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上画着就是连接车床的种种零部件，和自己之前想的一样，缺少就是轴承这个重要的零部件。
李世民轻声笑着，“朕自认没有资格登泰山封禅，你张阳也没有入凌烟阁，你可有怨气？”
“我没有怨气，登凌烟阁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很多人将他当作毕生的荣耀，我觉得这种荣耀只会徒增负累。”
“陛下说笑了，他们的个人恩怨与我无关，我久居骊山，再者说就算是当年，我也从未因为他们两人的旧怨而左右过决定。”
还真是什么都找最好的，教女儿的老师都是一等一的。
张阳不住摇头，说反话都不带眨眼的。
做皇帝的人心理扭曲，三观颠倒，其价值观与正常人都不同。
寒冬时节又下起了雪，李世民的脸上挂着凝重，又道：“朝中的事情你不关心，你更在意村子里的铸造？”
“温室里葱都没有长好，过两天再去摘一些，且先这么吃着，小慧家送来不少呢。”
在李世民的只言片语中，张阳叹息一声，看着雪势越来越大，回道：“陛下，朝堂的事情太难了。”
夫妻俩安静地吃着年糕，又觉得有些不够味，李玥还拿了一小碟盐，将细盐撒在年糕上，如此吃起来更有滋味一些。
随后，他起身又道：“朕从泰山回来还没去见过你的老师，他身体如何了？”
张阳会心一笑，“陛下还是要还钱的，贞观若还不清，往后代代相传，希望大唐万世永固，还完钱为止。”
就像他所言，这世上的事一件比一件难，太府寺为了让作物多样化，一年过去了，如今还不是举步维艰，并不是朝中一句话，各地乡县就会积极响应。
心中有了结论，张阳了然道：“你们先停一停，我想想办法。”
一把漂亮的燧发枪就挂在墙上，燧发枪的枪身是闪亮的银白色，枪口处还装了一个准星，枪柄的两侧镶着金。
瞧了一眼李世民，张阳叹道：“陛下是个很现实的人。”
李世民叹息一声便带着人离开了。
李世民低声道：“你依旧是中书省的侍郎，不仅仅只是太府寺卿。”
她胡闹也好，学不好也罢，孩子简单率真是最好的。
现在才明白，在工业发展的道路上，离不开各种零部件，对张阳来说，每每要拿起当初的技术工艺，这就像是补课一样痛苦，还要将这条路重新走一遍。
仔细一想，他的话很有道理，道尽了君臣俩人这些年的明争暗斗，机关算尽。
“你当真是个恶毒的人，又要大唐万世永固，又要整个大唐给你们还债。”
神色上的严肃转而成了几分猜忌，李世民侧目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一日不向朕臣服，不向大唐献出所有，他就一日不得登上凌烟阁。
如今青雀已经成婚，她的心事也了却了一桩，又道：“听说袁道长年事已高。”
在张阳看来凌烟阁不过是陛下为了帮助那些社稷之臣的手段而已。
陛下已经四十岁了，一个男子过了四十岁便是一步步走入暮年，再也没有了年轻时的心气，也活得更加清醒。
而张阳便是下一代年轻人中最重要的一个。
女儿可以学数术，可以学兵法，也可以锻炼身手。
“早在三年前，孙神医就说过老师的病灶不除，药石无用，如今只能靠着汤药养着，这病灶对身体的负担日复一日地增加，到如今越发严重了。”
张阳有些得意道：“我的手艺，对他们来说就是大拿，我对五金手艺铸造的理解水平领先他们几个境界。”
夫妻俩达成共识，宫里的生活太过阴暗了，不想以后自己的女儿整天算计来算计去的。
挑了几块品质尚好的铁料，点燃一旁的油灯开始勾勒图纸。
皇帝的心思从收复中原失地到开疆拓土，如今开始考虑该给后来人留下了一个什么样的社稷。
张阳收回了目光，想起了轴承，轴承是机械设备中的一个重要零部件，两个钢圈中镶嵌着珠子的事物。
……
正在车间忙碌着，就看到李玥端着一盆糕点来，“这是小慧的家人从江南带来，吃着很不错。”
带着图纸回到骊山上，就看到李玥正在与小慧小武低声说着什么。
在工业发展的早期阶段，直线传动始终是有限的，在满足各个角度和传动效率上，人们对于铸造工艺的技术与机械设备有了更高的要求。
四周很安静，只有远处的工厂传来一些议论声与金属敲击声。
忍受着众多士族谩骂，却也要微笑面对这些人，一步步都要谨慎小心。
“修道有何不好？”
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没这么容易，也很难。
君臣俩人一起坐在雪中发出了同样的感慨。
吃了年糕，张阳神色严峻地喝下一口茶水，“难不成让我们的女儿去修道？”
见夫君因为在车间忙碌，双手冻得通红，她心疼地皱眉：“都说秋收冬藏，哪有人在这冬季还如此忙碌的。”
“嗯。”李世民点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朕最放心的人就是你了。”
张阳琢磨着，或许李世民也觉得年过四十，他的皇帝生涯度过了最重要的一个阶段，想着这辈子或许再也不能泰山封禅，也过了想要封禅的热血年龄，如今只是远远看了眼泰山，没有登临，也没有封禅。
张阳放下手中的活，洗了洗手拿起一块热乎乎的糕点，咬下一口发现这是用糯米做的，炙烤得两面金黄，内部香软还有些黏牙，不由得讶异，“咦？这不是年糕吗？”
若能收服张阳，便觉得社稷江山可以更稳。
李泰好奇道：“父皇这是去做什么了？”
等牛闯递上图纸的时候，李泰立刻转过脸，现在他看到图纸就会犯吐。
“张阳，你觉得朕没有泰山封禅遗憾吗？”
或者跟着欧阳询老先生学好了写字，也可以做个书法大家。
有偌大的骊山在，以后谁敢欺负女儿？
学什么都不能让她学权谋。
吃完了碗中的糕点，夫妻俩一起走出车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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