄悄跑去，一头撞进了迪克温暖的怀抱里。
结果现在，我跟迪克两个人相看无言，里头的两个人似乎已经打出火气来了，这个被捅一刀，那个被砍两下，他们真的是人类吗？为什么又捅刀又被砍的，一个恢复的速度比一个快？
“这……怎么回事？”我努力地压低声音，对着迪克开口问道，然而我那本应该知道更多的大哥，却让我隔着他的多米诺面罩都能看出茫然，他同样压低声音开口，“不重要，我先把你送出去，红罗宾已经抵达顶层了。”
我点点头，提姆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我送回家，这样我只要在浴室里头泡澡，就可以更专注的用分身来协助迪克跟杰森了。
况且，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丧钟还有那个奇怪的家伙会这么及时地出现在密室之中。
“所以那个人是谁啊？”打得火热的两人好像注意到了我跟迪克正准备离开，丧钟第一时间就准备抽身朝着我两冲来，却被新加入战场的那个人一刀逼退，朝着密室内又压了压。
“……利爪。”离开了狭小的密室之后，迪克没有丝毫停留，他似乎是嫌我跑的太慢了，直接拦腰把我拎起扛在肩上，我大概知道为什么杰森跟提姆都说她是怪力罗宾了，他真的没有氪星血统吗？我可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单手就能把我拎起来？迪克看上去也没有我爸爸那么壮啊！
然而下一秒，我就被他说的话给吸引去了所有注意力。
利爪？
那首诡异的童歌在这一瞬间似乎又在我脑海中回响，我在迪克的肩上晃悠悠的，有些惊讶地想起，如果那是利爪的话，那么童谣中提到的猫头鹰法庭，不就是他们的上司吗？
我并没有贸然的开口询问，而是隐隐约约已经有了些许猜测，先前卡洛琳·伊登的声音会出现并不是巧合，就如同这一次的歌谣也不是，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是我没发现的。
等我晕乎乎的从迪克的肩上被放下来的时候，提姆已经站在顶层的停机坪上，我听见了直升机轰隆隆的声音，一身战衣的提姆隔着面罩都能看出严肃，他不是骑着机车来的吗？这直升机又是什么时候调的？
他们两个没有交流，迪克把我扔到提姆边上之后就匆匆的原路返回，而提姆则低声的开口，“如果丧钟跟利爪都在这里的话，事态就不一样了，阿尔弗雷德会把你送回家，如果【屠夫】的成员参与战斗的话，形势会更加复杂。”
屠夫的成员已经参与了，但我知道提姆的意思，先前用阿曼达·杨把一队人马爆头这件事果然还是引起了迪克他们的注意。
我朝着直升机里头望去，坐在驾驶座、戴着耳机的人正是阿尔弗雷德，见到我之后他冲我点了点头，本来我也没准备留在这里，况且老管家都被紧急调来载我了，我可不能让阿尔弗雷德被危及到生命安全，因此我什么话都没说，迅速坐到直升机上，提姆就把门给重重关上了。
阿尔弗雷德起飞的速度很快，不到五分钟我们就脱离了冰山餐厅的战场，从高处望去，那里似乎已经被四起的警笛声与赶赴到现场的警车给包围，我怔怔的坐在椅子上，丧钟的出现或许还有迹可寻，但猫头鹰法庭的利爪……又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会有奇怪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出现，如果其中一个是属于卡洛琳·伊登的，那么另一个声音为什么会唱响童谣？童谣又为什么是在叙说猫头鹰法庭与利爪？
我皱着眉头，忧虑的对着阿尔弗雷德开口，“阿尔弗雷德，夜翼他们不会有事吧？我见到了丧钟跟……另一个叫利爪的家伙。”
“利爪？”老管家的声音依旧稳定优雅，但即便如此，依旧掩饰不了他话语之中浓浓的担忧，他直视着前方的天空，我注意到我们已经快要降落在韦恩庄园的停机坪上了，“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抿起嘴。
“利爪，隶属于猫头鹰法庭，他们是潜伏在哥谭深处的暗影，从这里还是个小镇的时候就已经深深扎根，通过各种手段来维持他们对哥谭政商界的绝对控制。”
阿尔弗雷德并没有对我卖关子，也许是因为我早就已经知道家族秘密身份的关系，既然我都已经看见了利爪，那么告诉我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毕竟我在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身份之后，也没有告诉【屠夫】的上层这些事情。
虽然我就是整个【屠夫】啦，但伪装小小成员还是演得挺成功的，在身份“意外暴露”之后，我就跟我爸爸承诺过绝对不会告诉组织家里人的秘密身份。
既然我爸爸没有选择把我打晕然后洗脑催眠，那么显然他应该是相信我的！
猫头鹰法庭…吗？
更多的变数从阴影之中攀爬而出，看上去线索似乎凌乱又无法摸索到线头，但实际上我已经有了追查的方向。
所有的一切都得从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声音开始说起，而第一个在我脑子里大喊大叫的人，不就是那个卷入各种事件的卡洛琳·伊登吗？
是时候抽空去拜访拜访了。
第67章第67章
将洛克希送上了直升机之后,提姆很快就赶上了先跑一步的迪克，“丧钟跟利爪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迪克年少时期的暴躁在此刻难得的又显现了出来，自从年纪渐长之后,他的暴脾气已经好一段时间没有显露出来了，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多又密,从布鲁斯那里听来的【屠夫】的事情尚未解决，又遇上丧钟跟利爪莫名其妙出现在洛克希身边大打出手。
