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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为什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了吗？”对面见无声应答，便又温柔问了一声，声音柔和如同春风拂过脸庞。

透过手环传来的珈音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穿透耳膜，振聋发聩。

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声音。

“塞、壬？”他几乎是颤抖着声带发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不会认错的，这个声音一定是塞壬。

对面闻言沉默了一会。

伴随着一阵雪花电流忙音，信号又再次对接上了。

月光倾泻在洁白无比的纯白色床单上，为他淡金色的头发打上高光，如果忽略珈音此时脸上因为兴奋而涌起的潮红，他犹如一座完美的被摆放在神殿里的大理石雕像。

“塞壬，是你吗？”

“你是？”对面有些好奇，言语之中带着一丝试探和不知所措，他并不知道珈音为何称他为塞壬，“丹的手环为什么在你这？丹人呢？”

抛过来的问题过多，珈音只好一个个编织着谎言，他总不能告诉塞壬，丹估计半死不活了吧。只是，塞壬为什么宁可联系丹，却也不和自己联系。

珈音想要说出的话很多，但他并没有忽略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塞壬，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了。

“你还记得我吗？”珈音怀着忐忑的心问道。

对面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回复，快到珈音来不及在脑内多做一些假设。

“不记得，你是谁？丹他在哪里？”对面又顿了顿了，“虽然不知道你口中说的塞壬是谁，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觉得你应该不会骗我。”

珈音陷入了短暂的回忆。

他睫毛微颤、瞳孔不再盯着白到不能再白的天花板，失去了焦距的眼睛里藏着更深的暗光。珈音脑子里整个都是之前的记忆，往事潮涌，那些被他遗忘的、隐藏在黑色记忆深渊当中不愿意去触碰的记忆翻起来浪来，席卷着他的整个神经。

——

塞壬，是他过去几十年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朋友，是儿童时代、少年时代并肩的伙伴。

他们一同长大、一同在圣殿长大，彼时的他并不知道塞壬其实是被当做候选的雄子进入圣殿当中的，只知道，塞壬是他无话不说的挚友。

可能是他的性格使然，他与一般的雄子都不太能相处得来，在学院里，他宁可去钻研星相星座也不想为了结交几个达官贵族中的雄子而与他们一起做一些令他作呕的事情。

这些事情塞壬都看在眼里，珈音告诉塞壬，你可以不和我做朋友的，这样你就可以拥有更多的朋友，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嘛？

塞壬没有说什么，漆黑如墨水的瞳孔里平静如死水，他只是笑了笑，然后安抚自己，说，那你怎么办？没有朋友的话，你会很孤独的。

某段时间，他清净了许多，但是塞壬常常从他的视线当中消失不见，但是回来圣殿的时间确是一天比一天晚，有一天甚至红着眼睛。他终于忍不住去问，他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和夜空一样纯粹的黑色啊，怎么带上了血

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些个看自己不顺眼的雄子们，把对自己的不满都加诸在了塞壬身上。

不过这些事情都太过久远了，色彩不似刚涂抹的油彩那样鲜明了，唯一鲜活如初的就是塞壬消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