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污秽(2 / 2)

老邢动了动,却又止住了,想要去阻拦邢斯炎的手。

对方只有两个人,还有一个人是盲人。自己这边有四个人,而且斯曼还是怪物……。

男子汉大丈夫。,打起来就打起来,谁怕谁呢?

邢太太这是惊呼一声:“斯炎,你别去!”

好在张天晴及时出手,拦下了邢斯炎。

邢太太见状,也是大松了一口气。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

邢斯炎双眸通红。

幻境与现实相叠加,几乎要摧毁了他的理智。

“你觉得你杀得了她吗?”

局外人张天晴冷静反问。

“我怎么杀不了他们?”

张天晴捏住邢斯炎的下巴,强行将他的头转向某个角落。

“那里有一只手,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

邢斯炎的声音有几分颤抖,但还是忍住了。

“那又有什么?”

“那是真正的凌耀琪的手。”张天晴无所谓地笑了笑。

“那个被你们一家杀掉的凌耀琪……的手。”

“据我所知,哪怕是变成怪物,肢体也只有一副,无法复制。”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张天晴这话一出,全场接皆静,落针可闻。

好长时间以后,凌耀鲁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顺着张天晴的指示看去,看见了一只手。

那只手皮肉苍白,切口可怖,让他不寒而栗。

然而,那只手又分外的熟悉,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的手。

“这……”

凌耀鲁看看那只手,要看看身边的凌耀琪。

“琪琪……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视线也聚集在两人之间,只有邢斯曼恍若无事,冷眼旁观。

“你们这是在报复我吧?一定是在报复我吧!”

“谁来告诉我,这是一场玩笑!”

“这不是玩笑!”

邢斯曼突然出声:“就在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是我杀的凌耀琪。”

“斯曼,”邢太太惊叫道,“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你怎么能这么不让妈妈省心?”

“什么?”凌耀鲁的声音比?太太更高。

“你杀了琪琪?”

“不可能,琪琪就好好的在我身边呢!”

“琪琪那么厉害,她不可能会死的。”

“你说的厉害,就是能预知未来吧!”

“可惜,预知未来不一定能改变未来。”

凌耀鲁神经质地摇着头:“不,这不可能。”

“琪琪就在这里。”

“琪琪这么厉害,琪琪不可能会死的。”

然而,他却不由自主地松开身边的凌耀琪的手。

其实,答案早已经在他的心中了。

可他依旧执拗地守着身边的琪琪,无法放手。

“那好,”邢斯曼轻蔑地笑了一声,径直走向那只断手,毫无心理负担地将它拿在手中。

“既然这不是你妹妹的手,那么我把她扔了,也没有关系吧?”

一边说着,邢斯曼一边拿着手走到窗边。

她将手拿出窗外,用三根手指虚虚地拎着。

“既然这不是你妹妹的手,那么我就把它丢出去吧!”

“我这个人性格不大好,看不得脏东西在我眼前晃悠。”

“凌先生是老玩家,应该知道这只手被扔出窗外,会有怎样的结果吧?”

凌耀鲁的脸上写满了踟蹰,他的脚挪挪前,挪挪后,几乎要在地上擦出一道痕迹来。

似乎是感应到了凌耀鲁的情绪,那只断手上也流出了潺潺的血液,刺得人眼睛生疼。

“三——”

邢斯曼开始倒数。

“邢先生,邢太太,那毕竟也是一个人的手,一旦被扔出窗外就会被粉碎。”

“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尊重死者?”

凌耀鲁犹犹豫豫地提醒老邢邢太太夫妻。

“我这个孩子,从小命苦,他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也管不了他。”

还不等老邢说话,邢太太便抢先开口:“再说了,这只手的亲属都没有来认领,想来也是不在乎的。”

“尘归尘土归土,被粉碎了,落在外面的田地里,也算是一个归处。”

“可是……”

“二——”

还不等凌耀鲁可是出个所以然来,邢斯曼又开始倒数。

凌耀鲁看了看四周,目光中满是求助。

然而,剩下的这些人似乎都站到了同一战线上,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援手。

他看了看旁边的凌耀琪,凌耀琪也似乎向他看了一眼。

错觉吧,琪琪已经瞎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就痊愈了呢?

