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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开店第一百五十六天
洛潮汐上次和穆萨见面还是他刚去京城开店那会,只不过那个时候两个人都忙，一个忙着开店，另一个忙着进宫见皇帝的事情,好不容易等过了年,穆萨空出空来，洛潮汐又被皇帝派去了外地，两边正好错开。
穆萨身为察布察拉的王,也不可能在晟国耽误太久,只能先回去。
算起来，这是时隔许久的再次见面。
时光并没有在两人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两个人和三年前都没什么区别,只有穆萨笑起来要更稳重一些,皮肤因为西域毒辣的太阳变成了浅浅的古铜色。
“洛！好久不见！”穆萨不知为何就站在门口,不肯进去，和望夫石似的远眺,见到道路尽头出现洛潮汐的身影这才兴奋地挥起了手,“总算又见到你了！”
洛潮汐下了马,把马给了一边的小二,打量着穆萨,忍不住感叹到，“是啊,你怎么过来了，像其他国家一样只派将军来不就好了？亲自过来多危险。”
听出洛潮汐是在关心自己，穆萨的笑容更灿烂了几分,拍着洛潮汐的肩膀,带着他往里面走：“谢谢你的关心,不过我还是觉得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对了，之前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陆……陆什么来着？他跑到哪里去了？”
这家伙以前和洛潮汐形影不离，怎么今天就只有洛潮汐自己一个？
“他有工作去外地了，没跟着回来。”洛潮汐解释了一下，“你有事找他？”
听到陆倦池不在，穆萨明显高兴了很多，“没事，就是有点好奇，毕竟你和他一直形影不离，走吧，我们进去吃饭，好久没吃你们这里做的饭菜了。”
他们那边虽然也有游商将晟国的各种特产带过去，但自己做着吃和在康州城吃到底不同。
而且最让他怀念的其实还是一起吃饭的人。
洛潮汐无奈的摇头：“如果真的打起来，还是要记住自己的命重要。”
“这不是还没打起来吗？”穆萨不以为意，两个人进了酒楼，还是洛潮汐名下的九水酒楼，里面的员工都是巴玉带出来的，和洛潮汐倒是不熟，不过知道洛潮汐是背后的大老板，很殷勤的上菜。
两个人也没有说工作，反而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洛潮汐也捡着能说的说了一下。
穆萨安静听着洛潮汐在南方的事情，过了好一会才说：“做生意真的有这么开心吗？”
“当然，赚钱可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
穆萨摇摇头。
“我没办法理解，整个国家都是我的，百姓们赚的钱都会送到国库里。”
穆萨的察布察拉面积在现在的西域十六国里不算最大，但却是最强盛的几个国家之一。而且他们爱好和平，并没有像其他国家一样攻打周边的小国，所以在西域十六国里面风评相当不错，不然也不能他说过来，其他国家也跟着响应。
明面上，穆萨用的借口是他提出的意见他本人要来，但只有穆萨自己知道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不过从来没有说就是了。
他不是没想过开口说，但见到洛潮汐和那个陆倦池在一起，他就觉得自己没有说的必要，还不如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性的能力了，自己可是一个国家的王，要做的是让整个国家繁荣昌盛。
而且……照晟国这个发展方式，他总觉得西域也没办法独善其身。
以前三方还能勉强保持平衡，现在北狄主动打破了平衡，率先开战，西域也被晟国拉下水。
北狄兵败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下一个……应该就是西域了。
作为一个国家的王，穆萨本不应该就这么妥协，可穆萨也知道和偌大的晟国相比，渺小的察布察拉根本就无力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哪怕西域十六国团结在一起，也无法阻止晟国这个庞然大物。
只能妥协。
要说担心肯定是不甘心的，但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呢？
“搞政治和我们这种商人当然不太一样。”洛潮汐说道，“不用想那么多家国大义，只操心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要操心的事情就只有明天吃什么，要怎么赚钱，这样的日子也很舒服。”
穆萨点点头，若有所思。
只有在没有战乱的国家才能过这样平淡的日子，天下只有晟国才能有这样的条件。
也挺好的。
穆萨知道这里是洛潮汐的大本营，也知道这里的人嘴巴都很严，所以也不避讳和洛潮汐说一些敏感的话题。
“等你们和北狄打完，应该就是西域了吧。”
洛潮汐摇摇头：“不清楚，我只是一个商人，皇帝并不会跟我说这种事。”
的确不会说，但胡九十九会告诉他皇帝要干什么。
庆帝的确有这种想法，只不过现在北狄顶在前面，他们暂时顾不上这边，等将北狄打下来就会对西域动手。
如果西域能自己主动降服再好不过。
洛潮汐不混官场，也没有必要在意这些，庆帝愿意打谁就打谁，他也管不着，但穆萨是自己的朋友，如果真的出兵攻打西域，洛潮汐也会难受。
谁知道今天的这次见面会不会是他们两个未来的最后一次见面。
显然，穆萨也清楚。
“也是，你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穆萨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你要在这边呆多久？正好趁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应该……会呆个十天半个月吧。”洛潮汐说道，“我这次回来也是特意来见见你的。”
“好啊！那你可要带我在康州城好好转转。”
两个人跳过这个话题，反而说起了吃喝玩乐，暂时忘记这尴尬的身份，以单纯的朋友身份相处。
到了晚上，穆萨甚至没有回军营，反而住在城里的客栈。
其他几个西域小国的将领都没有这个待遇，不过那些人只要一想到穆萨是以王的身份来的，也就没那么不平衡了。
在和北狄的战争中，康州城并没有北方的庆安城那么重要，可若是能够把康州城打下来，从康州城进入晟国腹地也不是坏事，依旧能把晟国打个措手不及。
