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二爷摇了摇头?,靠近寇大爷身侧,小心将今夜孙校尉来访的目的说与寇大爷,听得寇大爷眉头?紧蹙,好一会,缓缓道?“孙校尉乃是宋将军心腹之人,他行此举,莫不?是宋将军有意试探我?等的忠诚?”
寇二爷拉过凳子,坐下?,道?“大兄,我?到觉得不?太像,这孙校尉口中说是奉了陛下?旨意,未必就是说谎!”
“大兄该是知道?,前些?日子,陛下?派卢将军攻打白板城,因这白板城中突然出?现了火药弹,卢将军不?得不?带人撤退一事,旁人不?知晓,我?们寇家自是知道?,这火药弹一事一直是龙州的机密,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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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会出?现在白板城中?”
寇大爷听到这,也明白过来,他道?“你是说,陛下?怀疑此事是宋将军泄露?”
寇二爷道?“倒不?尽然,大兄莫不?是忘了,宋将军府上,还?有位江娘子,这小娘子可不?是普通人,我?跟人打听,关中当初能那么快拿下?西齐,她可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不?若那燕郡王,如何会将攻打龙州一事交给她,如今她入了这宋将军府,十分受宠,这火药弹的秘密,多半是她诓骗宋将军得来的消息。”
“且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旁人,宋将军不?会不?明白,,偏这宋将军不?处置她不?说,还?宠的很,这几日又是要吃鲜柿子,又是新鲜荔枝,给城中闹得沸沸扬扬,想必陛下?是听闻此事,对他越发起?疑,才私下?交代孙校尉此事。”
这寇大爷听到这,已经明白他的意思,道?“那你是想支持着孙校尉,拿下?宋将军?”
寇二爷点头?,道?“大兄,这宋将军虽说有几把刷子,但对我?等都不?亲近,而这孙校尉则不?同,若是助了他,日后这龙州,还?不?是我?一家说了算。”
寇大爷闻言,沉默片刻道?“你且先别急着站队,宋将军虽说难以讨好,但并不?磋磨人,这孙校尉本是他一手提拔,如今既能为了前途,背叛旧主,心思恐怕不?正,此事寇家只需静观其变,孙校尉要兵变是他的事,不?论输赢的,都与我?寇家无关。”
寇二爷听他这么说,不?好反驳,心中觉得兄长是病久了,性子已经被磨平了,自来站队都是压宝,如此折中,谁都不?得罪,最?后只会落得两边都不?讨好。
但这寇家明面?上是他当家,私底下?大兄还?撰在手里?,他不?敢多言,只好听他吩咐,与孙校尉送信言道?,他们乃是商贾之家,并不?敢过问校尉之事。
孙校尉见他们这么说,自然明白这寇家的意思,两边都不?想得罪,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不?过这样他目的已经达到,
他借着陛下?的名义,私下?拉拢城中大户,这些?人惯来老奸巨猾,入寇家一般的不?少,他都记着,待拿下?龙州后再与他们算账。
*
将军府中,江絮盯着桌上的白嫩嫩的莲子,抬眼看了下?一侧弓着身子的丁管事,笑了笑,道?“这是什么?”
丁管事鬓角满是汗渍,吞吞吐吐半天?,道?“回江娘子,这是莲子!”
江絮道?“我?自然知道?这是莲子,只是我?要的新鲜的莲蓬,你拿个莲子来应付我??”
丁管事慌忙跪下?道?“江娘子,并非小人敷衍,而是这个时节,实在是找不?到新鲜的莲蓬。”
江絮道?“那前几日的稀罕物甚,你不?是都寻来了,怎么偏这会子不?行了?”
丁管事苦着脸,不?敢说真?话,前些?时日的东西,哪里?是他找的,除了第一次的鲜柿子,他派了人出?去?,剩下?的都是城中那些?世家大户为了讨好将军,送到府里?的,只之前还?好好的,这次不?知怎么,没人来,他不?清楚内情,猜测恐是那些?人家嫌弃这位祖宗太折腾人了,不?肯做了。
江絮并非真?想为难他,见他垮着脸,道?“罢了,这莲子你带下?去?,让厨房炖了汤送来,我?乏了,你下?去?吧。”
丁管事连连点头?,匆忙端走桌上的莲子,脚下?带风的离开。
江絮看他急匆匆的样子,不?免好笑,自己这些?天?确实把他折腾坏了,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这龙州已经不?能待了。
她故意要那些?新鲜物甚,一来是不?想惹孙校尉起?疑心,二来是她发现,这城中大户为了讨好宋翰,只管着她提要求,不?论什么都能给她弄来,之前连新鲜的荔枝都送了来,这会子突然找不?到莲蓬,她是不?信的。
并非找不?到莲蓬,只是不?愿意罢了,这时候突然转变态度,必定?是有原因的。
孙校尉恐怕已经私下?动手了,她近日想了许多,若这孙校尉真?胆敢对宋翰下?手,那他背后之人,多半是刘赞。
她早说宋翰太不?懂人心,他不?肯拿自己去?给刘赞一个交代,在刘赞眼中无异于背叛,刘赞会动手亦不?稀奇。
这龙州还?是乘早离开的好,她将孙校尉得罪的死死的,真?让他掌权了,第一个杀得恐怕就是自己。
*
是夜,万籁俱寂,宋翰正在熟睡,忽然,窗棂处传来一丝响动,他猛地惊醒,见紧闭的窗户被人打开,神情一变,警惕喊道?“来人!”
话落,便见侍卫掌灯进来,道?“将军,可有要事?”
宋翰见他们进来,打量片刻道?“方才可有看到人影?”
那侍卫摇头?道?“不?曾见到有人来,将军,可是出?了什么事?”
宋翰没回他这话,只道?“无事,提灯,我?要去?江娘子院中。”
方才那一下?,没被人发现,说明来人是高手,这府中,也就江絮手底下?有几位高手在,莫不?是她找自己?深夜寻他,不?知有何要事?
他想着,脚步快了些?,待入江絮院中,只门?前两盏灯笼亮着昏黄的光,守门?的侍女坐在地上昏昏欲睡。
宋翰身后的侍卫上前踢了踢她,吓得她一个激灵,忙站起?来,见到宋翰,慌忙道?“婢子见过将军!”
宋翰没搭理她,敲了敲房门?,不?见人应,他有些?奇怪,难道?是他猜错了,方才找他的不?是江絮,又抬手敲了敲,未有人来开门?,他低头?瞥了眼那侍女,道?“开门?看看,江娘子若是睡了,就不?必吵醒她。”
那侍女忙点头?,悄悄推开门?,绕过屏风,只见屋内窗户大开,一侧的大床上空无一人,她猛地一惊,大叫道?“不?好了,江娘子不?见了!”
宋翰急忙进屋,屋内过不?人在,他脸色一变,却见一旁桌子上,压着一张字条,用?拼音写着“woyingle.”
他脸一沉,将那纸忽然一撕,一句话未说,就离开了院子,吓得院中侍女仆役不?敢抬头?,直到看不?到这些?人的背影,才松了口气,待想起?江娘子失踪一事,脸又垮了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娘子失踪的事,很快在龙州城中传开,孙校尉亦早已从将军府守卫口中得知细节,且他还?知道?,宋将军听闻她失踪,并未派人去?找她,此事让孙校尉觉得十分怪异,宋将军先前如此紧张这江娘子,如今失踪不?着人去?寻,还?一副没事人一样。
只有两种可能,一则是宋翰从未将这江娘子放在心上,没了就没了,二便是这江娘子的失踪与他有关,或者是他一手策划的,从之前宋将军的举动来开,孙校尉自然是偏信第二种可能,但若真?是如此,就更不?妙了。
这宋将军为何会突然安排江娘子离开龙州,还?特地做个局,让旁人以为她是意外失踪,莫非,他已经发现自己的行动,才急忙将这江娘子送出?城?
孙校尉越想越觉得心惊,若是这事真?已经被他发现,那就拖不?得。
并非他不?愿意早动手,而是龙州城中的将领,尚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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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人不?同意此事。
他原以为用?陛下?的名义,就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如今知道?是自己天?真?,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亦无时间再耽搁。
那些?人不?同意亦无妨,他只需要将宋将军拿下?,他们少了依仗的人,自然不?敢在乱说,且他做一切,乃出?自陛下?口谕,皆是为了大义!
爆炸
四月的最后一天,因快到?端阳节,街巷里?,弥漫着艾草的香气,一侧的浮铺,摆着五彩百索、粽子之?物,另有卖当季的桃、李、杏的,十分热闹。
宋翰虽是一早巡查城楼,遥遥见街道热闹的场景,仿佛是记忆里曾经见过这样的画卷。
许是受到江絮的影响,他近来对这里?的人事物,都起了兴致,便着常服,一个人在?路上闲逛,路过卖吃食的铺子,心血来潮买了些?,那店家见他买了生姜味的粽子,只嘱咐道“郎君,这姜味甚辣,且记得?小心食用。”
宋翰笑着点点头?,拎着一提粽子回了将军府,径直往江絮那院子走去,待到?了门口方想起来,江絮已经走了,他近日?常与她闲聊,已是习惯了,忘了她已经不在这里了。
守门的婆子与侍女见他,战战兢兢上前行礼道“见过将军,将军来此可是有事?”
宋翰瞥了她一眼?,见到?她眼?中的恐惧,摇了摇头?,随手将那粽子递过去,道“随手买的,你们分了吃吧。”
那守门的几人受宠若惊,恭恭敬敬的接过来,道“多谢将军赏赐。”
宋翰没在?说话,转身离开,这里?的一切果然还?是这样无趣,江絮在?这,虽说心眼?子多些?,但好歹有个说话人。
不过她是个没有心的,既然那么笃定自己有危险,还?跑的那么果断,还?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怎么说他也好吃好喝供了她数月。
他想着慢悠悠踱步回?了自己的院子,天还?没黑,院中的守卫已经开始巡逻,见他归来,行礼道“见过将军!”
宋翰抬了抬眼?,看向?院中的守卫,那些?人神色恭敬,毫无异样,让他觉得?江絮许是在?找一个离开的借口,他应了声?道“丁管事何在??唤他来书房,我要见他。”
丁管事这几日?心情忐忑,一方面这江娘子走了,少个人折腾他,他自然是高兴的,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将军若是因为此事不高兴,他们日?子更?不好过,所?以说奴仆难当,他在?这将军府不过几个月,比先?前在?郡守府处做了十几年管事,还?艰难些?。
丁管事进了书房,给宋翰行了礼,道“将军,你找小的?可是有甚要事?”
宋翰抬眼?看了看他,道“丁管事,你跟了我也要些?时日?了,我听说你曾经读过书,不知可读过三英战吕布?”
丁管事一怔,不知道宋将军这是何意,找他来就?是问这事,他点头?道“小的只认得?几个字,不敢说读过书,将军说的这段,小的碰巧看过,这吕奉先?确实勇猛!”
宋翰点头?道“吕布确实勇猛,可惜几次三番背叛旧主,落了个三姓家奴的名声?,白白浪费他勇猛的威名。”
他这话听得?丁管事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慌忙跪下道“将军明鉴啊,小的绝不是吕布那等背信弃义?小人,小的惯来是忠心耿耿!”
宋翰轻飘飘道“丁管事多想了,我就?是说个故事罢了。”
丁管事听他这么说,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了下来,还?未喘口气,又闻宋翰道“对了,我听说你前几日?给江娘子找了些?新鲜的荔枝,我这会子突然想吃,你去城外再找找。”
他说着一甩袖子,转身往书案后走去,边走边道“下去找吧,今晚找不到?就?别回?来了。”
丁管事面色一白,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都是什么事,他确实没弄明白,但宋将军话他又不敢违背,离了院子,便唤人出城去寻,只往日?听他使唤的何司戈,今日?说什么都不肯动,道是府中安全要紧,这会子他不能离开。
丁管事无奈之?下,只好领着府中几名仆役出城去寻荔枝,只是这荔枝哪里?是这么好找的,想了会,犹记得?当日?给江絮献出荔枝的正是城北寇家,便想着许是他家还?有存活,颠颠的往崇仁坊那处去了。
到?了寇府门外,他与那门房道“烦请小郎通报一声?,就?说是将军府上来访!”