“一——”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的落下,邢斯曼的手指微微一松,那只断手直直下落。

空气里似乎传来一声低低的悲鸣,那只断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落在了草坪上。

邢斯曼朝外一看,表情漫不经心:“啊,很均匀。”

“可能比绞肉机做出来的肉馅都要细。”

凌耀鲁整个人重重地一颤,连滚带爬地扑倒窗边。

只见房间里的灯光斜斜的撒在窗外的草坪上,一片红红白白的粘稠物体,均匀地铺在草坪表面。

悲伤在心口弥漫。

鼻头微酸,一滴浊泪自凌耀鲁的眼角落下。

窗边的墙壁微动,似乎有什么想要伸出来,揩去凌耀鲁眼角的泪光。

“不,那不可能是琪琪。”

“我的琪琪,不可能死了。”

“我的琪琪,就在我身边。”

凌耀鲁神经质地自言自语。

窗边的那一片墙壁微微一颤,渐渐地又恢复平静。

凌耀鲁回头看一下所谓的“凌耀琪”。

“凌耀琪”回以一个灿烂的微笑。

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

琪琪明明是个瞎子,为什么她能准确的捕捉到自己所在的地方,还对着自己笑。

“如果,这都证明不了我杀了你妹妹的话,我不介意亲自带你去看看她的尸体。”

“虽然……可能有点难以辨认……”

“斯曼。,”邢太太手足无措。

她只能强行挤出一个笑容:“这个玩笑可不好开,你就别逗凌先生玩了。”

在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往事了。

什么仇怨、复仇,什么金钱纠葛,她通通不想去管。

她只想要自己的两个孩子好好的。

事不遂人愿,邢斯曼只是歉意地看了邢太太一眼,便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在场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她拦住。

只是凌耀鲁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一毫。

“怎么?”

邢斯曼回过头,看着凌耀鲁,语带嘲讽。

凌先生被吓破了胆子,不敢来?

凌耀鲁死死地咬着牙。

最终,对妹妹的关心占了上风。

“来就来,谁怕谁!”

*

这两人出了门,其他人只得跟上。

走廊里灯火通明,偶尔有行人走过,一切都是最正常的样子。

六个人浩浩荡荡地往楼梯间走去。

一路上,凌耀鲁拉着“凌耀琪”心思千回百转。

如果那里真的有妹妹的尸体,邢斯曼真的是杀人凶手,那么他就杀了邢斯曼,为妹妹报仇。

如果那里没有妹妹的尸体,那么就是在撒谎,他得尽快带着妹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可是,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要脱身谈何容易?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楼梯间。

邢斯曼上前一推,一个窄小的入口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里面一片漆黑,处处透露着不祥的气息,令人心惊。

这样的地方哪怕是在其他的安全场地,一般人都不敢轻易往里钻。

更何况是在这种诡异的地方。

邢斯曼打开了手机手电筒,径直走进了这个入口。

凌耀鲁嘱咐“凌耀琪”留在原地。

“琪琪,你乖乖留在这里,不要乱动,哥哥马上就来。”

“哥哥不是怀疑你,只不过是想去看看他究竟要耍什么花招?你可不要多想。”

“凌耀琪”温柔一笑,眼睛对上了凌耀鲁的双眸。

“哥哥,你放心,我会的。”

凌耀鲁心底一寒,赶忙偏过头,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钻入地下室。

邢斯炎看着凌耀鲁钻进地下室,灵机一动。

既然他敢钻进地下室,那么何不在地下室报仇雪恨。

他捏着口袋里的美工刀,暗自下了决心。

紧接着,他一言不发地钻进了地下室。

“斯炎,你要去干什么?”

邢太太赶紧拉住邢斯炎的衣服,连声阻止。

“我得跟着姐姐。”

“万一姐姐在里面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邢太太一愣,想起女儿头上的虱子,想起近日的种种异常。

趁着她愣神的片刻,邢斯炎已然滑进了地下室。

“不行,”眼看两个孩子都消失在地下室里,妻子在一旁心急如焚,老邢再也站不住了。

他也拿着手机,钻进了地下室。

人一个个的消失在地下室里,停留在楼梯间的邢太太自然是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不行,我得进去看看,我不放心。”

“邢太太,你要相信你的家人们。”

张天晴闭了闭眼睛:“你下去只会给他们添乱,他们不会有事的。”

邢太太仔细思索了片刻,停住了上前的脚步,只能继续在地下室的入口乱转。

张天晴没有去看邢太太。

之后发生的一切,会如幻境中的那样吗?

如果真会那样,对于眼前这个母亲,未免有点太残忍了。

*

地下室里。

微弱的光芒,勾勒着地下室内物品的轮廓。

玻璃瓶里的青蛙顶着大而无神的双眼,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似乎有微风吹过,墙边的血色水桶中泛起了粼粼的光滑光华。

一切的一切,都让凌耀鲁不寒而栗。

然而,向凌耀鲁不寒而栗的一切,都敌不过角落里的那个头颅。

尽管有点肿胀变形,尽管沾染了斑斑的血污,但凌耀鲁还是能认出来,这就是他的妹妹。

“琪琪!”

