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面对被蛮横撕裂的墙板和几乎到处都被损毁的大门，钉崎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条唯一的出路会被破坏。
但小墨的想法显然就比钉崎单纯很多。
并不会考虑这样做了之后不行的可能，而是想到了就去做。
然后小墨询问了钉崎那扇被砸坏的铁门是不是正确的路之后，把拍在地上的门板重新拽了起来，嵌回墙里，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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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过去。
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所以说这样做怎么可能有用啊！”钉崎看着不远处还扑簌簌掉落着碎石块的门框，小墨歪着脑袋站在门后。
“但这不是正确的路吗？”她说。
“是啊，在门被破坏之前是正确的。”
小墨一脸不解，“既然是正确的，那穿过来之后房间就不会变动了，所以这是正确解法没什么问题吧？”
钉崎自暴自弃般地低吼，挥舞着手一脸抓狂：“所以说走过去已经完全没有作用的坏门怎么还能出得去啊！”
钉崎的脑子都快被烦躁的情绪扭成一团乱麻了。
随后小墨从门框对面走了回来，踮起脚尖，伸手捧住了钉崎的脸颊。
一阵冰冷的凉意从小墨接触自己脸颊的部位渗入，仿佛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令钉崎浑身打了个冷战。
钉崎立刻后退，挣脱小墨的双手。
“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被这里的诅咒气息影响了，是因为呆在这里的时间太长了吗？”
被小墨这样提醒之后，钉崎恍然回过神，这才觉得自己之前热得像是在蒸笼里被烹熟的脑子灵光了不少，思维也不再被各种可怕的胡思乱想占据。
“啊是你帮我了吗？”
小墨点了点头：“只是暂时的，钉崎姐姐说过，你是人类，我是咒灵。我用我自己的力量将你的精神暂时和这个领域隔绝开了，可是若一直这么下去，你迟早也会被我的力量影响。”
钉崎心底一阵恶寒，搓了搓肩膀道：“好吧，那也比立刻就疯掉好点，至少争取到了时间。”
看向还在吱呀呀晃悠的破烂铁门，钉崎看向身边的小墨：“所以这个你是怎么想的？”
对于和咒灵的第一次合作，钉崎终于选择让小墨也发表一下想法。
毕竟咒灵也许对于咒灵的理解会比自己这个人类更多一点，虽然她从一开始就对各种人类的词汇表示不理解
但万一呢，若是万一
“欸，人家也没什么想法啊，只是照着钉崎姐姐说的做了而已啊。”
——完全没有她自己的想法啊！
钉崎当即想要捂着脑袋哀嚎。
但小墨接着说道：“钉崎姐姐说，走出这个迷宫领域的方法很可能就是与【打开门】走正确的道路这件事相关”
若是走了错误的道路或者遇到陷阱、死胡同，就会引起空间重组打乱，一定会回到四扇门的房间。
所以四扇门中，排除身后无法打开的门，有三扇门，其中就有正确的道路。
这个逻辑很简单，但问题是有的墙壁和大门被小墨破坏掉了，钉崎便下意识地认为那些门失去了作用。
“可其实并没有。”小墨晃悠着吱呀作响的门板，“走出迷宫的本质在与【打开门】和在那之后【走正确的道路】，并没有说过一定要打开【完好的门】才能走向正确的道路。”
就像是咒术术式中【束缚】的概念一样，【打开门】是一种行为。
而【打开完好的门】是带有条件的行为。
打开完好的门这一行为包括在打开门的行为范围内，所以【打开被损坏的门】或者【打开已经破碎变形但是重新拼上去的门】都属于【打开门】这一行为的范畴。
换句话说：程序还能够正确运行。
这种方式是在规则范围之内的。
随后为了证实这种猜测，小墨在钉崎的见证下主动破坏了一扇错误路线的门，将其拼回去，然后打开，进入房间关门。
和小墨一同站在破碎的房间之内，听着周围空间哐啷啷重组的声音，钉崎仿佛听到了最美妙的乐曲般激动。
“难以置信”
她是对的！
虽然在哪之后两人又花了不少功夫才重新找回正确的道路，但无疑，破关想法和思路的准确一致令钉崎重燃起了希望。
一人一咒灵合作走出这座透露着阴森气息的迷宫，两人分工明确——由钉崎负责记忆并找出通往正确道路的门，然后由小墨来处理那些自己打坏的。
随着两人终于开始正式一步步推进漫长迷宫的破解进度，钉崎才渐渐发现，这一切才仅仅是绝望的开始。
第一百三十六章真心
“已经走了多久了啊”钉崎的喉咙仿佛像是在冒火般干燥而刺痛，每说一句话都夹杂着痛苦。
这时间好像有点太长了吧？！
钉崎感觉自己和小墨已经在这座迷宫里走了两三天了，自从很长时间之前开始，就已经再也没有被破坏的门板和墙体。
说明两人已经真正深入这个迷宫之中。
腹部灼烧般的绞痛着，双脚发软，钉崎自从闯入进来后便滴水未进，也没有任何食物来源补充。
难道坎贝尔老师、虎杖和伏黑都被外面的杂鱼们解决了吗？！为什么自己在这里被困了这么久，这个生得领域还生龙活虎的在这里摆着？！
这个答案由小墨给出了回答。
这片生得领域的空间与外界完全隔断，甚至时间流速都不同。
内部时间准确的说，已经度过了——
“三天零七个小时，二十一分种零九秒。”
“这么精确吗”
小墨耸了耸肩，“人家很擅长在黑暗中数数，因为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了。”
“上次你数到了多少？”钉崎躺在小墨的膝枕上，扯起嘴角嗓音沙哑地问道。
“九千九百九十九万年零三百六十四天二十三小时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
“真的有那么久吗？”钉崎有些不相信地苦笑着问。
小墨摇了摇头，回答道：“在这之后就没有再数下去了，因为人家不知道后面还要再怎么数。”
“一亿年。”钉崎回答。
“诶？”
“千万之后进位，是亿啦。”虽然小墨没有主动询问，但钉崎还是为她解答。
“喔”小墨点了点头，“可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人家的记忆并不完整，只记得很少的东西，甚至连为什么会数这个都忘记了。”
在这片漆黑阴森，空无一物的枯燥迷宫之中，为了不先一步疯掉，钉崎只能不停地与小墨交流。
可随着两人交流的深入，钉崎也渐渐地对身边的这位之前绝对会认死为【敌人】的咒灵，产生了说不清的复杂情绪。
也许是自己最终会迎来死亡，而身边只会有小墨在，也许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希望在钉崎的心中已经渐渐熄灭。
在不知道某一个瞬间，或者哪个瞬间之后，钉崎在那一刻才真正把小墨当成自己的朋友。
她觉得这是个自己干过的最疯狂的事情了，一位高专的咒术师，竟然和一位特级咒灵成为了朋友。
这种事情仅仅听到都会直呼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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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自己，现在却真的这么做了。
也许是没有选择，也许是不甘心孤独，也许是不想注定孤独地死去。
在这片近乎看不见尽头的复杂迷宫中，只有自己和她能够相互依靠了。
这种情况下，再喊打喊杀，叫嚷什么人类的立场，咒灵的立场，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不过是这种，死到临头都不愿意互相相信，却又互相依赖着的奇妙友情罢了。
“不过只有躺下才知道小墨你的腿真舒服。”
钉崎的休息次数由于体力不支的原因，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多，而每次枕在小墨的腿上，两人以近乎脸贴脸的距离互相呢喃低语的聊着乱七八糟的琐事，都会让钉崎想要再撑下去一会。
睡觉是不可能的，因为钉崎不知道自己一旦闭上眼睛还能不能再醒过来，所以只能一直让自己保持思考。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小墨，我撑不下去了说实在的。”
倒下的钉崎被小墨搂在怀里，平躺在她怀中。
“不行！钉崎姐姐，你可以的，只要再撑一会再撑一会就好了！”
钉崎的脸颊已经近乎完全的苍白，干瘪的双唇开裂，可是伤口中却已经流不出血液。
失水过多、饥饿和疲劳已经将钉崎彻底压垮。
“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小墨。”
“人家会治好你的，可以治好你的！”
钉崎艰难地挪动视线，瞥向将双手覆盖在自己双腿的小墨，她的脸颊上带着惊恐和不知所措。
“没用的这并不是伤口。”钉崎苦笑。
“怎么会怎么会！你说好要和小墨一起出去玩的，我们要一起去选好用的化妆品不是吗？”
现在还想着一起去玩啊
钉崎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在心中苦涩地想着。
挪动手指，钉崎敲了敲小墨的手腕。
几点了？或者说，过了多久。大概是在问这样的问题。
小墨弯着腰，搂着怀中奄奄一息的钉崎，用力摇头，肩膀不停颤抖着。
“不知道小墨不知道那种事情了啦！人家能够一直精确的数着时间只是因为无聊才这样做的。”
“可是可是！”
“和钉崎姐姐在一起的时间，一直都很开心开心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忘记去数下去了。”
“和夏油、花姐姐、瑚宝、陀艮都不一样钉崎姐姐，说话很有趣，会哄人家开心，还会安慰人，会撒娇虽然脾气有时候坏坏的，但人家果然还是喜欢和钉崎姐姐做朋友！”
那也许才是【真正的朋友】，小墨想到。
不再有着对自己力量的恐惧，不再有着其他想要利用自己的目的，仅仅是为了互相打发无聊的时间，为了给对方继续走下去的支持。
在与死亡同行，或是正在迈向死亡的路上，相依为命的两人。
对于怀中身为人类的钉崎，她生命的消逝，小墨不再感到厌倦和恶心。
而是另一种完全不能够理解的感情，令胸口里的什么东西发闷，会感到刺痛。鼻子酸酸的，眼睛也看不清东西。
“不要死！钉崎姐姐不要死小墨好讨厌你死掉这种感觉好奇怪这是什么啊？”
微弱的嘶嘶气流声从钉崎的喉咙吐出，小墨连忙俯耳凑到她嘴边。
“嘶呼”
听不清，听不见，或者说钉崎已经没有能力再说出话语。
她的眼神开始浑浊，瞳孔在小墨的双眸注视下渐渐散大。
“不不要”
小墨的声音颤抖，她突然感觉到了害怕的情绪在内心疯狂滋生。
这本应是不可能的。
那些属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本来应该是自己的食粮。
但却不知为何作用到了自己身上
在之前——
“钉崎姐姐，所以怎样才算是真正的好朋友呢？”
“嗯，让我想想。”钉崎靠在墙边，与小墨保持着距离，随后回答道：“大概是想到什么好事想立刻和他们分享，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他们，一起去玩一起并肩战斗。为了各自的理想共同前行”
“为了他们能够活下去，也许能够毫不犹豫牺牲自己的命吧也许那种程度都不算是好朋友了吧，应该叫什么——兄弟？”钉崎噗嗤一笑，随后道：“不过女生之间应该叫姐妹吧。”
小墨歪头：“姐妹，钉崎姐姐这样的和我算是姐妹吗？”
“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别以为一直叫我姐姐咱们就会是姐妹了啊！”
啪嗒，啪嗒。
水珠一滴滴落在钉崎干裂的唇上，但已经完全无法让她做出应有的反应。
小墨望着从自己眼眶中留下的水滴，那种东西无论自己怎么擦都还是会一直流出来。
头脑中一直乱糟糟嗡嗡响着的、地狱般的尖叫声和奏也渐渐被屏蔽，仿佛只有一个想法将那一切都挥手撕碎，用力挤了出来。
不想让面前的人死，不想让她死掉。
钉崎野蔷薇。
她是自己的好朋友，是自己的姐妹。
和面对夏油、与其他咒灵皆不相同的情感，从犹如荒野的干涸枯萎的心底萌发。
一发不可收拾，将那一切席卷，开出花来。
【如果自己能够替她死掉，也完全没有关系。】
这样从来没有过的想法，令小墨惊讶且不解地瞪大了双眼。
“只要能让钉崎姐姐活下去我就算自己死掉也没有问题？”
第一百三十七章领域展开·戮渊无间冢
答案甚至不用思考，已经在自己的脑海中呼之欲出。
是的，是的，是的！
想要突破目前困住两人的生得领域有三种方法：击败咒灵——这一点无从下手，因为咒灵的本体根本不在这片领域之内，或者说深深的藏匿着根本找不到。
第二种，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进，直到走出去——这一点倒在自己怀里的钉崎，已经无法继续。
第三种
展开领域与其对抗，用自己的领域，将它撕碎。
之前在夏油的要求下，小墨曾经进行过一次领域展开，所造成的结果是领域内的一切都被尽数撕碎，像是遭受了最为残酷的暴行，无数冤魂与恶鬼连同身处领域之中的小墨自己都受到了无差别攻击。
那是针对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攻击，小墨一旦展开自己的领域，便会将数以亿计的最深沉怨魂释放，对它们所能接触到的一切进行最疯狂、最歇斯底里、无穷无尽的攻击。
包括身为施术者的本人，都会被这样的领域一次次撕碎，一次次复生直到一切都被撕碎殆尽。
【直到这无间之中，只剩我一人。】
是被夏油评价为：“自己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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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来见到过的最可怕的、杀伤力最强的领域展开——那是纯粹为了毁灭而诞生的东西”
一旦被扯入其中，十死无生！
所以自己如果展开领域对抗，被一同拉扯进去的钉崎姐姐肯定会死。
小墨不想让钉崎死。
绝对不想、讨厌那样的结果，甚至感到害怕。
她还想继续和姐姐一起做朋友，想和她去体验那些自己第一次听说到的事情，在她口中诉说起来，她自己都会忍不住笑起来的美好的事情。
突然，小墨像是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的双手。
因失水而即将死去的钉崎说：她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这不是伤，所以小墨治不好”
换句话说，只要是伤，自己都可以治！
怀中昏迷的钉崎仍有一息尚存，小墨脑中那瞬间蹦出来的想法，令她自己都觉得疯狂。
可是——疯狂又怎样？
自己已经习惯了疯狂，或者说。
“人家便是疯狂的化身所以才总是不讨哥哥喜欢吧”
小墨紧紧搂着怀中的钉崎，浓郁汹涌的漆黑色咒力甚至化作实质，开始在周身沸腾，将空间扭曲。
身后的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喀啦啦破碎声，倒塌的混凝土被小墨散发的狂暴咒力瞬间撕碎。
