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1 / 2)

无间月 黑白沙漠狐 26099 字 6天前

('彼时怜华不过而立,她将意气风发、横冲直撞的年纪全数献给修练,从未注意过旁人在g什麽,因此那段该是最美好的日子过去了,回忆却一片模糊。

後来重虚为了学丹火而安份了几年,证道石被炼成玉珠串起,戴到她手上。

「你啊,定是师门里最先飞升的一个。」重虚虽然笑着,但眸中黯淡,「若在你飞升前我寿元先尽,便当它是我,见证你得道之时。」

证道石刚入手时冰凉刺骨,转黑後很快变得与T温一样温暖。怜华难得将注意力分出来,仔细打量重虚。

师兄为何悲伤?然而她很快就失了兴趣,重虚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快,如这浮世一瞬,没什麽重要的吧。很久以後她才明白,重虚眼中的悲伤是在怜悯自己,为她单薄而狭隘的人生感到惋惜。

後来她有了师弟,青yAn道X不高,却是聪明伶俐的孩子,整天跟在重虚PGU後头学术法,对她则较为敬重。两个少年有彼此为伴,自然就少来烦她。

她曾以为那段时光永无止境,清净安稳的日子过了数十年,直到魔鸟的妖火将整座山头烧为灰烬,那日不可道中只她一人,她不知道该怎麽逃、不知道如何灭火,烈焰灼肤,剧痛切骨,她躺在前一天下雨的泥溏里,生Si存亡之际她茅塞顿开,离大道又更进了一步。

在这个本该恐惧的时刻,她欣喜若狂。

待她好了八成後才知是重虚心软,藏匿幼年的魔鸟,魔鸟失控吐火,酿成灾祸。师父不忍以杀肃清重虚,杖责後逐出师门。

几年後她离命术大成只差一步之遥,天意提点她出门游历,顺着命途牵引,在湛渊旁的一颗老槐树下,再度遇见重虚。

重虚苍老许多,身上穿的、头上戴的,皆已残破不堪。他坐在槐树下喝酒,像个受过风吹雨淋的石头,被打磨得满身是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劝他继续修道,重虚却摇摇头,「我道心已破。」

道心破了,那便没什麽好说的。怜华一时无语,望着槐叶飘落。

「对不起,害你受苦了。」

「无须愧疚,尘世本就苦,经此一遭,我亦有所JiNg进。」

重虚眼中的Y郁更加浓厚,如融化的雪泥,她本不该沾染,徒增麻烦。但对知的渴望是修士的本能,她仍忍不住问,「你明知那是魔族,为何救牠?」

「为何不救?师……怜华,那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生来非人,岂是一种罪?」重虚替她斟酒,「错的是我,我没保护好你们。」

他忽然哽咽,垂首不语。

为什麽要质疑天道,让道心破灭?

为什麽要为了一只魔鸟,被逐出师门?

怜华发觉,自己不懂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她不知该从何问起,最终凝萃成短短三个字。

「值得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重虚先是沈默,在这个片刻里,两人间流转着千丝万绪,怜华想起初见时那明媚如yAn的少年,和眼前沧桑的面孔天差地别。

「我……不後悔救牠。」

重虚并非短视近利之辈,也非无心求道,他曾苦恼於修练,时常向师父求教,同为渴望悟道之人,他却放弃了。

没喝完的半坛酒,随着她与重虚的尘缘了结而埋入土里。

那坛酒留在槐树下,而重虚的那句话也留在心中,如同无暇的白玉留下刮痕,令她久久无法释怀。

怜华依旧刻苦修练,她命术大成,蒙眼自封;她修习逍遥诀延长寿元,拥有漫长的时间;她收了一名nV孩为徒,雕琢璞玉。

离道愈近,那道瑕疵却愈显眼,令她困扰不已。

她开始增加出外游历的时间,走过雪山天湖、踏过扫撒市井的W水,见过生Si两隔的Ai,在流民的屍T旁挨饿,也在两军对峙的前线奔波。

经历千山万水,她最终触碰天道。

魂魄脱离尘世,她进入骨r0U之外的世界,天地以从未想过的形式存在,未来、过去同时铺展於眼前——她叩天了,离飞升只有一线之隔。

她看见轮回,看见前世与今生,看见每一个魂魄曾经及即将成为的模样,看见每一个经此飞升的仙人,看见她尚未认识的人来到面前。她将宇宙纳入眼底,日月星辰皆是微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驻足於此,向寂静的世界投入质问——道为真道?

