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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生产部那边说沈总上来了,没在办公室吗?”沈南柯的助理林清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有啊,我从她的办公室过来,没见到人。”李海峰说,“我跟她打个电话吧。”
声音近在咫尺,就在身后。
沈南柯猛地推开了孟庭深,手里的文件便甩了过去,顿时拔高声音怒道,“这个工作我干不了!”
A4纸漫天飞舞,沈南柯迅速倒退两步,几乎是跳开跟孟庭深拉开距离,找寻周围的摄像头,这里有摄像头吗?“不行你把我开了吧!我也不是很想在你手底下做事!”
“沈——”孟庭深的瞳孔微微收缩,唇上的触感还在,他缓慢站直,耳边风声很大。
沈南柯一把拽掉脖子上的工牌甩了过去,杀气腾腾,“不就是一份工作,换个地方照样干!”
“沈总?怎么了?怎么和孟总吵起来了?”李海峰飞奔而至拦住了沈南柯,往身后推,“冷静点冷静点!”
紧跟在李海峰身后的林清和安娜一起护住了沈南柯,把她护在身后。
TO-D那边的项目总监冲过去挡在他们老板前面,也是傻眼,“孟总没事吧?”
虽然他们公司所有人的梦想都是打孟庭深一顿,这么多年,一直没人敢实施。没想到孟庭深刚到这家新公司,遇到个刺头。
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纷纷过来劝架捡东西。
短短几十秒,走廊上竟聚了十几个人,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
“没事。”孟庭深把手垂进裤兜,糖块丢了进去。垂眼,喉结狠狠一滚,他弯腰捡起了沈南柯的工牌。缓慢地在手上轻绕,白色绳子一圈一圈地缠上了他修长骨骼清晰的手指,越过人群,他松开那根绳子,冷静地把工牌递给了沈南柯,“刚才——如有冒犯,我跟你道歉。我很欣赏你的才华,我从未有过恶意。”
“她就是这个脾气,孟总您别见怪。”李海峰接过了孟庭深递来的工牌,连忙塞到沈南柯的手里,“沈总,工作慢慢做,别急。孟总答应给研发部绝对的自由,孟总肯定能做到。”
沈南柯梗着脖子接过了工牌,眼前一片花白,连孟庭深的脸都是模糊的。夕阳在他身后,他逆着光站,高大的影子落在沈南柯身上。
她脊背挺的笔直,脑子转的飞快。这一段好像是无监控区域,不会被拍。其他人不会多想吧?他们看到了多少?她和孟庭深是面对面低着头,只要没看到嘴对嘴,讨论工作也说得过去。
孟庭深为什么会突然亲她?还是抬头时撞到了?不可能,他还侧头了,意外不可能那么精准!
他为什么要在公司亲她?他想干什么?
沈南柯也没想到自己会再次成为热闹,她遇到孟庭深就没好事,她拽着工牌绳子在手上绕了一下,随后退开。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这场面太混乱了,她只是望着孟庭深的方向点点头,沙哑着声音林清说道,“帮我把文件捡起来,谢谢。”
转身,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路,她大步走了出去。
一路没停,直冲到办公室接了一杯水仰头一口气喝完,空白的大脑才缓慢地恢复正常。
救命!能糊弄过去吗!
办公室门被敲响,李海峰抱着文件推门进来,探头一看沈南柯,笑着道,“怎么脾气这么大?以前不是挺能忍的?”
“新仇旧怨。”沈南柯一言难尽,重新接了一杯水,“抱歉,没能立好我们的公司形象,让大家看笑话了。”
“听他们公司的人说,他做事就这个风格。”李海峰把文件放到沈南柯的桌子上,还没见过沈南柯这么跳脚的样子,气的脸都红了,“好在他虽然工作上强势,人品还是不错的,从不记仇。他的员工骂他被撞到,他都能视而不见,该怎么安排工作就怎么安排,该升职照样升职,不会给人穿小鞋。”
这是孟庭深的做事风格,就事论事,只论事,不共情。
沈南柯一直认为这是一种傲慢,别人骂他,并没有真正触犯到他的利益,挑战不了他的权威。骂完还得在他手底下干活,骂着干活痛快你就骂,不影响结果与他有什么关系?
这些人与事都在他的规则内,没能真正打破他的规则。
“最近太忙了,全部堆在一起,情绪一下子就爆发了。”沈南柯避重就轻地解释,随即叹口气,“他不记仇是好事,我也是气上头了。”
“压力别太大,会慢慢上正轨。”
“其实他的安排对当前我们公司来说,是最好的安排。我们急需要一次彻底的大改革,才能真正地站起来。”沈南柯坐到办公椅上,转头看铺在城市上的金色夕阳,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是气自己不争气,当年我们同一个起跑线,虽然不熟识,你知道那种同样在剑锋上,本来可以针锋相对。如今他站到了那里,我还在这里,地位悬差让人不甘心。”
李海峰竟一时无言,这很沈南柯。
沈南柯就是生活在刀锋上的人。
沈南柯收回视线,看向李海峰,“尊严建立在能力之上,技不如人,我得认。我会调整心态,没事,别担心。”
“他的改革确实没有问题。”李海峰坐在沈南柯的办公桌上,说道,“他看问题非常犀利,说起来我比他大五六岁呢,被当众指出来,非常羞愧。可他也没说错,有问题我们就改,为了公司好。”
孟庭深上来就大规模改革行为确实让很多人憋着一口气,特别是李海峰,这次整顿最狠的是管理部门。
沈南柯诚恳地跟李海峰聊了一会儿,送走他,一头磕在桌子上,这都什么事啊!
脑袋抵着冰冷坚硬的桌子,她忍不住想刚才的吻。
他温柔的不像他,睫毛是淡金色,冷白的皮肤被渡上了暖光,他俯身轻轻吻她,比春天的风还轻。
沈南柯六点离开公司,公司内部已经传到她和孟庭深当众打了一架。公司各个群都沸腾起来,为她这个勇士点蜡。
新老板上任第一天,她和老板杠上了。
开出去两个路口,手机响了一声,一条短信跳到车载屏幕上。
孟庭深:“晚上想吃什么?我在超市。”
他还要做饭?早上吵成那样,刚才闹了那么大一出,他竟然还要做饭?孟总是对厨房有什么执念?他要去参加什么‘家庭煮夫’竞赛吗?
沈南柯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翻到孟庭深,按着语音:“满汉全席。”
孟庭深回了语音过来,沈南柯点开,他微沉好听的嗓音响在车厢里。
“我不会做,我买菜你做?我给你打下手。”
沈南柯会煮泡面。
金色夕阳撒进车厢,暖洋洋的,沈南柯一路开车往家飞驰。又过了两个路口,她在红灯前按着手机打字,“不吃,减肥,晚上要去健身。”
孟庭深先回家了,她现在回家洗澡是直播,不如去健身房洗澡。
健身房在小区南门,非常近,淋浴间很大很干净,洗澡非常方便。她这两年懒的健身,办的卡都快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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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当洗澡卡使,也不浪费。一举两得,她真是天才!
六点五十。
沈南柯踩着“哈喽,孟狗!”的语音进了门,黄油煎肉的香扑面而来。
他又做起了饭!
暖气的热,饭菜的香,房子里亮着暖光灯,整个屋子呈现出一种“家”的氛围。
孟庭深的入侵不像沈锦兰那样霸道,他也强势,可他是一步步入侵,润物细无声。
沈南柯丢下包脱掉外套换上拖鞋进门,她的拖鞋走的时候什么样回来依旧什么样。
客厅没开灯,只有厨房亮着灯。外面天已经黑了,客厅玻璃上倒映着厨房的影子,孟庭深穿着黑色T恤高大地站在灶台前,长身玉立,温和居家。他握着平底锅在煎牛排,肉碰到锅底发出极其诱人的滋啦声。
沈南柯嗓子一动,声音被强行咽了回去。
“去洗手,准备吃饭。”孟庭深扭头没看到沈南柯,也没在意,只是提醒了一声,回头继续煎牛排。
他用了大量黄油煎牛排,微甜,仿佛奶油融化了的味道勾动着味蕾。
食色性也,人生大事。
沈南柯不得不承认,孟庭深在这两个方面把她拿捏的死死的。她早晚也要陷入他的规则里,就像她不愿意喝的牛奶,不愿意接受的他。
孟庭深不在乎她的挑衅,和不在乎他的员工骂他一样,这些都没有触及到他的根本利益。
沈南柯洗了手,去收拾自己的健身包。
她收拾好包,孟庭深把晚饭端到了餐桌上,掀眼一看她,“你去门口那个健身房?”
“嗯。”沈南柯戴着隐形眼镜,一眼看到了餐盘里切好的淋着诱人酱汁的牛排。还有煎的看起来很香的小土豆,金灿灿的带着焦边。配了一些沈南柯不认识的蔬菜,碳水蛋白质蔬菜齐全。
他煎的牛排比沈锦兰煎的看起来好吃一万倍!他厨艺怎么这么好!
沈南柯身不由己,她不受控制地走过去拉开了餐椅,拿起了叉子,近距离更香。
“健身房人多吗?”孟庭深拎着两杯水过来,冷白干净的手指在她面前一晃,递来了一杯。
“工作日不多。”沈南柯拿叉子扎了一块小土豆,刀叉是新买的,他不断地往她家里塞东西。她吃到焦香软面的土豆,比看上去更好吃,才抬眼看他,“你什么时候学的做饭?”