他可不觉得这两是为见义勇为的家伙,无论丧钟究竟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可能是为了洛克希好,而猫头鹰法庭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出现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蝙蝠侠挡路的时候他们就从阴影之中浮起，现在出现在洛克希身边，只有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她跟蝙蝠侠一样挡了法庭的路,因此被他们派出利爪准备抹杀。
另一种,则是洛克希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又或者他们要带走洛克希来达成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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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目的。
而从刚才利爪跟丧钟打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他猜测无论是丧钟还是法庭,都想从洛克希身上得到某些东西,很有可能就是【屠夫】引来的乱子。
被这两个东西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难保法庭不会有想要将洛克希制作成利爪的想法，毕竟那样就是真的生生世世为他们所用,成为没有自己思想的杀人机器,面对自己过去的亲人挚友刀剑相向。
“尽量活捉利爪。”迪克果断的说道,但无论是他还是提姆，都没有对这件事抱有太大的期望,毕竟无论是什么样的利爪，自身战斗力都不俗，拥有近乎不死之身的躯壳，生前都是精通格斗的武术大师。
想要置他们于死地都要费点力气，更不用说是活捉了。
不过好在他们跟猫头鹰法庭交手并不是第一次了，这个背地里的组织即便被他们端了好几次，依旧会有其他觊觎着法庭利益的人接手，而利爪就像是他们一代又一代传承的财富，既然曾经被蝙蝠家族击败过，那么就跟超人有氪石作为弱点一样，利爪们也有自己的阿喀琉斯之踵。
在极低的温度下，利爪会失去身体机能，犹如冬眠的冷血生物一样陷入昏迷之中。
好消息是，无论是他还是提姆，腰带里头全都装备着液氮弹，可以在短时间内将利爪给迅速冷冻起来。
但坏消息是，他们面临的对手除了目的尚且不明的利爪，还有另一个目的同样不清晰的丧钟。
今天简直乱到了极点，而蝙蝠侠还在外太空执行任务，并没有回复他们的通讯，好在于瞭望塔值守的神奇女侠告诉他们已经发送紧急通知信号，蝙蝠侠回到哥谭的时间不会太久。
“对了，你之前说【屠夫】的事情还要再观望，是不是……”先前迪克用频道私下告知杰森的时候，提姆也听见了，比起正分身乏术的杰森，即便正在急着往冰山餐厅赶，提姆也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迪克的话。
“洛克希有可能通知了【屠夫】，但他们派遣过来的成员在一层大开杀戒。”迪克皱着眉头，他并没有亲眼看见屠夫成员出现在血腥的现场，但说实在的，蝙蝠家族的后援实在算不上多，而行事狠厉又不顾后果的似乎目前只有【屠夫】一个。
他们就像是更加激进的反英雄，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就算脚下血流成河也不会停下脚步。
那些人当然犯了错，而没有死刑的哥谭成为了他们狂欢的地方，但过盛的杀戮很有可能迎来反扑，【屠夫】的行事作风迟早会给他们在哥谭惹下大|麻烦，那种会把蝙蝠侠的危险等级往后稍稍，先集中精力搞死他们的麻烦。
与那些拥有恐怖杀人能力的其他成员不同，洛克希手无缚鸡之力，但她同样也是屠夫的成员，如果在其他人身上讨不着好，那么洛克希就会是他们的突破口，【屠夫】的行为越嚣张，洛克希的秘密身份暴露之后就会越危险。
等布鲁斯回到哥谭之后，迪克必须跟他讲讲这件事情，他们打破的不仅仅是哥谭的秩序，也在拿洛克希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他不敢把妹妹的生命安全赌在【屠夫】成员到场的迅速程度上。
此时没有人知道，正在被他挂念的妹妹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浴室中，看似在洗澡，实则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射到了留置在冰山餐厅之中的黑色雾气里。
下一秒，从雾气之中踏出来的，是被称为鬼山冈的残酷恶魔。
X
企鹅人今天是认真的想要将红头罩弄死，然而不论怎么喊都不出现的丧钟几乎快要让他崩溃了，他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通黑门监狱的上层，况且丧钟可不是会因此感激他的人，把他带出来只是酬劳的一部份，他还提前付了大笔的定金，就为了在今天把自己过去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都给还回去！
但丧钟居然敢驴他！
在第四次怒喊丧钟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企鹅人也果断的准备断尾求生，毕竟他就是靠着自己打不过红头罩，才会千方百计的寻找外援，丧钟坑他的仇可以事后再报，但如果他被红头罩当场杀掉的话，他的手下肯定是不会帮他报仇的，恐怕下一秒就会直接投入红头罩的麾下！
这里是哥谭，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企鹅人看准了时机，手中的伞猛地打开，朝着红头罩的方向发射了好几枚烟|雾|弹，在空中的时候烟|雾|弹就直接炸了开来，霎时间将半个大厅都笼罩在其中。