「道即是道。」天道如是说。

若是真道,为何容不得情?

「情为道、尘为道,道生万物,万物为真道。」

而道心却屏除情,飞升将脱离尘世……生命与情,对道而言只是昙花一现?

怜华并未得到回应,她将寂静视为默认,心中了然。

道并不了解祂的造物,她所看到的众生依循天道而活,却远不只如此。众生有情,会老、易变,稍纵即逝,就算掌握命术仍难以预测人因情而做出的决定。

杂乱而混浊的尘世,就算只有短短一瞬,在她眼中留下的残影却b星辰更加迷人。

蓦然回首她才察觉,自己修道的初衷不是永远,也不是真理。而是追求真道的过程中,那份掌握未知的瞬间痴迷。

她还未能理解「情」,而「永恒」显得多麽无趣。

怜华将意识凝聚,厚重的道心随之震颤,缓缓出现裂痕,最後如同溃堤般崩塌,情与尘在她的引导下缓缓流淌,温暖刺痛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叩天的状态逐渐cH0U离,依稀听见天道传来回应。

「值得吗?」

怜华一笑,「我不後悔。」

道心已破,此生再无可能飞升。正如重虚所言,悟道石见证了一切,怜华依旧戴着珠串游历人间,记录众生百态。

直到她将这串悟道石交到御清手中。

墨黑的玉珠内储藏着这些回忆,但怜华并未借助悟道石,而是一字一句,时而怀念、时而惆怅,缓缓地说给两个小徒弟听。

「你居然叩天了,却不飞升……」御清摇摇头,唇角却微微翘着,「溯古至今,说不定就你一人。」

「确实就我一人,但并非最後一人。」怜华轻叹,彷佛严冬清晨呼出的热气。

姚望舒从那声叹中听出了,事情还远远不只如此。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归元,如今你已习得丹火了吧?」

「弟子已熟练於心。」

怜华将悟道石放入她手中,「以丹火解开表象,能将石中旧忆显现。这石中约有百年时光,但不需回溯太久,约四十五年前足矣。」

丹火渗入悟道石,浸润至一半的深度便停止,姚望舒恍神一瞬,再睁眼时周围景物已不相同。

北冥之极,连海水都冻成了冰,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天空的蓝亦变得稀薄,似是透明。

以坚冰构成的大地中央,一块b人还巨大的黑sE道明玉伫立其中。

见到怜华的那刻,姚望舒不由得屏息,怜华未遮眼,双眸中灿烂如鎏金,缓缓流动,望进去时彷佛能看见星辰的真面目,神秘而绚烂。

怜华俯身拂去地上碎雪,地下数尺後冰层变得雾蓝,又带着一点幽绿,道明玉的基底持续往下延伸,深不见底。

「师父。」抱璞将鹤氅盖上怜华肩膀,怜华慢慢站起身,任抱璞将手上的雪花拍乾净。

「托了天道的福一睹这冰野茫茫,也算是有所收益了。」

怜华又将双眼封回去,抱朴搭起营帐,两人在附近守候。

不知多久後,三清翻涌不息,风云搅动,雷鸣电闪,一道天雷劈下来击碎道明玉。姚望舒似乎能感觉到冰层下,北冥之海波滔汹涌,而她们踩的冰也随之摇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抱璞以身躯将师父护在怀中,喷溅的利石与冰砸在她背上,幸好抱璞练T有成,天雷的余威未能伤她分毫。

