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底扼住的嗜血冲动,翻腾升起,谁在他耳边蛊惑。
“很多血,再撕开,血变多了。”
陆乘书攥紧手,薄情的眸子多了杀意,遑论耳畔的声音比之前更为激动。
“她是你嫂嫂。”
一个愚蠢,胆大包天敢对小叔子下药的女人。
应该最适合,躺在华贵绸缎下,血液被放干,了无生机,成为一具艳丽的尸体。
陆乘书目光逐渐冰冷,攥紧的手指,似乎要将掌心的皮肉全部撕裂开。
直到有人叩门,他方才回神,沉声道:“进来。”
走进来的是个长相清秀,却身高粗犷的男人,他一进来拱手道:“大人。”
陆乘书收敛心中难掩的嗜血冲动,冷声道:“你去给我调查一个人,孙大兴。”
他吩咐下去后,随后起身,命人收起了案几上的“证据”,唯独那张帕子,被他兀自留下。
地牢里,进了新一批犯人。
徐知府正头痛,这群犯人都是刀尖舔血的土匪,一个个嘴硬的,根本都敲不开嘴,可青云城近日有土匪出没,若是不彻底铲除这群土匪,他担心城中百姓知道后,人心惶惶。
这时,陆乘书一袭碧青长衫出现在他面前。
“徐知府可需要我帮忙。”
陆乘书犹如及时雨。
徐知府眼前一亮,又惊疑不定道,“陆大人愿意帮本官,本官自是感激涕零,正巧我有一批新缉拿的犯人,他们全身硬骨头,动刑无用,这……”
陆乘书淡淡道:“无妨。”
当晚,他一人独审十几名犯人。
翌日,陆乘书才出地牢。
他出来时,身上未曾有血迹,一丝不乱,完全看不出他审了一晚的犯人,尤其是他竟未用任何严刑拷打的手段,就拿到了全部的供词。
徐知府拿到供词后,不禁感叹,“陆乘书真不愧是酷吏,审问犯人一套一套。”
在徐知府感叹的间隙,陆乘书已然回到青云院,沐浴更衣后,歇息了一日。
他方才遏止嗜血的欲求。
隔日,杨柳绿花,草木葳蕤,陆夫人邀他过府一叙。
说是为了他母亲坟墓,迁移进陆家祖坟一事。
事关母亲,陆乘书自是要去一趟,况且他奉旨来青云城所行之事已毕。
陆乘书从宋远杳的反应中,猜测兄长是否真的像那封信说的一样,人已经死了。
他收敛心中猜想,却发现宋远杳今日也一起登门拜访。
她一袭鹅黄褙子,衣襟是花卉织金,挽着单螺髻,发簪戴着缠丝金蝶步摇,生得花容月色,难怪会令兄长动心。
他收回审视目光,避免见到她受伤的耳垂。
宋远杳一见到陆乘书,耳垂便隐隐作痛,那日碎裂的玉坠和冷冽的剑光,尽数浮现在她眼前。
她懒得伪装成旧日贤嫂的模样,冷淡道:“小叔。”
她疏离的语气,并未引得他在意。
两人一同入府。
宋远杳一向不回西院,这次却是陆家三叔公请她。
陆家三叔公是陆家宗族里辈分最高的长辈。
她顾忌辈分,不情愿地迈入正厅,只见三叔公端坐在上座,庞大的身躯陷在紫檀雕花扶手椅里,间歇捋着下颏的白须,陆夫人次居其右,眼神仿若淬了毒的利刀,要将她一寸一寸地割开。
宋远杳蹙眉,步履放缓。
“正好儿媳过来,我今日请了三叔公来主持公道,顺道请乘书过来一下,毕竟乘书在京州当官,也能做个见证。”
陆夫人浑浊的目光扫了一眼宋远杳,又看了陆乘书,再看向坐在主位的三叔公。
宋远杳落座后,听到她这这番话,就知道她有所图谋。
“我倒是好奇,母亲有什么大事,值得三叔公见证?”
宋远杳面色不善,狭长的眉目,盛气凌人,颇有金剪子的锋利之美。
露沁花脂茜粉香,满柄锋芒刺葱指。
陆乘书抿茶,瞥了一眼宋远杳,回眸时,余光看到女人藏在云鬓里的耳垂,隐约可窥伤势结疤,五指兀自拢紧。
宋远杳不知,名义上的小叔子在悄无声息打量她。
她此刻在想,陆夫人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
正如她猜测那般,陆夫人毫不遮掩,谈及容娘上门要陆家认下腹中骨肉的事情。
“那名姑娘明唤容娘,出身秀才之女,父母早亡,身体娇弱,与乘雪有露水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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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了我们陆家骨肉。我知晓这件事后,接回府,好生养着,深怕出个好歹。三叔公你也知道,我儿成婚多年,膝下没有子女,我这当为娘心急如焚。我知道乘雪疼远杳,不惜忤逆父母,迟迟不肯纳妾,可容娘有了我们家陆家唯一的骨肉,我们不可不认啊!”