孟庭深出国留学前不会做饭,少爷似的养着,林韵恨不得把他含嘴里娇养,十指不沾阳春水。
出去九年,他不仅学会了做饭,还做的非常好吃!
“出去半年就学会了,你不会做饭?”孟庭深的餐盘里比沈南柯的多了意面,他需要□□碳水,他不减肥。
沈南柯看到了他的意面,“我的为什么没有意面?你给我减配?”
也岔开了她不会做饭这个话题,她自以为独立,还没孟庭深这位少爷会的生活技能多。
“你要吃?”孟庭深沉邃黑眸看着她,“我还没吃,分你一半?”
沈南柯的动作比脑子快,盘子递过去了,他的意面看起来很好吃。
孟庭深挖了一勺意面给她,才继续吃自己的饭,“我以为你要减肥不吃面,你没必要减肥,你不胖,你需要增肌。”
回旋镖扎沈南柯身上了,她含着意面,“我肌肉非常发达。”
孟庭深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无声胜有声。
沈南柯:“……”
牛排肉汁饱满,意面配了奶油,香的浓郁。沈南柯对一切高热量食物都非常满意,食欲满足,她自然平和。
甚至起身去收拾了厨房,吃人嘴短,他做饭她洗碗。
等她从厨房出来,孟庭深衣服都换好了,背着黑色健身包拎着门禁卡等在玄关处。
沈南柯由上至下打量他,黑色兜帽外套,黑色运动裤,搭配一双白色运动鞋,一副要去健身的样子。
“你……干什么?”
“健身。”孟庭深非常自然地戴上了口罩,拎起沈南柯的白色健身包,若无其事道,“你的卡能用几个人?”
“一个人。”沈南柯的健身包在他手里,她仿佛也被他绑架了,又被他拖着往前走,“我不跟你一起,我昨天刚上热搜,万一被拍到,以为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戴口罩。”孟庭深取了一个一次性黑色口罩撕开戴上,“一起健个身,能有什么关系?怕这个?”
白天那么大的工作量,没累死你吗?还要去健身!
“你不用加班?”沈南柯不想跟他一起去,她只是去洗个澡!
“我负责给别人安排工作。”孟庭深轻描淡写,“我没那么多工作。”
沈南柯:“……”
听听,这话要不要脸!
他怎么还没挂路灯上?
“最近一直在奔波,没时间健身。难得有时间,走吧,别磨蹭。”
你才磨蹭!
沈南柯拿起手机取外套,跟他出了门。
“婚房定下来了,过几天办手续,装修你来负责。”孟庭深按下电梯,说道,“你把个人资料给我一份,办手续用。”
“你明天还要去迅达?”
“下午过去,上午我有个会议。”孟庭深把口罩拉到眼睛下面,顺便拉上了兜帽,遮住了半张脸。
沈南柯伸手接健身包,一下没拽掉,她又拽了下,说,“你不用去美国?”
“那边公司程垚处理,可能要卖掉,等公司董事最终决定。”
这可是大事。
沈南柯把包甩到肩膀上,抱臂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审视孟庭深,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问题,“你看起来对那边公司没什么感情的样子,那不是你的心血?”
“公司运营主要靠程垚。”电梯到了一楼,孟庭深伸手挡了下电梯壁,下颌一点,示意沈南柯先出去,“我负责搭建结构运行程序,纯打工人。他把我推到台面上,不过是人设干净不容易有负面新闻。”
沈南柯走出电梯,她走在前面先推开了楼栋门。
去南门需要穿过小区。
天黑的很深,月亮还没有升起。小区灰黄的路光照出方寸,常青树显出暗沉的轮廓。呼啸的北风从楼间穿梭而过,她拉了下衣领挡住寒风,“你不喜欢TO-D的业务方向?”
孟庭深连电视都不看,他一个没有娱乐的人去做娱乐行业,听起来很玄幻。
“不是我的目标。”孟庭深走在沈南柯身侧,两个人走的很近,走路时幅度大一些就能碰到。
“那你为什么要做?单纯钱多?”沈南柯转头看他隐在帽檐阴影下的眼,看不清,他藏的太深了,“看不出来,孟总这么贪财。”
“钱是根基。”孟庭深单手插兜,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经济基础决定自由的上限。”
有钱她现在至少能喘一口气,没钱她连这口气都不能喘。
可他,想要什么样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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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他成年之后基本上都可以自由做选择了。林韵性格不像沈锦兰,林韵到底还是软,谁又能限制的了他的自由?
“今天在公司。”孟庭深还是解释了一句,“是个意外,我没想在外面碰你。”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沈南柯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意外到知道侧头才能找到嘴?”
孟庭深脚步一顿,声音很沉,“不会有下次。”
会有下次的,你让我丢人一次,我不还回去还是沈南柯吗?
沈南柯呵了一声,打算去健身房洗完澡就溜,希望她的健身教练今天休息。
她为了逃避健身教练,半年都不敢从南门走。
走出小区,转过弯便是灯火通明的三层楼健身房。
推开玻璃门,喧嚣的音乐灌入耳中,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缠绵的宝贝。
戴着鸭舌帽穿着一身黑色健身服健身教练飞奔而至,一把薅住了沈南柯,揽住她的脖子,“终于忙完工作了?打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都打算去你家找你了。”
沈南柯的健身教练是个一米七五的女孩,个子高挑,一身漂亮的肌肉,打扮中性。
沈南柯刚要跟教练往楼上走,手腕被大力一拽,她措不及防脱离了健身教练的手,往后撞到孟庭深身上。
“怎么办卡?”孟庭深紧扣着沈南柯的手腕,把她按在身侧,看向对面的健身教练,兜帽下的眼睛锋锐,声线克制冷静,“带我去办张卡吧。”
“你们一起的?”教练莫名感觉到敌意。
“对对。”沈南柯用力拽回自己的手腕,上面还残留着被他抓过的痕迹,他掌心炽热手指有力,抓的她皮肤微微的疼,她不想在外面发脾气让孟庭深太难看,站直说道,“用我的卡就行,不用再办。”
“家属?”教练反应过来,笑着眨眨眼,指了指自己,“我,直女!钢铁直,我家孩子都三岁了。”
沈南柯瞬间反应过来,孟庭深以为对方是男人!反应那么大!
“嗯,家属。”孟庭深保持着疏离的礼貌,“抱歉,误会,可以用南柯的卡?”
沈南柯无语住了,由上至下打量他一遍,拎着包大步往里走,踩着铁楼梯往上面走,“要请私教你另外花钱,不请这里的器材随便用。”
好丢脸!
沈南柯上了三楼进更衣室换衣服,教练便跟了进来,一脸八卦,“你对象?长得这么带感。”
“不算,朋友。”沈南柯顶着教练的目光,不好说自己只是来洗澡,硬着头皮换上了健身服。
“你的马甲线呢?你的小肚子都出来了。”教练果然是犀利,由上至下打量沈南柯,“你的肌肉呢?你没在我这里练是不是也没有在其他人那里练?你快点换衣服赶紧练!”
“忙啊。”沈南柯晚上吃多了,她吸了吸肚子,“很累。”
“别找借口,热身上台,让我看看你技术退步了没有!”教练摩拳擦掌,一副要狠狠练沈南柯的样子,“你以前也忙,怎么能抽出时间现在就不行了?”
沈南柯和这位教练是拳击俱乐部认识的,她搬到这边,对方也恰好过来做健身教练,两个人又成了客户关系。
“年纪大了。”沈南柯找借口。
“你还没满二十九岁,大什么大?我都三十五了,看看我的肌肉。”教练撸袖子给她看肌肉。
沈南柯:“……”
沈南柯二十四岁之前很鸡血,忙工作忙到飞起,也会健身保持体魄。每天睡几个小时,精神抖擞一整天。
后来公司没了,她健身的欲望就低了,这两年,新公司也出事,她的健身欲低到了谷底。
“亢奋起来,你这么年轻。”教练在旁边兴奋地给她准备手套,说道,“你不来我太无聊了,那些学员们都不敢碰,大多是来减肥的,只能带着随便玩玩。”
沈南柯热身时看到了二楼的孟庭深,他穿着黑色运动装在跑步机上,速干衣随着他的动作隐隐可见流畅的肌肉线条轮廓,旁边一个男私教在跟他搭话。
工作日健身房人特别少,几个健身教练都没事做。
沈南柯热身结束,缠上红色绑手带戴上手套赶鸭子上架地上了拳击台。
太久没练了,沈南柯不到十分钟就平躺在地板上喘气。天花板炽白,教练在对面挑衅。
面前多了一只白色运动水杯,握着水杯的手极其好看,手指骨关节修长,手背上筋骨分明,皮肤白而干净。她顺着那只手看上去,对上孟庭深饶有兴味的眼。
“什么时候学的拳击?”孟庭深的指尖一拨按开了运动水杯的盖子,声音很沉,“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沈南柯耳朵滚烫,坐起来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技术还可以,体力太差了。”孟庭深半蹲在她面前评价,“你该多练练。”
沈南柯咽下水放下杯子,翻身爬起来,一拍手套,指了指孟庭深,典型的自由搏击挑衅手势,“孟总,打一架吗?”