异相眨眼即逝,天地回归平静,只留一地炭块般的碎玉。道明玉遇道心而明,在满地乌漆麻黑的碎玉中央,黑sE逐渐被点亮,发出如同蓝冰般深幽的光。

而光芒最甚的中心点里,有什麽正在微微地动着。

抱璞抱着怜华,踩上道明玉的碎片,缓缓向中心走去。姚望舒跟在她们身後,她分明不在当时,却感到紧张不安,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再往前,自己所熟知的一切都会破碎。

那是个小nV娃,看起来不满周岁,浑身如雪,墨黑的瞳孔界线分明,平静地看着她们。

抱璞仔细端详,「师父,她跟你长得有些像。」

「喔?想必会是个可Ai的姑娘。」怜华将nV娃抱起来,用手指逗弄她的掌心。nV娃有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如同这片鲜有人迹踏足的冰封之地,纯粹而乾净。

许是有点冷了,三清往nV娃身上流动,组成和身符的术式。怜华怀中温暖起来。

抱璞感受到三清自发活动,惊奇道,「她调动了三清?」

「嗯……天道化身,三清听令。」怜华微微一笑,「就唤她御清好了。」

姚望舒心尖一颤,无力维持丹火,幻境随之散去,三人在怜华屋内相对而坐。

那个天道化型的nV娃如今长大rEn,正坐在她身侧。两人四目相对,御清目光迷惘,双唇微启,似是想说什麽,又不知该如何是好,下意识地便伸手牵住姚望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以为……」御清张了张嘴,「青yAn说我是你的私生子。」

姚望舒原本也这麽想,虽说无以名风气自由,并无规定门生不得动凡心,但怜华毕竟是大昭的仙君,顾忌世俗眼光才会让御清当怜华的徒弟。

她一直以为这是师门心照不宣的秘密,未曾想他们的避而不谈,也是真相的伪装。

「那时我已叩过天,受天意提点前去接你来到凡间,云游四方多年才回来,就是怕有心人得知你的出生而心怀不轨。」

「天道不了解它的造物,故依我r0U身塑造化形,来到凡间T悟真情。」怜华伸出手,御清望着她的掌心,片刻後才缓缓将手放上去,怜华握紧了御清的手,似乎想传递一些信念。

「御清,你是天道化形来沾染凡尘,但你亦是你,是我的二徒弟,抱璞的师妹,归元的师姐。天道只是藉由你来T验情,并不代表你就是天。」

姚望舒心念一动,忽然顿悟了。

「御清来凡间沾染红尘,令大道有了情,是麽师尊?」

御清猛地看向她,似乎也明白了。

「是也。」

「大道衰微,才令虚侵蚀现世,是麽?」

怜华微微点头,「恐怕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清立刻沉下脸,「我不愿与天道牵扯,可有方法斩断?」

显然怜华也想过这个方法,很快否决,「我等如今身处现世,无法触碰天意,若进入叩天之境,兴许能够一试。但叩天难之又难,待到有人踏入叩天时,兴许要花上百年。」

「在此之间你需稳定道心,亦不可身殒。凡人身故後进入轮回,然而魂魄皆有定数,无法轻易增减。如今你Si後无法进入轮回,而是回归天道,合为一T。但你心已染尘,此时回归,天道再也无力抵抗虚,现世将毁。」

姚望舒心下一惊,「这麽说来,师姐亦在轮回之外?」

「何故言亦?」

於是姚望舒将湛渊中归尘、归道的解释道来,怜华总是从容的表情出现一丝波动。

「个中缘由,我约能推测一二,只是其中牵连甚广,若要推算出来,恐怕会大损寿元。」

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姚望舒不禁握紧了拳,御清轻拍安抚。

「若想进入轮回,可有他法?」御清问。

「有人飞升成仙,脱离轮回,便会产生空缺。JiNg心安排,尚有转机。」怜华忽然喘不过气,重重地咳了好几下,几人急忙上前关切。怜华弯着腰,神态虚疲,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该说的,都已经告诉你们,若再深入恐怕会有危险。」怜华轻声道,「言尽於此,万事皆有定数,无需过於忧虑。」

