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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嫉妒（23）（一更）
水潋摆明了就是来造反的，宋舒心知肚明但也得假装问一两句。
“有什么事？”
水潋穿着单薄的衬衣黑裤，秀美眉眼轻蹙，手指紧张地揪着衣角，眼圈泛红，像是柔软无害的兔子。
他清楚宋舒喜欢什么姿态，所以青涩地做出那些动作，生涩地请求：“父亲，可以出来说吗？”
青年被子堆叠至腰际，穿着棉质的白色睡衣，暖光下瓷白如玉的肌肤更为冷感通透，平时那一点冷漠也变得实质化，冷淡的疏离。
“有什么事非要出去说？”
探究的、打量的目光，水潋又开始发抖了。
宋舒总是这样，衣冠楚楚地冷漠看着他们所有人，就连这样的目光都是冷漠的，像是在打量陌生人。
好残忍。
最后一次见面也这么残忍。
水潋心尖发颤着，往日咽下的苦楚似乎都在反胃，激得他身体都在颤抖。他往卧室里走近一步，扶着门框的手松开了一些，让宋舒能够完全地看见他的模样。
一支浅色簪子盘起银白色长发，雌雄莫辨的漂亮脸庞，薄薄衣衫包裹着少年躯体，洁白脖颈处未完全扎起的银色碎发添了分病气的脆弱。
出发前，水潋对着镜子将自己的眉眼用脂粉遮掩了些锋芒，于是那双眼睛便偏向于青绡那样的清纯妩媚。那时他怔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指抚上眼尾，镜子里的自己也做出同样的动作。
直到——
“哥哥？”
门被推开，青绡疑惑的脸出现在镜子一角，水潋几乎是心慌地飞快低头，“什么事？”
青绡已经收拾好东西，但还是有些心绪不宁，坐不住地来找水潋。他清楚水潋正准备去找宋舒，也知道计划即将开始。
所以他止不住的不安，“哥哥，我们今晚就走吗？”
“嗯。”心脏跳得很快，水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腕。就像是小偷企图偷走不属于自己东西那一刻，主人却突然出现的心慌和心虚。
水潋气息不稳，“你都收拾好了吗？”
青绡点头，也许是从镜子里看到了什么，他靠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扑近，水潋脊背僵硬。
青绡确实是看到水潋的眼睛似乎有些不一样，他离水潋离得很近，语气有些惊叹：“哥哥，你的眼睛好漂亮。”
青绡的夸奖更像是一种嘲讽。水潋彻底僵住，他扯了扯唇想笑，但失败了，变成镜子里极为难看丑陋的表情。
水潋手指卷着头发，哑声：“是吗？”
青绡用力点头，宝石般的眼睛发亮，“嗯，以前都没发现，哥哥的眼睛很漂亮。”
似乎只是普通的赞美，又或者是转移话题的拙劣手段。两人心里都藏着说不出的秘密，对话都变得遮掩。
青绡说完这句话，他们又聊了聊实际计划的时间，得到确切信息后，青绡就离开了。而水潋对着镜子，一点一点地把伪装的脂粉卸掉。他擦得很用力，脸上绽开一指又一指红梅。
终于，在他把脂粉全部擦完的那一刻，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尾湿濡泛红，脸颊也像是打翻的调色盘，红和白混在一起，在那张精致脸庞呈现怪异的扭曲感。表情难看，就像是情绪极度大起大落后的麻木，也有那么一丝卑微的祈求，在祈求什么？
水潋，你在祈求什么？
疼痛似乎不能再激起任何反应，水潋放下那盒脂粉，安安静静地用清水洗了把脸，又找了根簪子，就像是那天帮宋舒挽发去见艾利斯那般，他仔细地给自己盘了头发。
无论如何都算不上是最好看的状态，疲惫憔悴病恹恹。水潋努力扬起一抹笑，对着镜子打理、练习很多遍，却又放下，苦笑，他在妄想什么？
他想从宋舒那里得到什么？他要离开了，他要杀死他。
但说是可笑也罢，无论水潋怎么挣扎，他最后还是以自己目前最好的状态去见了宋舒。
这是为了更好的勾-引宋舒，水潋自欺欺人地想。
555：【。】
不管理由是什么，他最后说服了自己。
宋舒警惕着，水潋该不会又要做什么脱衣服之类的惊人男同行为吧？？
然而水潋只是靠近而已，他趴在宋舒床边，手指压着宋舒的被子，恳求地说：“父亲，可以吗？”
宋舒那些拒绝的话都只是走走过场而已，反正他今晚肯定要和水潋出去。他思考了一会儿，眼看水潋又要开始动作，慌得想不起什么拒绝，赶紧答应了。
他真的是被水潋吓怕了。
……
今晚风大，明天预计有雨。宋舒披好外套，出门的时候突然被水潋握住手。
宋舒手被吓得不可微查地抖了抖。他看向水潋，企图用冷漠的目光让水潋放开手。水潋一开始假装看不到，到后来被宋舒逼得没办法，抬头看向宋舒，湿润发红的兔子眼看起来很可怜，但是宋舒不是男同。
宋舒试图抽了一下手，第一下被他挣脱了，后面衣角又被水潋抓住，他想挣开，却没有那么好挣脱，水潋铁了心要握他的手或者拉他的衣角。
明明水潋的手比他的小一圈，摸起来还软软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宋舒皱眉看过去，水潋又逃避他的目光。
好好好就这么怕他跑是吧。
水潋这么警惕，宋舒又不能摊牌说我知道你们所有计划，我是不会跑的，只能有些难受地让水潋牵着衣角。
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人就是这样，但凡跟“最后一次”沾边的，都会对自己和他人格外放纵一些。
要去的地方实在有点远，宋舒和水潋并排走。
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通常情况，水潋都只能跟在宋舒后面。但宋舒是穿越来的，身边没其他人，也就懒得管这些框框条条。
走了一段路，宋舒还是觉得不舒服。
他也不跑了，水潋紧紧牵着他的衣角是怎么回事？
奇怪死了。
宋舒忍不住停下，水潋也跟着停下。
气氛沉默僵持，又莫名其妙，灰蒙蒙的天都像是快要哭泣的脸。
宋舒还没说话，水潋的手已经松开了，没事人一样看他，“父亲，怎么了？”
宋舒：“………”
宋舒总感觉水潋是在整他，又找不到证据，只好继续往前走。
晚上风实在是有点大，宋舒长发被吹乱，他用手挽好，没一会儿听见一声扑通。
水潋摔了。
平地摔。
宋舒：“………”
如何一分钟让我沉默二次。
宋舒停住脚步，回身看水潋默默爬起来和他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再继续走。
水潋手和膝盖都摔出血了，但还是努力想把宋舒往邪火阵的方向带。如果不是宋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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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水潋要杀他，他都要为水潋的敬业精神感动。
“等一下。”
宋舒无奈，“你停一下。”
水潋表情有点呆呆的，不清楚一路上在想什么，走路都不集中精神，这样看平地摔好像也不奇怪。
宋舒心里叹了口气，施了个高级治愈魔法，水潋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口瞬间变得平整光洁。
水潋愣住，心脏那呼呼吹风的洞口似乎被短暂堵住，他抬头去看宋舒，宋舒却像是随手扶起一只小猫，冷淡疏离地转身继续往前。
水潋眼圈发红地一步一步跟上。
宋舒为什么还要帮他呢？如果宋舒知道他是要逃跑，并且……杀死他……宋舒会后悔吗？
宋舒看向眼前花园，感觉他为水潋的逃跑计划操碎了心。
这都要逃跑了，别最后因为受伤又被柏温抓回来。而且走着走着都在流血，看起来也很可怜。反正都是最后一次，能帮就帮吧，水潋也是跑去爱丽丝那边，四舍五入就是他帮助爱丽丝了。
555：【。】
这儿有个更会安慰自己的。
接下来的这一段路注定走得更沉默，宋舒无聊地开始骚扰脑子里的555。
“你说他怎么突然就摔了，走路都不认真，真不知道他们这个计划是怎么成功的。”
555：【这不是有你吗？】
宋舒嘿嘿嘿笑了一下，“你说的也是。”
555：【……】
我没夸你。
555：【你不想知道是谁干的吗？】
“什么？”
【水潋刚刚的平地摔。】
宋舒纳闷：“谁干的？”
不是水潋自己摔的？谁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然而555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影。】
不止这一次，甚至上次水潋失魂落魄从宋舒房间里出来被泼了一盆水都是影干的。
诡异的，一向不怎么理解人类情绪的555甚至都能模拟出影的心态。
——让你勾引父亲，我一巴掌、让你邀请父亲洗澡，我又一盆水、现在你还要半夜幽会父亲，好哇，看我不摔死你。
虽然很离谱，但这应该是影内心咬手帕流泪的真实嫉妒心态。
不过宋舒大抵是get不到影的心路历程。毕竟这剧情就像是低级宅斗剧里会发生的幼稚情节，影的手段幼稚但是解气，说出来宋舒也是不会信的。
时间在宋舒和555一人一统的聊天之间过去，快要走到邪火阵的布置地点时，一直被乌云遮挡的月亮露了个头。
月光宛若轻纱，在重重叠叠的乌云之间倾泻，苍穹之间唯一一抹亮色。
星辉真正要洒下的那一瞬间，宋舒踏进了邪火阵，说要和他谈话的水潋站在他对面，脚底是一个微型传送阵。即将下雨的森林气息湿冷，拂过的风都冰凉凉，带着草木气息。
游戏剧情真正要发生的那一刻，宋舒有些好奇水潋会不会说一些狠话，或者说临走前骂两句恶心恶心他，毕竟他也恶心了对方这么久。
想到鉴于水潋和青绡的不靠谱，宋舒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觉得他必须亲自确认一下。
他处在邪火阵中央√
脚下是禁锢魔法的法阵√
水潋那边是传送法阵√
万事俱备，宋舒终于放心地看向水潋，期待水潋能说些什么。
宋舒对水潋其实没太多恶感。在他看来，水潋是爱丽丝阵营的人，大概也能算得上是他的队友。虽然这个队友总是会做一些惊人的男同行为，但总体来说，队友也是被迫的。
水潋是被迫的，宋舒也是被迫的。怎么不算是一种惺惺相惜？
因此宋舒看向水潋的目光便有些说不清的，在旁人看来的暧昧。
可能是恰巧，宋舒在的位置刚好是月光照下来的地方。
青年长身鹤立，古典制式的衬衫优雅绅士，精致小巧翡翠胸针挂链斜坠，绸缎似的墨亮长发发梢弧度完美，雪肤红唇，恍若生于月色的妖精。
时间好像被拉回了第一次书房见面。水潋痛苦地倒在书房的地毯上，那一点浓稠化开的墨色丑陋难堪。
窒息的感觉又来了，水潋咬着唇，他知道他应该和宋舒说一些狠话，对这个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父亲，狠狠地说骂人的话。
但他说不出口。
很荒唐，他说不出口。
分明在这之前，他无比期待这一天，期待着看到宋舒狼狈的模样。
