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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余毒[VIP]

李稷匆匆离开了裴期所在的行馆。

一路上,他旁边跟着的一位负责贴身服侍的小太监小心翼翼说：

“殿下，您……()•()”

他话还没说完，一直沉默着的太子便忽然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的太监见了大惊失色。

而李稷只是摆了摆手,从旁边接过一方手帕，将嘴角的血擦了一下。

他神情淡然,仿佛衣领上的那斑斑血迹根本不存在似的。

“不必声张。ℙ()_[(．)]ℙ()•()”李稷平静地说。

其实这件事原本也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但凡是稍微与皇室有关联的人都知道。

早些年还会有人盼着他真的出什么好歹，但这么经年累月的其实大家也都习惯了。

若是在特意声张出去，只怕会有心怀不轨之人动了其他的念头。

李稷神情阴冷，闭目养神，“三皇子和五皇子那边怎么样了？”

小太监忙不迭地回道：“殿下,三皇子自从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便一直四处寻欢作乐，闭门谢客许久。”

“五皇子自从，”小太监禀报这话时声音忍不住颤抖着,他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李稷，才继续说,

“自从前几日意外折断双腿之后便一直在床上躺着，未曾出过门。”

李稷并没有继续说,而是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不一会儿,他就回了自己的住处。

那里早已有人等着。

李稷稍一抬眼,一眼便瞧见那等候多时的太医,他微微抬手示意小太监退下。

太医上前行礼,他胡子花白：“殿下，冬日里您不该在外边。”

这位太医专门钻研治疗寒毒，到如今已有十余年,李稷身边几乎所有的药物都是由这位太医一手操办。

李稷缓缓在软塌上坐下，他神色略有些疲惫,

“无妨。”

太医起身搭脉。

过了一会儿，他先是说一切如常，然后又长久的没有说话，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稷见他这样，便问道，“何事？”

太医摸了把自己的胡子，犹豫再三后说道：“殿下，依老臣看，您体内寒毒虽暂时被药压制着，但长久下去，恐生变故。如今有一味药或许能缓解寒毒肆虐，只是……”

李稷没说话。

太医犹豫片刻便继续道：“只是这药是前几日五皇子差人送来的。”

那几天五皇子双腿折断之后，不知为何，非但没有去调查让他双腿折断的真凶，反而差人送了能治疗自己皇兄寒毒的药来。

难道是双腿一断便忽然良心醒悟，想起兄友弟恭来？

显然不可能。

只是这药由他送来，的确更有说服力。

不因为别的，正是因为李稷身上的寒毒皆由五皇子的母妃所致。

当年皇帝后宫妃子不少，他十天半个月的不去后宫，便有妃子按捺不住，开始暗中争斗。

五皇子的母妃为争宠，联合其他几位妃嫔，在李稷母妃的饮食里悄悄下了寒毒，致使李稷母妃难产，李稷更是自一出生便身患寒毒。

事情败露后，五皇子母妃自缢身亡，但李稷的寒毒自此落下，多年来一直饱受折磨。

李稷神色异常平静，眉骨的阴影将他的双眼遮住，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太医等得有些着急。

他抿了抿唇，急切地说道：“殿下，老臣明白您心中对五皇子的疑虑，可这要老臣已预先验过，并无毒。”

李稷神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是在思索着模样。

太医又继续说：

“殿下，老臣查验极为仔细，这药从药材到配伍，都的确是针对寒毒的良方，若是，若是……”

太医忽然灵光乍现，

“若是能找到自愿试药的人，证实此药方对身体毫无危害殿下即可安心服用了。”

说着说着，太医已经开始计划起来，

“找一个身体绝佳的人，自愿感染寒毒之后再服下此药，若是能痊愈且无性命之忧即可证明此药有效。”

“够了，不必再说。”李稷抬手打断太医的话，“此事容后再议。”

—

而另一边，裴期刚准备休息一番，却又收到了消息，被人召进宫去。

他自然并没有什么推辞的，或许一开始他还会有些无措，可现在他入宫几乎已是轻车熟路了。

裴期进宫后，便被径直带到了御书房。

他踏入书房。

“微臣裴期，叩见陛下。”裴期恭敬行礼。

他的述职并不困难，随他一起去的人当中有专门记录他形成的人。

刚回到上京之时更是将在江南带回来的所有金银都交了上去。

他只需要简单描述一番与记录里面两相印证即可。

皇帝听完了裴期述职之后，抬眼看向他，指了指桌上那堆奏折，“裴卿，你刚回上京，有些人便迫不及待地上奏弹劾你，你可知为何？”