凌耀鲁的嘴里迸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所以他整个人踉踉跄跄地扑到头颅前。

他颤颤巍巍地捧起那颗头颅,将整颗头揽进怀里。

头颅的睫毛颤了颤,血泪再次扑簌簌地落下,和原有的血污一起,污染了凌耀鲁的衣服。

在激动与悲伤过后,凌耀鲁用一种仇视的眼神,剐着邢斯曼。

“是你,是你杀了琪琪。”

“我们兄妹俩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杀了琪琪?”

“呵,无怨无仇?”邢斯曼嘴里溢出一声熟悉的冷笑,“你配和我说无冤无仇这几个字吗?”

“你妹妹的眼睛,是因为什么才瞎的,你忘记了吗?”

“可是转过头,你又为什么心安理得的追着我爸爸,问他要那二十万?”

“因为这是他答应我的。”凌耀鲁回答得理直气壮:“你爸爸开着豪车,你们全家住着豪宅,而我和妹妹风餐露宿,孤苦无依。”

“我向你们要点钱,又怎么样?”

“你们这么有钱,接近我们一点,又能怎样?”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妹妹?”

凌耀鲁的辩解,险些将老邢气了个倒仰。

“老|子当时差点被你逼上绝路。”

“因为你的威胁,老|子卖了自己的儿子,你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老邢的叱骂,丝毫影响不了沉浸在悲痛与愤怒中的凌耀鲁。

凌耀鲁豁然起身,将手机的手电筒对准了邢斯曼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杀我的妹妹?”

“因为,是你的妹妹让我杀她的。”

“又或者说,是你的妹妹引诱着我去杀她的。”

“你胡说!”

凌耀鲁双目暴睁,径直冲向邢斯曼,想将他一击毙命。

“是你的妹妹,遇见到了你们悲惨的未来,选择将我拖下水。”

“也是你的妹妹,为了救你,甘愿付出自己的生命。”

“而你在做什么?你在抱着一个假货不肯撒手。”

“你的妹妹愿意为你付出生命,那你明明知道那是假货,却依旧自欺欺人。”

“你根本不就不在乎你的妹妹,一直在乎你妹妹给你带来的安全感而已。”

邢斯曼的句字字句句,直击凌耀鲁的内心,将他的伪装撕开,将他内心最卑劣的地方暴露在阳光底下。

“你胡说……”

“你胡说!”

凌耀鲁被说中了心事无法反驳,只能用无意义的否决词,来辩驳这一切。

可是他知道,所有的辩驳都只是枉然。

“你妹妹死得很惨。”这样残忍的话语,邢斯曼说得轻描淡写。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断了气,身上已经多了不知道多少的伤口。”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保住你的性命。”

“你胡说。”凌耀鲁厉声驳斥,“都是你胡说八道。”

“我要杀了你。”

“这些年,你知道你妹妹吃的是什么药吗?”

面对凌耀鲁疾风骤雨般的攻击,邢斯曼则显得悠闲许多。

一面躲避着凌耀鲁的拳头,邢斯曼一面说着质问的话语。

“你妹妹为什么要常年用药?你知道吗?”

“我妹妹在吃什么药打什么药关你什么事?你这个杀人凶手。”

“他在打雌性激素。”

“什么?”

凌耀鲁的动作顿住。

再怎么常识匮乏,他都知道一个男人在一般情况下,不可能长期去打雌性激素的。

“他的预知能力,是由他的苦难带来的。”

“而你去只会躺在他的荫蔽之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苦难带来的能力。”

“在你眼里,你的妹妹究竟是什么?”

“靠山?工具?”

凌耀鲁怔怔地站在原地。

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怎么会视她为工具,那太荒谬了。

可是,心里又有另一种声音出现。

当初,是妹妹救了他,让他免于被祭祀。

后来,就是托了妹妹做手术的福,他才能有一处安身。

在这之后,又是靠着妹妹,他获得了那二十万,有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再进入副本后,他又是倚仗着妹妹的指点,一次次地逃出生天。

对他来说,妹妹就是安全的倚仗。

可除此以外呢?

他是不是就和邢斯曼说的一样,就是个伪君子,就是个一直趴在妹妹身上吸血的吸血虫。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邢斯炎关闭了手机的手电筒,将自己整个人隐蔽在黑暗中。

他屏住了呼吸,放进了脚步,在黑暗中游走,一步步的接近凌耀鲁。

美工刀被握在手中,变得汗津津的。

刀片早已被推出。

轻轻的,邢斯炎就像幽灵一般,来到了凌耀鲁身后。

从侧腹扎入,然后豁开皮肉,割断肠子。

那样的话,凌耀鲁应该就没救了吧!

在微弱的灯光中,邢斯炎举起了刀,准备扎向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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