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章你骂的是程千帆，和我……
看着一脸沮丧模样的霍俊云，李彩虹心中一沉，还有一丝心疼，她用力攥紧了丈夫的双手，“俊云，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和我说，我们是夫妻，我们共同面对。”
霍俊云长叹一口气，“彩虹，我今天去吃了一顿饭，味同嚼蜡。”
李彩虹握着丈夫的手，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倾听。
“很多老朋友在座。”霍俊云苦笑一声。
“分区主任简志平。”
“区电台台长偕逸修。”
“苏沪区区长助理胡捷。”
“还有上海分区情报科科长黄素……”
霍俊云每说出一个名字，李彩虹心中就咯噔一下，这些都是中统苏沪区的高层，到底是什么样的饭局啊，竟然汇聚了中统苏沪区整个高层。
“你说了？”李彩虹急忙问道。
还有一个怀表。
李彩虹立刻明白了，特工总部必然是用她和孩子的性命安全来胁迫丈夫了。
若是其他法国佬，他倒是不介意刁难一番，此前外白渡桥的帝国军官故意戏耍一个英国军官和其太太，令两人脱光衣服接受检查，这件事在蝗军内部传为美谈。
盈达商行所在的金神父路就有一家照相馆，而这张照片的胶纸材质也正是这家照相馆常用的那一种。
“没有。”霍俊云揽住了害怕的妻子，“我对苏晨德假称不知道徐区长的住址。”
当时，面对苏晨德的威逼利诱，霍俊云内心挣扎权衡利弊之后，没有立刻供出徐兆林的住址，只是说徐兆林隔天要和他通一次电话。
程千帆之所以判断女人和孩子在上海，并且就住在盈达旅社，有三点：
怀表是新的，一周之内购买的。
“那，那，你呢？”李彩虹问道，不过，话一出口她就知道答案了。
最重要的是，最新一批的同款怀表走的是‘玖玖商贸’的商路，其中法租界铺货量最大的就是金神父路的盈达商店。
一盒万宝路香烟。
大头吕殷勤的给沏了一杯茶水，“巡长，喝茶。”
不过，皮特不一样。
就看到大头吕急匆匆的从台阶上迎下来。
“俊云，你，他们。”
确切的说，此人和那位小程总关系不错，同时也是玖玖商贸背后的东家之一。
他知道苏晨德之所以放他回家，是为了诱骗区长徐兆林。
“是的，苏晨德投了特工总部，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苏晨德交出了苏沪区名单，其他人也都跟着苏晨德……投了。”
“他们要你做什么？”李彩虹紧张问道，“俊云，这次你可要三思啊，绝对不能，绝对不能……”
“身份。”
……
又拿起另外两支香烟捏了捏，捏烂了扔在了一旁。
豪仔熟练的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开进了中央巡捕房的院子。
女人吓到了，抱着孩子死命的后退，最后靠进了绑在刑架上的丈夫身侧。
程千帆的嘴角扬起一抹笑容，“派人去盈达旅馆，查这个女人和孩子。”
他已经从特高课那边得知梅戊明是中统苏沪区副区长苏晨德，此人是梅戊明的亲信，必然在中统苏沪区内部颇有地位，这么一条大鱼落在他手中，倘若能从此人口中获得中统苏沪区重要情报，此将是大功一件。
程千帆话音刚落，早有准备的大头吕拿起烧的通红的烙铁，用力的按在了男子的身上。
……
很快，巡捕就在盈达旅社的一个房间里，抓到了那个女人和年约四五岁的男娃。
“皮特警官，可以过去了。”关卡的日军军曹将皮特的证件递给他。
最重要的是，这名军曹早就接到长官的秘密告知，今天‘玖玖商贸’的商队通通放行。
“程千帆，祸不及妻儿，你不得好死！”
他微微点了点头，嘴角则扬起一抹笑容，“硬汉子啊，好啊！好得很！”
通红的烙铁烙在人身上，发出一阵皮肉焦臭味，男子惨叫一声晕死过去了。
“他们对你用刑了？”李彩虹连忙起身查看丈夫的身体。
小程总抬起右手手腕，白手套擦拭了脸上的血水。
“没有。”霍俊云苦笑摇头，“苏晨德了解我，他知道用刑无法令我屈服的。”
是一个中上之姿的女人微笑着，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戴着虎头帽的男娃娃。
……
程千帆没有理会‘雷子’的辱骂，他点燃一支香烟，舒坦的抽了一口气，还翘起了二郎腿，嘴巴里哼着小曲。
“梅戊明的身份。”程千帆突然问道。
程千帆拍拍手，“多好的婆娘，多好的孩子啊。”
“程千帆，你个狗杂碎，老子是抗日的，你这个助纣为虐的杂碎。”
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从‘雷子’的身上搜出来的物品。
“唔。”程千帆回到椅子坐下，端起茶盏，细细品了一口，然后才看向大头吕，“遇到事情不要急切，要沉稳。”
霍俊云摇摇头，“这顿饭是苏主任主持的。”
一切都仿佛是一个时间轮回，几年前，丈夫也是就这般‘被迫’背叛了红党，进了党务调查处的。
不仅仅不开口招供，还一直‘找死’一般辱骂‘小程总’。
怀表是新的。
“俊云，你可不能跟着他们闹啊。”李彩虹赶紧劝说道，“他苏晨德要争区长的位子，就让他去争，无论是苏晨德还是徐兆林都不是好相与的，我们不趟这个浑水。”
盈达商店旁边有一个盈达旅社。
男子目光凶狠的瞪着程千帆，呸的吐了程副总一脸血水。
正在亲自记录的大头吕抬起头，面带喜色的看着吴雷生，他判断此人身份不简单，却是没想到这人比他所能猜测的身份还要重要。
“是。”大头吕说道。
‘雷子’咬牙切齿，嘶吼着，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妻子和孩子，终于，就在程千帆表情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他长叹一声，“我说了。”
……
似乎是感觉到了来自这个洋人巡捕的目光，男子朝着人丛里躲了躲。
程千帆打开怀表。
丈夫若是没有投靠特工总部，怎么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中央巡捕房所在的薛华立路距离金神父路很近。
“说吧，什么事？”程千帆淡淡问到。
程千帆看了豪仔一眼，接过豪仔递过来的公文包。
李彩虹怔怔地看着丈夫，霍俊云这话这么一说，她怎么还会猜不到丈夫口中的这一顿饭局是做什么的。
“带路。”程千帆沉声说道。
巡捕松开手。
啪啪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