“啧。”杰森冷哼了一声，迅速的两步后跳，将自己从烟雾之中摘出来的同时，启动了面罩中的热感仪，眼中出现了好几个正在挪动逃离的身影。
其中最肥的那只想必就是企鹅人了。
他扯了扯嘴角，烟雾在短时间内不会消散，但他有可以观测的工具，今天这只死鸟想来冰山餐厅暗算他，就算留他暂时还有用，不能在这里把他宰了，但送他进去吃几顿病号餐还是可以的。
蝙蝠侠不在哥谭，今天可以打到九成九死。
平常不这么揍可不是因为他红头罩怕了蝙蝠侠，只不过在非小丑的事情上，他们两个算是比较有默契的，尽量不会让自己踩对方的雷点，在普通的事情──例如企鹅人──上，杰森也不是非要杀了他不可。
因此他仗着自己的热感仪，一头钻进了烟雾之中，朝着企鹅人跟下属逃走的方向追击而去，但等他穿过遮蔽视线的烟雾，冲进走廊的时候，却看见本该匆忙逃跑的企鹅人朝着他的方向退了过来，气急败坏的挥舞着自己手中的黑色雨伞，“该死的，红头罩什么时候雇佣了这种属下！”
他雇佣啥了？
杰森满头疑惑，但他明智的什么都没说，自己冲出烟雾的事情显然正心慌意乱的企鹅人并没有注意到，杰森立马将自己由明转暗，一个闪身躲进了拐角处，暗中窥伺着行动的时机。
然后，他就望见了企鹅人所说的【家伙】。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粗重的气息，看上去重逾千斤的盔甲就那么沉甸甸的压在高大的躯体之上，战甲的上头嵌着的似乎是家纹，手上握着武士刀的男人宛若恶鬼一般，杀气腾腾的朝着企鹅人的方向走来。
他的步伐很大，因此就算动作看上去沉重拖沓，也依旧缓慢的拉进着与企鹅人及其下属的距离，令人感到恐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即便是杰森这种从小就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战士，也在一瞬间被那狂放的杀气所震慑住，至于企鹅人就更不用说了。
与其面对这种恶鬼，他还宁愿去给红头罩的子|弹三枪六洞，最起码他脂肪多，子|弹搞不定还会被卡在里头，没法对内脏造成太大的危害。
但这个状若恶鬼的武士手中拿着的那柄刀可就不同了。
即便在恍然一瞥中望见的武士刀看上去并没有削铁如泥那样的锋利，但光是看这个持刀人的身形，还有他背上那看上去极其沉重的鬼金棒，就算他的武士刀不锋利，光是凭着重量跟力气，用刀背也能把人活生生的砸死，哪有红头罩的子|弹好扛！
“吼、吼──”状似恶鬼的武士口中发出了嘶吼，而并非属于人类的声音，面上戴着的恶鬼面具就连上头的尖角看上去都锐意十足，仿佛下一秒就可以像公牛一样将人刺穿。
而身为旁观者的杰森注意到的细节却远比企鹅人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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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个高大的恶鬼武士在行进间，腿侧缭绕的黑色雾气，似乎没有散去的时候。
果然是【屠夫】的人吗？
步伐极大的武士追击的速度显然比企鹅人想象中要快上许多，他们还未原路回到大厅，就被撵上了屁|股，令人恐惧的压迫气息靠得极近，下一秒，武士手中的长刀猛然挥出，竟一刀直接斩在了企鹅人其中一个下属的背上。
“呃啊啊啊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而恶鬼停下了脚步，鲜红色的血液诡异的在空气之中凝结成一团团球状物体，然后──。
然后像是融入了海洋的河流，钻进了恶鬼体内。
血红色的气息在瞬间蒸腾而起，几乎覆盖了恶鬼脚下的黑色雾气，武士怒吼一声，武士刀被扣回腰间，他取下了背上的鬼金棒。
肆无忌惮的杀气在瞬间猛然炸裂，恶鬼以远快于先前数倍的速度朝着企鹅人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高高的举起鬼金棒。
“轰！”鬼金棒砸落在躯体上的声音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一下、一下、又一下。
杰森掩盖在面罩后的瞳孔缩起，他厉声大喝，“住手！”
企鹅人……不，那是人吗？
…还是一坨肉泥？
第68章第68章
“住手！”
一声厉喝像是天外惊雷,手握鬼金棒的恶鬼竟真的停下了自己疯狂挥棒的动作，定在原地望着那一滩莫名的血腥。
恶鬼面具很好的掩饰了对方的情绪，无论是嗜血、狂怒还是惊愕,通通都无法从那握着鬼金棒的壮硕身躯上头看清，只有那宛若山崩海啸一样的暴戾气息依旧压迫在头顶之上。
一开始,杰森·陶德并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武士在追杀企鹅人的时候,脚下蒸腾的黑色雾气却被他敏锐的捕捉到，当企鹅人被武士用沉重巨大的鬼金棒砸成肉泥的时候,他猛然想起在不久前夜翼曾经提过的事情。
他说【屠夫】的事情需要再进行评估。
迪基鸟怕是看见了与他此刻望见的画面不相上下的东西,比如死状凄惨的尸体、堆满走廊的残肢碎肉等等，就算现在他看见吃人的鬼，杰森估计都不会太过惊讶。
手握鬼金棒的武士在杰森的厉喝下短暂的停下了动作，但很快的，他就回过身朝着从拐角处现身的杰森望来,掩藏在恶鬼面具下的脸庞似乎正在端详着杰森,时间好似过去了很久，但实际上却只有两、三秒。
下一瞬间,黑色的雾气从武士的脚下猛然窜高,在一瞬间将武士跟企鹅人团团包裹了起来,黑色的微型龙卷风在空气之中肆意的飞舞着,这猝不及防的突袭让杰森猛得退了两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色的龙卷已经消失在了现场,留下了被鬼金棒砸烂、满目疮痍的走廊,以及满地看上去没刮干净的肉泥。
