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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再来(承诺的大肥章哈)……
周梨花呆了呆,下一刻她赌气地又转过去,用后脑对着赵归,气道:“你当谁都像你这般粗鲁不成?再说……我又不知旁人如何。”
她的确不晓得旁的男子如何,但先前隐晦探问过小刘氏,她身上可不曾因那事留下伤处过。
想来赵归就是比旁人粗鲁些。
赵归看她:“未与旁人如何……何意?”
周梨花咬着唇,不知该不该说,毕竟成婚当日郎君就死了,怎么想都不吉利,她怕赵归觉得她克夫。
但最终她还是说了,毕竟他是她的郎君,本该坦诚些。
她说完,赵归便沉默不说话了。
她不知赵归会作何感想,也不敢探究,便闭着眼睛装睡。
等她迷迷糊糊快睡着时,却听他道:“我轻柔些就是。”
周梨花闭着眼,假装未听到这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手却被一只粗糙的大掌把玩着,因着装作睡着了,所以自然是不能动的,便只能随他去。
哪知赵归其实已识破她的小把戏,玩够了柔嫩的手尚且还不知足,开始在她身上做起乱来。
她终究是忍不住,装睡算是装不下去了,抓住那只在她身上乱捏的大手,嗔道:“你不困么。”
赵归却忽地翻身,直接向她压来。
她吓得闭上眼睛,但许久也没觉着身上压了重物,便又睁开。
赵归的脸近在咫尺,她瞧着那额角凸起的青筋,眼中明显的血丝,以及……脖子上斑驳丑陋的伤疤。
她盯着那伤疤看了会儿,一瞬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不知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触碰这些烫出来的伤疤。
眼前忽地一黑,下一瞬,唇上的便传来痛感。
唇被堵住,全然说不出话来,她慌得直捶打着赵归的胸膛。
他的胸膛很硬,打的她手疼。
很快,她开始失去力气,喘不过气,脑子亦是一团乱麻。
她只晓得,若赵归再不放开她,她怕是很快便要背过气去。
但赵归到底还是有些分寸的,他在她还剩一口气儿的时候放开了她,将脸整个埋在她的柔软中,粗重的喘息。
周梨花一边喘气,一边咳嗽,好容易才缓过劲儿来,感觉到胸前的重量,便恼的想打人。
手还未落下,就已被抓住。
赵归的力气极大,他握住她的腕子,她便再动弹不得。
双眼因着先前的憋气,而泛起了一层迷蒙的水雾。
她的手被他抓着,被他塞进被中,被迫一路往深处移去。在那只大手的指引下,她触到了系带。
她下意识地将手往回缩,但是没能动弹半分,反倒叫握着她手腕的那只粗手加了些力道,捏的她有些疼,却也算不得很疼。
赵归低沉的声音,隐忍中带着强势:“帮我解开。”
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弄疼你。”
她觉着他分明不是在商量,虽是商量的语气,实则信不信的,皆由他说了算。
而她其实也并非不愿帮他,毕竟二人是夫妻,她并不讨厌他,他又是她正正经经的郎君,同房之事自是理所应当的。
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心知迟早躲不过去,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便咬着唇,心一横,将那被迫握在手中的系带扯了开。
赵归的衣裳随之一松,全身的血液直朝某处而去,好似聚在一处直接炸掉般。
他再也忍耐不住,这段时间以来的意志,在这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粗糙的大手引着那双连掌心的薄茧都异常柔软的玉手,触上烙铁般的存在。
“哼!”他闷哼一声,眼中的血丝越发清晰,“动一动。”
周梨花的脸红得要滴血,紧紧闭着眼睛,手上按照赵归的指挥,动了动。
下一刻,一股粘液骤然落到手上,她整个人呆了,睁开眼震惊地盯着赵归:“你……你、尿了?!”
赵归:“……”
她僵着身子,见赵归的脸堪比黑炭,轻咳一声,道:“不若,先换床被褥?”
话音落下,她听到细碎的磨牙声,想来他是气的狠了,她缩了缩肩膀,不敢言语。
被窝里那只仍被赵归握着的,已脏了的手一动不敢动,不知如何是好。
半晌,赵归才有了动作,却是松开她,又将撑在她颈侧的另一只手收回,转了个身,背对她侧躺着。
屋里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过了片刻,见赵归仍无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角,想要下床去洗洗手。
至于被褥和单子……明日再换吧,她现下也不敢叫赵归起来,配合自己换了被褥和单子再睡。
然而她刚动一下,赵归却忽地又翻过来。
他咬牙道:“再来!”
事实证明,她当真还是太傻,竟轻信了赵归的鬼话,当真以为他不会弄疼自己。
夜里她近乎哭着讨饶,但他却始终不肯放了她,她不愿动,他便握着她的手强迫她动。
她便是这般活活累的昏睡过去的,次日醒来,两只手更是酸软无比,动弹不得,这些暂且不说。
次日两人直睡到太阳高高挂起,院子大门外传来汉子们的喊门声,才将他们唤醒。
赵归睁眼,眼底经年积压的郁气消散不少。
他将欲起身的周梨花按住,“无需起来做饭,我去买两个包子果腹就是。”
周梨花便又闭上眼,浑身疲倦的睡个回笼觉。
赵归起床换了身衣裳,简单梳洗后便出门去了。
今日来干活的汉子们和往常一样早早便来了,倒也没再想着贪点小便宜,蹭赵老板家的早饭,而是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在家过了早才出来。
和先前一样,汉子们还是乘牛车来的,进了城天才刚亮,便一个个坐在铺子里闲聊,等着赵老板过来了再干活。
铺子已经砌了近六尺高,再砌个三尺便差不多可以架梁封顶,铺上青瓦,房顶得留两个烟囱口,因着打算建两个灶台,烟必然得有出处,这般铺子便算是建成了。
砌墙时,每隔半尺便要留个拳头大的孔洞出来,毕竟是打铁铺,里面烧着炭火,冬天还好,夏天若是这般闷着,定要闷死个人了。
便是这般临街的这面也是空着的。
往常汉子们都是来了不久,赵老板便过来督促他们干活了,今日却迟迟不来。
先前他们便想着晚些来更好,总归他们工钱不少,还少干了活不是。
但眼见着太阳越挂越高,赵老板仍旧迟迟不来,他们便开始慌了。
毕竟是干活给钱的,他们这般一直不干活,人赵老板能给他们钱?于是又等了会儿,他们终究是耐不住性子,决定去巷子里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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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赵家大门外面没有落锁,便推了推,发现是在里面插着门闩的。
这都半晌了,莫不是赵老板还没起床不成?
但很快这个想法便被否定了。
其中一人道:“应当是赵老板有事出门了,梨花妹子将门闩插上的?”
