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穆思辰有自虐倾向，只是面对沈霁月，最好不要相信的话。

沈霁月从海面上站起来，轻轻浮起，飞到穆思辰的白云上，优雅地坐在云彩上，十分自恋地说：“这不是想让你看一眼海上生明月的美景吗？”

他懒得和沈霁月嗦，祭出“碎月剁芽劈海十字镐”，对准沈霁月道：“废话少说。”

他感觉到，“朔月”不在沈霁月身上，而是沉睡在海底。

事实上，方块人们煽动小镇情绪时，如果沈霁月想阻止，只要加重人们的“沮丧”和“绝望”情绪，就算自我图腾能够做到一定程度的防御，不会让小镇居民太过悲观，但他们一定没办法积攒这么多信赖值。

这六十多个小时，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静静地躺在海面上，望着血红色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沈霁月的阴谋，穆思辰向来都能猜个大概，此刻却觉得难以捉摸。

他担心沈霁月利用这三天布置了什么陷阱，尽管十字镐已经激动得抖成羊癫疯了，穆思辰还是硬拉住十字镐，不让它冲动，免得中了沈霁月的陷阱。

“你会这么好心？”

穆思辰：“……”

但如今沈霁月和“朔月”是分开的，他担心攻击沈霁月会遭到“朔月”的偷袭，攻击“朔月”会遭遇到沈霁月的偷袭。

“别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人都不帅了，我喜欢好看的人，再这样我就不喜欢你了。”沈霁月道。

“哎，你可真是嘴硬，我有点伤心了呢，”沈霁月托腮道，“我还是想念初遇时的你，全然地相信着我，关心我，还愿意为我牺牲。多有趣，一个那么脆弱的人，我轻轻一根手指就能碾碎的人，竟然想用生命来保护我，真是值得在夜里回味的过往。”

他手掌垂下，化掌为爪，暗中操纵血海海水，试图让海浪将“朔月”托上来。

“你发什么疯？”在沈霁月面前向来处变不惊的穆思辰第一次觉得自己受到了惊吓。

穆思辰略一思索，立刻想到一个称号，迟疑地说：“‘定数’？”

毕竟在“定数”现身之前，穆思辰和沈霁月都没有想到，他们在忏悔小区的相遇是一种安排。

穆思辰道：“你再继续藏头露尾，我就收了‘朔月’，用梦境空间碾碎你。”

“我心脏强大得很。”穆思辰道。

这个人不是系统三天前拉进游戏的老专家吗？77岁还奋战在一线，还要被运送到异世界投身废土事件的建设中去。

“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和‘定数’有关？”穆思辰道。

系统突然开口，阻止了穆思辰深思。

“另外一件嘛……”沈霁月笑笑，“你的‘守护者’没有告诉你吗？”

秦宙唯一告诉他的，只有深海和蝴蝶的战争结果。

沈霁月所说的话, 穆思辰之前也有猜测，于是他问道：“蝴蝶的背叛在深海的预料之内？”

穆思辰想了想：“被不属于海洋的力量折磨，但自己已经虚弱得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利用了你们？”

“从一开始, 蝴蝶就是深海分割出来的一个过于理想的梦啊。”

沈霁月伸出手指想轻点穆思辰的眉心, 被穆思辰精准闪避。

穆思辰有些了解了们当时的心境：“深海当时吞噬了太多的神级怪物，你们害怕的力量，当蝴蝶释放出求助的信号时，你们看到了机会, 就主动接纳了蝴蝶。

“毕竟在当时的情况看来，你们觉得，如果不趁机削弱深海, 到时候大家都要被吞噬。

“你们以为自己削弱了劲敌，其实是在为深海做手术，割掉了身上会拖垮的恶性肿瘤。

“你可以不用说得那么讽刺，你的比喻让我觉得你在嘲笑我。”沈霁月道。

沈霁月歪歪头看着穆思辰，笑道：“比起刚见面时，你真是长大了不少。人类真是奇怪，要么一辈子不长大，要么会在瞬间长大。压力能够摧毁你们的精神，也能让生性坚强的人变得愈发坚韧。”

回想起面对“捕梦网”和“朔月”双重重压的绝望，沈霁月那翻脸不认人的样子，穆思辰真的很想用十字镐狠狠凿烂沈霁月那张从容的脸。

面前眼前这个被深海算计，显得有些狼狈、一脸认命的沈霁月，穆思辰之前压抑的怒气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沈霁月道：“别急着动手，我再最后告诉你一件事吧。

“你说什么？”穆思辰惊道。

“希望小镇的‘柱’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穆思辰还算镇定。

穆思辰心中一惊。

【说得没错，这也是系统不希望蝴蝶失去人格的原因，如果蝴蝶还保留着完整的人格，与深海融合后，会不断反抗深海，拖垮深海的实力。可惜现在的深海，是一个恨着你的深海。】

什么叫举步维艰他算是明白了，原来当初不管哪个选项都是错的。

而在穆思辰心中，他的同伴活了下来。

“难怪你这么关心我的生死，原来和你的生命有关。”穆思辰道。

“起源身上糅杂了天空、大地、海洋三种力量，深海不愿再吸收太多复杂的力量，一定会先攻陷另外两个海洋藏星。

“这件事不仅你知道，起源也知道，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沈霁月的神情是那么真诚，连十字镐的颤动都慢了下来。

【正是，其实这些事情，不需要“独瞳之月”说，系统事后也会告知玩家。玩家不用担心，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希望之光依然在闪耀。】

沈霁月凝视着穆思辰的表情，遗憾地说：“没看到你贪生怕死的表情，真是令我遗憾啊。

“等我收回‘定数’的力量，你再来我的小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