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竖直的，而像是有弧度的……半圆。
另外的，结界吗？
第68章
68
这是上次所没有见过的结界,之前也从未听说过，黄昏馆内还有另外的结界存在。
吉野顺平清晰地记得祗王橘专门和他介绍过的黄昏馆设计，或许是对这个建筑非常有自豪感,所以祗王橘从建造理念到建筑方式、守卫模式一个不落的全部和吉野顺平介绍了个爽。
他并没听过有这么一道防御。
吉野顺平拿出手机,再次给祗王橘打了个电话，但依然显示不在服务区内。
难道，是这个结界的缘故吗？
吉野顺平用手敲了敲结界表面,好像和之前祗王橘提过的结界质感不太一样。
“要不要强行突破看看？”虎杖悠仁拳一握,戒指的光覆盖在手指节间，他用「戒之手」的武器在结界上轻戳了几下，“感觉，是相似的力量。”
和丛雨姐弟、莲城碓冰不一样,吉野顺平没有和黄昏馆熟悉到可以随意做决定的地步,他的性格和有些自来熟的虎杖悠仁也不同，让他很难在短时间内彻底融入某一个团体而没有任何顾忌和拘束感。
他有些担心里面的情况，但是有不知道结界产生的原因，不知道要不要贸然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吉野顺平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是碓冰愁生的号码。
对方看到了他的留言。
吉野顺平赶紧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却不是碓冰愁生的声音,而是莲城焰椎真的一小声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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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椎真君？”
“没事没事,我的手机……咳，泡在水里，现在已经完全开不了机了,”那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莲城焰椎真马上直入主题,“你的留言我们看到了，刚才我和愁生也尝试过联络,但是完全不行——你有问过九十九没？”
“问了，他们说早晨克己君还打电话来监督九十九君的正常饮食。”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持续了没有多久吗。”吉野顺平听到莲城焰椎真说完这里之后，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在和旁边的人说些什么，然后才又回到了电话中的话题，“愁生刚才用他的「神之眼」观测了一下——他和黄昏馆那边是有比较直接联系的，即使如此也观测不到，那么隔绝内外的一定是一种非常强力的结界。”
莲城焰椎真一本正经地胡诌着。
这实在是有栖川桥自己的工作失误，趁着神命正宗那边还没有醒、不需要太多心思的空档，有栖川桥开始了对祗王夕月的卡面升级。
和强制提升等级不一样，卡面升级需要大量意识精灵的同时也需要大量的时间。
为了之后祗王夕月的靓丽登场，有栖川桥是打算提前准备的。
之前也不是没有给其他卡面进行过升级，但是从来没有过这么大的动静——是的，祗王夕月卡面升级的动静大小，远远的超过了他的预期。
甚至在一瞬间扰乱了正在黄昏馆内的马甲卡降织千紫郎的卡面数据，巨大的能量瞬间铺开，如果不是有黄昏馆这个因为特殊结界处在时空缝隙的特殊建筑中，就是这场卡面升级必然都会造成更大的骚动。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代价，这个级别被有栖川桥拉到顶峰的结界卡都开始产生了裂痕，那种黄昏馆绝对隐秘的位置在一个瞬间内被泄露了出去。为了保住黄昏馆的存在和B格，有栖川桥紧急动用正在升级的祗王夕月的马甲卡，把散乱着到处冲撞的能量平铺开来，马甲卡自带的「神之光·结界」的技能启动，迅速在黄昏馆的结界内又建立了一个新的结界。
只不过，祗王夕月制造的结界强度是技能卡所不能比拟的，在升级状态不稳定，有栖川桥又有点手生的情况下，竟然是连信号都隔绝了。
碓冰愁生和莲城焰椎真做任务是真的没有时间看手机消息，莲城的手机则是在战斗中被自己的咒力烧了干净，他言语推给了调查场地下的河流。
所以，当丛雨九十九接到电话的时候，有栖川桥整个人是懵的。
但是职业素养还是让他迅速制定了计划，从选择让虎杖悠仁成为「戒之手」的时候，就一直期待对方来黄昏馆。
大经验包，这可是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虽然现在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但是如果处理得当的话，也可以利用得很好。
所以有栖川桥迅速制定了计划，从丛雨九十九那里先开始构建一下故事，然后赶紧戳拥有「神之眼」的碓冰愁生去看手机，然后进行接下来的操作。
“能够制造这种结界的，在黄昏馆中——不，应该是在所有人中，就只有一个。”莲城焰椎真顿了一下，制造了一点戏剧性的效果，“夕月，只有夕月能够做得到。”
“也就是说，这个结界，是夕月君制造的吗？”吉野顺平一听和夕月有关，心里微微一紧，“难道，是有什么事吗？”
莲城焰椎真在另一面皱着眉，伏黑惠那边和学校混混的“交流”已经基本结束，问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接下来要去实地调查了，所以他长话短说，“黄昏馆很没有那么容易被攻破，虽然我们都出于外出的状态，但夕月那家伙的身边常年需要有「戒之手」存在。还有……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泽斯——就是鲁卡，那家伙很强，还没有谁能够在他的面前悄无声息的把夕月如何……”如果有什么大事，至少会想办法把事情的情况传给所有的「戒之手」。
虽然鲁卡的马甲卡没有，但是并不妨碍在这个时候顺嘴吹一波鲁卡。
“那究竟是——”
“具体情况我也猜想不到，但是愁生在观测的时候感觉到了异样的能量波动，他认为——是夕月自己的力量出现了问题，结界不是为了保护内部，而是为了保护结界之外。”
那边背景声音里，碓冰愁生已经在轻声的催促莲城焰椎真了。
“所以不要强行突破，但是用你们俩「戒之手」的力量一起传导到结界上，里面大概率会有感应，如果顺利的话，几分钟内就会有人来接你们，如果没有……”
“如果没有，今天就先离开。记住，千万不要强行突破，这个结界很有可能是为了保护结界之外的地方，明白了吗？”
吉野顺平了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嗯，知道了，焰椎真君。”
第69章
69
莲城焰椎真的指示没有出错。
虽然其实这个能量并不会顺着结界传递给里面,但是有栖川桥已经知道对方接下来的行动。在馆内稍微等待了一分多钟之后——
【马甲卡「神之足·蓬莱黑刀」已投放。】
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衬衫和运动裤，蓬莱黑刀一边走着，一边把袖口解开,挽起了袖子来。走到了结界的门口,隔着透明的能量罩，他看到了对面站着的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
蓬莱黑刀的个子比较矮，直观看上去要比他们还低大半个头,没有直接靠近到屏障边缘,而是稍微隔出一段距离，让他们之间的仰视俯视关系没有那么明显。
“吉野顺平？”蓬莱黑刀当然不可能认识虎杖悠仁，但是同为「戒之手」，黄昏馆当中是有登记资料的。
同时各人的房间上也挂着名字。
吉野顺平的眼睛眨巴了一下,然后有些试探性地问道：“你难道是……蓬莱君？”
“嗯,蓬莱黑刀——你，知道我？”
“之前听十瑚小姐提起过。”吉野顺平回忆起丛雨十瑚和他描述的时候，对蓬莱黑刀的形容是“脸臭的小鬼”、“傲娇的小矮子”什么的。
“啧，十瑚啊……那家伙没什么好话吧？”蓬莱黑刀低低的“哼”了一声。
吉野顺平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不过蓬莱黑刀倒是没有真的在意，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紧接着便看向了对面的另外一个人,“这位是……？”
“这里是虎杖悠仁！”还不等吉野顺平说话，虎杖悠仁就自己站了出来，竖起两根指头放在额头上,看起来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样子。
“虎杖悠仁——”蓬莱黑刀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思索了一下,“是你的搭档，对吧？”
“嗯——几天前我有和馆长先生说过,他只让我找时间来一趟黄昏馆就足够了。”这种事当然不会拖到这一天才说，事实上在战斗结束之后的第二天，祗王橘就收到了吉野顺平的邮件，不过出于对形势的考虑，他并没有在当时就要求对方来黄昏馆登记。
而是给了这对新组合一个短暂的休养和磨合期，展示了黄昏馆的包容性。
蓬莱黑刀颔首点了点头，开始说正事，“抱歉，今天的事发生得比较突然，夕月的力量突然发生了异变，泽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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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正常现象，应该是他的力量和诅咒发生碰撞之后产生的自我防护——夕月的力量天然拥有破邪的能力，能够造成这样的后果，一定是相当强力的诅咒。”
“诅咒？”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对视了一下，在刚刚经历过一个带着一些阴谋色彩的咒灵事件之后，在最后一对「戒之手」完满之后，祗王夕月受到了强力的诅咒攻击，他们不由自主的思维就稍微有些偏移了过去。
这就是有栖川桥想要的结果。
虽然是意外情况，既然产生了这个事实，那自然就要利用起来。
“现在没有办法让你们进来，我们也没有办法出去——夕月的能力触发的是自我保护机制，不仅是在保护夕月，也是在保护结界之外的人不会被夕月特殊的能力所影响，这个结界是绝对不能打开的，但如果诅咒不停，那么现在的状况就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这个暗示已经相当明显了。
特殊的力量来构建「戒之手」的认知，言语和羁绊来将他们连在一起，但是深入的认同一定不能只是让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来“接受”，他们要“付出”。
人往往对自己付出的东西具有更加深刻的认同感。
只有在作为「戒之手」、为了「戒之手」的核心利益战斗之后，才会在心底产生一种极重的认同——原本这个情节是被有栖川桥安排在虎杖悠仁拜访黄昏馆之后的，但现在趁着祗王夕月这边升级的不可抗力，另一边祗王泠呀的马甲卡直接安排了起来。
“诅咒吗？”吉野顺平有些着急地往前踏了一小步，夕月那种不会让人排斥的温柔让他印象深刻，在多次使用过「戒之手」能力之后，他对祗王夕月这个核心的认同感已经建立得足够深了，很少融入某一个团体的人一旦开始融入这个团体，就渴望获得更多的认同，与之相对的，也会付出更多的认同，“有什么线索吗？”
问得好！
有栖川桥已经准备好了话术。
蓬莱黑刀左手支起右肘，右手支着下巴，眉头也微皱着，“实在是很奇怪，夕月近几个月都没有离开过黄昏馆，哪怕是祗王泠呀亲自出手，也不应该毫无依凭，这种几乎是针对灵魂的诅咒，一定是需要有什么介质在的，至少有谁曾经接触过是夕月的灵魂才有可能。”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带着极大的疑惑感，“黄昏馆内的人不会有问题……”他像是有些头疼的摇了摇头，“如果没办法搞清楚这个，再有什么线索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样，打开了吉野顺平的记忆。
关键词出现在他尚不了解这一切的时间点，深刻的记忆也会因为主人的想法而随之被潜意识引导到另外一个方向去。
“灵魂的接触——真人的能力，是真人的能力！”他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将他彻底拉入这个特殊世界的那一天。
当晚莲城焰椎真和祗王夕月甚至都是住在他家里的。
他也依稀记着莲城焰椎真有些愤怒的样子、依稀记着是莲城焰椎真斥责祗王夕月竟敢一个人到这里来的话语。
那么那次行动，黄昏馆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
虽然并不是所有的逻辑都能一次性通畅，但是因为本身就存在的信息差，双方原本也没有互相说谎的必要，吉野顺平完全没有怀疑蓬莱黑刀的话。
而由他嘴里说出来的结论，虎杖悠仁也便不会有怀疑。
“真人——那不是九十九和十瑚在追击的咒灵吗？那个咒灵和夕月有什么关系！”不需要吉野顺平去回答，蓬莱黑刀就已经想到了情况，气道，“衹王夕月那个神经病，他到底有没有脑子，竟然敢不打一声招呼的一个人出去？！”
【马甲卡「蓬莱黑刀」同调率上升至66%】
蓬莱黑刀的语气非常冲，仿佛夕月现在在他面前的话，他立时就能冲上去揍人一样。
吉野顺平咬住嘴，那次所有事情的起因，似乎都是因为他的，莲城焰椎真的危险和祗王夕月的支援。
这样愧疚的心理，像是一把手一样，推在了他的背后，仿佛蓬莱黑刀的毒舌不是冲着夕月，而是说在了他的身上。
这就让绝对他不能放下这件事情不管。