汉子们觉得应当是如此,赵老板瞧着便不是个懒的,若是真懒,哪能练出那一身的腱子肉?且干这些天的活,可没见赵老板睡过懒觉。
反倒是周梨花,上次她便在睡懒觉。
有人不禁摇头感叹:“以往村里都说梨花不仅漂亮,还是村里最勤快的姑娘,没想到成了亲后竟成了懒妇,也亏得没嫁给旁人,不然谁家能忍得了这般懒惰的媳妇。”
汉子们正谈着八卦,他们面前的大门却忽然开了。
所有人瞧着从门里走出来,正用袖子擦脸上水渍的赵归,沉默了。
随后听赵归边往外走边到:“若有没吃早饭的,便跟我来。”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赵老板忽然就对他们这般好了。
明明前几日,赵老板可从未问过他们有没有吃早饭。这叫这群二十来岁的汉子们,颇有些受宠若惊。
赵归在东街街头的包子铺,给这群汉子们一人买了两个包子,自己也与他们吃的一样。
自然无人嫌弃,毕竟这个包子铺卖的包子两文钱才三个,他们一日的工钱也不过十文,有两人甚至将包子收起来,打算晚上带回去,给家里娃娃尝尝鲜。
汉子们自觉占了便宜,干活也比往常更加卖力。
虽然往常有赵归监工,他们也无人躲懒,但只要赵归离开,总会偷偷歇会儿,今日赵归买了包子并未跟汉子们一起到铺子,算是无人监工,他们或是怀里揣着包子,或是嘴里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到也不好意思偷懒。
而此时赵归则一路走到西街,东街到西街只需过一道岔口,倒也不算远。
他一路走到卖馄饨的铺子,买了碗馄饨方才回转。
正巧在岔路口遇到个卖糖葫芦的赶去西街做买卖,他将人拦下,花一文钱买了个糖葫芦,才有继续往回走。
高大彪悍的汉子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端着碗馄饨走在街上十分惹眼,一路上不止一个孩子眼巴巴瞧着他手里的糖葫芦流口水。
也有两个早起赶集买菜的妇人瞧着赵归调侃:“不曾想赵归也是个爱吃甜食的。”
“怎得怎得,谁个说男子就不能吃糖葫芦了?何况我瞧着呀,人家分明是给屋里人买的~”
赵归一如既往的冷漠,并未理会说笑的妇人,也未朝对方多看一眼,好似听不见的聋子般。
两个妇人无趣地撇撇嘴,转头将这事儿给宣扬了出去。
……
周梨花不愿懒床太久,虽说赵归叫她歇着,进入不用过早。
但是大抵因着昨夜累着了,今日便有些饿。
再者昨日换下的褥子堆在床下,也是碍眼的很,她边想着赶紧洗洗晾晾。
然而掀了被子起床穿衣时,才发现自己的手竟是酸的系不上扣子。
也就是这时赵归推门进了屋。
见她正跟自己的衣裳过不去,便将手中的瓷碗放在桌上,又将糖葫芦架在碗沿上,便过来帮忙。
哪知他手将将伸过去,小妇人便吓得往后一退,一双因委屈而含着雾气的眼警惕地瞪着他:“你要做什么?”
赵归默了默,道:“帮你穿衣。”
周梨花瞧他的眼神简直像是瞧登徒浪子般,小心地背过身去,口中嘟囔着:“我有手有脚,何须你帮这种忙?”
听那含着幽怨的语气,显然是认定了他所图不轨。
赵归咬了咬牙根。
这般活动两下后,手倒是好了许多,周梨花穿好了衣裳转身,对赵归道:“你可吃了早饭了?”
赵归随意应了声,叮嘱她抓紧将早饭吃了。
她自然早就瞧见那串扎眼的糖葫芦,有些心疼道:“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赵归已习惯了她的唠叨,就这般随她嘀咕抱怨两句。
他也没在家里多留,送了早饭回来后便出门干活去了。
周梨花在桌前坐下,瞧着那串糖葫芦,心中觉着负罪,忍不住又低声自顾自地嘟囔着:“当真是太奢侈了……”
说着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自小家里穷,从未吃过这种零嘴,但她以往见旁人吃过。
那是村里最有钱的那家的小孩,从城里回来手里拿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整个村子跑着去炫耀。
那孩子吃糖葫芦是先将外面一层糖浆慢慢舔干净了,才舍得吃里面的山楂。嘴巴吃的脏兮兮的,糖葫芦上也落了不少灰尘。
但那孩子把糖葫芦形容的比王母娘娘的仙丹还要香甜,倒是馋的村里几个孩子回家哭闹一通,缠着家里要买糖葫芦吃。
倒也不是买不起,但寻常人家谁家舍得花那一个大子儿,给家里贪嘴的娃娃买个不顶饱的小零嘴解馋?
其实那会儿才八九岁的周梨花也觉着馋,但她弟跟爹娘吵闹时被她爹拿着棍子揍了屁股,哭的稀里哗啦,连最受爹喜欢的小弟都要挨揍,她自然是提都不敢提的。
不过那都是幼时之事,长大后倒是不怎么馋这些小零嘴了,便是手里拿着银子,走在街上也不会多看一眼。
然而说白了,她不是不想吃,而是觉着花钱解馋划不来,这东西不顶饱,吃了也就尝个味道罢了。
她将架在碗上的糖葫芦珍宝似的拿起来,搁在鼻尖闻了闻,闻到一股浅淡的甜香味。
吃一口,酸甜的糖浆有些黏牙,但的确好吃的很,没有饴糖那般腻人的甜,而是甜中透着酸。
这股酸甜慢慢地渗进她心里去。
馄饨的味道亦是很香。已经没有刚出锅时那般滚烫,正好下嘴的温度。
吃完了这些,她忍不住叹道:当真是过了个奢侈的早。
赵归对她好,她心中高兴,但这般花钱却又叫她心疼。
然而叫她没想到的是,往后几日赵归竟是日日给她买起零嘴儿来哄她。
他这般哄她自然是有代价的,便是每夜里累累手,这种事到头来还成了她没晚推脱不得的差事了。
除了第一日外,后面几日他早上倒是又和往常一般早起,且精神也都好得很。
倒是累惨了她。
不过便是如此,她也不想他破费,每日买零嘴哄自己。
只要一想那都是钱,她便不止手累,连心也跟着疼起来。
可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提醒,若说不必费心哄着她,她也愿意,倒像是自己多乐意帮他做那事似的。
周梨花是个面薄的,自然不愿他有这般误会。
她不是个贪嘴的,这般几日下来,家里倒是存了些零嘴,都叫她用油纸包着放在柜子里。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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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天冷下来,家里的鸡倒是下蛋没那般勤了,昨日便没捞着鸡蛋,但她倒也没太心急。
毕竟如今她可是一文钱一串的糖葫芦都舍得吃的人了,那还会为了一两个鸡蛋忧心?
