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才看到了我手里握着两双筷子,她有些感动,有些忧伤。站了站,却直到我从她身边擦身而过,也什么都没说。
水只能洗净染在手上的刘一浪的鲜血,却洗不掉内心深处的悔恨。那些感动和忧伤,都被深入内心的悔恨冲淡。
我在客厅里的餐桌前桌下,什么话也没说的等她。
她果然舀了两碗饭来,她一定也没吃,要不就是经过一番折腾也饿坏了。
然后,我们什么话也不说的埋头吃饭。
我能和她说什么呢?说雪儿还是刘一浪?又或者是我们自己?
无论是雪儿还是刘一浪,我现在都不想提,提起无论是她还是我心里都不会好受。事实上不用我提,她心里也被雪儿和刘一浪充满。此时此刻,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自己。
直到吃饭完,我站起身准备收拾碗筷,她才道:“不用收拾了,放到明天吧,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我放下收拾在手里的碗筷,什么也没说,走向自己的卧室,没有回头。
她跟在我身后,走向她的卧室,没有叫我。
我打开卧室门,正要进去,忽然记起早上的事来,忍不住问:“明天早上还要不要我过你那边来……”
那个“睡”字没有说出口,心忽然跳得厉害。
我没看她,我是不敢看她。
她其实就在我身边,她的卧室和我的卧室只有一墙之隔,我们现在又都打开门并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前。
我似乎听到她心也在砰砰的跳,她一定想起了早晨为了欺骗胡总,把我们的夫妻之实表演得以假乱真,如何将我拉进她的卧室,按倒在她的床上的情景。
她没说话,也没动。
只有急促的呼吸,她和我的急促的呼吸。
过了好久,她才道:“随便你吧.\"
一声“随便”,足可以诱惑得人想入非非,但她却说得平静而冷淡。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砰砰的心跳,说得如此平静而冷淡的。
可是,我得感谢她能说得如此平静而冷淡,她如果不说得如此平静而冷淡,我还能控制得住自己,还能等到明天早晨吗?
毕竟雪儿不在家,毕竟空荡荡的房间,只有我和她孤男寡女,毕竟她那间卧室刚刚扮演过我们的新婚,毕竟今天早上我还在她那间床上睡过,知道她那间床有多宽大多松软,并充满着她醉人的体香!
她那声平静冷淡的“随便”,让我急促的呼吸,砰砰的心跳,以及在身体里悄无声息的游荡膨胀的欲望,也随之平静。
我不再说话,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在里面轻轻的关门的时候,听到她也正轻轻的把门关上。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三十,我起得很早,但这与是大年三十,与昨夜柔娜那句“随便你吧”无关,我没有去柔娜的卧室接着睡。柔娜也起得早,比我还早,她和我一样,都是为了避免昨天早晨那样的尴尬。
胡总昨晚在电话里说过,今天要过来一起过年,虽然后来我在电话里已说了雪儿的事,也难保他就不会来。说不定他更会来,雪儿失踪了,他更应该假惺惺的来给柔娜关心和安慰。
但无论如何,只要在他到来之前,我和柔娜都已起了床,就用不着再像昨天早晨那样,我非得躺在柔娜卧室的床上,做出和她疯狂的亲热过疲乏得迟迟不肯起来的恋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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