拜图部落的几个首领虽然很想一口气把庆安城攻下来，但他们也知道什么叫大局为重，硬撑不是最优解，迂回绕行，从侧面击破才是当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洛潮汐来到这里没多久，康州城巡逻的士兵们就发现了北狄士兵的踪迹。
北狄士兵还以为康州城并没有发现呢，远远的观察着康州城，然而康州城手里面有望远镜，可以看到十几公里外的景象，更不用说北狄那么多士兵聚在一起，非常显眼。
据探子回报，粗略估计北狄大概分出了七八万的士兵过来攻打康州城。
这个时候，提前过来的西域士兵们就发挥了用途。
没错，□□万士兵是很多，可是比起西域十六国的十六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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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就显得稍微有点不够看了
尤其西域还带来了数量可观的战象队。
在北狄士兵靠近之前，康州城的士兵们就向西域在康州城驻扎的部队们说了这件事，并且带来了武器和装备，教他们怎么用新的武器。
西域的军队们还以为周节度使他们在开玩笑，结果当天晚上，他们就见到了从地平线外赶来的北狄士兵们，他们过来时并没有举火把，明显是来偷袭的。
西域的士兵们登时就傻眼了。
尽管晟国的士兵们已经提前告诉了北狄的士兵已经到了，但他们真的完全不相信，更没想到北狄的速度竟然这么快，还会在半夜发起攻势。
其实为了城中的居民安全起见，这些从西域来的士兵应该驻扎在城外，可万一真的打起仗来，没有城墙保护的西域士兵那就是送菜的，跟找死没有区别。
所以周节度使将这些士兵们安排在新旧两座城墙中间，还分配给了他们耳城，充当第一道防线。
当然，晟国的士兵也不是光看着，也需要在城墙上御敌。
西域的士兵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战斗，以前他们都是攻城的那个，现在反倒成了守城的，这种思维转变让人有些无奈。
几年前他们和晟国打的时候是个什么流程来着……
这些士兵们想着多年以前和晟国打仗时的流程，却发现晟国的士兵们拿出了许多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武器和装备，怪模怪样的，但是使用起来的效果极为吓人，那些穿着重甲的北狄士兵在这些神奇武器的攻击下被打得落花流水，仓皇而逃。
他们甚至还没有出城进行白刃战。
西域士兵们从开始到打完的状态都是茫然的，愣是没想明白怎么打赢的。
穆萨站在城墙上，眼里倒映着火光，还有那北狄士兵兵败如山倒的画面。
他的手抚摸着腰间挂着的一把刀，那是洛潮汐昨天送给他的。
洛潮汐考虑到穆萨习惯用弯刀，所以让人做了弯月形的弯刀，再配上精致的刀鞘，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比起杀人的凶器更像一个工艺品。
“这是我们工作室锻造的刀，你可以试试。”洛潮汐送给对方刀的时候还解释了一下，“这可不是批量制作的哦。”
穆萨狐疑的接过，对着阳光拔出了这把弯刀，银白色的刀身上有着宛如波浪一般的锻造纹路，宛如弯月一般的流畅弧度很符合穆萨用力时的方式。
更让穆萨高兴的是，这把弯刀的装饰风格和洛潮汐喜欢的风格完全不同，明显是按照自己那花里胡哨的审美来的。
穆萨的兴致立刻起来了，随手从护卫的腰间抽了一把刀，用力地砍向对方。
啪嚓
一声清脆的轻响，那把王宫制式配置的刀竟然不堪一击，直接被弯刀砍成了两半。
“晟国的兵器都是这种锋利程度。”洛潮汐说道，“很厉害吧？不过送给你的这个是专门定制的，比士兵们配备的要好很多哦。”
穆萨说什么来着？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因为这个质量的刀根本不可能分到军队里的所有人手里。
但在亲眼见到了这一场景之后，穆萨才明白，洛潮汐并不是在开玩笑。
也算是在委婉的劝自己不要和晟国作对。
就连北狄都无法在晟国的威胁下全身而退，更何况西域？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在看到北狄铁骑那从头武装到脚的样子时也忍不住心惊。
他们的战象自然强大，给他们带来了许多胜利，可和铁骑比起来，他们的战象就有些不够看了，毕竟大象也是肉做的，一对一铁骑和骑兵打不过，可战象才有几头，对方的铁骑那可是按照万算的。
可是晟国却能拿出来有针对性的武器。
怪不得。
他们不禁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现在堵在城门口的是他们，能否像北狄士兵一样坚持住。
而结果是不可能。
他们做不到。
光是被这万箭齐发的箭射一波就能死伤过半。
现在的晟国碾压性的强大，普通人根本奈何不了，甚至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起来。
他们心中原本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期待，那么在亲自经历了一场战争之后他们才算明白，现在的晟国究竟有多么的不可战胜。
北狄这边像是发了狠一般，将所有的兵力都动员起来，几十万的军队洋洋洒洒的分开，分别试探性的攻打几座北方和西北的城池。
两拨人在城外耗了三天，当七万大军只剩下五万后，北狄的士兵们迅速地撤退了。
结束了吗？
并不是。
北狄是猛，但并不是一味的蛮干。
既然没办法分开击破，那么就一鼓作气，将所有的力量集中在一个点上，从最薄弱的一个点攻击。
他们派出的军队这边境的六个城市都试探了一番，最终选定了距离庆安城不到八百里的安庆城。
安庆城的地理位置比较特殊，他们并不像其他几座城一样在易守难攻的山上，而是在草原附近，周围都很是空旷，易攻难守，不过他们背靠一道巨大的裂谷，也算是把他们围在了一个勉强算是安全的地方。
不过比起其他地形险要的城池，安庆城反倒算是比较好打的了。
北狄分出了一半的兵力，三十万大军军临城下，压迫感十足。
而安庆城一共才不到五万的兵力，哪怕他们据守城池内部，这个兵力差也还是令人心惊胆寒。
他们今天就有一鼓作气，哪怕用人命堆也要把安庆城打下来。