不过倒是又弄了些干草来垫在鸡窝下面,让它暖和些,好多下俩蛋。
小刘氏这日来喊她,道:“梨花,我前些日子听你说想养狗?”
周梨花问:“你可是有门路?”
小刘氏笑着道:“昨日我家郎君说在北街看到一窝狗崽子,就跟在大狗身后溜街呢,瞧着喜人的很,他便起了心思,问了主人家,说是愿意送人,昨日回来便央求我说想抓只回来养,听说还是北街的孙家那条大狼狗下的崽,最合适看家护院呢,我便应了,想着你也想要养狗,便来喊你一起。”
周梨花连连道谢,随后与小刘氏一道去了北街。
北街街面不如东街干净整洁,但却比东街人多热闹。
两人一路走到一个岔路,拐进一条巷子。
巷子外面是熙熙攘攘的叫卖声,里面却也并不清净。
例如她们刚刚走过,身后便有人往门外泼了一盆脏水,随后便与对门的吵了起来,前边有一衣衫不整的男子,骂骂咧咧地从一户后门出来,路过二人时,朝她们色迷迷的看了两眼。
这人眼神引的她有些不适,便往小刘氏身边靠了靠,等男子走过,她听小刘氏‘呸’了声,小声骂道:“个不要脸的杂碎。”
随后又与她讲:“往后若是无事便少来北街,北街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她便疑惑问道:“方才那人?”
小刘氏放低了声儿道:“这巷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娼妓,你在城里待的时间短大抵不太了解,要说这整个城里最干净安生的便是咱们住的东街,而最脏的便是北街,别看明面上只开了两家妓院,实则背地里不少人做暗娼生意,连官家也是不管的。”
闻此,她难免有些紧张:“那咱们是不是该赶紧回去?”
小刘氏却是拉住她:“这光天化日的怕个啥,况且前边就到了,等抱了狗崽子再回去。”
既已到了,总划不来白跑一趟。
二人走到一户人家面前,小刘氏抬手敲了敲人家的后门,不一会儿便传来一声应和。
“来了!二子,开个门去!”
听声音倒是个爽朗彪悍的中年妇人。
她们又等了一会儿,后门才打开。
开门的是个年轻男子,瞧着约莫不到二十,应当就是先前的爽朗妇人口中的‘二子’。
整个息罗县,小名叫‘二子’、‘三子’、‘四子’的不知凡几,这名字倒是普通。
二子开了门看也不看她们,转身便又往回走,一幅还未睡醒的模样,全程闭着眼。
周梨花忍不住抬头瞧瞧天,已是下午。
小刘氏朝她眼神示意,她便跟着小刘氏身后进了院子。
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的妇人擦擦手站起身,走到二人面前道:“可是何捕快的内人?”
小刘氏点头:“我们听说你家狗生了小狗,便想着抱一只回去养,您看可行?”
妇人连忙道:“自然可行!昨日何捕快便与我说了,我还寻思着今日给夫人您送过去,那还能让您亲自过来,怠慢了!怠慢了!”
小刘氏忙道不会。
妇人又道:“方才我家二子可是有些失礼?那小畜生整日闲在家里不做正事,是个不成器的,您可别跟他计较!”
双方你来我往的说了会儿话,妇人便带着她们去了柴房看狗。
她们刚已靠近,那大狗便站起来,冲着他们叫唤,原本在吃奶的几只胖乎乎的小狗,被摔得四仰八叉。
大狗叫声洪亮,被妇人训斥了一顿,便不再叫了,倒是个听话的。
妇人转头道:“你们且等一等,我去叫我家二子将大狗引走。”
说着妇人便进了屋子,片刻后她扯着二子的耳朵,将人从屋里拉了出来,叫二子的青年男子疼的龇牙咧嘴,边护着耳朵边向他娘讨饶。
等二子将大狗牵出了家门,妇人又将向跟着大狗走的小狗崽子们撵回柴房,起身对二人道:“这些狗崽子都是刚满月的,上个月我们家狗在一个破庙里偷偷生的,我们当时还奇怪,怎得狗肚子鼓起来又瘪下去,却没见生出狗崽子来。”
“想来是去年它生了窝狗崽子,都被我给丢了,那畜生倒是有灵性的,生怕我又将它孩子们给丢了,便在外面偷偷养了这般就才带回家来,这可是叫我犯了难,这么五条狗崽子,家里怎得喂养的起,正巧了你们想要狗,也算是给我解决了一桩麻烦事。你们便自行挑挑,我还得洗衣裳便不跟着了,选好了直接抱走便可。”
周梨花蹲下身来,瞧着几只挤在一起的狗崽子,每一只都是肥嘟嘟的,有两只凶些,朝她们拼命‘汪汪’的叫唤,但叫归叫,却机灵得很,躲得二人远远的。
既然是看家护院,那自当是养凶悍些的好,她便指着其中一只对小刘氏道:“我想养这条。”
“这般凶的狗子可不好玩。”小刘氏不大赞同的摇头,但随后眼一挑,笑道,“不过倒是适合你家,跟你家赵归一个样子,都是个接近不得的。”
周梨花脸红了红:“姐姐尽知道拿我打趣。”
小刘氏拎起其中一条,道:“我喜欢这只憨的。”
她便也不甘示弱地打趣小刘氏道:“这哪是个憨的,瞧这一群狗崽子就数它最胖,想来会抢食的很,且方才就它藏得最紧,想来是个聪明狗。”
既然方才妇人已说过,她们瞧到能看上眼的,直接抱走,她们便也不打算再打搅人家,各自抱着选中的狗崽子便要走。
结果刚要走,周梨花却觉着脚下有些拖沓,低头一看,竟是一直狗崽子咬住了她的鞋子。
仔细一看,正是一窝里最凶的另一条。
怀里这条被她抓住了后脖子,倒是老老实实,却没想到被另一条绊住了脚。
小刘氏笑得打颤:“不若你两只都养了,总归你家赵归养得起。”
可她原是只打算养一只的……她到底弯腰将那只绊脚的狗崽子给拎了起来。
一手拎着一只狗崽子的狗脖子,这下两只狗倒是都老实了。
这两只狗她都是顶喜欢的,方才一进门就看到这俩,纠结了好一番后,她索性一咬牙,拎着两只狗回去了。
妇人见到,高高兴兴地走过来帮她们瞧狗崽子的公母,瞧完便道:“共五只狗崽子,就一只小母狗,你们这选的都是公的。”
公的更好,倒也不用担心以后生狗崽子了。
这般拎着两只胖乎乎的奶狗,一路从北街走到东街的打铁铺子,她的双臂已是酸的很,期间还劳烦小刘氏帮她拎了一段。
小刘氏的狗崽子倒是老实的很,都不需要拎着狗脖子,只抱在怀里就老老实实的睡觉,半点不闹腾。
等到了铺子,周梨花将两只狗崽子给赵归看。
赵归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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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子接过。
说来也是怪了,这两只凶巴巴的小狗子,在她手里时还不闹事,一路上好几次企图挣脱,或是努力扭动它那短胖的脖子想咬人。
结果到了赵归手里却老实的很,两只狗四只耳朵都耷拉下来,甚至还摇起了尾巴,瞧着乖巧极了。
周梨花不信邪,道:“再给我试试。”
下一刻,到了她手里的狗崽子,那四只原本耷拉的耳朵‘蹭’地便竖了起来,连尾巴都不摇了。
这不明显欺负她?