沈南柯站在台上,灯光在她头顶,皮肤雪白洁净,刘海汗湿了一些,显出野性。健身衣遮到小肚子,露出瘦薄的一圈腰。戴着红色手套,眼尾含着张扬,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锐利的进攻姿态。
是他熟悉的那个沈南柯。
孟庭深拎起水杯站直,握着水杯的手指慢悠悠地收紧,指尖一压盖子,咔哒一声,他抬起下颌,望着沈南柯,“不打。”
“你们两个身高体重差距太大了。”教练在旁边笑道,“确实没法打,按照比赛规则也打不成,不是一个量级。”
“不按照比赛规则,又不是比赛,我只是想打他,开个赌局。”沈南柯见他不接招,更来劲儿了,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你赢,我答应你一件事。我赢,你答应我一件事。”
孟庭深抱臂往后一退,淡淡道,“你会找借口不履行赌约,不玩。”
“我不会输。”沈南柯抬起白皙的下颌,眼睛里倒映着灯光,她笑的很勾人,“谁身体先接触地面谁输,孟总,你不敢?”
孟庭深定定看着沈南柯,看了足足有一分钟,转身拿自己的健身包。
他们两个真正意义上的打架只有一次,七岁那年,沈南柯学防身术,学会后就把孟庭深过肩摔撂在地上,死死压他身上。之后孟庭深就不愿意跟任何人身体接触,转头学拳击了,跟教练打,或者单独打沙袋,他不再跟人对战。
黑色缠手带一圈圈绕到手上,认真严谨地缠绕过虎口腕骨最后勒紧,戴上了同样黑色拳击手套。
他整套动作一丝不苟,垂着眼表情严肃。
沈南柯看着他,活动了一下腕骨。等他上台后,她抬手碰了下他的拳击手套,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晃了下,带着一股子独属于她的锐气,“孟庭深,我肯定能赢你。”
哪来的自信?
沈南柯体力不行,技巧还可以,她个子小又灵活。少年时学过散打,后来吊儿郎当跟人打架,全是野路子。他们分开了九年多,她又去学了拳击。
孟庭深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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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防守,偶尔跟她碰一拳,他在等她体力耗尽。
五分钟后,沈南柯脚步一歪,她表情痛苦地蹲了下去。孟庭深蹙眉,立刻上前俯身去扶她。
“没事吧?崴到脚——”
话音未落,她突然脱离了手套,带着绑手带的手一把抓住了孟庭深的手臂,借着绷带的摩擦力。她起身肩膀用力一顶他胸口,孟庭深本身站的就不稳,半个身子悬空随即脊背重重砸到了地面上。沈南柯翻身压了过来,膝盖利落地顶上他的胸口,汗津津热气腾腾的手抵住了他的脖子,她跪在他身上,漂亮的杏眸中尽是张扬明媚的笑,“你输了,孟总。”
第三十二章
时隔二十二年的过肩摔。
沈南柯往下一压,身子俯的更低了,潮湿的指尖抵着他的喉结,他的皮肤微凉,有玉的质感,她缓慢地划弄着,“孟庭深,你也不是无法撼动的。”
她的影子整个罩住了他,她的汗滴到他身上。
“在你心里。”孟庭深躺在黑色软胶台面上,肩胛骨微微发热。她腿上的汗浸湿了他的T恤,像是滚烫的岩浆紧贴着他的肌肤,他字句清晰慢沉,“我是无法撼动的?”
“无法撼动你就不会躺在这里。”沈南柯迅速收回手,在心率加速中起身,伸手到孟庭深面前,“孟总,起得来吗?”
孟庭深抬手,宽大手掌慢而沉地握住了她的手,收拢手指,把她的手整个包裹进手心。他们都带着绑手带,粗糙的质感摩擦在一起,一个潮热滚烫一个干燥清冷。
沈南柯心率飙升到让她眩晕,她感觉到他指节的力量,她望着躺着的孟庭深,他即便躺着也不狼狈,清冷的眉眼沉静,除了胸口衣服被她跪出来一个汗印,再无其他,依旧干净。
他手上忽然用力,沈南柯猝不及防被他拖的失去了平衡往前栽去。那只拽她的手,又有力地扶住了她,撑着她的身体保持着平衡。
沈南柯用力从他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甩了甩上面的汗,转身大步走下台阶,“不玩了。”
“你真该加力量训练。”教练追上沈南柯,“明天再给你约一节课吧?”
“明天要出差。”沈南柯大步走进更衣室取换洗衣服。
“后天?”
“出差到下周。”沈南柯拎着衣服走进淋浴间,关上门,“我最近很忙,忙完这个阶段再来,再见。”
“不算热身,你今天只练了十五分钟!”教练在外面咆哮,“十五分钟!十五分钟能干什么?”
无法撼动?
为什么要用这个词?
她认识孟庭深那一刻,目光便在他身上。她把他视为目标,视为无法撼动的目标,他永远高高地伫立在那里。
她追随着他学围棋,学到最后,沈南柯精疲力竭,他仍然游刃有余。沈南柯知道坚持下去便会输给他,她放弃了,输了一切都没意义,连坐在他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追着他去学散打,学了一个月。他跑了,为了不碰到沈南柯,他跑去学专业的拳击了,只跟教练打,这样他们就不会有肢体接触。
她的整个少年时期,目光都在孟庭深身上。
她的初恋小男友分手原因不是什么家长干扰,也不是老师逼迫,而是有个同学跟她说,“你有没有觉得他很像孟庭深?低配版的孟庭深。”
不像她也不会认错。
她吓的连夜分手,一直没有谈恋爱。
她拼命往巅峰爬,他们的名字永远并排出现在各个榜单上。她站在刀锋之上,脚下是利刃,四周是万丈悬崖。
她只有站在这里,才能看到另一个顶峰上的人,可这些需要付出太多,她是一步一个血脚印。
站在书房门口听到那些话,沈南柯当时怎么想的?她觉得自己很可笑。
她来找林韵要什么资料?林韵一个中文系老师,跟她能有什么交集?
她是想去打探孟庭深为什么要卖掉项目,下一步要做什么?他那么突然地卖掉了项目,抽身了。
站在那里,她听着他们的对话。
非常可笑,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们之间没有一丁点可能。
她以为他会留在北京,她才放弃了其他的选择。她留在这里,连导师都选了他可能会选的那个导师。
她不想去远方吗?她也想过,离开这里,远走高飞,脱离所有的控制,脱离这个泥潭一样的环境。
他离开那天,沈南柯在工作室工作了整个通宵,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人描述这么可笑的事,她无处发泄。她连心理医生都不敢说,她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这么可笑。
她怕信仰崩塌。
她做的第一款语音陪伴软件特意挑了个男声,少年音。当时沈锦兰大发雷霆,砸了她全部的东西,狠狠骂她。小小年纪,希望一个男人叫她宝贝,给她讲睡前故事,不知羞耻。
她的人生本身就是羞耻,喜欢孟庭深这件事也很羞耻。
不能提,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林韵看不上她,不会同意,林韵曾经找过沈南柯,旁敲侧击地提过,他们是兄妹,一辈子的兄妹。
沈南柯很早熟,也很敏锐。林韵一开口,她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那个初恋刚曝光,孟庭深举报给沈锦兰,林韵怕孟庭深这个行为是对沈南柯有意思。
林韵可真敢想,沈南柯都不敢想。
孟庭深能喜欢她?他喜欢那种温柔听话的女生。沈南柯一蹦三尺高,能把他的屋顶给掀了。
他看到沈南柯就皱眉。
孟庭深离开后,她去练了拳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学,可能当时太无聊了,每天时间被工作学业填的满满的,连一点缝隙都没有,依旧觉得很空。
生活像是被抽掉了一块,无法填补。
她在拳击俱乐部特别拼,每天都在猝死的边缘徘徊。他们都叫她拼命三娘,她学会了拳击,学会了一个人生活。
尝试着再次谈恋爱,尝试着跟一个人牵手。
没有什么东西是无法撼动的,没有谁能一直停留在时间里。
他也不是无法撼动的,他会随着时间渐渐变淡,淡出她的生活,淡到没有痕迹。
她只跟别人聊他给她带来的痛苦。
方程让她给最厌恶的人排序,她的厌恶榜第一个人是孟庭深,永远是孟庭深。第二个人是她自己,第三个是她的生父,第四个人是沈锦兰。
即便他们那么多年没有联系,他还是稳居她的厌恶榜第一。
人生多么可笑。
时隔多年,因为一场酒,他们再次绑到了一起。他找了那么多借口劝沈南柯跟他结婚,沈南柯听得出来,他是想为那场荒谬负责,他本身责任感加上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促使了这场婚姻。
睡了,就会结婚。无关爱情,跟喜不喜欢也没有关系。
结婚他就会进入丈夫角色,沈南柯相信他会做个好丈夫,也会做个好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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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沈南柯不离婚,他能演一辈子。
就像他不喜欢娱乐行业,他选择了也会做到尽职尽美,能做到行业第一。如果这个公司没有出现危机,他依旧是掌舵者,照样会负责地完成全部工作。失去了,他也没什么眷恋。不过是他做的一款程序,换掉,他会有新的程序。
把他摔在地上,汗滴在他的眉心。她看着他清冷理智的眼,倒映着她这么多年的不堪。
不想玩了。
她讨厌程序员。
沈南柯洗完澡吹干头发背着包走出更衣室,听到沉闷的打沙袋声音。她转头看过去,孟庭深正在一拳一拳往沙袋上砸。
他的黑色衣服湿透,贴在身上,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绷紧带着极强的爆发力。跟他平常的形象截然不同,此刻的他身上有种极致的力量感。
暴力美学。
“你男人专业学过拳击?”沈南柯的教练凑了过来,眼睛还在孟庭深身上,不止她,整个健身房的教练还有学员都在围观。
“朋友而已。”沈南柯停住脚步攥紧包带,站的笔直,望着孟庭深。他的头发汗湿,冷峻五官此刻含着出鞘刀锋的锐气。
“是专业的啊,我们的教练都打不过他,他刚刚一挑三。”教练压低声音说道,“刚认识的吗?以前怎么没带进我们俱乐部玩?”
