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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私货。
前几年边境走私泛滥,潜林红茶对联邦呈倾销之势,这种茶叶随便找个小卖铺,二十块钱就能扛回去一大盒。
但后来联邦开始贸易保护,督促边境提督们严抓走私问题,这种茶的价格也水涨船高,渐渐变成了她喝不起的样子。
啊,熟悉而美好的味道。
如果能去廷巴克图之类的边境港工作,肯定有办法搞来点茶叶的……
方彧违法乱纪地琢磨着。
不对,她喜欢喝什么茶叶,裴行野的姐姐为什么知道?
不会吧,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和裴行野说过这种事……
“方上校,您对联邦的未来有什么想法?”
安达也喝了一口茶,皱起眉头,看起来想吐,但优雅地忍住了。
方彧从梦境回到了残酷的现实:“……”
她感觉自己不是来“拜访”的,而是来参加面试的。
……可能还是一次残酷的AI面试。
裴行野默默解围:“听说方其实很早就认识安达先生。”
方彧赶紧说:“是,我……上过安达老师的选修课。”
安达眉心微蹙,这样嗔怪的神情其实很适合他,使他收敛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飘忽不定,更像人间之物。
他好像有些不耐烦,但没说什么,冷淡地问:“哦,你考了多少分?”
“……”
方彧坚信,老师询问学生考了多少分,就像男人问女人体重多少一样,是恶劣的行为。
难怪裴提督抑郁了。
方彧:“八十来分吧,记不住了。”
安达讶异:“这么高?”
方彧:“……?”
这么高?她觉得这个分数不上不下,可以糊弄过去,正如她其他功课一样。
但是……“高”?所以当年这门课的平均分是多少?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校园论坛上似乎看过的那种帖子……“莫名其妙挂科了应该向哪个部门举报啊?tag:#安达#哲系#死亡哲学”
还有高楼里点赞最多的回复:
“我也挂了,但选课前不好好看排雷,就自认倒霉吧!有发帖的工夫你把它的名字打进搜索栏里搜一搜啊,看看它爹是谁!喷火.jpg”
方彧差点把茶喷出来。她虚弱道:“不,或许是您给分太低了,老师。”
裴行野咳嗽了一声。
安达:“我也想给他们一个赏心悦目的分数,只是我以为,这种事总应当礼尚往来。是他们先用那些破烂污染我的眼睛的。”
“……我觉得大家已经努力了。”
“没看出来。证据?”
方彧很有逻辑地推理:
“大多数人来选您的课,是因为您是安达平章的儿子。他们希望给您留个很好的印象,将来有助于仕途。出于这种明确的目的性,大家都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您想,是不是下课后找您问问题的学生也格外的多?”
裴行野更大声地咳嗽了一声。
安达蹙起眉心,有一瞬间像是要发火。但下一刻,怒色又已消退得干干净净。
“哈,父亲……”他含义不明地冷笑,“还真是与有荣焉啊。”
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她绝对归纳过这种表情的含义,很眼熟。怎么看起来像……像……
她猛地回忆起来。兰斯七岁时,被奶奶家的鸡给咬了,他当时捂住伤口,什么也不说,也不告诉人。直到过年那天,他站在铁锅旁,低头看着那锅老母鸡炖蘑菇,才幽幽地说:
“姐,这只鸡咬过我。”
然后缓缓地露出了这种……杀之后快的表情。
方彧:“……!?”
安达收敛神色:“方小姐,你说话很有意思。”
她不知道安达和他爹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本着尊重、祝福、不打听的原则,她诚恳地劝解:
“老师,我不敢说别的,但做总长的儿子至少有一点好处。”
安达:“哦?”
“您知道银联大每年年末的‘陶片放逐仪式’吗?学生投票选出一名教师,学校会给他记一个警告,攒足三个就得走人。”
安达一怔。
方彧:“校园论坛上年年都有好多问您的编号是多少的,但您的名字根本不在列——如果您不是安达总长的儿子,按您这个教法,恐怕早被学生陶片放逐了。”
安达愣了片刻,震惊道:“学校还有这种落后愚蠢的制度?!”
方彧:“……”
是因为“落后愚蠢”而愤怒,还是因为自己被挂论坛了而愤怒?
安达顿了顿:“学生只会用自己的利益衡量一切,他们的选择往往无益于普遍利益。”
方彧:“是啊,学生盲目,可不止学生盲目。我不清楚底细,但看看谢氏,看看坎特,就知道黎明塔也是搞陶片法的——只是您的家族,这回可不在无条件豁免的名单上了吧。”
“……”
安达鼻尖上的一点墨水抖了抖,有点滑稽。
他笑起来:“您说了那么多毫无用处的废话,却突然给我这样一个惊喜,是终于打算切入正题了吗?”
“我其实不认为我刚才说的是废话,如果您给学弟学妹们手下留情多给点分,我的功德说不定会蹭噌暴涨,下辈子大概能成功投胎成一只土拨鼠,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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