周梨花气笑了,骂道:“欺软怕硬的小东西,就不该将你们抱回来。”
这自然是玩笑话而已,即抱回来,自然愿意养着。
况且狗最是忠诚,等养了久了自然也就认了主人认了家了。
赵归将两只狗崽子又拎回自己手里,道:“走了,送你回去。”
她想说不用,但想想自己手臂着实有些酸疼,便没拒绝。
小刘氏方才见小两口说话,很是有眼色的先回去了。
周梨花跟在赵归身后进了巷子,没走多远便听到一阵谩骂声从对面传来。
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身影朝两人这边跑过来,却被地上的石头绊倒,正巧趴在赵家门前。
周梨花看出那是小来男,正要过去将小丫头扶起来,便见有一个身影冲到小来男面前,便是一脚下去。
口中骂着不堪入耳的话:“你个小杂种,敢都吃老子东西,瞧我今儿不讲你打的满地找牙,果真是那贱人生出来的小贱人,一个个的都想害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第二脚便朝着小来男肚子踢去。
第一脚男子因着没站稳,力道不算大,但这第二脚却是续了力的。
身子干瘦单薄的小丫头若是受了这一脚,怕是得丢了半条命去。
情急之下周梨花想不了太多,便伸手推了男子一把,将小来男拉到自己身后护住。
不知是男子身子太虚,还是她占了个出其不意的上风,这般一推,竟将男子推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男子不是旁人,正是小来男的爹,王有福。
便是前几日被王嫂砍的血肉模糊,今日才将将能下床的王有福。
这般变故,让赵归手里的两只狗崽子受了惊,拼命地‘汪汪’叫起来。
小来男躲在周梨花身后,脏兮兮的小手紧紧抱着她的大腿。
周梨花只觉得心疼这孩子,安抚地摸了摸她乱蓬蓬的头发,大腿被她楼的更紧了,像是死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
这时站在后面的赵归将手上的狗崽子放在地上,然后一只手拎着小来男的衣领。
小来男害怕的浑身发抖,死死抱着周梨花的大腿。
赵归沉着脸道:“松手。”
赵归沉着脸的模样是能直接吓哭小孩子的,小来男胆子算大,倒是没哭,却也半点不敢反抗,慢慢将手松开。
周梨花往赵归嗔了眼,刚要斥他为何吓唬孩子,却见他将小来男提溜到一边,跟两只匍匐着前爪,正发出威胁的‘咕噜’声的狗崽子放在一处,她到嘴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王有福前几日醒后,知晓自己伤了子孙根,往后怕是连女人都碰不了,整个人都变了性子,格外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摔碗砸盆。
因着刚开始躺在床上养伤,动弹不得,他叫他爹娘把帮他杀了自己妻子王嫂。
但王嫂现下有孕,之前挨了顿揍孩子险些没保住,如今王有福他娘老陈氏恨不得日日夜夜守在王嫂床边看着。
毕竟王嫂肚子里怀的可是王家最后的希望,若是能生个带把的,王家便算是没有断了香火。所以又如何能听儿子的对王嫂下手?
便只能耐心劝着儿子王有福先忍着。
但王有福那还估计得了别的,他满心怨恨,只想将妻子王嫂挫骨扬灰。
只奈何爹娘护得紧,他根本动不了王嫂,便将一腔怨恨转到了自己亲闺女身上。
小来男是个丫头,老陈氏夫妇往日都不怎么待见孙女,现下家里出了这么些变故,自是不管孙女死活,便随着儿子去。
这几日王有福心中阴郁无处发泄,却偏偏窝在床上动弹不得,甚至会拿些吃的将小来男哄到面前,然后按着她便是一顿毒打。
老两口便是看见,也是全然不管的。
第24章招人
别看王有福在自己家里人面前蛮横,如今见赵归出面,那是半点不敢惹他的。
他是怕赵归的,此时从地上爬起来,朝女儿狠狠瞪了眼,便灰溜溜的转身走了。
瞧他神情,想来小来男回去定不会好过。
周梨花当真是可怜这个小丫头,但这事儿到底是旁人的家事,她便是想管也是管不了的,能做的不过是护住小丫头一时罢了。
既然已到了家门口,周梨花便对赵归摆摆手:“你回去吧。”
赵归点头,转身回去。
两只小奶狗尾巴摇啊摇,四只狗眼跟着赵归的动作移动。
其中一只站起来,路都走不稳,摇摇晃晃地扭着身子跟着赵归走,另一只见自己的狗兄弟动了,也歪歪扭扭跟着走。
周梨花走过去,弯腰一手一只将两只狗子拎起,也不将它们的挣扎放在眼里。
又看向站在那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小来男,道:“跟婶婶回家,婶婶给你拿些吃的。”
小来男倒是很不怕生,从刚才被赵归吓也不哭就能看出这孩子是个胆大的,她看着周梨花点了点乱糟糟的小脑袋瓜,也不说话。
然后就跟在她身后进了赵家的院子。
她关上大门,将两只狗崽子放到地上,又牵着小来男到水井边,打了桶水给她洗脸洗手。
这小丫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过澡了,脸上糊了一层泥,都看不出原本的皮色了。
小来男始终没说话,就这般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摆弄着,乖巧地让人恍惚以为是个小木偶。
洗完了之后,她将小丫头抱到凳子上坐着,柔声道:“我去屋里给你拿好吃的,有你爱吃的饴糖,你乖乖坐在凳子上可好?”