水潋紧紧地揪着手指，晕开的墨色在大脑蔓延，理智与情感拉扯，最终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们的计划不能失败，事情到现在，他该说点什么的，他既把宋舒约了出来，不管是狠话还是道别，他终究还是要说点什么。
“父亲，…”
“嗯？”
青年微微偏头，脚下始终不曾移动半分，牢牢将自己定在禁锢阵法之中。
水潋突然生出点错觉，好像宋舒清楚这是禁锢阵法的位置，所以一动不动。但又很快被否定，这怎么可能呢？
不，宋舒不可能知道。
水潋深呼吸，大脑总算清明了些，他最后看了眼宋舒，把那些可笑的情感彻底抛弃。
宋舒正等着水潋的狠话，结果水潋不清楚想了什么，干脆地点燃了邪火阵。
火苗钻出泥土咬上树干，迅速蔓延整片森林。冲天的火光里，宋舒看见水潋极快地说了一句话，然后用传送阵离开了。
宋舒被禁锢在原地，有些无聊地想打哈欠，嘀咕：“他没吃饭吗，怎么说狠话都不大声点。”
555：【别这么悠闲，你好歹演一演。】
宋舒只好蹲在地上给自己脸上抹了几块灰。
很快，远处古宅有了点灯光，还有吵闹的惊叫：“走水了！”
宋舒还在勤勤恳恳扮演色令智昏的受害者，往自己脸上抹灰，又尝试放几个无用的魔法阵，最后蹲在地上画起爱丽丝的简笔画。
画着画着灵光一闪：“以后画画就画在土里，这样弄个魔法就没了，还用不着我总是上坟似的烧纸。”
【你要把这块草地都薅秃吗。】
宋舒撇撇嘴。他捡了根树枝勤勤恳恳画画，没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
邪火之间像是被砍出一道隔离带，一个人影正朝他飞奔而来。
救援这么快来了？
宋舒起身，偷偷摸摸用脚踩乱刚刚的画像。
人影越来越近，宋舒也逐渐看清那张脸。
先是熟悉的眉眼，再然后是……
青绡？？？
宋舒：？？？你个二五仔？
宋舒满头问号，看着青绡着急地跑过来，又着急地解除了他的禁锢魔法，声音哽咽，“父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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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跑吧。”
宋舒还是满头问号，不是，青绡不应该跟着水潋一起跑了吗？怎么又回头了？
宋舒抬头，森林里多了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隶属奥尔菲斯家族的隐卫。
青绡手里攥着传送符，还在让他快点跑。宋舒都快满头大汗了，哥，你才是，你快点跑吧，再不跑被抓住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宋舒简直要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水潋有这么个二五仔弟弟？
隐卫的速度越来越快，宋舒管不了这么多，无论如何剧情也不能断在这里。他想着先把青绡用传送阵送出去再说，便拿出手边的咒符，四周看看找不到笔，干脆咬开手指，极快地画了个传送阵的咒符。
然而没等他喊出口令，后颈就一痛。
宋舒晕了过去。
……
是的，很离谱，宋舒也被绑了过去。
宋舒在旅馆被蒙着脸醒来时人都是懵的，隐约还能听到门外水潋和青绡的吵架声。
声音不大，但实在是让宋舒吃了口大瓜。
“我说了让你赶紧走，你答应我了，结果又出尔反尔回去找他。青绡，你知道你的做法有多蠢吗？如果不是我，你就死在那里了！”
“哥，我说了我的安全我会自己负责，我只是想回去救他，还拿着传送符，把他放走之后我会自己回来。”
“你的安全你自己负责？你负责起来了吗？青绡，你太天真了，你身后的隐卫都是去救他的，他根本不缺你救，何必自作多情地上赶着去送死？”
“………”
后面的是青绡断断续续的哽咽，宋舒动动耳朵还想再听时，门被推开，目光猝不及防和推开门的水潋对上。
宋舒：“……”
偷听不可怕，被发现偷听才是最可怕的。
宋舒有些尴尬地接着水潋的目光打量整个房间。
陌生的环境，身上的传送符全都被拿走，水潋似乎还给他下了限制魔力的魔法，他想跑都没办法跑。
宋舒摸了摸鼻子。
真就掉进敌方窝里，水潋这么讨厌他，他该不会死在这里吧。
【紧急！天才反派掉进最讨厌的敌方窝里。
可恶！要死掉了吗？
危机四伏、如履薄冰。
偶然遇见的善良迷糊少年竟然是敌方老大的哦多多？
偶然相识、因缘相会，善良少年与天才反派会会碰撞出什么dokidoki的火花呢？】
宋舒微笑：“滚。”
555惊叹：【这你都能被带走，我是没想到的。】
“我也没想到啊。”宋舒嘀咕。
这件事其实是有点离谱的，但是联系到原本水潋计划就很不靠谱的情况下，宋舒觉得自己被带走也不是什么剧情bug了。
虽然他被带走了，但剧情起码是在正轨上，说不定还能偶然见到爱丽丝，宋舒乐天派地安慰自己。
要活命首先要确认水潋看他的意味不明的目光也不懂是什么意思。
要杀他？还是要用他作为筹码威胁柏温？
宋舒捏了捏耳垂，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
水潋不说话，那他这个寄人篱下的肯定不能当哑巴，他试探地开口：“把我带到这里，你想做什么？”
水潋盯着他，“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不，还是有点意外的。宋舒往窗外看了眼，葱郁的树木让他无法准确分辨他们正处于哪个区域。
一夜逃跑似乎耗光了水潋的体力，他看起来很疲惫，光是站着就让人觉得摇摇欲坠。
水潋坐在宋舒床边的椅子上，已经提不起情绪再去想关于宋舒和青绡的一切。
昨晚，他使用传送符来到宋舒和青绡身边，看见的便是宋舒咬破手指画传送符企图将青绡送走的场面。
明明宋舒那时候就可以把青绡抓住，然后威胁他们的不是吗？为什么要放走青绡？那么喜欢青绡，是因为那相似眉眼带来的爱屋及乌吗？
水潋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想了什么，只是再看，他已经把宋舒和青绡都一并带了出来。
水潋不知道该如何向宋舒解释这一切，因为他本该让宋舒死在这场大火之中。
水潋舌尖弥漫着苦涩，他缓缓地抬眼，宋舒好像是在发呆。
宋舒总是这样无所谓的样子，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用置身事外的态度应对。
让人莫名地愤怒。
水潋慢慢站起来，握紧了手中佩剑。
宋舒惊了一下，以为他就要在这里领便当了，结果水潋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推开门出去了。
……
水潋关上门，施了一个静音魔法，保证门外对话不会在被门内的宋舒听到后，他垂眼看向沮丧靠在门边的青绡。
水潋很白，垂眼时浓而密的睫毛在眼睑投下阴影，地板上拉长的影子散发苍白腐烂的味道。
青绡刚哭过，眼睛很红。他喃喃：“哥哥，父亲很喜欢你，你不能杀死他。”
他试探过很多次，宋舒不可能没有看见他布阵。直到昨晚，他们逃跑的时候，他看见月光下宋舒看向哥哥的眼神。青绡这才明白，父亲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为了哥哥而装作不知道。
甚至在他犯蠢回头的时候，父亲也要为了哥哥把他送出去。
“你不能杀死父亲。”
青绡哀求，“我们把父亲放了吧？”
也许是出于私心，又或者是别的情绪，青绡只是重复这句话，并没有说出他猜测的原因。
那样的事实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青绡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哥哥，你把父亲放了，我们一起去新的地方，一起开始新生活。”
水潋低声：“青绡，你的承诺算得了什么？”
第24章嫉妒（24）（二更）
宋舒的存在只有水潋和青绡清楚，杀或者不杀，全靠水潋一句话。
也不清楚这两兄弟到底在门外说了什么，宋舒被丢在旅馆的时候还是懵的。
水潋居然把他放了？
555：【杀了你能有什么好处吗？】
虽然柏温在和宋舒冷战，但就凭柏温对宋舒的占有欲，但凡宋舒有个三长两短，水潋这群人都得陪葬。相反不杀宋舒，还能把宋舒留在这里当成牵制柏温的靶子。
至于带走宋舒，那更是不现实，这不是给自己随身携带一个人形炸弹吗？
555分析了杀与不杀的利弊，最后收获的是宋舒的吐槽：“虽然你口中的柏温很霸总，但在我这里他就是个鬼-畜变态。”
555：【………】
宋舒坐了起来，身上的宽帽兜斗篷滑下，墨色长发也跟着倾泻。他动动手指，发现魔法禁制还没被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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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潋一行人还在赶路，走得很匆忙，却也把关键的痕迹都消除，宋舒也不清楚他们往哪个方向去。并且之前谈话的时候，水潋应该是施了魔法，不然他不可能没听到一点动静。
宋舒简单分析了一下局势，发现还不如不分析。
分析了也没用。先不说他是不是个路痴，就他这个游戏跑图全靠地图的方向感白痴来说，仅凭自己，是找不到回去的路的。
555：【？那不还是路痴吗？】
宋舒假笑：“我自己可以不承认，你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宋舒躺平，咸鱼地看着天花板，“这里是哪里，我能不能直接发个定位让柏温派人过来接我？”
【看来你很想见到柏温。】
宋舒翻了个身，墨发软趴趴地趴在脸颊，他强调：“派人、派人！不是柏温本人。”
555不接话了，宋舒也有点无聊躺了一会儿。
无聊十分钟，他可以想爱丽丝。
无聊二十分钟，他还可以想爱丽丝。
无聊三十分钟，他可以想着爱丽丝直接入睡。
【……】
555无语。
陌生环境，宋舒睡得也不安稳，仅仅是睡了不到一个小时，但迷迷糊糊惊醒好几次，直到彻底睡不着，他才坐起来望着空气发呆。
555：【水潋只是封了你的魔力，没有把你关在这里。】
宋舒以拳锤手：“你说得好有道理。”
555：【呵呵。】
宋舒：“呵呵。”
一人一统相互假笑攻击。宋舒呵呵累了，确实感觉一直呆在原地也不是办法，他收拾了一下随身物品，推开旅馆房间门。
然后发现……推、推不动。
“……555！！”
说好的没有关着他呢？？
水潋用魔法把门都锁死了，整个房间也上了锁，还布置了静音阵法，不管他在里面闹出多大动静，外面的人都不会知道。
宋舒：“……”
“555，你给我出来！”
555一脸纯良：【宿主，怎么了。】