“他在国外读书,刚回国。”沈南柯又开始给他编人设,虽然她和孟庭深都上过热搜,可不是一个领域,而且网上离现实太遥远了。这个破败的小区,周围充满生活气息的人群,大家都是普通人,没人会把他和财经杂志上的人联想到一起。
距离太远了。
如果不是跟沈南柯结婚,孟庭深永远不会下沉到这个圈子里来。
他在迁就她。
为了不离婚,他可真是拼啊。
“真带感。”教练在旁边感慨,对他肌肉线条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出这样的肌肉。”
沈南柯看了眼自己软绵绵的手臂,打算溜了。
她曾经也拥有过一段时间肱二头肌,随着时间的消磨,她现在只是个疲惫的社畜。
上班被他操练,下班被他吊着。
艹!
成功的创业者,首先身体得好,有健康的体魄才能搞事业。沈南柯望着他出拳时候带起衣服下摆,腰肌一闪而过,蓬勃的张力。
嗓子有些干。
这样的人怎么输?怎么击破?
她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鬼使神差的,沈南柯没有走。平静地站在原地,又看了半个小时他打拳。他的衣服彻底湿透,他才收手,熟练地摘掉拳击手套。解开汗湿的绑手带,长长的黑色带子垂在半空中,晃动间带动了光影。
健身房老板走过去,问他每周能来几次。
“不确定,得看我家那位的时间。”他垂着眼声音很淡,一丝不苟地把两只手的绑手带都解下来装进防潮袋里。
沈南柯转身就走,头也没回。
“你女朋友?哎人呢?”老板环视四周,沈南柯已经不见了,“如果你每周能过来三次,我们可以给你免费提供场地,以及陪练服务。”
“不用,谢谢。”他蹙眉看了眼沈南柯离开的方向,拎起包收起东西大步走向浴室。
一个小时的激烈运动也没有消耗刚才被沈南柯勾起的火气,他在大冬天冲了个冷水澡,把所有情绪都压进冷静的皮囊里,恢复平静。
他本就应该无欲无求,无波无澜。
沈南柯是他人生中的BUG,他早晚得修复这个BUG。
换衣服时,他看到包里的门禁卡,动作停顿。
那混账没有门禁卡怎么进门?跟他走一起就那么烦?
匆匆换了衣服,背着包快步出健身房。
接近十点了,小区里静了下来。天阴的很重,风也很大,他步伐很快,一路没看到沈南柯。
那混账会被冻死吗?冻死活该!
楼栋前也没人,他刷卡进门拿出手机发信息给沈南柯,“到家了吗?没门禁卡怎么进门?”
电梯停在一楼,他进去按下楼层。
电梯一路升到十五楼,沈南柯没回消息,他走出电梯按着房门密码,打算打电话给沈南柯。
滴的一下,房门从里面打开。
暖光从房子里泄了出来,铺洒出来,笼罩在他身上。
孟庭深微蹙眉,他的BUG又要搞出什么事?
他缓慢地抬起脚步迈进房门,门口笑眯眯的招财猫挥了下手,滑稽的欢迎声响了起来,“哈喽,孟狗!”
他额头青筋跳了下。
这个欢迎音,明天不改,他跟沈南柯姓。
运动鞋踏上浅白色的地垫,他卸下肩膀上的背包转头目光与脚步一起停住。
只两秒,他猛地带上了入户门,巨大一声响,他蹙眉盯着沈南柯,克制着冷静,一开口嗓音瞬间沙哑,“你穿的什么东西?”
沈南柯穿着他参加发布会时那件黑色衬衣,领口散开两粒扣子,衬衣本身就宽大,领口散的很低,细腻的白若隐若现,下面什么都没有穿,两条直而长的腿白的晃眼。
房间里一切都静了下来,似乎连灰尘颗粒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
她长发慵懒地披散着,漂亮的脸微微上扬,杏眸里浸着笑,纤细手指上勾个银色手铐晃了晃,声音轻轻的勾人,“我的赌注是:今晚你是我的,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准反抗。”
第三十三章
孟庭深站在玄关处静静看着她,睫毛的光影落在他冷白的皮肤上,他的瞳仁暗沉。
沈南柯也看着他,手铐在她的手指上晃动发出很轻的金属碰撞声。渐渐归于平静,他们仍然对峙。
无声,可比那天在温泉汤池里还要激烈。
大约有一分钟,孟庭深缓慢放下手里的黑色背包,他垂了下睫毛,抬手拉着外套拉链。
拉链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从上往下,拉到底。他抬手脱着外套,声线保持着冷静沉稳,“那个东西哪里来的?”
“你可以拒绝。”沈南柯给了他一个选择,“现在转身出去。”
“以前就有的还是刚买的?”孟庭深整齐地把外套挂在门口玄关衣架上,把打皱的外套袖子拉平整,他有条不紊地做着。
“你管那么多?”沈南柯感觉到他身上的压迫,他高大的太有存在感了,影子整个罩在她身上,把她罩到了阴影里。
他里面是黑色毛衣,配着蓝色牛仔裤。英俊的脸在逆光下,显出冷厉。
他转过身,停在沈南柯面前,睫毛动了下,沉黑的眼注视着她,嗓音沉缓字句清晰,“跟几个人这么玩过?”
他身上带着极强的压力,沈南柯后颈有些麻嗖嗖的,她不甘示弱,指尖绕着那个金属手铐,故意晃出声音,“管得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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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确认你这东西干不干净。”他往前一步,几乎把沈南柯抵到了墙上,膝盖压着她的腿,依旧是那样冷静理智。
沈南柯被他压到墙上,她后脊背挺直,仰着头,“你玩不玩?不玩出去。”
孟庭深的喉结缓慢一动,他的指尖动了下,垂着眼注视着沈南柯,声音很低,“有没有给别人用过?嗯?”
沈南柯愣了下,随即翘起唇角,她笑的眼睛弯着,下巴上挑,“别人可没你这么欠揍,我只想对你实施暴力。”
“你上次。”孟庭深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赌注一样?”
“不一样。”沈南柯把一只手铐扣到了孟庭深的左手手腕上,咔嚓一声金属响,她克制着兴奋的心跳,保持着冷静,“上次,我没想拷着你。”
下一刻,沈南柯被推到了墙上,他低头堵住了她的唇。来势汹汹,是吞天食地的姿态。
耳边一声金属声响,沈南柯右手腕一凉,孟庭深把金属手铐另一端拷到了她的右手上。她想抬手揪他头发,手被金属手铐带的抬不起来。
好狗!
这狗是真狗!
沈南柯左手揪住他的头发,仰起头狠狠咬他,他长驱直入。直接入侵进去,吻里夹杂了血腥,沈南柯费劲拽着跟他连在一起的手,仰起头跟他唇舌厮杀。
一只手太不方便了,他们都只剩下一只手。
孟庭深掐住她的侧腰,她抠住他的牛仔裤边缘,扯掉了一粒扣子,弹到木地板上,跳出很远。
他们吻的激烈,孟庭深侧了下头,让她更深入地探进去。他放任了她的入侵,放认了她的横冲直撞。
沉重的呼吸交叠,他们在玄关暖灯下用厮杀的方式吻着对方。
沈南柯在倒退中踢到了孟庭深的健身包,她身子晃了下,孟庭深结束了这个吻,他空出来的右手下移到她的腿上,直接把她抱起来,扛到肩上阔步往卧室走。
“孟庭深!”沈南柯骤然离地,她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隔着衣服咬他,“你干什么?”
他早就长大了,不是小时候那样因为烦她,不愿意碰她。不管她怎么折腾,他都能纹丝不动,绝不跨过防线。如今他会入侵会还击,带着很强的进攻欲,会直接把沈南柯扛起来扔到床上。
手铐连在一起,沈南柯倒在床上时,他也被带到了床上。
“你敢再进行一步。”沈南柯的腿被他的膝盖顶开,她及时叫停,“我会不计成本跟你离婚。”
他跪在她的上方,垂着眼看着她,无声地与本能对抗。
他不喜欢意外,他需要所有事都按照他的预期去发展,所以他连喜欢这种情绪都能死死压制。他不会放任自己为了一时欢愉去碰麻烦,他的人生井然有序,他需要理智与严谨保持永远不败。
不能被他掌控的东西,他宁愿不要,他在这件事上非常坚决。林韵曾经劝他别那么紧绷,偶尔越线也没关系。
越线没关系吗?
沈南柯装受伤骗他,等他露出软肋,她毫不留情把他摔在地上,他□□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
这混账不止一次干这种事,从小到大,她干过无数次。他能有今天这个性格,沈南柯占一半责任。
交给她?任她践踏他的尊严?
