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渤海郡王府,顶多是个大户人家的规制,可现在,却颇有几分真正意义上的王府味道了。关键是府里多了很多宫女。王霖知道这是宫里划拨下来的使唤丫头,他都不知道赵佶这是恩赐,还是故意甩包袱。成百上千的宫女养活在府里,一日都要不少银钱。想起自己这王府的吃喝嚼用和大量耗费,王霖不禁一阵头大。然而他也清楚,自己现在已经是高不可攀的齐王。而在花荣这些外臣心里,这基本上就比皇帝差了那么一点点的规制,因而这府中的排场就难以避免了。犹豫良久,他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听之任之了。毕竟,他不喜排场,可府上的女眷,尤其是韩嫣潘金莲这些,她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前呼后拥的富贵生活。自己若是连这点物质条件都不能给她们创造出来,那也是心中有愧。但是太监……这种生物,王霖暂时还接受不了。根据他的意思,宫里来的太监,基本上都划拨给了赵福金、韦莹和赵构,还有赵佶的那些皇子皇女们。王霖想了想,还是准备去看看韦莹和赵构。现在已非彼时,花荣将整个齐王府的右下角一座两进小跨院单独划出来,作为韦莹母子的起居之所。既在齐王府内,又有一座小门予以隔开。这本来是青州一个商贾的住宅,后来被花荣辟进了王府。花荣甚至还考虑到赵构母子的心理感受,在这座二进小跨院门口悬挂了一块不小的牌匾,名唤东宫别苑。王霖一看这笔迹,就是李清照的手笔。他静静站在牌匾上瞅了两眼,心里生出几分异样来。若这边为东宫别苑,他的齐王府又算什么,皇宫大内?两个小太监瞅见王霖,不敢怠慢,立时就去通报。赵构屁颠颠就迎了出来。厅中,韦莹起身相迎,王霖笑笑,就与赵构母子分别坐定,随口说了几句闲话。因为赵福金昨日的那句提醒,以及王霖云山雾罩的一番关于梦的话,赵构母子几乎彻夜未眠。赵福金无疑是暗示赵构安心当个傀儡,自能保住富贵。而赵构表面上看是诚惶诚恐,但内心深处,又何尝能真正压住自己对于皇位的渴望?他乃大宋官家亲子,现在又是太子,距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好在他心里清楚,这个一步之遥就是天堑。这一夜赵构想得太多了。他甚至琢磨起赵佶诺多皇子在青州,若是自己不能讨得王霖欢心,那么他的下场可想而知——大不了王霖换个储君就是了,反正总是面子上的。赵构想明白这个关键点,浑身冷汗津津。至于他娘,则在想王霖说的那些,关于她被金人掳走后的悲惨遭遇。要说能让她因此相信金人会灭了大宋,她现在当然是不能信的。但她更知王霖从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他突然说起这般,必有他的用意。所以她翻来覆去,也弄不清楚王霖究竟是几个意思。母子俩分别折腾了一夜,早上起来精神头都不太好。见王霖突然来了,韦莹决定直截了当,追问王霖对于赵构日后的安排。而王霖今日过来,显然也是有备而来。从本心里说,他终归不愿意赵构母子因为心有异志、而生出事端,逼得自己不得不痛下杀手。见母亲终于问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赵构虽然毕恭毕敬坐在那,但却竖起耳朵来倾听。“霖郎,奴知道你向来谋而后动……你对于构儿,日后可有什么安排?奴的意思是,到了今天这个份上,你我包括构儿在内,终归都是不是外人了,有些事说到明处,比较妥当。”韦莹定了定神,终归还是开口道。她面色微红。王霖倒是微微一怔,没想到她公开用了这般亲密的称呼。这显然是告诉他两点:其一,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瞒不住赵构,而赵构或许已经默认;其二,无非还是以此来讨情,希望王霖能看在她以身相许、自甘侍奉的情面上,给赵构谋一条更好的路。赵构垂下头去,心中没有羞愤,却更紧张。他知道自己一身安危系于王霖之身。对于母亲的行为,非但没有暴怒和羞耻,而是感到了老娘为子谋划的良苦用心,心中自有感动。王霖笑了笑:“你们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或者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们母子更满意?”韦莹一时语塞。王霖又道:“在回答你们找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假设我义无反顾推举赵构为帝,那么,日后,天下宁定之后,赵构能不能容得下我?”“不要用那些敷衍的话来敷衍我。”韦莹面色变幻起来。她悄然望向自己的儿子。实际这个问题就是一个不需要沉思太久的命题。作为皇室中人,她们比谁都清楚,无论是谁当皇帝,都不会容得下一个掌握兵权、随时能颠覆赵宋江山的权臣存在。所以,一旦赵构称帝,掌控住局面,第一个要杀的就是王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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