临走前怜华握着姚望舒的手,轻拍她手背,却难以消除她心中庞杂的思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清天生道心,四十五年前来到现世,又是近几年才遇到姚望舒,甚至动了凡心……时间与虚的出现和加速侵蚀都对得上。

那麽在御清身边的她,将御清拖入红尘的她……算得上是令虚侵蚀人间的凶手吗?

她这一生落魄过、绝望过,也曾身居高位、惮赫千里,一直秉持仁心,战战兢兢。如今她只想和所Ai相守,却连这也是种罪?

她做错了什麽,御清又做错了什麽?

御清牵着她,温暖有力的手指未曾松动过,两人沈默地走在山道上,不是回屋院的路,到底能前往何方?她们都不晓得。

姚望舒起心动念,几次想把手cH0U回来,最终仍是不忍。

走出一段路,御清忽然停下脚步,滞了滞後缓缓松手……指尖滑开的瞬间姚望舒眼眶酸涩,却不是因感到失望。她明白御清的X子不可能说放就放,心里大约根本不想管这些事。

真正在意的人是她,她从小被赋予仁义礼教,个X过於柔软,无法放自己造成的灾难,更难主动要求疏离……於是御清便这麽做了。

御清稍微侧过头,却未让姚望舒看见正脸。

「先走到这吧,我想自己散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姚望舒醒来时,院外的雪又在下了。

白雪霭霭,风拂过雪面後又捧上她的脸,冰得令她寒颤。险峭的山峰孤傲挺立,松枝被积雪压得弯折。

曾有个人在这片景sE中,舞剑、玩雪,自在任X地对她笑。当初那个太yAn般热烈的师姐已成仙君,为了她再也不能随心所yu。

同样的景sE、同样的雪,姚望舒只是木然地看着。

既然御清的情与天道连结,暂且避免动情,兴许能延缓虚的脚步。於是两人约定好先不碰面,姚望舒去湛渊维持阵法,御清短暂闭关修练道心,而在御清闭关後,虚侵蚀的速度也确实有些微延缓。

本该庆幸的,姚望舒却感到寒凉。

这之後又该怎麽办呢?难道一辈子都不碰面吗?那她漫长的生命又有什麽目的?

当前唯一解法,只能等下个人飞升时,御清才有机会斩断连结。姚望舒自认修道有果,有机会叩天,但她已不在轮回中,就算飞升也无法让御清重入轮回。且先不论此事能否成功,过程说不定需要几百年,这麽漫长的时间现世早已被侵蚀殆尽。

除了虚外,她会不断复活的事亦十分蹊跷,且她们皆在轮回之外,不知其中是否有关系?姚望舒心中推敲一二,不是不合理,便是时间对不上,只好作罢。

姚望舒每日从湛渊回不可道,尽管见不到面,仍想守在离御清近一点的地方。

沉淀几日後姚望舒打起JiNg神,御清都去闭关了,她也想做些什麽,总不能仰赖不知何时才会诞生的叩天之人。

她曾绝望寻Si,但如今既已决定好好活下去,她也想掌握自己的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清活了大半辈子,一次也没闭关过。