哪知那门房摇头?道“丁管事还?是请回?吧,我家郎君今日?不在?府中,府上不待客。”
丁管事听这话,脸色一沉,心中觉得?有些?不对,这寇家今日?的态度太过奇怪了,但有求于人,又不好得?罪这寇家,塞了块碎银给那门房道“不知寇二爷何时回?来?”
那门房收了钱,态度缓了缓道“丁管事,你们也算是熟人了,我与你说句实话,今夜你是见不得?二爷了,有什么事还?是等明早再说!”
丁管事不解,还?想再问,那门房已是不愿再说,他只好作罢,这寇家既然不成,他只能在?想其他办法,原以为走了个江娘子,能消停会,哪里?想将军与她学上了,日?后这日?子可难熬了。
他想着,又领着几个仆役往回?走,忽闻街上传来一阵嘈杂声?,他面色一变,拦了拦往前走的那小厮,低声?道“别动,找个僻静地去。”
前朝时,各坊到?了夜间,坊门一关,是不许在?外走动,如今这世道,虽没人有功夫管这个,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让城中人多是入了夜,就?早早回?去歇着,这会子已经月上中梢,突然出现动静,必定有些?猫腻,他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那小厮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还?是听话的躲了起来,几人待了片刻,那声?音越来越大,丁管事隐约能辨认出是脚步声?与马蹄声?,他面色一变,城中这会子动用兵马,莫不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有敌袭?
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天空一亮,城中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他吓得?浑身一颤,往爆炸的地方看了眼?,那个方向?,正是寇家的工坊,他面色一变,出事了!
他倏忽间,突然就?想到?将军今日?与他的那番奇怪对话,若将军不是故意吓唬自己,那么那句话的意思?,难道是有人判主!又想方才这寇府之?人突然如此怠慢,莫非是早已知道此事!
他如此一想,越发心寒,一时又隐隐有些?明白,将军为何突然让他出府,这将军府怕是回?不去了!
*
将军府中,何司戈见丁管事离开,有些?奇怪,还?未回?神,就?听宋翰唤他,道“我要去工坊一趟,你们几个随我一起。”
何司戈已经暗中倒向?孙校尉,并非他对将军不忠,而是校尉奉的是皇命,陛下要杀将军,他一个小小的司戈除了听令,还?能作甚呢?
又闻宋翰之?言,不敢多问,但心中不免有些?疑心,边与宋翰往工坊去,边派人通知孙校尉。
孙校尉得?了情报,并不以为意,不在?府中正好,工坊人多眼?杂,将军出个意外,正好轮不到?他们头?上来。
是以便带着人匆匆往工坊方向?而去,岂料还?未到?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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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附近,忽然听到?一声?巨响,他面色一变,已经顾不上其他,快马往那处去,宋翰死了不要紧,要紧的事工坊里?的武器,若是出事了,他如何与陛下交代!
只是他任他如何快,已经是来不及,到?了那处,只见火光冲天,他一把抓住一旁吓呆了的何司戈。气急败坏道“怎么回?事?”
何司戈被炸的脑袋嗡嗡的,听何校尉这么问他,愣了好一会,才道“将……将军!是将军,他刚才进去,把人赶出去,把小库房炸了!”
孙校尉方才不见宋翰,已经猜到?这事大概是他搞的鬼,他早早送江絮出城,又故意把丁管事弄走,恐怕一早就?算到?自己今夜要行动,才会如此,他猛地松开手,道“救火!”
何司戈见他面色铁青,哪里?敢再说什么,连连点头?,急匆匆的带着人去救火,但那库房里?堆满了火药箭,还?没靠近,就?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吓得?他们也不敢上前。
那火烧了许久,屋子已经烧的只剩下框架,约到?了鸡鸣时分,才渐渐灭了,孙校尉站了一宿,双目通红,抬眼?见有人从那屋子中抬出来一具焦黑的尸体,不用想,都知道是宋翰的尸身。
他愣了好一会,总觉得?有些?不实感,他还?没动手,宋将军就?死了,他这算是白忙活了一场吗?。
只是临死,都要坑他一笔,这寇家库房专做火药箭,如今被炸了个干净,再攒回?来不知道要多久,他虽气,但亦无法,转而又想,这样也好,宋翰如此死了,正好让他免了日?后被人诟病,对他来说是好事,武器,再造就?有了。
*
天还?未亮,远处隐隐有公鸡打鸣的声?音传来,龙州城门的西北角处,原是堆着一堆稻草,忽然那稻草动了动,有人从里?面爬了出来,摘了摘身上沾着的稻草,方站正,眼?前剑光一闪,他猛地向?后一退,抬眼?看向?前方。
不远处,有人黑衣持剑,生的尚算俊秀,只是眉心至唇角有一条长长的疤痕,看起来十分狰狞,宋翰未曾见过他,不过也能猜出来他是谁的人,刘赞那样心思?缜密之?人,怎么可能将捉他一事单单交给孙校尉,他故意道“阁下在?此候着,是要杀我?”
那黑衣人盯着他道“宋将军,陛下想请你回?上京城一趟。”
宋翰道“我若不愿意呢?”
那人冷哼一声?道“宋将军搞错了,我不是来跟你商量的,你只有一个选择。”
宋翰摇头?道“那倒未必,想要我命的,可不知你一个人。”
他说完忽然高声?,道“江絮,戏看够了,也该出来了!”
那黑衣人闻他之?言,脸色一变,神情警惕看向?四周,他在?此守候多时,不曾发现有任何人经过的动静,怎么会藏有人?
好一会,不见有动静,他冷笑一声?,对宋翰道“宋将军,莫要再挣扎,陛下只是要见你,并非要你性命。”
宋翰垂了垂眼?眸,没应声?,他猜错了吗?不应该?
脱身
宋翰站在城墙边,脸上露出少见的疑惑之色,刘赞的人?找到他,说明?他的做的是暴露了,他还以为江絮也会发现此事,才有?所问。
他不信任刘赞,亦不信任江絮。
若只有?江絮一人?,尚且可信,但她背后还有整个关中,孙校尉叛变对他来说,是个?契机,他纵容他行事,私底下却想借寇家工坊里的密道,行这一出诈死的戏码。
刘赞救过他一次,他回报了火药弹和火药箭,给的足够了,若是他没遇到江絮,恐怕还会愿意继续陪他玩下去,但是现在,他更想的是知道自己是谁?还有?如何能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相信,既然能来,必定又回去的机会,江絮先前与他说,自己?恐怕是死了才会穿越到这里,他这具身体,多半是别?人?的,他却不觉得如此,他对这个?世界一直有?排斥感,但是对这具身体没有?。
感觉这种东西,或许很玄妙,但是他不得不信,在面对江絮时,他也有?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所以才会怀疑江絮与他一般。
他不觉得这种莫名的吸引力是什么玄妙的东西,他倾向?于,这是一个?能用科学?解释的,这世间?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但他目前还未能发现。
他需要时间?去找到这个?答案,这亦是为什么他想离开刘赞的原因,比之这些无聊的战斗,他更想解开这些谜题。
而且自从江絮来了龙州,他梦到的事情亦越来越多,到如今,他已经大概了解,异世的发展情况,只是有?点奇怪的是,他梦到的世界,与江絮口中所说的异世,依旧有?些不一样。
事到如今,虽然诈死被人?发现,但比起落到刘赞手中,他宁愿再赌一把江絮,他坚定道“我与刘赞之间?,已经两清,我不会跟你回去。”
黑衣人?见他神情,道“宋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
“且你为陛下做了那么多事,陛下心中一直记着,请你回去,不过是想与你谈一谈罢了。”
“再者说,你认为你还有?的选吗?”
宋翰摇头,道“你带不回去我的,因为有?人?比刘赞更想我死。”
他说着忽然看?向?黑衣人?身后一处,道“我说的对吗?”
黑衣人?方才已经上过一次当,这会子自然不信他,冷笑一声,正要出手,忽然浑身一颤,身后传来一阵莫名的杀气,他一顿,猛地?转身,见晨曦下,白衣人?背手而立,熟悉又陌生,他顿时质问道“阁主!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大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好心解释道“生意。”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你明?知道关中与陛下水火不容,为何还要接这单生意,分?明?是故意与陛下作对!”
叶大道“鸦羽,你知道,我的条件,他给钱,也可以。”
鸦羽面色越发难看?,他站定道“要拿人?可以,除非我死。”
叶大不在多言,身影一动,他动作十分?迅速,面前二人?还未看?清,只见眼?前闪过一抹白影。
鸦羽神情一凛,忽然闭眼?,抬手一刀,接下叶大的剑,锵的一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十分?刺耳。
叶大微微诧异,动作一收,随意道“进步了,可惜,还不够。”
鸦羽依旧闭着眼?,他知道凭自己?的眼?睛,根本看?不清阁主的动作,为了应对阁主,他想了许多办法,既然看?不清,那就不看?,他只能感受到他的剑气在何处!听叶大这么说,他并不气,道“阁主,胜负未定,说可惜为时过早。”
话落,忽然抬刀,朝着叶大的方向?而去,他虽目不能视,但招招不落空,攻势亦越来越快,叶大少有?的露出一抹赞许之色,愈发认真起来。
宋翰站在墙角边,已经被两人?的动作吸引过去,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他是会一些拳脚功夫的,箭术亦精通一些,但从未见过如此魔幻的打斗,就好像江絮说的,电视里拍出来的那
种,这可真是,太让人?震撼了,完全的反科学?,却让人?异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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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
眼?见天?色渐亮,叶大无意再纠缠下去,他眼?神黯了黯,动作比方才更快了些。
鸦羽那边,他方觉自己?与叶大一战之力,倏忽间?,惊觉他气息又快了些,接招的动作已经隐隐有?些缓慢,他心中大惊,阁主方才竟是未出全力,如此下去,他必败无疑。
思索间?,他猛地?睁开眼?,一刀振开叶大,急急后退几步,忙从袖间?掏出一瓶药丸,正要吃下去,突然手臂一疼,那药丸应声落地?,他有?意去捡,叶大已经走
弋?
过来,一脚踩碎道“旁门左道,不可多行!”
鸦羽闻言,神情激动,死死盯着叶大,道“只要能打败你,我在所不惜!”
叶大看?向?他,坚定道“不可能。”
鸦羽怒目而视,正要再说,忽然后劲一疼,他还未回神,人?已经晕倒在地?。
叶大抬了抬眼?,看?了眼?举着木棍的宋翰,道“多事。”
宋翰并不知他是谁,但既然是江絮派来的,自然不会害他,淡声道“你们有?何恩怨,自可寻个?其他时间?解决,这会子你的任务是带我走,而不是跟他继续打下去!”
*
却龙山上,黑漆漆一片,半山腰的破庙,忽然亮起了一丝火光,庙中人?猛地?睁眼?,脚还未踏出去,听到有?人?说话道“江先生,你在里面吗?”
江絮几步走了出去,见吴郎将举着火把站在庙前,她?笑道“许久不见,吴郎将可还安好?”
吴郎将上下打量她?几眼?,见她?神色平静,肤色似比往昔还白了些,知道她?该是没受苦,松了口气,道“我自是无事,只是委屈江先生了!”
江絮道“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套,此番急忙让你们来此,不知郡王可有?其他吩咐?”
“郡王只有?一个?吩咐,那就是平安将江娘子带回去!”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朗低沉的声音,江絮忙转身见林敬举着火把走来,他着青色长衫,生的面若白玉,月光洒在他周身,衬得他好似山中仙人?一般。
江絮不想他会在这里,愣了片刻道“你怎么来了?”