有栖川桥用心脏非常脏的方式，将自己的目的一开始就死死的按在了终点上。
第70章
70
应该说,有栖川桥的计划是非常成功的。
吉野顺平从黄昏馆离开之后，满脑子都是如何帮衹王夕月祓除诅咒，触碰灵魂的诅咒一定要从灵魂的维度上进行祓除。
蓬莱黑刀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不是专司防御的「戒之手」,所以在这方面没有经验。馆内的资料繁多，祗王橘正在组织翻找这些资料中有没有类似处理的案例可以参考。
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便只能兵分两路,信号的不畅通使得不得不有人来担任信息的连通者，以此来保证两方消息的及时传递。
也即是内外都需要有人留在这个结界边缘，内部自然是容易找人，外边商议之后,则是选择了丛雨姐弟,他们的「神之耳」说不定能派上不小的用场。
当然了，有栖川桥自己的考量则是需要由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来完成外部的任务，所以守门员的工作自然是要交给别人的。
入手当然要从祗王泠呀入手，蓬莱黑刀告诉吉野顺平，这种诅咒联络要在灵魂交集的位置做文章——灵魂产生交集的位置，那就是真人和祗王夕月有过交集的位置。
学校。
吉野顺平曾经所在的中学。
只有这唯一的一个选项,甚至不需要多思考就能得出结论。
有栖川桥心里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在开始忽悠吉野顺平的时候，就已经安排祗王泠呀那边的马甲卡开始动作了。
这还是祗王泠呀这个马甲卡第一次直接出手留下痕迹，没有使用任何受伤的咒灵。
要在学校之中留下一些痕迹,而且不仅要在当时的操场上，还要在后来那座废弃楼上留下些非常不易察觉的残秽,祗王泠呀曾经以若宫奏多的身份在那里和吉野顺平见过面，在那里留一些细微的痕迹,给高专留下些模棱两可的线索，方便以后的人把“若宫奏多”和“祗王泠呀”这两个身份联系起来。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但也必须要提早布置。
丛雨姐弟的马甲卡被调回了黄昏馆结界壁外，算是内外消息的传递人。
阿修蕾事件后，因为虎杖悠仁新的「戒之手」身份，这一对搭档正在休息，他们暂时有的是时间，毕竟他们也并没有受到类似于神命正宗那样的重创，反而是更加顺畅地磨合了他们的实力和配合。
他们现在能够毫不犹豫地直接去顺平先前的高中进行调查，不仅是有栖川桥的刺激，也有这种磨合带来的自信。
不过虎杖悠仁确实几乎没有受到过「戒之手」的训练，吉野顺平把丛雨九十九的账号推给了他，九十九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些专司防御「戒之手」的技巧，当然都是比较万用的话术，基本上都类似于“感受自己心灵的力量”、“相信和搭档的羁绊”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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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唬人的、有用的废话。
有栖川桥其实也不算是敷衍，毕竟不同的「戒之手」之间的力量体系也有绝对差异，真实操纵力量和马甲卡的操作系统更是相当不同。
好在虎杖悠仁的天赋和玄学能力是真的令人惊异，这种话竟然也能让他获取一些实质性的经验。
碓冰愁生的联络方式，同为高专生的虎杖悠仁自然也有，只不过对方一直处在一个能够联络和不能联络的边缘。
十瑚告诉吉野顺平，消息暂时隐下来，不到必要，不要打扰在外的碓冰愁生和莲城焰椎真。
其实是有栖川桥并不想把碓冰愁生和莲城焰椎真两个人调过来，他们俩也是这个事件的直接负责人，他们的出现也许会减轻吉野顺平的负罪感。
同时，以莲城焰椎真的性格和人设，一旦踏足，那必然会强势地接手这件事。甚至，连不让吉野顺平退出都是ooc行为。
有栖川桥担心会露破绽、也担心会降低同调率，所以干脆就在明面上把那一对「戒之手」从这个事件中隔绝出来。
当然，除了这些原因以外，也有些其他的考量。
是另一边的原因。
碓冰愁生和莲城焰椎真的任务持续了这么久也是有原因的，最一开始的任务是和钉崎野蔷薇进行的，这个女生雷厉风行的，别说拖后腿了，简直是踢着他们赶紧做任务，做完之后剩下的时间还能好好玩儿一圈。
只不过事与愿违，当时的任务就从三级提到了一级，让人怀疑到底是「窗」的情报有问题，还是总监部的分析有问题，怎么感觉最近的任务没有一个准确的。
而现在和伏黑惠同行的任务，原本一个看似普通的诅咒事件一路调查牵扯到了一个名为“八十八桥”的诅咒，祓除八十八桥的诅咒对于两个「戒之手」再加上伏黑惠来说并不算困难，但问题就在于，祓除了桥下的诅咒之后，他们在山洞深处发现了一根像是万圣节道具的红色手指。
伏黑惠对这个东西非常有印象。
他当初可是看着这个东西落入了虎杖悠仁的嘴里，改变了虎杖悠仁的人生路径——这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因为最近高专一年级和高层的芥蒂，以及先前猜测的高层当中的卧底，他们并没有把这件事报给辅助监督，高层最近也在想办法监视监听他们，他们也不能直接联络老师——同时，自从拿到两面宿傩的手指之后，手机的信号就开始莫名出现了问题，城市正中，竟然也会圈外。
有什么力量在阻止他们的联络，也在阻止着他们离开。前后出现过订票的网络问题、辅助监督车辆被破坏、可以制造的交通事故阻拦路线，涉及到一些俗世的规则，他们也不得不等待。
不仅仅像是咒灵的手笔，也像是有人类、或者至少是有智慧的咒灵的行为。甚至没有思考能力的咒灵们也像是有了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一样，虽然各自为战，却不约而同都要留下他们，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咒灵的目的一定是两面宿傩的手指。
如果无法在这里封印手指，那么强行突破可能带来的动静就会很大。
唯一会一点封印咒术的伏黑惠也没有达到可以封印两面宿傩手指的地步，碓冰愁生的「解缚」动静又相对比较大，他们也不可能带着一个大笼子走来走去。
目标太大。
为了防止被发现，两面宿傩的手指被莲城焰椎真待在身上，一方面是他诅咒的身份并不害怕这个咒物的剧毒，另一方面是诅咒的气息混杂在一起，一般的咒术师无法分辨。
只是莲城焰椎真没有说，在贴身保管手指，气息和手指略微融合之后，他隐约能够感觉到一定范围内有类似的波动。
这也就意味着，一定范围内很可能拥有第二根手指，只是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两根手指的呼应之下，使得他们手里这根手指能够散发出更加明显的气息。
在这种情况下，麻烦就接踵而至。
来袭击他们的咒灵简直是无孔不入，大部分二三级的咒灵没有太多神志，当一个诱惑足够大的时候，他们根本不会顾忌另一个特级咒灵带来的威压——两面宿傩手指的诱惑显然已经达到了这个级别。
就好像是已经本能地知道，只要拥有了这个诱惑，就能够反杀比自己等级更高的特级咒灵一样。
世界上的几大错觉之一——我能反杀，咒灵们也有这样的错觉。
这无疑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咒灵的等级也越来越高，发现这一现象的辅助监督在上报后也只是被推断他们身上带上了什么诅咒，或许是之前八十八桥的事情没有处理干净。
善后的任务也随之而来。
很快，在一天之内，袭击他们的咒灵等级就从可以轻松应付的三级、二级逐渐到了准一级、一级，甚至现在，夜幕降临之下，极其不祥的气息在快速地靠近着他们所住的旅馆。
“有什么东西来了。”碓冰愁生一掀被子站了起来，莲城焰椎真马上也睁开眼睛。「神之眼」的效果下，碓冰愁生能够透过手上这颗特殊的水晶球看到窗外远处如星光般明亮的咒力反应。
特级咒灵。
第71章
71
特级咒灵。
而且是复数的特级咒灵。
对方的目标也非常明确,就是冲着他们来的，或者说是冲着他们所携带的两面宿傩的手指而来。
碓冰愁上在墙上用力锤了两下，隔壁单间内浅眠的伏黑惠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抓起床头放着的外套,从房间当中走了出来。莲城焰椎真此时已经打开了门，碓冰愁生也正站在门口。
“出什么事了？”伏黑惠问道。
刻着特殊十字架的水晶球悬在碓冰愁生的掌心上，“有咒灵在靠近,复数、特级,有一个气息看起来比较熟悉，应该是在不久之前见过——不是上一次任务，那就是再之前……姊妹校团战？当时袭击的咒灵我没有完全把咒力详细记录下来，但大概能够对得上。”
“冲着我们来的？是人还是……”伏黑惠说着看了一眼莲城焰椎真,他身上带着关键的诱惑。
“应该是东西。”碓冰愁生断言,低头看着手上的「神之眼」，里面的咒力源已经越来越近，以这个速度在接下来的数分钟之内就会到达。
而这里并不是战斗的好地方。
咒灵或许不会在意场地，但他们身为咒术师却不能不在意，这不是特殊的旅馆，而是住满了普通人的地方。
眼神交汇,他们都在彼此的意志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
来不及收拾什么,甚至来不及去等电梯，他们就直接开窗从十四楼的高度一跃而下。踏过楼外的空调箱，在夜色的掩盖下伏黑惠两个大拇指勾在一起,翅膀一样的手势在外墙上打出黑影，似猫头鹰的生物从影子里钻了出来。
十种影法术——式神·「鵺」。
这是三人当中最快的移动方式,落在「鵺」的背上，鹰翅一震,他们快速地向郊外移动。
“怎么样，咒灵的方向有改变吗？”伏黑惠朝着身后布满霓虹灯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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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里看去，咒灵的力量像是被融入到了细枝末节中，他的肉眼无法察觉。
碓冰愁生的「神之眼」泛着光，眼中由咒力凝结的光点折转。
“跟着我们来了，”碓冰愁生回复道，“看来，是有能够感知到特别感知到两面宿傩手指的能力在……不然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
“想要手指？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莲城焰椎真大拇指和食指轻提着宿傩的手指，看上去有些嫌弃，这个不知道发酵了多少年的东西要被他放在身体内，总是让人膈应的，“真不知道虎杖是怎么吃下去的，这个东西真的能咽下去吗？”
“事实证明，能。”碓冰愁生抿了抿唇，当时的行动是他的失误，但对于虎杖悠仁那样乐观开朗的态度，他还是很钦佩的。
其实有点像祗王夕月，都是能够在命运的洪流中逆流而上的人。
这样的人，灵魂是纯粹的，由灵魂而生出的力量也会非常强大——咒力是由人的情绪产生的力量，但「戒之手」的力量却不尽然，在灵魂转生中不断继续力量的「戒之手」，力量的载体就是自己的灵魂。
「鵺」下的光线越来越黑，他们逐渐脱离了城市的范围，郊外的绿化相当不错，半腿高的灌木丛和有规律种下的不知名的树拼凑出了一个很清新亮眼的布局。
“啪”的一声，「鵺」化作墨迹融入了伏黑惠的影子里，他们站定在草坪上，静默灌木中似乎还传来了几声蝉鸣。
特级咒灵的速度从不让人失望，落地还不足三分钟，通人的感官，一会儿的战斗，免巨大的诅咒力量就以肉眼可见的姿态降临在了他们面前。
碓冰愁生一个响指，天空突然像是撕裂开一样，泛黄的颜色像染料一样倾泻而下。
【使用技能卡：「初级·结界」】
他们可没有带辅助监督来，普通的「账」无法改变现实规则，只会降低普通人的感知，改变不了要破坏这片地方，还是用结界更加方便些。
咒灵的数量倒是和他们的数量一样，像是已经观测过他们的战力，由此来进行匹配似的。
熟灵也有，那个杀马特一样的造型，白色的头发上带着一缕挑染红，身上的衣服紧着，长直脚踝的风衣是带着几何拼接的图案，红白黑三种颜色填在其中，长棍的两端带着短刃，像是双面镰刀。
这是和死去的杰柯融合在一起的托拉斯，拥有两种能力的双子恶魔的真实形态。
他的竖瞳中带着强烈的杀意，似乎把双生兄弟的死亡算在了每一个咒术师的头上。
伏黑惠也认出了他，这应该就是碓冰愁生之前所说的，略有些熟悉的力量。
“哥哥，两面宿傩的手指，就是在他们的身上吧？”声音从一个土蓝色的矮咒灵身上传出，黑洞洞的双眼下有两张叠起来的嘴，牙齿并排着裸露在外，声音尖细着是询问旁边的人形咒灵。
被他称为“哥哥”的人形咒灵明显要比这只咒灵更强也更聪明，肌肉虬结的样子很壮，身材也相当高大，可和这身体完全不搭的是这咒灵情｜趣一般的穿着，莫西干头、皮质的抹胸和吊带袜，还有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领结。
看上去实在是辣眼睛。
“那是当然的了，血涂。大哥不是说了吗，托拉斯的【同调】能够找到其他被挖掘出来的手指。”不是能发现所有被隐藏封印的手指，而是能够发现封印被破、被启用的手指，咒灵团体里有其他的手指在，托拉斯的术式【同调】就可以达成这样的效果。
说话的咒灵明明是很辣眼的样子，但这个咒灵对自己弟弟的语气却意外的相当宠溺，对提到的“大哥”也相当尊敬，一点也不像是一般咒灵的样子，反而真的像是人类当中的亲兄弟一样。
伏黑惠听着他们简单的对话，快速过了一下脑子，低声对旁边的碓冰愁生和莲城焰椎真说道：“血涂、兄弟，还和之前团体战的袭击有关——咒胎九相图，御三家的资料里有留存，胀相、坏相和血涂，是这三个是九相图兄弟当中的三个特级咒灵，也是先前团体战的袭击中失窃的咒物之一，他们应该就是受肉后的形态。”