大家知道安庆城被围困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了，原本还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的北狄士兵在这次攻城战几乎像玩命一样，用人命堆着往上爬，在几番进攻之下，竟然真的被北狄的士兵找到机会翻到了城墙上。
哪怕很快被人制住重新丢下城墙，可这依旧代表庆安城的防线不再是铁板一块。
他们立刻向外求援，但附近几座城，却不敢将自己的兵力挪到庆安城来，因为北狄还有另外一半兵力在其他地方虎视眈眈，一旦其他城池兵力减少，剩下的这一半兵力也会找准时机一拥而上。
只能从内部调集军队。
紧急调遣的五万军队开拔，前往庆安城援助，而周节度使这边也收到了让西域士兵前往庆安城支援的消息。
这才是真正的厮杀。
洛潮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和穆萨他们一起前往庆安城。
其他人他可以不管，但穆萨……
他找到了周节度使，带着几个员工和周节度使派去支援的士兵们一起出发前往庆安城。
然而就在他们赶路的这段时间，庆安城那边的情况却愈发的严峻起来。
北狄的士兵突然变得刀枪不入起来，而且眼睛里面布满血丝，像中了邪术似的去啃咬晟国的士兵，一旦眼睛彻底红了，就会冲进人群中自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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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被啃咬的士兵也会被传染，攻击自己的同伴，而晟国的士兵们躲闪不及，又舍不得对昔日的同伴下手，简直防不胜防，导致庆安城的军队死伤惨重。
好在城墙上守城的将领当机立断将所有人士兵都给堵在了耳城内，没让这奇怪的邪症蔓延到城内。
就连远在京城的庆帝都听说了这件事，他听着一道又一道加急的战报，说着北狄将士的异常，以及庆安城的人心惶惶，终于坐不住了。
“朕要御驾亲征。”
“不可啊！万万不可！”
听说庆帝要御驾亲征，大臣们都坐不住了，“您不能去，若是您去了，岂不是着了北狄的道了？”
“那又如何。”庆帝十分冷静，“只有朕亲自去了，才能稳定民心。”
“可那邪症会传染啊！”
那就让洛潮汐一起跟着去。
庆帝竟然在这个时候想到了洛潮汐。
只要有洛潮汐在，他就不会有危险。
这个念头在庆帝的脑海中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了参天大树，他说的话没有拒绝的余地，哪怕有大臣想要以死相逼都无法阻止庆帝。
只有皇后支持他御驾亲征。
“陛下是被龙庇佑的天子，此次前去定然无忧。”胡九十九也从其他的妖怪那里听说了庆安城的邪症，心中有所猜测，却无法确定。
只是胡九十九没办法亲自过去查看，但想到洛潮汐也会过去，心中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有洛潮汐在，这所谓的邪症绝对不会蔓延开，至于皇帝要不要御驾亲征……
去就去吧，反正洛潮汐在肯定不会出问题。
胡九十九对洛潮汐有谜一般的热情和信任，不只是胡九十九，其他的妖怪也对洛潮汐充满了信任。
庆安城的妖怪们也发现了不对劲，但他们不敢走。
现在这种“邪症”没有蔓延到整座城市，也多亏了这些妖怪们的结界，而这个所谓的邪气，其实就是一只鬼王的瘴气。
那只鬼王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过，但他的瘴气却无处不在，一开始妖怪们还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将空气中的瘴气全部吸收净化干净，可后来浓度猛地提高，而且全部进入了人类的身体里，这就让这些妖怪们没有办法了。
这些妖怪们的力量属性本来就偏向于破坏，能解决掉轻度的瘴气已经实属不易，根本没办法解决掉这种更浓的瘴气。
除非找来更强大的妖怪，然而庆安城本来就靠近边疆，和繁荣的南方根本没得比，妖怪们也不喜欢艰苦的环境，住在这附近的虽然有厉害的妖怪，但是比起南方，还是显得太少，和鬼王也打不起来。
主要是打不过。
已经有妖怪向外求援了，目前还没有新的消息。
*
洛潮汐听到了庆帝要御驾亲征的消息，登时眼前一黑。
这邪症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和传染病没关系，更不是所谓的丧尸病毒，而是陆家亡魂的执念在其中作祟。
妖怪的手段那么多，要想做出传染病的效果再简单不过，而皇帝虽然有自己的保护，但直接上前线……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给人找麻烦。
老老实实地在京城呆着不就好了，往边境来干什么？手底下的人明明会帮他解决好的。
但来了就来了吧。
洛潮汐头大，恨不得现在就瞬移到庆安城。
可惜他现在动身不太好解释，不然早就跑了。
过来的西域士兵加上康州城的士兵加起来足有八万人，这么多人一起开拔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康州城距离庆安城有将近六百里，哪怕他们紧赶慢赶，除了吃饭简单的休息外，赶往庆安城也花了快一个星期。
为了防止情况再度恶化，洛潮汐提前让手底下的妖怪送了龙珠过去。
这个龙珠可以撑到他过来，提前净化一部分瘴气，保护庆安城的士兵和百姓，没办法支持太久，但应该可以撑得过半个月。
当天庆安城就用上了，效果还不错。
不然洛潮汐也不能跟着大军一起走。
等洛潮汐和康州城的士兵们到了庆安城之后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距离庆安城还有几十里地的时候，洛潮汐就看到了那冲天的晦气，在这浓郁的晦气里，有一道浅色的结界，勉强护住了城里的人免受晦气的侵蚀。
洛潮汐见那层结界已经被侵蚀得摇摇欲坠，暗中给后面的大军也上了一层保护，这才随着军队进去。
他一来到城外，城中的妖怪们就察觉到了他的到来，瞬间大喜。
洛潮汐到了，这里就有救了。
他们不是没叫来其他的大妖怪帮忙，只不过这些大妖怪们也对此无能为力。
这个鬼王也不知道怎么修炼的，一身泼天的阴气，光是靠近就受不了，又怎么打败他？
只能等。
这一等，就等到了洛潮汐。
“我去客栈里住。”洛潮汐对康州城带队的几个将领们说道。
“好，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来我们这里，外面太危险了。”
“我知道。”
他们这些来支援的士兵也进了城，但他们去的是士兵驻扎的地方，和洛潮汐他们这些没有军籍的普通人不在一个地方。