宋舒狠狠踹一脚那个门，想要给555展示水潋到底关没关着他，结果踹的角度不对，还给自己腿踹疼了，变成泪眼汪汪的蛋花眼。
宋舒谴责：“你骗我，你没有良心。”
555目移。
【你不是说无聊吗。】
“无聊也没你这样找我乐子的！”
宋舒腿是真的被踹疼了，泪汪汪蛋花眼持续在线，“可恶，这门还出了反甲。”
宋舒不是什么疤痕体质，但他愤怒之下用的力气没收住，被自带反甲的门反削了半管血量，半死不活地抱着被子自闭，555说什么话都不好使。
原以为这样被关着的日子只会一天，但时间转到第三天的时候，宋舒已经有些止不住地焦虑。
他是死宅，是不爱出门，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三天。就算平时宅在家他也是需要打游戏画画摸鱼吃饭吃炸鸡喝奶茶喝可乐。
三天时间里，只有系统能陪他说话，宋舒已经从发疯嚎叫进化到阴暗爬行。
555：【你说句话。】
宋舒：“呵呵。”
555：【你说话，我害怕。】
宋舒抱着被子坐在床边，目光有些迟钝地盯着空气。
很饿，大脑倦怠地不想说任何话，心情也是梅雨天气。
别看现在人坐着，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宋舒不说话，又卷着被子躺下睡过去，腹部传来的饥饿感又让他清醒。
他咽了咽口水，自言自语似的：“……油炸系统好不好吃。”
宋舒的气息已经很微弱，说话声音也不大，但房间很安静，他的一点动静都会被放大，555自然也听到了他的话。
555：【……再坚持一下。】
宋舒很想骂人，但他没力气了。他妈的三天不吃东西，屋子里只有两杯水。这是魔法世界，不是修仙世界，他也没辟谷，真当他是神仙吗？
心寒，寒心。他把水潋当兄弟，水潋反手给他锁屋里。
宋舒眼皮渐沉，最后眼前一黑昏过去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吃、炸、系、统！！
555：【为什么，是烤的不好吃吗。】
这下宋舒死了也要爬起来，“滚！”
……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四天早上，宋舒在快要饿死的时候被人发现了。
据说人在快死的时候会飘起走马灯，最后消失的也是听觉。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新鲜的阳光和空气争先恐后涌入，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都显得如此不真实。
宋舒困倦地眨了眨眼，死神不应该是飘着的吗？
他实在是已经饿得有些糊涂了，不管是对声音还是对气味、疼痛的感知都要比正常人慢半拍。
等开门那人的影子完全笼罩他，带来一丝活人的气息和温度，他才意识到，他好像是被人发现了。
于是映入艾利斯眼里的便是这一幕。
凌乱的床，被子、斗篷都乱成一团地试图遮掩床上衣衫不整的青年。
腰部肌肤大片苍白裸-露，没什么分量的薄被盖着，被影子切割的光影打在青年身上，墨色长发纠缠在脖颈，那双眼睛失神地看过来。
宋舒的眼睛很漂亮。说不上是桃花眼，却不管是专注着看人还是微笑，都会给人一种被重视的错觉。但他总是冷漠，连微笑和注视都吝啬，久了便染上淡漠的疏离。
这样的疏离是让人牙痒痒的，因为被注视者感觉被忽视。
也总有人会想，如果能看他笑笑也是好的。
现在失焦无神的涣散瞳孔，却又多了分糜烂的美丽。
艾利斯垂眼，床上青年的呼吸似乎快了一分，嘴唇动了动，发出声音像是微弱的猫叫。
细微的喘息和连不成词句的话语，伶仃细白的手腕拉住艾利斯的衣角。
微不足道的力度，艾利斯还是俯身。
随着他的靠近，青年呼吸愈发急促了，涣散的瞳孔隐隐有了水光，“爱、丽丝…？”
鬼使神差，艾利斯握住那截冰冷苍白的手腕。
按理来说，宋舒不应该知道来的人是艾利斯，但心心念念太久，眼前出现幻觉也是有可能。就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最后时刻点燃火柴看到的温暖景象一样，虚假又真切。
被关在这里这几天实在是憋屈，宋舒觉得这大概是死之前的幻觉，他有些脆弱地贴近艾利斯吸吸鼻子，“你怎么才来。”
过分亲昵的抱怨话语，艾利斯顿住。很快他的手指被宋舒反扣，仿佛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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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紧紧纠缠在一起。
太亲密了，这个动作和距离，但一旦艾利斯开始挣扎，宋舒便会控诉地看着他，还开始掉眼泪。
“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不来呢？我都要死了。”
过分ooc的话语和表情，555应该警告的，但是主系统没给出任何回复，555只能作罢。
它只希望宋舒不要太快走上老路。
没什么焦距的眼睛哭起来也雾蒙蒙的，宋舒更加觉得眼前的艾利斯是幻觉，他握紧了幻觉的手，眼泪跟着压在苍白的手背上。
“我这么喜欢你，你就可怜可怜我，好吗？”
宋舒说这些话完全就是本能的。他玩这款游戏玩了太长时间了，爱丽丝的性格、如何攻略爱丽丝，他都了然于心。
谁不想喜欢的人喜欢自己？
要不是碍于人设不能ooc，他早就开舔了。现在快死了，他也想不起什么狗屁人设，只想着舔一舔老婆，让老婆更喜欢自己。
宋舒说完就晕了过去。
艾利斯盯着他眼尾晶莹的泪水，手指捻下湿润的水珠。
喜欢吗？
宋舒喜欢他？
安东尼魔咒一般话语再度响起，艾利斯已经不清楚是第几次被这样的话语拖着下坠，坠入名为宋舒的陷阱。
这一句喜欢就像是照入深渊之中的光亮，艾利斯怔然。
有些话说出来和双方心照不宣憋在心里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前者坦荡，后者暧-昧。以往那些拉扯的、厌烦的思绪好像都散开了，艾利斯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他是否也喜欢宋舒？
坦白说，艾利斯并不是心理多阴暗的一个人。相反，还未穿越前的高三时候，他算得上是阳光的男高，和宋舒想象游戏中的爱丽丝大抵是一样的性格。
善良、阳光、勇敢、爱憎分明。
只是艾利斯更讨厌麻烦的事。而不管是穿越，还是宋舒突兀的关心，都是他讨厌的变数。
穿越至今，艾利斯的性格一直都是沉郁冷漠，他企图漠视周围的一切，因为他并不想改变什么，直到宋舒出现。
青年脸颊依恋地轻蹭掌心，艾利斯注视着。
宋舒最后会死得很惨。他……想宋舒死吗？
温热的皮肤触感无比真实，艾利斯垂眼，答案已经再清楚不过。
他不想。
……
冷冰冰的旅馆墙壁变成温暖舒适的卧室，窗外直射的阳光有些刺眼，宋舒睁眼，表情和心情都是木木的。
他暂时不想去想什么乱七八糟的现状，只想对555冷笑，“我不仅要吃油炸系统我还要吃烤系统，糖醋系统，麻辣系统……搭配可乐奶茶，我吃不死你！”
555：【……咳咳。】
宋舒一口气骂完，心里那口恶气总算感觉出了，躺平闭上眼睛。
“说吧，这回我又被谁带走了。”
这几天过得宋舒不想再回忆，他只隐约记得他昏迷之前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大抵就是那人带走了他。
【要不你睁开眼睛看看。】
555开口肯定没什么好事，宋舒没好气：“不睁。”
【真的吗？站在你身边的是爱丽丝。】
宋舒唰一下就睁眼了。
少年颀长的身形遮挡了部分窗外阳光，宋舒怔怔地看着那张脸。
浅金色长发光点跃动，深邃漂亮的眼睛正专注地看他。
宋舒怔忪，大脑还不能很好地转动，呢喃：“爱丽丝？”
逆光出现的艾利斯像是拯救天使，阳光在发丝上形成的光圈都仿佛天使的光环。
完美漂亮。
非要说缺点，那大概是背着光的艾利斯，宋舒看不清他的表情。
宋舒很虚弱，说话声音自然大不到哪里去。艾利斯也不知道听没听见那些自言自语，只是说：“既然醒了，就先吃饭。”
房门打开，一群仆人涌入，宋舒被扶着坐起来，又被喂了一碗粥。
原本没有进食的肚子病恹恹，进食之后像是得到甜头的小孩，咕噜咕噜叫得更欢。
一碗粥下肚，宋舒又吃了很多包子和小菜。
怕宋舒的胃受不了，艾利斯选的菜样式都偏清淡，而且大多都是小巧精致的，也不怕吃急了噎着。
宋舒吃得很快，等有饱腹感的时候才停下手中的筷子，期期艾艾地看向一旁坐着看书的艾利斯。
“爱丽丝，你怎么在这里？”
两指并拢，书页便合上，艾利斯抬眼，“来旧城区考察，路过发现一间屋子不太对劲，没想到里面关着的人是老师。”
宋舒当时的模样，像是被折断翅膀的金丝雀，永远地被关在牢笼之中。
如果他不来，宋舒会一直被关着吗？或者说，关着宋舒的人，舍得宋舒就这么死去吗？
不舍得吧。
所以所谓的囚-禁，也许只是作为一种惩罚手段，更像是……惩罚的情-趣。
四天前，艾利斯已经收到古宅失火、奥尔菲斯公爵失踪的消息。身为管家的柏温震怒，不仅肃清一批办事不力的隐卫和仆人，更是直接动用国王身边的暗卫，想要一天之内找到失踪的奥尔菲斯公爵。
至于为什么一个管家能够直接用国王的暗卫，其中的隐秘值得人探究。
消息扩散的范围其实很小，如果艾利斯不是王子，估计也无法得知这些王室秘辛。
艾利斯看向事件中心的公爵，试图从宋舒脸上获取一些细节，然而宋舒的表情纯良得不能再纯良。
长时间的对视总是会催生奇怪的氛围。艾利斯别过眼，喉结滚动：“老师感觉怎么样？”
满足的饱腹感之后，宋舒的身体总算没有这么疲惫，他抓了抓被子，后知后觉有些不自然的羞赧，“我还好。”
他身上的衣服好像换过了耶，是爱丽丝给他换的吗？
艾利斯点头同时起身，“那老师好好休息。”
宋舒下意识也想跟着起来，奈何躺久了头晕，起猛了头更晕，差点趴在床上。只好用手撑着脑袋，气息也有点喘。
艾利斯原本离开的脚步一顿，“不用送了，安心养病。另外，需要把老师的消息传回……”
这个提议还没说完就被宋舒慌忙否决：“不用。”
艾利斯看过来，宋舒又肯定地说：“完全不用。”
他不想被柏温那个变态带回古宅，更不想和柏温相处。而且现在艾利斯也在他身边，他昏了头才回去。
宋舒又想了一下，怕后面给艾利斯惹麻烦，补充：“你可以和他们说我很安全，但目前还不想回去。”
艾利斯眸光微动，“不想回去是指？”
“我可以先跟着你吗？”
宋舒眨眨眼，有些生怕被拒绝小心翼翼地补充：“就当是老师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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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学生。”
说完，宋舒僵了一下。
不是，他找的什么离谱借口，老师考察学生什么鬼啊。作为学生谁会想被老师考察？？他失了智想出来的借口吗？