碓冰愁生微微颔首。
“他们都是加茂宪伦曾经制作出来的，以加茂家的家传能力为蓝本，术式应该都是和血液有关。”伏黑惠能够知道的情报，就只能到这里。
“血液——诅咒？”莲城焰椎真的手指在戒指上一摩挲，“那旁边托拉斯融合杰柯能力之后的【幻肢】，不也是一样？相性度很高啊。”
碓冰愁生的戒指和莲城焰椎真的一碰，发出一下清脆的响声，「戒之手」的武器——双剑和焰刀分别出现在了他们手中。愁生抬起剑刃，“同是血液能力，如果都涉及诅咒就可能在托拉斯的【同调】下匹配共赢，一会儿战斗的时候，尽量分开他们，先摸清楚能力再说，打不过就走，自保为上，一切小心。”
他话音一落，对面的托拉斯眼中寒光一闪，杀意几乎实体化地溢出了体外，他对旁边的两兄弟撇嘴，“少废话，先杀了他们，再拿手指——！”
言语未尽，他就已经消失在原地，镰锋上的寒光直指伏黑惠，电光石火间，影子中的储存的咒具被瞬间取出，木柺和长棍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直让伏黑惠感觉一阵手臂发麻。
战斗，开始了。
第72章
72
伏黑惠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常年被高近战能力的老师和前辈训练出来的战斗精神让他第一时间找到了最佳的反击位置。
冷光交错，右臂发麻的顶住了托拉斯的力度，左手的木柺直接朝托拉斯的腹部抽了过去。伏黑惠的力量绝对不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和托拉斯这样的特级咒灵来比拼身体力量。
几乎是半失控状态的托拉斯根本就没有躲避,硬生生用腹部接住了伏黑惠的攻击，手腕一翻，长棍以木柺为轴心,自下而上一转,只有十数厘米的镰尖擦过伏黑惠的衣领几乎要从他的下巴直接穿上去。
向后仰头，寒光几乎是贴着伏黑惠睫毛前的位置扫过，甚至让他感觉到眼球一阵压迫感，镰刃带起的风旋掉了几根睫毛。双头武器的攻击接连不断,几乎没有停顿,旋转到的另一头镰刃也刺了上来，托拉斯往前一步，长棍的棍身向前一怵，这次的镰刃在中途变位一横，像是要直接斩首。
伏黑惠来不及转移重心，木柺侧｜插而上,折角的地方卡住长棍,镰刃被逼停在他的颈后——这个时候绝不能退！
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一退百退。
这种高速的近战让他没有时间用出自己的术式，托拉斯或许就是提前知道了伏黑惠的术式,所以才用这样出其不意的战斗方式来阻碍伏黑惠启用术式，战斗占用了伏黑惠的双手,他自然就无法轻易地召唤式神。
针对这种情况，就不能一直处于近战状态！
伏黑惠压低重心,身体下俯，这样镰刃即使回抽也不会第一时间攻击到他的要害，木柺向上抽，用力地击在托拉斯的下巴上，这个力度通常会让人陷入数秒发懵的状态。
但，显然托拉斯不能用人类的常理来衡量。
融合了兄弟身体和能力的托拉斯异常强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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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体就好像是某种坚硬的物质一样，伏黑惠手上并不算高级的咒具在和托拉斯的下巴用力怼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一声脆响。
伏黑惠马上就意识到，这是咒具碎裂的声音。果然，接下来的一秒，托拉斯向下一压，木柺整个断裂开来，长棍也在这个时候回收，像是把它当成了刀一样，托拉斯几乎没有留手的力度砍了下去，已经提前有了心理准备的伏黑惠没有失神，可没有了改变姿势的时间，他抬起右手，手肘一折，挡在颈侧。
马上，强烈的痛感袭来。
伏黑惠用右臂的伤代替了致命伤，咒力在他的手臂侧剌出一条十数厘米的伤口，咒具上的诅咒顺着伤口侵入，剧痛的感觉甚至让他感觉半身都在发麻，大量的鲜血从伤口中涌出，滴在了地上。
不好！
伏黑惠右手卸力让托拉斯有力的长棍擦着他的脸侧刺入地面。借着这一秒的空档，他忍着疼痛双手一比。
十种影法术——「脱兔」。
数量巨大的白兔子，从影子里疯狂向外跳，遮挡住全部视野地扑向了托拉斯。
在这电光石火的交手之间，伏黑惠已经对托拉斯的战斗方式进行了快速地分析，正面的战斗力，他手里的「玉犬」和「满象」都不是托拉斯的对手。
现在他最需要的是牵制力。
「脱兔」的战力不强，但是数量巨大，并且相当灵活。托拉斯的力量远大于技巧和速度，甩开长棍想要对付脱兔的时间内，伏黑惠从影子里取出先前禅院真希存在他影子里的枪刃，曾经专门用这样的武器锻炼过灵活度的他非常熟练，将落血的地面一划，让其被自己拖入影空间中。
战斗前的情报，托拉斯融合了杰柯的能力，而杰柯的在姊妹团战的袭击中展示了可以利用血液诅咒他人的能力。他不能让自己的血液落入对方的手里，否则就太被动了，会成为完全必败之局。
伏黑惠将外套一撕，高专校服的特殊材质被用力绑住伤口，强行的先止住了流血。
这几秒钟，也足够托拉斯脱身出来。
“小把戏。”托拉斯脸上尽是狠戾，对付这种极其弱小又极其灵活、数量极大的式神，直给他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被「脱兔」牵制的烦躁一表无遗。
在这种情绪的刺激下，托拉斯的力量又提升了一个等级，这次的速度伏黑惠的肉眼几乎没有捕捉到，等他察觉到的时候，攻击已经到达了他的眼前。
先前为了用最高效的方式牵制托拉斯，「脱兔」定位的是托拉斯的咒具。所以在托拉斯放弃咒具赤手空拳打上来的时候，「脱兔」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也没能第一时间把感官传给伏黑惠。
腹部猛烈一痛，他直接被捶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砸在树上，直接让两人合抱的树干撞得裂开，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了上来，伏黑惠几乎是强行闭气将混杂着一些碎肉的血液咽了下去。
尽可能地避免自己的血液流出，即使这个感觉非常难受。
杀气扑面而来，伏黑惠咒力抵着自己的影子，黑色的刀从影子中飞出，像是被无形的咒力持有一样，在他的身前平刺。
“叮”的脆响，托拉斯的手直接撞在了刀锋上，发出的是金属碰撞的声音——不对，不是金属碰撞的声音，而是金属断裂的声音。
托拉斯的手背反作用力划出一道从拳头贯穿到手腕的伤口，但和他对抗的咒具更惨，那一声脆响是咒具碎裂的声音，崩开的碎片还在伏黑惠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细小的伤口，伏黑惠咬牙，枪刃趁着这个机会捅了出去。
行进到一半，力量就被强行阻碍了下来，托拉斯抓着枪刃，朝他露出一个嗜血的表情，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
伏黑惠反应过来松手的时候，已经迟了，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呼吸一下子变得困难了起来，窒息的感觉带着钝痛刮着他的神经。
——不是对手，完全不是对手。
等级差异太大了。
托拉斯没有瞬间致死，而像是要磨着什么一样，伏黑惠听到了他的声音，“看到了吗杰柯，我要给你报仇了，咒术师——尤其是高专的咒术师，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要用他们的血来祭奠你的存在，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癫狂到有些破音的声线带着凄厉，让人马上就能听出他的仇恨和兄弟丧生的痛苦，仿佛现在正在被折磨的人是托拉斯一样。
“杀了他们，对要杀了他们，托拉斯你说得对，我支持你的每一个决定——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用仇人的血来纪念我们的共同存在！”托拉斯像是神经产生了错乱一样，不只是把自己当成了自己，同时又把自己当成了自己的兄弟杰柯。
另一张马甲卡的能力在影响着他，杰柯的眼白被染成了红色，竖瞳在这个红色的背景中亮得发慌。
【马甲卡「双子恶魔·托拉斯（融合版）同调率已上升至98%」】
缺氧之下，意识飘忽的瞬间，伏黑惠那种搏命的本能让他握起双拳，抬了起来。一种危险的气息瞬间从他和他的影子中蔓延出来。
危险，极度危险——
这个认知袭击了托拉斯，特级咒灵的强烈感知疯狂地发出预警。
要逃开，要马上逃开。
完全是本能反应，托拉斯骤缩着瞳孔向后跳开，青黑的指痕几乎致命地留在伏黑惠的脖子上，呼吸顺畅起来，猛然吸入空气的瞬间，伏黑惠冷静下来，带着一种极端的平静看着眼前的托拉斯。
五条悟在先前训练的时候就曾经毫不留情地批评过他的战斗意识，这种随时准备献上自己生命的战斗意识，甚至是仿佛在一定程度上期待着同归于尽。
低估自己，看高敌人。
不是对手……吗？
真的完全不是对手吗？
两面宿傩曾经的话在他的脑中，“暴殄天物”——说他对能力的使用不当，以命搏命的方式暴殄天物。
——“你那时候为什么逃了？”
也就是说，伏黑惠原本就是具有和特级对抗的能力的，但是现在的伏黑惠自己没有发掘到自己的力量。
咒术师的进步从来就不是平缓上升的曲线，而是或许会在某一个瞬间爆发，达到一个未曾达到过的地方。
身为十种影法术的拥有者，他应该具有五条悟级别的潜力，而不是这样平平无奇的战斗。
一种强烈的欲望出现在伏黑惠的心底。五条悟曾经埋在他心里的种子在发芽——战斗之中，要更加贪婪才行。
贪婪到，每一寸咒力都要毫无顾忌地爆发出来，贪婪到放弃那个绝命的杀手锏，把一直保存着要用来使用这个杀手锏的咒力也榨出来。
战斗下去，用最无保留的方式战斗下去。
第73章
73
伏黑惠猛烈地咳嗽了一声,先前没能咽下去的血液一下子被他吐了出来。但是这次，他没有再去清理血液，只是抬手在自己的嘴角用力一抹,被搓开的红色在他的皮肤上异常明显。
托拉斯这时候也有回过味儿来,刚才那种极端的威胁感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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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惊讶于自己会突然感觉到那种威胁而主动退却。
主动退却、主动对着仇人退却、主动对着一个还是学生的仇人退却，这个人甚至还只是一个二级咒术师。
这对于托拉斯来说实在是一种屈辱。
他当然不会把责任归结于自己,而是更加恼怒地看着伏黑惠,眼下的魔纹展开几乎覆盖了半张脸，身上的咒力泄出，脚踩着的草坪在这种咒力的侵袭下开始大面积发黄枯萎，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详。
一般的二级咒术师不应该能够承受这样诅咒的压力。
但伏黑惠的脸上却仿佛一点都不意外,或者说并没有因为这种变化而惊异,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托拉斯。
他感受着自己身体中翻涌的咒力和影子里潜藏着的式神——十种影法术，重点不在十种式神，而在影法术上。
他的力量核心是他的影子，与其说是式神催化了他的影子，倒不如说是影子当中的某些东西在刺激着他式神的增长——在他自己都没有自觉的时候聚。
虽说咒力产生的源泉是咒术师自身的情绪，也是因此咒术师中几乎没有什么正常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情绪是咒力的唯一来源,咒力一旦产生，就会开始遭受各种其他因素的影响。
就像是现在的伏黑惠。
擅长压抑自己情绪的人，产生的咒力也不会因为被压抑而消失。影子就像是一片油海,咒力就像是火星子，只是影下的世界不具有燃烧的条件,只有把影子带到现实世界，或者——把现实拉入影子的世界。
所有的条件齐全,就足以燎原。
伏黑惠的影子在光线毫无变化的情况下突然被无限拉长，平滑的影线翻涌起来，甚至让人能够听到影子深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回音。
托拉斯看着地面被连接起来的黑暗，如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般，原本就在结界内泛黄的光线仿佛也被这影子吸收得干干净净。托拉斯低头，漫过他脚踝的黑影上印不出任何东西来，可是那种能够吞噬一切的感觉带着极强的存在感印在托拉斯的感知里。
这是——深渊。
“领域展开——嵌合暗翳庭。”
托拉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凝视着深渊。
这影子并没有形成一个封闭空间，而像是半开放的，仿佛随时欢迎任何人的到来，也不会阻拦任何人的离去一样。
这种不带强制性的能力让托拉斯一瞬间觉得深渊当中反馈出一种嘲弄，嘲弄着他不足为敌，嘲弄着让他有机会逃走，这反而让托拉斯感觉脸上的肌肉揪集在一起，躁动的情绪带来的咒力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流入了影流之中，成为了伏黑惠储存的一部分。
大量的影流脱兔从地面中凭空跳出，刚才就被烦得很难受的托拉斯毫不犹豫地举起长棍，双头镰被转起来就像是一阵旋风，将影流脱兔切割碎，空中碎裂的影子像水一样落在托拉斯的身上，就在这时一道影子顺着长棍的咒具爬上，像是要把咒具夺走一样。
托拉斯尖牙一露，长棍上篆刻着的杰柯的标志发亮，“谁也不能从我的手里夺走我的东西，不能夺走我的兄弟，不行！”