等其他人都走了，洛潮汐才挥了挥手，挥去了鼻尖萦绕的恶臭味，去了庆安城最好的客栈定了间上房。
小二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洛潮汐，显然没想明白，在这个所有人都想往外跑的时候，怎么还有人来庆安城。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查出是谁了吗？”洛潮汐坐在桌子边问道。
关上门后，房间里凭空出现了几只妖怪，都是庆安城本地的大妖，他们现在见到洛潮汐和见到了救星似的，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都解释了一番，并且将调查出来的情报也跟洛潮汐报告了。
果不其然，就是洛潮汐猜测的那样，是陆家的怨念干的，而且还成为了鬼王。
之前北狄的士兵攻打城池死去的亡魂也都被他给吸收了，将近十万人的魂魄被吸收之后，陆鬼王的实力达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等级，就连找来帮忙的一些千年大妖怪也奈何不了他，只能凭借洛潮汐送来的那颗龙珠勉强保护住城里的人。
但如果洛潮汐来了，就不用担心了。
“现在城里还要多少妖怪？”
“能战斗的妖怪只剩下了不到三百只。”那几人说起来还有点愤怒，“那只鬼王不仅吃人，连妖怪也吃，而且神出鬼没的，只要离开结界的范围，就会被他给盯上，所以我们现在根本不敢出去，但北狄那边一直在攻城，我们也没办法，快受不了了。”
北狄那边就是在逼他们露头，但一旦露头就一定会有人员伤亡，不出去，他们就去隔壁城池，庆安城不想连累其他城，就只能出来。
总要把损失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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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还好，洛潮汐来了，他们就不用担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57章开店第一百五十七天
洛潮汐之前就听说过陆家的这个鬼王,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巧合从来没有亲自见过，现在总算是能见到本人。
就是不知道长什么样。
凭借这些妖怪给出的印象，洛潮汐渐渐拼凑出了这个鬼王的外表和行为模式。
平常用雾气状态行走,两米多高,行事非常疯狂，完全不把人类放在眼中，而北狄的几个将领似乎被他给蛊惑了,对其言听计从,至于士兵更是被他当成了随时补充的粮食。
洛潮汐叹了一口气。
“等天黑了我去看看，你们先去准备吧。”洛潮汐说道。
“是。”妖怪们欣喜地退了下来,立刻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妖怪们,妖怪们兴奋地奔走相告,和过年似的,就连一些提前藏起来的妖怪们也知道了这些事，从各自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洛潮汐来的时候就没有隐藏自己的踪迹,所以理所当然地被鬼王的探子发现了,并将这个消息传回了北狄的部队当中。
关于鬼王的事情,北狄的士兵们一直有所耳闻,但他们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伟大的神使在保佑他们，保佑他们战无不胜。
但现在看来,这个战无不胜的说法，水分有点大。最近的确是他们占上风，可自己的损失也同样严重,甚至失去了很多战友。
他们是神勇无匹,可这不代表他们不怕死亡,尤其是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送死。
可那个神使却控制了他们,让他们前仆后继地步入轮回。
按理来说，在发现这个神使无法带领他们走上胜利时，北狄就应该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可是经过一轮又一轮的送死，鬼王对大家的精神控制已经达到了一个常人无法挣脱的地步，甚至在这些士兵的认知当中，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为了部落而牺牲，会重新投胎，下辈子成为贵族享尽荣华富贵。
这正是鬼王想要的，一个没有思考能力的战争机器。
“总算是来了。”陆鬼王听到自己手下汇报来的消息，勾起了嘴角。
此时的陆鬼王已经不再使用瘴气组成的身体，而是凝聚出了实体。
这也是为了在北狄士兵面前现身而做的特殊改变。
陆鬼王一身北狄人的祭司服饰，明显是晟国人的面孔上满是阴鸷，他身形高大，皮肤惨白，简直就像是行走的僵尸，跪在下方的鬼怪们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等着陆鬼王的命令。
“就他自己？”陆鬼王问道。
“是的，他和康州城的那些士兵增援们一起过来的。”手下们说道，“现在住在庆安城最大的福来酒楼里。”
陆鬼王收回视线，“等天黑。等天黑再攻城，再吸收一点魂魄，我就能突破鬼王成为鬼神了。”
那个结界已经撑不下去，再发动一次突袭就会破损，到那个时候，城里就会彻底乱成一锅粥，他倒是要看看洛潮汐要怎么办？
“属下这就去安排。”
陆鬼王本来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抓住洛潮汐，却没想到洛潮汐竟然离开了南方来到了庆安城。
洛潮汐若是留在京城或者是南方，他还要头痛，可洛潮汐自寻死路，主动来庆安城，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先是洛潮汐，再是庆帝，这两个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自己要让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魂魄也要遭受千万年的折磨，永世不得翻身！
陆鬼王想着，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显然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一天。