要被老婆拒绝了。
宋舒内心流宽面条泪，手心都出了层薄薄的汗，结结巴巴地补救：“当、当然，也可以不是考察，就是朋友之间，朋友的短暂旅游……”
他都说的什么东西，听起来狗屁不通。
“……”
宋舒自暴自弃地闭了闭眼，“算了，你怎么想，都可以。”
拜托了，老婆答应我QAQ
宋舒的小表情真的很多，只需要稍稍注意就能轻易地知道他的想法。
艾利斯顿了顿，“嗯，老师想，那便这样做吧。”
说完，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懊恼歉意地开口：“抱歉，先前是我误会老师……”
他对宋舒的误解太深，那的确是源于他先前片面的偏见。
爱丽丝给他道歉？
宋舒愣了一下，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也能理解，毕竟他游戏里的人设放哪儿都讨人厌，爱丽丝也没做错什么，哪家游戏的主角喜欢反派呢？
艾利斯似乎不怎么想。他是想道歉的，只是道歉的方式有些笨拙，默了默，耳垂隐约发红，低声：“老师，好好休息。”
……
艾利斯离开后，宋舒静坐了一会儿，表情马上从一开始的头脑风暴变成傻愣愣的痴傻笑容。
他总觉得他和爱丽丝之间距离越来越近，爱丽丝好像对他更好了，还和他说对不起。
555：【啧。】
宋舒马上开始清算，“你啧什么，你个垃圾没有良心统。”
【我不这么说，你怎么坚持得到爱丽丝过来。】
“呵呵。”
宋舒恶狠狠：“你休想pua我，我吃定炸系统了。”
宋舒以为555还要再犯贱一会儿，没想到555正正经经和他道了个歉。道歉内容包括不限于不应该呵呵宋舒，不应该在那种情况下开玩笑。
宋舒仍旧是尝试用“呵呵。”糊555一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555绝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才这么老实。
宋舒猜得也没错，555突如其来的示弱大概就是因为“爱丽丝性别”这惊天大雷还没有爆炸。现在宋舒和艾利斯生活距离那么近，秘密岌岌可危，555总要给自己找点后路的。
宋舒对555的道歉持保留态度。
何况这么大个爱丽丝在他面前，他也懒得去计较555那乱七八糟的说辞，美滋滋地开始想象这几天要怎么跟爱丽丝过了。
爱丽丝去旧城区考察，体验民生疾苦后决定参与夺嫡之争。这段剧情对于爱丽丝本人来说，是一段难过的刀子剧情。
宋舒琢磨，老婆难过了，他得陪在老婆身边才行。
啪嗒啪嗒在心里打起小算盘，宋舒美滋滋地把接下来的时间都安排了。
他刚吃完饭，血液循环之后不免觉得有些困，正准备躺下来继续睡会儿时，房间门又被推开。
“爱丽丝？”
宋舒睡的床是有床纱的，白色轻纱层层叠叠，既有柔软的高级感，也有让人看不清外界的生草朦胧。
宋舒隐约能看出进来的人穿着白色色系的衣服。因为先前只见过艾利斯一个人，所以他不免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艾利斯。
“爱丽丝？”
然而走近的是一位白色洛丽塔裙子的少女。
亚麻色卷发俏皮，莉莉丝穿着白色吊带内搭的白色蛋糕裙，细细的蕾丝边choker脖饰，白色蛋糕帽优雅，蕾丝手套圈住细白手指，恍若仙境花朵无机质的圣洁。
莉莉丝站在床边，垂眼看他：“你看起来好得差不多了。”
回想起之前一些不太愉快的关于莉莉丝的经历，宋舒感觉冷汗都要下来了。他不太清楚该摆出什么态度去应付莉莉丝，感觉怎么做都是尴尬的。
毕竟他喜欢的是爱丽丝，但是莉莉丝又对他做了那样的事。
宋舒只好干巴巴地回复：“感觉还可以。”
莉莉丝颔首：“注意身体。”
莉莉丝的眼睛很奇怪。瞳孔是近乎全白的，雪似的无机质感，直勾勾看人时容易让人感觉不适。
他在面对宋舒时似乎也没有打算收敛这样的压迫和不适，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小动物，观察欣赏着宋舒的窘态。
宋舒不知所措地啊了一声，莉莉丝好像被他有点呆呆的表情吸引，俯身想要凑近。
骤然拉进的距离让宋舒猛地后退，脑袋嗑上床头有一瞬间的眩晕，他在心里生草，莉莉丝好像不打算放过他，就在要靠得更近时——
“母亲。”
艾利斯站在门口，沉如墨似的目光看向他们，“该吃饭了。”
莉莉丝的卷发都快落到脸上，宋舒脑袋嗡嗡的，等莉莉丝退后他才感觉能够呼吸了。
然而莉莉丝站定，目光又锁定他，“一起吃吗？”
宋舒不想和莉莉丝打交道，对于他来说，莉莉丝是真正的麻烦人士。
似乎是接收到他求助的目光，艾利斯走了进来替他解围：“他吃过了。”
莉莉丝这才放过宋舒，“嗯。宋舒，下次见。”
仿佛一种标记，莉莉丝从不会期待得到宋舒的回应。
莉莉丝转身离开，门口的艾利斯朝宋舒点头，便也紧随莉莉丝脚步。
卧室门关上，宋舒实实在在松一口气。
莉莉丝真的吓人，尤其还是爱丽丝的母亲，更吓人了QAQ
不过接下来都可以和爱丽丝一起住，宋舒美滋滋地躺下。
555：【我不得不提醒你，在你昏迷的时候，嫉妒值涨到了30%。】
“？怎么涨了？”
【青绡失踪了。】
第25章嫉妒（25）（三更）
宋舒这下不得不满头问号，“什么？？”
怎么失踪了？他们不是跑了吗？
555：【水潋一行人分开好几波人逃跑，柏温抓到了其中一□□群人供出了水潋和其他人的逃跑路线。】
后面的事情想想也知道，双方乱斗，水潋逃亡，青绡失踪。
宋舒沉默了一会儿，“他们死了很多人吗？”
【很多，运气不好的几乎全死光。水潋运气比较好，逃亡的时候被艾利斯救了。他和艾利斯做了交易，拜托艾利斯去救其他还在逃亡的人，以及找寻失踪的青绡。】
交易内容不得而知，但能让艾利斯答应，具体内容就非常值得推敲了。
宋舒抿抿唇。这时候，他才有了真切的实感——这是个真实残忍的世界，就像他玩游戏时看到的那样，一点也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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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如草芥。
555正等待宋舒反应，好给宋舒解释为什么嫉妒值波动，结果宋舒听它说完之后就不开口了，闷闷不乐地躺下把自己藏进被子里。
555只好问：【你没有其他问题了吗？】
“没有。”
床上的鼓包传来动静，扭来扭去之后探出颗凌乱的脑袋，“555，你知道青绡的下落吗？”
【不清楚。】
555感觉宋舒的关注点总是很歪。宋舒不知道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吗？下次问起来嫉妒值它也许就不能回答了。
宋舒把脑袋缩回去，窸窸窣窣鼓捣一阵，“你说水潋会不会恨死我了。”
声音从被子里传出还是有些不清晰，传达的情绪也跟着模糊。
宋舒又重复：“水潋，估计恨死我了。”
本来就是因为恨他才设下重重禁制把他关在房间里，企图直接把他饿死。结果他没饿死，青绡倒是间接因为他失踪，水潋可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得骂上了。
宋舒绝望地用脑袋撞被子。果然死宅人生第一课——拥有被人讨厌的勇气。
宋舒忍不住想，如果水潋没有选择一起带走他，那么他们估计也不会被柏温追得那么死，青绡也不会失踪。
再进一步想，那几十个人可能都是因他而死的。他改变了原剧情点，原本应该在大火中被解救，结果是被水潋带走，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导致了这些人的死亡。
555沉默了一会儿，【你怎么不想，如果青绡不犯蠢回来找你，后面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呢。】
宋舒恍然：“你说的有道理。”
他是真的不清楚青绡为什么要回来找他。他和青绡见面次数还不到三位数，怎么青绡就对他死心塌地想要救他？
555：【你不用在意这么多，把他们当成npc，想象这是一场游戏。】
跟打地鼠的地鼠一样，宋舒又冒头，脸红扑扑的，“虽然你终于说了统话，但也不是我爱听的。”
555摆手，等你知道爱丽丝带把之后还有得你不爱听的。
555看着宋舒自己坐着发呆，然后坐不住了睡着往后倒，还不忘迷迷糊糊盖好被子。
555：【……】
前一秒还怕宋舒会因为这件事过分自责，现在看来是它想多了。
宋舒情绪确实很复杂，但他习惯用睡眠逃避很多事——想不通那就不想了，梦里什么都有。
他看得开，自然对很多人或者事都能很快以逃避的形式放下。
555想通这一点，隐隐觉得宋舒以后很有可能会被关小黑屋。
……
第二天，宋舒身体还是有些虚，但总体来说能走路了，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和艾利斯共进早午晚餐。
宋舒很期待，如果不是有莉莉丝在的话就更好了。不过想法升起的下一秒他就收到了好消息，莉莉丝今天外出，一天都不在宅子里。
欧耶欧耶，和老婆独处咯！宋舒内心暗爽。
他计划起个大早，吃早饭的时候和艾利斯聊起艾利斯喜欢的人文地理，午饭时间精准倒一杯艾利斯喜欢的饮料，晚饭时间交代几道爱丽丝喜欢的菜，问起来就说他也喜欢。
共同话题+1+1+1
宋舒甚至还列出来一个列表。
1.给爱丽丝夹菜，务必用公筷/叉子，动作务必干净利落优雅。
2.给爱丽丝倒最喜欢喝的果汁。因为周围人都喝烈酒，爱丽丝暗戳戳觉得喝果汁很幼稚，所以总是会避免这个爱好（哎呀好可爱的老婆。他宋舒今天就要给老婆喝个够。
3.记得和爱丽丝说晚安。
4.……
555看了都要直呼，什么纯情死宅恋爱大作战手册。
宋舒在今日计划的最后画了个Q版爱丽丝。因为想起昨天爱丽丝替他解围，宋舒画的是男生版爱丽丝。
相较女版的阳光开朗，男版爱丽丝多了分冷漠和凌厉。
都一样美丽，是他的漂亮老婆。
宋舒自顾自地抱起计划本痴汉笑，又撅嘴亲了亲Q版爱丽丝。
555目移。
反正…宋舒还不知道爱丽丝是带把的。等知道了，再回忆尴尬也来得及。
……
早饭很快开始。
因为怕刺激到肠胃，宋舒吃的还是偏清淡。
宋舒热爱酸甜酸辣口，清淡并不是他的首选。但是坐在他对面的是爱丽丝，他就算是吃空气都能吃下两大碗米饭。
宋舒观察着爱丽丝落筷子的位点，果然喜欢吃的每一道菜都和他猜测的一样。眼前的男装艾利斯慢慢地和他心目中的女装爱丽丝重合，宋舒唇边自然倾泻的笑容比AK还要难压。
如果不是怕爱丽丝知道他偷看，他能偷看到早饭结束。
555：……
半斤八两，艾利斯也在偷看你。
饭后水果甜点阶段，宋舒按照计划，从爱丽丝感兴趣的话题切入，慢慢和爱丽丝聊起来。
志趣相投也许就是如此，爱丽丝抛出的每一句话宋舒都能稳稳接住，紧接着宋舒抛回去的话题又是爱丽丝喜欢的。
对话都以惊讶的“你也喜欢这个吗？”开头，两人越聊越投机。
宋舒很高兴。爱丽丝是他创造出来的，他对爱丽丝的一切再了解不过。