【马甲卡「双子恶魔·托拉斯（融合版）」同调率已上升至99%】
托拉斯用力地向后一拽，令人意外的是影子似乎并没有想要和他争夺的意思，他用力过猛向后一闪，身后鼓起的影子依稀辨出一个人形，海胆似的头型一看就是伏黑惠的样子，只是影子惠的手并在一起，想一把刀一样，趁着托拉斯失衡的时候想要贯｜穿他的身体。
但特级咒灵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破绽而消亡。托拉斯长棍向后一甩，自上而下将影子惠斩成两半，两半的影子完全没有停滞的意思，左右边影子一转一团各自分别化出一对翅膀，暗紫电流从双翼上溢出，「鵺」和影鵺近乎垂直向上仰冲，巨大的电压让托拉斯感觉身体内一阵麻痹，这不是普通的电流，而是能够扰乱咒灵体内咒力系统的特殊电流。
同时，托拉斯也感觉到腿上有什么东西爬了上来，低头一看，□□的头露在外面，带着特殊黏液的舌头卷在他的脚腕上，有力的舌头向下拉扯，似乎想要直接把他拖入影子世界一样。趁着电流麻痹的时间，更多的舌头从影中甩上来，将托拉斯的胳膊和手牢牢控制住。
伏黑惠在这个时候正面出现，影枪刃被他抓在手上，直朝着托拉斯的门面砍了下去。
这种被牵制、被正面攻击的接连行为刺激到了托拉斯本来就被领域内的「深渊效果」挑动起来的神经，大量的咒力被压缩的瞬间爆发，以托拉斯自己的身体为核心，爆炸的效果席卷了整个领域，影子被这样强烈的光线几乎要清理一新。
伏黑惠一笑，就是要这样的效果。
被驱散的影子没有消失，而是像浪一样被推得翻涌起来，然后如雨一般落下，只是影子中混杂的被咒力强化的部分却比普通的咒具还要坚硬，猝不及防地刺进了托拉斯的肌肉之中，但特级咒灵的身体意外的硬，这种坠落的攻击竟然也只是擦破皮的程度而已。
不过对于伏黑惠来说已经足够，他原本就是想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测试托拉斯的身体强度和身体不同部位的防御能力而已，通过影雨的推论，他在心中已经有了评估。
要攻击托拉斯身体中最致命、最脆弱的地方，还需要最后确认一下位置。
影雨瞬间鼓胀成了影脱兔，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被烦到了极点的托拉斯眼睛泛红，影脱兔的牙齿咬在他的身上，甚至是咬在他的胸口，伤害不高但侮辱性很强，“都给我——消失，全部消失！”
【马甲卡「双子恶魔·托拉斯（融合版）」同调率已上升至100%】
暴躁的双子属性叠加着让托拉斯几乎失去了理智，毫无章法地放肆着咒力，大量的咒力被聚集在身前，他丢下咒具，用手引导着咒力的方向，双臂交叉紧接着向两边狠狠一拉——他要强行撕开这个领域。
在咒力量上，伏黑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事情也果然如托拉斯所预料，只听“啪”的一声，领域形成的半开放空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被破开。
托拉斯一笑，一把抽起咒具就想要去冲向眼前伏黑惠的本体。但谁知领域消失的同时，眼前的伏黑惠失去了色彩变成了全黑的影子，然后随着领域一起流入了大地。
这是、影子？
“噗嗤”一声，托拉斯敏锐地意识到，这是锐器入体的声音。
什么，发生了什么？
他感觉从胸腔到口腔，一股血液被他吐了出来。他低头，发现自己的胸口处贯穿着一只爪子。
十种影法术·「玉犬·浑」。
剧痛像是有些迟钝一样，在这一刻才到来。肩膀也在这个时候也感觉到一阵撕裂，黑白相间的巨犬几乎一下子撕下了他的半边身体，嚼碎吞咽了下去。
伏黑惠的式神本身就是可以通过食用咒灵来增强自己力量的存在。
有栖川桥感觉事情有点不对，他是需要碎卡，但是这个卡不能给别人吃掉啊！
也在战斗中的碓冰愁生朝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手指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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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甲卡「双子恶魔·托拉斯（融合版）」已碎卡】
【确认回收，马甲卡「双子恶魔·托拉斯（融合版）」碎片能量】
【主系统修复中——】
【马甲卡「双子恶魔·托拉斯（融合版）」碎片能量已使用】
【主系统修复进度25%】
第74章
74
有栖川桥让托拉斯如此急躁地冲出去当然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马甲卡本身到了百分百同调的边缘，有栖川桥有意让他碎卡来补充主系统的修复能量，与其自导自演,不如把经验包拉进来给他加点意识精灵,事实证明也很成功。
另一方面，就是他需要托拉斯快速的占住和伏黑惠战斗的位置，防止坏相和血涂可能带来的意外。
用碓冰愁生和莲城焰椎真来对付坏相和血涂,然后用托拉斯的马甲卡来和伏黑惠战斗,这样就能保证两边的战局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宝贝经验包可不能出事。
所以，掐脖子的时候，有栖川桥套着托拉斯的马甲，表面发疯,心里慌得一匹,他当然不能真的杀了伏黑惠，但也不能明着放水，所以只能在那里自言自语的发疯。不过好在，伏黑惠的潜力确实如他所想，等级这么高的经验包，着实没道理会被托拉斯这个级别的马甲卡搞死的。
领域展开。
在这个年纪,就能开启领域,虽然不是完整版的领域，但未完善的领域已经能够开发出这样多的功能，并且被运用得如此灵活,伏黑惠的潜力不言而喻。
而且，不仅是实力上的潜力,经验包上的潜力也相当大。
和托拉斯战斗，并且祓除托拉斯的经历让他的实力有了质的提升,这个过程让他对所发生的一切深信不疑，他的认知让他非常大方地给有栖川桥提供了两千的意识精灵。
有栖川桥大赚了一笔，满载而归。
正开心着，他套着碓冰愁生马甲看坏相那辣眼睛的服装和后背上长着的那辣眼睛的嘴也都顺眼了许多。
一个失神的时间，血涂藏匿在灌丛中扑了出来，大张的嘴里冲着碓冰愁生猛喷了一大口血。正给坏相的身上开了一刀的莲城焰椎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身后的变故。
“愁生！”他一脚踢在坏相的腹部，将其踢出去，自己顾不上补刀，赶紧返回去检查碓冰愁生的状况。
血涂没有术式，吐出来的血液充满了腥臭味，但却似乎没有什么特殊效果，至少被浇到的现在，碓冰愁生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碓冰愁生只是失神了一瞬间而已，展开血液浇到身上的瞬间，他就回身，身体中的战斗本能催使他向后平刺，带着破魔效果的双剑「罪与罚」贯｜穿了血涂的身体，在祓除效果到达的前一秒，远处被踢翻的坏相手一竖，“术式——蚀烂腐术朽！”
碓冰愁生顿时感觉身体内的能量一滞，就是这么一个瞬间的滞涩，血涂成功地跳出了他剑的范围。他把剑收到一侧，抬手就像把脸上的血液抹掉，却发现刚才被浇的血液已经不见了踪迹。
那不是普通血液，而是咒力产物。
“愁生！”莲城焰椎真扶着愁生的肩膀，赶紧在他的身上上下扫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有问题吗？”
伴侣身上沾染着其他人的味道——未知的术式威胁到了碓冰愁生，别人的血液钻进了愁生的身体里，这个认知让莲城焰椎真的瞳孔一缩，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烦躁了起来，情绪催动着他的咒力，他和愁生交握的手上互通着两人的咒力。
这股只属于彼此的咒力中添上了几分别人的气息。
——不可原谅。
【马甲卡「莲城焰椎真（咒灵版）」同调率已上升至88%】
周围急升的温度炙烤着周围的环境，就连距离他不近的坏相都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咒力的威胁，神色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术式马上被催化开。
就在莲城焰椎真的眼中，碓冰愁生的脸上突然绽开了大片的黑边蔷薇，从脸上开始延伸向下，裸｜露出来的脖子上也布满了这种花纹，再往下靠，衣服内也有遍布。
伴随着这个看上去有些妖冶的纹身出现的，是这些黑色线条带来的仿佛割裂的疼痛，身体内传来几分腐朽的味道。
这是毒物效果。
有栖川桥赶紧扫了一眼系统面板，碓冰愁生的马甲卡下面，果然带上了【中毒】的debuff。
难怪他们兄弟俩要一起行动，血涂没有术式，他的能力本来就是要和坏相配合起来的。
这种级别的毒素，几乎能让大部分的咒术师失去行动能力，哪怕没有瞬间致死，拖延着也只会增加痛苦的时间而已。
坏相看起来对自己的能力非常有自信，他的术式发动没有留手，弟弟差点被祓除的惊慌也激起了他的怒火。
“痛苦吗？这和我弟弟的疼痛比起来一文不值——怎么样，要是忍受不了这种痛苦，我也刻意现在就杀了你。”
对了，他们兄弟俩的感知能力不能传到他们大哥胀相那里去来着？有栖川桥思考着这个问题，他们大哥看起来更有价值。
处在咒灵阵营的马甲卡同步了一下消息来——即使不算咒胎九相图，身后不是还有伏黑惠吗？这里正是可以刷一下夕月重要性的时候。
莲城焰椎真从脖子上取下来是一枚十字架，这只是一张道具卡的具象，本身是没有任何力量，只有一个华而不实的外表的。
不过——
【技能卡「神之光（初级）」已使用】
祗王夕月的技能被释放在十字架的顶端，荧绿色的光芒在和碓冰愁生皮肤接触到的瞬间快速流过整个身体，就像是刷新了身体的状态。
马甲卡上挂着的【中毒】效果被清。
夕月的能力没有直接的攻击能力，但是「神之光」的治愈的能力天然带着强烈的破邪、破魔效果，身体当中的诅咒根本无法在这种条件之下留存。
即使只是初级版，但清理这样的血液诅咒绝对没有问题，比起不明介质的诅咒，这样有明确介质的诅咒显然会更容易被净化。
坏相只感觉自己的术式突然和自己断了联系，抬头一看就发现碓冰愁生的身体里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诅咒的痕迹。
紧接着，碓冰愁生被收在一旁的双剑散称光点流回了戒指之中，他没有松开和莲城焰椎真十指交扣的手，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咒胎九相图是咒物，就像两面宿傩的手指一样——所以，你们现在的状态，是……受肉，对吧？”
看着碓冰愁生棕绿色的眼睛在月光下散发着的冷光，坏相突然产生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焰椎真。”愁生的手指在莲城焰椎真的指腹上轻轻刮了一下，眼神带着和月光不同的温度看着对方。
莲城焰椎真一笑，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交给我。”
莲城焰椎真昂起下巴，焰刀被抬起，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好快！
坏相快退的同时马上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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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攻击不是朝着他的方向来的，他大喊一声，“弟弟！”
藏在灌丛中的咒灵血涂听到坏相的召唤，迅速退开，但仍然迟了一步，火焰还是烧在了他的身上。
“烫烫烫！哥哥好烫、好疼！”
他朝着哥哥的方向靠过去，坏相也马上运起咒力帮他灭火，咒力裹在火焰上，带着湿咸的血湿气浇下去，眼看那火焰就要熄灭的时候，不远处的莲城焰椎真开口，“燃烧吧。”
「神之声」的能力让火焰冲破了咒力的桎梏疯狂地燃烧了起来，是几乎要直接把血涂烧到祓除的程度。
“弟弟！”
这样的变故，让坏相一下子乱了阵脚。
就是现在！
碓冰愁生的手一抬，漂浮在他身侧的「神之眼」带着残影快速地冲了出去。
“「解缚」。”
残影成刺，穿过两兄弟的身体，因为不带杀意，所以并没有激起咒灵第一时间的防御机制，光线连成笼，被合为一体的「解缚」空间中是两个蜷缩在一起的、发蓝发紫的畸形胎儿，每一个甚至都没有一手大。
这就是咒胎九相图中二号坏相、三号血涂的真正模样，他们被制作成这种咒物的时候，就是这样大的胎儿。
用来作为他们受肉的身体在咒物脱离的一瞬间就再也抵挡不了莲城焰椎真火焰的侵蚀，被烧得不留一点痕迹。
刚结束了战斗法伏黑惠靠在树干上见着这一幕，已经被榨干了的身体无法支持他再参与战斗，但是他的意识仍然很清晰，他清晰地看到了碓冰愁生从被诅咒到瞬间净化体内血液诅咒的过程。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能力，这不是反转术式，而是一种更加玄妙且珍贵的能力。他的咒术师本能能够察觉到这种能力所属的力量体系和碓冰愁生、莲城焰椎真、甚至包括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是一样的。
——「戒之手」？
这个能力或许并不来源于眼前的二人，而来源于那个十字架——咒具？还是某个人的术式？
也属于他们的势力吗？
伏黑惠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如果这样的足够能够被轻易的、顺畅的净化掉，那么、那么——其他类型的诅咒，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机会？
这种期待已久的希冀一旦出现，就无法再被抹消了。
第75章
75
