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卫川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献祭着护盾的队员们，艰难地维持着守护支柱。

“你们这样……”纪羡安摇了摇头，甚至说不出一句指责的话，“和以前的我好像。”

“不用再坚持了，也不需要再牺牲同伴们了，”纪羡安操纵着“牵丝戏”，用蛊惑的声音说，“你刚才已经看到了，我可以净化‘绝对污染’，剩下的交给我吧。”

“真固执。”纪羡安道，“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向卫川的身体不受自己控制，冲向了纪羡安的左手，脑袋主动撞到纪羡安那比钢铁还要坚固的左手上。

随后，她解除了全金属化。

纪羡安心中的守护之情，是独立的，完全发自内心的，比在场任何的人守护之心都要强烈。

纪羡安摊开手，释放出穆思辰交给她的自我贴纸。

金色的光芒覆盖了守护图腾厚重的土色，自我图腾在这个“柱”中闪耀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绊”的存在，让穆思辰可以将图腾的力量暂时借给希望眷者们，“净化”在纪羡安这里也生效了。

被黑暗笼罩的祥平镇中，亮起了第一道自我的光芒。

秦宙伸出一条人类的手臂，抱住了穆思辰。

一条手臂？

这是一条左臂，秦宙也只露出了这一条手臂，其余位置还隐藏在黑暗中, 不让穆思辰看。

至于手臂是从哪里伸出来的，手臂连接着的究竟是肩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穆思辰不清楚, 也不愿去深思。

穆思辰现在倒是很希望能联络上系统, 由系统帮他解答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秦宙本该保持着之前怪物的样子, 受神级怪物的本能驱使, 毁掉自己的小镇，吞噬深藏在地下的镇民灵魂。

当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力量可以吞噬后, 就会试图与“远古”一较高下。

这场“弥天之上”的战斗最终不会有赢家，不过是满盘皆输罢了。

这是穆思辰的自我之力引发的奇迹。

而当纪羡安夺取了一个“柱”后，守护支柱转为自我支柱，自我之力通过领域再次影响秦宙。

一个“柱”是一条手臂，若是整个领域都属于穆思辰，或许会换回秦宙的全部人性。

他是来见秦宙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的，能够和秦宙说说话，温馨地相处一会儿，和一起吃点零食看一会儿“电影”，穆思辰就已经很满足了。

喜欢上一个神级怪物，能够见上一面而不死，就已经很好了。

不知道的身材如何，整天端坐在神殿之中，二十年没怎么移动位置，还有没有腹肌？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仔细观察着秦宙的手指，虽然现在秦宙还没有完整的身体，但从手指和手臂的粗细，就能大致推断出秦宙的身材。

但现在这只拥有着恐怖力量的手，就这样任由穆思辰翻看，安分得像头绵羊。

秦宙望着他微微歪了下头，纯黑色的眼中露出一丝困惑，似乎不解穆思辰在担忧什么。

“你觉得重要的事情，一定有意义。”秦宙认真道。

“但现在我发现，我其实还挺肤浅的。”

他忍不住想，如果他没有在书中见过秦宙真正的相貌，仅靠和小章鱼相处，仅靠和雾气中的身影对话，他还能对秦宙产生异样的情感吗？

一开始他带着小章鱼回到现实世界时，搂着小章鱼睡觉，亲自给小章鱼洗澡，甚至想过要养一个宠物。

情感发生改变，是夺取图书馆的“柱”时，在《拥抱》那本书中，见到真正的秦宙才开始的。

情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慢慢变质，并在穆思辰还未察觉的时候，发展到不可控的程度。

这还要多亏大眼仔……不对，当时的图书馆是沈霁月和“天空之瞳”各占一半，处在两种力量之中的边界领域。

穆思辰望着秦宙的手，思考着相遇以来的种种，不由得露出很温柔的神情。

“你这个眼神，是在看我吗？”秦宙紧紧扣住穆思辰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

好在穆思辰的回答是：“是，我在看你，一直在看你，不仅仅是现在。”

秦宙喜欢甜的，不管是甜食还是甜言蜜语，都没办法抗拒。穆思辰在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他取出一个白胖的雪媚娘递给秦宙。

似乎已经不再刻意隐瞒穆思辰的身体状况，只是藏着不让他看。

本以为心中的空洞是永远无法填满的，即使吞噬整个世界，“贪婪”也不会停止。

有些不敢看穆思辰，的触手在黑暗中悄悄地关注着穆思辰，视线却落在墙壁的幕布上，看着“电影”。

净化完毕后，向卫川单膝跪地，面部的肌肉渐渐石化。

向卫川的情况纪羡安也经历过。

秦宙将纪羡安留在希望小镇后，纪羡安体内大地的力量消失，只留下了她自己在大地的影响下，自我觉醒的力量。

但像陆行洲、向卫川等人，他们的力量太强了，身体改造的程度也太深了，失去大地的力量，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纪羡安心中无比后悔，她握住向卫川已经石化的手，喃喃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先将您‘驱逐’出去，再净化……”

纪羡安轻轻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