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康熙跟他说话，就像是拉家常似的。
况且他们的继母也是聪明之人，除了家里的爵位跟老宅之外，其他产业都均分给他们三兄弟。
皇上却点名换人……
九阿哥叫一个笔帖式，将内务府的房宅册子拿来了，翻了一会儿，在景山西边找到一个空院子，三进院，四十六间房。
梁九功接了过去，递到御前。
安塔木是顺治初年到康熙初年的佐领，父死子继，父子先后任职五十多年。
康熙想了一下，二十七年，当时马齐的长兄从侍卫处拨出，任护军参领。
这两部都是跟河工有干系的。
就跟前年他来内务府之前揪出营造司的纰漏一样。
等到二月里平悼郡王出殡，讷尔苏就要入宫了。
得给御史找点旁的活儿，不能老想着弹劾人。
他站在那里，神色不变，可是却察觉到各处打量的视线。
地方行宫行在总管跟营造司报备，营造司拨钱粮跟人手下去，然后里外勾结，将银子都贪了。
十二阿哥就双手奉了。
这会儿功夫，正好是上书房课歇。
康熙颔首道：“还是你们兄弟争气，八旗男儿本该如此，才是家门繁茂的景象，盯着祖宗留下的仨瓜两枣心怀鬼祟的，纵然得了富贵，也难以长久！”
十四阿哥冷哼道：“会不会是门口的奴才托大，不给通传，咱们去瞧瞧！”
康熙道：“是送行宫图纸么？呈上来……”
这个皇长孙今年彻底老实了，跟去年的志得意满不同……
乾清宫，西暖阁。
“你们兄弟都有国子监的名额，要是还有其他成丁的儿子，不好补旗缺，就送去国子监，回头六部当差，别耽搁了前程。”
十四阿哥猜不准了。
工部细碎的差事比较多，户部是每年从年初到年底都比较忙。
那样的话，为了政绩，说不得御史就要吹毛求疵，没事找事了。
如今长兄因打准格尔的时候贻误战机被革职，免了内务府总管与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事，马齐青云直上，入阁为大学士，少不得当起家族的顶梁柱。
十三阿哥也担心如此。
十二阿哥如同雕像，手中攥着卷轴的力气却越来越大。
康熙带了无奈道：“都是九阿哥，一时不盯着，就开始折腾，还拐了其他阿哥跟着胡闹，非要孝敬给朕一个行宫！”
想到八贝勒府的侧福晋富察氏，他难得的生出几分愧疚来。
按照惯例，头等侍卫上资历熬够了，就要放出去任都统、副都统。
康熙有些意外，带了好奇道：“什么恩典？”
马齐听着，心里惊诧。
十三阿哥就指了指乾清宫门口：“十二哥候着半晌了……”
界限不好分明。
这广场南北窄，东西长。
御前侍卫总共是六人，每旗两人，依称头等侍卫，却是领从一品的俸。
富察家原有两个侍卫缺，是马齐的长兄跟三弟。
可是他晓得九哥的教导是正理。
十四阿哥则开始好奇了，道：“十二哥不是才到内务府么？怎么就得了差事，要往御前跑？”
除了康熙，马齐也在。
内务府营造司都开始调派人手，马齐这个内务府总管当然也晓得行宫事。
十四阿哥这才舒服些，算着自己在上书房的日子，还有整三年。
“哎，真是够够的……”
这是不外放的。
康熙晓得李荣保，是马齐、马武兄弟的异母弟，跟马齐的长子年岁差不多。
除了内务府本堂衙门，下头七司三库，衙门都在皇城。
都在西五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太监认出了十二阿哥。
实没有想到“人参案”会牵连到三官保头上。
康熙没有多言的意思。
尤其是这乾清宫广场宽敞，都是穿堂风。
过去这一块，不是各司院自己核查报备，就是堂衙门这边下去人，不是亲朋，就是故旧，都能扯上关系，谁也不想得罪人，就是各种瞎糊弄。
上一任的盛京佐领不是旁人，是三官保之父安塔木。
阿克墩……
他忍不住笑了。
康熙指了炕边道：“坐下看……”
康熙看着马齐，打趣道：“你们兄弟倒是难得，当年太夫人歪缠了爵位过去，也不见你们兄弟记恨……”
可是马武早就升了御前侍卫。
马齐躬身道：“奴才幼弟李荣保二十七年补三等侍卫，三十一年升二等侍卫，现在已经二十七了，也当到了历练的时候，奴才求主子恩典，给指个地方学差事。”
康熙看了马齐一眼，想起一件事。
十二阿哥双手拿了卷轴，躬身，正想着如何说。
如此一来，马武不动，李荣保就在二等侍卫上卡住了，不好升了。
他晓得这个哥哥有些木讷，怕被人怠慢了。
“忙？”十四阿哥的眼神带了幽怨，看着十三阿哥，气鼓鼓道：“十三哥也忙啊，汗阿玛不点旁人，点你跟着去巡永定河，这年前都去了一次，年后怎么还有你？”
如今空出来的盛京佐领，康熙吩咐马齐从内务府郎中择老成人选派。
九阿哥就将内务府各衙门相关差事想了一下，这查账谁查谁头疼，不查清楚还不行。
非内务府三旗出身，没有利益相干，只要查出来，就是实打实的政绩。
从上书房门口到乾清宫门口，不过七、八十步远，自然瞧着真真切切的。
不过既是督察内务府御史衙门，那还在安置在皇城里为好。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见状，止了脚步。
因此富察家兄弟之间虽不是同母，却都比较亲近。
用旁人的顶戴，换自己的帽子，不用人催着，就会好好干活儿。
好好的大学士长女，让他指成了侧室。
马齐也是为人父，听出了康熙话中的得意，道：“皇子们孝顺，主子有福气，不像奴才，儿子都不成才……”
康熙有些后悔，随即想到马齐还有一嫡女，好像也豆蔻年纪。
那样的话，不是明年也要参加选秀了？
康熙望向旁边的十二阿哥，又望向了南边的窗棂。
要是从年岁上看，马齐嫡女跟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年岁都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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