伏黑惠正在斟酌着如何开口,碓冰愁生虽然没有什么反转术式，但专司防御的「戒之手」属性还是让他能够轻易帮助别人检查身体——当然，主要还是伏黑惠的对手是有栖川桥自己的马甲卡,他当然最清楚伏黑惠身上有没有暗伤和没有被察觉的诅咒。
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伏黑惠是脱力，身上的伤并不重——尤其是和他过往受过的伤相比，确实而已不算什么。
“碓冰君,刚才……”伏黑惠说话间卡顿了一下,「戒之手」的能力毕竟是别人的能力，而且他也早就意识到，这个组织架构神秘，甚至是在有意的隐世,他这样贸然来问属实有些不太礼貌。
虽然算是同期,但是碓冰愁生平时在学校当中一向比较边缘，他和莲城焰椎真两个人似乎并不常主动和其他人产生交流和交集。
“嗯？”碓冰愁生抬头，他给莲城焰椎真打了个手势，让他先把笼子里咒物取下来。虽然没有到两面宿傩那种难以祓除的地步，但有栖川桥还想用这两个咒物钓一下他们大哥胀相，同时这算是高专保管的咒物,之前失窃的时候,参加姊妹赛观战的老师基本上都被问了责。
这个东西可以视情况还回去。
愁生的眼睛很干净，可就是因为太干净了，里面仿佛什么都装不下,天上的月光被飘来的乌云遮住，夜空下,他的眼睛就像是什么无机质的玻璃珠一样，近距离看上去还有些可怕。
在这种眼神之下,人潜意识就会有一种被审讯的错觉，纠结的话反而会比较顺畅地说出来。
“碓冰君，刚才那个咒灵的诅咒是潜入到你的身体中了吗？”伏黑惠抿了一下嘴，先问了一下诅咒的情况。
“嗯，”碓冰愁生点头，像是以为他只是关心自己，从善如流地从口袋中掏出纸巾递给伏黑惠，让对方擦一下嘴角和脸上还留下来的血迹，“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伏黑惠接过来，嘴角的血迹已经硬化黏在了脸上，他略微用力抠了一下，把血痂剥了下来，“如果不能回答的话可以不回答——那个清除你体内诅咒的能力是你们「戒之手」的能力吗？能够清除的诅咒范围，或者说是诅咒类型有限制吗？”
有栖川桥并没有马甲卡参与到先前伏黑惠他们三人组祓除阿修蕾的行动中，所以对伏黑惠的情况并不切实能了解到细节，但是大致上知道个轮廓。
也正是知道，所以才觉得这个能力显露在伏黑惠的面前很有价值，毕竟「神之光」的技能卡他暂时就只抽到这么一张，夕月以外的马甲卡就这么一次用的机会，当然要用在最有效果的时候，用在最需要的人面前。
碓冰愁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眼打量了一番伏黑惠，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半晌，就在伏黑惠忐忑的心情有些失望的时候，碓冰愁生才又开口，“算是吧，那个十字架是家人的礼物，上面附着他的能力。他……术式非常特别，具有极强的破邪破魔效果，所以比起‘清除’，用‘净化’要更合适一些。至于适用范围——”
他像是想到了那个人，脸色都柔和了许多，“没有范围，他的能力对于一切邪物来说，都是克星。”
明明不是自己的能力，但是说出来却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味道。
碓冰愁生的这个“家人”一定对他非常重要——伏黑惠马上就察觉到了。
重要的家人啊……
他的眼神也坚定起来，伏黑惠认真地开始和碓冰愁生解释道：“碓冰君，我有一个郑重的请求。我的姐姐身中了一种非常奇怪的诅咒——突然有一天，她陷入了昏迷，额头上出现了奇怪的刻印，然后再也没有醒来。即使身体数据全部正常，她也再没有醒来过。”
“诅咒，五条老师没有去看过吗？”碓冰愁生对五条悟的印象还是一如既往的靠谱，而且对方的“咒术最强”绝对没有水分。
有栖川桥其实有这个疑惑的，有什么诅咒是五条悟也无法祓除的吗？
伏黑惠眼神暗淡了一下，“无法判定诅咒源，身体的内的诅咒也无法一次性祓除干净，就算清理掉一些也会很快再长出来——我的姐姐只是普通人，她没有咒力、没有术式，承受能力也有限，五条老师不能完全放开手脚，家入老师也看过，完全没有头绪——那不是伤，是诅咒，而且是非常强力的诅咒。”
不仅仅是他的姐姐伏黑津美纪，全国各地都有类似的情况出现，只是从来没有报道出来过而已。
即使伏黑惠不再继续说，碓冰愁生也能想到，对方一定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寻找诅咒源，想要祓除这种诅咒，但却一直没有成功。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这样窘迫的提出这个要求。
当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有栖川桥也就不会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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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了。
“所以，你想要尝试一下净化的力量。”说到这一步，碓冰愁生也不可能猜不出来伏黑惠的目的，于是便也直接挑明了出来。
伏黑惠坚定地点头，“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我——”
“什么代价？你们在说什么？”莲城焰椎真这时候也把咒胎九相图二号三号的咒物拿在了手上，和有虎杖悠仁作为受肉的两面宿傩的手指不同，咒胎九相图一剥离，他们的受肉就已经是死亡的状态，也被莲城焰椎真的地狱之火烧了个干净，没有可以依附之物，咒物自然就只能是咒物。
他把这俩和手指放在一起，揣了起来。
“十字架——伏黑君的姐姐受到了未知诅咒，想要借用他的力量。”碓冰愁生言简意赅地告诉了焰椎真，“不过，代价什么的倒不应该和我们来说。”
——你提供的意识精灵已经足够他赚了。
“诅咒？”莲城一转头就看到了伏黑惠带着希冀的眼神，也没有吊着他，这俩人的性格原本也不会对友军用言语来斡旋，“啊，要净化是吧——那个家伙可是个烂好人。”
只要和衹王夕月开口，祗王夕月便绝对不会拒绝。
甚至还会很积极。
黄昏馆当然不会阻拦什么，但是也必然会更加倾向于让夕月在黄昏馆内使用能力。
伏黑惠的眼睛一亮，像是注入了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活力一样。
“当然，这件事还是要先和夕月商量一下。”碓冰愁生在高专学习生活了不短的时间，他对伏黑惠和五条悟的人品相当信任，便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犹豫。
莲城焰椎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件事要和馆长报吗？”
如果和祗王橘说的话，对方以夕月的利益角度来考虑事情，定然不会像夕月那样单纯的进行决定。
“看夕月的意思吧。”碓冰·虽然看起来没有焰椎真暴躁·实际比焰椎真叛逆·愁生掏出手机看了一下。
圈外——这个郊外的信号不好，天色也已经晚了下来。
明天再联系夕月吧，这个时间，黄昏馆的远间克己也肯定已经催着大家入睡了。
他们也需要稍微休整一下，明天有栖川桥可还准备了其他节目来拌住他们的脚，夕月那边的情况没有处理完，他们当然还不能离开这里返回。
也就在他们和特级咒灵斡旋战斗的这些时间里，另一边的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也紧锣密鼓地行动着。今天并非放假日，校园非常热闹，操场上聚集着上体育课的学生，大门紧闭着，传达室的门卫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报纸。
吉野顺平曾经是这里的学生，因为种种原因对校园内一些隐秘的路线也知道得相当清楚。他带着虎杖悠仁从侧面的小道翻墙到废弃的教学楼后，跨过封条，进入了学校的范围内。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了天台边缘站着的一个身影，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相当笔挺，浅棕长发被风撩了起来，却难以让人马上看清他的真容。
只是他的架势乍一看给人一种想要轻生的感觉，但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都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浅浅的咒力的存在——那个人身上的气势非常内敛，如果不是对方在使用什么术式，以他们二人现在的水平应该完全察觉不到对方咒力存在才对的。
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点使用咒力。
以他们现在的目的来说，很难不让人多想。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对视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对方心里相同的猜测。
那难道是，衹王……泠呀吗？
他们并没有真的见过那个人本人，因为转世的缘故，吉野顺平看过的黄昏馆内的一些画像也并不完全具有参考价值。
但是从气势上来说，对方确实给人以相当的压力。
两人马上收敛了气息，轻脚进入了废楼内部。
不论对方是何身份，他们都是要试探一下的。
第76章
76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快速地踩着楼梯和扶手向上翻着,几层楼的距离十数秒的时间就足以让他们无声地摸上了顶层，天台门早在上次顺平和咒灵在此的战斗中就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不过大概是「窗」的功劳，上次战斗的痕迹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一点也看不出这里是曾经发生了俗世认知以外的事情。
透过损毁的门,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能够更加清晰地看到天台上站着的人，即使只是背影，那一身精英的味道却是挡也挡不住的。
这绝对不是一个要轻生的人会有的状态。
这个人是谁？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两人心里打鼓。
吉野顺平仔细观察了一下,至少从背影似的气势上来说,有些像之前在黄昏馆内看到的祗王泠呀的画像。
他们的视线隐蔽但不完全隐蔽，能让大部分普通人甚至是咒灵毫无所觉，但对于更加敏感强大的人来说，已经是如芒刺背。
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抬手,用皮筋把散乱的头发随手一扎,就这样站在天台边缘转过身来，透明的眼镜根本遮不住他犀利的褐绿色眼睛。
那视线像是刺一样，一下子就扎在了两人身上，只凭这样简答的动作就让人仿佛被钉在原地一样。
正全神贯注看着眼前人的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完全没有发现彼此手上的戒指快速而微弱的闪烁了几下，就像是某种信号一样。
与此同时，是有栖川桥眼前突然弹窗,系统的提示亮了起来。
【检测到丢失马甲,是否回收？】
有栖川桥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他的几个马甲现在都没有接触到什么人啊，怎么就突然出现了这个弹窗？
【是/否】
没有系统能力所在的地方,是无法触发系统能力的。
既然不是这几个马甲卡，那么散在外面的就只有先前送出去的道具卡——那两个戒指。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
这可算是白嫖了吧？
有栖川桥没有犹豫,手指一动马上就先把马甲卡回收了回来。
【马甲回收中……】
【回收已投放马甲一枚：「衹王总帅·恶魔召唤士·衹王天白」】
卧槽，是金卡SSR。
有栖川桥眼睛一瞪,几张同时运行的马甲卡几乎同时顿了一下，一直无法出现的衹王当家、衹王一族真正的统领者，在他正对找回这张马甲卡毫无头绪的时候，就这样突然出现了？
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这俩人谁是什么少年漫画的主角吗，这都能遇到关底BOSS？
是欧皇无疑！
有栖川桥对两人肃然起敬。
主系统马上同步了衹王天白的数据，庞大的数据流一下子从马甲卡上的子系统冲击了回来，有栖川桥自己普通人类的精神一下子根本无法完全接收这种数据流，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他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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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会首先被冲散的！
有栖川桥也是接受过系统课程的，网课也是课！
他当机立断，将数据流一股脑地都塞进了主系统里进行保存，等有时间的时候再慢慢翻看吧。他大概有了猜测。
衹王天白的马甲卡一定是在最初的时空乱流中掉入了很久之前的过去，所以才会经年累月存下来这么多的数据。
一次性接收那么多的信息，有栖川桥真的会谢的。
