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问题吗？”监察员注意到季栖元动作的迟疑。

监察员道：“都是大类问题，季先生照常填即可。”

“加上孤儿的社会背景，所以每半年一次调查他都过不了，监察员都习惯了，我们大家都知道，但例行的程序也得过。”

有些答案在意料之内，只是他看向先前医疗报告上的火灾酗酒等字眼稍微认真了几分，“火灾酗酒？”

“那片是贫民区，那人家里有不少特殊药剂跟化学用品，平时做倒卖生意的。烧起来完全控制不住，最后全都烧光了。”

上了当时很多的社会议题，曾卷入到很多风波里，最后是当时收留那孩子的机构，挡住了各种流言蜚语，把那孩子收进了福利院，直到后来事情才慢慢沉寂下来。

季栖元对这件事有所耳闻，直到现在，还是社会关注的议题之一：“你说这个……”

“我们最开始知道这点，是因为怀疑周随嗜睡症的爆发，跟他幼年时有关。”

季栖元神色微冷, 在听到吴医生的话时他拿着数据板的手紧了几分：“那人倒卖违规药剂？”

种种原因，所以星盟社管局以及专家组, 才会在周随陷入病因昏迷的情况下去查十几年前一宗社会旧案, 以致现在都列他为重点监管目标。

而这些, 是季栖元所不知道的。

从他早年入营的, 到他登顶成为巅峰的存在的资料他都倒背如流。但集结营之前的事, 他一概不知, 只能从蛛丝马迹中去判断，周随为什么会爆发嗜睡症，是否和集结营的机制有关，全息对脑域是否产生强刺激性作用……等等原因他都考虑过, 唯独不知道还有幼年时这一宗旧事的存在。

“一个可能就是他小时候确实被注射了药剂，但由于S级体质的优秀代谢能力，我们查不到药剂在他体内残留；二是他没有被注射过, 突发嗜睡症很大概率是原先身体体质状况有关。”吴医生叹气道：“我们更偏向于后者，平时正常的人也会爆发特殊的病症，这些的偶发性都有，他可能是体质不稳定，再加上一直处于集结营那种高压范围内导致发作。”

社管局也是如此，周随的情况太特殊了，在没有完全合格的情况下，社管局秉持着负责的想法，也没办法放松对周随的监管。

周随正在机器人的辅助下上仪器，季栖元的目光不由落在他身上，外衣脱下的时候他看到对方留在身体上的陈年旧疤。

器师蹲在他的面前，平静而又冷漠的表情之后，藏着多少东西。

好似窥探到镜头背后的观察者，一眼就能锁定镜头。

他话说到一半，偏头看到站在玻璃窗前的季栖元。

“不过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他这种属于特殊病症，研究起来几年十几年都有可能。”吴医生不觉得一个原因就能概括或者武断什么东西，更妥帖的说法就是幼时的经历让周随成长阶段里所需要的营养不足，他记录完数据就把观测视角关了，“我们考虑过长期心因性问题。”

季栖元瞄了一眼，就看到游戏群里摆烂哥等人在@他们，问他们今天怎么没上线。

周随在群里说体检，一群人热热闹闹地说到体检的事。

季栖元翻着通讯器，目光却停留在检查室里的周随身上。

他回复的次数不多，但都有回应。

“他不一定是回避社交，也不一定是心因性问题。”

不是不会交朋友，是需要给他时间。

吴医生笑了笑：“别说，你还挺替他思考的。”

季栖元稍稍回神，认真问道：“观测数据有异样？”

吴医生说道：“他出事那会观测数据就到我这来了，里面关于他的观测数据有些部分很详细，有些部分又很模糊。后来我问了才知道，选手的观测员经常换的，数据记录不是同一个人，不过该记录的东西都记录了。”

“吃饭就不用了。”

吴医生闻言就转头去调数据档案了，“周随的集结营数据是两个观测员记录的，前后详略不一样，记录方式也有点差异，你需要做的分析可能多一点……”

“哦，你观测的”

他顿然看向那细致到变态的前半部分数据，当时他还在想怎么前后两部分的详略差距这么大，原来前部分这么细致的数据全都是季栖元记录的，读书时期他就知道这人有多么吹毛求疵，现在回头来看这部分数据，这特么不就是他这种风格的记录方式吗？

吴医生满脸恍惚：“你有这层关系你不早说！”

“你没问，而且他暂时还不知道。”

如果不是周随意外住进他的寝室，两人现在还是网友的关系。

吴医生容光焕发，天知道他这段时间因为研究病因的事头秃了多少头发，周随的情况确实是稳定了，但是病因一直是个未解之谜。如果能分析出病因，或许可以对症下药了绝后患，他说道：“正好，我给你所里打报告，你休假直接结束过来帮我吧！”

吴医生：“？”

“如果是其他病患，我可以帮你。”

关心不是人之常情吗？

吴医生打住了季栖元解释的话，越想越不对劲：“你放着你的大平层不去住，回学校挤着那四十几平的寝室，别跟我说你怀念母校，这说辞我可不会上当。还跟周随住在一起，你大学室友被你那臭脾气整得差点连夜搬寝室，你就说吧，给自己的数据善后也不是这种善后的方式，你还有什么目的？”

季栖元忽然道：“在追人。”

水喷溅出去的速度极快，季栖元侧身回避，水已经溅出去一米远。

就看到吴医生瞪大眼睛看着他，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栖元。

周随也觉得不对，往后退了半步。

喷了水就算了，吴医生还呛到了，呛得满脸通红，半天都没说出话。

猫小心翼翼问：“他需要速效救心丸吗？要喊医生吗？”

季栖元：“…不用。”

周随问：“等久了吗？”

周随应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