林敬边走过来边道“郡王说,江娘子已经探过一次龙州城了,这次若是败了,合该留我去探一探了,所以才派我来此。”
江絮听出他满口胡言中的责备之意,她?此番行为在外人?看?来确实太过冒险,事实上,若非她?看?了那封信,她?也不会那么简单就同?意进龙州城,但在燕郡王与林敬眼?中,确实太过冒进,她?道“让郡王与先生担心了,江絮有?愧,日?后必不在做如此任性。”
林敬话出口时,已经有?些后悔,他是认可江絮的行动,此番不仅成功挑拨了宋翰与刘赞的关系,还让他们能机会能拿下龙州城。
若无她?这番冒险,龙州亦是难攻,她?这么做是对的,他为什么会说这些话,他亦有?些想不明?白,许他一向?自持冷静,实际上只是没遇到,让他有?脾气的事罢了,他忙道“我失言了,江娘子勿怪,此番能有?机会攻打龙州,亦是多亏了江娘子舍身入虎穴!”
江絮自不会怪他,林敬惯来冷静,若非真的担忧自己?,亦不会说这话,且她?亦知道担心的不止他们,还有?远在金州的那位,恐怕又要骂自己?胡闹了。
先前因疑心那晚通知宋翰之人?是何目的,便让何卷私下调查,没想到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叶大。
听他说是拿钱来护她?周全时,能第一时间?找到叶大,还能出得起那么一大笔银子的人?,除了赵达,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她?许久都不曾想起他了,上次提起来,还是在金州时,两人?一来一回,并未又机会见面,其实他对她?越好,越让她?愧疚,她?不知自己?该如何去回应,她?甚至,连对他的忠心都不能保证。
明?知道关中有?了宋翰,统一中原的大业会越发顺利,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宋翰不能落在刘赞手里,自然也不能归于关中。
她?猜到孙校尉有?意反叛之事,原有?意在孙校尉动手之时,假意让宋翰诈死。
但躲在山上期间?,意外遇到一个?人?,一位躲在破庙里的小娘子,姓周,因父兄有?意将她?卖进妓馆,才躲到这里。
江絮见她?可怜,给了她?些银钱,让她?下山过活。
这周娘子感恩她?,看?她?藏在山上,猜她?多半不是龙州之人?,临走前,告诉她?一些关于宋翰的秘密。
原她?曾是宋翰的侍妾,与他同?床共枕过数月,知道他常在梦中说些奇怪的话,她?听不懂,又害怕的睡不着,是以记得非常清楚。
江絮听她?之言,才知道,原来宋翰的梦,不止他说的那个?噩梦,亦有?许多关于他前世的梦,量子实验、暗物质?这些词对她?来说,亦是非常陌生,不过如果他已经有?了关于实验的记忆,为何要骗自己??
且从他处理周娘子一事上,亦能看?出,此人?绝非良善之人?,对背叛自己?的人?,下手丝毫不留情。
再者他亦不愚笨,那孙校尉是他一手提拔起来,他如何不知的个?性,不可能察觉不到孙校尉谋反的意思。
若他正如周娘子所说那般心思,孙校尉所做之事,恐怕,是他故意纵之,多半他早就有?心思要逃离刘赞。
是以她?一方面让何卷回白板城送信,有?心想借着孙校尉反叛那日?,偷袭龙州城,一面让叶大悄悄盯着宋翰,意外发现,宋翰常去的寇家工坊,有?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
她?原还不知道他想怎么脱身,直到方才山下的那声巨响,才让她?反应过来,她?是记得,那密道的位置,正在寇家火药箭库房的正上方,宋翰这一炸,何止是要脱身,这还是要了孙校尉的命。
如此行事,倒是附和周娘子口中的宋翰形象,他恐是早就等着自己?带人?来偷袭龙州了,不仅能替他报了孙校尉背叛之仇,亦能让刘赞头疼一阵,给他争取逃跑的时机,好一番算计,若非她?意外遇到周娘子,恐怕已经被他骗过去了。
密道
龙州城,天已是大亮,寇家工坊前,寇二爷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望着烧成灰的库房,想起方才被抬走的尸体,他只觉头皮一麻,根本不敢抬头看一侧的孙校尉。
他寇家原想着坐山观虎斗,哪里?想到,这两只虎跑他家里?打起来了,不管哪一件都让他说不出话来,心?中已是生出了逃离的念头。
孙校尉见人将宋翰的尸身抬走,方想起寇家人,抬眼?看去?,心?中已有了成算。
宋翰之死,并非他亲自动?手,甚至连反叛之事都算不上,他如今在旁人眼中还是宋翰的心?腹,自然要为宋翰的死讨个公道。
这个寇家,先前想两方下注,如今宋翰死在他家的工坊,正好?给?了自己借口,那他家来做个典型,杀鸡儆猴,也让城中那些想两头吃的人,看一看,这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
他想着,唤人将寇二爷压了过来,寇二爷苦着脸跪在地上道“小的见过校尉,校尉寻小的有何要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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咐?”
孙校尉冷哼一声,道“寇二爷,宋将军在你家工坊出了事,这事,你总得给?我个交代吧!”
寇二爷连忙伏地道“校尉明鉴,小的实在不知是出了何事,更不知将军今夜会来工坊!”
孙校尉不管他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对他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他只需要有人担责任,他道“工坊的安全由你寇家负责,将军刚来,就发生了意外,你作为寇家家主,你说你不知,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
寇二爷亦是聪明人,听孙校尉这话,已经明白,他今日必定是要找个顶罪的,将军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死在哪里?,但他如果在这里?应了,他们寇家,就完了。
他道“校尉,我寇家工坊自百年前先祖开坊至今,从?未出过事故,此事乃是意外,烦请校尉给?小的一些时间?,小的必定查清真相,替宋将军报仇!”
孙校尉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故意诬陷你了?”
寇二爷满嘴苦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宋将军怎么死的,这孙校尉恐怕比他们更清楚,他们寇家不过是被殃及的池鱼罢了,他正要解释,忽然一阵沉闷的军号声在城中响起。
孙校尉面色一变,顿时顾不上面前的寇二爷,翻身上马,急急带着人往城墙处去?。
寇二爷坐在原地,松了口气?,亦反应过来,这军号声是什么意思,恐怕是有人攻城了!
想到这,他心?思顿时活泛起来,这孙校尉已经铁了心?要拿他们寇家顶罪,寇家若想活命,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
如今既然有人攻城,若是龙州城破了,哪里?还有人会去?追究宋将军的死,到那时,就连这孙校尉恐怕也难逃一死。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往寇府而去?。
寇府,寇大爷已经得知宋将军一事,他已觉得有些不妙,这宋翰在哪里?死不好?,偏偏炸了有地道的那间?,若是被孙校尉发现,寇家必是吃不了兜着走。
是以他当机立断,趁着救火这段时间?,悄悄让寇家几位娘子带着寇家小儿出城,待寇二爷回来,他放松了口气?,道“孙校尉竟然会放你回来,地道的事没有泄露?”
这寇二爷听他这话,苦着脸道“大兄,哪里?是他肯放我,是突然有人攻城,他顾不上我,才让我找了机会跑回来!”
寇大爷一惊道“有人攻城?莫非是关中之人?”
寇二爷灌了口冷茶,抹了把?嘴,道“这我哪里?知道,不过大兄,不管这攻城的是谁,今日就是我寇家的救星!”
寇大爷明白他的意思,他未应话,寇二爷见状,道“大兄,此事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经决定了,今日这龙州若是让那姓孙的守住了,明日就是我寇家的忌日,左右都是死,搏一把?,尚且还有活络!”
寇大爷抬了抬眼?皮,不慌不忙道“我又没说不同意,只是你想如何?让那些人借着地道入龙州城?可城外那些人,未必会信你,到时候以为你与孙校尉是一伙,恐怕当场就没了命!”
寇二爷道“事到如今,管不了那么那么多了,我这就出城去?报信,你带人收拾收拾,若是明日不见我回来,就让大郎他们几个,找个机会,带着人悄悄从?地道逃命去?。”
*
关中攻城之势十分迅猛,吴郎将带人打先锋,留林敬带人留守后方,以投石车进行掩护。
龙州那侧将士还未从?深夜那声巨响里?回过神?来,又听闻宋将军死讯,这会眼?见关中攻城,心?中不免惶恐,不停以火药箭攻击城下的攻城之人。
只关中那边已经有了防备,亦攻城车先行作为防护,再?配合后方的投石,打的他们慌乱不已。
孙校尉来此,见状,脸色越发沉重,关中人为何会来的如此巧合?再?一想一早失踪的江絮,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宋翰临死前,不止摆了他一道,这是想拉他一起死!
守城的钱司戈见孙校尉来,忙道“校尉,城墙上的火药箭已经用完了,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他可是都听说了,宋将军在寇家库房出了意外,那库房里?堆的正是火药箭,这会子都被烧个精光!
孙校尉阴沉着脸,看着他道“急什么,火药箭而已,龙州的神?武,可不知火药箭一种!”
想拉他死,没那么简单,火药箭没了就没了,他龙州有的是武器,库房里?的火药弹,足够将这些关中人全部炸个稀碎,纵是关中亦有火药弹又如何,他们守城,自有城墙作防护。
他倒要看看,关中这些肉身,能抗火药弹到何时?
钱司戈听他这话,已经反应过来,心?中一喜,他们还有火药弹,这个威力可不是火药箭能比的,纵是关中人多,亦无甚可怕,忙开始准备投放火药弹之事。
林敬在城下远远望着,见他们开始准备投石车,知道龙州是有意开始以火药弹作战,慌忙与吴郎将去?信号,让他小心?撤退,另一边亦让公孙俊见投石车的弹药换成火药弹,率先投掷火药弹。
江絮听得那声巨响,她还是第一次见这火药弹,威力果真比火药箭要大上许多,若时机充足,根本用不上云梯,这城墙恐怕撑不住半个时辰,不过他们恐怕没那么多时间?了。
她犹豫要不要说密道之事,若是说了,宋翰的事,必定瞒不住,但若是不说,龙州若发起疯了,他们恐会损失惨重,纵是能等到他们弹尽粮绝之时再?行攻击,受苦的亦是城中百姓罢了。
她正思考之际,忽然有人来报“江先生,我等方才在山脚下抓到一人,他自称是龙州寇家之人,有要事要告知二位先生。!”
江絮一愣?寇家,她好?似并没打过交道,这会子来是要作甚,她不解,转念又想到,宋翰正是从?寇家的密道逃生,说不准这宋翰与寇家私下有没有什么交易,莫不是他留下的线?
林敬亦听到这话,见她沉思,道“你便去?见一见这寇家人,他们此时出城,多半是有投诚之意,且能在孙校尉守住城门时偷偷出来,这对我们来说,许是个转机。”
江絮感叹林敬的敏锐,不过一句话,他竟然能想到那么多,还真是不得不服,不过这寇家若是真来献密道的,确实解了她一个难题,她不再?迟疑,与那报信之人一同离开。
寇二爷从?密道出来,一路从?城墙悄悄绕道至却龙山脚,方入了这后方就被关中的人抓到,他恐成刀下亡魂,片刻不敢迟疑,便说了自己的来意。
那捉他的小将听他之言,并不敢做决定,便让人去?通知江絮等人,自己拿绳索将他绑缚在树上,小心?看管着,见江絮来,方道“江先生,此人目的不明,卑职不敢擅作决定,才派人将他绑在此处!”
江絮点了点头,望向一侧被绑缚的人,她虽在龙州待过数月,听闻不少寇家之事,但确实并未见过寇家之人,不知此人是否是旁人假冒,并不让人松绑,只道“阁下是寇家哪位,有何事要告知与我?”
寇二爷听那小将唤她江先生,又见她生的面白如玉,容貌姣好?,已是猜到此人她多半就是前些时日搅乱龙州城的江絮,讨好?笑道“小的寇曾,家中行二,来此是想助先生夺下龙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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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絮故意道“原是寇二爷,你寇家在城中亦是鼎鼎有名,宋将军平日亦没少照顾你家工坊,如今怎么突然生了这心?思,莫不是与宋将军合谋,诓骗与我等?”