整顿好数据，等有栖川桥同步到衹王天白视角的时候，已经顿了数秒。不过好在，他原本就是回身摆pose的阶段，有栖川桥深谙“装”的艺术，顺势推了一下镜框，他的眼神流动，像是在打量着眼前的两人一样，然后慢步走下了天台边缘的台阶，让人看不出来他刚才的失态。
“是……天白先生、吗？”吉野顺平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祗王橘可是专门给他看过黄昏馆相册的，那厚厚一个相册之中，衹王天白绝对是个让人难以忽略的角色，即使在照片上，隔着时空，吉野顺平都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
实在是衹王天白并不喜欢留下照片，少有的几张单人相都是着正装相当正式的相片，而且泛黄的底片让人感觉不像是现代技术拍摄出来的，反倒像是几十年前的老照片一样，服装也很复古，还有穿着狩衣的样子，更增加了他严肃的印象。
不过不论服装如何变化，人总是不变的，衹王天白的眼神难以模仿。在对方转过来的瞬间，吉野顺平第一眼就几乎确定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只是社交习惯让他带上了几分犹疑。
“顺平、悠仁。”衹王天白开口的语气却不想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冰冷，甚至一点也不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一样，言语中带着几分熟稔，“你们是来调查泠呀的。”
“啊嘞，我们原来认识？”虎杖悠仁指着自己，难道又是不存在的记忆增加了？
“不，你还没有见过我。顺平应该是看到过我的照片吧。”他浅笑，眉眼舒展，“容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衹王天白，是衹王家现任当主。”说着，天白扶了一下领带，“虽然还没有见过你们，不过我已经从冬解那里听说了，两位都是非常优秀的「戒之手」，也是非常优秀的咒术师。”
“我代表衹王一族欢迎你们的加入。”
衹王天白自己就能起到和黄昏馆一样的作用，先把虎杖悠仁的身份过了明路给锁死了！
而且，生活的仪式感必须要有，有栖川桥还暗戳戳的用微弱的咒力鼓动了一阵清风从身侧拂过，让衹王天白整个人看起来仙气飘飘的，看起来既有威严又有一定的亲和力，不能有太多的距离感。
这样略微正式的言语可以增强人潜意识当中的认同感，两人果然很快就接受了衹王天白的身份和设定。
“那天白先生会这里，也是为了夕月身上的诅咒吗？”虎杖悠仁相当自来熟，打过招呼之后就很快进入了正题。
衹王天白颔首，算是默认，“我循着泠呀的残秽而来，夕月的事我也是才从九十九那里知道。”
其实……不是。
衹王天白的原本的子系统根本就接收不到主系统的连接，当然也就谈不上和有栖川桥的意志挂钩，只会凭借着人设原本的基本路线行进，并且几乎不会离开掉落点。
而吸引衹王天白本能靠近而来的，是祗王泠呀留下的残秽。
有栖川桥仔细想想，先前祗王泠呀确实没有主动自己出手过，多是属下的马甲卡来做事，一切都是为了营造B格。
但这次祗王泠呀确实是亲自来这里留下了一部分痕迹的，有栖川桥的目的在于留下一个日后可以使用的线索。
他万万没想到，祗王泠呀的能力是会吸引衹王天白马甲卡的。
或许先前已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比如一些微弱的祗王泠呀的能力残秽或许也曾引来过衹王天白，比如在最初那个快餐店中，但很遗憾，有栖川桥没有在正确的时候返回那个现场，也便错过了衹王天白的马甲卡。
所以，马甲卡之间的相互吸引关系是一部分，欧皇能够找到正确的时间就是另一部分了。
虎杖悠仁、吉野顺平，真好使。
不过这件事确实给有栖川桥提供了一种思路。
如果马甲卡之间存在相互吸引的关系，那么——
有栖川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鲁卡这张重要的马甲卡，如果说有谁会吸引到他的话，那一定就是衹王夕月。
原本计划着要把伏黑津美纪接到黄昏馆来进行净化的，这样有利于让伏黑惠顺理成章的进入黄昏馆，增加认同感带来意识精灵。但现在看来，得换个地点了——他必须让祗王夕月的卡离开黄昏馆，在外面留下痕迹。
有栖川桥一顿，突然觉得鲁卡仿佛什么忠犬一样，循着味道就能找来。
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第77章
77
有了衹王天白的存在,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一下子就不是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了，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头绪，但是衹王天白一看就很可靠的样子。
有栖川桥或许未必可靠,但是衹王天白必须可靠！
“不是泠呀的手笔吗？”吉野顺平有些意外,衹王天白这么快就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
而且非常笃定。
“用这种不入流的「诅咒」，泠呀不会做这样的事。”不入流的诅咒——有栖川桥再次达成我骂我自己的成就，“就算他需要做类似的事,也不会用这样拙劣的手法,留下如此带有指向性的证据。”
衹王天白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咒力顺着他的指尖的方向被带起，地面上几乎微不可见的残秽被点亮,然后顺着咒力浮动了起来。像是在水面上飘动的发光的薄膜一样,具象化地呈现在了另外两人的眼前。
“这个是残秽，对吧？我记得之前熊猫前辈有给我们讲过。”虎杖悠仁伸手戳了一下，这个残秽外面包裹着另一个人的咒力，他并没有直接碰到残秽本身，而是随着他戳动的手势，残秽凹下去一块又很快弹了起来。
吉野·加入东京高专没几天·没怎么上过课·顺平的表情突然有些一言难尽,“我们的班主任和咒术课的老师,不应该是五条老师吗？”
虎杖悠仁一脸天然地点点头，“没错啊。”
“那，为什么是熊猫前辈的讲解？”
“嗯——因为五条老师上课的方式比较特别啦,顺平你还没有正式上过五条老师的咒术课吧？先前的几次五条老师都找夜蛾校长代课了，”虎杖悠仁掰着指头算了一下,“后天的课，五条老师应该会上……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其实要说的话,虎杖悠仁也没有上过几节五条悟坐在教室里给他们上的咒术课。虎杖悠仁也是半路出家，不过先前在和京都校的姊妹校战前，五条悟有单独给他开过小灶，他的力量特殊，两面宿傩即使只是咒物的形式也太过于危险，除了五条悟，恐怕也没有什么咒术师能够毫无顾忌地教导他了。
尤其是在靠谱的成年人七海建人在外疯狂出差加班的时候。
吉野顺平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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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杖悠仁有些不确认的语气，又想起前几天在学校里看到五条悟公然穿着钉崎野蔷薇的裙子的画面，某些滤镜突然就有了开始破碎的征兆。
“是残秽，而且无疑是泠呀的残秽。”衹王天白没有打断他的话语，而是等他们说完之后才又继续，“我可以确定，泠呀来过这里，但我也相信，夕月身上的诅咒并非来源于泠呀。”
他的语气很容易让人信服，而以衹王天白的立场也绝对没有理由做出包庇伤害夕月的人的事。
就在吉野顺平已经准备要顺着天白的话语重新思考的时候，虎杖悠仁眼睑下的纹路突然裂开了一条缝，一只眼珠在裂开的缝隙中一转，盯在了衹王天白的脸上。
衹王天白也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异变，和那只眼睛对上视线的瞬间，虎杖悠仁的脸上也同样裂开，在他本人都无所觉的时候显露出了“嘴”的形状，紧接着，那张嘴里就爆发出了相当嚣张的笑声。
这种疯子一样的笑声中似乎带着几分嘲弄，一下子把旁边的吉野顺平吓了一大跳，和曾经在他额头上烫下伤痕的那种笑声有微妙的异曲同工，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
“‘相信’？原来你也会用这样的词来欺骗自己啊？”明明应该是长在同一个身体上的声线，但是却绝对不会有人把这虎杖悠仁的声音和这种声音搞混，从音色到气场都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同。
这是——两面宿傩。
“用别人的身体说什么话啊！”虎杖悠仁几乎是本能地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可以说是毫不留情了，“抱歉，这家伙有时候会擅自跑出来的。”
吉野顺平只在最初被毫无征兆的声音吓了一跳，他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同为高专一年级的学生、虎杖悠仁的“搭档”，他当然对虎杖悠仁的身体情况和“死缓”处境有所了解。
两面宿傩并没有因为这一巴掌而安分下来，那张嘴像是穿透了什么一样，浮现在了虎杖悠仁的手背上，“天白，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虚伪了，啊？”
这一下，已经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正对着的衹王天白。
而衹王天白本人只是淡淡的推了一下镜框，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动。当然，藏在他如此淡定的马甲外表之下的，是有栖川桥满脸问号的内心。
虽然先前已经通过那样庞大的数据流猜测到衹王天白这张马甲卡的经历，但是对方会这么快和过去的“熟人”见面并且被迫突然开始交流这种事，他可从来没有想过。
按照两面宿傩存在的时间倒推，能数出来的时间至少有千年吧，就算是主系统的关键词检索也需要很多时间，更别提有栖川桥根本就还没有来得及往前翻数据流记录，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正确地回应现在两面宿傩的话。
要不……干脆假装不认识吧。
反正一个两面宿傩而已，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或者经验包……
【意识精灵获取：500点；目前余额：6100】
【家族·宣告一·丢失千年的岁月，已完成】
【家族建设完成度20%】
……好吧，当他没说。
有栖川桥马上就意识到，这个两面宿傩的作用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大。他原来把这个存在当成虎杖悠仁的一部分附庸来对待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原来特级咒物有这么重要的作用吗，还是说只是两面宿傩如此，还是说两面宿傩沾了虎杖悠仁这个大经验包的光？
原则上来说，和这个世界的关联性越高，那么所能够赋予出来的经验也就越多。
他想到了还在他手中的咒胎九相图的咒物，那些好像没有两面宿傩这样立竿见影的效果。
不考虑其他，现在两面宿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越是重要，有栖川桥便越谨慎，连回复都谨慎了起来。
“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活到现在——天白，你……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吧？”两面宿傩即使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嘴，说话间却仿佛自己才是身体的主人一样，“果然，你对‘人类’这一身份并不在意，我早就知道，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
“也”？
有栖川桥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信息，也就是说，两面宿傩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一个阶段。他也只能通过两面宿傩的话来进行一些合理推测。
虎杖悠仁的脸上，两面宿傩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眼神中流露出了几分兴味，那被虎杖悠仁甩了一巴掌的眼睛依然凌厉，像是想要透过衹王天白的身体看到什么更加深处的东西一样。
衹王天白推了下眼镜，冷淡着脸并不正面回答，只是眼神一暗似乎是在警告什么，也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
而有栖川桥——有栖川桥慌得一匹。
第78章
衹王78
即使是现在有需要,可有栖川桥依然不敢直接把数据流一次性放出来。这个时候临场去找关键词已经来不及，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要他不破功，就没有人能够知道他有多狼狈。
“抱歉,天白先生！”虎杖悠仁用另一手拍在手背的嘴上,用力按在上面，“这次怎么收不回去？”
两面宿傩确实不能突破虎杖悠仁的控制，但是用这样方式造作一下却也并不难。
有栖川桥做好了准备,这要是再沉默下去,就难免显得心虚。
既然宿傩表现得这样熟稔，像是对衹王天白很了解的样子，那他们不是曾经共事过，就是曾经敌对过了吧。