闭关是为了去除道心上的杂质,而她天生道心,怜华对她又毫无要求,向来自在,没必要强求自己。

为此她首次接受抱璞指导,背诵要诀静心,把自己关在院内。挨过前几日无聊的折磨後她的心静了下来,空旷如风。

日出月落,结束时御清已分不清时日,见到的第一个人则是带着食物来的抱璞。

「师妹呢?」

抱璞动作一顿,「问了你便心烦,还是吃饭吧,特地为你烧了只J。」

「师姐,你说,以後得一直这样下去吗?」

抱璞叹了口气,并未答覆。

「师父总叫我们随心所yu,但若是无法得偿所愿,又当如何?」

「静心。」抱璞催促她默念口诀,待她情绪稳定後才缓缓道,「人困於世,本来便没有事事从心的道理。在师门的庇护下足以让你们做自己想做的事,修道、习剑、学医甚至玩乐??以往你们想做什麽,师父不都放任你们去做了麽?但师父亦是凡人,她能叩天,却不能影响命途,也无法总是庇护你们啊。」

「所以,我该去拼自己的命?」

抱璞不给予任何回应,这次闭关确实让御清变得冷静,但骨子里的执着却未曾撼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麽,又当如何?抱璞心中焦虑却无能为力,两个师妹都b她优秀,她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师父也变得虚弱很多,她能做的也只有当好师门後盾,好好照顾她们。

一片静默中,抱璞突然开口。

「总有办法的。」

御清只喝米粥,又静坐一个时辰,起身御风,来到姚望舒那屋院里。

姚望舒正在湛渊巡视,院内槐树守候。御清缓缓走过无人的檐廊,房门是敞开的,里头竹简、法器、灯台等物都摆放在正在使用的位置,等待它们的主人回来,便可马上继续研究。

御清想起从前,姚望舒苦学阵法的日子。

那时姚望舒腼腆胆小,被她拉着想去哪就去哪。那时没那麽多责任,更没有沉重的过往需要负担,饿了就去找抱璞撒娇,累了便在檐廊上睡。她只烦恼如何逗对方开心,而姚望舒也只对着阵法皱眉……那段时光再也不会回来了。

御清忽然在喉头尝到一丝酸苦,那时她从未想过,当下会是她和姚望舒之间最好的时光——尽管当初她什麽也不懂。

而现在她成熟、懂事了,却连见一面也做不到。

御清默念着静心诀,伫立许久,缓缓走入屋内。见桌案上摆着几粒小石,和几个代表阵纹的图案,便知姚望舒正在研究新阵。

她还在努力,御清心头一暖,唇角不自觉微微翘起,指尖沿着三清流动的方向滑过。

御清虽看得懂流动,却看不清原理,但只要知道姚望舒仍没放弃,御清已满足矣,她不该久留,转身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若说守护尘世,便是在守护姚望舒所重视的事物,那麽她也愿意付出代价。

铄星如今长居太安,她外貌娇俏可Ai,实力又能折服部众,在两族间颇得人心。御清找上门时还有几个道尉徘徊,见仙君来了才急忙找藉口溜走。

「我要洗浊尘。」御清开门见山,「但我不会布阵,你用先前姚望舒的阵帮我布置一下,可否?」

先前御清气质分明柔和了许多,怎麽一阵子没见,又恢复成她刚认识时冷冽肃杀的家伙了?铄星蹙眉,心中直觉不对。

「你要洗尘?还是又要让姐姐洗尘?」

「当然是我洗尘,你帮不帮?」御清冷眸一瞥,「找你是因姚望舒信你,不可泄漏。」

铄星满腹狐疑,姑且是应了,转头便传信至湛渊旁通知姚望舒。

姚望舒闻讯一叹,她早已想过这个方法,就怕御清真的去做。

人生在世难免染尘,只要御清不断洗尘,就能保持道心澄澈——但姚望舒舍不得。不只御清要遭受洗炼之苦,一想到御清会变回冷漠无情的模样,便x闷得心痛。

放不下、过不去,姚望舒没有那麽无私大Ai,能奉献所有去维护众生。

她终究是个自私的凡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姚望舒请铄星破坏阵法,再推托御清的请求。几日後御清才反应过来,去求青yAn或琢玉,然而阵法布到一半,总会莫名奇妙被破坏。想找姚望舒谈,又碍於无法见面,御清只能独自吞下郁闷。