小来男点了点头:“好。”
她便进了屋子。
原本家里其实没什么零嘴吃的,不过这几日赵归买了些,她不舍得吃,便省下了不少都用油纸包好,藏在卧房的柜子里。
这会拿出来一些,刚将柜子门关上,忽地听见外面传来狗叫。
她连忙转身,走到窗边打开窗子一看。
却见小来男手里正拿着柴火棍子,对着两只小奶狗乱打。
两只小狗将将满月,犬牙都还没长结实,此时正一边逃窜,一边冲着小来男威胁的‘汪汪’叫。
但就片刻的功夫,小来男的棍子已经将两只小狗堵到墙角,再其中一只小狗身上结结实实打了一棍子。
小奶狗的惨叫声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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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另一只小狗护着自己的狗兄弟,冲着小来男叫的更起劲。
周梨花连忙喊了声:“小来男!”
小来男闻言转身,一双眼睛懵懂地瞅着窗内的周梨花,下一刻眼睛落到她手中的糕点上,将手中的棍子丢到地上跑过去。
在窗子外面朝她伸出小手。
周梨花抿唇,低头看着还没自己腰高的小丫头,却见她眼神纯粹,好似全然不晓得自己方才做了错事。
她心中难免有些复杂,转身出了屋子。
刚一出来,小来男便走到她跟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糕点,声音有些急:“婶婶,给我吃。”
她蹲下身,正要说话,小来男忽然便伸手来抢她手里的糕点,她动作快,将拿糕点的手背到身后去。
看着小丫头道:“给你吃糕点可以,但往后不许再欺负小狗知道吗?”
小来男连忙点头:“好,婶婶给我!”
周梨花这下才将糕点递到她手中。
拿了糕点的小丫头转身就跑了。
两只狗原本一直冲小来男叫个不停,这会儿见到人跑了,就要追上去,被她一手一只给拦了下来。
她倒也不怪小丫头欺负她家狗,想来这小丫头从小没人管,动不动就挨骂挨打,以往也听说这丫头到两岁了还不会说话。
想来家里根本无人教她对错,本就是个可怜孩子,她又如何责怪的起来。
倒是这两只小狗崽子倒是记仇的,此后只要见到小来男,就要冲过去叫唤威胁一通。
这事儿到底让周梨花心情有些不好,晚上又被迫着给赵归纾解时,便忍不住提起了小来男的可怜的处境。
哪知赵归却是半点反应也无。
这两日夜里,她与赵归说话,他总归时愿意搭理一二了,让她觉着赵归是为了哄着她帮他。
但他愿意接自己两句话,她自也是高兴的。
此时见赵归神情冷漠,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她便心里一咯噔,问:“你可是觉着王家那家人做的事情无错处?”
赵归道:“人家的事,与我何干?”
她的心忍不住梗了梗,语气别扭地问:“若将来咱们生了闺女,你……你可是会不喜欢?”
赵归这下看着她,目光深了两分:“可是月事干净了?”
周梨花:“……”
依誮
月事是干净了,昨日便干净了。
但此时她心中不爽利,背过身去,不愿理会赵归。
到底是今日已经疏解过,赵归也不追问,只搂着怀中柔软的娇躯,满足的闭眼入睡。
又过了几日,打铁铺子算是彻底建好了,赵归花了几文钱请孔家的孔承志写了张招工告示贴在墙上。
这张告示贴上去,自是引来不少嘲笑,就连小刘氏也叫周梨花劝赵归慎重些。
因着王嫂这些天都被关在家里,她因不怕遇到王嫂尴尬,憋了几日后也有些憋不住,又开始去孔家后院闲谈,大家言语间都劝着她莫要做赔本的买卖。
这叫周梨花不免有些担忧。
但左右她先前已经决定信了赵归,且铺子都已经建好了,哪有说不做就不做的道理。
只是招人的事却是得慎重些,便将自己的担心与赵归提了,却听他道自己心中有分寸。
到底家里营生该是男人管的,她虽担忧,却也限制不得赵归的,最后也只能由着他,只是不是便关心地问一问他手里可还有银子。
得知三十几两的银子,如今还剩二十九两,便深觉这些日子花费太大。
铺子的工程做了十三日,共请了六人,这便是一大笔开销,每日买菜买肉也是这钱里出的。
加上招工告示上写的不止招打铁匠,还要招个干杂活的,给打铁匠的月奉是二两银子,毕竟是个苦累又闷热的活计,自然不能给少,干杂活的一个月给二钱半银子,比寻常店铺酒楼的活计高出半钱银子每月,这也是因着打铁铺子比旁的地方热些累些。
且他们家是不管饭的。
原本周梨花主动提议,大不了多管顿饭,一个月少给半钱银子的,但被赵归否了,说太麻烦。
她可不嫌麻烦,她只心疼钱。
到时候一旦立了契,便是家里铺子没有生意,人家的工钱也是得给的。
然而赵归又不听她的。
因着月奉高,人倒是很快就招齐了。
招的打铁匠是先前就开过打铁铺子的孙诚,他家原本是小有些财产的,因着家里有不少田地,前些年为做生意卖了家里不少田地,结果再息罗县做打铁铺子赔了个底儿掉,也就老老实实地回乡下继续种地了。
最近听人说赵归地打铁铺子招人,便过来试试。
因着打铁匠虽然苦累,但到底比种地挣得多。
孙诚也是个身形彪悍的,虽比赵归还是差了些,但走在大街上也是个小偷见了都躲的主儿。
长相还算周正,听说今年二十八了比赵归大了三岁,也是正值壮年。
但别看只比赵归大三岁,人家却已是有了三个孩子,两个儿子,现下妻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听说大女已经十三,再过几年便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他是压力大,直言自己不怕苦不怕累,只想多挣些银子养家里的娃娃。
比较凑巧的是,招来的伙计竟是北街孙家的,也就是前些日子抱狗的那家的二子。
这些日子周梨花与两只狗崽子倒是混熟了,每日她走到哪,小狗崽子们便要跟到哪,不过赵归回来,便都不黏着她了,都跟在赵归屁股后面摇头晃脑地邀宠。
便是晚上要睡了,两只小狗崽子也要在门外用爪子扒门,非得等赵归将它们训斥一顿,才能呜呜噎噎地老实下来。
周梨花都忍不住心想,小刘氏说的倒是不错,这小狗崽子这般喜欢赵归,当真算得上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她又是也少不得有些沾酸吃醋,毕竟每日喂狗的是她,出门带着狗到处溜的也是她,到头来比不过赵归这个不怎么搭理它们的了。
这几日事多,赵归倒是晚上倒是没怎么勉强她了,她倒是心满意足,每晚帮他草草了了事后便睡,睡得很是香甜。
但终究好日子过的快,赵归也不是个吃素的主儿。
这日便按耐不住,周梨花伸出的手被他按住。
赵归眼中透着难以压抑的欲求:“今日,该同房了。”
她有些怯怯,小声道:“我……我不大会。”
赵归手上的粗茧,磨着她的脸颊:“无需你会,只需配合些便是。”
其实他自己也不过是个新手,不过他神情语气皆是镇定,叫人忍不住信任。
周梨花还是怕,但这么些日子,她也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此时也不愿一直退缩。
将脸埋在赵归胸前,微微点了点头。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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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了
床帐摇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这声响透过房门传出,惊扰了趴在门边睡觉的两只小狗。
小狗用爪子扒拉着房门,奶声奶气地叫唤着。
不一会儿有什么东西砸在门上,传出一阵响声,屋内厉声斥道:“闭嘴!”