他喜欢看到艾利斯听到喜欢话题或者看到喜欢吃的菜式露出的惊讶表情。因为这是他精心准备了很久的，终于可以和爱丽丝一起做的一些事。这时候，爱丽丝的情绪波动都来源于他，这让宋舒感到特殊的欣喜。
宋舒不会隐藏情绪，大多时候面瘫，但是情绪总是会从别的地方跑出来。
蜷缩手指、耳垂发烫、眼神飘忽…
都是艾利斯捕捉到的，宋舒害羞、欣喜的信号。
这些信号总会让艾利斯去注视宋舒那双欺骗性极强的眼睛。
欣喜的仿佛一心一意只看着你一人，实则前方是个巨大的陷阱。
但许多人即使知道是陷阱也心甘情愿踩下去。
宋舒还在兴奋地说着，安静待他说完，艾利斯蜷了蜷手指，温声：“老师，我有点事需要在中午前处理完成。”
宋舒顿了顿，脸上是意犹未尽的失落，眼睛又隐隐有亮光，“那，你先去处理，我们中午吃饭接着聊吗？”
宋舒和爱丽丝聊的是关于亚拉伯罕大陆的历史。这算是游戏背景，宋舒对那些描述如数家珍。
亚拉伯罕大陆的形成源于一次剧烈的地壳运动。火山喷发、地震山洪，大陆分裂沉于海底，亿万年后，生命之海诞生，上帝创造人类……
ps：历史背景和游戏完全没有半毛钱关系。
555：【你们当初设计的时候怎么想的？】
宋舒想了想，“就想着这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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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高大上牛逼一点。”
555：【……呵呵。】
还是很土。
然而这两个人就是这样对着这个很土的话题聊了快一个早上。
555怀疑重要的根本不是话题，而是聊天的对象。这两人，就算丢给他们海绵宝宝都能聊起来。
万幸的是这无聊的话题终于要终止了。
“中午吃饭继续吗？”
宋舒渴望地看过去，他还想和爱丽丝在一起。
“中午也许不太赶得回来。”
艾利斯这句话的每个字似乎都在空气之中被拆解，慢慢蹦出来的时候，宋舒眼睛从期待亮光变成失落黯淡。
艾利斯顿了顿，“我去旧城区处理一些事务，老师要跟过来吗？”
宋舒眼睛又亮了，“可以吗？”
艾利斯不置可否，把选择权交给宋舒，“只要老师想。”
……
艾利斯要去的地方是旧城区的贫民窟，亚拉伯罕大陆最残忍也最现实的地方。
不同主城华丽的奶白楼幢，这里的房屋像是一个又一个小集装箱，密密麻麻地挤压在一起，沿着山脉、道路分布，远处看去似是紧密连接的蜂巢。
为了方便出行，宋舒是装成艾利斯的护卫出行，全程跟在艾利斯身后。
和宋舒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小伙子，戴着面具和帽兜，比宋舒还神秘，宋舒暂且称他为帽兜哥。
贫民窟鱼龙混杂，地方势力交错，经常打打杀杀，但共同的敌人都是贵族。贵族在这里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所以宋舒很小心地遮掩自己的马甲。
虽说是贫民窟，但道路垃圾堆放都很有秩序，路边的花花草草也修剪得很好看，处处都富有热烈的生活气息。
宋舒知道这是艾利斯到来的成果，在这之前，被几大地头蛇势力分割的贫民窟的一切都是无序混乱的。
嘿嘿嘿，他老婆真厉害。
察觉身后愈发炙热爱慕目光，艾利斯脚步微顿，随后又没事人一样继续走。
……
艾利斯这一次出行并没有如同嚣张贵族那样马车恨不得占满整个街道，他只是带了两个护卫和几个暗中保护的暗卫，游鱼般穿梭在街道之间。
这才是真正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
宋舒内心彩虹屁已经一刻不停地吹起来，555不堪其扰地下线。
又穿过一条小巷，三人在一扇门前站定。
“你们在门口等我便好，”艾利斯抚了抚袖口，对帽兜哥说：“保护好老师。”
虽然对帽兜哥说话，但老婆的话必须事事有回应。宋舒小学生似的，小鸡啄米保证：“我会注意安全的。”
艾利斯笑了一下，转身进屋。宋舒被那笑容迷得不行，眼睛都不舍得眨，生怕眨眼就会忘记。直到眼睛酸涩，才傻乎乎地慢半拍眨眼。
艾利斯要谈判的对象是贫民窟的地头蛇势力，宋舒自知帮不上忙也不想添麻烦，很乖地和帽兜哥在门口等待。
前五分钟，他用棍子在地上戳戳画画，十分钟，他开始担心艾利斯的安危。
他站起来，“我们就这样在这里，他在里面，没问题吗？”
帽兜哥很高冷，看也不往宋舒这边看。
宋舒其实不是特别健谈的人，只是在他说话没人理他的时候，他自动触发碎碎念。
“艾利斯应该就快回来了吧，都过去一刻钟了。”
帽兜哥显然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听了宋舒的碎碎念甚至离宋舒更远了。
宋舒：“………”
谁怕谁啊。
宋舒也站远了点。
又十分钟过去，艾利斯还没有出来，宋舒腿有点酸，于是他又蹲下来拿着棍子戳戳画画。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帽兜哥良心发现，居然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了。
帽兜哥：“我认得你。”
嘶哑难听的声音，开始宋舒还没反应过来迷茫抬头，啊？谁在说话？
帽兜哥又说：“你被关在里面，是我发现你。”
宋舒终于确定了说话的对象，却不太清楚帽兜哥的意图，所以他死都不开口。
还有另一个比较小的，不值得一提的方面就是他很斤斤计较——之前他尴尬，现在应该轮到帽兜哥尴尬了。
然而帽兜哥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还在继续发言：“是谁把你关起来了？”
怎么这么八卦。宋舒撇撇嘴，继续让帽兜哥尴尬。
“……”
“你恨把你关起来的人吗？”
这个问题宋舒有回答的欲望，他摇头：“不恨。”
一句话让帽兜哥沉默。良久，宋舒才听到声音：“为什么？”
宋舒想起水潋，心里总是有那么点复杂的。
木枝在土地划出一道疤痕，溢出的泥土都像是呕吐出来的血液。
宋舒很没有手法地乱划，话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那个人帮了我挺多的，没必要谈什么恨不恨。”
像是得到答案，帽兜哥重新远离宋舒，比之前离得还远。
宋舒：“……！！”
宋舒有点想摔棍子。
……
艾利斯出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的事，在这半小时里，帽兜哥擅离职守，一句话也没和宋舒说。
宋舒冷哼一声，大度地没有和艾利斯告状。倒是艾利斯只见他一人，皱眉：“水潋呢？”
宋舒心里嘟囔，我可没告状。然后真诚地摇头：“不知道，他好像半小时前就走了。”
再然后反应过来。
水、……水……潋？！
宋舒风化。
“老师，怎么了？”艾利斯疑惑。
宋舒风中凌乱，艰难地吐出一句：“没、没什么。”
天杀的他刚刚对水潋说了什么？？？
宋舒和艾利斯回到宅子，一路上精神都是恍惚的。
帽兜哥是水潋？
宋舒直到吃晚饭还在想这个问题，然后尴尬羞耻得想钻地。
他可能这辈子都不想再面对水潋。
莉莉丝明天早上才会回来，宋舒原本想好了晚饭和艾利斯的话题，现在心情却有些恹恹的，不太能打得起精神。
餐厅明亮的灯光下，艾利斯放下用餐的筷子，“老师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吗？要不要继续聊天？”
宋舒犹豫了一下，“今天和我一起出去的，是水潋吗？”
“嗯，前两天走访的时候遇到他了。”
艾利斯没有选择隐瞒，“关于老师那边的事情，我也有所了解。”
这下宋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因为他没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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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利斯会坦白地告诉他这么多。
相较之前对宋舒的冷漠，艾利斯的态度隐约别扭的温和：“如果老师觉得不舒服，我会让他离开这里。”
宋舒疯狂摇头：“没、没有，完全没有不舒服。”
“我还是以老师的感受……”
既然决定了要改变宋舒的结局，艾利斯还是以宋舒的感受为主，只是他的话被打断，宋舒又说：“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宋舒说这句话是真心实意地为艾利斯着想，当初他选择培养水潋，也是存在水潋被艾利斯收为己用后能帮上艾利斯。
艾利斯却怔怔。
宋舒眼睛亮亮的，既有爱慕，也有欣赏，更有深切的对他的关爱。
说来也是很奇怪，在和宋舒的相处中，宋舒总是会把他放在弱势方的位置上，有时候艾利斯会诡异地觉得宋舒是在把他当成异性对待。
这种想法是莫名的，因为艾利斯并不是女性。
艾利斯心中奇怪，却也笑了笑，“那便听老师的。”
宋舒小鸡啄米点头，又亮闪闪地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老婆的笑容天下第一，以后就由他来守护！
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突兀夸奖。艾利斯却目光闪烁，似乎很受用。
嘿嘿嘿，其实老婆冷漠的外表下，是一颗赤诚单纯的心。傲娇老婆果然就是喜欢听夸夸。宋舒美滋滋的，以后他要多夸夸老婆。
偶然瞧见艾利斯泛红的耳朵，宋舒趁热打铁：“今天出去，旧城区的情况也比我想象中的好很多。”
“这大抵都是你的功劳，你很有天赋。”
红色蔓延到锁骨，艾利斯喝了杯水掩饰。555：呵这就受不了了吗，要是宋舒心里的彩虹屁外放出来，你不得听得头晕脑胀。
宋舒了解艾利斯，所以只是夸夸就点到为止，但是那亮闪闪的仰慕视线就没停过。
555：【……】
又是一顿愉快的晚餐。宋舒和艾利斯关系可谓突飞猛进。
宋舒已经把尴尬的事完全抛到脑后，哼着歌回房的时候，遭到555的温馨提示。
555：【你没发现吗，艾利斯在拉你上船。】
“啊？”
宋舒羞涩小声：“上床什么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555：【……呵呵，我说的是上船，一条船上的蚂蚱的船。】
上次宋舒意识不清不小心对艾利斯表白之后，艾利斯就像是觉醒了什么。555自然知道它说的上船是不对的，因为艾利斯对宋舒并不是利用，相反，他是想保护宋舒。
宋舒想往克莱恩那边站队是再明显不过的事，而艾利斯想把宋舒拉回来。因为艾利斯清楚克莱恩的身世，以及克莱恩的危险性。宋舒如果跟着克莱恩，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艾利斯想改变这一切，甚至为了宋舒，艾利斯现在还想去争那国王的位置。