寇二爷苦笑道“先生恐还不知道,宋将军今夜已经身亡。”
江絮闻言,面露诧异道“你说什么?宋将军死了?他是如何死的?莫不是死在孙校尉手里??”
寇二爷摇头道“此事老夫亦不知详情,只知被炸死在寇家库房中,连着满满一仓库的火药箭,都被烧了个精光。”
他说着叹气?道“正是因宋将军之死,这孙校尉让寇家给?他给?交代,天可怜见,我寇家对此亦不知情,能给?什么交代?”
“可这孙校尉根本不管这些,铁了心?想逼迫小的认了这罪,若非先生攻城之事,小的这会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小的年岁已高?,死不足惜,只家中尚有稚子幼儿,小的实在不忍见他们出事,是以才想投奔先生,以期望得一条活路!”
寇二爷说完,不见江絮回应,心?中愈发忐忑,一时不知她是什么心?思,又想这位江娘子在龙州时,几次三番折腾将军府中人,想必不是好?相与之人,一时又有些绝望,莫不是他寇家真到了陌路?
假退
江絮听他这番说?辞,确实说?得通,那孙校尉可不比宋翰好说话,再者宋翰是死在寇家工坊,由?这寇家去担责,省了他许多事,这样的谋算,孙校尉做得出来。
她缓缓道“寇二爷,你既是有心投诚,倒是说?说?,你寇家能如何协助我们?”
寇二爷闻言,顿觉柳暗花明,慌忙道“江先生,百年前,我寇家先祖当年初建工坊之时?,恐日后?有战乱祸及子孙,便在工坊下方挖出一条密道供我等逃生一用,先生若肯信小?的,小?的愿意替先生领路,从工坊潜入龙州城中。”
这工坊当初确实是先祖留给他们逃生所用,不?过近几年,因先前刘德治下?,对工坊商税太高,他们不?得已,从密道走过几次货物,只是这事他自然是不会说?的。
他眼见这江絮面带犹豫,又道“江先生,并非小?的不?信燕郡王兵力,只是如今龙州城中?,虽少了火药箭,但存放的火药弹,足以应对先生的人马,长期以往,先生恐难能取得优势!”
寇二爷知道这江絮有些名气,亦不?是愚笨之人,这事她不?会看?不?出来,不?若也不?会在这会子来见她,犹豫不?决,恐是疑心自己与那孙校尉是一伙。
他想了想,又道“江先生,这密道通往我寇家工坊,工坊之中?,尚且藏有一些火药弹,若是先生相信小?的,这些火药弹,自是全部献与先生所用。”
这方的筹码尽数摆了出来,单看?这江絮如何表示,若是如此?还不?能决定?,说?明此?人亦是徒有虚名罢了,他寇家即便是投了,也难逃一死。
江絮轻笑道“二爷这是掐准了我们的软肋,料定?我们必定?答应你吗?”
寇二爷自有算计,但亦是不?得不?为之,听她这话,苦笑道“江先生,我寇家不?过商贾之家,若非迫不?得已,哪里敢参与这等大事,万求不?过一个平安罢了!先生若实在不?信,亦是我寇家的命,小?的亦只能接受罢了。”
江絮来见他之前,已经做了决定?,这会子故意不?应,不?过是想探一探他的真假,若是他与那孙校尉里应外合,将他们的人诓骗进城内,可就不?妙了。
虽由?他这话推测,寇家与孙校尉合谋的可能性很低,她亦不?得不?小?心谨慎,敛了笑道“寇二爷,你若说?的真话,拿下?龙州后?,自少不?得你寇家的好处,只是若你是假意诓骗与我们,妄图引我等入城内围杀,你必会比我们早死!你寇家不?论逃到哪里,亦不?得安生!”
寇二爷闻她这话,知道她是同意了,心中?一喜,对她这番威胁并不?放在心上,连连道“江先生可放心,我寇家必不?负先生信任!”
*
龙州那侧,被突然抛掷而来的火药弹吓了一跳,虽说?早已知晓关?中?有火药弹一事,不?想他们竟然会先发?制人,率先使用。
看?的这孙校尉面色铁青,咬牙道“去把城中?的火药弹都运过来!”
话方落,见方才攻势迅猛的关?中?军竟然开始撤退,气的急火攻心,欲要开城出战,一侧的钱司戈慌忙劝道“校尉不?可!这关?中?军说?不?定?是假意引我们出城!”
上次他们就是被关?中?那些贼人引出去,若非有神武在,龙州已经丢了,此?时?出城,岂不?是重蹈覆辙,虽说?他们如今有火药弹,但关?中?亦有。
孙校尉虽怒急,被他这么一提醒,顿时?回了些理智,泄愤似的,唤人投了一排火药弹,炸的龙州城外响声?震天,狼烟四起。
这巨响,惊的吴郎将步子都慢了些,忍不?住嘀咕道“这姓孙的是疯了吗?”
林敬闻他之言,道“这孙校尉性情倒是相当直爽!”
他方才炸这一下?子,一则是震慑龙州,二则是提醒吴郎将撤退,龙州尚且有城墙抵挡,他们可就是肉体凡胎了,这么打下?去,恐怕还没近身,就已经被炸开来。
来此?他已是与郡王商讨过,此?番龙州之战,恐无法速战速决,他已是做好了长久之战的准备,郡王那边亦会协助,一则由?他攻打上京城,阻拦上京的援助,二来派公孙俊偷袭XX城,以此?挟制南地的兵力。
他们不?急这一时?,这孙校尉既是如此?沉不?住气,日后?恐有的气受了。
江絮方与这寇二爷谈完,就听到一阵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她一愣,正要回转,就见林敬带着?人撤退归来,已是明白过来,她迎上前道“林先生,有喜事,你可要猜一猜?”
林敬见她卖关?子,难得配合她道“可是宋翰出事了?”
江絮不?意外他能猜出宋翰出事,毕竟方才城门?上迎战的只有孙校尉,不?见龙州主将身影,怎么都说?不?过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出事了,且当时?她让何卷送情报之时?,就已提及孙校尉与宋翰不?合之事,关?中?才会有意趁此?时?攻城,她道“不?止如此?,先生再猜一猜?”
林敬翻身下?马,与她同行,正要说?话,就听吴郎将在身后?道“我的好先生,你就别卖关?子,快说?是什么事!”
江絮好笑看?他一眼,将寇二爷所说?之事,一一说?与林敬二人,听得吴郎将一喜,道“这寇家可真是瞌睡送枕头!是个识时?务的!”
江絮看?林敬,见他面色平常,一时?不?知他作何想,道“林先生,我是否答应的太快了些?”
林敬原猜到这寇家这会子来,必是手中?有些龙州这些人的把柄,以此?为利益交换,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件事,摇头道“小?心谨慎乃是好事,既有寇家这密道,理应速战速决。”
江絮点头道“我亦是如此?想,且听寇二爷之言,那宋翰死的时?候,炸的正是有密道那间,拖得久了,若被孙校尉发?现就不?妙了。”
林敬道“既如此?,今夜便行动,我带人从密道入城,辛苦你与吴郎将在城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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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乱视线。”
这事危险,江絮听他要去,忙道“不?妥,还是由?我前去,我在龙州待了数月,对龙州城中?尚算熟悉,自是该由?我去更好些。”
林敬摇头道“既有寇二爷带路,我不?熟亦无妨,上次便是你身入龙州,这次该由?我去!”
“再者说?,那孙校尉熟知你,攻城时?,你若不?在,他恐会生疑。”
吴郎将听他二人抢来抢去,接话道“依我说?,你两都别去,由?我去才是,这打人尾巴的事,还是得我来。”
他自觉找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哪想两人都不?同意他的意见,只好作罢,赌气不?再开口?。
江絮见林敬如此?坚持,亦不?再与他相争,说?起来在城外亦未必就比城内安全。
且这话说?的亦有几分道理,那孙校尉恨她入骨,由?她在城外,更能引起那孙校尉的注意,便嘱咐他道“林先生,万事小?心,若有不?对,及时?撤退。”
林敬应道,几人商议结束,只待月上中?梢时?分,林敬领着?数千人,由?寇二爷引路,从城外洞口?入了密道之中?。
另一侧,孙校尉白日里怒急攻心,这会子胸口?疼,唤了医官来府中?,扎了针,才方觉得好了些。
只一想到城外的关?中?军,就免不?得咬牙切齿,此?仇他必定?让人关?中?付出代价,还有那江絮,他若不?狠狠折磨一番,难消心头之气。
这一想,气血又涌上头来,顿时?又疼了起来,吓得那医官忙又替他扎针,道“校尉,且不?可再动气,不?若神仙难治!”
孙校尉听他这话,亦有些惊慌,一时?不?敢在想白日之事,只闭目养神,方闭上眼,便觉有些困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待听门?口?有通报声?,猛地睁开眼,道“有何事?进来说?!”
来人是何司戈,他进内,小?心翼翼,行礼道“卑职见过校尉!”
孙校尉抬了抬眼皮,见外天色已晚,不?知道他这会子来作甚,道“有事说?事,不?要耽误时?间!”
何司戈道“卑职来此?,是想求校尉一个示下?。”
他说?着?语气有些犹豫道“宋将军的尸身如今还停在将军府中?,不?知校尉要如何处置?”
孙校尉冷笑出声?道“这点小?事,这会子来问我?何司戈,我看?你这司戈也不?用当了!”
何司戈面色大变,伏地求饶,孙校尉摇了摇头,不?再看?他,转身出了屋子,他方才打了会盹,这会子清醒过来,关?中?虎视眈眈,但他只要手中?握有火药弹,守住龙州问题不?难,其他的事,慢慢来,他还不?急。
*
寇家工坊处,因先前发?生了爆炸,这会子已经没了工人在,只留了几名守卫围住黑漆漆的工坊。
夜已深,工坊外的守卫亦有些困意,想着?身后?不?过是一座无人的地方,一时?也松懈起来,轮流休息起来。
忽然工坊内传来一阵细微的动静,守夜的那人一阵,推了一把睡着?的同伴,那人悠悠转醒,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另一人道“我刚才好像听到这工坊里有动静!”
那人摇头道“定?是你听岔了,这里面连个鬼影都没有,哪里会有什么动静!”
只他话刚落,亦听到一声?动静从里面传来,两人顿时?面色一变,慌忙唤醒其他人,那些人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叫醒,声?音都大了些,道“还没到时?间呢!这会子就喊我起来?”
那两人还未来得及解释,工坊来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吓得他们面面相觑,这入夜之前他们四处检查过,里面是没人的,四处入口?都有人把守,这里面怎么会有人,便有人小?声?道“该不?会是将军回来了?”
“胡说?什么!将军的尸身早抬回将军府了!必定?是有飞贼趁机翻墙进去,走!随我进去看?看?!”
他们一伙六七个人,管他里面是人是鬼,还能怕了不?是!
等待
乌漆嘛黑的工坊里,月光打在烧焦的木架上,投下一抹倒影,格外阴森。
那几名守卫虽都拿着火把,依旧觉得四周黑漆漆的吓人,加之?先前听到的声音,这会子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那动静又传了出来,几人神情一滞,仔细一听,好似从?西南侧传出来,提议进来查看的那人道“走,去那边看看!”
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那个?方向,好像就是宋将军死的地方!”
话落,倏忽间,出来一声刺耳的野猫叫声,吓得几人一个?寒颤,还未缓过心绪,就见?不远处月色里,有一抹人影。
有胆小的没忍住,叫了出声,这叫声,像是突然炸了锅一样,引的几人争先恐后想往外跑去,只未想,刚转身,就撞到一堵肉墙,未给他?们看清楚的机会,只觉后劲一疼,已?是晕了过去。
待解决完那几人,为首的那人,对着月下的阴影道“林先生,工坊外的守卫都在?这了,外面应是无人了!”