但她怀中的咒力却又那么柔和，仿佛包裹着一块嫩豆腐，生怕一点点颠簸都会让其破碎。
“我不会让你死的钉崎姐姐，要记得，在那之后，一起出去玩啊”
小墨开心地笑着。
“我想吃你买给我的巧克力冰淇淋。”
两人的小拇指轻轻勾在一起。
——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似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钉崎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好似再度回归了一瞬。
在昏暗模糊的视野里，面前有位少女，笑的很幸福，她纯黑色的双眸中，似乎有着明亮到能够刺痛自己眼睛的光在闪耀。
朦胧之中，钉崎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意识便再度消失。
“”
黑发少女平静的语气中，无畏而不舍：
“直到这无间之中，只剩”你“一人”
刹那之后，那仿佛来自地狱之中的，怨灵们最歇斯底里的苦难与嘶嚎仿佛找到了裂口，一拥而出，将所能触碰到的一切以最疯狂的姿态狠狠撕碎！
【领域展开·戮渊无间冢】
————————————————————
轰隆隆
脚下的地面传来恐怖的震动，令虎杖一行人脚下站不稳，而这种震动还在愈演愈烈。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伏黑眼神严肃地抚摸身边的玉犬，它伸出舌头舔了舔伏黑的手心。
“有非常恐怖的咒力正从慈急病院的方向涌出，恐怕是领域展开级别的咒力，甚至超越了那种东西，我们最好不要接近。”
虎杖对此表示不解，“怎么能对钉崎见死不救！？她还在那里面啊！坎贝尔老师！”
虎杖立刻扭头看向伊莎贝拉，可就连她的表情也充满了不解与震惊。
“伏黑同学说的没错我们最好立刻撤退。”伊莎贝拉握紧魔杖，死死咬紧牙关，前方爆发出的剧烈波动令她感到心悸。
“就算我们一块过去，也只能是送死。”
“所以那股力量到底有多庞大啊！？”虎杖用力扯着头发。
轰！！！
伴随巨大的轰鸣，一个近乎能够吸收所有光线的纯黑色球体将慈急病院的楼栋挤碎。
或者说消融。
并且还在以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不断扩大。
“那是什么啊！！”
虎杖仿佛在见到那个东西的瞬间便明白了此刻的处境。
“走！”
几人当即扭头就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
因为只要被那个东西扯进去，就连虎杖都清晰的知道——
他们一定会死。
浓稠爆发的负面情绪咒力令掠过几人面颊的风都带着一丝粘稠。
伏黑甚至觉得那东西能将五条老师都在一瞬间秒杀，完全不是开玩笑。
那是咒力吗？！
不可能！甚至都已经达到了自己无法理解的，另一个次元的东西！
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恐惧、死亡、绝望、无法匹敌，在面对余波袭来的一瞬间伏黑都觉得自己可能下半辈子都感受不到快乐了。
仿佛黑洞，仿若末日的降临。
它扩大着、撕碎着被拉扯进去的一切。
地面像是被掀飞般上下震动着，那些咒灵化的设施也被无情吞噬，没有在其上泛起一点涟漪。
“跑！！快跑！！”
膨胀、吞噬、毁灭一切，横贯大地的鸿沟宛如无法消却的疤痕，狰狞着蠕动。
直到那代表末日的风暴将游乐园的一切吞没，冲出乐园大门累瘫在公路上的伏黑和虎杖才喘着粗气，竭力翻了个身，仰面朝天。
“没事吧？”
伊莎贝拉半跪在躺在地上的虎杖和伏黑身边，飞行靴上的青色羽翼消散。
“差点，差点就死在里面了！”虎杖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撑起上半身看向吞没了整个游乐场，仿佛不透明的【帐】一般笼罩在面前的黑色巨大半圆体。
“呼吸都感觉困难，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老师？”伏黑看向眼神凝重的伊莎贝拉。
“不，很遗憾。我也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不久，随着高专轿车的刺耳刹车声，打开车门赶来的是伊地知监督和一级咒术师七海建人。
“坎贝尔老师，这里发生了什么？”
七海在见到面前这个巨大黑“帐”的时候吓了一跳，艰难地抬起手推了推墨镜。
令人感到窒息和绝望的气息将自己包裹这东西除了五条和程之外，绝对没人处理的了。
“看来我的支援来晚了人员伤亡情况呢？”
“不超过十人，提前有人放下了未知的【帐】将人群都疏散了。”伊莎贝拉回答。
“不过看来肯定不是这个帐了，对吧”
七海随后沉默着收起武器。
此时此刻，所有人盯着那仿佛仍然蕴含着死亡风暴的黑帐，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们能做的，也许只有等待。
第一百三十八章墨色之幕
在一片漆黑如墨的空间之中，钉崎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自己死了吗？
周围看不到任何东西，安静得吓人，什么也听不到。
伸手按在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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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其中并没有熟悉的心跳传来，这时钉崎才咧嘴一笑。
“呵，我死了啊”
似乎对于这个事实，钉崎也没有太大的沮丧，只是仿佛轻松了许多般耸了耸肩，活动身体，然后深呼吸。
“所以现在该往哪里走，这里是地狱的话总要有个引路人吧？喂～～？”
就算是叫喊也没有回音，好像这个未知的漆黑空间中只有自己。
但明明是一片漆黑，可是钉崎却好像站在光芒之中，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全身，包括手臂什么的轮廓，高专校服的颜色也都清晰可辨。
也许这里是有光的，只不过周围的背景无法将其反射？
钉崎试探性地随便找了个方向往前走。
但是咚地一声，自己很快一脑门撞上了一堵透明的墙壁。
“哈？！”
钉崎先是揉了揉脑门，随后双手撑着面前透明的墙壁摸索起来。很快，她发现这是一个长方体的透明盒子，将自己关在了大概横竖五六步距离的空间里。
真是怪了，钉崎挠了挠头。
地狱里都是这样的单人隔间吗？话说这样好像在蹲牢房啊
而钉崎也真的蹲了下来，后背靠在透明墙壁组成的角落里，蜷缩起身体。
寂静、漆黑、虚无，独自一人。
感受不到方向感，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钉崎只是发着呆。
“我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里的来着？”
渐渐地，开始感觉到无聊，像是想起了什么打发无聊的方式，钉崎开始有节奏的数数。
“一二”
每六十秒向前进一。
“一分零一，一分零二”
然后是一小时
二十四小时再向前进一。
“一天零一秒”
“一周零一天”
“一个月”
以十二个月向前进一。
“一年”
【一年，是多久？】
钉崎突然停下，怔怔地瞪着眼睛。
一年是多久？
虽然是一秒一秒自己数过来的，但已经忘记了，好像那只是发生在上一秒的事情。
好无聊。
无聊得想死！
“不过我已经死了，所以没法再死了吧～”钉崎捂着脑袋，将头深深埋在蜷缩的膝盖。
“谁来和我说句话啊”
无聊的快要疯掉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己。
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除了自己。
但好在，她还有着能够回想起来的记忆。
一遍遍地梳理着自己还能记起来的东西，时间再往久想的话，有不少小时候的事情都快记不起来了，最清晰的是自己‘死之前’发生的东西。
小墨那家伙哭了啊
钉崎记得，自己在最后好像恢复了一小会意识，那怕不是回光返照。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那犹如暗夜星辰般明亮的眼眸中涌出，滴落在自己脸上。
热热的，却又感觉很冰冷。
“原来咒灵也会哭啊”
之前在八十八桥打败的血涂坏相两兄弟也许算不上真正的咒灵，只是受肉体。
但小墨那家伙
与她相处时的各种回忆涌上心头，钉崎突然哑然失笑起来。
也只有死了之后才能好好考虑一下当时的问题
如果她不是咒灵的话，说不定我们两个真的会是很要好的朋友，不
很要好的姐妹才对吧？
自己其实还是蛮喜欢她的，长得可爱，说话还好听就是喜欢问为什么。
“钉崎姐姐。”
嗯，对，她就喜欢像这样叫我。
似乎是能想起小墨呼唤自己时的声音和语气，钉崎止不住地嘴角微微上扬。
可惜就是没能活着出去，不然怕是能吓其他人一大跳吧，尤其是虎杖和伏黑他们不知道会有什么表情呢？
“钉崎姐姐。”
呼唤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却又仿佛是从四面八方传来，钉崎猛地停止思考，屏息倾听。
自己没听错吗，刚刚好像她又在叫我了？
“姐姐。”
声音从背后传来，钉崎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回头看去。
精致的黑发少女正站在透明的墙壁外，静静地注视着自己。
“小墨？”钉崎不解地发出疑惑的语气。
“你也死了？不对啊咒灵和人类死掉之后难不成还能一起下地狱？”
小墨并没有回答钉崎的问题，只是微笑起来。
“姐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啊？我当然没事，因为我已经”钉崎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想到了什么可能。
她不确定地问道：“难不成我还没死？”
“姐姐的问题好多哦。”
钉崎无奈一叹：“没办法啦因为现在我也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渐渐地，钉崎好似听到了空间外传来什么东西的惨嚎声。
满是哀怨、恐惧、绝望的声音，那是人类的哀嚎声吗？
咔嚓！！
面前透明的墙壁猛地崩开裂痕，将钉崎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小墨上前用手轻轻覆在裂痕出现的地方，两人相隔着透明的屏障，她说：“没关系的，不要担心，我会治好你。”
裂痕渐渐消失，透明墙体重新融为一体。
“那是什么？”钉崎望着被小墨修好的墙壁问道。
她只是看着自己笑，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小墨？”
“我在，姐姐”
“这个墙壁是什么，为什么会裂开？”
“姐姐不用担心，小墨会把你治好的。”
咯嘣！！
墙壁再度开裂，这次像是被子弹击中般，辐射状的恐怖裂纹出现，钉崎感受到脚下都传来了轻微的震动，那看不清深浅的虚无与黑暗中，仿佛有着什么东西要打碎笼罩着自己的透明屏障，冲进来将自己撕碎。
“小墨，这到底是什么！？”
“姐姐，人家会治好的会一直治好的”
不详的感觉开始像野火般在内心滋生，钉崎隔着透明的墙壁，她明显能够发现小墨脸上的笑容开始勉强。
甚至带着痛苦。
砰
砰！！
渐渐地，裂纹和伤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集，直到它们出现的速度快过小墨将其修复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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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姐姐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说对不起？”钉崎不解。
裂纹继续随着巨响出现，而裂纹被修复的速度明显变慢，钉崎已经不在注意那些东西，她抬头看向趴在墙壁另一边盯着自己的小墨。
有裂痕从她纤细白皙的脖颈后方蔓延了过来，钉崎眯起眼睛才能看清。
那是什么？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头，一道横贯整个面前透明墙壁的巨大伤痕便轰然出现，差一点点就将钉崎面前的墙壁整个斩透了。
而小墨的表情虽然没有任何变化，但她的双腿从膝盖处向下消失，整个人猛地小了一圈。
她消失的小腿化作碎片，涌向被不知名攻击斩裂出巨大伤痕的透明墙壁，将其填补。
“我还想多看姐姐一会”
“小墨，你到底在干什么？”钉崎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慌张的情绪在脑海中滋生。
这个墙壁一旦破碎，可能会发生非常恐怖的事情。
周围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距离似乎更近了，也更清晰。接连不断的嚎叫声令钉崎头脑发涨，感觉再多听一会自己都会疯掉了。
“姐姐不会死掉的，要记得之后来找小墨玩啊，我们一起去逛街怎么样？”
少女开心地笑着，像是在和最好的朋友闲聊般，对自己逐渐被撕碎的身体视若无物。
她被未知的攻击撕碎的部分化作粉尘与流光，将钉崎面前透明墙壁的裂纹填补。
“不过小墨没有钱，而且要躲着夏油偷偷出来听说打工可以赚钱，小墨能和姐姐一起去打工吗？”
双腿、手臂、腰，然后是胸口，脖子。
面前的小墨被漆黑中涌来的、掠过的哀嚎声不断撕碎在钉崎面前，但少女的嘴角始终幸福地上扬着，像是感受不到那近乎于被凌迟分割的痛苦，语气平静地讲述着两人将来要去做的事情。
钉崎被吓呆了，她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因为她渐渐看清了那黑暗中涌动出来的东西，是一个个扭曲的、满是痛苦的人。他们化作黑雾，双眸猩红，携带着此世间的一切怨恨，向着面前背对他们，为自己阻挡一切的少女发起攻击。
他们毫不留情地，像是见到了恨的最刻骨的敌人那般，从小墨的身上撕扯下来属于她的一部分。
“小墨，你不痛吗？”钉崎嘴唇颤抖，呼吸都为之停滞。
铺天盖地的怨灵化作百米高的黑浪，席卷而来。
在那之前，小墨轻轻摇头，仅剩的残缺肢体让她有种格外动人的凄美感。
“能认识到钉崎姐姐我很幸福。”
“钉崎姐姐，你能够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吗？”
笼罩着钉崎的透明屏障轰然碎裂，在那之前，阻挡在自己面前的小墨被彻底撕碎，而后那怨恨的巨浪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向自己涌来！
在最后一刻，钉崎听到了小墨那令人心碎的喃喃低语。
饱含着无奈、不舍与寂寞。
“哪怕，是假装的也好”
轰——
面前的一切被怨灵组成的洪流淹没，钉崎徒劳地抬起手臂阻挡，可本以为会被瞬间撕碎的景象却没有发生。
那些怨灵组成的海洋只是从自己身体两侧穿了过去。