御清心境起伏影响道心,虚的力道再度增强,蚕食众妙司的JiNg心布防。

守在临渊的姚望舒看在眼里,不见面本是为了稳定御清的道心,如今这般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但见了面又能如何呢?姚望舒想起棺材中那段黑暗的时光,就算声嘶力竭地吼、指尖抓到流满鲜血也无法逃离困境。

御清被她拉下水了,这次……她们还能脱困吗?思即至此道心震荡,姚望舒调息入定,尚未回稳心神,便闻一阵狂风席卷而来。

那仙君披头散发,指尖捻着一朵白梅花,嫣然一笑时,姚望舒心跳骤停。

「师妹你看,这花多美。」御清语气雀跃,蹦蹦跳跳地来到身前,将花别上她耳朵,「鲜花配美人,送你啦。」

姚望舒眼眶酸涩,以手摀嘴,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怎麽了?」御清困惑地皱眉,随後脸sE一沉,眼神散涣後重新聚焦,表情慢慢被冰霜垄罩。

是了,她们现在不能见面的。方才御清入定时回想起往事,一时错乱,以为她们还只是两个小弟子呢。她一出洞x看见梅花,心里砰砰跳着想起了姚望舒,没有细想便摘花来给她。

御清本想离开,只走一步便倏然转身走回姚望舒面前,低头注视她。

「没用的,姚望舒。」她低喃道,「不见面没有用,闭关或清修,一点用都没有。你明白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望舒撇开头,无法回望御清,愧疚感翻涌如浪,让她窒息。

御清却捏住她下颔,强迫她转回来,那对眼眸如虚般深沉,想吞噬她所坚守的仁义道德。御清更进一步抱着她的腰,将她拉入怀中。

「姚望舒,我也是人啊……既然已染了尘,便无法cH0U身。」御清的吐息在姚望舒唇尖流连,以要将她吞咽的气势,不断流露着悲伤,「你要看我这般受苦麽?」

「清,我不愿你被阵法焚烧——」

「既然如此,你当初何故坚持洗尘?」御清语气冷静,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癫狂,「我也舍不得你洗尘,但你仍如意了,留我一个人在尘世等。看不到、找不到……你不懂我的不安。」

「我不想失去你,御清。」姚望舒眼眶Sh润,咬着牙抬眸,「我想你在意我、牵挂我,就如现在这般因我发狂,不行麽?」

姚望舒声音颤抖,带着哭音彷佛被b到极限,眼眸中血丝浮现,脆弱得令人着迷。她长相柔媚,骨子里却刚强得很,面对湛渊禁制都能重新打起JiNg神,却在御清怀里几近崩溃。

御清心里震了震,她还记得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感受到人的情,若一切从头来过,她能像姚望舒一样,重拾这颗能感受情的心吗?若真的又有了情,她不还是得重新洗炼,保护天道麽?

但她必须一试,如今情况胶着、进退不得,对姚望舒而言何尝不痛苦呢?

「当时我可没有怀疑过你,你如今却不信我?」御清狠下心道,「你若真的在乎我、心悦我,就顺我的意。」

姚望舒蹙眉,「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清低头吻住姚望舒,散乱的发丝缠上她身躯,手指贴上肌肤时,才发现御清的手那麽冰凉,温柔的触m0都让姚望舒疼得落下眼泪。

御清停顿一下,以指腹擦去泪珠,又以更轻柔的力道继续,姚望舒的泪仍停不下来。

她就是地上的泥与尘,无论雨下得多大,仍会残留,无法洗去。

而御清便是那满身泥泞的,是雪、是风、是月光,是所有姚望舒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在她身上翻腾,沾得wUhuI不堪,折了仙骨、断了羽翼,还蛮不在乎。