他低头吻她的唇,很轻地含吮,他的鼻尖碰到她细腻的脸颊,缓慢地滑动,往下。他克制冷静地收回了进攻的腿,捧着她,亲她。
“南柯,你想做什么?”他的声音因为克制而沙哑,“我听听看。”
“这种事我怎么会告诉你?让你有心理预期?”沈南柯的手滑下去,戴着手铐的两只手交叠,她落入他的指缝,握住他的手指关节,仰起头避开他的吻,“你想继续就躺平,不想继续,出去。”
孟庭深潮湿炽热的吻一寸寸往下滑,落到她纤薄白净的脖子上。
他在衡量。
沈南柯是个不死不休的人,恨他恨的牙痒痒。
从小就烦他,如今更烦。
这样一个机会,她会做什么?
羞辱?还是虐待?
他的唇很温和,温热的呼吸拂着沈南柯的脖颈,引起了一阵阵的酥麻。这让她想缩脖子,她没缩,她仰着头露着脖子大大方方让他亲。
她敢表现出怂,今晚会被他做死在床上。
“孟庭深,你输不起?”沈南柯挑衅他,“你怕什么?”
“不准把别人用过的东西用在我身上。”他突然翻身躺到了床上,抬手示意,“把灯关掉。”
沈南柯也想关灯,他的眼睛太有攻击性了。
沈南柯该先解开自己的手铐再去玩他,可手铐的钥匙在客厅,她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拖着孟庭深去客厅找钥匙。既然锁着,那就锁着吧。她声控关掉了整个屋子的灯,窗帘早就合上了,卧室门在孟庭深扛着她进来时被他踢上。
室内寂静,只有朦胧暗光从半透光的窗帘透进来。
黑暗里触感在无限放大,沈南柯摸索着找他的另一只手,被他按住了后脑勺。他压着她再次接吻。
很深地吻她,亲到他们都呼吸急促,才放开。
“沈南柯,折磨我能让你快乐?”孟庭深的右手腕上一道冰凉的触感,随即金属扣上的声音。他身体紧绷,完全把自己交给她,很冒险。
沈南柯在折腾他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分寸,也不爱他。
肩膀被推了下,沈南柯拽着手铐的另一端拖着她,“挪一下,到床尾。”
呵。
过去让她把他铐床腿上吗?
她勾住他的手指,绕着细慢地缠,“孟庭深,愿赌服输,快点。”
呵呵。
配合她虐待他?他没这癖好。
他,孟庭深,这辈子只有掌控别人的份,没人能掌控他。
“老公。”沈南柯放了杀手锏,“躺过去。”
他嗓子一动,揽着她的腰利落起身到床尾,戴着手铐的手垂下去,声音沙哑,“别留伤,我明天有个视频会议,总部的人也会看到。”
沈南柯一只手挂在他的手腕上,她去床尾扣手铐得越过他。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柔软地贴着他。孟庭深捞住她的腰,免得她栽下去。
她身上有很淡的牛奶香甜,沐浴露的味道。
她长着一身反骨,刺猬一样,却很喜欢甜的东西。喜欢奶糖,喜欢奶油,喜欢用很甜的沐浴露。他收拢手指,贴着她的细腰,拇指卡进了她的腰窝,丈量着她的腰。
她终于是扣上了手铐,退回去,却没有去拿什么奇怪的工具。而是趴在他身上,温柔地亲他。
太温柔了,孟庭深僵住,他连呼吸都停滞。
比上次在温泉度假区温柔,她沿着他的眉心亲,一路亲到了眼睛,亲了睫毛。亲到了鼻梁骨,亲到了脸颊,亲到了唇角。
他们第一次做时,她也这样亲他。
他停下了全部的动作,听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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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跳。
她把他当成别人了?谁?
手铐的原因,毛衣无法脱掉,她卷起了他的毛衣下摆,潮热像是滚烫的岩浆一样流淌下去。
“沈南柯!”他从嗓子里溢出短促的喘,和她铐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去抓她的后颈,“你在亲谁?”
沈南柯强势地把右手抬起来,带着他的手腕到了身侧,一步不让。手铐是金属的,他动会弄伤她,他只能保持不动。
她解开了他的牛仔裤扣子,往下拉了一点,手指继续。
她温热的手指带着薄茧,不细腻,她是经常下车间的人,会徒手拆机器。
“我在亲孟庭深。”她压着紧张与心跳,艰难地包住了他,捏了下顶端,触感怪怪的,“听见了吗?庭深哥哥。”
刹那,日光直接清透地穿过乌云晒在他身上,他置于炽烈之中,他被暖阳包裹。
他的灵魂与身体分裂成了两部分,身体无限渴望,灵魂却想俯身拥抱她。
他后腰绷紧,身上的每一块肌肉肌肉都叫嚣。他在这种悬念高悬的时刻反而冷静到了极点,他翻身就可以进攻,把她按在身下,为所欲为。可他没动,欲望被镇压,他把自己交给了她。克制隐忍着,只有沉重的呼吸和手铐碰撞发出的金属声。
临界点的前一刻他还残留着理智,死死压着本能,没有挺腰顶她。
他不是动物,他不完全被欲望支配。至少这一刻,他对沈南柯的渴望超过了本能。
他在炽白的日光里,遇到了比风还温柔的吻。
沈南柯在黑暗里吻他。
他想到林韵的话。
往外一步,也许是世外桃源。
“我的技术是不是比你好?”她亲到他的耳朵上,笑的得意,“这才叫技术,孟庭深,你服不服?”
孟庭深的指尖抵着温热的木地板,他的身体还陷在滚烫的岩浆之中,缓慢回笼的理智悬在刀锋之上。嗓子干涸,余韵绵长,他从嗓子因为尽兴而沙哑,“还有吗?”
她拼死都要赢,打了两次赌,为了给他一场欢愉?仅此而已?
她冰凉的手指湿漉漉地穿过他的毛衣下摆,落到他的胸口,胡乱涂抹着,她说,“有啊,柜子里有鞭子蜡烛辣椒油,你想先用哪个?选一样,我满足你。”
孟庭深:“……”
他握住了她的手腕,禁止她继续涂抹,拖拽着她。他用肩膀一点点把她压到身下,亲吻着她的脖子,黑暗滋生妄念,他沉慢道,“再做一次,刚才太快,没什么感觉。”
沈南柯:“……”
算盘珠子崩我脸上了!
“我去拿鞭子抽你一顿你就有感觉了。”沈南柯受不了他这么黏糊的亲,会让她误以为他长心了。挣扎着起身,奔向床头柜。手铐哗啦一声,沈南柯手腕一疼被限制住了自由,身后孟庭深也闷哼一声。她停住动作僵在原地,脑袋仿佛被雷劈中,她缓缓转头看向孟庭深的方向,“孟总。”
“慢点。”孟庭深托住她的的手腕,摸了磨她的手腕内侧最细嫩的地方没有擦伤才放心,“哪里买的手铐?纯铝合金的?没有衬布?这么疼。”
“你会开手铐吗?”沈南柯艰难开口,“钥匙在客厅桌子上,这手铐一个三百八,加厚铝合金,没钥匙开不了。”
孟庭深:“……”
“两把钥匙都在客厅。”
第三十四章
沈南柯拿脚开了灯,赤脚踩着温热的地板,研究孟庭深的手铐。
人狼狈到了一定程度会变得麻木,沈南柯一脸麻木。竖着的床柱太粗了,她第一下没扣上,转而扣到了横梁上。横梁是死扣,根本没有卸下来的可能。
孟庭深躺在床上,牛仔裤半褪。平角内裤堪堪拉整齐,黑色毛衣上到处都是白|浊,他一双清冷的眼注视着头顶的沈南柯。
“现在有两个办法,打电话求助。”沈南柯头皮麻的后颈都是麻的,第一次做这种事没经验,荒唐至极,“第二个办法,我的衣柜下面有工具箱,里面有锯子把床尾这里锯断,手铐取出来。”
“如果让第三个人知道。”孟庭深声音沙哑,字句缓慢清晰,“明天你给我收尸吧,正式继承我的遗产,沈南柯。”
“你抗压能力不是挺强的吗?这点事就扛不住了?”沈南柯本来挺窘迫紧张,孟庭深比她更窘迫,她便放松了。冷静地伸脚打开衣柜,去勾最底下工具箱。
沈南柯身高一米六七,男式衬衣是大一些,可到底不是裙子。她这个姿势,简直是在孟庭深头顶裸奔。
夫妻是这样的吗?毫无形象。
她的衬衣上有着星星点点的□□,孟庭深的洁癖犯了。沈南柯抹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是什么,连忙阻止,她还是涂了他一身,他现在浑身难受,看沈南柯的衣服也难受。
不知道这女人什么癖好,卫生状况堪忧。
两条细而直的长腿晃在面前,孟庭深嗓子干涸,视线移开。
“南柯,大二那年,去世的那个人……是谁?”孟庭深鬼使神差问了个跟现在混乱状况毫不相干的问题。
“谁也不是,编的。你那么突然让我延长时间,我怎么知道要讲什么?随便编个故事增强记忆点。”沈南柯艰难地把沉重的工具箱勾出了行李架,她的活动范围比孟庭深大,这件事只能她来做,她把箱子一点点往自己身边拖,“凑人设,你不也在凑人设?你什么时候去看了我的演讲?”
孟庭深手腕上的手铐被拽的哗哗响,腕骨磨破皮了,火辣辣的疼,他定定看着天花板炽白的灯光片刻开口,“我去看了。”
沈南柯动作停顿,缓慢地转头。
“回国办点事。”孟庭深从长裤中挣扎出腿,一只手艰难地把平角内裤拉整齐,顺便把毛衣也拉平,“我妈在参加你的活动,我也就顺便听了。”
孟庭深下床蹲在床前,这个距离够沈南柯拿到工具箱。她把工具箱拖到身边,蹲下去打开箱子翻找工具,“是不是被我的魅力打动了?”