对，没刮干净。
前身是企鹅人的肉泥直接从地上被铲走,只留下了些微被砸进地里抠不出来的肉泥陷在地板中，杰森面色凝重的在巨大的豁口边上蹲下，伸出手沾了点细碎的肉块。
就算消失了，在那样的伤势之下，企鹅人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奇异的是，无论对这个作恶的家伙有多痛恨，在亲眼见证、面对他的死亡之时，杰森却并没有任何一点痛快的感觉。
当然，他也并不为此感到痛心难过，他没那么假惺惺，但哥谭缺了一个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缺了一个企鹅人……照样会有其他什么蜂鸟人、帝皇企鹅人之类的鸟人接替他的位置，罪恶是不会随着他的代表消失的。
造成哥谭罪恶的源头，正是这座城市本身。
而打击罪恶是无法一蹴而就的。
杰森站起身，手上沾到的肉泥被他刮进了从腰带中掏出来的试管之中，即便亲眼见证了那个被砸烂的家伙就是企鹅人，但出于从小到大的警惕性，杰森还是会拿这些人体组织去做化验。
他站在原地，走廊连接着的大厅内隐隐约约传来了恐慌的声音，但他此刻却有点不想去理会，杰森抿了抿嘴，才开口对着通讯器说道，“……企鹅人死了。”
“什、你说什么？！”迪克惊讶的声音从通讯器那头传来，他惊呼了一句之后就沉默了好几秒，直到提姆接过话头都没有开口。
“怎么回事？”提姆简短的问道，显然比起自己一惊一乍的大哥更加冷静一点，但杰森可以从自家三弟的语气中听出细微的担忧，他在自己的头罩里翻了个大白眼，先前有些复杂的情绪一下就被矫正了过来，“不是我杀的！”
“是【屠夫】的人干的，他们把企鹅人的尸体也带走了，但我留了点组织用来检验。”
“……是吗。”迪克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闷的，此刻的他注意到，杰森使用的通讯频道正是他先前提到【屠夫】的时候为了不让洛克希听见而切换的旧频道，“方才神奇女侠已经通知我了，蝙蝠侠正在朝着地球的方向赶来，今晚就能回到哥谭，这件事情等他回来了之后再议。”
“丧钟呢？”
“跑了。”提到这个迪克就生气，他跟提姆回到包厢花费的时间已经很短了，但现场却只剩下被大打出手的丧钟跟利爪毁坏的包厢密室，以及几柄利爪的飞刀，这种制式的武器根本就没法给他们多少线索，“我跟红罗宾得先离开了。”
迪克跟提姆之所以急匆匆的就要离开，除了逃逸在外的丧钟跟利爪可能会故技重施、威胁到待在韦恩庄园的阿尔弗雷德跟洛克希之外，同样也是为了不坏杰森这段时间在冰山餐厅的布置，毕竟明面上杰森还是一个黑|帮头头，他跟城市义警的关系自然是越隐秘越好。
好在他们出现在冰山餐厅的这段时间里，顶层附近的工作人员都已经十分爱惜生命的提前逃跑了，只要事后杰森提前处理掉监控的话，这件事就还是个秘密。
甚至处理监控这件事情都可以由提姆代劳，毕竟黑进冰山餐厅的监控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知道了。”杰森低声开口，有些头痛的开始自己的收拾烂摊子环节。
算了，他要收的烂摊子最起码没有蝙蝠侠多呢。
企鹅人死掉之后，地下世界就要乱起来了，虽然亲眼目睹他死去的除了自己之外就只有先前被砍倒在地的、企鹅人的几个小弟们，但想要瞒下这家伙的死讯是不可能的。
首领死了，别说二把手、三把手等等的会争权了，就连其他与企鹅人并列的地下黑|帮老大们都会过来分一杯羹，实际上，杰森自己就可以是其中之一。
争权夺利的时候才是哥谭最混乱的时候，企鹅人活着虽然天天都在策划走|私军|火、地下交易等等，但压制手下不作乱也是有一番贡献的，现在压在头顶的肥鹅已经没了，谁知道他手下那些疯狗为了抢权力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所以蝙蝠侠才是最头疼的那个。
想到这里，杰森瞬间就不那么头痛了，他一脚踹开走廊通向大厅的门，宛若胜利者一般踏进了大厅之中。
红头罩与企鹅人的战斗，自然是他赢了。
而另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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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从浴缸之中惊醒的洛克希，可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她的身上窜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不知道究竟是因为在浴缸里待的时间有些久了，原先温热的水已经有了凉意，还是因为充斥着双眼的血色终于褪下去的关系。
愤怒、恨意、残暴。
在半分钟之前，这样狂妄又强烈的情感充斥着洛克希的整个思维，她是听见那一声“住手！”之后才猛得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正是已经被砸成烂泥的……躯体？
在那一瞬间，洛克希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四年之前，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准大学生，见过最罪恶的事情也只是下课途中被蜘蛛侠吊在电线杆上的单车窃贼，是TheEntity的关系才让她的人生从此拐了弯。
她在恶灵创造的世界中遇见了许多人，有一直以来帮助自己的伙伴们，也有因为各种理由、原因所以成为恶灵傀儡，为恶灵所驱使的屠夫们。
这不是她第一次手染鲜血，也不是她第一次夺去生命。
不久前在冰山餐厅的另一侧，她才刚刚用门徒的形象将一队企鹅人的手下一个个开瓢，切了十几个西瓜，作恶的人在她的心中已经被剥夺去了人类的权利，他们不配活着。