两只狗顿时老实了,挤在一块趴下,静候着门内的主人出来。
周梨花只觉得疼,疼的她哭着求饶。
赵归额角青筋暴,尽量用柔和的语气劝身下的女子莫哭。
最后他背上一痛。
她像只被人伤害了的野猫,终于亮出爪子,将那份痛一爪一爪的挠回来。
直到深夜两人才疲累的睡去。
第二日赵归醒来时,周梨花还睡着。
她眼周仍旧泛着红,脸颊上还有干掉的泪痕,叫他心中生了些愧疚出来。便掀开了被子,想瞧瞧小妇人是否伤着了。
结果被子掀开,便瞧见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赵归这些日子学了不少,自然知晓这血迹代表什么,并不算受了伤,但也不能说明她没受伤。
又想着她体格娇弱,到底担心自己真伤了她。
便将她那出地方检查一番。
这时周梨花刚巧挣开双眼,她是被冻醒的。
想也知道这般天气,大清早被人掀了被子,如何能不冷醒?
但她刚睁开眼,便发现赵归竟……
她昨日是昏睡过去的,自然来不及穿衣裳。
这实在太过刺激太可怕,周梨花猛地挣扎起来。
但赵归却下意识手一紧。
双方的力气哪是能比的,周梨花便一时挣脱不得。
她通红了一张脸,羞愤地骂道:“赵归,你怎这般不要脸!”
赵归这才被骂的醒了神,松开手,也觉着自己太过失礼轻薄,尴尬轻咳了声。
而周梨花脚一被松开,就赶紧抓着被子将自己裹地严严实实。
赵归解释道:“我是看看你是否伤着。”
周梨花眼中含着幽怨,双手紧紧抓着被子:“不用你看。”
赵归便讪讪地下了床。
他的衣裳也没来得及穿,这般站起身,全身情形无意不落入周梨花眼中,她顿时扭过头去。
赵归却全然未觉,毫无半点羞涩。
他穿好了衣裳,又朝床上女子看了看,便出了门。
门口拦路的两条小狗被他轻脚踢开。
小狗对他向来没脾气,从地上爬起来,讨好的摇着尾巴吐着舌头,追着他的脚跑着闹着。
从娶了周梨花进门后,赵归还未下过厨,如今自知自己昨日过分了,今日便主动下了回厨。
也没做什么复杂的早饭,不过是煮了一锅粥,蒸了些咸菜,想了想,又从侧屋里掏出两个鸡蛋放到煮粥的锅里煮了。
鸡蛋比粥先煮好,他将鸡蛋捞出来,搁到凉水里放了会儿,才又拿出来拨了皮,放到碗里端到床头。
见她此时已穿好了衣裳,便道:“若是身子不爽利,继续躺着就是。”
周梨花摇头:“褥子脏了,得洗。”
他将装着鸡蛋的碗塞到她手里,道:“吃了再说。”
周梨花往碗里一看,微微蹙眉。
当真好生奢侈,但想到这些日子时不时吃的那些零嘴,比较起来鸡蛋反倒算不得贵了,还能补身体,倒也不再说什么。
叫她没想到的是,等她吃了一个鸡蛋后,赵归又叫她把另一个吃了。
若是平时,她心中定然会十分感动。
但一来这些日子,日日被赵归用奢侈的零嘴哄着,便是她说了不愿吃,人家还是照样买,逼得她慢慢习惯,如今倒是不心疼这些小钱了。
鸡蛋没有零嘴贵,她自然更不心疼。
另外她今日腰酸异常,还有某处每走一步都难受的慌,走起路来还别别扭扭的,这般要是出去怕是被人笑话,今日也不敢出门了,自然让她对赵归起了两分埋怨。
便朝赵归瞪了一眼,没给他好脸色,还故意当着他的面没好气的嘀咕了句:“当真是个会败家的。”
她却不知,她这般含冤带嗔的一瞪,直瞪得赵归身子一酥,体内宛如许多虫子爬般的难耐。
周梨花自是全然不觉,这般做了之后,便觉得心中解气许多。
吃了早饭后,赵归便出门了,走前也没说出去做什么去。
而周梨花心中还别扭羞耻着,自然也不愿意主动问。
寻常赵归一向是个话少的,每次都是她问了,他才会说,这么些日子她也算是彻底习惯了。
赵归今日其实没什么事做,他出门后直奔西街的最大的药铺。
东街也有药铺,但东街的药铺没有西街大,且里面只卖些寻常发热或是跌打损伤的药,这类妇科用药自然是没有卖的。
药铺掌柜的刚刚开门,见有生意上门,自然热情的接待。
但见此人身子强壮,虽然脸黑但也能看出眉眼间并无病态,于是便问:“您是给家中何人买药?”
赵归道:“妇人,受了些伤。”
药铺掌柜见他神色坦然淡定,自然而然觉着是寻常的外伤,便又问:“是皮下淤青还是破皮流血,若是出了血且出血多,需得去医馆,若是出血少,我这边可给开些止血药粉。”
赵归沉吟一瞬,道:“同房时伤着了。”
药铺掌柜下意识道:“那也得看是皮下淤……咳!咳咳!”
药铺掌柜话未说完,当场猛咳起来。
掌柜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开药铺也开了好些年,平时来买这类药的倒也不是没有,但多数是女子蒙着面,趁着天黑偷偷来,每次支支吾吾说不出病情来,这等情况多了,他也就练就了一份眼力,只要女子上门,三两句话便能知晓对方需要上门药。
但这位客人瞧着彪悍,从进门也未见半点羞耻或是不自在,反倒神情淡定的很,本来也极少有男子愿意为家中妇人出来买这种药物,他便没有往那方面想。
导致这人说出这句话,他一时未曾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只惊得一顿猛咳,差点将肠子给咳出来。
好容易稳住,掌柜瞪着眼睛问面前的男子:“当真是开妇科药?”
赵归面无表情地点头。
掌柜迟疑地又问:“你……可知伤到了何种程度?”