御清加重力道抱着她,牙与舌在她身躯留下痕迹,破釜沉舟。姚望舒放弃维护疏离的假象,双足缠上御清腰间,双臂g着对方脖子,仰首请求垂怜。

愈是想握紧愈是留不住,她们却紧紧扣着彼此,对方的气息如梦般虚幻,还要喘着纳入T内。

她们不堪地在Si局中缠绵。

沉浸於此时此刻,全神贯注於眼前人,因冲动会退去,情慾会被满足,放纵过後,只会有永恒无尽的道留下。

谁都不知道该怎麽做,才能抵达皆大欢喜的团圆。

泪珠从姚望舒眼角滑落,御清俯身吻掉,将ch11u0颤抖的身子抱起,让她紧靠在怀中,r0U身的相依更像两颗心交缠,不分你我。

「此间如月,循环往复。我心亦有月,时而满盈、时而亏缺。」御清抬眸,在极近的距离中注视她,「姚望舒,你信我麽?信我心有月,亏而满,生生不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望舒眼眸黯淡,御清曾多次询问,她必然只有同样的回答。她伏在御清肩膀,缓缓点头。

「那麽明日便帮我洗尘,好麽?」御清柔声道,「答应我。」

姚望舒挺直身子,眸中悲伤流入御清眼底,「那,你信我麽?」

「我信。」御清隐隐约约地笑了,「我没那麽多心机,只要是你,无论说什麽我都信。」

「好。」姚望舒一改消沉,捧着御清的脸亲吻,「我会陪你。」

御清缠着她吻了一会才心满意足地睡着了,手臂仍紧紧圈住她,像在防止他逃跑似的。姚望舒也困极了,闭着眼睛看似睡着,却在许久後缓缓睁眼,眼神留恋在御清眉目之间。

她在两人之间设下屏障,隔绝对方感官後又画了一道安神符才起身——照理来说,就算这样也无法完全瞒过御清,是信任让御清放松了警惕。姚望舒别过头,不去面对内心愧疚。

她穿好中衣、披上外袍,将自己打理整齐。踏入夜sE前回眸,御清神情和缓,嘴角还擒着一丝笑意。

姚望舒在此驻足许久。

「等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姚望舒来到湛渊旁,虚已侵蚀至近处,与悬崖只差一里不到的距离。

黑夜中仍可辨认虚的轮廓,原本数千、数万个大大小小的圆扩张、合并,让九部地界沦为一片虚无。

姚望舒伸手朝夜空一握,「诛仙。」

诛仙本放置於太安,供奉在洗浊尘阵法中纪念无间奉献。雾白的枪头共鸣转红,发出蓄势待发的光芒,倏然窜入空中,许久後杀至湛渊,落进姚望舒掌心。

诛仙正雀跃地震颤着,彷佛在为久违的新鲜空气欢呼。

「对不住,今日需要你陪我。」姚望舒指尖拂过枪缘,感受到器灵的疑惑,「是,大业若成,名垂千古。」

诛仙再度兴奋起来,今日它将在姚望舒手中再度改变现世,创下伟业——而那远b自由重要许多。

诛仙镇地,丹火瞬燃,沿着湛渊向两侧延烧,照着姚望舒想好的布置,将岩石、树木、泥土重构,黑亮的阵纹从中显现,三清蠢蠢yu动。

为了一劳永逸地挡下虚,洗尘後姚望舒一直在研究这个阵法,光用道来抵御不够,她必须想出新思路。

虚中生无,无中生有,有亡归无,无亡归虚。这世界的存在与消灭是循环,彼此相扣,只是时间间隔巨大,以凡人r0U身无法观测。

那麽她引日月星辰之循环,聚虚、无、道、三清於一处,让其不断重复,前进之前便进入循环,在原地打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思路简单,但实行起来难上加难,不只考验构阵者对循环概念的理解,最难的是该如何将世界中的循环规律固定於湛渊。

姚望舒需要一个稳定的锚,能够承载「循环」的思想,并且带有同样属X的锚。

她就是那支锚。

Si而复生,循环往复,只要她以身入阵,可成。

入阵後她必须经历好几次Si亡,阵法稳定後才能寻机脱离。但上次洗尘後相隔一年才复活……此为唯一变数,她不确定自己多久能回来。

阵中不b洗浊尘,不用重聚r0U身,以姚望舒推测,不过一年就该完成,就算延长时间,也不会超过三年。

等待这点时间,跟御清不断洗尘相b,算得上什麽?