随后，一切回归平静，回归到了一开始什么也没有，什么也听不见的漆黑与虚无。
只不过这次自己的周围没有透明屏障，也没有小墨的身影。
这无间之中，只剩自己一人。
第一百三十九章于梦惊醒
咔嚓！
随后这寂静的空间从远处被斩裂出了一角，有光从外面透进来。
像是倒扣在头顶的巨大黑色穹顶，这个穹顶被一道白色的剑光斩裂为两半，而后轰然破碎。
钉崎抬起手遮挡着进入眼中的光线，虽然现在已经是黄昏，但那橙红色的夕阳仍然会令自己感到刺眼。
远处传来众人的呼喊声。
“钉崎——！”“钉崎同学，你没事吧？！”
直至钉崎渐渐适应眼前的光线，放下遮挡着的手臂。望着四周空旷的巨坑，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应该是游乐场附近？毕竟不远处还能够看到停车场的指引牌子，在进来的时候钉崎对那个路牌有点印象。
但现在这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被搅碎成沙砾般大小的各种颜色粉末散落在地，和翻飞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之前被黑色穹顶笼罩的边缘整齐地切削，将公路刨去了一个小小的半圆。
坎贝尔老师、虎杖和伏黑是第一个跑到自己面前的，不断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钉崎的目光越过面前的他们，向后眺望，程医生正将腰间的刀收入刀鞘，平静地望着自己。
还有一位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男人，伊地知监督、真希学姐、熊猫。
怎么大家都到这里了？
头脑还无法处理这一个又一个剧变的场面，钉崎的双眸颤抖着四处打量。
她在寻找着一个黑发少女的身影。
可是什么都没有。
这一整片甚至连废墟都称不上的“巨坑”之中，只有自己一人还活着。
咒灵化的游乐设施？没有。
售票处的岗亭？没有。
困住自己的鬼屋？更是连影子都看不见。
随后巨大的疲惫感突然涌上全身，喉咙中因缺水而导致的干燥和燎烧感重新回归肉体，钉崎眼前一黑。
“水。”
只来得及吐出一个词汇，便彻底晕死过去。
“钉崎！？”
————————————————————————
“除了严重脱水和精神受到巨大刺激之外，没什么损伤，身体上一点伤痕都没有，很难让人理解她是在那个领域里活下来的唯一幸存者”
高专校医室中，家入硝子放下手中的报告，向其他人告知着钉崎的状况。
而钉崎正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熟睡着。
“没什么问题，等她醒来之后你们自己问吧。倒不如说最处理的地方是怎么和普通民众解释在几个小时之内被整个从地图上抹去的富士急乐园。”
“虽然有帐展开，但逃散民众的记忆并没有因此模糊，恐怕放下帐的人并不是我们这边的吧。”
“善后处理工作就交给我们，辛苦了。”程让向家入小姐点头，她随后抱着病例离去。
病房中除了程让还有一年级的虎杖伏黑和吉野，伊莎贝拉也在。
“这次可真是声势浩大啊。”程让轻叹一声，坐在伊莎贝拉身边。
“你那边也遇到了什么麻烦吗？”伊莎贝拉扭头问道。
“嗯，不小。”程让点了点头，“不过还好处理干净了，现在主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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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边的问题比较大。”
握住伊莎贝拉冰凉的手心，程让轻声道：“现在可以确认的消息是墨已经和特级咒灵那边搭在一起了，她的实力你清楚，这不是你的错。”
“”
“至少钉崎还活着，不是吗。”
伊莎贝拉紧了紧握着程让的手，轻轻点头，随后道：“这种事情肯定还会发生，下一次怎么办？”
“下一次吗？”
程让抬头看向注视着病床上少女的虎杖三人。
“下一次，可能就是【决战】了。”
之后钉崎在病床上昏迷了整整一周后才苏醒。
醒来之后，钉崎发现自己体内的咒力水平被硬生生拔高了整整两个梯度。
无论是咒力的数量和质量皆产生了巨大的提升，面对这个情况，她似乎明白了什么似得，对此只字未谈。
那份多出来的咒力中，隐约缠绕着自己熟悉的气息。
钉崎知道，自己在下一次，一定能够凭借这个找到她。
那只是一个分身而已，却仿佛拥有着属于她自己的感情，这令钉崎既困惑又难以忘怀。
自从“富士急乐园”事件结束之后，自己的脑子里总是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那个精致的黑发少女，自己总能想起她可爱的笑容，那在苦涩中洋溢而出的幸福，像是发自心底。
如同魔怔了一般，在钉崎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在那之后自己也不止一次偷偷找过家入小姐，得到的检查结果都是一切正常。
“——甚至比你之前还要好。”
“”
程让这边，面对夜蛾校长的讯问，他找不出一个听上去合理的解释——关于“小墨”是什么东西，如何出现的。
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是我妹妹。”最后程让也只能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两人的关系。
“你死去的妹妹化作咒灵了吗不过如此强大的咒灵也只有这个说法能解释了。毕竟就你强的离谱。”
“我会亲自处理她的，不必担心，在彻底祓除她之前，我都不会离开。”
夜蛾沉声道：“这样最好，因为小墨的强大已经开始令咒术界高层感到恐惧了，他们这次全力替我们压下了这次富士急事件，只是因为高专有五条悟和你在，能处理她的也只有你们。”
“这是最后通牒，也是最后的机会。”
“知道了，不会很久的我有预感。”程让点头，随后与夜蛾告辞。
————————————————————————————
“人家的一个分身死掉了。”在陀艮的领域之中，以此为据点的咒灵方，小墨捏着手中飞行棋的棋子。
“被你哥哥打坏了吗，那他还真是强啊有把握和他再玩一场吗？”夏油等待着小墨落子，手撑在下巴上，笑眯眯地打量着她。
小墨抿了抿嘴唇，将棋子前进到对应的格子。
“嗯”
自己没有和夏油说实话，这一点只有小墨心里清楚。
夏油只知道自己因他的请求而派出的一个分身，但死去的并不是那一个。
自己的分身不会死，因为在受到致命伤害前，都会自己解除掉，然后将情报、感受和记忆返归本体。
因为控制灵魂是很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所以小墨的分身只要生成出来之后，便和本体就是完全分离的独立个体，虽然会遵守本体最后下达的指令，但相互并不能感知状态，除非距离很近。
能够伤害灵魂的攻击因此也不会从分身上对本体进行反馈，包括钉崎的刍灵咒法共鸣术式、甚至时咒的因果概念攻击，都无法透过分身作用于小墨本体。
是个既好用也有一定缺点的术式。
自己派去游乐场处理诅咒溢散的那只分身死掉了，但因为什么死掉，为什么在死前没有解除术式返回本体，小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因为只有分身主动解除之后，那个分身所经历的记忆、感情、知识，包括从自己身上分走的一部分力量才会合并回来。
程哥哥在和自己明面上的分身战斗，他似乎教出了一个很强的弟子，这一点令小墨非常嫉妒。
哥哥怎么会中意于那样的女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好看，还粗鲁至级！
而那样的女孩子竟然得到了程让的真传。
禅院真希
哥哥的眼中只能有我一个，其他碍事的全部杀掉
虽然讨厌杀人，但只要忍耐一下就好了。
“小墨，该你了。”面前传来的催促声让小墨回过神来。
“喔！”她重新提起精神，像往常一样笑起来，抓过骰子扔在盘面上。
“六点，好耶～！又可以飞出来一架飞机了，呼呼呼～”少女抓起停在停机坪上的棋子，摆在外面。
“小墨，你今天怎么一直在发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夏油注意到了小墨的不对劲，用关心的语气问道。
“没，没什么啦～！只是在想马上就能和哥哥一起玩了，就很开心。”
“这样啊，别急，你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夏油笑了笑。
“嗯！”
第一百四十章无星之夜
夜晚，程让来到钉崎的房间，轻轻敲响房门。
“还没睡吧，钉崎。”
“程医生吗请进。”
得到她准许的程让推门而入，房间中钉崎正靠坐在床头，看向窗外黯淡的夜空。
“今天晚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好暗啊。”
“天气预报说是多云。”程让微微一笑，“我过来是想问”
“小墨的事情，对吧？”
钉崎似乎已经知道程让的目的，并且这个时间就是在等他过来找自己。
程让点头，随手抽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等待钉崎主动开口。
钉崎将视线从窗外拉回，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就连程让都能隐约感受到，钉崎体内满盈的咒力，在她的控制下汹涌的游走。
钉崎突然说：“这并不是我的力量，我会还给她的。”
“那么在没有再见到她之前，就好好使用吧。”
“还能再见到吗？”
“她会来找我的，迟早。”
“”
钉崎沉默片刻，抬头道：“咒灵竟然还会为了朋友而牺牲自己吗？即使那只是个分身，但我是个咒术师。”
“也许小墨和其他咒灵不一样呢。”
“程医生了解她吗，你不是说她是你妹妹，而且她也总和我提起你这个哥哥。”
程让嘴角露出尴尬的苦笑，挠挠脸颊，“要说是妹妹呃，算了，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好了。”
“她说她讨厌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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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也讨厌。”程让点头。
“她还说她被关在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很久”
“我也是。”
“她只是无聊，想交很多好朋友和她一起玩。”
程让这次已经没有再说话，而是注视着钉崎看过来的目光，仿佛依然在说：我也是。
“那你俩这不就是差不多了？”
“差不多到不至于，大概是一模一样吧。”
“有这么解释的吗？”钉崎似乎觉得程让不正经，“她比你可爱多了。”
“咳咳咳！”
程让像是被口水呛到般猛地咳嗽起来。
能得到钉崎同学这样的评价，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尴尬。
“总而言之，我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了。”钉崎轻叹。
“哦？”
“虽然现在都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但毫无疑问，我这条命是被小墨救下来的。或者说换下来的。”
恢复意识后，钉崎一直也在梳理当时的情况，很快她就明白了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小墨，她的领域展开，非常强大。”
强大到本身既是毁灭与罪孽的集合，甚至连展开领域的她自己都会被攻击。
【戮渊无间冢】
领域覆盖半径未知，但至少能到两百米，其中会具现化极具负面情绪的巨量人类怨灵，他们会对领域内的一切生命、非生命体发起不死不休的最疯狂攻击。
能否自由出入领域现在还未知，但只要被吸进来恐怕一瞬间就会死。
如果是特级咒灵恐怕还能稍稍存活个一两秒，因为能够再生，但再生程度是有限的。
等到领域内的非生命个体和生命个体存在数等于或小于【一】的时候，领域才会停止。
“也就是说，小墨展开领域之后，很有可能自己都没办法停下来。”
用最疯狂的进攻手段，伤敌一千，自损一千，以此作为领域术式的效果平衡，换取的是最为强大的杀伤能力，和不死不休的永续时长。
活下来的概率包括展开领域的术者在内，都是平等的，谁在这个地狱中撑到最后，谁就能活着出去。
对于这一点程让表示认同，甚至一度觉得要是五条不小心被拖进戮渊无间冢，恐怕都难以存活。
因为领域中【术式必中】的效果，就算五条拥有‘无下限术式’和‘六眼’，也难以在每秒种都数以千万计针对物理、咒术和灵魂的混合攻击下将小墨处理掉。
因为‘六眼’而获得的咒力是【近乎无限】的，但面对真正不死不休的无间地狱，‘近乎无限’还远远不够。
只要小墨没死，领域中的生命个体没有小于等于【一】，那么戮渊无间冢便会一直持续下去，永不休止。
“还真是可怕的领域啊不是吗？”
“而她本质上也是个温柔的孩子”钉崎深吸了一口气，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领域中的攻击会对其中所有目标进行最疯狂的攻击，可是被小墨保护着的我”
毫发无伤。
为了认识仅仅不到几天的朋友，如此果决地牺牲，拼尽全力地保护她，直到被自己的领域一点点撕碎，彻底消逝。
“到底要多么孤单，多么寂寞的孩子，才能为了握住着甚至可能是虚假的【真正的朋友】，而这么拼命努力啊！？”
【能认识到钉崎姐姐我很幸福。钉崎姐姐，你能够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吗？】
“就算，是假装的也好”
钉崎死死咬着嘴唇，眼眶发酸。
“我本以为自己的泪点够高的了，但那家伙未免也太可怜了点吧。仔细想象的话，她可是咒灵啊。”
程让表情复杂，他试探性地道：“那也可能，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呢。”
“装出来？为了做给我看？在那种时候？！”钉崎音调陡然升高。
随后钉崎正色着缓缓道：“虽然是有这种可能，但你知道吗在那个时候，她哭了。”程让缓缓睁大双眼。
似乎是不敢相信钉崎的话语般确认道：“你说什么？”
程让本以为，她是从自己体内逃逸出来的，程墨的一部分。
然而这个想法在钉崎和自己详细讲述了两人的相处过程以及小墨的反应后，被否定了。
不过其实说小墨算是程墨的一部分也不为过，但那只不过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力量碎片。
属于人类此世因果之恶意的集合仍然处在程墨的掌控中，而这个偷偷溜出来的小墨，实际上相当于掌握着程墨一部分力量的白纸。
之所以讨厌杀人，却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发自内心的对于‘被屠杀’的人类们灵魂中恶意的下意识排斥行为。
相比于程墨，小墨貌似真的只是个孩子而已。
因为程让清楚地知道，程墨是不会为了其他人而哭的。