更让陆鬼王兴奋的是，他们收到了消息，庆帝也带着增援过来了，探子见到了庆帝的銮驾。
庆帝竟然也亲自来庆安城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陆鬼王兴奋到难以维持人形，激动地仰天长啸，立刻决定将其他的部队一起调过来。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要是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就能将他们两个一网打尽了！
陆鬼王下午还在想先解决了洛潮汐，再一举进入晟国京城将庆帝给杀了，没想到老天爷都在帮他。
这庆帝不好好在京城躲着，竟然亲自来庆安城找死，自己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岂不是辜负了这老天的安排！
陆鬼王和北狄的将士们听到了这个消息，自然是喜不自胜，洛潮汐知道这件事之后倒是没什么反应。
洛潮汐早就知道庆帝打算御驾亲征，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快到了。
而听到这个消息的庆安城将领和百姓们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们本来都已经有些绝望，却没想到皇帝并没有抛弃他们，反而亲自过来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
士气衰竭的士兵们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打起了精神。
那可是天子！竟然会和他们一起战斗。
陛下是真龙天子，肯定没问题！他们一定能够打赢这场战疫，保护好晟国的河山！
庆帝也知道自己的到来是为了鼓舞士气，所以来的时候一路大张旗鼓，速度极快。
而在洛潮汐的示意下，京城的不少大妖怪都和庆帝一起赶来了庆安城，为的就是防止路上有妖怪趁机袭击庆帝，以及在庆安城保护庆帝。
庆帝是普通人，自然看不到庆安城上空笼罩的那层瘴气，可是在妖怪眼里这层瘴气却仿佛黑夜中的月亮格外显眼。
在来之前他们就做好了情况不太好的准备，谁能想到情况竟然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恶劣，这里最起码死了上万人！
好在洛潮汐在这里，有洛潮汐在这里，这个情况就还能被控制住。
他们一行人是入夜时来到的庆安城外，庆安城还活着的将领们打开城门迎接庆帝，就见一身铠甲的年轻男人策马而行，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大军，玄色的旌旗随着夜风飘荡。
其实今年也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帝王依旧心有傲气，不然也做不出御驾亲征的决定。更何况，他能坐在现在的位置，靠的就是从各个奸佞叛臣手中厮杀抢夺。
赶路虽然劳累，却也让庆帝找回了当年骑马征战的热血和豪气。
“陛下！”将领们一见到皇帝，眼中便控制不住地涌出了热泪，他们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却也忍不住担心皇帝的安危。
因为这种“邪症”至今还没有找到控制的方法。他们以为是隔离出了效果，实际上，若不是有城中的鬼怪们帮助，以他们普通人的身份根本抵挡不住这种“邪症”的扩散和入侵，整座城都会沦为炼狱，到时候庆安城就会成为一座死城。
“大家这段时间辛苦了。”庆帝见到庆安城的这些将士们之后心中动容，这些士兵们一个个精神颓废。
眼下物资倒不是问题，场内的物资还能让军队坚持半年，让他们憔悴的其实是这段时间精神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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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会遇到这种事？
一边担心城破，一边经受着自己之前并肩作战的战友成为敌人的心理压力，还要忍受亲手手刃战友的折磨，能撑这么久已经很好了。
不过……
“康州城的军队过来了吗？”庆帝在和庆安城的将士们寒暄了一会之后突然问道。
“下午的时候和西域的联军一起到的。”他们有些奇怪庆帝为什么会问这个。
“有没有一个叫洛潮汐的商人跟着一起过来？”庆帝又问道。
几个人摇摇头。
他们并没有注意这个，只是和康州城带队的将军交接，并没有在意和他们一起的人是谁。
“在城中的福来客栈。”这个时候，有属下上来报告。
“叫上他一起。”听到洛潮汐已经到了，庆帝心里突然就安心了不少。
大概是潜移默化地影响，庆帝也觉得有洛潮汐在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明明洛潮汐就是个普通的商人，看上去弱柳扶风的，甚至还没有自己强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文人。
难道是因为这难得的运气？
洛潮汐早就知道皇帝肯定要见自己，在送走了手下之后就已经等着了。
反倒是店里的小二吓得不行。
他们哪能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能够亲自见到皇帝？腿一软，差点给皇帝跪下，还是洛潮汐从顶楼的天字号雅间走了下来，才把小二从紧张的氛围当中解救了出来。
“先不用行这些虚礼，见到你，朕就安心了不少。”庆帝走上前去，阻止了洛潮汐要行礼的动作，洛潮汐也没真的打算跪下，被拽了起来之后就安心地站在一边，旁边的几个将士好奇地打量着他，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洛潮汐有什么奇特之处。
“陛下言重了。”
“你随朕一起去军营。”庆帝说道，“和朕一起。”
洛潮汐表情有些奇怪，但他并没有拒绝。
陆鬼王肯定已经知道了庆帝到来这件事，自己和庆帝待在一起反而会比较安全，只有和洛潮汐完全不熟悉的庆安城将领们一头雾水。
这个洛潮汐……和陛下关系这么好？
可是也没听说这个人有什么特殊之处啊？好像也不是朝中的某个权贵，更不是士兵，怎么就被陛下给看中了呢？
说是去军营，其实还是在庆安城的城主府里面，这里算是庆安城最豪华的地方了，但比起京城和南方的亭台楼阁来说还是差了不少，但条件有限，也就只能这样了。
