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漂浮着，进行无言的狂欢。

但张守南觉得，他们出租车司机，是一些见证者。

证明城市只是入睡了。

证明血还流淌着。

他给在医院的母亲打了个电话。

萧策为他的母亲，支付了全额的手术费。

他为五丈原的战场，捐了十年的寿命。

原本，四十二岁。

现在，应该算是五十二岁了吧？

大晚上的，有些犯困了。

五十二岁的身体。

好像有点熬不住夜了！

手机响起。

是群聊消息。

一个由出租车司机组成的群。

群里，已经去给青志加工厂开班车的老王说话了。

“哥几个，捐了十年的命，还能熬夜不？要不来我这儿？公司还差几个专车司机咧！晚上基本不上班！”

老程：“能留个位置不？把今年干完就过来，份子钱都交了。”

确实，每年给出租车公司交的份子钱不少，现在换工作，这份子钱，可就亏了！

他拿起手机，说了句：“老王，你们公司专车司机，工资多少？”

“工资不高，七八千，但是地下城里有宿舍，上中下三个床铺，够一家三口住！”老王发了条语音，听起来，挺得意的样子。

张守南心动了，工资不比开车低多少，能住地下城，可以让老婆孩子有个保障……

他放下手机。

远方的路灯下，有个女人，抱着孩子，在路灯下奔跑。

一般是孩子发烧了。

肯定是要打车。

生意来了。

他把车开了过去。

他的这辆现代索纳塔，在女人身边停下，开车门锁，降下车窗。

“要车不？”他喊了一声。

借着路灯的光，他看见了女人的脸。

他愣住了。

女人头发散乱着，干枯着，发出烧焦的气息。

女人的脸，到处都是烧伤的痕迹。

血粼粼的。

她抬起头。

张守南才发现。

她的一只眼，

垂了下来。

是眼珠。

像是被什么东西。

生生抠了出来！

这夏日的冬季。

一股寒意，从他心底里，冒了出来。

这特么是什么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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