钉崎接着道：“小墨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少，就算在最后，她都在想着和我一起去逛街、打工这样的单纯事情。或许她真的不想做坏事，只是为了维持住她所珍惜着的友谊，而一直在做着不愿意的事情。”
程让轻轻吸气，摸了摸脖子起身，“但愿如此吧。”
“程医生”钉崎叫住程让，“你会杀掉小墨吗？”
“她是咒灵，应该用【祓除】这个词才对吧。”
“”钉崎似乎注意到了自己不自觉间改变的称谓，默默低头。
“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了。不久之后，我们肯定还有一场恶战要打。”
之前程让带着真希和熊猫接到的任务，是前往逮捕控制被排查出来的高专卧底，在那里，他们也碰到了小墨的分身。
赶到之时，除了空无一物千疮百孔的地下室房间，仅剩下站在房间中央，静静等待着什么的黑发少女。
程让知道，她等待的是自己。
“一起来玩吧哥哥？”
也许程让一行人遇到的小墨并不像钉崎遇上的那个显得那么“听话”。
不如说动作粗暴，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意与戾气，并不停地问着为什么，言语中充满不解与嫉妒
小墨坐在阳光明媚的沙滩上，任由冲刷上来的海浪轻轻拂过脚丫。
“为什么与幸吉能为了和朋友们重新见面，付出那么大的努力呢？”
“为什么做了这么危险的事情，甚至丢掉性命，也要和我们战斗？”
“为什么呢”
朋友，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呐，夏油。”小墨抬起头，看向背后走来的男人。
“你会为了救我，而牺牲自己吗？”
“当然了，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夏油温柔的笑着，回答得毫不犹豫。
夏油蹲在小墨身边，和她一同看向面前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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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小墨准备好一起出去玩了吗？”
“嗯！我们要去哪玩？”
一听到这个消息，少女似乎马上将烦恼甩在了身后，眼睛亮了起来。
“涉谷。”
第一百四十一章风雨欲来
2018年10月28日，东京、京都咒术高专联合紧急作战会议召开。
根据前往处理富士急游乐园事件的其中一位学生，也就是钉崎所述，从敌对咒灵口中得知了其高级成员基本组成和领头人的意图。
基本可以确定，漏瑚、花御、小墨、陀艮四只特级咒灵，皆拥有领域展开能力，高专部门亟需可以对抗领域的术师以及方式。
而当所有人都在为了如何处理至少四只同时出现的超强力特级咒灵而争辩时，五条悟却唯独在意着钉崎透露出的那个名字。
【夏油】
夏油长什么样子？全名是什么，术式是什么？
面对这些问题，钉崎都只能摇头。
“不知道小墨只和我提过这一个名字而已，但能确认的是，这个【夏油】并不是诅咒师，而是咒灵。”
“咒灵？确认吗？”五条眉头微皱。
“嗯，应该不会错。”
“这样吗，我知道了。”
这份情报的可信程度并不高，毕竟是从一位咒灵口中听说的，但由于钉崎非常笃定这就是咒灵方的正确情报，那么为了以防万一，将其当做参考也没什么问题。
现在的问题就是，己方能够进行领域展开的成员太少了。
五条悟暂且不提，伏黑的领域根本还不完全，如果是对付普通特级还能有一战之力，但若是对上能够同样展开领域的特级只能说毫无胜算。
程让同样能够进行领域展开，但问题是他已经拒绝再度使用，理由是上一次的领域展开放出了小墨，再来一次鬼知道还会放出来什么。
“那这样我们只有两个不，算是一个半能够展开领域对抗特级的术师，还是一级晋升评定中的学生？！”
实力差距太明显了，完全处于劣势
在人们窃窃私语的不安讨论声中，程让突然道：“不，还有一个。”
——是谁？！
在仿佛携带着惊人热量的目光注视中，禅院真希上前一步，站在程让身后。
“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禅院真希。”程让咧起嘴角，似乎对于乐岩寺那个老头子快要把眼珠子瞪出来的惊讶表情十分满意。
“目前一级术师晋升评定中，拥有领域展开能力——完整的。”
“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禅院真希，那个禅院家的双胞胎？”
“——她甚至都没有咒力！”
此起彼伏的剧烈讨论声令会议室嘈杂不堪，直到两位校长同时示意众人肃静。
站在京都高专一方的禅院真依盯着自己姐姐目不斜视的面孔，露出不甘的神色，指节发白地死死攥着双拳。
“如何能够证明禅院真希拥有领域展开的能力？”
“这还用证明吗？”程让似乎是对这样的提问感到好笑般摊手，“歌姬老师，抓捕内奸的行动是你带我们去的不是吗？”
被叫到名字的歌姬神色复杂，额角挂着冷汗，在乐岩寺校长的注视下向前一步。
“是的虽然没有在藏身处找到与幸吉，但和敌咒灵小墨的对战中，是由真希同学一个人解决的。”
房间内转眼安静到落针可闻。
乐岩寺声音有些走调：“使用领域展开，单独击溃了特级咒灵？！”
“虽然有我们其他人的辅助但差不多确实是一个人打败的。”歌姬缓缓道。
“是分身，虽然实力只有本体不到十分之一，但也差不多了。”程让最后补充。
“所以，现在应对敌人最终攻势的分组就已经很明显了吧？”
除了五条悟能够单独行动外，所有分组至少需要一名能够对抗领域的术师。
“敌人很快就会有大动作，记得让窗口人员严防死守，盯紧各地出现的异常，解散！”
————————————————————
于此同时，咒灵方同样也在为了即将展开的计划而筹备着。
夏油将吹泡泡的吸管沾满了肥皂水，吹出一连串泡泡，这些反射着彩色光泽的泡泡随风飘飞，而一旁开心笑着的小墨挥舞着双手追逐，想要将其抓在手里。
“在什么情况下，五条悟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你知道吗？”
漏瑚坐在树下的阴影里，拖着腮帮注视不远处跑来跑去的可爱少女，“——啊？”
似乎没有太过在意这个问题，漏瑚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墨身上。
“瑚宝，一起来玩吹泡泡吧！？”
将所有泡泡抓破的小墨跑到夏油面前，接过他手中的吸管和肥皂水。
望着少女开心的笑颜，漏瑚一咧嘴：“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可吹不出来带火的泡泡啊。”
“能吹出来吗？！”
“都说不能了”
表面上一脸嫌弃的漏瑚却被小墨轻而易举地拉着胳膊拽走，被要求比她更快地抓破吹出来的泡泡。
夏油望着专心陪小墨玩了起来的漏瑚，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小墨。”夏油呼唤着背对着自己向天空中不停吹着泡泡的少女。
“不回来好好听我说的话，漏瑚他们说不定会被杀掉喔。”
“诶～不要！”
漏瑚冷哼一声道：“怎么说的好像我们一定都会被五条悟杀了似得？”
“不做限制的话肯定会是这样。”
“那小墨打得过五条吗？”漏瑚干脆地问道。
夏油稍稍一愣，随后笑道：“不清楚，但小墨是不会去处理五条那边的事情的，别忘了还有个医生。”
“嘁！那就别卖关子了啊。”
“五条悟在他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夏油坦言道。
“咦，五条悟没朋友的吗？”小墨似乎有些可怜夏油口中的五条。
“不～只是基本上来说，任何术师在他面前都是碍事的绊脚石。所以我们要做的是用更加碍事的非术师把五条给团团围住。”
“术式反转的最低输出是顺转的两倍。他想在不波及到非术师的前提下发动，几乎是不可能的。同理，他也无法将【苍】的输出提高到能对你们起效的程度。”
“估计也很难实战依靠【苍】进行高速移动。那力道对非术师来说就是一辆翻斗卡车，撞到的瞬间就是死亡。在这种情况下，五条悟只能选择全力防守。”
漏瑚问道：“那无量空处怎么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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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受到五条悟的领域影响的是他本人，以及被他触碰到的人而已。即使他有能在混乱的人群中单独将你们几个封入领域的特殊技巧，但那样一来便会有大量的非术师被夹死在无量空处与帐的夹缝中。所以五条悟他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会展开领域的。”
“不过反过来，你们也同样不可以展开领域。若是把大量的非术师封入领域，那他便只能放弃全力保护平民的念头而展开领域了。”
“你应该明白的吧，除了小墨以外，对拼领域你们是没有胜算的。”
夏油瞥了眼听到一半就觉得无聊而缠上了花御的小墨。
“总而言之，一定要让五条悟集中精力在两件事上：一、对抗咒灵。二、营救非术师。”
“我需要至少二十分钟，到那时候，就轮到我跟【狱门疆】上场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涉谷终战（一）
时间：2018年10月31日。
涉谷。
记录——以东急百货店，东急东横店为中心出现了半径约400米的“帐”。
“这是【只将一般民众封锁在其中的帐】。一般民众因人而异，可以由【窗口】单向进入。包括辅助监督在内的所有术师都可以自由出入。”
晚八点十四，东京地铁涉谷站13号出口附近，帐外。
伊地知洁高正在向面前赶来的三人说明。
七海班，七海建人（一级术师）、猪野琢真（二级术师，一级升级评定中）、伏黑惠（二级术师，一级升级评定中）
“手机信号呢？”七海问。
“被阻断了，想联络就必须要出了帐才行，或者是借助辅助监督进行人力消息传递。”
“有够麻烦的了。”
同一时刻，涉谷MarkCity，餐厅大道入口帐外。
禅院班三人在此待命。
分别是禅院家当主，最强一级术师禅院直毘人、伊莎贝拉和钉崎野蔷薇。
“车站前的十字路口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这可是万圣节的涉谷啊！”钉崎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十字路口很是惊讶。
“那里应该已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有人四散而逃来到帐的边缘，每个人都说着同样一句话”新田监督一字一句道：“【把五条悟带来】。”
“呵”直毘人捏着胡子冷笑，“非术师不可能会认得他，是有人要他们这么说的。不能把帐破坏掉吗？”
“难以做到。因为帐本身并没有拒绝术师的进出。所以我们无法对帐的本体攻击。还是揪出并解决掉施下帐的诅咒师来的比较快。”
“竟然没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程医生还真是了解对方的想法啊，难不成他还当过大反派？”钉崎抱着胳膊看向伊莎贝拉。
伊莎贝拉的脸上挂起苦笑。
“——难不成被我猜对了吗！？”
同一时刻JR涉谷站外新南口，帐外。
东京校2年级班主任日下部笃也带领熊猫在此待命。
“布下高度的结界术，点名要五条悟。是和袭击交流会的同一伙人也就是【夏油】为首的特级咒灵阵营。”
日下部叼着牙签咧嘴一笑，靠在栏杆上，“现在能够对抗领域的术师我们这里还是太少，更何况咱们这边只有两个人，老实呆在外面就好了。”
“交给他们真的没问题吗？”熊猫的语气有些担心。
“虽然计划因为高层内鬼还没有完全确定的原因，除了那三人以外谁都不知道，但交给他们没错。毕竟五条悟是【最强】嘛。”
“我是说，帐内还有普通人，他们的命都无所谓了吗？”
“你先别激动，这次与去年的百鬼夜行不同，事情的发生现在为止都在我们的预测之中。而且我刚才去帐内看了下，虽然大多数人都陷入了惊慌，但并没有咒灵或诅咒师在杀人。”
“所以现状就是许多普通民众被关起来了而已。不过说老实话我是不想再进去了。”
“为什么？”熊猫问道。
“应该是涉谷之光大厦吧？估计在那大厦的地下，聚集了许多头特级咒灵”
于此同时，文化村大街道玄坂丁目东，账内。
许多普通民众皆聚集在笼罩着出口的黑帐面前，激动地捶打着坚硬的黑色墙壁。
“快把五条悟带来啊！！”
“五条到底是谁啊”
“不知道，不过听说那家伙不来的话，我们就永远出不去了。”
“听谁说的？”
“我怎么知道！？大家都这么说！”
两位年轻靓丽的女性摆弄着手机，其中一位嫌弃地瞥了眼神色激动正在敲打黑帐的男人。
“这些大男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都冷静不下来？”
“不过这样无法通过的奇怪屏障确实有点恐怖，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发生啊，稍安勿躁应该会得救的。”
“啊手机没信号。”
男人讶异表情地回头看向那两个女人，“你们刚才没看见吗？都被吸走了啊！”
“十字路口那乌泱泱一大群人，统统都被吸到车站里去了！！就像是被拔掉下水栓的浴缸里的水那样！”
“不然的话，我们早就乘地铁回去了！想想应该就能明白吧！？你这学渣！”
女人显然被气到，“啥！？那你有本事用学历让大家过去啊！？”
所有人情绪都因为未知的恐惧而激动起来，眼看冲突即将进一步升级，面前的黑帐中突然走入一位身材高挑的白发男，黑色的眼罩将其双目遮盖。
“不要吵架喔，我来咯～”
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对于能够从帐外走进来的这人展现出惊讶，“你谁啊？”
“不是所有人都在等五条悟来吗？”男人竖起大拇指比向自己，“我就是五条悟。”
“！？”
时间：20：31——五条悟现身。
涉谷之光大厦地下一层，五条悟望着将这里挤满的人群扯起嘴角：“啊咧，这可有点不妙呀。”
身着万圣节服饰化着妆的普通民众被一股脑赶到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五条悟看向中央靠下的位置。
还有一个帐吗？跟外面一样专门用来封锁一般市民的帐
“不好意思，借过～”
五条轻盈地踩在人群上方快速通过，直至来到大厦中心，中空直接连通至下方的铁轨，地下二三层的围栏内同样挤满了人。
“呵真是一点都没猜错。”
漏瑚咧嘴一笑，看向一跃而下来到底部的身影，“来了。”
来到铁轨上方的五条同样看到了早已等待于此的特级咒灵们。
“哈，看来你们这次是准备周全啊。”
八点四十分，东京地下铁地下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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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强】与特级一道碰面！
漏瑚、花御，还有九相图之一的胀相皆在此，目的——拖延时间，限制住五条悟。
生长的藤蔓与树根立刻将所有出口封死，五条瞥了一眼后道：“你们没必要下这么多功夫，反正我下来之后又不准备走。”