对宋舒毫无保留，都是为了保护宋舒。
555不明白，艾利斯tmd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陷得比宋舒还深。也幸好艾利斯不是情绪太外露的人，就算是喜欢，也只是内敛地默默付出，计划一切。不然555怀疑宋舒能热情地直接扑上去和艾利斯99不88。
到这里剧情线的逻辑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好歹剧情点是对的。
艾利斯那边错了，555怕它再不提醒宋舒，宋舒怕是会直接无视剧情。
555：【你别忘了，你是克莱恩阵营的。】
虽然那些彩虹屁系统不判定ooc，但是剧情阵营肯定不能出错。
宋舒扑倒在床上，身体陷进柔软的被子里，闷声：“知道了知道了。”
很敷衍，完全看不出来记在心里。
555强调：【艾利斯在利用你。】
555不觉得它说这句话欺骗宋舒有什么不对，因为宋舒迟早会知道艾利斯是男的，迟早会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555以为这么说，宋舒会起码提起点警惕心，没想到宋舒变态地嘿嘿嘿笑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
“真的吗？老婆好有心机，好喜欢，快来利用我！”
老婆大人我真的不是豆s，sukisuki【捧心心】
宋舒心里已经扭成麻花，555面无表情。
妈的死宅变态恋爱脑。
老婆是吧，小心掏出来比你都大。
第26章嫉妒（26）
带着美好幻想，宋舒入睡了。
第二天一早，宋舒收到坏消息——莉莉丝回来，他被迫失去和艾利斯的双人时光。
同时又收到好消息：艾利斯问他想不想出去逛逛。
好耶。虽然莉莉丝回来了，但是他和艾利斯可以出去啊！
而且最近艾利斯对他都很主动，很多事都想着他，温柔老婆suki。
宋舒狂喜，连忙回房间翻找衣服。
在古宅里，除了外出，宋舒的衣服都是由柏温搭配的，在宅子里就得穿柏温规定的衣服，还得按照柏温的作息计划表活动。
555：【从头到尾都是柏温的形状了。】
宋舒已经对555的犯贱条件反射：“滚。”
在艾利斯这里，宋舒显然自由不少。他挑好一套优雅的白色西装穿好，结果艾利斯抱歉地让他披上灰扑扑的斗篷。
宋舒原本还有点愣住，但想到是艾利斯给他披的，他马上就心甘情愿了。
艾利斯头发似乎剪短了些，浅金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啾，混血五官精致深邃，透着锐利的清俊。
艾利斯指节抓着斗篷穿过肩膀，空气一阵战栗。“抱歉，这里情况特殊，还请老师不要太张扬。”
对了，他们是在旧城区。
宋舒很能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又目光闪闪地看向艾利斯，“殿下需要吗？”
询问的意味，目光却是透露出——
555解析：【殿下这样耀眼的存在一定需要吧。人生第一次遇到殿下如此耀眼的人，能够和殿下见面，还得到了和殿下一起出行的邀请，两份喜悦重叠，又带来了更大的喜悦……】
什么白色x簿乱入啊喂！岂可修，他和老婆这么纯爱的时刻，他不允许有任何牛头人出没！555闭嘴！宋舒急得想要把555揪出来打一顿。
斗篷很大，往下能遮住脚踝，前面由一根系带的绳子，艾利斯垂眼认真地给宋舒系好带子。
距离是正常的友人距离，但宋舒恋爱脑滤镜太重，他一眨不眨地看着艾利斯，周身恋爱泡泡噗噗噗接连不断冒出。
宋舒爱心眼：“555，增高魔法这么厉害的吗，游戏里爱丽丝身高应该很娇小，好适合被抱在怀里。”
虽然现在艾利斯好高大，但可以被老婆抱在怀里也很幸福。
555：【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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增高魔法，亏你想得出来。
也不怪555这样呵呵。宋舒自从穿过来之后，虽然有着大魔导师的身份，但是总是会做出和身份不符合的麻瓜行为。也就是说，宋舒很多时候都意识不到这他妈的是个魔法世界。偶尔有意识，那也都是关于爱丽丝的，宋舒还总能冒出各种各样的想法说服自己，让555只能呵呵。
宋舒忍不住捧脸，“男装的爱丽丝也好帅，比游戏建模帅多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斩男又斩女吗？”
等换回女装，一定更漂亮。
我老婆真棒.jpg
555：【现在是幻想时间。】
宋舒夸张的彩虹屁不断冒出，面上却正经，“殿下这么耀眼的人，也需要吧？”
艾利斯唇紧抿，耳垂一片薄红惹眼，“老师，叫我艾利斯就好。”
艾利斯果然也是很纯情温柔的人呢。宋舒窃喜，很上道，“爱丽丝！”
这还是宋舒第一次这么正式喊老婆的名字，幸福得晕过去了。如果真的能像游戏中那样，头顶冒好感度，那宋舒头上的HP-100，好感度+10086。
亲自和老婆呆在一起和隔着屏幕的感觉果然是完全不同的。和真人呆在一起，呼吸同一片空气，感觉快乐都变成了双倍。
555：【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柏温吗？】
“不记得了，爬。”宋舒很不客气，他现在觉得柏温这个名字都变得晦气了，一点也不想提起来。
宋舒的心情真的很好猜，完全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残暴无度。艾利斯不自然地蜷了蜷手指，“这几日都在城里行走，他们已经习惯我的出现。届时有需要，我也会进行必要的伪装。”
艾利斯解释：“老师戴斗篷，可以像昨天那样，装成我的侍卫。”
那就暂时是宋舒一个人戴斗篷。
宋舒小鸡啄米，“我清楚了。”
过分仰慕崇拜的目光一刻不停，艾利斯不自在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
艾利斯和宋舒要去的是一段待整改的旧城街区——赌博、黑市、高价拍卖会、黑魔法走私应有尽有，简直是法外之地。
简单地逛了逛街市外圈。完全不同昨天去的那一片区域，这里把“脏乱差”三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四处堆放无人在意的垃圾，坑坑洼洼的地面，到处都散发着恶臭。尽头是一条漆黑的小巷。宋舒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向前时，手腕被人握住。
艾利斯温声：“稍等可以拜托老师一件事吗？”
……
艾利斯将金发散开，又拜托宋舒施了一个易容魔法。
宋舒愣愣的，看着艾利斯眉眼间锋芒被压抑，身材也变得矮小，取而代之的是稚嫩的少年气。
艾利斯低声：“这里很多人都认得我这张脸，我想拜托老师帮忙遮掩。”
少年版本的艾利斯耀眼得让宋舒不敢注视，他别过眼脸色通红，“我、怎么了，怎么突然……”
艾利斯想要整顿这一片区域，但这块的势力负责人一直拒绝与他见面。他想要啃下这块硬骨头，就必须打入街区的最中心，成功面见区域的领头蛇。
他将鱼龙混杂的黑市定为进入这片区域的敲门砖，而把宋舒带到这里，也是私心地想拉进他和宋舒的距离。
艾利斯深呼吸，他想要改变宋舒原有的游戏结局。
宋舒这个恋爱脑可想不到这么多，他满脑子激动——艾利斯这都带他来！艾利斯好信任他，好爱他！
老婆的少年时期真是漂亮死了呜呜呜，又乖又可爱，他真的不是怪蜀黍。
宋舒在心里嚎叫，夸夸彩虹屁走起，“老婆真的好严谨，这时候的喉结都变小了！不愧是他老婆！”
555：【胸呢？】
这么平坦的胸部，一看就知道是个带把的。
宋舒警惕：“你是变态吗，你看我老婆的胸。”
555：【……你有病吗？我一个AI我怎么看！】
它就多余说这句话提醒宋舒！……
艾利斯挽着宋舒的手，路上有坑坑洼洼的水坑，宋舒都一一带着艾利斯避过，心心眼眼都是艾利斯。
艾利斯也一直注意着宋舒的脚步，时不时出声提醒。
两个人走在一起，简直要闪瞎555的眼睛。
穿过所谓的漆黑小巷，入目是一堵爬满青苔的破败墙面，一只与墙面融为一体的壁虎飞快爬过。
这种级别的幻术在宋舒面前就是小儿科，他和艾利斯面不改色地穿过那堵墙，这才真正地踩在这片区域的核心区域上。
面前还是一条小巷，却干净整洁，尽头是一座与外界格格不入的高大华丽漆黑建筑，小巷两边穿着灰黑色汗衫，打赤膊男人虎视眈眈地看过来。
这便是真正的黑市入口。
艾利斯叉腰往前站，一看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嚣张跋扈小少爷，“你们管事呢？我要见你们管事。”
几个男人相互看看，然后齐齐起身。
宋舒有点摸不准他们的意思，但他们靠过来的时候，他大概是明白了。
——这群人想把他们打一顿然后丢出去。
约莫七八个男人围过来，艾利斯原本想装作害怕躲在宋舒背后，结果用不着他躲，宋舒已经自动站在他前面。
“想打架？”
虽然很中二，但是游戏里大魔导师的压迫感就是流弊得能让人直接跪下来。
面前齐刷刷跪了一片，每个人都汗流浃背，仿佛身上压了座大山，面色通红神色痛苦。
宋舒重复艾利斯的话：“叫你们管事过来。”
压迫适时松开，大山也被挪走，有几个人连滚带爬、屁滚尿流进去通知，走之前还不忘温馨提示：“阁下请在这里稍等。”
武力速通√
宋舒美滋滋地回头，撞见艾利斯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收敛了张扬舞爪的心情，“你来这里做什么？”
“考察，以及收复。旧城区势力割据，目前只有一方愿意和我会面，……”
艾利斯详细地把计划说了一遍，“这样可以让他们对我降低警惕。”
艾利斯身形太高大，肌肉腹肌样样不缺，气势也很唬人，看着就不好惹。易容之后，虽然还是男装，身体却变矮了很多，肌肉也缩水，看起来没这么凶。
老婆计划得好好，还让他免费看了一次更年轻的老婆呜呜呜。宋舒心里用手帕擦眼泪，心里升起“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与自豪，不由握着艾利斯的手恳切说道：“一直以来你都能做得很好，我相信你。”
爱丽丝，爱门！
宋舒是无恶不作的反派。艾利斯心里突兀地又出现这句话。可此时发亮的，只装得下他一个人的目光，不是在欺骗他。
包裹他的手掌温暖，艾利斯青涩地不知所措，等宋舒松开了，他才转移话题道：“进到这里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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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号。”
“但是我们没有暗号，”宋舒叉腰，“没关系，打服就好了。”
