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宪兵队医院。”董正国摆摆手。

“董哥，这人没救了。”一名手下说道。

“我说了。”董正国森然的眼眸看着他，“送医院，抢救。”

“是！”手下头皮发麻，带着人将邵明波抬进了小汽车，很快消失在马路上。

董正国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卷塞进嘴巴里，拨动煤油打火机点燃香烟，连连深抽了几口香烟。

邵明波刚才的目光令他烦躁，恼火，令他惊惧。

一扭头看着一名手下手里还拿着破抹布，董正国烦躁骂道，“还拿着做什么，收起来！”

经历了此前诱捕车璐旺的时候，车璐旺高声呼叫引来巡捕之事后，现在抓捕‘犯人’的时候都会堵住嘴巴。

“这人傻了吧，为什么要自杀？”有人说道。

七十六号的特工，来自于原中统、军统方面人员颇多，尤其是前者。

“为什么不可能是李万茂？”李萃群问道。

“我自己要电话就行。”朱小铁微笑说道，说着，他拿起电话话筒，“麻烦回避一下。”

Piaji，胖职员吐出瓜子皮，眼皮抬了抬，没有理会朱小铁的要求。

他松了一口气。

几乎是瞬间，台子上的钞票没了，女人提着瓜子小布袋，已经开门离开，空中飘着一句话，“上茅厕。”

冯蛮抿嘴笑，“程总请跟我来。”

“不管藏在麦阳路的是哪一位，请过来就是了。”李萃群得意一笑。

“你好，要哪里？”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认为我的分析是对的，李万茂可能性偏低，麦阳路七十一号大概率就是郑利君或者是程续源的藏身之地。”

他更是先后委派李万茂、车璐旺等干城驰援上海区，当下的上海区可谓是兵强马壮，戴春风对上海区寄予了极高的期待，其中最大之期待就是车璐旺在上海重组‘刺汪’小组，争取成功制裁汪填海，偏偏在这个时候车璐旺出事了，戴春风岂能不心急如焚。

直觉告诉他，李萃群要接的这个电话同特工总部进入法租界抓捕之事有密切关系。

“闭嘴。”董正国皱眉，“撤！”

几乎是与此同时。

看着冯蛮扭着腰肢引着程千帆离开，叶子平重重的哼了一声。

李萃群对于这一切似乎视而不见，哈哈大笑，“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天，我去去就回。”

他在等上海区的回电。

陆飞点点头。

“我说，你打电话，你是女的，打电话被怀疑可能较低。”程续源说道，“要当阳路三十三号……”

“进来。”

程续源如坐针毡。

“送医院抢救了，不过不容乐观。”李萃群摇摇头。

“可恨呀！”戴春风一拳砸在桌面上，厉声说道，“拟电上海区。”

程千帆眉眼一搭，不再去看，嘴巴里咬着烟卷，目光若有若无的停留在走在前面引路之冯蛮那摇曳的腰肢上。

“程总大名如雷贯耳，早就有心结识。”叶子平微笑着，拿起冯蛮面前的酒盅，“初次见面，还请程总多多关照。”

不是他不相信‘肖勉’的情报，甚至也不是因为这份电报中没有直接点出克莱博的名字，而是因为戴春风此时心中依然残存一丝幻想。

“打电话。”程续源说道，“通知各部即刻撤离，撤离，快！”

程千帆同李萃群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

她只分管电讯，和上海区其他内勤单位并无联系。

走廊里，冯蛮停下脚步，感激的道谢，“方才多谢程总为我解围。”

他看向陈明初，“董正国抓住了从公共总捕房带出情报的邵明波，不过，这个人服毒自尽了。”

“另外，去电特情组。”戴春风沉声说道，“就前番之电文，务必回电解释清楚。”

就在这个时候，朱小铁的嘴巴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整个人也被死死地抱住。

果然被他猜对了。

程千帆没有动，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就那么的看着叶子平，忽而轻笑一声，拿起酒盅，只是轻轻抿了一口。

戴春风摆摆手，制止了齐伍继续说话，他的面色阴沉的可怕，胸腔发出怒气声音，咬着牙说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他的脸色更变，额头的汗水瞬间冒出来，他想起此前自己下令朱小铁去找邵明奎打探情况。

程千帆上了厕所回来，他走在七十六号东楼二楼的走廊里，一瞥眼，就看到有特工在楼下院子里集结，似又有紧急行动。

“李副主任，有您的电话。”男子说道。

朱小铁也来到了电报厅。

“局座，可能性非常大啊。”齐伍说道，他自然知道戴春风是抱以幻想，但是，此时此刻，侥幸心理是要不得的，他看着戴春风，“‘邮轮’的身份非常隐秘，即便是肖勉也不知道，他应该是通过某种渠道得知有我方安插的英籍人员暴露，故而紧急示警。”

程千帆心中一沉。

七月份的重庆已经是暑热难耐了。

“明白。”

邵氏家族是南京鼓楼人，整个家族仅余在上海的邵明奎、邵明波兄弟这一支了。

说着，他摇摇头，“是啊，干我们这一行，侥幸心理要不得！”

就在此时，桂倩面色焦急的推门而入，“阿源，重庆急电。”

……

戴春风面沉似水的坐在办公室里。

“是特情组急电。”齐伍表情凝重且苦涩，“局座，‘邮轮’可能暴露了。”

看到戴春风沉默不语，齐伍继续劝说，“虽然这个英国人也可能不是‘邮轮’，但是……”

他不知道周茹能否迅速破译暗语，是否能够及时向重庆发报，更不知道上海区这边是否有时间作出最紧急之应变。

……

“死了？”陈明初问道。

“李万茂级别、资历最高，不过，上海区的实权还在郑利君的手中，中基层人员实际上并不知道李万茂。”陈明初略一思索，说道，“据传郑利君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怀疑现在是程续源在暂时代理区务工作。”

“学弟，为兄失陪一下。”李萃群放下酒盅，冲着程千帆歉意一笑，又对男子说道，“子平，你陪程副总喝两杯。”

他并非是来接电话的。

他方才揪着那个叶子平的错处发火，看似是为冯蛮出头，实则目的就是出来透口气，打探情况。

他手中拿着的电话话筒也被硬生生的夺下，直接挂掉。

“你的意思是，‘肖勉’电文中的‘英国人’就是‘邮轮’？”他指着电文质问齐伍。

叶子平眼眸闪烁，拿起冯蛮面前的筷子，就要夹菜。

突闻‘邮轮’可能暴露了，戴春风岂能不惊，他一把‘抢’过齐伍手中的电文。

“陆组长，找到了。”一名特工在朱小铁的身上摸了摸，找到了那张纸条，惊喜说道。

程千帆也是点头回应。

朱小铁决然没想到一个如此体格的胖女人竟然能用‘动若脱兔’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