就立场而言,有栖川桥偏向于后者,但是马甲卡子系统的行事风格……一言难尽，就像是打游戏时候挂机系统控制一样，可能是惊喜、也可能是惊吓。
“两面宿傩。”衹王天白开口，“你现在的样子可真难看。”
或者换一种更加直白的问候方式——两面宿傩，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可以是敌人之间的嘲讽,也可以友人之间的挖苦。
就看两面宿傩如何回复了。
反正衹王天白对于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来说是比较陌生的存在,有栖川桥用带刺的话就是想要率先试探一下两面宿傩，他们之间的基本立场和基本关系。
没有这种前提，说话容易露出破绽来。
“嗤,我会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吗,还是老一套的装模作样啊，衹王天白。”什么装模作样,这是逼格，懂不懂！
但是这个语气——应该可以确定是敌人没错了吧？
或许是两面宿傩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负面情绪的波动过大，那种咒力一下子表现到了虎杖悠仁的身上，两面宿傩独属的咒纹在虎杖悠仁的皮肤上显露了出来。
吉野顺平瞳孔一缩，“悠仁！”
“嗯？啊——这家伙真的太吵了。”虎杖悠仁自己却没有自觉，仍然还是苦恼的样子，他敲了敲自己的脑壳，“不要在别人的脑子吵吵啊，安静点儿。”
虽然并没有搞清楚衹王天白和两面宿傩的关系，但是虎杖悠仁可以共感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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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两面宿傩的情绪，同时情商相当在线的他也在衹王天白的脸上读到了一点微妙的烦躁，蹙眉的天白先生气势更强了啊！
“你没事吗？只是吵？”吉野顺平伸手去碰虎杖悠仁的脸，上面的咒纹很明显在微亮，如果现在是夜晚的话，想必会更加明显。
“啊？”虎杖悠仁顺着顺平瞳孔的反射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用力地搓了两下，“喂，宿傩，你在别人的身体上做些什么事啊！”
衹王天白眼睛一眯，抬起两根手指，在虎杖悠仁的眉心轻点了一下。温和的咒力从他的眉心处流入，从上至下，黑色的咒纹被无形的力量消解。
这种轻描淡写的举动换来了两个学生的星星眼，也毫不吝啬地贡献着意识精灵。
但有栖川桥却高兴不起来。
这招并不是他的原创，他原本也不是要帮虎杖悠仁清掉咒纹，而是要让他失去意识。就像是最初，五条悟对虎杖悠仁所做的一样，有栖川桥只是根据当时的记录来复刻而已。
但意外是，衹王天白的咒力进入虎杖悠仁的眉心之后，却有着和先前五条悟完全不同的力量走向。五条悟是冲击了虎杖悠仁的咒力核心，使得对方失去了意识。而衹王天白的咒力，与其说是冲击，倒不如说是被吸收了，而且不是被虎杖悠仁的身体所吸收。
衹王天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力量流入了更加幽深的地方——两面宿傩吗？
是两面宿傩吸收了这股力量。
像是要回应他的话一样，两面宿傩“哼”了一声，透过短暂建立的非常微弱的联系，对方坐在尸骨王座上的形象印入衹王天白的眼中，“你的力量还是一如既往的‘美味’啊，天白。”
似乎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那个咒力的连接就断裂了开来，眼前的画面瞬间消失。
衹王天白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的反应——
没什么异常。
刚才的画面，果然是咒力建立联系之后，只有他能看到的东西。
刚才的语气——怎么又感觉不完全像是敌人了呢？
两面宿傩，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啊不，一个捉摸不透的咒灵。
“只是咒力外泄，不用担心。”衹王天白你并不想让他们深究这件事，于是主动解释了一句，在深入对话之前，他咒力一动，被抬起的残秽飘了过来，吸引住了另外两人的视线，“残秽还留有印记，或许能找到源头。”
“源头……是泠呀吗？”虽然衹王天白已经说了并不认为诅咒是泠呀所为，但是先前的潜台词也默认了这个残秽的源头，吉野顺平自然顺着他的意思就说了下去。
天白眼神一暗，“也或许，会是什么带着泠呀咒力的、另外的东西。”
说出这种猜测的时候，他的心情仿佛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周身的咒力都随着主人的无意识凌厉了起来，“说起来，这是你们正式成为「戒之手」的第一个任务吧，一起吧，让我看看你们的力量。”
指导的意思一览无余。
“是第二次，天白先生，是第二次任务。”吉野顺平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异常坚定地纠正道，他看起来相当在意已经建立起来的羁绊，由更加特殊的「戒之手」连接起来的关系比“同学”更让他有安全感。
以及，对于吉野顺平来说，本来便先是「戒之手」，再是咒术师。
虎杖悠仁闻言没有犹豫，伸出胳膊勾住顺平的脖子，往自己的方向一带，让没防备的另一方踉跄的一闪，“顺平说的没错啦，天白先生，我们的第一次任务是在城堡里，那个咒灵我记得是叫阿修蕾吧。”
“嗯，她应该也是泠呀的下属，战斗中她有提到过泠呀的名字。”顺平点头，腼腆的笑了一下，并且把这个情报补充了上去。
看着他们这样逐渐亲密起来的样子，天白脸部的线条柔和了下来，垂下的碎发这挡不住他的笑意，对“搭档”的认同越深，对「戒之手」这个概念的认同自然也会越深，“那就让我看看吧，‘第二次任务’的执行成果。”
就在衹王天白这边的马甲卡进行操作的时候，事件的另一个中心人物祗王泠呀也同步到了信息。虽然那个残秽是他亲自留下的没有错，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黑锅他也是打算亲自背的没错。
但是，既然衹王天白那样自信的话都放出去了，他当然也必须要回应这份期待。
不然岂不是显得衹王天白识人不清？
太掉逼格了。
他这么想着，把手上的书往下一移，眼睛先是扫过真人。
现在真人的钥匙在神命正宗手上，是一步好牌，他暂时还不想弃掉。
那……
祗王泠呀的视线锁在「夏油杰」的背影上。
就决定是你了，去吧——背锅侠「夏油杰」！
祗王泠呀把书一合，手指点在旁边陀艮的头顶，咒力波动，一个妙曼的身影半跪沙滩椅旁边，哀乐姬的低眉顺眼，烫卷的灰白色的头发垂在两边，“泠呀大人，衹王天白亲自出动了。”
“哦？不是出动「戒之手」而是他亲自——”祗王泠呀说着脸色突然一沉，“夕月，一定是夕月出事了，否则那个人现在应该正是闭关的时候。”
他的话，果然吸引了「夏油杰」的注意力，对方主动开口，“泠呀桑果然对衹王家相当了解啊，连衹王天白会闭关的消息都能掌握？”
“最了解一人的，不正是他的对手吗？”泠呀用了“对手”而不是“敌人”，不过表情倒少有的明显露出一个带着几分嘲弄的笑来，让人暗自猜测着他和衹王天白之间的爱恨情仇，“他那副咒灵一样的身躯，当然周期性的闭关。能让他中止这一过程的，就只有夕月一人的事情而已。就是不知道，没有完成‘蜕化’，他现在的状态，会不会更加接近于咒灵呢。”
听到“咒灵状态”这样的形容，「夏油杰」的表情一暗。别人或许会吃惊、会困惑，但是他不一样，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另一个和祗王泠呀描述相似、甚至是完全重合的存在——天元。
一个因为存活过久，所以已经成为了咒灵的生理形态，同样需要星浆体为媒介定期进行“蜕变”，否则就会出现不可逆转的问题。
而这样的“天元”，能够被他现在这个身体的“咒灵操术”控制，这本也是他计划当中很重要的一部分。
那么同理——衹王天白……咒灵操术对衹王天白也有效果吗？
这种可能性充斥在他的大脑中，勾着他的欲|望。如果能够控制衹王天白，那么现在存在的一点劣势局面马上就会逆转，甚至可以成为一张绝对的王牌。
不仅仅是衹王天白的能力，更重要的是衹王天白的身份。
「夏油杰」的心脏剧烈跳动着，面上却愈发冷静，“泠呀桑的意思是——”
祗王泠呀挥挥手，让哀乐姬站了起来，“祗王夕月，「戒之手」的核心，衹王一族的真正的依仗……哀乐姬，除了天白，没有其他人出动吗？”
把这些信息都暴露出来，才能让「夏油杰」跳坑的时候少一点顾忌。
“有一对「戒之手」，生脸，身上的气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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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稚嫩，应该是新的「戒之手」，不足为虑。”哀乐姬手指勾着发尾，没有提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的高专咒术师身份，“要我去解决他们吗？”
“「戒之手」也就罢了，天白可不是你能动的，”泠呀把手放在陀艮的头顶上站了起来，“我亲自去。”
他没有动，而是整理了一下衣襟，打了个响指，让哀乐姬帮他拿了一套崭新的银色西装。泠呀似乎非常重视和天白的见面，更换衣物以示郑重。
一边换衣服，有栖川桥一边暗骂，这个「夏油杰」怎么还不开口，再不开口他可就真要走了。仔细地整理衣装，磨蹭了足够的时间给对方考虑斟酌。
就在哀乐姬已经帮泠呀拉开那扇门的时候，身后的「夏油杰」突然动了，他站了起来，笑着对祗王泠呀的背影说道：“我对这位衹王家的总帅也是仰慕已久，不如一起？”
祗王泠呀回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让人看不出来他心里的暗爽。
上钩了！
第79章
衹王79
有栖川桥仔细斟酌了一下这个见面的地点,不能太过于偏僻，不然天白和泠呀的战斗一触即发，这难免会给「夏油杰」以可乘之机,也可能会顾及不到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
最好是选在一个有普通人的地方,天白和泠呀本质上都不是会主动牵连无辜的人设，投鼠忌器，他们就有充分的理由保持一个相对的和平。
但也不能太过繁华,虽然不会打得多么激烈,但是实力的展示依然是必要的。祗王泠呀从他们落脚的公寓走出来，看着这个冷清的街道，一下就有了灵感。
这里住着许多需要通勤的上班族，工作日的今天,不正是最合适的见面地点吗？
有栖川桥当然不会直接选在这个祗王泠呀落脚的地方,而是调出地图在城市的另一端寻找到了一个类似的区域，还未到正常打工人的下班时间，这种只租不卖的公寓区里冷清得仿佛没有人生活一样。
乌云在天空上凝聚了起来，午后刺眼的太阳被遮住，环境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一点微风逐渐变大,绿叶被带下了树枝,颇有种山雨欲来的气势。
夏末的天气已经有了些发凉的征兆，看这天气的架势，晚间怕是会下起雨来。
祗王泠呀先一步进入区域内,因为乌云而暗下来环境中，他的银色的西装亮眼极了,和这个冷清的小区格格不入。
「夏油杰」今天也没有穿他的袈裟，真人午时在陀艮生的领域的玩闹浇了「夏油杰」一个透心凉,他不得不换掉了那身打眼的服装。
西装和「夏油杰」意外的合适，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没有系领带，衬衣扣子也松着两颗，露着他的锁骨。
不过相同的是，祗王泠呀和「夏油杰」的西装款式，都带着几分复古的味道。
哀乐姬无声地出现在两人身侧，十数厘米的高跟鞋和地面接触却没有发出一点动静，她冲着泠呀所在的位置俯首，声音丝滑，“泠呀大人，衹王的那位总帅要到了。”
“真敏感啊，我还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呢。”「夏油杰」赞叹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说衹王天白还是在赞叹哀乐姬，“泠呀桑，接下来怎么做，要直接找过去吗？”
祗王泠呀放开咒力感应，不过不是为了感应衹王天白，而是为了感应这个范围内的普通人。
普通人的身上都是带着些咒力的，毫无咒力反应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就是纯粹的天与咒缚，那也是有栖川桥一直想要补充进自己剧本里的角色。
只是太难找了，明明系统资料里现世这个世界上应该存在这样的人的，但他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禅院真希的天与咒缚并不完整，她的身上是有咒力的，所以并不是有栖川桥选择的第一目标。
完全的天与咒缚简直就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不过“命运之外”的人如果那么容易被找到的话，也就无法体现出其价值了，有栖川桥表示理解。
一点点微弱的咒力反应能够让泠呀快速把普通人定位出来——这个位置不错，前后的楼中都没有什么人在。
那就选在这里吧。
他没有回答「夏油杰」的话，而是反倒是哀乐姬主动开口，“衹王那位总帅的能力强大，我不敢跟得太紧，可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那位总帅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能力。”
