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实从不让别人的话题尴尬落地,心里有所猜测还是很配合地问:“怎么来的?”“我母亲来自雪家,我小时候,母亲特别想回家,所以就叫我雪乡。”“‘风’是我父亲的,‘雪’是我母亲的,只有‘乡’是我的。”“阿实你呢,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的名字是大哥起的,他说我的‘实’,是真实的‘实’。”于实的声音伴随着脚下踩着的泥水飞溅声,舒缓平和。“真实,还是看穿真实?”风雪乡抬手摸到了于实的眼睛,捂了上去。“手放下来,我看不见路了。”于实甩头。风雪乡笑起来,放下手,额头在他后颈上磨蹭了一下:“哈哈哈哈。”于实的呼吸慢慢变得沉重急促,脚下踩着的水声越发响了,没过了他的腰。风雪乡靠在他肩上,漆黑的眼珠盯着他脸颊和脖子上的汗。“好了,你可以到木排上去了。”于实托了背上的风雪乡一下,让他坐到木排上。木排在水里晃动,于实抬手扶住木排,顺手扶住风雪乡:“坐稳了。”“阿实,你也坐上来。”风雪乡拉着他。“这个木排载不了两个人。”于实稳着木排说,“放心,我会游泳的,这水淹不了我的。”木排被于实推着往前,划开了那些墨绿色的睡莲叶子。风雪乡坐在木排上,紧紧抓着于实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可是木排在水面上漂了许久许久,风雪乡也没看到任何东西,周围甚至越来越黑暗,仿佛走到了世界的尽头,才发现什么都没有。恐惧油然而生。“前面有光,应该很快就要靠岸了。”于实突然的话让风雪乡骤然抓紧他的手。他看不见光。他们上了岸。于实看见天地一片明亮。虽然没有指引,但脚下有路,就代表可以往前走。“我们走吧。”而风雪乡望着前方一望无际的黑暗,握住了他的手,被他牵着往前走去。第65章于实11风雪乡什么都看不见,分不清天地四周,在这片浑如天地初开的混沌黑暗世界里,只能看见身旁的于实。他周身散发微光,步伐稳稳地向前走,好像不会累也不怕,眼中看到的是和他完全不同的世界。感觉到手上被紧紧抓握的力道,于实便转头问:“你是不是紧张?”他看着人这样说话的时候,好像都带着真诚的关怀,显得温和有力量。见风雪乡摇头,他也不继续问,指着不远处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那边好像有一片梅花林。”风雪乡朝他指着的方向看去,黑暗里什么都没有。“我闻到香味了,浅淡的香。”随着于实的讲述,将风雪乡“隔离”着的那个箱子好像被掀开一丝,他真的在黑暗中嗅到了香味。风雪乡漆黑的眼珠微微发亮,他轻声问:“我看不清,梅花林是什么样的?”“是一大片长在山坡上的梅花,树干很粗,分枝上开满了花,是浅粉色的。”于实不加任何艺术修饰地描述了眼前的画面,并添了一句。“枝型很好看,应该挺适合插花瓶。”风雪乡眼前的漆黑撕裂开来,露出丝丝缕缕的光,梅花的影子在前方摇曳。他看到的并不是于实描述的梅花林,是一棵枝如粗蛇扭动,嶙峋盘缠的参天老梅树,张牙舞爪地布满视线。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我也看见了,梅花真好看。”“正好这里有花,不如把你的蝴蝶放在这?”于实突然问。他打开手上提着的袋子,神情诧异:“怎么,袋子里的蝴蝶消失了。”不记得什么时候起,袋子里的蝴蝶们没了动静。“它们可能是跑了,不要管它们了,我们走吧。”风雪乡笑脸盈盈。于实想他可能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里。便也没有多看那些路边的花,继续往前。路两旁有很多隐约的景致,但都像是蒙着一层迷雾,似远似近的看不清晰。途中似乎路过什么建筑,还听到了寺庙里的钟声。又路过一片雪山,于实心念一动,那座遥远的雪山就在他眼前清晰出现。他并不觉得这些景色奇怪,只当它们都是幻境,就像梦境中出现什么东西都很正常一样。“听到了寺庙里的钟声。”“寺庙?嗯,我不喜欢,我们快走。”“那边还有一座雪山。”“什么样的雪山,好看吗?”“太阳照在雪顶上,是金色的,景致不错。”因为他的讲述,风雪乡好像也看到那座白雪皑皑的山,被阳光描上一层金边。风雪乡牵着于实的手,走在那条看不见尽头的路上,透过他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路上还有不少或远或近或大或小的景致,于实没想仔细看时,它们大多都只是匆匆一眼,就会从眼前掠过去。“阿实,你觉得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风雪乡试探着问。于实思考半晌,说:“应该是像高速公路那样,走到底是个收费站吧。”风雪乡愉悦的笑容渐渐凝滞,变得茫然:“…………”“收费站、收费站是什么样的,我没有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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