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上介绍现在台上演的正是她与白斐那晚上看的长生殿,台上的表演已经接近了尾声。
秋禾看着快要结束的长生殿,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落寞的情愫,这种情愫并不算浓烈,秋禾略微梳理了下自己的情绪,落寞的情愫便消失了。
她打起精神看台本上介绍的下一幕戏,是游园惊梦。
长生殿结束后,本场的演员退下。
一大群的看客随着戏曲的结束,也稀稀拉拉地离场,秋禾带着秋宝与叶然坐下,等待着下一场戏曲的演员上场。
没过多久,下一场的演员便全部装扮好了,走上台来。
一个娇俏丫鬟模样的女子冲着一个小姐装扮的戏子叫喊了一声:“小姐,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春香的这一句话问话开始了游园惊梦这一个故事。
锣鼓声想起,在演员的演绎下,秋禾好像也进入了这场爱情故事中。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被人养在春闺中的杜丽娘,原本困在春闺中,不曾见过情爱时,会因为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而失意难过。
在梦中与情郎相见时,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的喜怒哀乐,从此便陷入了情网之中。
她看着看着便觉得台上的人好像变成了自己,自己与白斐一开始产生师徒之外的感情便是因为相思蛊的作用,相思蛊如同给他们编织了一个美妙的梦境一般,给了他们的感情一个滋生的温床。
叶然看着台上戏子的表演,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转而挂上了一幅愁怨的面容,她听着台上人的戏词,跟在他们的声后,轻声地跟念着:“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与他们相比,坐在一旁的秋宝似乎稳重了许多,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台上,没有分心,也没有因为台上的戏发生大的感情波动。
戏曲终了,秋禾与叶然依旧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中久久不能自拔,直到秋宝出声提醒她们,她们才从那种悲伤的情绪走出来。
秋禾看不到秋宝的神色,也感受不到他的心情,因此并不能判断他此时的状态,只有当她看到叶然面上与她一样的惆怅的神情时,她才确定她产生这种感情是正常的。
她见秋宝似乎并没有因为台上杜丽娘的故事而情绪发生任何波动,于是好奇地开口问道:“秋,你真的喜欢看戏吗?”
秋禾还有一句“若是真的喜欢为什么没有被故事所感动,看完整场戏神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没有说出口,便听到秋宝低声开口解释。
“我不喜欢看戏,但我喜欢陪我看戏的人。”说完,秋宝目光灼灼地望向秋禾。
虽然秋禾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莫名得能够感受到他目光的炙热,她仔细地将秋宝说的这句话放在脑海中推敲,随后瞪大瞳孔,望向叶然,眼神不停地在叶然与秋宝之间巡竣。
他简单的一句话,却在秋禾的脑海中掀起了滔天巨浪,陪他看戏的人除了秋禾以外,便只有一直照顾着他的叶然了,秋宝一直将自己当做娘亲看待,自然不会对自己产生感情,那么他喜欢的人,便只有叶然了。
想到这里,秋禾的心里有些微妙,秋宝相当于她养的猪,叶然又相当于她养的白菜,自家养的猪突然生出了想拱自家白菜的想法,秋禾的心中说不上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觉得事情来得有些突然,甚至有些猝不及防。
一瞬间,她的表情变得有些变幻莫测,神情紧张地望着叶然。
叶然被注视着,从悲伤的情绪中迅速走了出来,她见秋禾面上的表情十分扭曲奇怪,怀疑自己身上的衣物是不是出现了问题,于是检查了好几遍自己的衣物,随后才肯定自己的衣冠并没有任何差错,这样一来,她就更加迷惑了,完全不知道秋禾一直盯着她的用意,只好抬起头,轻咳了两声。
秋禾听到叶然的咳嗽声,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看向叶然的表情太过炙热了,她立刻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状似无意地落在秋宝的身上。
秋禾仿佛没有看见她的目光一般,并没有丝毫的尴尬的意思,他抬起头用直直的目光回敬秋禾,开口提醒道:“阿禾,是不是该去药铺买草药了。”
秋禾在他的提醒下,立刻想起了他们此行的任务,于是不再纠结他暗恋叶然的事情,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就去药铺买草药吧。”
叶然听到她的话,立刻回了句:“弟子遵命。”
秋禾一边跟在叶然的身后,一边暗自盘算着等到她回到五合门内,一定要将秋宝这个小家伙交给南宫拓来养,坚决不能让他再呆在叶然的身边了,省得他整日惦记自家的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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