“你本来就瞒不过他，只是被发现也无所谓而已。”祗王泠呀相当有信心，提起对方的时候阴暗天气下的眉眼都灵动了起来，“因为即使知道有蹊跷，他还是会来的——就是因为有蹊跷，所以他才非来不可。”
他说着抬手一打响指。
【技能卡「祗王夕月的神之结界」已使用】
和普通的结界卡不同，这种结界更近似于一种生得领域。
咒力祗王泠呀的脚下蔓延开来，原本吹起的风就像是突然被凝固了一样，明明还在夏日的时间范畴中，「夏油杰」却明显感觉自己的呼吸间充斥起了明显雾感，周身的气温骤降。
泠呀把自己的咒力混入技能卡中，制造出了一种专属于自己的生得领域的既视感。和完全体的领域不同，这种生得领域更像是一种未完成的领域，就像是伏黑惠制造的影子世界，环境的表现大于能力的表现。
当然，在祗王泠呀用结界改变周围环境的时候，「夏油杰」没有降低对对方的评价，也并不认为泠呀只开生得领域是因为他无法开启完全的领域。
冰冷的环境笼罩了整片区域，旁边的绿化从上已经结满了冰霜，泠呀挥手，哀乐姬退到他身后。
就在伪·生得领域完全落下之前，泠呀眼睛一亮，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咒力源从远处快速靠近。领域之中，天空被染出赤霞，翻滚的云中，一条巨大的红龙从高处俯冲而下。
咒灵？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个红龙和曾经被驯服的一级咒灵虹龙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对，这个东西更像是由完全的咒力组成。
像是某种攻击一样，「夏油杰」很明显感觉到这个东西是冲着他们来的，但祗王泠呀却一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仿佛有恃无恐。
祗王泠呀不动，「夏油杰」当然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今天只是来“看”而已，即使衹王天白的情况真如他所想，他也绝不可能在今天这个地方动手。
能够筹备千年，「夏油杰」从来不缺耐心。
那条红龙冲击的对象确实不是他们，这个东西更像是承载了一种传送的作用，炽热的红光灼烧着周围寒冷的空气，结霜的地面被清出一片空地，冷热交接形成的雾气给出现的人添上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衹王天白往前踏了一步，黑色的西装在白色的雾气中尤为明显，眼镜的镜片却好像没有受到环境的影响，一点冷热交接的异常都没有出现。
“好久不见了，天白。”泠呀少有的诚心一笑，呈现出了和他平日完全不同的感觉，像是见到了期待已久的人，整个人反而放松了下来。
而他身后的人在看到衹王天白的瞬间脸色大变。
饶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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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杰」这样能够稳得住的人，都出现了一瞬间的气息变化。
背对着他的祗王泠呀没有看到具体的表情，但衹王天白和「夏油杰」视线接触的不到一秒钟内，敏锐的反应力让他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夏油杰」那样的眼神，对“衹王天白”这张脸带有明显的指向性，仿佛——
“嘶——好冷，这个时节应该这么冷的吗？”不等猜测继续，在天白身后一起被带来的虎杖悠仁搓了下自己的手，感叹了一下这异常的环境状况。
和他并肩的吉野顺平呼出一口雾气，即使是高专特殊的衣物也遮挡不住这由咒力组成的寒意，“不，悠仁，这大概不是自然天气吧。”
「夏油杰」只凭声音就马上认出了虎杖悠仁的身份，他们身上的高专制服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眼皮几乎是不受控的跳动了两下。
一种由衷的后悔出现在他的心头，他不应该贪图衹王天白的可能性而在没有足够调查的情况下就跟上祗王泠呀的。
不想见到和不能见到的人混在一起，他现在只庆幸自己没有穿那一身太过于标志性的袈裟。
有栖川桥把他的反应记录在案。
从这家伙的表现来看——
哦吼，完蛋。这个人不会也认识衹王天白吧？
想到这种可能，他感觉一阵头痛，好不容易暂时摆脱了和两面宿傩的直接对话——即使是这样还要防着说不定可以和虎杖悠仁共视的诅咒之王。
然后现在随机挑选的冤种似乎也和衹王天白有某种相似的联系？
可是之前，祗王泠呀和「夏油杰」的接触中，对方明明表现出来的就是完全对“衹王家”、“衹王天白”这些名词一无所知的样子，那并不像是做假。
流年不利——这个词同时出现在了「夏油杰」和有栖川桥两个人的心头。
一时间，环境更加紧绷，好不容易制定好基本上稍微放松了一下的有栖川桥又马上谨慎了起来。
这些之前都没有出现过，但是现在都扎堆来认领天白的熟人们，就不能等他把那些数据都整理完了再挨个儿出现吗？
怎么步步都是坑？
他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的马甲卡填坑？
有栖川桥：er的一声死掉了.jpg
第80章
80
虚假的衹王天白被熟人包围了。
有栖川桥感觉前有脸色大变的「夏油杰」,后有在虎杖悠仁身体里默默偷窥的两面宿傩，这让本来就还不熟悉这个马甲卡的有栖川桥倍感痛苦。
不能不动，但又不能乱动,他觉得自己应该赶紧挑点事儿出来,让这些“熟人”都没有机会观察他。
“好久不见了，泠呀。”衹王天白回应了祗王泠呀的问候，“我以为我不会在这里遇到你。”
祗王泠呀一笑,听懂了对方的暗示,这算得上是隐晦在询问泠呀，夕月的事情和他有没有关系了，“我会站在这里只有一个原因——只有你，天白。”
——是因为你而不是夕月,所以夕月的事和我没关系。
不仅仅要让天白理解,他身后的另外两个人有天白先前做过的铺垫之下，应该也能理解到。
甩锅不能一蹴而就，要在「夏油杰」不懂的情况下，慢慢甩。
衹王天白紧绷的肌肉松下来一些，他眼睛带着几分探究似的扫向了泠呀身后的「夏油杰」，不愧是千年的狐狸,除了最初那一瞬间的失态被一直关注着他的有栖川桥抓到了以外,现在已经什么表现都没有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就非常符合他现在这个身体的身份。
虽然尚且不知道这个人的本名本姓，但是「夏油杰」的灵魂和身体不符这是早有所知的事情。衹王天白的马甲卡或许认识他的灵魂,但应该不认识这个身体。
暂时没有什么特定的表现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他的眼神依然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打在了「夏油杰」的身上,持续了三秒，他才转移到前面,继续和泠呀未完的对话。
“不，我站在这里是因为你——”的残秽，衹王天白把截断了完全的句子。
祗王泠呀一皱眉，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给了哀乐姬一个询问的眼神。哀乐姬俯首，“泠呀大人，我并未留下您的痕迹。”
哀乐姬的能力用途相当广，如果是她的话，是有机会储存一部分祗王泠呀咒力的。
他并不怀疑哀乐姬的回答，却在回头的时候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祗王泠呀眼神一凌看向了「夏油杰」。
这并不算隐晦的动作被和他们站在对立面的三个人都收入眼中，通过自己的眼神和动作传达了某种讯息。
只有「夏油杰」一个人打出一个问号，但是面前衹王天白、一个两面宿傩的容器和一个东京高专的学生，他并不敢有些什么过度的表现，反而是在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尽量不会在对方的记忆中留下过于深刻的印象。
或者换句话说，他想要把自己藏进祗王泠呀的影子里。
这样多少带着些心虚的状态也正是有栖川桥想要的。
而雾气散去之后，清楚地看到了祗王泠呀的吉野顺平却有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对方。
祗王泠呀的身上萦绕着一股对他来说熟悉有陌生的气息。
但吉野顺平为自己的感觉感到奇怪，像是祗王泠呀这样周身的其实冷到瘆人的存在，如果有一次见到过——哪怕只是擦肩而过，那也必然会让人印象深刻才对，而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若有似无的，好似雾里看花。
“看来你自己也不知道了。”衹王天白摘下了眼镜，将其折叠起来放入了胸口的口袋里，没有了遮挡物，他的眼睛收缩了一下，像遇到光线的猫瞳一样，瞳仁的部分紧成了一竖，近似于恶魔形态的眼睛带给观者极强的违和感，“你也会有被别人推出来的时候，是懈怠了吗？”
听起来不像是衹王天白这样严肃的人会说出来的挖苦，但当他祗王泠呀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不需要任何外人再插足，什么样的言语都是在和对方交流、都只是在和对方交流，自然便不需要别人的认同。
「夏油杰」看着衹王天白身上明显的变化，不可自抑的有些兴奋，这种明显出现的非人的特征让他愈发觉得对方现在的状态和天元具有相似性。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变成现在这个姿态的，但是作为亲身经历者，「夏油杰」非常清楚想要活过千年要付出多大的代价，衹王天白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知道过程，但是可以理解结果。
“突然中断你的‘仪式’，相当糟糕的状况吧。”泠呀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而是和他互相试探着，“能让你在这种关键时刻停下来的，就只有一个人。”
而这个人，不是祗王泠呀自己。
天白没有否认，或者说没有必要否认，听到祗王泠呀的话，他反而语气更自然了起来，“你也是一样，那么久的岁月都等过来了，你现在径直走到台前、站在我的面前，不也是因为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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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吗？”
两人之间的气氛给外人的感觉相当微妙，连「夏油杰」都不得不怀疑这样毫不怀疑彼此话语真实性的两个人究竟是怎么走向绝对对立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阵违和感蔓延在他的心里。
“如果你做不到，把夕月交给我不就好了吗？”泠呀抬眼，虽然笑着却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衹王天白闻言也淡漠而来下来，“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泠呀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闭上眼睛轻言，“那就是……多说无益——对吧。”
这句话像是一个信号，两人蓬勃相克的咒力突然爆发开来，两人都估计着这个生得领域能够承受的压力，并没有使出全力，这更像是一种许久不见的问候般的交锋。
但是已经足够骇人。
从脚下扩散的咒力腾然而起，在各自的身后汇聚成龙，红与白、炽热与冰冷，对立的感觉弥漫在他们之间，像是两人精神的延续，在高空中猛烈地撞在了一起。
咒力的撞击形成的爆风撕裂着大地，甚至发出了刺耳的声音。
攻击的相撞成为了战斗开始的号角，不给「夏油杰」拒绝的机会，哀乐姬首先甩开长鞭，破空的声音劈在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的中间。
实战训练让两人下意识地分开两边躲避，哀乐姬看着吉野顺平手上和自己手上材质不同的鞭子，那种带着金属感的十二节鞭让她产生了兴趣，或者说，对这个鞭子的主人更感兴趣，“男孩儿，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够展示给我吗？”
——特别到可以令泠呀大人另眼相看的地方。
吉野顺平谨慎的没有回答，谁也不知道咒灵的术式会不会和对话有关、谁也不知道回复的答案会不会激怒咒灵，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按照对方的节奏来走。
“另一个就交给你了哦，人类的诅咒师，”哀乐姬眼尾一挑，看着「夏油杰」那缱绻的眼神像是在和情人说话一样，“可别让他们打扰到泠呀大人啊。”
话音未落，皮质的鞭子就被甩出了残影，现在的吉野顺平和她之间带有不可逾越的鸿沟，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几乎没有时间和任何人产生交流、也不能有任何犹豫就同时用出了自己的术式和「戒之手」的能力——简直是赶鸭子上架。
当然，更加赶鸭子上架的应该是「夏油杰」，突然就被迫成为了虎杖·可以使用「解缚」的专司防御的「戒之手」·两面宿傩的容器·五条悟的学生·悠仁的对手。
这属于Buff叠满了。
毁灭吧，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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