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声响起,堂屋大门被一双满是老茧的手缓缓打开。
一位半头银丝,苍老憔悴的妇人眯着眼看向院子里的人。
看了好久之后才哽咽的轻轻唤了一声:“是山海吗。”
“娘,是我,我回来了。”
赵山海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声泪俱下,看着才五十几岁就有些老态龙钟的妇人心如刀割。
“是儿子不孝,让娘受苦了,是儿子对不起娘…”
赵山海不停的磕头,像是要把这十年欠的头都给补上。
额头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砰砰直响,皮肉裂开鲜血淋漓。
“儿啊,回来就好,别磕伤了自己,快起来…”
不用赵多余搀扶,妇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赵山海的身前,捂着赵山海的脸用袖口轻轻擦拭着脸上的血渍。
“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有娘在,谁来都不能把我的小山海抓走…你就安心在家里呆着,我看谁还敢来抓人…”
压抑十年的思念终于决堤,再是冷血无情的人,在这个时候都会变成走丢的孩子,只管在母亲的怀里放肆的哭,不丢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母亲似乎有些站立不住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赵山海才从母亲的怀里离开。
擦干眼泪抚摸着母亲满是老茧的双手无比心疼:“娘这些年辛苦了,我爹呢?换鸡毛还没回来吗?”
老妇人身形突然一晃,要不是有赵多余在旁边恐怕会摔倒。
老泪纵横的妇人稳了稳身形,扶起赵山海颤声道:“我带你去看你爹。”
赵山海以为赵清泉在作坊里熬糖,起身就要朝作坊的方向走,老妇人却持着拐棍朝着后山的方向蹒跚而行。
“娘,是不是走错了?”
妇人不做声,赵多余只是含泪摇头。
赵山海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直到后山山脚,赵山海看见那座长满野草的坟堆和碑文后,铮铮铁骨的汉子也像是被抽了筋一样软弱无力。
趴在坟头赵山海哭的歇斯底里,那个把他捡回来给了他第二条生命的人,那个背着他走街串巷吆喝着鸡毛换糖的男人,那个不管自己犯了多大错都不会打他的人,此刻就安安静静地躺着这座坟里。
“你逃走之后你爹替你顶了罪,在里面一呆就是三年,出来后满身都是病,没熬过一年就撒手人寰了。”
“你爹说他不怪你,也不让我们怪你,你是他的儿子,他不这么做你就永远回不来。”
“赵家村没了你爹就跟没了魂一样,敲糖帮在你爹死后也支离破碎,没了主心骨,不少人都去城里打工去了,这村儿里就只剩下些老婆子老头子。”
“房子破了没人修,老人病了没人管,地里慌了没人种,赵家村的人不管走到哪都抬不起头,没了敲糖帮,赵家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娘知道你能活着回来已经不容易了,我一个糟老婆子也不奢望什么大富大贵,你和多余就留在村里,把那些荒废的地都给种起来,我手上还有点钱了过些时日就把你们两的婚事办了,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我也好有脸面下去陪你们爹了。”
说完这些话,老妇人也不再开口,而是转身持着拐棍慢慢的往家里走。
赵多余想去扶着老妇人却被拦住了。
“我去你二叔家抓只鸡,晚上给你做爱吃的荷叶鸡,你们俩多陪陪你们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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