“有几个很科幻的点,我们有生之年应该是实现不了。”孟庭深跟她离的很紧,两个人都是只穿上半身,彼此身上的热气似乎能感受到,交缠着厮磨着,让空气温度持续上升,“那个演讲让我感受到了‘家居’的魅力。”
这跟直接承认她有魅力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是两个人太狼狈,沈南柯高地得再嘴上几个来回。
“是吗?”沈南柯耳朵有些烫,她取出小电锯,看孟庭深手里捏着手工锯准备开干了,说道,“那个要锯到猴年马月?”
“你的电锯插哪里?你的电呢?”孟庭深拿小锯子缓慢据着床腿。
沈南柯:“……”
对啊,电呢?
她这边插座都在床头柜那边,电锯线不够长。
“等等,先拿衣服垫着床脚。”沈南柯听到刺耳的锯声,回过神来,“楼下是一家五口,有老人有小孩,这个时间点该睡了,会吵到他们。”
孟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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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注视着沈南柯,此刻的她很性感,但跟长相没关系。不是明艳的长相带来的,是她由里到外散发出来。
“你挪过来。”沈南柯示意孟庭深蹲到床中间,最大限度给她制造自由空间,她拿毛衣垫在另一边床脚,这边孟庭深抬起床脚垫了起来。
锯子磨着木头发出声响,房间内忽然静了下来。
沈南柯蹲在地板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看他骨骼清晰的手。很玄幻,他应该是精英一丝不苟的,可此刻他们狼狈地蹲在这里。
沈南柯的视线从他的手移到他的睫毛上,他忽然掀眼看来,四目相对,他手里的锯子停住。
“锯啊,这就累了?”沈南柯在他凌厉的视线下感觉到空气中的炽然,指了指锯子,转移注意力,“锯不动我来。”
他缓慢地移开眼,继续据着横档。
沈南柯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可手铐在一起,这个距离无论如何都是拉不开的。
“我以前对家没什么概念,不过是一栋房子,一张床,有个吃饭睡觉的地方。”孟庭深继续拉着锯子,睫毛尖上沾着一点辉光,“你对家,怎么看?”
这语气像极了开会时的提问。
此刻他很割裂,声音语调说话语气都很孟总,可他没穿裤子一身|蹲在这里锯床尾的行为又非常离谱。
“赚钱工具呗,能怎么看?”沈南柯拖过工具箱翻找钢条,可以帮忙锯,快一点,“一份工作。”
“不是你的理想?”孟庭深的手被她拖拽,转头看到沈南柯拿着小刚条锯另一边,钢条锋利,看起来很危险,及时开口提醒,“这边快锯完了,锯完再去锯那边。你拖着我的手,两边都没法锯了。”
“是吗?”沈南柯放下钢条,等待是很无聊的。而且她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做,极少依赖别人,这样依赖孟庭深让她感觉很奇怪。
“你的理想是什么?”孟庭深没放过她,继续发问。
“我理想是拥有百亿资产,原地退休。”沈南柯蹲的腿麻,她从床上拖了一件衣服下来垫在地板上,坐下。
孟庭深斜了下眼,立刻移开视线,声音暗哑,“把裤子穿上。”
“你怎么不穿裤子?”沈南柯习惯性怼回去,发现这个姿势很真空,可当着孟庭深的面穿裤子跟裸奔有什么区别,她拉着衬衣遮了下自己,碰到衬衣下摆干涸的白色痕迹,指尖顿了下。
色|欲上头真荒唐,竟然不觉得这种东西脏。
她也被蹭了一身。
“你想退休现在就可以,我不会跟你离婚,我即便现在没有百亿,我早晚也能给你赚回来百亿。”孟庭深锯断了一边,换了个位置继续锯。
“我才不会把希望寄托到男人身上。”沈南柯嗤了一声,“男人,垃圾。”
孟庭深:“……”
“色|欲上头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激情褪去,你们算的比谁都清楚。”沈南柯的理想是做家居,跟钱多少没关系,当然她也喜欢钱。关于这个话题,她还是可以跟孟庭深辩一辩。
“是周赫阳算的清楚。”孟庭深在锯声沉闷道。
沈南柯:“……”
分手时,周赫阳是拿钱威胁过沈南柯。敢分手就撤资,他笃定是沈南柯会为了理想让步,他太了解沈南柯了,了解那个公司对沈南柯的意义,他有恃无恐。
每个人都有价码,每个人都是明码标价的。
你值多少,对方便会拿多少东西来换。
当时周赫阳给她投了两亿,沈南柯的价格便是两亿。
沈南柯一拳锤在孟庭深的腿上,他的腿上肌肉梆硬,反而让沈南柯手疼。
“你是不是深柜?那么喜欢提他?”
孟庭深缓缓抬眼,沉黑眸子睨视沈南柯,一顶唇角,冷冷转回去,浑身上下透着不爽。
“你居然知道深柜是什么意思。”沈南柯转移了话题。
“我曾经有一位助理,很能八卦,后来被我调岗了。”孟庭深也没有再纠缠周赫阳,随着她的话题往前走,“听过这些词。”
“八卦谁?你和程垚?”闲着也是闲着,沈南柯很有兴趣调侃他。
“正常点。”孟庭深蹙眉。
“是因为你一直没谈恋爱吗?”沈南柯换了个姿势蹲,两个人的姿势都太荒唐,又一起‘落难’,距离忽然拉近了一些,他也没那么高冷,“我很好奇,这么多年,你一个动心的都没有?”
孟庭深拉锯的手一顿。
有!
他居然有!
这狗不是说他没谈过吗?
“动心怎么没谈恋爱?哪里不合适?”沈南柯强势追问。
“没有。”孟庭深回答的很坚决,“没有动心。”
得了吧,他那个反应肯定是有。
沈南柯心里隐隐不舒服,脸上倒是没表露出来,“对方什么样?男的女的?”
“我直的不能再直了,我直不直你不知道?我只跟你睡过。”孟庭深拒绝回答她其他的问题,话题一带,攻击回来,“今晚,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你在怕什么?”
“你把我扔到床上的粗暴行为,足以证明你没有耐心,你的技术只会一如既往的烂。”沈南柯是记起来了他们的第一次,孟庭深太无情了,他甚至都没有亲她,动作绝情到了极点。他只是为了做而做,那是男人的本能,换个女人他也照样可以,沈南柯很不舒服。
她对孟庭深的身体感兴趣,她想对他做,不代表她可以随便他不带感情的做。
“跟你做得吃止疼片,我没兴趣,我最近很忙。”两个人都是半裸,热气腾腾的凑在一起,聊天很直接,少了一层隔阂。
孟庭深沉默。
“你喜欢的那个女孩长什么样?”沈南柯能让他把话题带走吗?径直引了回来,“哪里人?怎么没成?”
“她不喜欢我。”孟庭深的声音很低,“我不是没有耐心,我可以——”
“还有人能不喜欢你?”沈南柯的心脏仿佛被凿了一锤子,脸上却很平静,甚至带了戏谑,“孟总这么好的条件。”
“你喜欢我吗?”孟庭深锯断了最后一截,锯声停止,转头凌厉黑眸直视沈南柯,喉结一滚,他声音沙哑,“你怎么不喜欢我?沈南柯。”
他的眼睛里仿佛盛着一片寂静的海面,深夜之下,海一望无际,没有月亮也没有任何光源,沉而静。往前走一步,似乎就能被吞没。
万劫不复。
沈南柯很想抿唇,可她到底什么都没有做,她迎着孟庭深的目光,挑了下唇角,“我喜欢狗都不会喜欢你,锯掉就走吧,去客厅拿钥匙。”
她都不喜欢你,我凭什么要喜欢你?
她起身带动了手铐,呼啦一声。
“狗可不会给你锯床,狗也不会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陪你玩这种——低自尊游戏。”孟庭深声音很暗,他拽掉了那块锯掉的木头,卸掉了手铐的另一端,起身大步往外走。猝不及防手腕被带了一下,金属勒着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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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疼,他立刻停住脚步,那边连着沈南柯,她也会疼。
沈南柯不在乎他疼不疼,她越过他径直走出去到客厅,把他拽了出去,拿起钥匙解开两个人之间的手铐。
客厅窗帘设了定时,晚上会自动关闭,不担心走光。
沈南柯把钥匙撂到桌子上,活动了一下手腕转身大步走回了卧室。取睡衣,直奔洗手间。
刚才没觉得恶心,这会儿恶心劲儿上来了,她身上黏了很多孟庭深的东西。
这是低自尊游戏?谁低自尊?
她再碰他就是狗。
沈南柯没洗头,澡洗的非常快。洗完澡换上睡衣,直接把他的黑衬衣扔进了垃圾桶里,径直返回卧室。
主卧床单被罩都被换掉了,大概是孟庭深换的。
高自尊的人也会换床单?
沈南柯反锁上门,上床睡觉。
浴室有水声,随后是吹风机的声音,最后她听到脚步声走向主卧,拧了下房门。他在门口停顿了差不多有一分钟,转身走了。
他是不是今晚想睡主卧?才换床上四件套?