陆夫人神情激动,咳嗽声不断,伺候跟前的韦嬷嬷为她拍背缓气,又为她沏茶倒水。
宋远杳闻言,坐直身子,“母亲这话说的,我也不是善妒的人,我只是怕母亲被骗,毕竟陆家家大业大,有女人上门随随便便说怀了陆家的骨肉,万一是别人的,岂不是陆家白帮人养孩子。”
三叔公坐在主位,默默喝茶,也不出声,任由两人剑拔弩张。
直到陆夫人朝身边的韦嬷嬷递了一个眼神。
素衣婢女托盘走出来,上面用布帛垫着的玉器,令宋远杳再也稳重不住,面站起身,攥紧绢帕。
她双目睁大,无法抑制胸口的怒火。
都承盘上赫然立着一枚暖玉印章,顶部雕有一头口含宝珠的小狮子,栩栩如生。
这分明是陆乘雪的贴身之物,此前她还把玩过数次。
那时她百无聊赖地倚在床榻边缘,陆乘雪为了逗她一笑,便撩起她的几绺发丝,俯身含笑道:“周岁礼时,我捉去了玉章,父母都以为我将来必是一个读书人。”
而今陆乘雪的玉章怎会乍然出现在此处?
陆夫人捂着帕子,轻咳几声后才开口道:“三叔,我原本也猜疑,容娘肚子里并非乘雪的亲生骨肉,但您也认得这枚玉章,其上的福狮是我和夫君亲手所雕,虽不甚精致,但也是我们夫妻的拳拳之心,乘雪一直珍惜这枚玉章,从不轻易示人。现今玉章在容娘手里,她又知道乘雪的隐秘之事,容不得我不信。”
陆夫人言辞恳切,浑浊泛黄的眼珠缀着几颗豆大的老泪,迸发出纯厚的期盼,足见她方才句句尽是肺腑之言,三叔也不免有所动容。
宋远杳一听,当即辩驳道:“万一玉章是被她捡到。”
“可她知道乘雪身上……”
她言尽于此,任由韦嬷嬷将她搀扶在三叔公的面前。
陆夫人双眼含泪道,“我身子不中用,也想抱孙子,好不容易盼来子孙,还望三叔公帮衬一把。”
宋远杳听了一老半天,终于明白陆夫人打什么主意,横眉竖眼,“母亲你想要迎她进府?”
“我给乘雪纳个妾?怎么不行?”
陆夫人侧目,不怒自威,宋远杳憋了一肚子气,“夫君不在,母亲也要等乘雪回来再商议纳妾一事。”
“所以你是应允了。”
陆夫人心中一喜,看向三叔公和陆乘书,“三叔公和乘书都听到?”
宋远杳冷哼一声,心知肚明,陆夫人是故意为之,就为了膈应她。
她更加确凿,容娘就是陆夫人故意带来,见她胜券在握,三叔公又捋了发白的胡须,严肃的脸上流露几许赞同。
宋远杳心道不安,果不其然,三叔公发话。
“你说的有道理,乘雪成婚几年,连个妾室都没有,要怎么连绵子嗣,振兴陆家。”
眼见三叔公的心偏向陆夫人身上。
宋远杳面色不善,狭长的眉眼轻佻,自是一副美人娇怒的画像。
“母亲决定好了,我做儿媳自是没有意见,但是三叔公,妾室进门,总要等到夫君过来再商议,平白无故就迎人进府,失了陆家的家风,旁人要怎么说我们陆家,连个妾室都不等人回来。”
宋远杳暗道,反正陆乘雪死了,这妾室进不来。
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瞒着她,跟其他女人有染,宋远杳五指并拢,几乎要掐出血。
他要是真的骗自己,宋远杳发誓,每月的祭拜都不去了。
陆乘书围观这一幕闹剧,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妾室进门。
他垂下眼帘,可余光总不自觉地落在宋远杳抵在扶手上的指尖,蔻丹搽染得嫣红柔媚,映着凝脂般的雪肤,穿珠绣蝴蝶牡丹的袖口纹样,别有一番风情万种的韵致。
陆乘也继而顺着她空荡的袖口,目光径直游走向上,落在宋远杳此时的神情。
再看她强忍怒火,忿忿不平。
陆乘书挪开视线。
陆夫人见事已成一半,陆乘雪又是每年五月必归家,算算时日,还有两月。
她心情尚好,不忘对一直冷眼旁观的陆乘书笑道。
“乘书,你怎么看?”
他能怎么看,此事又跟他无关,陆乘书神情淡漠,欲要开口,目光正巧对上宋远杳气势汹汹的美目,冷眸一瞥,见到藏在发髻里结疤的耳垂。
陡然间,他心间生起万般恶念。
揉捏耳垂结疤的伤口,直至出血,再听她的啜泣,岂不是趣事。
陆乘书垂下眼帘,兀自冷声道,“等兄长回来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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