此阵成後只要御清维持心境平和,虚便难以跨过湛渊。她已经习惯Si亡,多Si几次又有何妨?

姚望舒在心中不断说服自己,尽管她其实不确定能否脱离阵法、不知这一切要花多久,更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辜负御清。

她只知道,眼前唯有此路能走。

丹火不断延烧,生成阵纹後熄灭,如同一条快速游动的蛇,逐渐远离姚望舒。只剩诛仙在她手中,透着暖和的温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姚望舒走到悬崖边,缓缓踏出第一步。

御清的梦境温暖祥和,她拉着姚望舒在辰宿转下方打盹,迷糊间能感觉到对方正抱着自己,波光粼粼在脸上跃动,一切都美好得令她满足。

睁眼时,她发现抱着自己的是被褥,而本在怀中的姚望舒不见踪影。她睡得太沉了,御清很快察觉不对,捕捉到安神符消散的痕迹。

谁对她施术,姚望舒?御清喊了几声没有回应,马上着衣起身。

姚望舒肯定是起早去巡视湛渊了。御清心道,毕竟姚望舒答应会陪她洗尘,是怕耽误时间吧?

是了,只要去湛渊找找就能看到姚望舒,她答应过的,她答应了……

湛渊一夜间出现新的庞大阵法,几个道尉围着阵纹研究,而那深渊中出现异象,三清在其中不断翻涌,变幻莫测,时而清澈、时而漆黑,难以看透。

御清没管这些,御风往南搜索无果,又往北走,来回两三次後才停下来。

或者她去了太安,先行一步布下洗浊尘了?御清来到太安时已经近午,寻不到人後找上铄星。

「姚望舒呢?」

铄星瞪大眼睛看她,随後四处张望,确认周围无人,「仙君怎麽会问我?湛渊的消息已经传回太安了,那可是姐姐笔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御清脑袋里嗡嗡作响,铄星声音突然变得令人烦躁,「别跟我说无关的事!」

御清甩开铄星跑了,满脑子只有要找到姚望舒这个念头,至於姚望舒的笔迹、不告而别与莫名消失的诛仙,她都不去想。

湛渊、太安、不可道,御清跑遍了所有姚望舒可能出现的地方,全数一无所获。到晚上时她仍不肯放弃,在第三次回不可道问姚望舒有没有回来时,被师姐压制在地。

「御清!」抱璞练T有成,粗壮的手腕让她无法挣脱,「该停了,事情我已知道,别再执着。」

「不可能!」御清大声回嘴,「她是我带回来的,我最懂她。」

「御清,我可什麽都还没说。」

御清愣了愣,一下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被抱璞扛起来往主峰上行走。

但姚望舒明明答应过不会骗她、也说会信她、会陪她洗尘,这些都是,都是……骗她的吗?

「御清。」怜华握住她的手,「静心。」

御清面如Si灰,跪坐在怜华面前垂首,「既已染尘,如何能静。」

「致虚极,守静笃,静心方能看清外物。」怜华不紧不慢道,缓缓抚m0她的脸颊,带着安抚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随着怜华指示吐纳,片刻後平静下来,唇齿一张一合,语气近乎无情。

「我心已静,道心如冰。」

不久後她回到湛渊旁仔细观察,正是前阵子她在姚望舒屋里见到的新阵。当时尚未完成,如今才得见庞大的混沌聚集於湛渊里,从三清化无,又从无消散为虚,虚再生无……环环相扣,循环不息,如同日月的轨迹、轮回的无止无尽。

如同姚望舒从生到Si,再Si而复生,以经年累月的痛苦为基础,构建出强大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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