身为严格意义上的那种存在，洛克希是拥有审判权力的，她愿意让谁活，谁就能活。
但眼前这种情况完全是不一样的。
扎实的躯壳甚至没有一战之力，就在她山崩海啸般的攻击之下化作血水与肉泥，甚至连原先的人样都看不清晰，在这一瞬间，洛克希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想要夺走一条生命是多么容易的事情。
曾经TheEntity想要夺去生命也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这样的认知让她猛然从扑面而来的负面情绪中惊醒，连同那句“住手！”将她从无尽的杀戮之中唤醒。
她想要夺走生命如此轻而易举。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亲爱的洛克希。】讨人厌的、永不停歇的呓语又出现在了洛克希的脑海之中，依旧属于那个人。
【承认吧，你跟我们没什么不同。】那人低声的说道，【为什么要抗拒你的本性？】
【看看你自己吧。】
【你站在TheEntity曾经的位置，你夺去了他的一切──你就是他。】
“闭嘴。”从浴缸之中踏出来的女孩低声的开口，这是她难得在现实世界中回应自己脑中的声音，“我不是你、不是你们。”
“永远也不会是。”
洛克希闭上眼，出现在眼前的是霹雳啪啦燃烧的篝火，以及闭着眼睛倒卧在篝火边上的男人。
他看上去生机勃勃，半点没有先前被毫无还手之力杀害时的恐惧。
黑色的雾气在他的身周缭绕，像是永不褪|去的噩梦，几张破碎的手稿从天空缓慢的飘落，上头似乎凌乱的写着什么。
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猛然的从自己的噩梦之中惊醒，噼啪燃烧的篝火声音在此刻传入他的耳中。
风拂过林间的枝叶，传出了令人心惊胆战的、宛若哭泣一般的风声。
他好像……做了一个被人杀死的梦。
说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奥斯瓦尔德从地上坐起身，嫌弃的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尘土，目光落在身侧的篝火以及不远处的几张手稿上头。
他几步过去，将看上去脆弱不堪的纸片从地上捡起，仔细的阅读起来。
“……被困在这个地方的第三十五天……又来了，永远没有尽头的大逃杀又来了！”
“逃出去！逃出去！逃出去！我一定要逃出去！”
林间的乌鸦猛得啼叫一声，奥斯瓦尔德瞳孔缩起，目光扫视着周遭的环境。
逃出去……哪里？
第69章第69章
杰森的红色头罩上自然带着录像功能,在蝙蝠侠匆匆赶回哥谭之后，他与迪克、提姆都已经在蝙蝠洞里反复观看了那段恶鬼武士怒砸企鹅人的影像十几次了。
迪克还带来了开胃菜，那些被反向捕兽夹开瓢的尸体错落的倒在地面上,搭配着迪克那类似探索的第一视角，看上去还有点录像带式低成本惊悚恐怖片的感觉,满地都充斥着血液与脑浆。
布鲁斯拧着眉，目光一直停留在企鹅人那面屏幕上,此刻的影像已经被停滞在黑色龙卷风猛然掀起之前，停在原地的武士搭配上地面上模糊的肉色,看上去比另一个画面要血腥百倍。
“我有个推测。”最后,率先开口的人是提姆。
他向来不是一个喜欢擅下判断的人，在布鲁斯回到蝙蝠洞之前，他与两个哥哥的谈话之中也是偏向沉默的那个，似乎一直在进行头脑风暴，一直到现在,才平静的开口。
提姆的话音未落,其他三个人就将自己的目光都放到了他身上，他面色依旧,“我之前就一直搞不明白一件事情,如果【屠夫】是来自于异世界的组织,并且目的是‘修正世界’的话,为什么他派出来的成员都是鬼面杀手、迈克尔·迈尔斯这种样子。”
只用鬼面杀手跟迈克尔·迈尔斯来作为示例是因为这是目前遇过最赫赫有名、声名狼藉的杀手，【屠夫】其他成员的代号甚至都是从洛克希的只言片语之中得到的,诸如护士、瘟疫、处刑者等等。
而今天出现在冰山餐厅的三个屠夫成员,他们一个都没有见过。
事后杰森自然带着未处理之前的监控回到了蝙蝠洞,在那里他们看见了恶鬼武士屋出现之前，屠夫派来的成员。
其中一个是戴着猪头面具的女性,她似乎很擅长隐匿在人群之中，在猛然向企鹅人的下属发难之前，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在动手之前把猪头面具摘了的缘故。
他们对着戴上面具之前的女人面孔进行了初步的面部扫描，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
至于另一个则是看上去明显就很不对劲的高大男性，用实验器具将自己的双眼以及嘴巴撑大，手上握着把狼牙棒，能力似乎是放电，接下来遇上他的企鹅人下属虽然没有丧命，但在警察冲进冰山餐厅并且将重伤者送医之后，医院那边的回复却不容乐观。
身上被狼牙棒砸出来的伤势暂且不提，最严重的是精神方面的问题，似乎是被对方电出了幻觉，每一个伤者在清醒过来之后都会陷入恐慌，不停地进行无意义的抽搐与尖叫，隔几分钟就会惊恐的看向房间里空无一人的地方，口中或是尖叫、或是低声呢喃着“不要过来”“他还在那里”之类的话。
“先前我一直假设，屠夫成员虽然因为不同的理念相聚在一起，但他们有共同的目标与理想，而这促使他们组成了一个纪律严明的组织，由领头者所管辖……但如果一开始的假设就是错误的呢？”提姆眯起眼睛。
他在蝙蝠电脑上头连续敲击了好几个键，一张又一张的图像被投射到屏幕上头，蝙蝠家族有个优良传统，那就是无论他们是不是突然行动，战衣上头永远都会配备录像功能，这使得他们就算没能抓获目标，也依旧可以在事后对其进行详实的情报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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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当初杰森回归哥谭、化名红头罩搞事的时候，布鲁斯能够那么快把人分辨出来的原因──虽然其中还有杰森故意漏馅放水的缘故。