在谈论这次的事情时，洛潮汐也没有避讳，反而坦坦荡荡地呆在这里。
庆帝和其他将士们讨论时，时不时会问他一句：“洛卿觉得如何？”
然后洛潮汐再回一句：“全凭陛下做主。”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奇怪，其他的将领们更是摸不着头脑，但庆帝的心思难猜，还真让人想不明白。
这次的会议并没有持续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急匆匆的喊声。
“北狄的士兵又开始攻城了！”
屋里的人大惊，立刻行动起来。
庆帝重新穿上了铠甲，这就要去城墙上看看，可在场的将士却拉着皇帝不想让他出去。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开始打，城墙上那就是人间炼狱，一个没注意，身边的同伴就会变成在身边爆开。
那种恐怖，并不适合庆帝。
“不，这种情况下我更应该过去。”庆帝说道，“洛卿，你愿不愿意陪朕一起去？”
说是询问，但其实还是命令，洛潮汐点点头，“愿为陛下献犬马之劳。”
“那就走吧。”
洛潮汐无辜地对其他人笑了笑，“失礼了。”
几个将士们看着洛潮汐，然后叹了一口气：“洛大人，换一身铠甲吧，您这一身一点防护的作用都没有。”
那些北狄人的牙齿锋利尖锐，有些牙口好的甚至可以一口咬碎士兵身上的铠甲，就洛潮汐身上这两层布，一点防护的作用都没有，被人啃一口那就是死。
这可是寒冬腊月，大家都穿着厚重的棉袄，只有洛潮汐穿着只有两三层的大袖，和出来春游似的，也不像能上去打仗。
陛下让洛潮汐跟在身边，若是洛潮汐被“邪症”传染了，指不定会连累到陛下。
洛潮汐现在一身铜皮铁骨，根本不怕这些妖怪们的一口，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好意，只好拿了一身合适的轻铠甲，穿戴上之后跟着部队一起上了城墙。
现在庆安城内十分的安静。
庆安城的百姓们在这段时间已经学会了听话，在士兵们敲锣警告他们不要出门之后就安安静静地躲在家里。他们在屋里，只能听到街上士兵们赶路的轰鸣声和号角声。
他们也知道皇帝御驾亲征的事了，所以这一次的躲藏也并不像以前一样胆战心惊。
洛潮汐也跟着一起上了城楼。
和洛潮汐一起来的还有不少员工，但是他们不像洛潮汐一样在庆帝面前刷过脸，得到了庆帝的青睐，所以只是隐藏身形，跟着本地的妖怪们一起来到城墙上。
还有更多的妖怪会藏在庆安城的各个角落，防止鬼王的手下们趁着攻城的机会来城内捣乱。
明明形势如此严峻，可是在想到洛潮汐就在这里陪着大家，妖怪焦灼的内心和紧张的大脑就会冷静下来，有条不紊地按照一开始的安排进行各自的工作。
因为他们心里都相信洛潮汐可以带领他们渡过这一次难关。
至于皇帝，在妖怪们的心里还真没那么重要。
要不是洛潮汐跟他们说要保护好庆帝，他们还真不愿意跟在皇帝的身边，保护这么一个普通人。
庆安城毕竟在边疆，城墙修建得又厚又高，外面还有将近30米宽的护城河，这个护城河也挖了有七八米深，然而往常可以保护庆安城的护城河里已经被填满了。
现在密密麻麻地堆叠的全都是碎肢残骸，绝大部分是北狄的士兵，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他们晟国的士兵，都是死于北狄人的自爆。
而这个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开城门去收敛尸体，好在现在是冬天，尸体暴露在外面并不会立刻腐烂，不然光这些腐烂的尸体都够让庆安城倒大霉。
用尸体填满了护城河此时能够让北狄的士兵如履平地，将梯子架在尸首上面，往上面爬行。
庆安城的人无能为力。
深夜里只有墙头上的火把能够照亮几米的距离，城下的北狄士兵也都拿着火把，不至于看不清晰。
而火把的尽头，从城墙下开始，一直到视线的尽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敌人，更远的地方甚至还有新的士兵往庆安城移动。
虽然火把的照明区域有限，但大家还是能够看到那数目极为可观的士兵数量。
洛潮汐让系统扫描了一下，得到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数字。
这北狄……怕不是把所有的青壮年都拉来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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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骑兵，但更多的还是步兵。
这些士兵长相各不相同，穿着厚厚的动物皮毛做的皮衣，唯一相同的地方大概只有他们通红的眼白，仿佛熬了好几天的夜都没有休息。
这些士兵的身上都飘着一股熟悉的恶臭，这些是陆鬼王留在这些士兵身上的瘴气，从某种方面上来说，也可以将这些瘴气理解为引爆这些士兵身体的引线。
随着陆鬼王的心念移动，这些士兵的身体就会像吹过了气的气球一样凭空炸开，如同附骨之疽一般蔓延到其他人身上，接二连三地引爆。
庆帝此时就站在洛潮汐身边，望着那一片大军，一时间有些沉默。
这些士兵……最起码有三十万。
要知道北狄的游牧民族一共就这么多，在阵亡了那么多士兵后，还能再抽出三十万大军。
这是打算孤注一掷了？
庆安城本地的士兵还剩下不到5万，其他城市支援来的士兵有将近20万，而皇帝带来的士兵有10来万，加起来有将近35万。
按理来说他们占据绝对的优势，而且他们还是守城的人，占据地理优势，不会难打，但问题是，对方有大杀器。
“如果他们全都爆炸……”
那庆安城能守住吗？
如果庆安城真的被破了，那么这么多士兵和庆安城的百姓们会不会也会和这些北狄士兵成为同样的自爆武器？
庆安城绝对不能失守。
庆帝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害怕，这倒是让洛潮汐有些意外。不过想一想也对，庆帝不是吃素长大的，手里也沾满了血，现在见到这大场面更是不能露怯。
因为他现在就是士兵们的主心骨，如果他都害怕了，那其他的士兵们更会害怕。到那时晟国不战而退，就再没了其他的退路。
不可能发生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事情。
