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五味杂陈的穆思辰只能在宿舍内来回走动, 时不时“不小心”踩一下贺飞的头发、贺飞的手、贺飞的脚、贺飞的肩膀、贺飞的大腿、贺飞的胸口……
“哦, 不好意思,不小心。”穆思辰冷漠地看着贺飞, 语气敷衍,表情也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
穆思辰微微抬起脚:“你难道就不是故意的?自己能翻手机不会定外卖,反倒跑去翻二手交易软件?你拍拍胸口问一下自己, 你给我挂上去了吗?你早就把这事给忘了!”
“别踩了别踩了!”贺飞抱头求饶, 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不再躺着, 而是靠着书桌坐好, “我不就是逗了一下你的小章鱼么,谁想到它真的因为两个盗版玩偶生气啊。”
“它可不是猫, 它懂人话, 也能通过特殊力量传递自己的情感, 会尽可能使用能力帮助其他人, 会牺牲自己救人。”穆思辰道,“它很敏感,它因我而生,追随我来到这个不属于它的世界,从不小心污染你,到努力收敛自己的力量,适应这个和平的世界。它在成长,它……”
原来小章鱼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做了这么多努力和改变了。
从有害到任性可爱,再到现在懂事的样子,每个小章鱼都展现出了它的成长性。
因为小章鱼的核心没有变过,它不像是换了条鱼,而是内在不变,性格像是长大一样慢慢变化。
第二次是学会了收敛力量,性格变得任性霸道,但开始逐渐学习社会技能,变得会打工赚钱,开始努力帮助穆思辰分担生活成本,明白了生活不易。
像是一个完整的自我逐渐复苏的过程,像是秦宙把丢弃的感情一一回收的过程。
为小章鱼的懂事,也为秦宙的变化。
他应该把小章鱼视作不可或缺的同伴,给予最基本的尊重和耐心。
“因为你看到的月亮是在不同镜子中的影像,不管有多少个镜像,都与本体一模一样。但小章鱼不一样,它是……”
与其他神级怪物不同,秦宙的感情从来没有被力量侵蚀过,也没有被污染过。
他走到卫生间门前,正要敲门,等小章鱼打开门,这时有人敲宿舍门。
“好的。”穆思辰打开门。
“可算是有人管我了。”贺飞像见到亲人一样对单奇伸出手。
林卫对穆思辰道:“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你们学校还没开学,食堂也没开,在宿舍吃东西不方便,总叫外卖油盐糖都太多,摄入过多对身体不好。
在希望小镇待了几天,林卫对异世界的人产生了感情,自然而然地将他们纳入了保护范围内。
穆思辰想了想,还是摇头道:“不用了,你们那里人太多,我这边不是很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林卫问道,“什么困难我们都可以解决的,你和我们住一起,还可以帮我们分析一下案件,辨认哪个案件是人为案件,哪个是异世界力量影响。”
林卫见他意动,立刻补充一句:“你只要参与案件工作,就有特殊岗位津补贴。”
他可以将小章鱼放进背包里,尽量小心些,就不会有人看到了。
准备哄好小章鱼再一起走。
说完他刚要出门,余光瞥到卫生间的门,发现一点异样,职业习惯让林卫停下了脚步。
林卫向穆思辰摊开手,让他看自己的掌心。
站在门边的单奇动了一下脚,说道:“忘关水龙头了吧?地上都是水。”
林卫:“单纯不关水龙头应该只是地面有水,但是你看,卫生间的墙壁都渗水了。”
他心中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林卫与单奇面面相觑,林卫疑惑道:“我记得你们宿舍暑假只有你们两个吧?怎么还有第三个人吗?”
卫生间里没人回应,穆思辰侧耳去听,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林卫和单奇反应迅速,飞快地跳离卫生间门前的范围。
“什么情况!”林卫立刻联想到彼岸酒吧的水龙卷,紧张道,“难道你们宿舍的水也被污染了,宿舍成了陷落地?也难怪,你们宿舍总共就两个人,全都被卷进异世界了,一定是这个空间也有问题!单奇,调人来封锁这栋宿舍楼,联系校方……”
“怎么?”林卫疑惑地看着两人。
“我、我先去看看。”穆思辰心虚地说。
只见一只蓝色的小章鱼表情严肃地坐在洗脸池中,四只爪子紧紧缠住水管,已经吸水吸到滴水的程度。
它另外四只触手贴在卫生间门的各种缝隙上,将卫生间的缝隙堵得滴水不漏,以至于水没有第一时间外流,充满了整个卫生间。
林卫和单奇也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到水池里的小章鱼,顿时惊道:“这是什么怪物!”
被丢在地上泡在水里的贺飞:“……”
他自己提的盗版玩偶,他逗哭小章鱼,他活该。
提到纪羡安,林卫与单奇紧绷的精神放松不少,单奇也收回了枪。
小章鱼也是双眼流着自来水,充满期待地看着穆思辰。
小章鱼缠着水管的触手松开两条,眼睛下的水流立刻弱了一半。
小章鱼仰头望着穆思辰。
小章鱼用力甩了甩脑袋表示它不在意主宠情,甩得卫生间内水花四溅。
“可是你想想,为什么你会格外在意那两个盗版玩偶呢?那明明是和枕头被子一样的东西,是没有生命的,毫无意义的东西,有一个还是贺飞擅自做的,它们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
小章鱼又松开一条触手,流泪的程度终于从水龙头变成了正常的滴眼泪。
“你不该如此看轻自己,去生两个盗版玩偶的气。我也不该把你们分割开看待,一个毫无距离感,一个充满距离感。
“我知道能够看到你经历的事情,我希望随着我们之间的相处,也能够让变得更松弛一些。不要总是紧绷着,对自己好一点。”
穆思辰伸手,小章鱼自动爬到他的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