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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沈家又是个什么光景?
想到这里,江鸿再也坐不住,朝摊主道了声谢,问了具体位置,飞快往沈家赶去。
沈家门口一片缟素,白帆飞扬,还未靠近江鸿就看到漫天飘洒的纸钱。
一群人抬着棺木从沈家鱼贯而出,有敲锣的,有吹唢呐的,前方一位眉眼间满是憔悴的青年一身孝服,抱着沈老爷和沈夫人的牌位,眼眶发红,看得出他忍受着巨大的悲恸。
因为原因特殊,竟然连前来吊唁的人都没有,这场葬礼办得冷冷清清,除了固定的工作人员,竟然只有沈文周一个人。
唢呐声震天响,一路走一路撒纸钱,这场葬礼没有哭声也没有交谈声,看起来诡异又可悲。
江鸿远远跟在后面,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他没有打扰沈文周。眼睁睁看着他将沈父沈母的棺木带到墓地,把棺木放进世间挖掘好的墓圹里,捧起第一捧土扔下去,随后其他人拿起铁锹将棺木埋葬。
坟茔很快垒好,石头墓碑也立了起来,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唯有沈文周跪在墓碑前一言不发。
江鸿沉默良久,走上前去,站在他身边。
沈文周没有反应,就这么一直跪到了日落才站起来,身形摇晃两下,宛如行尸走肉一般朝沈府的方向走去。
“沈文周!”
江鸿出声喊住他。
沈文周角不顿了顿,随后无波无澜的声音响起:“无论你是谁、想做什么,都走吧。”
他形容枯槁,沈家灭门带给他的打击不是一般的大,心如死灰再也受不起任何打击。
江鸿知道丛姣的身份一旦揭露,恐怕对他来说是雪上加霜。
可是他不能不说。
“你的未婚妻丛姣,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
沈文周眼神颤了颤,缓缓转过身,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那日忽然有一条妖蛟出现,丛姣替他挡了一下,随后就被妖蛟吞入腹中,他也被妖蛟带到了卧龙山附近。
如今看来这其中难不成另有隐情?
江鸿张了张口,竟然有些不忍心说下去。
他把头转向另一边,盯着风中摇摆的树木,咬牙道:“……丛姣的真身,是一条蛟。”
沈文周霎时瞪大眼睛,承受不住地后退两步,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你说什么?”
话一开头,接下来的就好说了多了,江鸿心中叹息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丛姣是一条想化龙的蛟,她费尽心思接近你是为了敖箐的龙目和龙筋,敖箐被她抽了龙筋,倒在平山谷中差点死去,是我和施道长路过,正好救了她,你父母的死恐怕也和丛姣有关……沈文周!你怎么了!”
只见沈文周仰面倒下,江鸿脸色大变,连忙两步上前。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洒在孝服上,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沈府中,沈文周迷迷糊糊听见耳边有交谈声:“……忧思过度,急火攻心……需要静养……”
他费力睁开眼,就看到那个带来噩耗的年轻人正在和一位年老的大夫在门口交谈。
他想爬起来,却仿佛被抽走了力气,手脚发软。
周围还是熟悉的摆设,他好像是做了一场梦,如果不是江鸿还在那里,他几乎以为自己这些日子经历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要梦醒了,他的父母还在,沈家全部的人都还活着,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
可是他又十分清醒,清醒的知道他的父母是真的死了,沈家所有人都死了。
江鸿刚送走大夫,回过头就看到沈文周脸色苍白费力想爬起来的样子。
“你醒了。”
沈文周死死盯着他,眼睛里满是恨意。
江鸿见他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本来受敖箐所托,来沈府打听你的下落,谁知到达曲左县,就听到沈府的遭遇。”
沈文周沉默良久,问道:“阿箐怎么样了?”
“敖箐现在不容乐观,虽说并没有生命危险,但若是七七四十九天内寻不回龙目龙筋,恐怕也会身死道消。”
江鸿实在同情他,本来父母在家颐养天年,有一位温柔美貌的未婚妻,还有一位来头不小的青梅,自己又年纪轻轻官拜五品,可以说幸福美满前途无量,谁知短短几天内父母双亡、青梅濒死,凶手还是未婚妻。
昏迷的时间内沈文周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老了许多,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大量精气神,连鬓角都生出了白发。
他听到敖箐的消息之后又沉默了很久,久到江鸿都以为他又晕了过去,才开口道:“我要去问问她。”
江鸿不明所以:“什么?”
沈文周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血丝:“我要去问问丛姣,为什么灭我满门!”
“我爹娘待她如亲生女儿,她来到沈家之后从来没有受过半分委屈,家中仆人更是把她当做未来的少夫人,恭敬有加,她怎么下的去手!”
“还有边关数万万百姓,敬重丛县令为人,从来没有看不起她,哪次不是以礼相待?她在边关生活了这么久,引异族来犯,看到那些妇孺惨死在异族刀下的时候,她有没有后悔过!”
“还有阿箐,这些日子费尽心思哄她开心,她当做自家人,她怎么狠得下心剜去阿箐双目、抽走她的龙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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