“如果我逃跑的话，你们就会把这儿的人都杀个精光吧？”
“你要是逃跑了吗。”漏瑚轻轻一摆手。
“回答是，就算你不跑，也一样！”
地铁站台本来紧闭的闸门开启，拥挤的人群顿时汹涌而出，像是下饺子一样跌入轨道。
唉，原来他们刚才封住出口是为了让我摸不清对面是否有人类而布下的障眼法啊。
并且准备用拥挤的普通人来限制我咒术的发挥？
恐怕就连领域展开这一点都考虑到了，因为五条悟不会滥杀无辜。
“都退后，不然会死掉哦。”
“说的晚了点吧，五条悟！”漏瑚兴奋地咧开嘴角，向五条冲去，手臂燃起高热的火焰，完全不顾普通人性命，将挡路的一股脑杀死。
另外两只咒灵也同时发起猛攻，花御从另外一个方向和漏瑚形成夹击之势，停留在远处的胀相则直接使用了术式。
“赤血操术——苅祓。”
三重夹击，五条面对来势汹汹的三人却只是插着口袋站在原地。
他们应该知道我身上时刻都有无下限术式的防御吧
就算这样，也信心满满的打了过来？
赤色血液凝聚的勾玉轮后发先至，但在五条悟面前数十厘米外便被无形的领域弹开。
吼真好用的术式。
随后是来自正前方花御的打击，和绕到身后的另一只。
“选择了咒力强化的体术攻击吗？”
似乎是对于自己的无下限术式防御非常自信，五条悟甚至没有躲避。
在即将击打到五条的瞬间，漏瑚难掩激动之情。
【领域延展！】
轰！！
第一百四十三章涉谷终战（二）
打中了吗！？
可是拳锋并没有传来应有的触感。
两只特级的合力一击只是将地面连带铁轨砸碎，五条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面前。
啪嗒。
轻盈地翻身踏在站牌边缘，五条微微一笑。
“原来如此，因为和那家伙勾搭在一起，所以来这么一出吗。”
领域延展，和真·阴流的简易领域是一样的。如果把原本作为结界术将对手封闭起来的领域展开比作是箱子或牢笼的话。
那么领域延展就是水是只将自己包裹在其中的液体。
虽然必中效果削弱了，但确实会对术式进行中和，这样一来他们的攻击便能中和无下限术式的自动防御而击中我
有趣，咒灵竟然会为了对付五条悟下这么大功夫呢。
漏瑚抬起头看向伫立在站牌边缘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五条，“不是说过叫你不要跑了吗？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听不懂啊？”
说着，漏瑚直接扯下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人的头颅，将其在手心中焚烧殆尽。
没有丝毫对于剥夺了一个生命的行为感到不妥，甚至愉悦地笑了起来。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明显冷了下来，“老实说，我还真是看不懂你们的操作。”
“怎么？已经想好借口了吗？”
“借口你个头啦，火山脑袋我是说，你们居然妄想凭这种程度的约束就打败我。我可真是被你们的猪脑子给吓了一大跳呢。”
五条悟的身上突然涌现出令漏瑚感到巨大压力的惊人气势，他的呼吸为之一滞，似乎被吓到了。
只见五条悟伸手一指花御。
“我记得，脸上有树枝的白色黑花纹特级咒灵，花御是吧？”
“”
“还真是来对了，就从你开始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是要死在我手里的。”
五条悟一把扯下碍事的黑色眼罩，犹如天空般炫目的双眸直指花御
“前面，左转。”
高专的轿车内，程让和禅院真希坐在后排，向着诅咒气息极为浓郁的方向赶去。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真希似乎对于即将面对的敌人很是不安。
“别担心，我们的敌人都交给对方来，就是为了心无旁骛毕竟都是【最强】嘛”
程让咧嘴一笑，摸了摸眉头，随后动作一顿。
“果然有些不习惯，还真是神奇啊。”
“那个程医生？我们好像到了。”负责开车的辅助监督望着面前的黑色圆帐，踩下刹车。
程让抬眼看了看，“是，没错，就在这里了。”
他拍了拍真希的肩膀，“下车吧。”
特有的诅咒气息令程让露出惊讶的表情，“还好提前和他们说过了，这次的战斗应该不会有人打扰，能尽快解决就尽快吧虽然嘛——会是一场恶战就是了。”
送两人到来的监督快速驱车离去，留下插着口袋的程让和紧握腰间铭心的真希一步步走向前方的黑帐。
似乎早就在此等待着他，黑帐甚至在程让和真希到来的时候主动张开了一道缝隙，供两人通过。
从黑夜迈入黑暗，似乎周围的光都被完全剥夺，真希瞬间失去了视觉，不见五指。
“你果然来了，还带着你的弟子”
空间中回荡起少女冰冷的声线，似乎对于此次前来的程让带着另一个人而感到极为不满。
“哥哥”
诡异的光线将中央的身影照亮，小墨独自一人伫立在黑暗的中心，抬头看向面前向自己缓缓走来的两人。
“我可没有这么可爱的妹妹。”
在看清中央的人影后，程让有些勉强地笑了起来。
真希当即拔出铭心，严阵以待。
那股滔天的诅咒气息甚至让自己无法呼吸，和之前地下室中的分身比起来面前的小墨要强出太多了！
“我要杀了禅院真希哥哥的身边，应该只有我才对！”
“不来一起玩吗？”程让缓缓放低重心，握住腰间长刀。
“那些事情是杀了她之后才开始享受的。”小墨背后的发丝涌起，缠绕她平举起的左臂，随后幻化出一把漆黑的长刀。
比例极为不对称的刀柄转动，随着另外半截刀刃的弹出，足有一百六十公分长的“巨太刀”，甚至让人忍不住怀疑小墨娇小的身材能否将其得心应手地挥舞。
“真是吓人的武器一起上，真希。”
“是！”
战斗打响，红色的火焰围绕着整片黑色空间上方亮起，将一切镀上了嗜杀的诡异猩红。
犹如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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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耀的演奏厅，高亢的哀鸣声组成乐曲，于四面八方共鸣，伫立于其中的少女执起濯锈，开始了只她一人寂灭的圆舞。
铛！
刀刃与刀刃猛烈交锋，迸射出耀眼的火光，犹如给高亢哀唱的背景声加上了金铁般的铿锵鼓点，震慑人心。
血肉的撕扯，压抑着苦痛灵魂的低语，尖锐的鸣唱，被刀锋的冰冷所斩切。
金铁、力量、信念与灵魂淋漓尽致地对撞！
小墨看似单薄娇弱的身体中却仿佛有着无尽的力量，真希斩下的一刀被她轻而易举地格开，反手便是一记迅猛的腰斩。
这个距离躲不开！
【濯锈拥有比几乎所有刀剑都长的攻击范围，莫说势均力敌的战斗，就算是以弱对强也能以此打开突破口，想要在濯锈的进攻中生还，你必须更加迈进死亡本身。】
【你要前进，真希】
【因为“濯锈”的杀剑，你是躲不开的。】
程让的教导在脑海中一遍遍响彻，望着近在咫尺的漆黑刀锋，真希死死咬牙踏步前进，全力贴近小墨。
只有内侧没有开锋吗？真是奇怪的武器！
同时闪耀的白光斩来，刃口与刃口对撞，程让手中的初心斩击在小墨手中濯锈的剑刃之上，为真希争取到了短暂的时间。
只是刹那间的停顿，小墨手中的濯锈便被咔嚓斩为两半，黑色刀尖打着致命的旋儿飞出，消散为发丝。
而未开刃的后半部狠狠击打在真希手臂处，但被她反手回转的刀身挡住。
真希被砰地一声打飞，但也免受了这一记致命的腰斩。小墨手中被斩断的濯锈瞬间爬上黑色发丝重新凝聚，劈头向程让砍来。
抬刀格挡，侧向撤步，顺着由上而下的那股巨大力道将其引导至一旁。
轰鸣间濯锈刀尖斩裂地面，程让借机后跳到真希身边。
“没事吧？”
“早着呢！”
真希咬紧牙关撑刀起身，但这样的关心行为似乎令小墨更加狂躁。
“不不可以不行！”
为什么哥哥的身边总有碍事的家伙？！为什么自己总是一个人战斗？！
小墨那充满恨意的黑色眼眸令真希心脏狂跳，压迫感挤压着全身上下的每一根神经，将浸透在身体骨子缝里的所有绝望、恐惧的情绪碾出，放大
“手不要颤。”程让出声提醒。
真希恍然回神，用力握紧刀柄。
小墨发出尖叫，随后化作一股黑烟呼啸而来，无数刀刃在其中绞杀着，发出切割开空气的混乱尖啸。
“没见过这招啊，怎么躲！？”
“凭本事躲！”
程让与真希短暂交流后瞬间向两旁跳开，然而刀刃的暴风一转矛头，直指真希而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涉谷终战（三）
地下五层——
漏瑚的一条手臂被五条悟连根扯下，在半空中翻飞。
碰到他了？！
对于五条悟能够近身自己并用蛮力扯下自己的手臂，漏瑚的思考因惊讶而短暂空白了一瞬。
就算自己仍然在维持领域延展，若是五条一直启动着无下限术式也不应该这么简单就能接触到才是
嘭！
花御上前挥拳牵制五条，漏瑚趁机拉开距离，快速再生手臂。
拳锋传来切实的打击感，但五条并没有和自己缠斗，而是转头立刻去追击负伤的漏瑚。
花御想到，他的目标到底还是漏瑚，此前的宣言不过也是心理诱导吧。
然后现在这个男人，自己解除了无下限术式！
他选择舍弃掉术式的微调整，看来是打算在这因人数减少而开始变得逐渐空旷的空间里，通过单纯的咒力操作进行紧凑进攻。
不过如此一来我们也无需再挤入拥挤的人群只需要——施展术式便可！
尖利的木刺破土而出，在隆隆动静响起的瞬间，漏瑚连忙回头向花御大吼道：“不要解除延展！花御！”
可漏瑚的担心明显多余，五条的目光仍然锁定在他身上。
“你还有余裕提醒同伴吗？”
一记迅猛的重拳轰击在漏瑚侧头部，将他的脑袋打得转了三圈，整个上半身像是被拉扯进地面一样倒栽葱贯了进去。
轰！
而现在五条悟的后背完全暴露在了花御的术式攻击之下。
同伴被重创，花御当即加大咒力输出，飞贯而去的尖利木枪正中五条悟背后。
随着两声木枝折断的爆鸣，看似声势浩大的木枪仅仅擦破了五条背后的衣服，便像是遇到了坚硬的钢铁般咔嚓折断。
“不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回过头来目光直指花御的五条咧嘴一笑，身影消失再现的瞬间已经来到花御面前，伸手握住了它头上的两根树枝。
“这后面连着什么呢眼睛吗？”
蛮横粗暴地一拽，五条将露在外面的木枝从花御的头颅噗噜噜地全部拔出！
领域延展与生得术式不能同时使用，果然如此。
转瞬间的交手，五条便已经将漏瑚和花御重创！
正欲继续追击，身侧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道压缩似钢针的血柱穿透数名非术师的身体，随后被开启的无下限术式阻挡在半尺之外。
顺着攻击线路看去，藏身在人群之中的胀相正双手合十，轻啐一声。
“嘁”
那家伙不是咒灵，估计是受肉后的九相图之一。虽然有些烦人，但战斗欲望倒是没那么强，能供自己操作的咒力有限为了拖延时间，还是先收拾这边的吧。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一开始被一拳轰进地面的漏瑚已经恢复完全。
漏瑚与花御重整攻势再度夹击五条。
但随后
“和两个人玩也没有这么多余裕，稍稍浪费一些吧。”五条悟的喃喃低语令漏瑚感到不解的同时，脑海中不详的警报也在疯狂响彻。
只见五条双眸紧盯花御，嘴角扯起疯狂的笑容。
“要怪就怪这是私人恩怨吧论肉搏，我也是很强的啊！”
无下限术式的强度猛然爆发，将两人的领域延展中和，还未来得及调整出力的瞬间，五条发起了最强烈的攻势——针对花御一人！
“什么！？”
被弹开的漏瑚当即意识到了大事不妙，那个男人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自己。
漏瑚立刻撤销延展，燃起手臂的火焰对准人群，大吼：“五条悟！！看这边！！”
但五条根本像是没听到一般，右拳凝聚起庞大的咒力，湛蓝色火焰涌动，随后空间为之扭曲。
“术式顺转——苍”
轰！！！
巨量的血液迸发，如同被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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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绞肉机猛锤进了墙壁，血肉翻飞的瞬间诅咒之力不可避免地溢散。
切割空气的冲击波甚至将附近的无辜人群振飞出去。
有着层层龟裂的深坑出现在五条面前，而那其中随着高热蒸汽一同消散的，还有花御的气息。
漏瑚瞪大了眼睛，完全不可置信的模样。
一击秒杀！？
“花御”他喃喃着同伴的名字，可是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那在一瞬间将暴力美学演绎到极致的可怖背影，竟然令漏瑚一时间不知道到底那个男人是咒灵，还是自己是咒灵
他缓缓转过头来，冰冷的目光指向自己。
“下一个。”
20：51分，东京地铁，明治神宫前站，2号出口侧。
一名辅助监督在纸上划出两个重叠在一起大小不一的同心圆，围绕着中央的“站台”。
“敌方使用了覆盖整个地铁站的将普通民众封闭其中的帐，以及在其内侧使用了另一个以中心线站台为中心的【禁止术师入内的】帐，共计两个。”
她点了点两个同心圆之间的空隙，“负责帐的咒灵或是诅咒师，应该就躲藏在这两个帐之间的空隙里。”
冥冥提出质疑：“之间的空隙？不是站在中心的站台吗？”
“这只是目前的推测，但我个人认为施术者是以目标可以随意从帐里出来这一明显缺陷作为交换，来提升结界强度的。”监督回答道。
冥冥班，以一级咒术师冥冥以及其弟弟忧忧，带领虎杖悠仁组成。得到破除“帐”，疏散其中成为人质的非术师任务。
“目前已经有两名辅助监督被害。此外在两个帐之间虽然无法尚且断言，但其中徘徊着大量过咒怨灵。”
“过咒怨灵？！”虎杖对于这个词汇第一次听说。
“是的，由诅咒师或咒术师对事物、目标或者生命体施以大量诅咒，将其转化为咒灵的行为，这样生成的个体便是过咒怨灵。”
“失去本我，只会听从诅咒其成为怨灵、给予了他们力量的人的命令。”冥冥向虎杖解释道，“这样的东西数量一旦多起来非常难以处理就算普遍个体实力不强，但那些被转化的过咒怨灵实际上是一心多体，不短时间全部击溃的话恐怕每祓除掉一个，剩下的都会更狂暴。”
毫无疑问，那是特级阵营里名叫“墨”的特级才能做到的事情。
使用黑鸟操术与乌鸦共享视觉，进行侦查后，冥冥向虎杖提出了两个选择。
“祓除一大堆过咒怨灵，或是祓除一只强力咒灵，你选择哪个？”
但其实冥冥没等虎杖回答。
“选后者吧。”便已经这样建议到。
“小墨拥有能够分身的能力，事实表明，就算是分身都拥有能够展开领域的强度，那样的领域你碰到就必死无疑，过咒怨灵中隐藏着分身体也是有很大可能的事情，毕竟要保持咒力的输出，还要进行发号施令。”
“那怎么能确定面对的那一只强力咒灵就不是分身呢？”虎杖问。
“因为已经看到了——”冥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过咒怨灵那边交给我和忧忧，毕竟你没有对抗领域的手段，不是吗？”
虎杖点了点头，看向通往地下二层的阶梯，“好。”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在我们汇合之时，帐已经解除，一般民众已经得到了解放，在地下5层的那些敌人的目的也已经探明了。”
“放心吧，冥冥小姐。我已经不会再输了！”
冥冥班分头行动，由虎杖顺着昏暗的阶梯一步步下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涉谷终战（四）
随着虎杖步入地铁站内，像是在挤碎骨肉的嘎吱嘎吱声在闪烁的灯光下传来。