林敬走出来,应道“辛苦吕校尉了,接下来,就送孙校尉一份大礼了。”
*
龙州城,孙府,因顾虑战事,孙校尉并不敢睡下,只接连两人未曾休息,让他?实在?困倦,遂和衣打了盹,方迷迷糊糊,有些迷离状态,猛地一声闷响,惊的他?蹭的睁眼,一把拿起桌上的武器,踏出房门!
何司戈还在?孙府门外没敢走,原是见?无人,已?经半睡在?地上,听到动静,猛地醒过来。
见?孙校尉一脸严肃走出来,暗忖要怎么讨饶,哪想孙校尉只扫了他?一眼,翻身上马,朝着城门方向而去,他?忙想跟过去,只在?外坐了一夜,腿有些发软,还好一侧有仆役见?状扶了他?一把,才未摔倒,只道“校尉这是要去哪里?”
那仆役冷声道“司戈方才没听到动静吗?”
何司戈想了想,迷糊间好像是听到一声闷响,他?一怔,道“莫不是关中又开始攻城了?”
只他?这话并无人回,何司戈见?状,亦不在?多言,关中既打过来,孙校尉必是顾不得其他?,他?还是等这仗打完了再?来讨饶,这会子还是回将军府去,看看怎么安排将军的尸身更为妥当。
他?想着,便往将军府而去,岂料还未走出坊门,被人从?后一个?闷棍,头一晕,砰的一声倒地。
身后走出来几人,正是先前离府的丁管事等人,正套了绳索将这何司戈捆了起来,往一侧的巷中抬去。
*
城门外,江絮有意将孙校尉引出来,便命人在?龙州城外投掷火药弹,城墙上的人虽有提防关中军偷袭,但这火药弹,他?们是如何都防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大家伙落在?城墙根下,砰的一声炸开来。
江絮炸完,便带人退到安全区域,并不主动攻击,让守城的钱校尉亦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
待那孙校尉来,见?此景,只恨得牙痒痒,又见?领头的人是那消失江絮,恨不得立马开城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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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厮打起来,只到底还有些理智,不曾真的去开城门。
江絮亦不慌乱,眼见?已?是深夜,下令在?此扎营修整,另命伙夫营煮了些提神的茶水,送与将士解困。
龙州那侧闻到那股茶香,一时不知这关中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会子煮茶水,可一点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便是连之?前尚且冷静的钱司戈都有些忍不住了,道“校尉,这些关中人外面太有恃无恐,真当我们不敢开城门打出去吗?”
孙校尉这会脑子比先前冷静多了,只道“且等等,这位江娘子惯来诡计多端得很?,此番多半是想逼迫我等出城,莫要上当,且小心戒备。”
钱校尉应道,不敢在?多言,心中明知是计谋,但亦是忍不住觉得憋屈,他?娘的关中人,真是太过奸诈了。
江絮早知他?们不会如此轻易开城门,不过怒气是一点点攒的,这会子不愿意开,一会可就说?不定了,再?者他?们的任务,原就是牵制住孙校尉,其他?的,还得等林敬那边行?动。
已?是到了寅时,龙州城中响起来鸡鸣声,城外的关中军开始有了动静,钱司戈远远见?这些人动作起来,还当是要开始进?攻,慌忙唤人戒备,哪里想不多时,人不动,只那处营地又飘来一阵浓郁的米香,尽是开始生火做饭。
孙校尉自然也闻到那股味道,顿时面色铁青,自昨日清晨这些关中人攻城起,莫说?守城的将士,便是他?亦都是简单吃了些干粮,这些关中人这会子在?城外生火做饭,分明就是故意为之?,他?们越是如此,越说?明此中有诈!
只他?稳得住,旁人却有些难捱,特别是城墙上这这些守将,神经紧绷了一天一夜,这会子闻到这饭香,心头免不了有些躁动,但不见?上峰下令,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一时城墙上,气氛越发凝重。
另一方,吴郎将端着一手端着粥,一手拿着一块饼,蹲在?江絮身边,边吃边道“这香味,要给龙州那些人馋死了,要论缺德,还是你?们这些文化人手更狠!”
江絮亦有些饿了,她喝了口?粥水道“闲着也是无事,不如趁着机会,多吃些,一会才有力气打架不是,也快到时辰,让他?们速度快些。”
吴郎将应了声,三两下将那块饼子咽下去,道“这你?放心,这群崽子们,比旁的,不一定能赢,若是比这吃东西的速度,可不怕谁的!”
江絮,扭头看了眼身后席地而坐的将士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确实如吴郎将所说?,只这一眼,让她不免又想到,一会打起来,不知又有多少?人伤亡。
她平日不愿意去想这些,每打一场仗,她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亦没时间去伤感,唯一能做的,便是尽量多做些谋划,打起来多些优势罢了。
吴郎将与她相处惯来,对她情绪变化亦十分敏感,不解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江絮不想在?战前说?些丧气话,便摇头道“无事,我只是在?想,林先生那边不知如何了,快到说?好的时辰了,希望一切顺利!”
吴郎将自来对林敬十分信任,道“有林先生在?,肯定没问题!”
江絮一哂,点了点头,她当然相信林敬,道“吩咐下去,让大家做好准备!”
吴郎将应道,开始按照先前计划说?的进?行?战斗准备。
倏忽间,众人眼前骤亮,寂静的城中,发出一声巨响,大家俱是一怔,片刻,吴郎将反应过来,道“儿郎们,到时间了,都清醒点,一会随我杀敌!拿下龙州!”
这些关中将士早已?蠢蠢欲动,闻言,高呼一声,已?是开始有了动作。
城墙上的孙校尉,还未从?那爆炸声中回神,就听不远处的关中军发出一阵高呼,他?面色越发难看,与麾下道“带一小队去看看城中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随我迎敌!”
江絮眼见?城墙上排列着一排投石车,她自然不会当即出兵,只与那孙校尉遥遥相望,面带轻视,看的那孙校尉咬牙切齿,强忍出城的欲望。
两方对视约几炷香的时间,那去城中探查的小队归来,道“将军,卑职已?经查明,方才爆炸的地方乃是寇家工坊!”
孙校尉瞥他?一眼道“寇家工坊?那里不是没人了?怎么会爆炸?”
那人回道“卑职亦不知,这会子火大,亦不好带人进?去探查。”
说?着又有些犹豫道“且卑职还听说?了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孙校尉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恨不得踹他?一脚,耐了脾气道“说?!”
那人说?的战战兢兢,道“城中人说?,方才那爆炸,乃是宋将军做的!因他?枉死,心中有恨,才会回来报仇!”
孙校尉听到这,已?是忍不住,一脚踹过去,怒道“浑说?什么!宋将军已?经不在?了!如何能做出此事!”
那人被踢得生疼,依旧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孙校尉,好一会,听那孙校尉又道“他?们还说?了什么,都给我说?出来!”
“他?们还说?……还说?……将军是被校尉设计,才会炸死在?工坊里,将军方死,这关中军就来攻城,亦是将军为了复仇所为!”
孙校尉被气笑了,不过这一出,亦让他?反应过来,这说?辞,十之?八九,就出自城外那个?贱货嘴里,想挑起城中内乱,引他?自乱阵脚,当真可恨至极!
不过她如今也就只能做做这些小把戏了,既然她算准自己不敢出城迎敌,才敢如此放肆,他?偏不如她的意。
龙州城中的兵力,与他?关中相当,再?者他?们手中还有大量的火药弹支持,那关中虽说?亦有火药弹,但比并不与他?们相比,如此畏手畏脚,多番忍让,得来的确实关中人越发得寸进?尺!
最重要的是,城中如今即是有了谣言,他?若不做出些成绩来,单凭陛下的手谕,恐难以服众,这会子打散这些关中军,正是他?立威的好机会。
他?道“诸位皆是知晓,将军乃是意外身亡!”
“这等胡言乱语的说?辞,必定是潜入城中的关中人散播,试图乱我军心,如今将军方身死,这些人就侮辱将军名义,图谋我龙州!其心可诛!”
“若让他?们继续猖狂下去,岂不让人笑话我龙州无人!”
此言一出,钱司戈已?经明白孙校尉的意思,他?这一晚上,被城外那些关中人刺激的够呛,这会子满肚子怨气,早想冲出去打一架,这会子孙校尉既然开口?,他?忙应和道“校尉所言及是!我等自该为将军洗清污名!以慰将军在?天之?灵!”
龙州将士憋屈了一晚上,听这话,浑身一震,大声附和“替将军报仇!替将军报仇!”
江絮见?状,与吴郎将俱是神情一凛,道“上京军要来了!戒备!”
夺城
天还未亮,城楼的亮起一排火把,将城门附近照的仿若白昼一般,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推开,大军似潮水一般涌了出来,来势汹汹。
吴郎将面色一凛,率领一队盾兵在前,以掩护弓箭手行动,试图慢慢推进。
江絮在后?方,与投石车一同前进,方行过几米地,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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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投掷火药弹。
孙校尉那方一早就在防备她会如此,并未让大军进入炮弹范围内,待她这方炮弹炸开,他令命人见备好的火药弹一并投掷出去,顿时炸的城门口满天巨响,他趁机带兵前进,试图突破关中的防线。
方才?那几发炮弹炸开,城门口灰尘四起,吴郎将等人视线有些模糊,隐约间?见人影越发靠近,他不敢迟疑,当机立断,下令射箭。
孙校尉隐约听?到动静,一抬手,高声道“停!”
大军顿时止步,孙校尉小心翼翼观察四周情况,片刻便听?到那火药箭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他冷笑一声,不在前进,又令身后?的投石车投掷火药弹。
吴郎将见状,带人后?撤几步,与上京军又拉开了些距离,那些火药弹猛地炸开来,扬起四周的尘土,落在关中军身上,
江絮那边见孙校尉的部队越发靠近,命人加紧投掷弹药,只这投石车的速度到底比不得前世那些炮弹的速度,这一发下去,虽击中了些人,但亦难以抵挡上京军前进的脚步。
她恐龙州那方会突然轰炸,不再犹豫,示意吴郎将带人,冲向孙校尉那处去,他们若敢炸,这孙校尉亦不一定比他们晚死。
那孙校尉原有意继续这样推进,谁料这关中军不再后?撤,领着大军朝他们冲来,还未能及时投掷火药弹,大军已与关中人混到一起,他若再让人投掷炮弹,到时候死的就?不单单是关中人。
孙校尉见此景,心中隐有一丝不安,他方才?那股子豪迈,被?这一波突然打散了,这样一来,火药弹的优势根本无从?作用?!他出城真的做对了吗?
他这方还在犹豫,江絮已经悄悄领着方才?的弓箭手后?撤,意欲从?后?发寻机会,上京军的投石车都在后?方,她有意从?后?方偷袭一波,阻拦孙校尉再用?火药弹的心思。
再说林敬那边,他在寇二?爷的协助下,将寇家工坊里存放的火药弹搬运一空,便命人将这工坊给炸了,意图调转孙校尉的注意力,又让人在前来围观的人群里散播谣言,逼迫孙校尉不得不做出决定。
这是先?前他与江絮商议好的,若是孙校尉一直死守城中,他们确实难以拿下龙州,纵是有他领着人在内偷袭,这城门不开,外援亦难进来。
两人知晓这孙校尉并非沉着冷静之人,从?出兵开始,目的就?是为了刺激他出城。
他是有野心之人,宋翰之死,他嘴上虽说是因陛下手谕,但心中难免会生了愧疚之情,他这会子比任何人都迫切想?要?证明?自?己,乍一听?谣言,必是要?采取行动,只待他开城门,便是龙州城破之时!
城外连续不断炮火声,像是信号一般,催促着他们行动,林敬知晓时机已到,不再躲藏,带着潜入的数千人,从?城内对城墙开始进攻。
龙州为了对付关中军,已是倾巢而?出,城墙上只留了几百人看守,忽然闻城下有喊杀声,不知这些人为何会从?天而?降,顿时方寸大乱,急忙吹响军号,只这会子,城外打的正酣,纵是想?回转救援亦是脱不开身。
不到一炷香时间?,城墙已经被?关中军占领。
孙校尉那边听?到军号声,知道城墙出事了,他又急又气,但已经是于事无补,心中亦有些慌乱,如此下去,他恐要?输,那时龙州落入关中手中,他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思及此,他面色越发难看,犹豫片刻,忽然下令后?方的投石车投掷火药弹。
一侧手下听?闻,愣住道“校尉!这会子炸下去,恐怕我方亦会死伤无数!”