沈南柯心情舒爽。
睡你的小屋去吧。
第二天沈南柯起床时,孟庭深已经走了,餐桌上留着便利贴,孟庭深的字棱角分明,笔锋凌厉。
“锅里有牛奶鸡蛋,吃完再去上班。”
早餐是两片烤面包,两个水煮蛋加一盒奶。沈南柯吃着烤面包,拿出手机翻看消息。
沈锦兰发消息过来问她晚上去谁家吃饭,今天冬至。
沈南柯谁家也不想去,她不是敷衍健身教练,她确实要出差。明天早上就走,她只想在自己家度过今晚。
沈锦兰:“我们是这么安排的,来我这里吃晚饭,晚上你去住他们家。你们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至少去他们家一次,让你婆婆安安心。”
沈南柯按着手机回复,“好。”
沈锦兰:“最近跟他怎么样?”
鸡飞狗跳。
沈南柯:“很恩爱,他每天给我做早餐。”
沈南柯拍了早餐发过去,回复:“他厨艺很好,很会照顾人,晚饭也一直是他在做。”
沈锦兰:“你对他呢?”
沈南柯咬着面包,昨晚让他爽了一次算吗?
沈锦兰:“你偶尔也体谅下他,夫妻是相互的,别总是硬来硬去。他一直吃闭门羹,再炽热的感情也会淡掉。”
沈南柯按着手机回复:“知道了。”
沈锦兰:“有幸福的机会就抓住,你也要学会自己争取。别那么傻,总是等着别人给予,主动权也可以捏在你手里,我希望你婚姻顺利。”
沈南柯很想问沈锦兰主动争取过吗?沈锦兰是事业上的巨人,感情上的侏儒。
她们母女极其相似,她不能往沈锦兰的心口捅刀,她只能敷衍,“我知道,我会对他好。”
其实她和孟庭深之间,一直是她主动。
他们的第一次拥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上床,全都是沈南柯在主导。
孟庭深稳如老狗。
他做饭是他也要吃饭,他负责铺床是他也要睡。他负责的部分都是夫妻共同的生活,而不是单独针对她沈南柯。
再主动沈南柯就跳悬崖了。
孟庭深一整天没跟沈南柯发消息,对于晚上的吃饭,他没提沈南柯也不想搭理他。两个妈安排好了,他们带着嘴赴约就行。
沈南柯第二天要出差,晚上加了一会儿班,七点半才赶回家收拾行李,明天早上直接去机场,她不回来取东西了。
推开门,玄关招财猫奶呼呼地喵了一声,随即响起温柔的男声。
“晚上好。”
沈南柯脚步刹在门口,看向了招财猫,家里的语音系统被改了?孟庭深改的?
“收拾你的东西,去妈那边吃饭。”屋里男人的声线与门口欢迎声极为相似,只是更成熟稳重一些。
沈南柯转向餐厅方向,孟庭深穿着白色毛衣配蓝色牛仔裤,手边拖着行李箱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灯光下,他英俊的五官沉刻,眼眸暗深,冷峻而挺拔。
“我给你管理权限了?你怎么改的系统?”沈南柯对那声猫叫还心有余悸,他哪里找的猫叫声这么乖?男声接近孟庭深的少年声,谁的声音?“你这是违法知道吗?”
“你这个房子用的是讯达智家的研发产品,我作为讯达智家的高层监管,有权测试公司产品的安全性。”孟庭深抬手整了下毛衣领口,他语调淡然,“这个产品有安全漏洞,需要更新,是你在负责吧?”
对他好!
好不了一点!
沈南柯撂下包没有换鞋,快步往里走,打开柜子取出行李箱,装自己的衣服,“是的,孟总,我马上处理,居然有这样的BUG,可真是罪大恶极呢。”
孟庭深松开行李箱,走到主卧门口,靠在门边望着快速装东西的沈南柯,睫毛一垂,淡道,“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这确实是个安全隐患,你能破解别人也能。”沈南柯把行李全部整好,拖着往外走,“我会让负责的工程师重新测试,家居产品安全是第一位,一定不能出问题。”
“洗漱用品不用带,我妈买了全套。”孟庭深侧身让开路,下颌微抬,神态自若,淡道,“今晚还玩吗?”
沈南柯握着护肤品的手停顿,有些迷茫地抬眼,玩什么?
“我的床头有柱子。”孟庭深双手插兜,站的笔直,脊背轮廓在毛衣下清晰,他清冷的眉眼沉洌,语调冷静,“很适合挂手铐。”
第三十五章
“你回你妈那里玩手铐,不会把你妈吓进医院吗?”沈南柯的耳朵滚烫,快速收拾桌子上的护肤品,“孟总是对这个有瘾?”
“你在她不会进我的房间。”孟庭深若有所思,“要吗?”
“行啊,带上。”沈南柯收好了护肤品,拖起行李箱说道,“两个都带上。”
孟庭深一点冷冽下颌,抬手关掉了沈南柯主卧的灯,“要带套吗?”
沈南柯握着行李箱拉杆,脚底下绊了一下,说,“你买了那就带着吧。”
谁怕谁啊?
今晚她要看孟庭深戴着手铐在他那张严肃古板的大床上吹气球。
两个人拖着行李箱到电梯,沈南柯打量他的行李箱,“你怎么也拉行李箱?你回家还需要拉行李箱?”
“出差。”孟庭深把外套拉链拉好,他穿着件白色休闲外套,修长的手指搭在行李箱拉杆上轻叩了一下,“跟你一个航班。”
“你也去上海?做什么?”沈南柯看向他的外套口袋隐隐显出的小盒子形状,他真装了两盒安全套。
两盒!
孟总想的可真多,他至今还没用过吧?他知道怎么用吗?
“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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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参加一个活动,之后我要飞广州,回程路线跟你不太一样。”
“之前没听说。”沈南柯去参加科技展顺便见客户,孟庭深去干什么?而且之前没有一点风声,“我们需要一起吗?”
“临时安排。”孟庭深轻描淡写。
临时安排?
电梯停到地下室,他伸手接过沈南柯的箱子,提着往外走,“开我的车吧,我妈说明天早上送我们去机场,我的车方便一些。”
“早上要起很早,不要打扰你妈休息了。”沈南柯拒绝,但走向了孟庭深的车,她的车没孟庭深的车干净。
“她年纪大了觉少,让她做点事吧,她需要别人需要她。”孟庭深打开了车门让沈南柯上车,绕到后面放行李箱。
沈南柯坐上副驾驶刚想问他要不要买礼品,回头看到后排整整齐齐摆着礼盒。
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她有‘老公’,她的‘老公’非常靠谱,很踏实。
家庭人情世故方面从不让沈南柯操心,她毫不怀疑,她跟孟庭深再多生活一段时间,这位能把她养成‘生活废物’。
孟庭深拉开驾驶座车门坐进来,顿时占据了大片空间,他把一个白色保温杯递给沈南柯,“先回家放东西,再过去妈那里吃饭,胃不舒服先喝点水。”
沈南柯接过保温杯没用,握在手里转了一圈,塞回中控台上的杯托里,说道,“你叫我妈什么?”
“什么?”孟庭深把车开出车位,缓缓往外开去。
今晚他连着两句话,妈前面都没加主语。
沈南柯从车门上取了一瓶矿泉水,拧开小口喝了一下,压下那股莫名其妙的紧张劲儿,“你对我妈的称呼是什么?你是不是一直跟她有联系?”
“嗯。”他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灯光一闪而过,他唇角上扬,“叫妈。”
“什么时候改的?”这个狗悄悄改口,幸好沈南柯敏锐,提前逮住了,“怎么没跟我商量?”
孟庭深改口,沈南柯继续叫林韵阿姨,岂不是太不给林韵面子了?
“早晚也要改口。”孟庭深压下唇角的笑,恢复冷静,“你可以继续叫我妈阿姨,这样我妈会对你更好,她要讨好你。”
沈南柯含着一口水鼓着腮帮子扭头审视孟庭深,他下唇内侧有一片咬痕,正面看不出来,这么一笑,非常明显。她压着心跳,缓慢咽下这口水,“离婚怎么办?改回去?”
孟庭深目光沉了下去,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他看着前方的黑暗,“你很想跟我离婚?你觉得我们哪一点不合适?”
天阴的很重,疑似要下雪。去年冬至就下雪了,也许今年还会下。
“你觉得我们哪点合适?”沈南柯反问。
“不合适我们为什么要结婚?”孟庭深往沈南柯这边侧了下头,“我们结婚——”
后半截话他没说出口,他抬手拉了下外套拉链,转移了话题,“唯一不和谐的方面是性,那是你不信任我。我可以把我交给你,你却不敢把你交给我。”
“那是我比你靠谱。”沈南柯往后靠在座位里,望着城市尽头的黑暗,“我不会伤害你,你会伤害我。”
“你所谓的靠谱是指半夜我们不穿衣服蹲在床脚锯木头?”孟庭深下颌微微上扬,身子往后倚靠着,指尖点了点方向盘,“你说的不会伤害我,是指随便拖拽我、咬我、拽我头发,把我弄伤?”
沈南柯坐的笔直握着水瓶扭头看窗外,面色不自然,“昨晚是意外,正常情况下,我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孟庭深这个话,让她反思,她那么能闹吗?
“南柯。”孟庭深缓慢敛起了情绪,心平气和道,“你犯错,我们一起解决。为什么我犯错,你一票否决?”