令人牙酸的声响将虎杖吸引过去，他见到了一只抱着尸体啃食的巨大蝗虫？！
那咒灵听到动静，便从大快朵颐的姿态抬头看来。
一人一咒灵四目相对
“——你瞅啥？”
虎杖眉目一拧，被那咒灵啃食的无疑是人类。并且可以说话交流，就证明面前这家伙等级一定不低。
竟然在吃人不可饶恕！
见虎杖不言语，咒灵结巴道：“你，你是咒咒术师是吧？”
“你是咒术师？是不是？我可聪明了！”
结巴的话语渐渐顺畅，也不知道那咒灵是激动还是紧张。
“聪明的人是不会夸耀自己的聪明的。”虎杖举起双拳，深吸一口气，炽红与墨蓝色火焰猛燃而起。
里表咒式·两仪！
“噫！？是这样吗！？”
蝗虫咒灵捂着嘴巴将尸体扔向一边，似乎对虎杖的这句话很是吃惊。
虎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敌人。
看起来这家伙脑子还并不灵光，坎贝尔老师说过结界术实际上还算比较难的东西，并不是想学会就能学会的，真的是这家伙放下的帐吗？
随后虎杖的目光被蝗虫脚边钉在地面里的一颗缠着符文的钉子吸引。
“那是什么？”虎杖一指。
“是我要守护的帐啦，不知道了吧！？”蝗虫很享受虎杖向自己提出问题，这样解答问题显得它比虎杖更聪明。
守护帐？
也就是说把那东西破坏掉就行了吧。
“啊！多谢解答。”虎杖脚下一蹬，率先发难。
不过就算蝗虫展现出的智商并不高，虎杖也并没有排除它有所隐藏的可能，底牌不会轻易动用，面前的敌人不会像大部分咒灵一样——至少它拥有智力。
所以虎杖一开始的进攻基本都是在谨慎地试探，逐步加力。
既然它总强调自己很聪明，那便让自己试试有多聪明吧！
绕过正面，虎杖从侧方向咒灵发起袭击。但那只蝗虫的反应很快，反弓的强有力双足一跃便跳出老远，甚至能够利用足部的倒刺挂在墙壁上。它借助墙壁再度用力一蹬，蝗虫张开背后的翅膀哗啦啦地飞来，给了虎杖一拳。
交叉双臂格挡，虎杖被这一拳击退了数步距离，鞋底与站台瓷砖地面摩擦出刺耳响声。
敌人速度很快并且非常灵活，拥有能够高速弹跳的下肢和四条手臂。
翅膀也拥有一定程度的滞空能力，不过要说蝗虫的话恐怕它的嘴巴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蝗害】：伴随大量蝗虫的出现引发的大规模灾害。蝗虫所到之处不仅仅是农作物，甚至就连纸、衣物、木屋等一切植物性物品也会被啃噬殆尽。
蝗虫的成虫一天内可以吃下与自身体重相同的食物
咔嚓！
虎杖站稳脚跟的瞬间侧身躲避，飞扑而来的蝗虫咒灵咔嚓一口将身边的水泥钢筋承重柱生生咬下了一块。
——总量一吨的蝗群一天之内可以消耗掉两千五百人份的食物。蝗虫咀嚼时发出的异样噪音，不分昼夜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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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四方。
蝗群过境后留下的只有荒芜的土地，以及覆盖其上的一层蝗虫分泌的黑色粘液。那光景可谓人间地狱。
人们恐惧、痛恨、并且诅咒着这一形同恶魔的昆虫。
喀嚓喀嚓喀嚓！
蝗虫咒灵以极快的速度借助后肢快速而有力地弹跳在狭窄的站台隧道，所过之处无论是钢铁、铝合金还是塑钢站牌全部被啃噬的千疮百孔
好惊人的腿部爆发力与咬合力！虎杖不停躲避着它的迅猛追击，被它像豆腐一样啃出缺口的钢铁广告牌在半空中吱呀呀地晃悠着。
再度俯身躲过一记冲拳，虎杖趁机钻入它怀中利用肘击将它逼退，随后拉开距离。
试探差不多了，这只咒灵似乎并不精通术式，但身体能力很高。
凭借恐怖的咬合力和行动自如的四条手臂，令它可以毫无顾忌地缩短与我的距离
翅膀虽然已经无法带动其质量增大的身躯进行空中的快速移动，但借助爆发力极强的双腿，配合翅膀甚至能够在半空中进行转向。
灵活的敌人近身缠斗虽然自己也并不会落下风，不过——
【火力优势学说能够用术式在安全距离压制敌人便没有必要冒上对方可能会藏有底牌的风险，进行不确定的近身战。】
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汲取经验，然后变强
伊莎贝拉对虎杖的评价很高。
“他并不是不会动脑筋的学生，虽然四肢是比普通人发达了一点，但至少我教他的东西，都能很快学会，也不会拘泥于单纯一种的战斗方式，而能够灵活应变。”
在富士急游乐园与伊莎贝拉并肩作战的虎杖，面对巨大的过山车咒灵，仅凭借包裹咒力的双拳是无法媲美庞大的钢铁的。
虎杖拉扯着与咒灵的距离，开始将体内的两种能量同时调动。
用最快的一击不给予它任何反应的可能！
里表咒式极之番对于自己来说还是过于危险，但受益于虎杖已经感受过两种能量交织在一起的体验感，那么能够做出的尝试也会更多。
所以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
“坎贝尔老师才教了我这一招。”
汹涌的墨蓝色咒力开始将咒法回路点亮，虎杖掌心虚对，两种能量纠缠出阴阳玉的形状高速旋转。
“里表咒式·四象！”
这四象分别为：阴阳（咒力驱动布里萨克咒法）、阴阴（咒力驱动咒术）、阳阴（咒法能量驱动咒术）、阳阳（咒法能量驱动布里萨克咒法）。
相互交织、组合
用咒力驱动咒文，施放咒法；用咒法能量驱动术式，施放术式！
相生相悖，无止无极。
随心所欲地诠释吧，虎杖，那是属于你自己的力量。
只要秉承着初心不变的信念
那便是自【无限】通往【最强】的道路！
“梵咒叁·改——”
只有最精密的控制，才能够将两种能量与其完全相反的两种术法完美调和，全身心地存在与这个世界，感受每一缕空气与草木独特的韵律，合而为壹。
在引导能量的咒法回路与其中咒力的延迟低于0.00001秒时，那扭曲了空间的黑色闪光
虎杖的目光空明，双眸中只有那仿佛被动作无限制放慢的敌人，向他冲来。
这是【咒·术】。
没有术师能够主动用出黑闪，虎杖承认这一次是运气。
但运气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
与【布里萨克咒法】正常释放截然相反的【咒力】迸发，将原本是亮紫色的雷枪侵染漆黑色的闪光，由虎杖并拢在一起的剑指指尖射出。
化不可能为可能的
【黑闪！】
然后——
拥有超强贯杀力，携带着撕裂空气的雷鸣，黑色闪电枪尖刺穿空气与面前的一切，招来毁灭的靡音！
“咒·雷枪！”
轰！
漆黑的雷枪毫无阻碍地贯穿蝗虫咒灵的胸腔，从那其中破穿出巨洞，在眨眼间便夺去了它一切生机。
“你吃了人所以就要做好去死的觉悟。”
虎杖，一技定乾坤！
扑通，尸体落地。
一脚踩下，将维持着帐的咒文木钉踏碎，虎杖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胸口破开大洞的咒灵尸体痉挛了一下足肢，随后缓缓化作黑烟消散无形。
试探是相互的，而虎杖一开始并没有展现出任何能够释放强力术式的形象也只是在同时麻痹对手，只为了之后的一击必杀。
“另外”虎杖指了指脑袋。
“你并不聪明。”
实力的差距犹如天壑。
第一百四十六章涉谷终战（五）
忧忧望着面前缓缓消散的【帐】。
“姐姐。”
“嗯。”
冥冥肩上扛着一把长柄巨斧，似乎完全与她优雅的气质相反，充满了狂野的气息。
“帐已经收上去了，那我们就在这等着虎杖，一起去地下五层吧。”
地下铁停在站台前的空旷车厢中，小墨睁开双眼，向身边横着靠在长椅上的夏油淡淡道：“那只虫子死了。”
“和你哥哥那边的战况如何？”夏油一如往笑眯眯地，只不过语气中有着难掩的激动。
“不知道。”
“呵，也是没被干掉之前都没有感应吧？”
小墨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他。“夏油，这样很无聊。”
“别担心，马上就能有趣起来了～”
“我不喜欢这样做，夏油。”
夏油嘴角的微笑有些僵硬，他抬手按在小墨头顶，揉了揉，“但是小墨和我约好了吧？要帮助我这个朋友达成我想要做的事情。”
“嗯”
“再忍耐一下，一下下就好了。”
小墨盯着夏油的侧脸，现在他的眼中，已经完全没有自己的身影了。
“好。”
地铁车门即将关闭的警示灯响起，通往外部的视线被阻隔。
夏油拍了拍小墨的脑袋，提醒道：“发车了。”
随着地铁列车开始缓缓启动，空旷明亮的车厢中，灯光开始如同短路般剧烈闪烁，随后被少女身体中涌出的黑色雾影所挤满，那些雾影凝聚为扭曲的人体，猩红的双眸圆睁着闪烁，为即将前往的【终点站】带去最深远的哭嚎与绝望。
望着将车厢挤满的过咒怨灵，夏油笑道：“明明用无为转变术式更加省力些吧，留着那些人类的命有什么用。”
“所以人家都说过好多遍了”小墨轻咬着下唇，蜷缩在夏油身边紧紧抱着膝盖，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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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又止的话语重新组织出口。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还能和夏油一起去游乐场玩吗？”
“啊，当然可以，你想玩多久我都会陪你的。”夏油的回答依旧毫不犹豫，甚至任谁听来都是满满的敷衍。
可少女却信以为真，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期待着那样的画面。
“好～”
————————————————
轰！
剧烈的爆炸将真希掀飞，随后被出现在后方的程让接下。
面前的小墨明显更加狂暴了，明明从钉崎那边听来的是她讨厌杀人，但现在小墨想要杀了真希的欲望简直浓稠到蔓延在这个特殊黑帐中的每一寸空气之中！
真希咬牙撑起身体，鲜血正从她被撕裂的肩膀流下。
少女头也不回地吼道：“还要拖到什么时候？！”
“不行，五条那边信号还没来，我们只能继续纠缠。”
“该死，这样下去恐怕不到五分钟我就要被那个疯孩子杀了！”
“有我在，别担心。”
真希眉头一皱，“但那是最后手段在确认小墨本体，和我死掉之前不要救我。”
“我明白，领域对抗的机会绝对要留在最关键的时刻才能使用。”程让持刀一跃而上，真希紧随其后。两人再次与小墨开始缠斗。
“因为只有一次机会！”
铛！
闪耀的火光将黑暗映亮，刀光剑影间纠缠着刹那毫厘的死亡
漏瑚仿佛丧家犬一般在密集的人群中穿行躲避，身后被阻挡的五条悟仿佛杀神般快速靠近。
还好这群普通人仍然看不到我不然被追上可能瞬间就会死！
花御在面前被五条悟爆杀的场面仍然在漏瑚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即是【最强】！
即便已经面对过一次，但此时此刻如此彻骨的杀意犹如刀锋般舔舐着脊椎，令漏瑚心中狂吼不妙。
夏油那家伙还没好吗！！
哐啷哐啷哐啷
轮毂与钢轨接触的特有节奏仿佛在回应着漏瑚的期盼，从隧道的尽头传来。
漏瑚顿时像是见到救星般大大地咧开了嘴，回头看向被灯光刺破的黑暗。
“总算来了！！”
而拥挤在站台上的人们也和漏瑚是一样的表情，以为能够得救。
“啊！来地铁了！！”
“是地铁啊，让我上去！”
“滚开啊，让我先上！”
人们用力推搡着挤成一团，不要命地向着通往“希望”的道路“披荆斩棘”。
可在列车呼啸着进入站台时，能够透过透明车窗看到里面景象的众人，顿时像被扼住了脖颈的公鸡般，瞪圆了眼睛。
漆黑而泛着墨色的气息的影子同样挤满了车厢门口，闪烁着怨恨红光的双眸几乎能够将一切负面情绪通过孔洞注入进身体。
绝望的火苗像是迎风而起般席卷所有人的心底，车门随后在气压的呲呲声中，缓缓打开。
“嗷嗷嗷嗷！！”
过咒怨灵们仿若开闸的洪水，携带着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死亡席卷一切。
在这一刻，所有普通人都亲眼目睹了“最深沉”的诅咒。
“那是什——”
噗嗤！
上半边头颅消失，红的白的紫的，天知道是什么牛黄狗宝的玩意夹着鲜血与内脏齐飞，然后是剩下的身体。
被瞬间撕碎的人群令五条悟猛地停下脚步，看向列车方向。
“什么？！”
大量怨灵飞出，在地面、地下，天花板上空盘旋，时不时地伸出利爪，张开血口，将无辜的人群撕碎。
血肉纷飞的地狱中，最后从车厢中缓缓迈出脚步的，是一位有着如墨长发，面容精致的少女。
人群与怨灵的哀嚎嘶叫被狠狠糅杂在一起，回荡在这片满是血腥味的空间中。
小墨与五条悟相对而视。
“小墨”
“五条悟。”小墨冷冷地开口，盯着男人犹如天空般澄澈的双眸，眉头轻皱。
人类的死亡与哀嚎声，小墨已经仿佛将其视若无物了，毕竟每天都能够听到，习惯了也就好了。
忍着心底的厌恶感，小墨平举手臂，发丝缠绕，濯锈出鞘。
“只要把你【封印】就可以回到之前的时光了，可以和大家一起无忧无虑地玩有着喜欢我的朋友，尤其是花御姐姐，她——”
“小墨！花御被他杀了！”
从人群中冲出的漏瑚向背对着自己的少女大吼。
小墨瞪大双眼，猛地回头看向身后伤痕累累的漏瑚，虽然伤口一直在愈合，但明显受过很重的伤。
“瑚宝，你说什么？”
“花御已经被五条悟杀了”
“花御姐姐，还说要送给我她亲手编出来的花环呢，她说我带上一定很漂亮很可爱的！”
“她已经死了，小墨，我们回不去了。”漏瑚用力的喘息着，语气中同样有着遗憾与疲惫。
虽然短暂，但仍然有着开心、快乐的回忆闪过，小墨不可置信地张着嘴，像是要说些什么。
可却吐不出半点尘埃。
“为什么？”她向五条悟质问。
“因为它是咒灵，并且想杀了我，咒灵与咒术师互相厮杀，祓除与被杀死，这是宿命。”
小墨缓缓低头，宝石般圆润的黑色双眸轻轻颤抖着。
“花御姐姐是我们之中最温柔的人啊”
黑刀濯锈闪烁着刺骨寒芒的刀尖猛地执起，指向五条悟，小墨随后抬起头，目光中已经只剩下恨意。
“改变主意了既然互相厮杀是宿命，那么杀死你——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吧？！”
本在四处游曳盘旋的过咒怨灵瞬间找到了目标，呼啸着一同冲向五条悟。
来自三百六十度的攻击，避无可避！
人群已经开始遭受大规模屠杀，再不出手恐怕就要被小墨杀干净了！
想要移动的瞬间，五条悟被磅礴且冰冷的“剑势”锁定。
动作出现了一刹那的迟疑。
笔直刺向胸口的刀锋已然到来，五条悟当即目光一凛，手臂闪电般探出，从身后凭空抽出了一把黑色的逆刃刀精准格挡。
铛！
金铁巨响声。
逆刃与杀剑相击，爆发出强烈的震波与气流，将两人的衣襟与发丝疯狂地吹起。
——濯锈。
在两人武器相接的瞬间，小墨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
为什么真正的濯锈，会在五条悟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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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此时，一个奇特样式的正方体被甩在了五条悟脚下，随后是夏油的声音从背后出现。
“狱门疆——开门。”
第一百四十七章涉谷终战（六）
“狱门疆是活着的结界，源信和尚圆寂后的肉身所变。”
夏油一边摸牌，一边向其他咒灵们介绍着自己拿到的‘王牌’。
“这世上没有狱门疆封印不了的东西。”
小墨坐在椅子上，对着面前摆成一排的麻将苦思冥想，漏瑚瞥了一眼夏油，他正将手中的牌打出。
“不过封印肯定是有条件的吧？”
“一分钟。”