来自大魔导师的自信.jpg
地上正趴着的疼得要死要活的人：“？”
我们也是你play中的一环吗？
……
鉴于宋舒出手打架的速度太快，管事出来的速度也很快。
“贵客、贵客，怎么拦在门口了。”
一个穿着长袍的胡子男人走出，笑意吟吟地责怪地上那群蠢货，然后赔笑着把宋舒和艾利斯带进去。
宋舒和艾利斯并不是只打倒了几个人这么简单，门口布了好几个阵法，都被宋舒和艾利斯分别破解，所以管事才会对他们如此忌惮。
青年和蛮横少爷的配置，青年看起来像是保镖，杀伤力挺大。少爷愚蠢天真，要比青年好哄骗得多。两人之间做主意的似乎是少爷，下手的难度就大大减少。
胡子男人心里下结论，赔着笑脸：“贵客光临，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少爷问：“听说你们这里有最好的拍卖会，我来这里是想买东西。”
管事脸上笑意更深了些，“客人想买什么？”
少爷灿金色眼眸神秘，轻咳低声：“你们这儿有什么？”
“我们什么都有，只要您想要，我们都可以帮您取。”
管事信誓旦旦。
将人带到灯光明亮的会客厅，斟茶倒水，再送来拍卖会的名单，少爷才分出了点兴致，“东西还挺多。”
管事：“当然，客人，在这旧城区之中，您不会找到比我们还良心的卖家了。”
吹牛也不打腹稿。
艾利斯浅笑，眼睛狐狸似的狡黠，“是吗？”
管事连连保证，“客人您就开口吧，您要什么？”
“我要一种治疗阳痿的药。”
“我的婚约者，”少爷咬唇，脸色担忧，“他阳痿，看过很多偏方都没有用，我是经别人介绍到这里的……”
一直在心里尖叫老婆好美的宋舒突然膝盖中箭：“？”
据说人这上半辈子活着就是在不断地放出飞镖，然后下半辈子不断被回旋镖打死。
宋舒沉默，陷入沉痛的思考：“555，老婆发现我是阳痿，人生没有意义了。”
555：【你是他的婚约者？】
宋舒再度思考，大脑运转至人类极限：“不是，但是我阳痿。”
555：【你不是他婚约者。相同的，他说的是他的婚约者阳痿，所以他说的不是你。】
“你说得对。”
宋舒又说：“但是我的老婆要和别人结婚了。”
555：【你说得对，封你为智障吧吧主，今天出院。】
你个二缺，他妈的神经病院都容不下你。
………
管事的职业素养还是很好的，没有当场震惊笑出声，而是合上手册，替艾利斯取药去了。
会客室只剩下宋舒和艾利斯。艾利斯紧绷的神经掉下来一点。
演戏这种事，他还是有些不太擅长。他松一口气：“老师，你还好吗？”
宋舒表情好像有些勉强。
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阳痿的宋舒内心流宽面条泪，缓缓摇头，“我很好。”
艾利斯以为是宋舒不舒服了，“麻烦老师了，只是……”
眼看艾利斯要开始自我检讨，宋舒连忙开口：“没事，不麻烦，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些难过的事。”
“你做的很好。不管是用魔法，还是用伪音，都非常逼真。”宋舒有些心痛，这恐怕是十几年来艾利斯第一次挣脱束缚做回自己。一直以来的忍辱负重、女扮男装，也许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让自己重获自由。
比起艾利斯，他的阳痿又算什么呢？
宋舒夸夸：“我很为你骄傲。”
宋舒对爱丽丝的夸奖简直越来越熟练，即使不是第一次听，对上那双亮闪闪的眼睛也会觉得是在被珍视。
艾利斯心理年龄还是个高中生。不管生理和心理都是青涩、不太成熟的。就像是一张未经涂抹的白纸，如今已经全是宋舒的颜色。
他望着宋舒，心中不断涌现异样的感情。
他想吻宋舒。
室内温度也在不断上升，就在两人都即将不自在时，管事推开门，表情暧昧地在宋舒和艾利斯之间转了转。
“客人，您要的东西取来了，有需要时按照份量服用即可。”
一个巴掌大小的瓶子交到手上，艾利斯慢声细语地问：“这东西的疗程怎么说？”
管事笑了笑，“这是助兴的药，自然是用上就能生效。”
艾利斯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很爽快地付钱走了。
不过走之前，艾利斯和宋舒还打听到了拍卖会的时间，因为太过壕无人性，还获得了拍卖会的入场资格券。
到此为止，今天的行动算是圆满成功。
回程的路上，宋舒又抓住机会夸夸艾利斯。
555：【你不觉得你像是个画饼的渣男吗？】
宋舒：“？怎么说话呢你。”
【你以后是克莱恩阵营的，】555重音，【无论你现在怎么夸，你注定要和艾利斯敌对。】
宋舒现在甜言蜜语说得飞起，以后对立的时候真的不会被艾利斯当成渣男打死吗？更有的是，等宋舒以后知道艾利斯带把，再回想这一切，可就不能怪它没提醒过他了。
宋舒：“……我有什么办法，都怪你给我的反派身份！！”
宋舒被555一句话说破防了，一个下午都有些自闭，吃完晚饭上楼还差点摔了。
说来也是巧合，艾利斯刚好在宋舒身后，避免宋舒直接从楼梯上摔下去。但结果就是，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宋舒被艾利斯稳稳地抱在怀里，呼吸之间都是艾利斯身上淡雅的香气。
即使是女扮男装，艾利斯的手也很有力，宋舒毫不怀疑艾利斯能把他公主抱扛回房间。
555：？抱就抱，扛回房间想干嘛？
宋舒心跳飞快，被老婆的男友力征服，眼里崇拜的星星更多了。
虽然他还想在艾利斯怀里多待一会儿，但再待下去就有些明显吃豆腐了。
即使女扮男装，艾利斯本质还是女孩子，他需要给予艾利斯尊重。
宋舒脸红成苹果，小心翼翼地想从艾利斯怀里退出来，结果艾利斯好像还没回过神，又紧紧地把宋舒扣回怀里。
重回温暖的怀抱，宋舒对555说：“老婆力气好大呀，这可不是我不想起来，是他又把我抱了回去。”
555：……
你妈的你这个炫耀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我一个系统也招你惹你了？
555冷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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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宋舒被回旋镖。【哦，呵呵。】
虽然又被抱回去，但宋舒还是很快绅士地又退出去了。
“谢谢，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摔下去了。”
艾利斯似乎在想别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下次，小心。”
宋舒点头，和艾利斯分别回了房间。
其实气氛很不对劲，两人却都嘴硬地没有相互试探，只是默契地揭过。
回房后，艾利斯怔怔地看着手心。
苍白修长的指节，完美的一双手。
碰到宋舒的那一刻血液似乎都在流淌发烫，现在缓慢冷却，余温却还尚存。
————
第二天，艾利斯也有事要出去，宋舒原本想跟着，但是莉莉丝盯他盯得紧，艾利斯也没有邀请他，所以宋舒只好含泪目送艾利斯出门。
“你说这像不像是老公早上送老婆出门？”
555：【为什么你是老公？】
宋舒：“？”
555轻咳：【像。】
说这样也没错，艾利斯原本就是为了宋舒在奔波。
宋舒满意。
在纸上涂抹了好一会儿，宋舒又忍不住问：“水潋好像两天没出现了。”
【你很想见他？】
宋舒默了一会儿，“没有。”
他对水潋大抵还是有些歉意在，所以才会忍不住关注。
……
时间过去半小时。
“我、要、老、婆——”
宋舒双手一伸丢开书本，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双目无神喃喃：“艾利斯，你带我走吧。”
“没有老婆的一天等于白活了一天。”
宋舒脸压着书页，密密麻麻的字体倒映在瞳孔里，让人越看越想睡觉。
这是一本关于符咒的书，艾利斯最薄弱的一科就是符咒。宋舒最近都在看这类书，想方设法地给老婆补课。
他如同一条被晒干的咸鱼，恹恹地趴着，周围是郁绿的草地，每隔一段距离有一簇颜色淡雅的白花，草地绵延，过去就是一片森冷的森林。
宋舒坐的地方有一把雅致的伞，桌上有解渴的茶和甜心，偶尔风徐徐吹过，环境十分惬意。
惬意得宋舒想睡觉。
后来宋舒也的确睡了一觉，只是睡得时间不长，很快就醒了。醒来周围一切还是一样，宋舒没了骨头一样趴着。
555：【你要不出去逛逛。】
宋舒看一眼长得不能再长的路，“你猜我为什么是死宅？”
【打扰了。】
宋舒又磨磨蹭蹭地待了好一会儿，太阳晒到他那边时，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碎碎念：“到处走走，到处走走。”
宋舒沿着开辟的小路一路走，偶尔遇到漂亮的风景会停下来画画，全程当做是写生了。
不过他走到一个地方的时候，发现那里居然有一座小木屋。
很奇怪的木屋，周围没有任何装饰，整个木屋就像是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宋舒忍不住收起画板走过去。
木屋不算新，门口的锁已经生锈，好像用手碰一下就会坏。
为了实践，宋舒真手贱去碰了。然后锁咔一下掉下来了，砸在地上的声音非常有份量。
宋舒：“………”
来都来了，门锁还掉了，这简直是对人道德的考验。
宋舒想要不要进去，犹豫原地思考半天，正迈出一小步，眼前出现一道人影。
黑袍帽兜哥挡在面前，沉默地看着他。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宋舒下意识后退一步。他已经知道帽兜哥是水潋，心里难免尴尬。
水潋变得沉默很多，只是挡在面前，瞥见宋舒后退，才低声：“别过去。”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透着疲惫。宋舒听话的没动，讷讷：“你的嗓子怎么了？”
只是没话找话的尬聊，宋舒没想过会有回应。他觉得水潋应该是讨厌他的，所以不会想和他再有交集。
但水潋回答了：“邪火阵浓烟，伤害。”
柏温为了给宋舒报仇，以牙还牙地布置了邪火阵抓他们。
秋风萧瑟，地面落叶飘零，宋舒抱紧了怀里的写生板，有些歉意地开口：“好好休息。”
宋舒又不自知地说了一句麻瓜的话。
邪火阵是黑魔法，黑魔法造成的伤害多数不可逆。即使他是真心实意，但身为大魔导师的他说这句话难免有些敷衍的漠然。
水潋戴着面具，为了隐匿身形，还戴了宽大的帽兜。
按理来说宋舒看不清水潋的表情，不应该能察觉水潋的情绪，但他总觉得……水潋在哭？
就像是先前闻到的腐烂味道，这一次水潋身上的死气更重了，仿佛身后藏着一个哭泣的背后灵。
水潋抬眼，面具下那一滴眼泪讽刺，好似沙子里滚过的声音沙哑：“这几天休息得好吗？”
和艾利斯殿下在一起很开心吧？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定是开心的。