裴期神色坦然：“陛下，微臣行事问心无愧。”

皇帝微微点头。

他知裴期清白，只是已经收到如此多的弹劾奏折，他总不好视若无物。

只是……

要让他真的让裴期“自愿”同意让昔日的同僚们去一块砖一块瓦的翻他的住处，去查他有没有私藏。

皇帝还是有些犹豫。

人之常情。

刚给人家许了诺，放了那么大的权，转头又要搜查，那搜查的手法都跟抄家似的。

但凡是爱惜点脸面的臣子被这样一查，只怕都会感觉是奇耻大辱。

皇帝轻咳了一声，莫名有些尴尬。

旁边的王公公眼见这对君臣是一个不说一个不懂，心里十分急。

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心里暗暗想着，陛下您直接问就行了，裴期还会拒绝不成？

于是他使劲眨眼暗示裴期，

试图让对方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做一回善解帝王心意的宠臣。

可或许裴期最近表现地实在太出彩，让他几乎都要忘了——

这小子就是个木头。

实心的那种。

给他使眼色，纯抛媚眼给瞎子看。

王公公见裴期毫无反应，终于忍不了这大眼瞪小眼的氛围，铤而走险笑着说道：

“裴大人，您看，如今这弹劾奏章一堆，陛下也是为了朝堂安稳，也为了还您清白，若您能主动配合，想必很快就能解决此事。”

裴期眨了眨眼，心中终于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陛下。”裴期说道，“臣愿被彻查。”

皇帝脸上露出了一点儿欣慰之色。

只是他想了想便觉得人家替你将事办地圆满，解决了这样的心腹大患，还要善解人意，允许被朝廷里的官员猜忌污蔑。

实在是有些太为难人家了。

实在是受得委屈太大了些。

皇帝的心中都忍不住产生一丝怜爱。

自己的那几个孩子，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裴期和他那几个皇子年纪相仿，却能如此隐忍大义。

该赏，该重赏。

于是皇帝笑着问道：“裴卿，你此次行程，立下大功，可曾想过要什么奖赏？”

那模样看上去甚至有些和蔼。

若是给前朝的人看到，只怕全都会惊掉了下巴。

什么？你说这个笑的眼睛都不见了，说话语气都十分温和的老人家是那个阴晴不定的皇帝？

不信。

裴期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真的在认真思考他想要什么奖赏。

过了片刻，他才抬头，表情十分诚恳地说，

“陛下，臣实在没什么想要的。”

皇帝听闻，只觉得意料之中。

但虽然裴期这样说，他却不能真的不做。

至于赏什么，皇帝心中早已有定夺。

他笑了笑，让人准备东西，留裴期在宫中歇宿。

这时封建时代君王对极其信任宠爱的臣子才有的待遇。

旁边的王公公“诺”了一声就准备去安排。

只是他还没有动作之时，便被皇帝叫住。

皇帝心情十分好，因此随口便说：

“今年元日宫内的家宴由你与贵妃来主持。”

王公公听后先是一愣，随后大喜。

你看看，你看看，他就说换条路走，直接去和现成的裴期相处好，不和对方作对是对的吧。

这不就有一个好差事到自己的手上了。

他连忙跪地谢恩道：“陛下如此信任老奴，老奴定当竭尽全力，与贵妃娘娘一同将元日家宴操办得尽善尽美，不负陛下所托。”

——

裴期离开御书房之后，被人带去歇宿的地方，只是还未走几步，便有个长相相当陌生的小太监走在他前边，有些阴恻恻地搭话：

“裴大人，您还不知道太子的事情吧。”

……

短暂的沉默后，裴期沉声道：“什么事情？”

“唉。”小太监假意重重地叹了口气，“太子殿□□内余毒未消，如今只怕要找个肯试药的才好。”

他说完这句话便停顿着，等待后面的裴期继续追问。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后面的这位不仅没有追问，更是安静的仿佛从未听过他说这话一般。

他越想便越不对劲，便偷偷回过头去想着偷看一眼裴期。

可只是一眼他便被吓得几乎呼吸都给忘了。

毕竟也是杀过人了，就算性格再好，这样气势汹汹的看着别人都免不了带上一丝有血腥气。

“太子殿下若真的有什么事我自会去问。”

裴期淡淡地说。

“但你却不该妄议此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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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试药[VIP]\\x\\h\\w\\x\\6\\c\\o\\m(x/h/w/x/6/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