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宋慈是趁马吉不在,偷偷来此处验尸的,本想凭借官兵在一定程度上对自己的熟悉,浑水摸鱼,没想到马吉偏偏在此时去而复返,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所以在听到声音的刹那,宋慈身上一凛,下意识地拔足欲逃,不过强烈到近乎自虐的自尊心,还是让他打消了这个只有懦夫才会有的念头。
由于紧张加决绝,让他像一棵扎了根的老树,把自己牢牢的“钉”在了当地。
“你忘了本官说的话了是么?!”马吉沉声道,语气中满是疏离和不耐烦,“小姐已经有了意中人,这件案子也不用你再插手了,你还到这里来纠缠什么?!”
“大人,草民自幼命运多舛,常与死人为伍,在验尸上的经验,远远超过寻常仵作!”宋慈不再做无谓的反驳,而是据理力争道,目光由愤怒变成了恳求,“大人,难道您不想早日破案,还小姐和受害者家属一个公道吗?!”
“冥顽不灵!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眼底划过一抹狠厉,马吉一咬牙,一跺脚,对重新站好,比笔还直地守卫在门口的那两个官兵道,“水火棍伺候!”
“嗯……啊?”二人习惯性应了一声,旋即发现到不对劲儿,那法棍是升堂时用的,此时守卫在停尸房外的他们哪里有?只有一柄悬在腰间的配刀。
“大人,属下没带……”二人不约而同地道,看马吉的目光像看一位年过耄耋老眼昏花智力低下的糟老头子。
“……”马吉差点被这种看残废的目光气抽过去,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你们脑袋是榆木疙瘩吗!?没有就去拿啊,没长脚啊你们!拿刀砍那叫伺候吗?那叫杀!杀他我用你们啊?!本官一刀下去省事不?!啊?”
“不……不省事儿……”刚刚还一脸诧异的二人被马吉这爆豆子似的一连串反问绕懵了,下意识地应和道。
“什么?!!!”闻言,马吉的肝差点被气炸,脸直接涨成了猪肝色——这是要骑本官脖子上拉屎的节奏啊!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上级了?!
“呃……不不不不不,”见状,后知后觉的二人忙改口,不迭地向马吉鞠躬认错,唯恐引火上身,吃不了兜着走,“丞相大人息怒!丞相大人恕罪!属下一时口误,说错了话,是省事儿,省事儿!一刀下去自然是省事儿的,省事儿的!”
而一旁的宋慈却听得一头雾水,心像被扔进了波涛汹涌的大海,忐上忐下。
只知道马吉先要拿水火棍揍他,然后那俩官兵说没带,再然后马吉骂了他们一顿,最后骂着骂着,马吉把自己绕懵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拿法棍揍他,还是拿刀砍他……总之,结论就是,马吉确实是有点儿老年痴呆。
那,最后的结果是……
思及此,宋慈心上一紧,身上又冒出了一层冷汗,耳朵却竖得比兔子耳朵还直,等待着最后决定自己生死的“宣判”。
“那还不快去!”马吉吼道,这突兀的吼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异常响亮,堪称响彻云霄,把身边的三人不约而同地吓了一个哆嗦,尤其是刻意屏息凝神,唯恐听不到的宋慈,耳朵差点被震掉了。
虽说是受了不小的惊吓,但宋慈打哆嗦的同时也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被这三个人就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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