沈南柯被堵的无话可说。
确实是沈南柯矫情,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合适。孟庭深从头到尾都言行如一,他可以做一个好丈夫,负责靠谱稳重,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一开始她就知道和孟庭深的婚姻是什么样,她在期待什么?
“不高兴?”难得沈南柯一句没顶他,沉默了三个路口,孟庭深主动开口,“我们是在正常探讨,你有不满直接提。”
“不准改我家的设置。”沈南柯拿出手机把家庭管理APP全部语音改成了哈喽孟狗,“我们不止那方面不合适,还有我们的个人领地意识都很强,我们无法相融,我去改你房子的语音你愿意?”
“随便改,我对你从来没有这方面的限制。”孟庭深在绿灯时把车开出去,看了沈南柯一眼,“只有这个?还有吗?”
她应该去住孟庭深家,疯狂折腾他!看他还能不能说出随便改的屁话!
“我可以让你试一次,不满意我会直接叫停。”孟庭深大方,沈南柯能小家子气吗?装也要装大方。
孟庭深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半晌后回头看她,反复看了三次。
“看什么?认真开车。”沈南柯捏着矿泉水瓶,孟庭深这是什么反应?
这一路孟庭深都在沉默,直到车开进了他的家车库,他才认真且严肃地看向沈南柯,“我需要确认,不满意是叫停,不是离婚是吗?”
沈南柯解开安全带转身下车,狠狠甩上车门。
吓死你!
继续辩论啊,继续把我按地上摩擦!
孟庭深怕离婚!他的软肋:离婚。
沈南柯拉开后排车门取东西,“都拿哪些?哪些是给你妈的?哪个是给我妈的?”
孟庭深从另一边拉开后排车门取了礼盒,挑了个轻的给沈南柯拎,才去后面取她的行李箱。
他们家老别墅,没有车库直入电梯,需要从侧边台阶走上去。
上台阶时,沈南柯特意停下脚步接孟庭深手里的一个重的袋子。
“不用,你走。”孟庭深抬起下颌示意。
“夫妻不是讲究公平吗?哪能什么事都让你做?以后家庭责任我会承担一半。”沈南柯夺走了那个袋子,“走前面开门。”
孟庭深脚步停顿,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她,眸子又沉又暗。
沈南柯忍住了踹他的冲动,越过他先走了。她第一次以媳妇的身份上门,有些紧张,想矜持一下。
孟庭深不愿意,她也不装了,她走在前面刷脸进门把礼盒放下。客厅留着灯,桌子上摆着各类瓜果,落地窗上贴着喜庆的红色窗花剪纸,很像以前结婚贴的喜字。
紧张感又如蔓藤密密麻麻爬上了她的心脏,她陪孟庭深‘回娘家’。
沈南柯压下心头异样,看向站在门口的孟庭深,“孟总,需要我陪你上去吗?”
“不用,放完行李就下来。”孟庭深拎着箱子进门,打开柜子换拖鞋,两双大红色拖鞋整整齐齐摆在一起,一双男式一双女式。
他目光停顿,动作也顿住。
沈南柯抱臂倚在玄关柜子上,看向孟庭深的发顶,他的头发很黑很硬。
“你陪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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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庭深把两双拖鞋取出来,递给沈南柯一双,若无其事地解开运动鞋鞋带,换上拖鞋。
“你——好新的拖鞋!”沈南柯本想骂他多变,低头被这两双拖鞋给震住了,红的耀眼,新婚感扑面而来,她在这种新婚的气氛中有些别扭说,“我在你家有拖鞋。”
孟庭深想让她穿这双拖鞋进去?
“旧了吧,穿新的。”孟庭深嗓音很沉,他换上拖鞋,淡然自若地提着箱子往里走。
家里的每一扇窗户都贴上了红色窗花,其中有不少送子题材。
沈南柯换上拖鞋,跟在孟庭深的身后往楼上走。那种怪异感放大到了极点,她望着孟庭深宽阔的脊背,修长有力的手臂,提着箱子沉稳走在前面。
她在今晚有了很真实的结婚感。
孟庭深家装修风格很中式,二楼走廊是感应灯,随着他们的上楼亮了起来。
每一扇门都贴上了红色剪纸,稀释了肃穆感,少了古板严肃。
孟庭深推开了他的卧室门,打开灯却没往里走。
沈南柯立马凑过去看,倒吸一口气。
满屋子红色,地上有红金色的气球,角落处摆着红玫瑰。满屋子浓郁热烈的玫瑰香,窗户上贴着一对囍。沈南柯从孟庭深身边挤过去,率先进了门,踢开一地气球,穿过走廊看到了床。
卧室大床上是红色四件套,古朴严肃的实木床柱上拴着两个心形气球。床头柜上摆着他们高中时的合照,他们穿着白色校服,别扭地各站一边。
沈南柯唇角上扬,乐了,这都什么东西!
她和孟庭深认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他的房间这么热闹。孟庭深从小个人领地就极强,房间被布置成这样,他会气死吧!
她从大衣口袋取出手机拍了照片,拿起桌子上的相框也拍了一张。相框底下压着一本红色封面的相册,上面写着百年好合,沈南柯/孟庭深。
沈南柯快笑疯了,这也行!
他们结婚没办婚礼没拍婚纱照,能凑出这么多‘周边’,林韵简直是天才。
沈南柯按捺不住好奇心,翻开了相册。第一张是幼儿园时的大合照,他们站在一起,两张冷脸,跟周围人格格不入。
幼儿园时期的沈南柯比孟庭深黑,黑瘦黑瘦。
沈南柯不笑了,继续往后翻,后面大多都是比赛照片,他们私底下不接触,只有比赛时一起获奖被主办方按着拍合照。不情不愿,表情一个比一个别扭。上了大学他们交集极少,零零散散几张照片。
最后两张是单独照,年轻的沈南柯站在台上,她身后是她创办的公logo,她穿着裙子扎着高马尾意气风发。孟庭深坐在观众席最后一排,他身后墙上有着同样的公司logo。他穿着白T,专注地看向一个角度,光落在他的脸上,他年轻精致的五官寂静而专注。
沈南柯听到耳边有风声,心跳声鼓噪,她握着相册,很轻地咽动嗓子。
他不是造人设?他真去了。
“我不知道我妈布置了这些。”孟庭深的声音响在门口,带着明显的不悦,“要撤掉吗?”
太多玫瑰了,香的头晕。
沈南柯冷静地把相册放了回去,她双手插兜直起身,犹如狮子巡视领地一样平静地巡视这个房间,把每一个细节都看到了眼里。她踢了一下地上的气球,金色气球撞到了角落里的玫瑰,碰掉一片火红的花瓣,她仰起头,直直看着站在门口不愿意往里走的孟庭深,“你不喜欢我们的婚房?”
第三十六章
“你喜欢?”孟庭深站在洗手间门口,隔着一地玫瑰与火红的婚床跟窗户边的沈南柯对视。
沈南柯大学时漂亮到了巅峰,人长得美性格张扬,当时追她的人特别多。个个铩羽而归,那些男生私底下叫沈南柯玫瑰杀手,很多人给她送玫瑰,归属是她宿舍楼下面的垃圾桶。
周赫阳给她送过一万零一枝玫瑰,铺满整个操场,她只看了一眼,跑出了百米竞赛的速度,飞奔离场。
送她最多的是白玫瑰,偶尔也会有红玫瑰。无一例外,全在垃圾桶里,红玫瑰‘牺牲’更快。
沈南柯高冷傲慢,她活在雪山之巅,无人能触碰到她。她高高在上,俯瞰众生。
孟庭深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像那些男生一样,毫无自尊地送沈南柯玫瑰,没有尊严地讨好她。他看不起那些人,一个个哈巴狗似的跟着沈南柯。
终究,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领证那天,他抱着一束玫瑰站在她家小区前等了半个小时。如今,这间房子里铺满了玫瑰,沈南柯站在玫瑰中间,他一颗心高悬。
“喜欢啊,我为什么不喜欢?”沈南柯弯腰捡起了一支玫瑰拎在手上,看着孟庭深就笑了起来,一双眼浸满了张扬灿烂的笑意,细碎的灯光落在她的睫毛上,她灿烂的像是夏天最浓烈的骄阳,是纯白色。
越过那一片红色,她来到孟庭深面前,皙白修长的手指勾着一支玫瑰,用玫瑰花瓣挑他的下巴,“不准撤,保持原样,我吃完饭要回来看。”
玫瑰冰凉,上面含着露珠,碰触到孟庭深的下巴。他随着沈南柯的动作把紧绷的下颌抬了起来,微微的痒意,他感觉一团火燃烧在嗓间。
他成了他曾经最看不起的那类人,庸俗不堪,为了一点欲望,愿意引颈受戮。
他抑制住喉结的滚动,按下心悸感,他仰着脖子,却垂着睫毛,视线黏在沈南柯身上,“这里有很多玫瑰。”
你那么讨厌玫瑰,为什么不讨厌它们?
“还不够多,应该把屋子填满。”沈南柯靠近孟庭深,玫瑰下移划过他冷肃的脖颈,一点点靠近他的锁骨,故意撩他,往他衣服里探,“下次,你把这里填满。”
“是吗?”孟庭深的喉结滚了下,嗓音浸着一点情|欲上头时的哑,他痒的厉害,抬手来碰这支扼住他命脉的玫瑰。
沈南柯及时收手,不让他碰。她拎着那支玫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踢开地上的气球往外走,“快点,去我妈那里吃饭,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