“什么？”
“狱门疆开门后，需要让五条悟在半径约四米的封印有效范围之内，停留一分钟才行。”
咔嚓！
脾气火爆的漏瑚险些将手里的牌捏碎，“你小子该不会就是为了把这没可能完成的难题推给别人来解决！才找我们联手的吧！？”
“那家伙呆在那种条件下的一分钟，可是要比把几千个愚昧的人类一生给通通加在一起都难办的多！”
“先别激动嘛，漏瑚。不要紧～我们有小墨在呢。”
“就算是小墨的领域，在只剩下一个最后活下来的人之前，也不会停下吧。”漏瑚看向小墨犹豫不决的样子，探头看了眼她的牌，捏出来一张打在她面前，“出这个啦，快点！”
“嘛。”夏油笑了笑，“虽然说是一分钟，不过是五条悟的，脑内时间一分钟而已。”
随着漏瑚替小墨打出的那张牌落桌，夏油将自己面前的牌摊开。
“和，国士无双～多谢小墨啦。”
“”
————————————————
“狱门疆开门。”
布满符文的正方体猛地分裂为四个部分展开，像是肉膜一般被拉伸的内容物中央，有着被订书钉一样东西撑开的眼球，直直注视向五条悟。
“夏油！”小墨顿时生气地叫了起来，“我要杀了他！”
“不行喔——要按照原来的约定进行，这是【束缚】，现在退下。”夏油缓缓从人群中走出，向五条悟招手。
“嗨，悟～好久不见呀。”
强大的压力瞬间随着小墨一跃而出被驱散，五条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笑起来很让人想打他，隐藏眯眯眼，长得没我五条悟帅，但也能俘获一群女孩子的芳心。】
更为详尽的描述就不多赘述了。
出现的人，无疑就是去年五条悟自己，亲手杀死的挚友。
就算在共鸣之蓝的回忆中，都仍然想要再见到一次的挚友。
“夏油杰。”
他终于主动出现在了五条悟的面前，为的就是这一刻。
五条悟在见到已经“死去”，并且是亲手杀死的夏油杰之后，不可能不去胡思乱想。
而脑内的一分钟对于五条悟刹那间涌现出之前与夏油杰一同相处的回忆来说，太短太短了。
短到只需要一瞬间就能过去！
夏油仿佛都能够预见面前的五条悟被狱门疆捕获，然后无力的看着自己被一点点封印的样子了。
无力改变一切，愤怒地质问，怎样都好。
总而言之，是我赢了——
夏油脸上即将扬起的笑容戛然而止。面前静静盯着自己的五条悟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像是等待这一刻已经许久般。
身后的狱门疆也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
夏油不解地双目微睁，就差下一秒问出口来了。
“这个，就是你封印五条悟的底牌吗？”
面前的五条悟回头看向展开的狱门疆，扯起嘴角。
随着面前的“五条悟”伸手虚握，一把洁白的长刀灿然出现在他手心之中，随后光芒一闪间。
能够封印万物的“狱门疆”，被他毫无花俏的一刀，斩碎为了四散的黑雾。
“但很可惜，我们也有自己的底牌。”
夏油震惊地瞪大了双眸，眼睁睁地望着面前的“五条悟”仿佛破碎的外壳般脱落，显现出真身。
白色长刀初心、黑色逆刃刀濯锈持握于手中。
黑发黑眸，青衫凛冽，目光中满是戏谑。
面前的男人令夏油身边的小墨都始料未及，长大了嘴巴。
“哥哥？”
“程让！”
自己被耍了！夏油在看到面前五条悟身份破裂的瞬间就明白了现状，咬牙切齿。
可，他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面前的家伙是程让本人，那么和禅院真希一同与小墨对战的家伙又是谁！？
根本不需要思考，就能够得出理所应当的答案
【刷！】
随着黑帐中，“程让”手中挥舞着的白色长刀瞬间消失，见到此景的真希和“程让”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终于来【信号】了！
“真希！”
“早就准备好了！”真希瞬间冲上来两刀逼退小墨，蕴含着微弱剑意的罡风令小墨都不得不退避。
而后，“程让”的外壳犹如溢散的流光般消散，再度站在小墨面前的人，赫然便是——
“五条悟！？”在看到真正的五条悟展露身形的瞬间，面前的小墨似乎就没有了战斗的意思，像是要逃跑般向后退避，眼神中满是惊讶与不解。
两人在瞬间便判断了出来——这次前来阻挡所谓“程让”的小墨，果然也是分身！
只不过这个分身近乎有本体三分之二的力量继承，根本无法轻易辨认。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真正的小墨‘本体’，正跟在夏油身边。
“这可不能让你轻轻松松的就跑回去通风报信。”
五条悟，抓住身边真希的手臂，磅礴的咒力汹涌！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浩瀚的宏宇，将黑帐瞬间吞没，毫不犹豫地领域展开，将面前的小墨捕获！
瞬间巨大量信息涌入小墨的意识，在能将一般特级咒灵的头脑彻底填鸭成不可思考状态的信息下，小墨只是被牵制了不到三秒种便已经有挣脱的意向。
“如我所料果然强的离谱真希！”
五条呼唤着闭目凝神的少女，这段时间的战斗下，真希的【借势】已经完全足够了。
仅仅是五条悟的无量空处并不能拖延多久的时间，如果身为分身的小墨一心想要逃跑，只能够由更为“理解”她存在的牢笼，将其禁锢。
虽然五条悟是咒术界的最强，但小墨并不能以咒术界的所有常识来理解。
“相信我，那并不是和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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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等级的敌人你们将其归类为特级，只是因为咒术界面对评价咒灵实力和影响的最高等级，就只有特级罢了。”
在开始进行这个堪称“弥天大谎”的计划之前，程让与五条悟单独对坐在茶几前，两人身前的桌面上摆放着装有琉璃般颜色的六边体玻璃瓶。
“交给我那位【最强的弟子】吧，期待与你并肩作战～干杯。”
“干杯。”
程让和五条悟同时拿起面前的瓶子，轻轻碰撞在一起，一饮而尽。
喝下伪装合剂之后，变身成为“五条悟”的程让将腰间的长刀解下，递给对面的“自己”。
“我们彼此的对手，就交给对方吧。”
假程让，也就是五条悟似乎非常期待之后的有趣事情，咧嘴一笑，接过长刀，“所以说，现在真希到底有多强？”
“那就要你这个【老师】，亲眼见证了。”
“哦当然～我很期待！”
在五条悟的注视下，处于无量空处领域中的真希
睁开了双眼。
【翻过这座山峰，让所有人知晓你的故事。】
出鞘的铭心随着灌注其中的【势】，散发出刺目的光芒！
“领·域·展·开”
这无疑是配合至妙到毫颠的领域战，五条悟忍不住大大地扬起嘴角，天空般湛蓝的双目中满是期待的激动神色。
来吧，禅院真希让我这个【最强】见识下，没有咒力的你，能够登上怎样的高峰！
那是与咒力所完全不同的气息，是五条悟从未见识过的道路。
“登霄步云月。”
于脚下拓开方寸，山麓与云岚撕裂了浩瀚的宏宇，拔地而起。皎洁的月光从头顶洒下，云雾缥缈的空谷之中，万仞的剑雨凝结，高悬于明月之间，犹如流星静止、熠熠生辉。
虽然有着五条悟绝对的配合，但能够在【最强】的领域之中立足。禅院真希，无疑已经半只脚迈入了‘特级’的门槛！
“哈哈哈哈！！”
五条畅快地笑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最满意的答卷。
那是一度被认为没有咒力的女孩子，绝不服输，永不选择向悲惨命运低头的反抗。
天赋、汗水、鲜血、新生、死亡。
那是她的领域
能够撕裂自己这个【最强】，在其中立足的领域！
真希注视着被囚禁在这双重领域之中小墨有些不知所措的身影，自信地扬起嘴角。
第一百四十八章涉谷终战（七）
真希铭心挥下，像是指引万钧的旌旗，凝结于苍穹的剑雨顿时流星般下坠，簌簌破空声不绝于耳，银色的锋芒拉扯出闪耀的弧光射向小墨。
【绞杀她！】
但刚刚从无量空处的信息洪流中回过神来的小墨并没有坐以待毙，凛冽的剑锋撕下了她半边手臂后，小墨的身影化作黑雾涌向一旁。
五条悟对此表现出惊讶，“身处无量空处的影响之下竟然还能动，这小家伙还真是不简单。”
“听说她的年龄比外表成熟多了。”真希目光紧盯小墨的身影，操控漫天剑雨对她发起紧迫的追击。
如何对付小墨，其实才是整个计划中最为核心的问题。
在游乐园事件结束后，根据钉崎的情报，高专这边得知了敌人的最终目的是想要统一咒术界，创造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
不过这个未免太过理想化，而且只听小墨的这个情报来说，咒灵方完全没有必要因此杀害优秀的咒术师才对。
恐怕最终的目的会更为疯狂、更加惨烈。
但无论咒灵方的最终计划是什么，它们始终需要翻过的一道天壑便是“五条悟”。
五条悟的存在维持着咒术界微妙的平衡，是被敌方视为“只要封印了五条悟，咒术与咒灵便可五五开”的存在。
1989年12月7日，天生拥有六眼，不可比拟的力量足以颠覆整个日本咒术界的【最强】五条悟诞生。他的出生即改变了世界平衡，导致现代诅咒随之增强。
咒灵一方想要翻身，就必须处理五条悟。
历史上六眼的持有者虽然寥寥可数，但无疑每一个时代都会出现，被杀掉的、意外死去或寿终正寝的。
一旦六眼的持有者陨落，那么必定还会在某一个时间点再度诞生。
“就连咒灵都已经明白了这一点，恐怕你也应该知道。”
“另外我这个【校医师】的出现，在暴露实力后也无疑会引起他们的高度警惕，但同时咒灵方也拥有能够限制我的存在。”
“小墨吗。”五条悟脚搭在桌子上，整个人陷入沙发。
“没错。”
“敌人能够限制我们的牌已经定死了，接下来便是你。”程让指向五条悟，“要论除去小墨，有哪个咒灵能正面不，就算是偷袭，能把你杀掉的家伙恐怕都还没有。而且就算真的杀掉你了，他们也要担心下一个六眼持有者的诞生还会不会比你都棘手。”
“所以对付我最好的方式，就是【封印】我，没错了吧。”
程让打出响指，“Bingo～”
“咒灵方必然是有万全的把握能够将你封印，才会选择动手，不然会一直蛰伏下去，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你是【五条悟】。”
“呵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啦”五条滑稽地摊开双手，“所以敌人会想尽办法牵制住我，而且会用我不得不出现的理由人质？大规模屠杀？反正怎样我都是看不下去的。”
“那你就是自己往坑里跳，谁都拉不上来你。”
五条轻叹一声，将脚从桌子上放下。“但有时候现实就是不给你选择。”
程让点头：“我也没得选，因为我也必须将小墨祓除。”
“那我们两个都没得选，一条路走到黑，还有什么讨论的可能只能听天由命？”
“咒灵在暗，我们在明，它们对于我们这边情报信息的掌握就当做只要暴露出来的手段它们全部都知道。而我们对于咒灵方的了解却知之甚少，信息完全不对等的条件下，一旦由对方夺取先机，那么我们之后的行动全都会被牵着鼻子走。”
五条悟咧嘴一笑：“喂喂喂，你这说的我们不是就完全没有机会了吗，明明知道对方要干什么，但却只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最后满盘皆输？”
程让摇了摇手指，“当然——不是。”
“哦？”
“想想看，对方拥有能够对付我们两个的【底牌】，虽然其中一张处于未知，但我有这个自信，那便是除了小墨之外，这里没有任何其他的【底牌】能够限制我。”
好似形状对应的凸起与凹槽，想要捕获就必须一一对应。
五条悟略一思考，不确定道：“你想代替我被封印？”
“当然不是。”
程让在五条悟对面坐下，拿起放在桌子中央的一摞扑克牌，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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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抽出两张Joker。
大小王被程让分别捏在两只手，向五条展示，右手是大王，左手是小王。
“比如右手的Joker牌是我。”
“我要这张。”五条悟指向程让右手的大王。
“好好好～比如这张Joker是你。”程让随后举起左手，“这张是我。”
“对方想要牵制我并将你排除游戏，就必须使用对应的方式，比如只能装红Joker的牌盒，装黑Joker就会爆炸”程让将手中的红Joker扔进扑克牌盒中，比喻五条悟被对方成功封印。
“装黑Joker的牌盒，装不下红Joker”
程让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副扑克牌，将黑Joker放进另一个牌盒。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注视着程让的动作。
随后程让放下牌盒，向五条悟提问：“那么面对这种一捉一的情况，底牌已经暴露给对方的我们该怎么取得逆转优势呢？”
五条悟捏着下巴。
“就好似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赌场，赌客们看似是运气的豪搏，实际上都在被赌场暗地里操控，插翅难飞就像没法选择对手的我们，已经被对手选择好了。”
他以生动形象的比喻分析出路。
“买定离手，牌局已经被暗地里被人操控若想要在这种情况下翻盘获胜，那么也只有那一种方法了吧？”
两人颇具默契地相视一笑，程让拿过装有代表五条悟“红Joker”的牌盒，而五条悟则将装有代表程让的“黑Joker”牌盒滑到面前。
再度打开牌盒，他们将早已装入其中的Joker背面朝上取出，同时翻转。
“呵！”五条悟望着面前本应是黑Joker，实际上却是红色的牌面，忍不住地笑出了声。
“真是吓了我一跳，竟然能够在我眼皮子底下掉包，你是怎么做到的？”
程让捏着手中被掉包的黑色王牌，指尖翻转瞬间牌面颜色再度一变，转换为红色王牌“Joker”，甚至五条悟摘下眼罩也没能看穿程让刚刚这下是怎么做到的。
牌面上那踩着马戏团气球的彩色小丑得意地嘲笑着他，像是在说：“怎么样，没想到吧？！”
这时程让才颇为神秘地开口。
“只要【作弊的赌客】不被【赌场】抓到。那么他就能赢走所有的钱，简单易懂的道理。”
“但同时也很难～”五条悟放下扑克牌，重新将眼罩拉上，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靠背。
“那么，你想怎么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在盯着我们的敌人眼皮子底下出老千呢？毕竟这种牌桌上的把戏，和我们要面对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
“这个简单。”
程让咧嘴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透明的六面体水晶瓶，轻轻晃了晃。
“只需要在这场游戏开始前，做好你就是Joker的准备，便可以了。”
五条悟接过瓶子，并没有问里面是什么，放在面前。
“小墨可不好处理。”
程让点头：“我知道，相信我，那并不是和悟同一等级的敌人你们将其归类为特级，只是因为咒术界面对评价咒灵实力和影响的最高等级，就只有特级罢了。”
在开始进行这个堪称“弥天大谎”的计划之前，程让与五条悟对坐在茶几前举杯。
“交给我那位【最强的弟子】吧，期待与你并肩作战～干杯。”