城墙下骑着战马，明显是部落族长的人举着旗子，让所有人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祖伶潇，我知道你在这儿，看到我身后的士兵了吗？如果想活下去，现在就投降，不然你和这座城一个都别想活，全都要死。”
祖伶潇是庆帝的大名，只不过这个名字已经许久没有人叫过了。现在庆帝听到这个名字，一时竟然还有些恍惚。
他看向那人，他正是拜图部落的族长，此时亲自带着军队出征。
两人曾经羽曦犊＋。在战场上见过，当时自己还差点砍了他的头，现在情况却反过来了。
“拜图族长，不知道是谁给你的信心让你觉得能够攻破庆安城。若是你现在投降，放弃攻打庆安城，我或许也能放你一条生路，你的这些士兵们也不用死。你睁眼看看，你们都死了这么多人了，难不成还想继续打下去吗？”
“就凭借你的那些新武器吗？你以为我的士兵们会因此退缩？他们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为了部落牺牲是他们的宿命！”
两边谁都不服谁，就连庆帝也不肯放松，其实大家都知道这场仗非打不可，也不用说什么谁投降谁就放对方一马、
要是真的投降，那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砍了对方的脑袋。
洛潮汐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层淡淡的红色雾气。
这雾气和空气中弥漫的瘴气同源，显然和这个陆鬼王有关，而拜图族长身上的瘴气最为浓重。
这哪里是什么“邪症”，分明就是陆鬼王的阴谋。
和庆帝一起来的自然不只是士兵，还有用兵器谱做的新式武器，还有小型的投石机。
以前对攻城战非常有用的滚水以及烧热了的油，放在穿着盔甲的北狄士兵身上几乎没什么用处，只能用投石机这种直接对对方造成毁灭性打击的武器才能阻止对方。
“他身上不对劲。”洛潮汐小声说道。
城墙上风很大，洛潮汐这声音极小，并没有被其他人听到，反而站在洛潮汐身边的妖怪们听到了。
现在跟在洛潮汐身边的是柳绝飞和青竹这几个擅长战斗的妖怪，他们身上还有洛潮汐给他们的凤凰羽支，又去修真界修炼过一段时间，他们的实力早已不是古代位面的普通妖怪可以比拟的。
实力比刚到洛潮汐手底下的时候翻了最起码两三倍，虽然还比不上鬼王，却也不至于无法靠近，几个人一起上也能和对方战斗一番。
“我们这就去把他抓过来。”
洛潮汐摇摇头：“先别过去。”
柳绝非几人又乖乖地退了回去。
“准备攻城。”远远望着城门的陆鬼王盯着那站在城墙上的两人。
一个是穿着华丽铠甲的庆帝，另一个则是站位稍后的洛潮汐，这两人在陆鬼王眼里一样的令人反胃，眼中的恶意更是隐藏不住。
直到洛潮汐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来。
隔着十几里地，两个人的视线发生了碰撞。
他看到自己了。
陆鬼王头皮似乎都炸开了，一股没由来的恐慌贯穿全身。陆鬼王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控制着拜图族长开始动手！
这洛潮汐绝对不简单！
他放弃了戏弄这两人的打算，而是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动手，将这两人除掉。
这一声令下，原本还在和庆帝扯皮的拜图族长突然闭上嘴，眼里被血色充满，旗子猛地伸直指向了城墙。
这个动作仿佛是什么特殊开关，没有一点点预兆，那些原本冷静地等在一边的士兵们立刻发起了冲锋。
晟国的将士们立刻开始运作起来，士兵很快填补上了空缺，已经上好膛的弓箭如同下雨一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地打在那些士兵身上。经过改良的精铁箭头刺破了生铁铠甲，穿过缝隙刺穿了一部分士兵的脑袋，被惯性带着从半空中掉了下去，还没等彻底咽气，就被战友们踩着他们的身体往上爬。
在妖怪的眼里，这些死去的士兵的魂魄甚至没有在他们的身体里停留哪怕一秒，就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似的，消失在军队的最深处。
然后那些黑红色的雾气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鼓动着，迅速地蔓延开来，那些北狄的士兵身上吸收了雾气就会变得失去理智，越发疯狂，而晟国的士兵们却明显晕乎乎的，仿佛要从城楼上掉下去一样。
就连身边的庆帝也仿佛被波及了一般，眼神恍惚了一下。
但他毕竟是皇帝，是整个国家的气运，天道的偏爱和洛潮汐的庇护让他很快从这种玄之又玄的境界当中脱离出来。
“朕刚才怎么了？”庆帝恍惚了一下，猛然回过神来，不敢置信地问道。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洛潮汐，就见洛潮汐突然伸出了手，一道透明的结界突然张开，瞬间将城墙护住，那些雾气像是被火焰烧灼一般渐渐融化消失。
洛潮汐突然伸手将庆帝给拽了过来。几乎是在对方被拽过来的那一瞬间，那些已经爬到了城墙边上探出头来的士兵就突然爆炸。血肉喷溅在庆帝面前，却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给挡了下来。
有了血迹，那层结界才能显现在庆帝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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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158章开店第一百五十八天
这显然不是一般的借口能解释的东西,那层结界明晃晃地摆在这里，上面的红色液体和碎肉缓缓滑下，落在了城墙边突出的石块上。
庆帝恍然地看向洛潮汐,眼里的震惊无法掩饰。洛潮汐却只是对他笑笑,松开了手，“刚才有点危险，不要太靠近外面。”
庆帝扭头去看城墙,又回头看了眼洛潮汐,被洛潮汐拉了一下才站稳了身体，难以置信地盯着洛潮汐。
他是怎么若无其事地说刚才很危险的？那层结界不还明晃晃地摆在这里吗？
在这一瞬间,困扰了庆帝许久的问题,好似在这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为什么洛潮汐身上有这么多无法解释的问题？
为什么他的运气这么好？
为什么洛潮汐总能化解危机？
因为他不是人。
不、不能说不是人,而是洛潮汐有其他能力,难不成所谓的天师真的存在？难不成天上真的有神仙？真的有神鬼志异？