除了一直只在口耳相传中出现的迈克尔·迈尔斯，无论是第一次现身时被便装的提姆目击的鬼面杀手，还是后来出现在洛克希房间里的不知名女鬼、抓获□□徒时躯体支离破碎的另一个女鬼、在缄默的宅子里首次宣告屠夫存在的地狱修士，以及影魔事件中在皇后区保卫战中出了大力的护士、瘟疫、处刑者都被他投放到了屏幕之上。
看上去或模糊或清晰的影像自然也少不了今天的三个主角了。
屠夫的成员形象各有其不同，唯有一点是极其相似的。
“……怎么看都不像好人。”迪克小声的嘀咕着，他已经猜到了提姆想要说的话了，青年的目光之中难掩震惊，“我能够理解你的意思，提宝，但你觉得这可能吗？”
“他们没有一个看上去是任人摆布的，好几个甚至都不能称作是人！”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即便是在当初，阿曼达·沃勒的提议也曾经被视作惊天骇俗的愚蠢计划，但自|杀小队就是成立了。”
提姆最擅长将自己抽离自身的身份，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整件事情，而当他通过全方位的角度审视某件事情的时候，被巧妙隐瞒在表层的真相就会像是洋葱一样被他一层层的拨开。
他所提出来的这一点未必蝙蝠侠没有思考过，只不过布鲁斯·韦恩本人向来不在自己有结论之前开口，当提姆话音落下、将自己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时，并不意外的看见蝙蝠侠本人依旧是那平静的一号面孔。
布鲁斯早就想到了，这很正常，毕竟他是蝙蝠侠，蝙蝠侠总是知道一切。
而迪克只不过是短时间没转过弯而已，他的脑子可不比谁差，在短暂的思考过后，他就果断的接受了提姆的猜测，“如果你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与我们对接的屠夫成员实际上都不是决策者，我们必须要找到他们的领头人。”
“等等……那洛克希呢？”迪克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找洛克希，下一秒他才猛然反应过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开口，“【屠夫】的成员被领头人控制，洛克希也是其中的一员吗？”
“或许她根本就不想加入？”一直安静靠在墙上的杰森开口，“说起来，他们为什么要接纳一个普通人加入自己的组织？那个时候根本还没有进行过血液检测，没有人知道洛克希是个韦恩，不可能是冲着老头子来的。”
“而显然我们之中没有人相信巧合。”
他们当然不相信巧合，所有巧合不过是人为的刻意所营造出来的，尤其在他们这样的危险工作之下，巧合是最不祥的字眼。
“……我会跟洛克希谈谈。”进入蝙蝠洞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蝙蝠侠终于开金口了，他将自己的目光从满屏的血腥跟【屠夫】成员影像上挪开，垂下了视线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布鲁斯·韦恩知道自己总得做点什么。
【屠夫】的事情现在像是团浆糊一样搅成一坨，复杂又难以分辨其中的真实与虚假，但提姆的话是有道理的，最近一直在进行调查的布鲁斯自然有过许多种假设，首领控制下属实行计划这种推测自然也在其中。
屠夫成员们行事暴戾狠辣，对他们来说生命似乎并不在任何考量之中，即便今天是成员们第一次大开杀戒，但从先前留下的影像就可见一斑。
在纽约调查□□的时候，面对酒吧老板，鬼面杀手虽然留了对方一条小命，但那似乎全靠诡异魔法的帮助，如果不是有那团黑雾在维系着酒吧老板的性命，怕是在约翰·康斯坦丁回到酒吧之前，那个老板就已经断气了。
鬼面杀手的刺杀行为每一下都是冲着要害去的。
就像提姆说的一样，如果他们并不情愿“修正世界”呢？对此有所理想的只是他们的首领，而那个领头人拥有着对自己下属的绝对控制权，所以他们即便是不想这样做，依旧得在上司的驱使下为他──或她？──所用。
而现在还有更坏的事情正在发生。
洛克希也是【屠夫】中的一员，她为什么会加入，又为什么会被接纳？她是不是正在被屠夫首领控制？她是自愿的吗？
这些通通都是一团迷雾，包裹在【屠夫】这团浆糊的外头，像是什么难啃的石头一样沉甸甸的压在布鲁斯的胸口。
“企鹅人标记为失踪。”他低声的开口，“里克·邓斯坦当初同样受了致命伤。”
里克·邓斯坦正是那个信奉影魔的□□酒吧老板，被鬼面捅得差点半身不遂的他在正义联盟众人抵达之前就已经流了致死量的血，但在魔法的作用下依旧维持着基本的生命体征，一直撑到了超人将其送到复仇者大厦里，这才保下了一命。
“……”提姆停顿了下，还是将【失踪】状态标记上。
虽然他们都已经亲眼见证过了各种违反科学定律的魔法，但很少有魔法可以起死回生，流了致死量的血液跟被当场砸成肉泥毕竟是两种不同的情况。
但谁知道呢，蝙蝠侠永远是对的。
向来谨慎判断的布鲁斯当然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如果此刻的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能够听见蝙蝠侠的话，怕是要将对方引为知己。
如果蝙蝠侠能够来到这个鬼地方把自己救出去，那就更好了！
胖胖的人影身上穿着已经破破烂烂的燕尾服，正蹲在角落捂着自己的嘴巴，大气都不敢吭的睁着一双眼睛，像是惊吓过度一般四处打量着周围，就在他以为暂时安全了的时候，一个脑袋忽然从他身后探了出来。