孙校尉冷眼看他,厉声道“若是不炸,别?说这些人,一会你我都得死!”
江絮一直在暗处注意着孙校尉那边的动静,见他一副狗急跳墙的姿态,恨不得一石头砸在他狗头上,他这一排火药弹下去,不知要?死多少人,她不敢再耽误下去,示意身后?的弓箭齐齐往投石车那处攻击。
孙校尉骤被?偷袭,已是气急败坏,再见偷袭之人是江絮,更是恨得活剥了她,顿时顾不上其他,领着身后?的骑兵小队,直直冲向江絮这边,他们速度太快,弓箭手亦难以瞄准目标,无力抵挡这些人的进攻。
江絮没想?到他对自?己会恨到这种地步,竟是连战局都不顾,冲着她而?来,不过这样一来,也绝了他在朝着人群投掷火药弹的可能,这让她稍稍松了口气,与他缠斗起来。
只她这边领着的人多是弓箭手,与孙校尉麾下这些骑兵打起来,毫无优势,江絮深知长久下去,他们必败,是以一边应对着孙校尉的攻势,一边将人往另一侧的战场上引!
孙校尉已经杀上头了,他心中隐觉败像已显,即便他身死,亦要?将江絮这贱人带走?,若非是她在自?己与宋将军之间?挑拨,他如何会起意背叛将军,将军亦不会死,今日龙州的战况亦不可能如此,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害的。
江絮见他面色狰狞,动作焦急,知道此人心中已乱,故意道“孙校尉,你当真以为,是我调拨了你与宋将军?”
“你恐怕不知道,寇家被?炸的那间?工坊底下,有一个密道通往城外!”
她自?不会真的说出宋翰诈死一事,只是话至此,要?怎么想?,端看孙校尉自?己心思!
那孙校尉闻她所言,身躯一滞,江絮趁他愣神空挡,一刀砍向他的马脚,那马吃疼卧倒,孙校尉应声倒地,方明?白过来,刚才?一切都是江絮的障眼法,怒目道“你这毒妇,今日纵是我死,亦要?你陪葬!”
说着抬刀向她砍杀过来,江絮举刀应对,两人一时相持不下,难分胜负,江絮心知在这样下去,她体力不比这孙校尉,难以取胜,只连连后?撤,往吴郎将那处撤去!
孙校尉疑她要?逃跑,急忙追上去,那刀砍得愈发狠厉,江絮正接的有些吃力之际,忽闻有人道“蹲下!”
她瞬间?反应过来,下腰一弯,人从?孙校尉身侧侧滑而?过,那孙校尉还不及反应,只觉脖间?一疼,浑身一震,手一松,刀锵的一声落地,他亦随着那刀落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江絮见他脖间?那穿透的弓箭,松了口气,朝着一侧的林敬道“多谢林先?生救命之恩。”
林敬翻身下马,道“举手之劳,江先?生客气。”
他说着几步走?到哪孙校尉身侧,一刀砍下他的头颅,用?刀尖一挑,高声道“主帅已死!尔等还不速速投降!”
江絮在他砍下人头时,已经下意识别?过眼去,纵是她见过那么多血腥场面,对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亦有些惊讶,林敬方才?砍人头时,可是丝毫没有平日文弱谦逊的模样,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方战场里斗的正酣,忽闻主帅之死,顿时不知所措,吴郎将趁机高呼道“投诚者不杀!”
燕郡王麾下惯来不杀降兵,已是惯例,这些龙州将士多有听?说过,且军中尚且有当日高照的部下,闻言,纷纷弃械投降,既有了带头之人,不多时,大军亦放弃挣扎,俱是投诚关中!
历经数月,关中对龙州的所属权,又失而?复得,不过数次战斗,亦是损失惨重,但龙州位置太过重要?,如今上京城北地的供给已经被?掐断,只要?拿下龙州,上京城已是成了瓮中之鳖,攻入上京之时,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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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日可待,这亦是明?知会有损失,亦要?誓死拿下的缘由。
天光熹微,晨光打在战场上,硝烟弥散,不论是输赢一方,脸色俱是疲惫之色,江絮打着精神,与吴郎将一同,领人收拾战场残局,统计死伤的将士,新的一天,亦有新的一日活计。
林敬那边领人进城中,寇二?爷已是得知消息,喜笑颜开的迎接他进城。
昨夜炸工坊时,这林先?生已经与他说定,日后?关中的火药箭供给,皆有他家所出,他喜不自?胜,且他观这关中局面,他日拿下上京城,这中原大地,再无诸侯能与之抗衡,说不准,新的皇朝,就?要?从?这赵家诞生了!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步险棋走?对了,见林敬,方道“林先?生,我照着你的意思,与城中几位大户商议过,他们俱是愿意合力支持关中,追随晋王!”
林敬拱手道“辛苦二?爷忙碌,此事我定会禀明?燕郡王,替二?爷讨个赏!”
寇二?爷笑呵呵道“林先?生客气了,这原是我该做的!先?生若有其他事,只管吩咐我便是!”
两人这方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急呼“走?水了!”
林敬面色一变,龙州方拿下,此事走?水,他自?是怀疑有人生事,忙带人往起火那处而?去,待入更前,才?发现,起火的地方,竟然是宋翰的府邸!
他火起的太过蹊跷,让他不得不防,当机立断,忙派人将府邸团团围住,但凡出府之人,一律扣押下来。
江絮在城外收到消息,亦十分诧异,这会子谁会放火烧宋翰的府邸?她已经让叶大送宋翰去了陈州?他一个已死的将军,府邸有甚好烧的,许真是意外!
吴郎将见她皱眉,虽不知她与那宋翰有何关系,但见她在龙州这些时日,不曾受过苦,想?来这宋翰对她尚且可以,如今人都死了府邸还被?烧,以江絮的性子,必定有些过意不去,便道“江先?生,你回城里看看,这里有我!”
江絮虽知不可能会是宋翰,但一向宋翰那个怪脾气,还有些说不准,若是让林敬知道他未死,他恐再难逃脱,遂不再推迟,匆匆往城中而?去。
尘埃
龙州城,宋翰府上的大火已经被熄灭,因林敬下令,这会子满府的仆役,都被困在前厅的院子中,挤挤攘攘的站在一起?,看?着一侧神情严肃的关中人?,只觉他们生的凶神恶煞,俱都不敢出声,唯恐被他们惦记上。
丁管事跪在最前面,苦着一张老脸,他带人?打晕了何司戈,拿了他的腰牌回府,原想着趁着关中人?与?那孙校尉酣战期间,偷偷将宋将军的尸体运出去,为此,还特地在厨房放了一把火,扰乱视线,哪里想,人?还没来的及跑,已经被这些关中人拦了下来。
他正暗忖着要如何开脱,关中那侧已经有人开口道“府里火是怎么?一回事?”
丁管事抬眼见这说话之人,见?他虽着甲胄,却生的玉面,身姿挺拔若松,好一位出色的郎君,他心中暗叹,斟酌要如何开口,忽听一阵脚步声,他顿了顿,就听来人道“林先生,可知为何会起?火?”
林敬侧身,见?是江絮,道“方着人?查看?,火是从厨房起?的,许是意外亦说不定,不过还需问一下细节,方才能?确定!”
江絮点了点头,看?向丁管事,道“你?只管说,林先生必不会为难与?你?!”
那丁管事往日见?江絮,只觉得是鬼见?愁,从未像这会子这般,觉得仿若看?到了救星,听她这么?说,他咬了咬牙,道“江娘子!火是小?的放的!”
他说着看?了眼面前二人?的神情,见?他二人?并无异样,又道“前夜,将军故意差遣小?的去城外寻荔枝,小?的原还抱怨将军折腾人?,哪里想不过出去半个时辰,就听说将军死在了寇家工坊!”
“小?的那时才反应过来,将军从不是任性之人?,为何深夜差遣此文为白日梦独家文,看文来裙死耳耳贰无久仪死妻小?的去寻什么?新鲜荔枝,恐怕是将军早已猜到那夜会出事,才故意将小?的打发出去,让小?的保住一条命!”
“小?的虽愚笨,但亦知这些人?既是想害将军,又岂会让将军安心离去,是以小?的才想趁着城外混乱之时,偷偷带走?将军的尸身,好让他早日入土为安。”
话至此,他抬头看?了眼江絮,道“江娘子,还望你?念在将军待你?宽厚的情分上,替小?的收敛将军尸身,纵是小?的不在了,亦能?安心了。”
江絮见?他伏跪在地,知道他这话有?真有?假,不愿与?他计较,且从一开始,不说她,便是林敬亦无心惩罚他,林敬恐已经?猜到丁管事放火的目的,有?心放他一马,不若亦不会故意提起?火是从厨房烧起?一事,她道“罢了,念着你?忠义,此事不与?你?追究,宋将军的后事,依旧交于你?负责,若缺了什么?,自来寻我便是。”
丁管事闻言,心中一喜,连连点头,道“多谢江娘子,多谢林先生,小?的必好生照料将军后事,让他能?安心上路!”
江絮应了声,不在多言,与?林敬一同离开了宋翰府邸,方出了府衙,林敬道“这宋翰果真死了?”
江絮闻言一怔,道“你?是怀疑,宋翰乃是诈死?”
林敬翻身上马,与?江絮并辔,道“宋翰死的地方太过巧合,一则他死的方式,让他尸身全毁,看?不清容貌,二则便是密道一事,他在龙州时日长久,且又常去工坊,未必发现不了这寇家的密道!”
江絮不解道“可我问过这寇二爷,密道之事,他确实从未与?宋翰说过,再者来说,诈死与?宋翰又有?何益处?”
林敬听她这么?说,亦顿了顿,确实自己最?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宋翰丢了龙州,即便是现在回上京城,刘赞亦多半不会信任他,如此说来,诈死一事,与?他并无任何利益,他又因何会行此事呢?
江絮见?他面露迷惑,又道“依我来看?,孙校尉背后之人?,宋翰不可能?想不到,他必定是知自己毫无胜算,又猜到我必定带人?来偷袭龙州,才会在临死前,故意选了那间库房,意图削弱孙校尉的兵力,让他与?自己陪葬,只是未曾想到库房下方还有?密道罢了!”
林敬点头道“此话有?几分道理,许是我多心了。”
江絮到“此事确实巧合太多,不怪先生多思,只确实又无法理解他的动机,有?些事越觉得不可能?,往往才是真相。”
林敬应了一声,不再说此事。
江絮微微松了口气,林敬惯会揣测人?心,乍闻他疑心宋翰诈死,她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她故意引导林敬这么?想罢了。
他不知宋翰诈死是为了脱离刘赞,是以才会觉得有?理,江絮不知她这话,林敬信了几分,纵是他现在疑心宋翰诈死,亦找不到缘由,日后即便宋翰再出现,亦不是宋翰。
*
陈州,深夜,郑升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身子一动,顿时从床上滚了下来,摔得他浑身一疼,人?也清醒了,扶着腰站起?来。
心中正奇怪自己怎么?就滚下来,倏忽间,余光扫到一抹人?影,他一个激灵,假意弯腰,趁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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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低头看?他的瞬间,猛地抬手,袖口处射出一支小?箭,那袖箭速度飞快,二者距离又近,郑升是很有?底气能?射中面前这人?。
未料,他只听锵的一声,那袖箭已经?落地,愣神之际,忽觉脖间一冷,脖上已是搁了一柄剑,他惯来识时务,忙道“大侠,大侠,有?事好商量,刀剑无眼,你?先收起?来,你?有?什么?需求,我们慢慢聊。”
“这袖箭还挺有?意思!”听到前面有?人?说话,郑升还愣了下,怎么?还有?一个?