赵归皱眉:“红肿,可能有些出血。”
掌柜转身,配了副药出来,又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份膏药,道:“外敷加内服,三日内不能同房。”
赵归拿了药,结了账转身走了。
掌柜却摸了摸胡须,自言自语地嘀咕:“今日也算是多长了分见识。”
回了家之后,赵归便拉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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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进屋。
将两只缠在他脚下的小狗踢到一边,关上门窗。
周梨花将他这般做派,还当是赵归有什么事要与她商量,当下也是配合的很。
等关了门窗,却听赵归道:“我给你上药。”
她顿时涨红了脸,心中骂道:这人莫不是当真半点脸皮都不要了!
青天白日的,竟说出这般孟浪无耻之言,简直……简直就是流氓。
心中这般腹诽,她转身便要开门出去。
却又听他道:“三钱银子买的药,不用便亏了。”
她顿时痛心疾首地转身道:“不过就是些小伤,养养也就好了,你买这么贵的药做什么!”
三钱银子也不是大水里捞来的,正常情况下,一钱银子都够家里吃一个月了。
他这一出手,家里三个月的伙食就花出去了!
她如何能不心疼。
但也就只能心疼心疼了,也不敢指着他骂一顿不是?
她是有些怵赵归的,不敢明面上骂,更不敢跟他动手,如今只恨自己昨日下手太轻,应当再多给他背上留几道印子才是。
今早她便瞧见赵归背上一条一条的印子,自然知道那都是自己挠出来的,当时还觉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分,如今道恨不得再添上两道。
但想归想,她自是不会真的做。
药也不能浪费,毕竟是花了三钱银子买的,珍贵着呢。
她便从他手里把药拿来,道:“我自己抹就是。”
赵归伸手卡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盯着那双明显带着恼意的眼睛看了看,道:“还气?”
她挣了挣,挣不开。
鼻子一酸,眼睛便泛起了雾水,因着被捏着下颚,声音难免含糊不清:“你捏疼我了。”
说着眼泪便落了下来,随后泪水便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从她脸颊上滑落,落到赵归有些黑的手上。
她只觉得委屈极了。
本来早上起来因着身体不适,便有些委屈,如今被这般毫不怜惜地捏着脸,加上原本压抑的情绪,便入潮水般涌出,化作那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
赵归愣了,实在没想到,这人怎么好端端的就哭起来。
他手下根本没用力。
不过见人一哭,他还是连忙松了手。
第26章好书
因着铺子已经修建好,这两日赵归便将铺子打扫一番,又从木匠那定了扇门装上,还做了匾额,给铺子取名:赵家打铁。
这般便算是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
若说让周梨花觉着欣喜的,便是从招工告示贴出去后,这两日几乎每日都有人来问铺子何时开张,就等着她家铺子开张了打铁呢。
后来听人抱怨西街铁铺克扣铁料,菜刀打的纸片儿似的薄,随便剁些稍硬些的东西,便嚯了口子卷了刃,转头又得花钱补。
况且自从赵归将铁料卖给西街铁铺的孙家兄弟后,细节铁铺就开始涨价。
孙家兄弟是聪明的,并不一下将价格涨上去,而是今日说铁料进货价格涨了,便一两铁料多加两文钱,明日又说要开始收打铁的费用,但就算收费,也是从低到高了收。
西街铁铺便是这样隔两日涨一次价,且涨的并不明显,便无人当回事,结果一段时间过后,大家再去打铁,惊觉竟比先前在赵归的铺子打铁还贵了不少。
但是这会儿他们便是生气又如何,整个息罗县城只剩孙家兄弟那唯一的一家打铁铺子。
但叫人气愤的是,价格高不说,他家还克扣铁料,定做的菜刀跟铁锅肉眼可见的薄,连锄头都比正常的小一圈。
要知道定做这些都是要花不少钱的,有的人家为了买口大铁锅得花一两年的积蓄,结果买回来没用多久就漏了,人家哪能愿意?
便陆续有人上门找那兄弟俩理论,结果却被对方说成闹事的,孙老四扛着大铁锤,往那人面前一怵,便扬言要揍人。
孙家兄弟不仅不讲理,人家还跟街痞流氓和北街赌场妓院的打手都有些关系,谁要敢跟他们讲道理,那怕是不想有安宁日子过了。
到了这会儿便有许多人想起赵归的铁铺,甚至有人进城打铁,特意绕远到赵归的铁铺看看有没有开门。
结果自然是不如他们所愿,便只能憋了气,多花钱到西街铁铺去打铁。
毕竟整个县城就那一家铁铺,孙家兄弟算是一家独大,但凡家里需要用到铁器的,谁都拿他们没办法,总归惹不起。
将铺子清扫完之后,赵归便转身拐进巷子回家去。
何捕快今日提前下值,进了巷子便看到前头的赵归,他两步追上去朝赵归肩膀上拍了拍。
故意加了力气,若是寻常人这般忽然被人从后用力拍一掌,少说也得吓得崴了脚。
但偏偏他手都疼了,赵归就是半点异状没有,那张脸仍旧冷淡镇定,只不过眉头为皱,似有不耐。
赵归转身看向何捕快:“有事?”
何捕快心中对赵归的身材那是又嫉又恨,试问这世上男子,哪个不想有这般雄伟的身材?所以方才才那般故意恶作剧。
然而其实两人并不算多熟悉,平时也并不怎么说话……应当说赵归这人太不好接近,两家因住对门,总免不了时常碰到,每次他主动热情与赵归招呼,对方便都是这副冷淡模样。
这般几次后,何捕快也不愿再热脸贴人冷屁股,往后便是见了面也不主动打招呼,便形成了陌生人般,一前一后出了巷子,各自走自己的路。
何捕快此时已觉着自己方才属实无礼,这会儿被赵归问,便不愿有些讪讪。
但很快他那双小眼转了转,忽然笑容猥琐道:“我这边昨日买到一本好书,不晓得你可否感兴趣?”