“你好，可以告诉我你在等什么吗？”黑色的衣袍走动间带着扬起的风声，白色的鬼面这段时间已经在纽约掀起了风暴，奥斯瓦尔德自然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是鬼面杀手。
他面色惨白的从藏身的角落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扬起自己手中的伞朝着鬼面杀手的方向发射了什么东西。
烟|雾|弹落在地上，将大片的视线给遮蔽住，然而自以为逃过一劫的他五秒之后就倒在了地面上，剧烈的疼痛在一瞬间冲刷着他的大脑，但他又无法晕过去。
“放、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惊声尖叫。
“哦，那可不行。”鬼面杀手的笑声响起，带着嘲意，“我想要的东西你可没有。”
“把你放走，我永生永世都得不到了。”他的语气猛然平静下来，似乎意识到自己讲得够多了，伸出脚用力的踹了奥斯瓦尔德好几下，每一下都正正好踹在他捅出来的伤口上。
丹尼·约翰逊隐藏在面具下的面孔明明灭灭，看不清真实情绪，“现在，你何不继续爬起来逃跑呢？”
“毕竟我的工作就是得让你宾至如归，你可不想毁了这么一场完美的盛宴，是吧？”
第70章第70章
我爸爸敲响房门的时候,我已经闭着眼睛看鬼面追杀企鹅人半个小时了，这家伙真的非常擅长折磨人这件事情，总是把逃出去的希望像是吊在驴面前的饲料一般吊在企鹅人的面前,我算是知道恶灵当初是怎么利用这些屠夫来喂饱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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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绝望、一切可以产生能量的负面情绪争先恐后的涌入我的身体，却又不像从现实世界榨取出来的能量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与记忆,不会对我自身的人格造成影响，确实是上好的食物。
被关在黑雾世界里大逃杀的企鹅人可不像当初的我那么幸运,毕竟我被恶灵抓走当饲料的时候，惨遭他毒手的人已经有很多了,每一场对局里面都有三个人与我作伴,心理上的恐惧值得以降低，而且他们还都在黑雾世界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跟企鹅人这种地狱开局根本不一样。
哼哼，你就一个人修五台机子吧！我可是交代过了，在我扔其他人进去给他们之前,每一场对局都要让企鹅人艰辛的修开五台机子,然后再把他挂钩子上，让他充满了可以逃出去的希望,却硬生生看着这样的希望消逝在眼前。
然后他会日复一日的从篝火前醒来,惶惶不可终日的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本来是准备关个两、三年就把他放出来的,但是在我爸爸回家之前,我暗中调查了下企鹅人过去的各种罪证，虽然在公众方面有许多情报并没有公开,但哥谭警局的防备显然没有蝙蝠洞那么严实,况且我还有完美的隐蔽手段。
何必精通电脑操作,我想要什么情报就直接切换成幽灵杀手潜入哥谭警局就好了，从内部突破他们的系统这件事情还是挺简单的,里昂跟艾达姐姐都教过我。
与小丑、谜语人这种家伙不同，企鹅人是一个很传统的犯罪者。
他犯罪既不是因为他疯了，也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智慧，更不是为了什么杀害超级英雄的理想抱负，单纯就是为了权利、金钱、地位，这使得他的底线近乎没有。
什么可以让他得到利益，他就会去做，他今天可以与某个罪犯合作抢劫走|私军|火，明天就可以将人卖给政府以换取减刑或是政治地位，他自私自利，行事没有丝毫原则。
为了利益，企鹅人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卖给魔鬼。
在哥谭的地下世界叱咤风云几十年，为了自己的利益，企鹅人伤害的无辜民众不计其数，无论是在与警方战斗的时候波及的路人、为了生存所以加入帮派的未成年、甚至是难得一心匡扶正义的小小警察，只要挡在企鹅人攫取利益的道路上，成为他的绊脚石，就会被企鹅人一脚踢开。
情报被我带回了韦恩庄园，他的罪证罄竹难书，就算用能看清的最小号字体打印出来都厚得我差点拿不动。
从我拿到这份情报之后，企鹅人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或者说，他在现实世界已经是个死人了，什么两、三年的刑期，他要在黑雾世界里体会永夜。
曾经我心里最不忿的事情就是被抓进去给恶灵当玩具，凭什么这样奉公守法、从不曾伤害过别人的我们需要遭遇这种事情，而天天把纽约当成游乐场砸着玩的超级反派却不需要经历？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心中滋长出了仇恨、不忿与绝望的土壤，但那样的情绪是让我可以吞噬掉TheEntity的根本原因，如果我内心的不平没有那么多的话，可能现在我还在黑雾世界里当储备粮。
企鹅人被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无数次，他在里头呆的时间最长都不超过一年，他甚至可以在监狱之中通过关系将自己正大光明的运作出来，即便韦恩给市府多大的施压都没用。
利益动人心，只要企鹅人的手中还握有钱财和权力，在哥谭就可以过得跟皇帝一般，而我爸爸、我的兄弟姐妹们流血又流汗所换来的和平却像是一张可以轻易撕烂的纸。
既然监狱关不住他们，那就让他们去永远也无法离开的地方。
“叩叩叩。”敲响房门的人是我爸爸，我眨眨眼睛，一把抓起放在床头柜上头的资料，朝着门的方向怒气冲冲地走了过去。
X
“这辈子没想过洛克希也会跟布鲁斯吵架。”迪克小声的开口，就在一个钟头前，他──他们，除了他之外还有呆在蝙蝠洞里的杰森跟提姆──见证了一场小型的家庭战争。