庆帝虽然没说话，但他所有的疑问都挂在了脸上,洛潮汐一眼就看出他想问什么,只不过洛潮汐并没有解释的想法。
现在也不适合解释。
“你……”
庆帝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洛潮汐突然转身从另外一边跑去,耳边还掠过几道风声,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也不能说多熟悉,但好像……在洛潮汐身边见过。
好像是洛潮汐店里的店员？
这也太……
“陛下，您稍微往后一点。”庆帝看着洛潮汐的背影，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再定眼时,只见身边一个黑发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黑衣少年挡在他面前,还让他往后躲一下,不要离城墙太近。
这是黑山，庆帝倒是认出他了。
黑山经常跟在洛潮汐身后，还被洛潮汐当成得力的属下培养，而且也在情报部门的调查对象里。只不过他和洛潮汐不一样，黑山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人，找不到以前的踪迹。
之前有人猜测过黑山是不是哪方势力培养的暗卫，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暗卫，分明就是妖怪。
怪不得找不到过去的踪迹。
这本身就能够说明很多问题了。
“你们是妖怪？”庆帝冷不丁地问道。
“在下是异兽猼訑。”黑山说道，“冒犯了，不过您如果看不见的话，稍微有一点麻烦，所以只能先这样。若是一会儿打起来了，我有可能顾不上您。”
他说着，用自己的血在庆帝的额头上抹了一把，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像是花钿一样的印记。
庆帝的眉间一阵发烫，仿佛被烙铁印了一下似的，痛得庆帝下意识虚捂住了额头。
但从这个印记出现在额头上开始，庆帝眼里的世界好像就突然蒙上了一层血污，他诧异地看着自己手上泛着点点金色的白光，然后下意识抬头，看向远处。
他仿佛身处地狱。
入目所及之处全是咆哮的恶鬼，原本并不明显的腥气此时宛如海啸一般凶狠地扑向城墙上的那层结界，可结界却□□地屹立不倒，□□地承受住了所有雾气的冲击，只是随着攻击泛起一道又一道的波纹。
虽然看似脆弱，但还受得住。
“这是什么……”庆帝的世界观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打碎重建，感觉整个世界都变成他难以理解的样子了。
自己所在的地方，究竟是庆安城还是地府？
“这些是瘴气，就是那些‘邪症’的病因。北狄的士兵都被这些瘴气控制，变成了只能听别人命令的傀儡。”黑山解释道。
就在庆帝适应新世界的期间，黑山还在努力地解决掉那些爬进城墙的士兵。
这个结界阻隔的主要是瘴气，还有爆炸时蕴含瘴气的冲击，为了方便庆安城的士兵们和北狄士兵对战，结界并没有拒绝□□凡胎的出入。
好在，北狄的士兵进来之后身上的瘴气就会被净化干净，和普通人无异，和晟国士兵进行肉搏战时，也不再有压倒性的优势。
庆帝便顺势向城外看去，果不其然，还在城墙下没有爬上来的北狄士兵们身上也都身被一片腥臭的红色瘴气，作为领袖的拜图首领更是变成了一团看不清面孔的黑红色。
可拜图首领并不像是能够操控这么多人的那个幕后黑手。
庆帝有很多问题想问，可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询问的资格，他在人群里面寻找着洛潮汐的身影。
晟国的士兵身上和北狄士兵不一样，是一层淡淡的白色光芒，和自己身上如出一辙。
是因为自己吗？
不。
不是。
在看到洛潮汐的时候，庆帝哑然。
洛潮汐身周的气息竟然是金色的，而那些金色的气息正像是有生命一般，将所有靠近的瘴气吞噬。
洛潮汐在净化这些瘴气，在拯救庆安城。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自己是皇帝，身上的气息是白金色的，那洛潮汐这个商人为什么也是金色？
总不能洛潮汐才是这个世界的真龙天子吧，难不成洛潮汐是自己流落在外的兄弟？
还是说上天认为洛潮汐才是真龙天子？应该是真正的皇帝？
庆帝脑子乱七八糟的，心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猜测，可他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结太久。
因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洛潮汐在帮忙。
城墙上和城内，乃至于整座城都在洛潮汐的保护之下。有了洛潮汐的保护，就算北狄的士兵攻城爬了上来，也破不开这些士兵们的防线。
这些士兵原本想效仿之前的攻击手段，这一下可差点把牙都给绷断了。
而被咬到的人也并没有被立刻传染，反而依旧能够保持理智。
这件事很快被士兵发现，并且欢欣雀跃。
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有人在保佑他们！
肯定是陛下在这里的缘故！
他们并不知道洛潮汐在其中的作用，他们更看不见这世界另一面的景象，只单纯地认为是皇帝在保护他们，解决了“邪症”，让他们占据了优势。
哪怕皇帝是普通人，但依旧不妨碍大家将皇帝神话。
因为在古代，皇帝就是这样一个无所不能的形象，这样才有利于皇权统治。
庆帝也不再纠结这些，抽出长剑，砍断了袭击而来的几个士兵的脖子，然后将身体和头颅全部丢下了城墙。
那爆炸开的身体将正在爬城墙的北狄士兵们轰了下去，但随后，就有新的士兵他们填补上了空缺。
“不好，他们在炸城门！”就在庆帝趴在墙边把尸体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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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外看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这些士兵们前仆后继地扑向了城门。
一声声的爆炸声被隐藏在战场中，竟然还真的没人发现城墙门口的事。
“快要炸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