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的信赖值分布在三个“柱”内，三个“柱”同时绽放出金色的光芒，这光芒穿透了黑暗，化作一道金色的巨大幕布，遮蔽住了天空。

他们抬起头，第一次看向魑魅镇的天空。

幕布像一个罩子般包裹住魑魅镇，金色的光芒慢慢化为天空的图案。

下午的阳光刺入众人眼中，众人被刺得眼睛生疼，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原来，天空是假的，阳光是假的，领域内看似幸福的生活也是假的。

小镇里的生活，神级怪物用人命制造出来的理想国，让身处末世的人在临死前享受到正常的城镇生活。

“天空之瞳”看到的是真正的天空，静静地注视着这一个又一个罩子内的小镇，写下一本又一本童话故事。

穆思辰忍不住想起小章鱼，它是那么喜欢看天，即便是最初最理智的那个小章鱼，也会坐在窗台上，沐浴在阳光下，忍不住对着窗外的白云抬起触手，似乎想要触碰蓝天。

手掌即将覆盖白云时，天色骤然暗了下来。

黑夜的幕布遮蔽住蔚蓝的天空。

穆思辰看向他一直扛着的小夜，发现小夜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心跳，从熟睡的状态变成死亡的状态。

结局是小夜将沈嘉阳的尸身火化，将他的骨灰融入一个等比例的人体模型中，永远地藏在自己的房间中。

而穆思辰夺取的三个“柱”中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三面巨大的镜子，镜子中出现三道月亮图腾，替代了原本的自我图腾。

“回商场内，不要抬头看月亮！”穆思辰立刻对同伴们说。

池涟丢下那个正在膜拜月亮的铃铛，飞快地逃进商场中。

穆思辰微微点头。

以单奇的精神力，再张开一次领域，他或许会脑死亡。

穆思辰提着十字镐，望着天空中那轮变得越来越大的月亮。

月亮越来越大，大到几乎要霸占整个空间，银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小镇，无数建筑物中传来鬼泣声，藏在死镇中的眷物正在膜拜着它们的神。

月亮之中，一个银发银瞳的人从天空中悠然走了下来。

一身银白色的西装，神态优雅从容，对穆思辰微微欠身，轻笑道：“欢迎来到魑魅镇。”

沈霁月踏着星月缓步走到穆思辰面前，关心地看了看穆思辰，叹了口气道：“你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惊讶呢？我一直很期待你来到我的小镇，我为你精心准备一场大戏，我让你看到我的执念，欣赏我的故事，用我分离出的人格尽心尽力帮你，就是为了要在最后这一刻送给你这个惊喜，我想看到你功亏一篑后绝望的表情，你为什么是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呢？”

穆思辰的精神则因为这次“分担”恢复了正常，他直视着沈霁月，郑重地说：“因为‘朔月’，第一次在墓园中，小夜亲手抽出贺飞体内的眷物，你趁着那个机会，利用‘朔月’的力量，将镜子的碎片藏在眷物们的体内。

“朔月”的力量是无法察觉，所以穆思辰不管如何使用“净化”“驱逐”和“搜索”，都找不到这些镜子的碎片。

穆思辰继续道：“你的能力是镜面反射，你可以将其他力量据为己有并作为自己的月光反射出来，这就是月亮的属性。

“从镜子中释放的力量，就是你的月之力。

“你的确被绝对污染侵蚀，靠自己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恢复魑魅镇的领域，所以你想到了来占领魑魅镇的我。

“但你的野心远不止此，你还想要偷我的力量，你还想重建领域，重新成为神。”

“为什么？”穆思辰不解道，“我和系统与你无仇无怨，为什么你从一开始就对我充满恶意？”

“我承认这个世界有恶，有阴影。但我也知道，阴影是少数，绝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地、优缺点并存地活着，你不能因为少数的恶，否定整个世界。”穆思辰道，“而且这个世界并不是没有善意，你也得到过善意不是吗？”

“太阳的照射范围太广了，我只是他光照范围中承受光亮面积较大的一员罢了，我不是全部。”

从梦境空间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镜片。

沈霁月问道：“沈嘉阳，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

它并未思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说：“清理我意识中的记忆，抹杀我的感情。请让我回到先驱者意识群中，失去我，系统只有一半的力量。这次是整个传火计划最有可能实现的一次，不能因为我而功亏一篑。”

面对扭曲到恐怖的神情, 穆思辰没有害怕，反倒露出一丝迷惑的神情。

“你明明可以这么做的，这样对你对他都好，不是吗？”

沈霁月的笑容消失了，歪了下头, 定定地望着穆思辰，微风吹起银色的长发，发丝飘起, 在圆月的照映下纠缠在一起, 理不顺。

“你已经疯到连谁说的话都分不清楚了吗？”穆思辰问道。

“因为你也有自我，我在试着理解你的自我。”穆思辰道，“我刚才那番话，是从你的角度出发所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穆思辰道：“了解到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存在，你善于用疯狂和极致的情感来伪装自己异于常人的理智。”

穆思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满足沈嘉阳的要求，你自私到极致，一切行为都是为了自己，一切选择都是为了取悦自己。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只照耀月亮的‘太阳’，不配称为‘太阳’。只有直到最后都在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才是你要的‘太阳’！”

沈霁月高高在上地看着穆思辰，冷声道：“穆思辰，你的成长真是超乎我的想象。那我问你，既然我这么想要‘太阳’，那为什么我不想办法帮助系统帮助你实现愿望呢？”

“其实在墓园中，我就发现有件事不太对。根据现实世界的时间，沈嘉阳是1990年时在陷落地救了你，1990年到2002年足有12年。上一个先驱者，是系统在世界彻底灭亡的12年前确定的，对吗？”

【现在无需屏蔽49%系统的感官，可以给玩家提供关于沈嘉阳的数据。现实世界时间1990年时，沈嘉阳在异世界获得力量，建立第一个半领域，从此系统将沈嘉阳选定为先驱者，开始慢慢培养他。】

从他建立希望小镇开始，系统就像催命一样让他不断往返两个世界，种种迹象都证明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那大概是你的系统比较严格，选人的标准很高吧。”沈霁月道。

“可仔细想想，这个世界其实已经经历过两次彻底毁灭的危机了。

“第二次是秦宙，秦宙在回收‘贪婪深渊’后状态一直很差，如果不是我将‘萌芽’封印了，秦宙现在也会化身毁灭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