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看不见——”

炸毛般的叫声和主播骤然变得惊恐的声音同时响起。

“迷雾蔓出封锁了！救命！”

“那个小卷毛怎么在这里！”

直播间在下一秒陷入昏暗，接着迅速被掐断，只剩下空荡荡的漆黑屏幕。

但陆之靳还是在最后一秒的画面中捕捉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

与那个只是站在封锁线外，因为弥漫而出的雾气受到惊吓的主播不同。

背着书包的卷发少年戴着vr眼镜，低头操控着无人机，无知无觉地踏入了封锁线后的迷雾。

*

当陆之靳来到老城区，远远看到那棵著名的大槐树时，整个滨海新天地已经完全被迷雾笼罩。

“老城区滨海新天地发生中度污染，请市民们立刻远离。正在污染范围内的市民们请保持镇定，待在室内紧闭门窗，等待救援。”

“重复一遍，正在污染范围内的市民们请保持镇定……”

老城区每一个街区都有广播通知，通往滨海新天地的道路被迅速管控，对策局紧急出动，一边封锁污染范围，一边展开救援。

陆之靳避开对策局那几个眼熟的干员，随机挑选了一个方向进入迷雾，然后为这里稳定的污染能量挑了挑眉。

就这稳定性，是怎么形成中度污染的？

他躲过几个因为迷雾而分不清方向，胡乱奔跑的行人，确认这迷雾对人类基本无害，灰绿色眼睛里顿时染上几分暗色。

“哎哟我的车！当心！前面的人当心！”

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低哑的惊呼声，紧接着就是轮子在地面高速摩擦发出的刺耳声和凌乱的脚步声。陆之靳脚步一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中准确侧身，接住了朝自己横冲直撞而来的摆摊推车。

顺手捞住了跌跌撞撞追在后面，差点就要摔倒在地的老人。

“老人家，噢，刘大爷？”陆之靳认出这是他最近一周经常点外卖的鸡蛋饼摊主刘大爷，“您没事吧？”

“呼，呼……我没事……谢谢你啊年轻人。”刘大爷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站起身，接过推车，“这雾也太大了，真是不好意思，撞到了你吗？”

“没撞到，您放心。”陆之靳帮刘大爷推着车，带他走进一旁敞着门的商场，“这雾气对人体没有伤害，不用害怕。您在这儿等着对策局的救援就好，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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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跑进雾里了。”

“哎，年轻人，那你要去哪儿——”

陆之靳朝身后挥了挥手，顺着不知何时响起的，只有他能听到的铃声继续往迷雾深处走，脚下的影子在雾气里越拉越长。

没过多久，他就站在了原本的封锁线外。

“叮铃——叮铃——”

微弱的铃声由远及近传来，渐渐变得清晰，就像是一道满含期待的呼唤。

陆之靳随身携带的污染预警手环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从象征中度污染的黄色飞快变深，最终停留在深红发紫的不详颜色。

在震动了足足数十秒后，手环安静下来，接着“滴滴”两声，由警告模式转为求援模式。

“检索到第一紧急联系人薄钦，正在发送求助信号——”

“咔！”

信号发送骤然中断，修长的手指轻点手环，直接消散了维持手环运转的能量。

陆之靳看向头顶的大槐树，有些无奈地轻轻笑了笑，不再犹豫地向前一步。

铺天盖地的浓雾顿时将他吞没。

“来，来吧……”

“你知道我在哪里……”

比之前浓烈得多的雾气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上涨的污染浓度让陆之靳身形微滞，混乱与呓语顿时侵占了他的思绪。

“吞噬我……成为我……”

“不要拒绝……”

雾气环绕着他游动，如同无形的浪潮一圈又一圈缠绕上来，仿佛要将他拖向深渊。

“来——”

“叮铃！”

在他就快被迷雾彻底吞噬的瞬间，另一道清脆的铃声忽然响起。

下一刻，眼前的混沌被破开，明媚的日光透过树影落下，照亮了脚下的青石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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