可凭什么，他的弟弟青绡失踪了。
水潋不想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但他忍不住。
这几天他无数次在想，如果当初他没有鬼迷心窍带走宋舒，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他问宋舒恨不恨他，宋舒说不恨。那样的答案是否是欺骗？还是因为得知青绡失踪后的怜悯？又或者像是青绡说的那句，宋舒是无辜的？
人总是会妄想另一个没发生的可能。因为没办法再实践，所以在大脑中不断反复播放演练，不论是哪种结局都有预设模拟的可能，也就更突出现状选择的糟糕。
这导致水潋一直都挣扎厌恶着自己。他不应该带走宋舒，不应该。他自大的过失导致青绡的失踪，还让很多同伴都死了。
疼痛得近乎窒息的冲动袭来，水潋黑袍一角划过空气，消失在原地。
只余一句沙哑的劝告：“这里，莉莉丝有关，不要进。”
第27章嫉妒（27）
水潋消失后，宋舒在原地踌躇，最终还是沿着小路回了宅子，坐在床上叹气。
剪不清理还乱。
“这都什么事。”
555：【水潋清楚，他弟弟目前下落不明，但不代表没有生还的希望。】
宋舒叹气：“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好受点吗？”
555：【不会吗？】
“好吧，我会。”
宋舒躺下，卷过被子就开始睡觉。
没什么是睡觉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睡两次！
……
同一时间点，王城之内。
“柏温，你真沉得住气。”
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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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闲闲地坐在王座上，“你不觉得你对他太放纵了吗？”
“这时候把他抓回来才对，不听话的小孩应该受到惩罚。”
里安转过身，“你还让他和莉莉丝相处，小心莉莉丝直接杀死他哦。”
柏温面无表情。从宋舒被带走消失的那一天开始，他的情绪已经停滞。
他活得太久，所有的欲望都牵在宋舒身上，宋舒一消失，身上那无可抑制的死气弥漫开来。偏偏本人一无所觉，而察觉到的里安乐得看热闹，不打算提醒。
宋舒消失，柏温那点情绪麻木得近乎无，只剩下绵绵无尽的、对宋舒父母的恨。他还是那身燕尾服，伺候宋舒伺候得久了，这身衣服似乎也有些脱不下来。
“你话有点多了。”
“行行行，”里安撇嘴，“每次都是我话多。”
同时又有点不服气：“只是提点正常意见，哪里算是话多。既然你都不在乎莉莉丝会对他做什么了，那你干脆把他交给我养好了。”
里安真的不像一个国王。
即使穿着华丽古板的衣装，那张略显稚嫩的娃娃脸上出现的总是无法无天的任性妄为，像是被宠坏的小孩。
“莉莉丝昨天和我说，那孩子哭起来很像他母亲安琪儿。”
柏温眼神毫无温度，“你猜莉莉丝怎么知道的？”
如果说宋舒是百年才能出几个的魔法天才，那莉莉丝大概是千年才出一个的钻研黑魔法鬼才。
莉莉丝的黑魔法霸道且毫无道理，说让你哭你就得哭，就算你不知道你为什么哭你都得哭。
柏温轻声：“‘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觉得那双眼睛很适合流泪。’”
这是莉莉丝原话。
里安依旧歪歪斜斜地坐着，微卷的金发枕在椅背，食指轻轻卷成小堆。
“他还是那么爱看别人哭。安琪儿不就是因为受不了他这一点，才和宋不尘在一起吗？”
柏温、宋不尘、安琪儿，三人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莉莉丝是天降。
最后宋不尘和安琪儿在一起，生下宋舒，莉莉丝嫁给里安，独自带走和安琪儿一起研究孕育的黑魔法产物，也就是尚在胚胎形状的克莱恩。剩下的柏温，是三人友谊之中彻彻底底的败犬。
败犬最后也算扳回一城，收养了宋舒。
里安想起那些有趣的往事，不由坐直打了个响指。
富丽堂皇的客厅中央升起一座鸟笼状的牢笼。牢笼之中囚禁着伤痕累累的男人。
里安从王座之上跳下来，低跟皮靴欢快地踩在地上。
“克莱恩，你被莉莉丝弄哭过吗？”
里安像是好奇的小孩，隔着牢笼，手指拂过克莱恩因为疼痛汗湿的发丝，“他很爱看别人哭吧？但是又很隐忍呢。”
明明有两套器官，欲-望也比常人强烈，却连啜泣都是压抑的。
里安“唔”一声，手指掐着克莱恩的下巴，没有任何怜惜地抬起，“受这么重伤还不哭吗？莉莉丝也是这样哦。”
“你只是一个黑魔法造物，造物也会有模仿主人的行为吗？”
克莱恩被绑着手，手腕勒痕附近已经充血，唇边的血迹缓慢往下流，唇勉力地张合：“宋、舒…”
里安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对待克莱恩，但宋舒出现后，里安发疯虐待他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多。逆生长带来的情绪不稳让里安前所未有地狂躁。
长期训诫也让克莱恩清楚里安的情绪阈值。
自从里安见过宋舒之后，更多的似乎是在享受训诫作为宋舒学生这一身份的克莱恩。
宋舒是疼痛的符号。
颊边粘黏汗湿的发丝，克莱恩喃喃，宋舒可以救他吗？
两次截然不同地心境，想要念出宋舒的名字，心中浓烈的情绪几欲让他想杀死里安。他必须坐上那个位置，取而代之里安，他要里安尝尝他的滋味。
“宋、舒。”
像是一个提醒的安全词，里安不太高兴地松开，克莱恩摔回地上，尚未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摔出血，但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地上那一滩血。
“没意思。”
里安随手施了个治愈魔法，克莱恩身上缺失的血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生长愈合。
里安：“最近你很喜欢提起他。”
“我也很喜欢宋舒。”里安一蹦一跳地回到王座，“柏温，你真的不考虑把宋舒给我吗？我会把他教得很好。”
“你不是喜欢宋不尘吗？到时候我可以还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宋不尘。”
柏温非常厌烦里安这套说辞，他最近已经因为宋舒那句话心神不宁。宋舒这一次失踪，反倒给了他喘息的时间。
柏温并没有不担心宋舒，得知宋舒失踪消失的那一刻，他赶回古宅，迎接他的只有满地狼籍的灰烬。
诡异不讲理的燃烧路径，平常魔法灭不掉的火焰，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邪火阵引起的火势。
邪火阵，早已失传的黑魔法。
滔天怒火之下，柏温仍保持着微弱的理智。他捻起一片尚未被完全烧成灰的树叶。
水潋是怎么清楚邪火阵符咒的绘制？
柏温首先想到的是书房里的那些书。
当初为了宋舒学习魔法，柏温从四处搜罗到不少魔法书籍。
因为柏温学魔法也是野路子，自然不会歧视黑魔法，因此那些书里有不少是关于黑魔法的古籍。
宋舒让水潋看了吗？他居然允许水潋碰如此重要的书。
柏温愈发地觉得他对宋舒的了解太少。他是多久没关注这个孩子，才会让这孩子如此宠爱一个可有可无的宠物。
最开始的这一场计划，宋舒是否知情？是不是跟着水潋他们一起计划着逃跑？
柏温不认为以水潋的能力能够带如此多人一起逃跑，其中必定有宋舒的默许。
思绪到这里，这场由宋舒默许的意外已经变味。
——宋舒不是失踪，而是逃跑。
更有可能，和水潋私奔？
不管是哪一个可能，都让柏温的愤怒蔓延。
宋不尘和安琪儿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如此欺骗。
无法忍受宋舒和旁人一起欺骗他，无法忍受宋舒被其他人染指。宋不尘和安琪儿已经死了。这是他的孩子，由他抚养长大，就应该是属于他的。
愤怒滋长的阴暗想法潮水般涌来，柏温站在灰烬中心，周身魔力犹如蛛网迅速散开，柔软锋利的丝线穿梭，很快空气中响起了第一声惨叫。
蛛网鲜血蜿蜒，所到之处数不清的尸体。
第二天，古宅的仆人尽数换了人。
……
里安还在柏温的底线上疯狂蹦跶，“我看你也不喜欢他，把他给我好了。”
柏温冷漠：“你要是闲得慌可以自己培养一个宋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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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把他变成宋不尘。”
“还有，把这个碍眼的笼子挪开。”
“莉莉丝不要的东西你倒是用得起劲。”
巨大华丽的笼子之中，克莱恩撑着身子半坐，经由治愈魔法后裸-露的偏黑皮肤光洁，上好的皮囊包裹腐烂的内里。
他仿佛听不到柏温和里安贬低的话语，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人偶静坐，尽数隐藏起蔓延的愤怒。
“你说这句话就不对了，莉莉丝也是我的王后。”里安虽然撇嘴，但还是把克莱恩放了出来，让人抬下去，“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里安微微侧身，“莉莉丝也在那边，你真不怕他对宋舒做什么？”
柏温不接话，里安仰头，自言自语似的：“不过艾利斯也在那里，莉莉丝大概会收敛一点。”
艾利斯？爱丽丝？
柏温条件反射地抬头，重复：“爱丽丝？”
“怎么？对我的小儿子感兴趣，”里安来劲了，他的情绪变化过于夸张，语调也不自觉升高，“那用宋舒来换好不好？”
小儿子。是艾利斯，不是爱丽丝。
柏温稍稍松懈。
柏温抚养宋舒这些年，基本不关心外界，里安有多少个孩子，姓甚名谁更是不关心。因此一时之间听到爱丽丝这三个字眼难免有些应激。
应该是他多想了，柏温压下心里无端的愤怒和焦虑。
是时候找个时间把宋舒接回来了。
见柏温又闭嘴不说话，里安没趣地拍了拍扶手，“柏温，你真没意思。”
无聊地玩了会儿转椅，里安转了转眼睛，“你说，我给莉莉丝找点麻烦怎么样？我可不想让他这么顺利的幽会旧情人的儿子。”
另一方面，他对莉莉丝旧情人的儿子也很感兴趣，可不能让莉莉丝捷足先登了。
里安蛮横地想，他先看上的，怎么能让莉莉丝先享用？
没有这个道理。
里安小算盘打得飞起，柏温倒是奢侈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这便是同意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