这是来的哪路神仙?最?近他没招惹到谁,都是在正经?做生意,亦没得罪人?。
而且身后这位大侠的那么?近的袖箭都能?躲过去,武功必定不凡,他哪里得罪过这样的人?物,他实在想不起?来。
再者就凭身后这人?的功夫,他有?这袖箭亦不是对手,沉默片刻,开口道“大侠喜欢,我可以送给大侠。”
他说着,将左手的袖箭取了下来,就要递过去,面前那人?又道“这样就妥协了,江絮竟然放心让我待在这里,若是有?人?找来,怕不是第一个就把我送出去了!”
郑升听到这话,手一顿,未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只激动道“二位认识江娘子?”
自格县一别,已是过多快两年了,他虽时常与?过往的客商打听些消息,但也只知道,江娘子入了燕郡王麾下,如今正在攻打上京城,旁的倒是不得而知,时而想起?江絮,不免心中有?些担忧,打仗可不是说着玩的事。
他自格县之后,听江娘子的建议,与?格县做了几单子私盐买卖,赶在西齐归入关中之前,他亦果断脱身,靠着赚来的银子,买了几艘商船,如今再做跑船的买卖,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小?有?积蓄,比之当日在河州做乞儿?,已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些都多亏了江娘子,她真正是自己命里的贵人?,若无她当日相助,自己哪里有?这样的日子,说不定在早被那周八害死在格县了。
他对江絮自是十分敬重,闻两人?是江絮友人?,一时连脖子上的刀都忘了,喜道“江娘子如今可好?”
宋翰见?他脖子因激动,被剑刃划了道口子,真往外冒血,道“她挺好,你?恐怕不太好,”
郑升一怔,方觉得脖子有?些刺疼,正要说话,只听身后一声轻轻的收剑声,他松了口气,抹了把脖子,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不知二位深夜前来,是为何?可是江娘子有?事吩咐?”
宋翰道“确实有?事,江絮希望我在你?这里借住一段时间,这里有?封信,是她给你?的。”
郑升接过信,拆开看?了眼,信中只言道让他帮忙照顾这人?一段时间,并未他话。
他一时不知这男子与?江娘子是何关系,见?他年岁不大,又生的俊秀,身量颇高,莫不是江娘子的蓝颜知己。
只他还记得,在格县时,那位世?子爷,对江娘子可不一般,莫非是这世?子爷容不下他,才送这人?来此避难?
江娘子做事,他自来看?不透,不过他承她的情,帮她养一个人?,并非难事,道“此事好说,我这虽不富贵,但有?我一口饭吃,自不会饿了你?!”
宋翰未接话,这姓郑的,可太容易忽悠了,江絮让他来这里,也不怕她被自己偷了大本?营!
*
东山郡,刘盖正把玩着手中的火药箭,颇为惊奇道“你?说这一箭,就能?炸好几个人??有?那么?神奇吗?”
大厅中黑衣人?,冷声道“刘大王尽可以试一试。”
刘盖闻言,见?手中的物甚放下道“此物既然如此珍贵,刘老弟就这样送给我,岂不可惜?”
那人?道“陛下的意思,想必大王亦知晓,如今关中势力日渐庞大,若是再让他这样发展下去,他日,恐怕我等都要沦为赵家的阶下囚!”
刘盖神情变了变,道“这事确实棘手,只是如今我与?那关中多日不曾起?过冲突,骤然出兵,未免引人?话柄。”
“不若如此,待那赵观小?儿?攻打上京之时,我必出兵协助!”
黑衣人?道“刘大王,陛下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你?的意思我也会回禀陛下,只希望大王你?考虑清楚。”
他说罢,转身离开,刘盖见?他如此态度,免不得冷哼一声,道“刘赞是个没规矩的,养的人?亦如此!”
一侧的谋士听闻道“陛下,何必与?那小?儿?生气,他既送来这火药箭,我等自当好好利用!”
“龙州如今已经?落入关中手中,下一步,这赵观必会攻打上京城,上京自来易守难攻,这赵观一时半会,恐难以拿下,陛下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囤积这火药箭,等他二人?精疲力尽之时,陛下再以支援上京的名义出兵,岂不是一箭双雕”
刘盖见?他说出心中所想,不免赞道“何侍郎深知朕心!”
这刘赞小?儿?想托他下水,他是说了愿意去协助,但什么?时候协助,自是他说了算。
匮乏
六月,上京城中十分炎热,赵沁生与北地,这上京城待得少?,惯不?爱这里的酷热,连带着心情愈发烦闷起来?,饭食比以往都少了些许。
服侍她的苏娘子心中焦急,若是在?这么着下去,她们这边身边人,一顿打骂都?是少?的,让厨下多送些开胃解暑的饭食过来?,想哄着赵沁吃些许。
只那膳房端了饭食来,看了眼,顿时脸色一沉,道“我不?是说,将这梅子酒用冰镇着,如何这会子不?见冰?”
那送膳食的内侍不过十来岁,面嫩的很,本不?该轮到他跑这一趟,膳房里知道这趟是苦差,都?想躲着,他亦是硬着头皮被逼着来?,小心翼翼道“回苏娘子,并?非膳房故意怠慢,而是如今城中,早已买不?到冰,我等亦无能为力!”
那苏娘子正要再说话,忽然听屋内有人说话道“出什么事了,吵吵闹闹的,都?惊扰到娘娘了,正唤你们进去。”
那小内侍顿时面色一白,战战兢兢的跟在?两位宫女身后,丝毫不?敢乱动,待行过礼,听得上面的皇后娘娘道“你说近日城中少?冰,是怎么一回事?”
那内侍听她问话,忙道“回皇后娘娘,小的亦不?知道生了何事,只?听采买的内侍说,近日城中已是买不?到冰,并?非小的故意不?加冰。”
赵沁轻轻嗯了一声?道“许是近日炎热,才有了短缺,这亦是无?妨的,你不?必惊慌。”
又道“你既与那采买相熟,不?知宫外除了这事,可还有甚新鲜事!”
那小内侍听她这么问,心思活泛起?来?,知道若是讨了皇后娘娘欢喜,日后必是有他的好日子,正斟酌要如何回话,忽听一旁的苏娘子道“娘娘,他不?过粗使的小内侍,哪里知道什么,娘娘既是想听新鲜事,我这正有一件。”
赵沁见她那看似随意,实际紧张的神情,知道她故意拦话,坐正道“哦?是什么稀罕事?说来?听听。”
那苏娘子替赵沁布了菜,方?道“娘娘可知上京城外的灵福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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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沁微微颔首,灵福寺乃是上京城最大的一处和尚庙,香火一向旺盛,这庙里能出什么事?
那婢女道“前几日灵福寺被大理寺卿带人抄了,听说庙里的和尚都?被抓起?来?了。”
“这又是为何,那些和尚虽说没个正事,但也不?曾作甚伤天害理之事,如何突然被抄了?”赵沁问道,大理寺卿带人去抄,十之八九是刘赞示意,不?知这些和尚,哪里惹了他。
那婢女解释道“回娘娘,婢子亦是听人所说,这灵福寺的主?持,慧海大师,他原是个淫僧,常诓骗那些良家女子进寺中行不?轨之事,这事正巧被郑王妃发现了,将此事捅了出来?!”
“陛下听闻此事,震怒不?已,才派人将这些淫僧主?持都?抓了起?来?,这会子正在?大理寺光着呢!”
赵沁一愣,她幼时是见过这慧海大师,实是淡泊宽厚之人,说他诓骗良家女子,确是让人心生意外,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她本就心情烦闷,听到这事,只?觉幼时那些好事,似乎都?有了些阴霾,一时没了兴致,道“我乏了,你们下去吧。”
苏娘子见她并?未食碗中食物,斗胆劝道“娘娘,你近些时日,都?不?怎么吃东西,这要是把身子拖累了,可怎么是好?”
赵沁未言,只?摆了摆手,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食不?下咽的原因,不?单单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有些不?可为人道之事,至少?,她不?想刘赞知道此事。
苏娘子不?敢多?言,领着人,将吃食撤下,方?轻声?轻脚的离开殿内,将手中东西给那个小内侍,道“日后来?宫中,切记不?要多?言,方?才若非我拦住你,恐怕你这会子命都?不?在?了。”
那小内侍不?解,她亦不?欲解释,转身往大殿走去,皇后宫中的规矩太多?,陛下忌讳,娘娘的一言一行,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下,若是让旁人钻了空,大家都?没有好日子过。
赵沁见人离开,半靠着矮榻,她故意说缺冰是因为天热,但天再热,上京城中短缺了谁,亦不?会短缺到她身上,恐怕这城中,已经不?是简单的缺冰一事了,连宫中都?开始出些缩减之事,城外多?半早已粮草匮乏,而此时出现这种情况,多?数是有人围攻上京城,才导致上京出现物资短缺。
如今天下局势,有能力将刘赞逼迫至此的,亦只?有父兄了,她许不?日就能回家了,不?知大郎如今怎么样了?
思及此,她脸色一黯,皙白的指尖抚摸了下小腹,她非少?女,有些事,自己比旁人更敏感些,这会子来?,还真不?是好事。
只?她这会子,亦没有办法,只?能期盼父兄早日拿下上京城,她亦能解脱了,如此一想,觉得心中有了些期盼,心思亦放下不?少?,轻轻打了个哈欠,倒有些昏昏欲睡的趋势。
方?假寐片刻,忽然面上一热,她猛地睁开眼,一把推开眼前之人,刘赞没有防备,后退了几步,有些委屈,道“沁娘,你竟厌我至此?”
赵沁白了他一眼,道“你来?做什么?”说着冷笑一声?道“你还真是养了一批好狗。”
刘赞道“几个宫人罢了,你不?喜欢他们,我换了你喜欢的来?。”
说着,坐在?她身侧,道“你既想知道外面之事,何不?亲自来?问我,他们知道什么,不?过听了几句谣言罢了。”
赵沁冷声?道“我问了,你就会说?刘赞,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呢?你连这些宫人的嘴都?封,你让我怎么信你?”
刘赞凑到她身边,笑了笑,道“我不?让他们说,就是想让你来?问我,你整日都?不?愿见我,我想着,若是有事,你是不?是就会主?动来?找我。”
赵沁听他这么说,顿时哑口无?言,一时有些慌乱的别过眼去,道“你这会子怎么有空来?,外面该是早就乱套了!”
刘赞将她往怀中搂了搂,嘴上赞道“我的沁娘果真聪慧,不?过几块冰,就猜到如今城中之事!”
赵沁听他语气轻松,不?知他是当真不?怕,还是故意伪装,道“你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为何还要锤死挣扎?此时若是投了,方?才有出路不?是?”
刘赞笑道“沁娘,你这是在?关?心我?我很欢喜,但有件事,你恐怕误会了。”
“我与关?中,迟早有一战,关?中为了此战,准备许久,不?惜举关?中之力,来?围困上京城,如今他们截断上京的供给,想迫我主?动投降,如此看来?,我确实是死路一条。”
“不?过,此事是上京城的危机,亦是转机,关?中远道而来?,又如此大费周章准备,若久攻不?下,迟早会被自己的军心拖垮,那时候,岂不?就是上京城的转机了!”
赵沁想清楚,脸色一白,道“你……你是故意如此?如此死守下去,你是想拿整个上京城的人来?陪葬!你既自认为大周正统,这些人他们还是你的子民,你怎么能如此对待他们?”
刘赞摇头,毫不?在?意道“沁娘,我原无?意如此,但龙州已破,我别无?他法,且欲成?大事,自然要有些取舍。”
赵沁听他这话,只?觉心惊,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在?他口中,只?成?了简单的取舍二字,何等的卑微,何等的让人害怕,她往日只?觉他过于工于心计,不?可交心,今日方?才知他原是这般心狠之人,她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一般,许久,她低声?道“你这样,会遭天谴的!”