五条悟微微一愣。
并肩作战吗？
——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过了呢？
“呵”
五条悟轻笑一声，随后终于举杯轻轻一碰。
“干杯。”
第一百四十九章涉谷终战（八）
程让与五条悟外貌互换，或者说不仅仅是外貌的互换。
他们还能够获得彼此的能力，虽然时间很短，但基于程让和五条悟的基准实力，这个时间也是绰绰有余的。
【伪装合剂（复制品）（强化效果版）效果：使用者服下后将改变自身样貌与体质，获得改变后的目标特性，效果持续时间根据目标特性强度决定，最长持续72小时，最短15分钟，持续期间获得高级隐匿效果，不会被任何侦查索敌类效果标记。】
【备注：此药剂经过了高等级效果的强化，甚至可以让普通人短暂获得巨龙的力量】
五条悟的【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因此也能被程让继承使用。
但由于能供操作的咒力有限，即便消耗几乎为零，仅凭伪装合剂的话，程让使用五条悟的身份全力输出也仅仅能够他挥霍最短的十五分钟，为了引出幕后之人，稍有保留是必须的。
所以两边都在拖延时间，五条悟这边更甚，能够驱动程让身份的招式他基本都不能使用。只能与真希一同牵制小墨这边，直到程让发出信号。
即【召回初心】的信号。
漏瑚一方的咒灵拖延的是夏油驱动狱门疆赶到的时间，而程让就是等待夏油现身在自己面前。
“那是我唯一的挚友，请务必帮我确认他的身份。”
五条悟的牵挂仅仅只有‘夏油’这一个名字而已，即便他是咒灵一方的牵头人。
若幕后主使不是“夏油杰”，则程让会在排除敌人能够封印五条悟的手段后，直接瞬移到五条手中的初心身边与其一同对付小墨。
如果是的话
五条悟手中的初心便会消失，即回到程让手中。
“要是以我对他的理解，小墨的本体会被一直留在他身边吧。”
————————————————
面前是漏瑚、胀相、小墨、夏油和一众过咒怨灵组成的敌海，此刻却唯有程让一人执刀伫立在他们面前。
“虽然有着这种预感了，不过果然你没有派本体去解决那边的【我】啊。”程让在破坏掉能够封印五条悟的狱门疆之后，不急不忙地说道。
现在局势翻转的瞬间，占据主动的便是他们，唯一的变数是夏油死死将小墨的本体带在身边，而能够限制程让的也正好只有小墨的本体。
加上同为特级的漏瑚和面前的“夏油”，能够拖延到五条悟和真希解决掉那边的分身，是最优解。
毕竟除了高专咒术师阵营以外，有很多普通人都被关进了这重重叠叠的帐中，等待着救援。
无疑，夏油的计划已经基本上因此崩盘，为了不给予他逃跑后再度卷土重来的机会。
必须在这次的涉谷终战里——将他祓除！
【下一次到来的，就会是“决战”。】
夏油嘴角的笑容僵硬着扭曲，计划被对方如此诡异的一记偷梁换柱打乱，封印五条悟的底牌【狱门疆】也被破坏。
自己能够持有的筹码已然不多了
困兽，便是自己现在的处境。
程让将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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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收回。
“收手吧夏油，外面全是咒术师。”
“呵。”
面对已经近乎满盘皆输的现状，夏油突然笑了出来，随后越笑越厉害。
“呵呵呵哈哈哈哈！”
他用力鼓掌，似乎在为面前的这一出好戏而喝彩。
“真没想到，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夏油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发出提问：“我真是非常好奇，是我完全没见过的术式，竟然能做到身份对调，还能够完美使用五条悟的术式和【六眼】，就连我甚至小墨都看不出一丝破绽。”
程让道：“在那之前，我也有个问题。”
“哦？请讲。”
似乎已经是认命般，夏油杰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撑着下巴示意程让——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所有通过六眼得知的情报都表明你确实是夏油杰。但我能够透过你【灵魂】看到的东西，又全部将其否定了。这让我有些好奇，你这个真·夏油杰的外壳里面，又有着什么东西？”
只有程让亲眼所见，才第一次见识到同一个体下，两种完全不同的灵魂与因果正因为这个统一的肉体而不可分割地纠缠着。
可以说的上是——一团乱麻。
假夏油笑了笑，缓缓抬起手，捏住额头上缝合线的线头，拉出。
随着令人脊背发麻的粘胶质感的声音，假夏油直接掀开了自己的头盖骨，露出了其中长着一张嘴的“大脑”。
“你能看出来的东西可真不少呀，早知道就把你的优先级放得比悟更高一点了～！”夏油向程让解释道：“有种术师，可以通过移植大脑来交换肉体。当然也就可以使用记忆在肉体内的术式。”
“我眼馋夏油的咒灵操术已经好久了，而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之前的那一刻为了封印真正的【五条悟】。”
程让冷哼一声，“你知道悟只有夏油杰这一个挚友了，并且是他亲手杀死的利用玩弄友情的手段，想要封印五条悟。那还真是让你不小心拿到了超级有趣的剧本展开啊。”
“谁叫他当时没把夏油杰的遗体交给家入硝子来处理呢？那家伙倒是会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挺会顾虑到他人的。托五条悟的福，我才能轻轻松松地把这具肉体给弄到手。”夏油重新扣回头盖骨，用线缝好。
“那么解答完了程医生你的问题，在死到临头之前，我也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不知能否为在下指点一二？”
程让的目光瞥了眼夏油身边默不作声的小墨，她身体中的力量似乎被分走了很大一部分，并没有自己一开始见到她时那样强烈。
五条和真希那边可能仍然没有将分身解决掉贸然在此开战会死更多的人。
现在咒灵方的几大战力和领头羊都被自己牵制，发出信号后其他人应该也要开始行动，得给她们留出时间救人。
“好啊。”程让随后点头。
而夏油杰的第一个问题，便令程让感到意外。
“程医生，不知道你对小墨，有多少了解呢？”
“？”
“性格、喜好、术式、能力，这些的一切哦冒犯了，你是她的哥哥啊，应该全部都一清二楚吧？”
我怎么清楚？程让在心底默默反驳，这段时间能够推测并排除的事情也只有小墨从自己体内逃逸的途径。
——那次和真人对战时的领域展开。
它们互相接触到了灵魂，甚至真人很可能与体内的程墨对话过。但内容和过程自己一无所知。
由于是偷偷跑出来的，出于同源的小墨甚至程让都无法感知她的任何状态、包括位置。
所以在与交流会过程中找上门来的小墨进行的第一场战斗才格外艰难
现在也很难。
不过还好自己培养出了禅院真希这个弟子作为“杀手锏”。
见程让沉默不语，假夏油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极为做作地长大了嘴巴。
“不会吧？你不会一点也不知道吧？”
“”
“至少要知道人家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吧？最喜欢喝的饮料也行啊。”
“酒吗？”程让只能结合自己的喜好猜测。
夏油的表情一下子失望透顶，叹了口气，随后嘴角诡异地上扬起来。
“看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呀！”
“其实，小墨超重视自己的朋友的啦～”
就算是假的也好，稍微真诚一点的马上就会死心塌地起来。
是最棒的，棋子！
“去玩吧，尽情地～”
随着盘腿坐在地上的夏油开口的一瞬，程让能够感受到的一切周边讯息全部犹如奔涌的洪流般一去不返。
只剩下虚无将自己笼罩
第一百五十章涉谷终战（九）
这是什么！？
似乎像是结界、或者说【帐】一类的存在将程让完全笼罩。
小墨动手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一开始还有些怀疑假夏油一副放弃抵抗的样子是已经认命，然而是仍然有着能限制自己的自信吗？
怪不得就算剥离出超过半数的力量也要将本体留在自己身边小墨的分身恐怕绝无可能使用出这一诡异招式。
四周的景象令程让已经熟悉到想要吐出来了。
砰！
一声巨响，数人高的阴影显现，凝结。
那是程让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东西，令自己曾经无数次崩溃的罪魁祸首。
“你妈的，夏油杰！”程让表情精彩，咬牙切齿。
巨大的训练场木桩摆放在自己眼前。
【新手毕业目标（终）：击破10个训练用木桩，当前进度（11/10），未完成。】
盯着面前紊乱的系统光屏上出现的任务文字，程让仿佛PTSD出现般倒吸了一大口冷气。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系统的所有道具目标和技能，甚至自己的攻击都对小墨无效但能够操作系统界面生成任务这也太假了！
还有周围这个尽数虚空的训练场。
——幻觉吗？！
数道凛冽的白色剑光爆发，被训练场周围犹如星空般的虚无吞没的无影无踪。
试图用攻击斩裂幻境的行为完全无效，恐怕小墨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自己实力的存在，这种地方不可能会让自己使出蛮力尽数破坏掉就能出去的地方。
“”
该死。
一个难缠至级的想法浮现在程让的脑海，随着手起刀落，血量高达十亿的最高级训练场木桩应声破碎为彩色碎片消散。
在第一个木桩破碎的瞬间，第二个木桩轰然落地。
【当前进度（12/10），未完成。】
“啧！”
望着变化的文字，程让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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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能够出去的办法非常简单，那就是把自己已经完成过一遍的事情再做一次。
那是镌刻在自己的记忆中，最不想回忆的事情，也是将那其中无法承受的痛苦，一股脑塞给了“墨”的事情。
而现在，“墨”用着程让塞给他的痛苦，重新拿回来对付自己。
“不会真的要再砍九十九亿次才能出去吧。”
程让额头冷汗下落，那这样自己岂不是又要被困在这里不知道几万年？
只不过与第一开始相比，自己斩碎木桩的速度快了成千上万倍。
但终归那是他娘的四舍五入一百亿啊！
无疑，这里是噩梦。
是程让无法再一次走出去的噩梦。
再疯一次是不可能的，再将记忆和痛苦交由出去是不可能的，再出现一个和“墨”一样的存在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自己已经没有能够在这个持续亘古的训练场中，可以放任其失去的东西了
如果是再一次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选择忘记。
【我将亲手杀死那个曾经交出一切的，懦弱的自己。】
涌动着墨色漩涡的【黑棺】将面前程让的身影吞没，失去动静。
夏油不禁兴奋地拍手从地上一下子蹦了起来。
“做的太棒了，小墨！我真是以你为自豪～”
程让，最强的剑神，实力足以正面摧毁星球最强主宰实力的【战神】阿尔特修。
虽然夏油杰不知道小墨口中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战神】是什么意思，不过听起来就很狂拽酷炫吊炸天的称呼，想想也是自己没法抗衡的存在。
不过最重要的转机出现了，那就是从这个最强的剑神体内逃逸出来的一部分，拥有知晓其一切弱点的情报。
小墨。
然而那个剑神，对她竟然一无所知！
真是笑都要把自己笑死了。
就像自己一直要对付的【最强】是五条悟，知道就算能够杀掉他也不是长久之计，更何况杀不掉。所以只能寻找其他办法。
于是废了大心思拿到了其挚友夏油杰的肉体，依靠狱门疆进行的【攻心计】。
无论多么强大，即便是世界【最强】。
“他们也都是人只要是人，那就拥有【心】中的弱点。”
夏油杰愉悦至级地笑着，嘴角夸张到快要裂到耳根，被他搂在臂弯中的少女面无表情。
“另一面也差不多了吧？【最强咒术师】五条悟、和【最强剑神】程让的双重封印计划就要达成了～！”
砰！！
一直寂静无声的黑棺猛地从中传来轰鸣声，黑棺剧烈的震颤将地面震出裂纹，咔嚓嚓碎石声爆响，将庆祝模样的夏油当场吓得失了声，全身狠狠一颤，整个人的姿势僵硬在原地，双目凸出着紧盯黑棺方向。
等待了好一会，动静都没有再度传来，他才悄悄松了口气，生怕过大的动静会将黑棺里的【猛兽】唤醒。
“小墨，你这个方法，应该足够持久吧？”
“如果哥哥只用老方法，最快也要一千年才能出的来。”
“一千年。哈，足够了！足够我们和他在新世界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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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夏油这样的老狐狸，在通过小墨口中了解到对方的情报之后，又怎么不可能做出两手万全的准备。
真人身死之时，自己就被彻底打乱过一次的计划因为小墨的现身而重新能够得以运转。
吃一堑长一智的他不会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但只要有预料到变化的备用计划，那么一切都仍然能被自己掌握在手中。
如果来到涉谷车站的不是五条悟怎么办？
如果狱门疆被破坏了怎么办？
如果程让拥有了能够对付小墨的手段又该怎么办？
将这一切变数皆考虑周全，没有万全的把握，假夏油绝不会从蛰伏的黑暗出现。
决定前往涉谷之前，小墨被寸步不离地留在夏油身边，甚至前往游乐场祓除自己泄露出的怨气而影响的咒灵都需要派遣分身偷偷前往。
其中一个的目的便是——
“这个”夏油将满是咒文和狰狞眼球的正方体从怀中拿出，正是能够封印万物的【狱门疆】。
“这是什么？”
“一个好玩的玩具，我们一起来玩玩看吧？小墨”
伴随着浓郁的墨色黑雾，在小墨的手心渐渐凝实。
望着小墨手心中握着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狱门疆】，夏油别提有多高兴了。
“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到，小墨你也太棒了吧。我真是喜欢的你不得了！”
被激动的夏油一把搂住，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胸口流转，小墨瞪大了双眼。
“喜欢？”
“嗯～喜欢喔。”
“喜欢，是什么？小墨喜欢哥哥，但——”
夏油微笑着到少女耳边，呢喃道：“别担心，无法理解的话，就由我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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