赵归浓眉微挑,转身便走。
这显然是用行动再说自己不需要。
在赵归转身的一瞬间,何捕快便意识到自己又一次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心里骂了句自己不长记性。
但下一瞬,却又见赵归步子一停,转身将手伸到他面前:“谢谢。”
何捕快:“……??你谢什……咳,书是吧,你稍等,我给你拿去。”
说着便快走几步推开自家门走了进去。
要说起何捕快对赵归,心中其实是颇为复杂的。
赵归十四五岁便搬到巷子里,那会儿何捕快还是个十来岁的顽皮小子,整天就爱跟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孩子爬树摸鱼,把从屋檐下弄下来的马蜂窝丢到人家院子里,不知道挨了他爹多少揍。
那会儿何捕快觉得自己将来长大必然是最厉害的,等他长大当了捕快,整个街都是他小弟,整个县城都无人敢惹。
那日何捕快带着兄弟到赵家院子挖陷进……赵家院子原本是荒院,里面的荒草长得都有半人高,从他生下来便一直没人住,那会儿他还不知这院子已经有人住进来了,见院子里的草被拔干净还稀奇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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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兄弟挖陷进挖了一半,被从屋里出来的赵归看见。
赵归那会儿就已经很高很壮,肌肉没有现在这般鼓,但一张阴郁的脸凶相必现,一幅逮谁都能狠狠咬一口肉下来的可怕样子,把才十岁的何捕快吓得直尿裤子,成了何捕快至今的阴影,时常在他噩梦中出现。
随着年龄渐长,赵归倒也没有那般凶相外露了,但仍旧阴郁不好接近,也没人想接近他,以至于周遭邻里生活这么些年,都对他不怎么熟悉。
不过婚后他瞧着倒是好不少,也不整天阴着脸了,这不免让何捕快心中有些蠢蠢欲动,这才借机主动接近赵归。
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
何捕快进屋后,赵归听到自家院子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狗叫,鸡叫,还有女子的娇斥声。
而厨房的烟囱上,正飘出袅袅青烟,带出饭菜的香味。
以往这样的动静只有从旁人家传来,吵闹的叫人厌烦。
但如今这样的吵闹来自自家院子,他不仅不觉得吵闹,反而心中觉着安宁极了。
这时有小孩从他面前跑过去,抬头看了眼赵归,便见他娘经常拿来吓他的坏叔叔,嘴角挂着一抹笑。
“啪”的一声,男孩摔倒在地上,却也不哭,像是身后有鬼似的爬起来就跑,边跑边大喊:“娘!救我!坏叔叔要吃人了!”
小孩鞋都掉了也不回头捡。
赵归脸上无意识露出的笑容僵住,然后消失,变冷。
何捕快出门听到小孩子的呼唤声,朝巷子里侧看了看,然后贱兮兮的笑着道:“等我儿子生出来,要敢调皮,还请你多来我家吓吓他。”
赵归倒是大方,应道:“好。”
何捕快愣了下,他就开个玩笑,谁舍得这般吓自家孩子?
不过本也无影的事,自然懒得计较。
随后何捕快有些歉意道:“那宝贝让我家里的给烧了,她从怀了身子后,便总疑心我去那腌臜地方乱来,昨日看到那书,当即就丢到灶台里烧了。”
那书是他从怡红院老鸨手里得的,听说里面有好东西,刺激的紧,他拿回家后也没敢看,毕竟内人怀孕,到时候若真有了想法也得憋着,难受自个儿。
却不曾想,竟被烧了。
赵归神色淡淡:“你家内人说得对,往后那种腌臜地方还是少去。”
说完,他便推开门进了门。
徒留何捕快对着赵家大门,张着嘴许久说不出话来。
等回过头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赵归这话说的,好似自己是那等经常逛窑子的不正经的人。
虽然何捕快自认自己的确与同僚去过两回窑子尝鲜,但寻常男子除非是没钱,哪有不逛窑子的?
当然赵归自己除外。
但逛两回窑子又哪能算是不正经了?
况且赵归虽然没逛过窑子,但何捕快觉着他绝不是多正经的人,若当真那般正经,方才说要给他那种书,他不也没拒绝么。
他觉得赵归多少有些装了。
这边赵归刚推开门,便见一只狗子一边惨叫一边朝自己冲来,他伸出一只脚将小狗圆滚滚的身子精准的挑起。
小狗四只爪子紧紧抱着他的脚,‘汪汪汪’的叫声中含着显而易见的愤怒和委屈。
此时,院子里一团乱,形容为鸡飞狗跳也是十分精准。
家里唯一的母鸡满院子乱飞,追着地上逃窜的狗崽子啄,而小妇人正拿着竹筐,追在母鸡身后动作笨拙的捉鸡,然而那鸡动作灵活,几次从她手下逃窜。
赵归进门后,被那只正在被鸡猛啄的小狗注意到,顿时像是看到靠山般,一点也不害怕了,转身跟鸡打了起来。
最后到底没打过,被鸡啄的嗷嗷直叫。
周梨花累了半天,心里原本的气也早就被几只不安生的小畜生消耗完了,此时见赵归进门,顿时像是看到救星般,扶着腰姿势别扭的走过去。
赵归眼见着小妇人过来,昨夜的情景再次在脑中回放,随着她的靠近,他的身体越发躁动起来,双眼紧紧盯着她。
小妇人面色潮红,应当是刚才追鸡累着了,那双杏眼中含着淡淡的水色。
当她看过来,便好像正楚楚可怜的祈求他的怜惜般,无助又娇弱。
以前赵归总觉着女子应当彪悍些,这样才更健康,不至于跟他娘一样生个孩子便大出血,之后更是病怏怏的没几年就去了。
但如今,他倒是体会到了女子娇柔的好处。
便是做那事时需得隐忍收力,让他无法全然痛快放肆,但当她那双眼柔柔的瞧着他,她纤细柔软的胳膊无助地畔着他的脖子,甚至是哭泣的哀求,都让他心动不已。
周梨花走到赵归面前,泄气地说道:“这几只嚣张的小畜生,我当真是管不了了。”
方才她在厨房做饭,外面忽然就鸡飞狗跳起来。
她自然出来看看,便看到两只小狗正灰头土脸地从栅栏里跑出来,后面追着只炸毛的鸡。
她当时便想着莫是小狗将鸡蛋偷吃了,若当真是这样可得好好教训一番。
结果从鸡窝里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湿漉漉的鸡蛋。
鸡蛋之所以湿漉漉,是因为狗在上面撒了尿,不过蛋倒是好好的。
赵归将手里摇尾讨好的狗子塞到她怀里,道:“我来弄。”
说着也不拿框子,大步走到正缠斗在一起的两只小畜生面前,一手抓住鸡翅膀,一手拎着一只狗腿,将两只强行分开。
狗嘴里不甘的咬着鸡毛,从这母鸡激烈的狂叫。
鸡羽毛上飞扬着狗毛,‘咯咯咯’地叫不停。
第27章要债
深夜,几个男人趁夜走到赵家铁铺,挥着手里的刀跟锄头就是一阵乱砍。
小片刻之后,木制的门被砍的稀巴烂,他们连匾额也没放过,直接卸下来砸烂。
动静吵醒了隔壁的人家,那家男人推开门看看外面为何吵闹。
一个男人注意到,当即举刀对着那人威胁:“敢乱说话,老子叫你没好日子过。”
男人连忙保证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那几人都是盘踞在北街的流氓混混,寻常人谁愿意招惹?
男人只当自己没看到,连忙锁了门。
到了第二日,赵归看到被砸成烂木的木门和匾额,脸色沉得可怕。
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后,便进去开始收拾那些烂木。
期间隔壁的男人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对上赵归的眼睛,连忙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