刘赞轻笑一声?,道“天谴?若说天谴,你父兄合该第一个?乱臣贼子,妄图篡夺我刘家江山,我这么做,不?过是保全祖上留下的基业而已,沁娘,你便是要指责我,亦要讲些道理!”
“再者说,这城中人的生死,并?非取决我一人,亦有你父兄的参与,若他们肯退兵,这些人自然不?会出事!”
赵沁冷笑一声?,望着他,道“退兵,你会给他们机会?”
刘赞缓声?道“沁娘,愿不?愿退兵不?在?于我,而在?于他们。”
他说着,抬起?她的玉手亲了亲,赵沁厌烦的甩开,他亦不?恼,道“对了,我听宫女说,你近日不?爱吃饭,我叫了太医来?,替你瞧一瞧!”
赵沁猛地看他,急道“苦夏而已,有甚可看,你让他回去,我不?看。”
刘赞摇头,语气温柔道“沁娘,莫要闹小孩子脾气,你恐怕不?知,先前你怀大郎时,亦是这般不?爱吃东西,我听宫人说,你这个月的葵水未至,我担心你是!”
他说着低头看了眼赵沁的肚子,赵沁忽然反应过来?,冷笑道“刘赞,你分明早就猜到,何必故意说话试探,我是有孕了!又能如何?大郎你已经放弃了,再来?一个亦是一样!”
刘赞道“我知道你为大郎的事怨恨与我,但大郎在?你父兄跟前,亦安全无?虞,你纵是不?信我,亦该信他们不?是,当日我出逃艰难,他不?过白日稚儿?,不?带上他,亦是怕他在?途中出事。”
赵沁冷冷瞥了他一眼道“笑话,你分明是怕带他走,被人发现你诈死之事!用他转移视线罢了,如今说的这般冠冕堂皇,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刘赞见她愈发动怒,忧心她的身子,只?好道“沁娘,我待你如何,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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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沁别过脸去,不?在?言语,她对刘赞的感情,太过矛盾,她厌恶他,亦想离开,却又不?希望他真的死了。
刘赞见她如此,知道她心中矛盾,不?在?为难与她,道“你好好休息,我不?扰你。”
说完,站起?来?,要离开,忽听身后赵沁,道“刘赞,你现在?投诚,我求父兄,放我们离去,日后你我只?在?民间做一对普通夫妻,可好?”
刘赞身子一顿,轻声?道“好,我考虑考虑。”
赵沁目送他离开,自嘲笑了笑,她在?做什么异想天开的梦,事已至此,谁也不?会退让,唯有不?死不?休。
决心
七月,户外好似火炉一般,烤的人难受,上京城附近,一股恶臭味弥漫在城墙之外,久久不散。
关中?军的营地离此处不过十来里,平日但是闻不到这股味道,只有风时,却免不了吹些过来。
这气味难闻,江絮皱了皱眉头,纵是已经见过那么多残酷之事,亦不敢去想这股味道是因何而来,亦不敢说城中如今会是什么情况。
一侧的吴郎将,正吃着饼,闻到那味道,顿时有些难以下咽,但又不好浪费,只三两?口解决掉,摸了摸嘴道“这刘赞是够狠,都到山穷水尽,还死守这破城不放,别到时候给他饿死了。”
江絮抬眼看?了看?远处,面色沉重道“他自是不会第一个饿死,苦的只有城中?百姓。”
她与林敬等人,早已在拿下龙州后不久返回?营中?,原是关中?拿下龙州,控制夕口城。
原以为关中?如今有了火药弹,攻城不过几日之事,未想这上京城门如此坚固,加之卢博带人死守不退,僵持数日,都未有进展,一时之间难以攻下。
燕郡王无法,下令切断城外水源,想以此逼迫刘赞投降,却未料他死守至今,已是过来快半月,城中?恐怕早已缺水缺粮。
刘赞这是想拿全?城人的命,拖死他们,不得?不说,他其实有些成效了,营地里的关中?军,因上京久攻不下,心中?已经起了思归之心。
这些人,自年前随赵观出征,到如今,亦是过了大半年有余,原撑着一口气,一举拿下上京城,只世事难料,他们攻打至今,未能?有突破,如此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有进展。
麾下早已有人跟燕郡王提议撤军一事,便?是晋王那边,亦来信,有意让赵观撤军,赵观执意不退,与晋王道“今日若是退兵,关中?再无攻打上京的机会,还请父亲再给我几日时间,我必能?拿下上京城。”
赵观是他亲子?,不仅替他打下北地,又凭着自身,孤身扭转渭东局面,破了王初和的计谋,才有今日关中?的领地,他对他自然是十分信任,见他如此坚持,亦不再劝。
江絮心中?亦十分矛盾,以目前的情况来说,燕郡王不退,才有夺城的机会,但这一切,都是以城中?百姓为代价的。
思及城中?之人,她是希望燕郡王此时能?带人撤退,只是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早已不是她一人可以扭转。
林敬正有事寻她,听她这话,略略一想,就知道她心中?所思,虽觉得?她这乃是妇人之仁,但又思,若江絮知道城中?之事,却毫无情绪,倒是不像她了。
郡王并非不曾考虑城中?百姓生死,不若亦不会在强攻无果之后,才下令切断水源,长期以往下去?,对关中?确实并非好事,且军中?军心已经有所躁动,幸而这会子?来了转机,不若还真不好办,他道“饿死他,岂不便?宜了,程将军可是心心念念要拿他项上人头。”
江絮方才那句话,带着埋怨,没想被林敬听到,见他来,顿时有些拘束,道“林先生,我不过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林敬摇头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我自是知道你的。”
又道“我来此,正是郡王有事寻你商议,此战,已是有了转机。”
江絮听他这么说,顾不上方才的失言,道“是何转机?”
“今日一早,郡王收到鹤鸣县冯兵的投诚,你说这是不是转机。”
江絮顿了顿,已经想明白,道“原来如此,这确实是个机会。”
吴郎将听他俩说话跟打谜语似的,不免抱怨道“你们说话也说清楚些,左一句右一句,我听得?都有些迷糊了。”
“鹤鸣县在上京城北面,乃是上京城的壁垒,如今这冯兵投诚,我们可借助这鹤鸣县,攻打上京城。”公孙俊边说,边与几人行礼,他方才已经听说此事,心中?欢喜,正想找人说说,就见江絮等人在此,是以才插话。
吴郎将瞬间明白过来,道“这么说,我们不日就能?攻入上京城了!他娘的,老子?早就等不及了。”
江絮未应,这对关中?来说确实是个机会,但真能?如此顺利吗?鹤鸣县往北,与刘盖的属地,只隔了一处延西城,若是刘盖有心,到时郡王的处境,恐怕会更难,这事,林敬与郡王不可能?想不到。
她抬眼,看?向林敬,林敬垂眸,已经明白她的意思,道“刘盖近日利用?火药箭,连破数城,这其中?未必没有刘赞的手?笔。”
江絮一顿,道“你是怀疑,刘赞私下已经与刘盖结盟?若此时不进鹤鸣县,刘盖恐会来协助上京?”
林敬点头道“刘盖如今的兵力,拿下延西城不过几日,他迟迟不肯动作,多半是想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利,冯兵这会子?投降,正是提醒了他,我方若不提前占鹤鸣,落入刘盖手?中?,他只需偷与这刘赞物资,关中?则再无机会。”
江絮道“但若是刘盖拿下延西城,鹤鸣县岂不是腹背受敌?”
林敬道“不破不立,且城中?撑不了多久。”
他说着,忽然顿了顿,又道“若非不得?已,郡王亦不会切断水源,实乃此战关乎关中?存亡。”
江絮知道他是宽慰自己,道“多谢林先生,我理解郡王的心思,只希望一切顺利,郡王能?早日拿下上京。”
林敬点了点头,江絮聪慧,有些事,她迟早会想通,这世间,众生皆是棋子?。
营帐中?,赵观正候着大家?,见人到齐,方道“冯兵投降一事,想必大家?已经知道。”
“今日召集大家?过来,是有一事,想与大家?商量。”他指了指舆图,道“自我等攻破龙州,上京不少城池都已经投降关中?,如今这上京城已经再无能?供给之所,但若刘赞死守,我等亦一时难以攻破,长期下去?,莫说军中?将士不愿,关中?其他地方,恐会生危机。”
“冯兵的投降,来的正巧了,我有意让程将军攻正面,我领麾下骑兵等数千人绕到鹤鸣县,从鹤鸣县攻破上京城北面,届时,刘赞顾不及两?头,上京城亦可破矣,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说完,看?向帐中?众人,见他们面色各异,并不言语,他既是已经说出此事,自不会有人再反对,这冯兵投的太巧了,他并非没有疑心,但现在的局势,必须要寻个突破口。
江絮见无人应声,忽然说话,道“郡王,此事确实可行,下官心中?,亦有一计,可扰乱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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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观看?向她道“江先生请说。”
江絮道“上京城中?供给已经断了月余,城中?必定早已缺粮,若此时能?在城中?散播投降关中?,可有粮一事。”
“城中?百姓缺粮许久,闻此言,必会将怨气,都归在刘赞身上,给刘赞施压,纵是他不愿意,亦能?给他添些内乱,给我方争取些优势。”
刘赞想借着城中?这些人的命拖垮关中?,这些人在城中?亦能?拖垮他,她自是希望刘赞能?真的投降,只是可惜,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根本不可能?,她有此提议,亦是想能?早些那些上京城,方才能?给大家?一条生路。
只是说完这些,心中?却越发沉闷,她觉得?自己其实十分伪善,嘴上说着这样是为了能?早日结束战斗,实际上,在城中?挑拨造反之人,刘赞岂会轻易放过,她这亦是在害人,此事受益之人,只有关中?罢了。
赵观对她这提议,十分认同,上京城中?他自是留有线人,此事办起来并不难,且这亦不单单是给那些普通百姓的信息,亦让城中?那些世家?知道,只有投降,他们才能?活着,唯有这些人,才更能?逼迫刘赞行事。
*
东山郡,刘盖自得?了火药箭,收集属地工匠,加紧赶造出一批,又闻赵观围攻上京城之事,心中?已有了盘算。
他带兵偷袭了一侧的曹舟正,那曹舟正原就只是一方小诸侯,裹挟在刘盖与上京之间,左右逢源,求得?一席之地,如今上京被关中?围攻,他早已靠不上,眼见这刘盖带人打来,哪里敢抵抗,不过两?日都开城门投降。
刘盖拿下曹舟正的地盘亦不满足,往南又连续拿下早已投诚关中?的中?洲、北县等地,一时势如破竹,无人能?抵挡,这让他越发自满起来,乍闻鹤鸣县投降关中?一事,他暗觉时机已到。
赵观久攻上京不下,如今拿到这鹤鸣县,必定会有其他心思,若这赵观真敢在此时派兵到鹤鸣县,他必定是要好好招待一番,才能?不辜负赵观的心意。
若是他不去?,亦无妨,正好方便?了他给刘赞物资,由刘赞在前方与赵观作战,他正可以趁机攻城略地,待那二人精疲力尽之时,他在收割
七月半,中?元节,刘盖拿下延西城,对鹤鸣县虎视眈眈,冯兵见状,急忙给赵观去?信求救,赵观此时已经在来鹤鸣县路上,收到信件,并不惊慌,只派人嘱咐他好生守城,他不日将到。
另一边,卢博得?知赵观离开之时,趁机攻打关中?营地,岂料被程瞻一路追赶回?去?,被逼无奈,只好继续守住上京。
赵观这方,到了鹤鸣县,却不停留,他命吴郎将与公孙俊带人在延西前往鹤鸣县的路上设伏,自己领着梁秦几名轻骑,前往刘盖在延西城的营地附近。
他们不过几人,方进了营地几里地范围,就被刘盖斥候发现,刘军迅速反应,欲将几人斩杀,赵观本就是有意引他们出来,只寻了突破口,与梁秦几人,直直往先前设伏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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