之所以说是小型，不过是因为过往他们的家庭战争通常会伴随着物理方面的战斗，但显然布鲁斯尚存理智，还记得洛克希肩不能提、手不能挑、弱不经风，并没有对自己的小女儿动手。
但洛克希也没饶了他。
“她是怎么搞到企鹅人的罪证的……啧、那只死肥鸟从以前到现在犯下的案子有那么多？”杰森同样睁着一双蓝色的眼睛，有些惊叹的开口，比起布鲁斯，他当然更支持洛克希了，毕竟几年前要用血腥手段肃清哥谭的人就是他自己，非要说的话洛克希简直是继承他的行事风格。
就在一个钟头前，初步处理完企鹅人事情的蝙蝠侠换上家居服，朝着洛克希的房间而去，显然并不准备把“谈谈”留到明天睡醒之后。
而洛克希似乎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在布鲁斯刚刚敲响房门没几秒之后，房门就应声而开，站在里头的洛克希满脸怒意，手上捧着一沓纸质资料，先声夺人的开口，“企鹅人做了这么多恶事，结果最重的惩罚是关进精神病院里？”
“他是神经病吗！？”
“砰！”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洛克希手中捧着的资料被她扔到门外，恰恰砸在了布鲁斯的脚边，“让我猜，接下来会有【法律】科普桥段？”
“哦，我爱这个女孩。”杰森小声的嘟囔着，被迪克用力的肘击了一下之后才闭上嘴，但包括提姆在内的三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幕，提姆甚至还录像了。
接下来的嘴仗不但洛克希生气，就连布鲁斯都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这架从企鹅人吵到了屠夫，从哥谭黑暗吵到了屠夫内部问题，整整吵了一个钟头都没有停下，最后还是洛克希在布鲁斯的话术之中，差点就不小心透露自己过去四年发生什么事情，女孩才猛地反应过来，阴沉沉的盯着自家老爸望了好几眼，然后退后一步用力的摔上房门。
“砰！”的一声，彰显着今天的家庭战争暂时到了尾声，但谁也没有说服谁。
布鲁斯甚至都没有完成今天必须要达到的目的──说服洛克希退出【屠夫】。
但即便如此，他们今天获得的情报也不算完全没用，最起码洛克希绝对是自愿加入【屠夫】而不是被人胁迫的这件事情，已经是他们所有人的共识了。
“但其他人可不是。”在吵架过程中，布鲁斯曾经提到过【屠夫】成员行事狠厉、无法控制，有很大可能在关键时刻反水，但洛克希似乎不以为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但蝙蝠家族的人都精通表情语言，洛克希即便不说话也正在透露情报，她看上去对屠夫成员并不在意，一点都没有想替他们驳斥的想法，这可不像是一个尽力维护自己组织的人所会表现出来的。
更大的可能是，洛克希看不上这些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屠夫，但却依旧心甘情愿的为屠夫办事。
他们先前的推测是对的，屠夫并不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家伙所组成的、想要“修正世界”的组织，而是由领头人作为压制所有战力的组织，就像是刺客联盟一样，唯一的首领就是雷霄古，即便下属有自己的想法也会被首领给压制住。
而洛克希信服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首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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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吵刚刚结束，画面中差点被门摔在脸上的布鲁斯神情没有变化，他蹲下|身，摔在自己脚边的厚重资料即便在洛克希盛怒的时候，也依旧温柔的落在一旁，没有碰到布鲁斯的身体一丝一毫。
并没有装订起来的纸质资料在砸落的时候不免有散落的纸张，他伸出手将几张错落的纸重新放回资料上头，目光落到小号的字体上，湛蓝色的双眼凝视着一条又一条确凿的罪证。
企鹅人的事情并不重要，少了一个奥斯瓦尔德·科波特，自然会有其他眼热他权利、地位、金钱的人重新坐上他的位置，可能改换个名号，变成什么帝皇企鹅重新出道。
哥谭真正的罪恶无法肃清，通过权力与金钱，哥谭的权贵阶层可以轻而易举的操控司法体系，哪怕他将所有控制着金钱地位的上层阶级杀光了又怎么样呢？总会有人可以接替他们的财富，就算阶层流通、哥谭的穷人获得了成为有钱人的机会，他们依旧会被这样庞大的金钱与权力所腐蚀。
这个充斥着金钱与欲望的城市本身，才是罪恶。
想要改变这些，通过藏在黑夜的蝙蝠侠是办不到的，哥谭需要的是可以站在阳光之下，代表法律正大光明实行正义的人。
他曾经有希望做到，但哥谭的黑暗太过浓稠，代表光明的骑士被拉进泥沼之中，成为了黑暗本身。
他失去了哈维·丹特。
哥谭已经被罪恶占据，如果就连蝙蝠侠都失去了最后的底线，这样传达给底层民众的信息又是什么呢？
拿起枪、拿起刀、拿起一切你们可以用来伤害别人的武器，因为只有伤害别人才可以保护自己。
──只有成为罪恶本身，你才可以保护自己。
到了那个时候，哥谭就真的毁了。
杀人多简单，贯穿致命处是蝙蝠侠受到的训练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但一旦下手了，屠龙者终成恶龙。
他担心的从来都不是【屠夫】，而是尚未看清这一切的洛克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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