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五)(2 / 2)

她身之潮 七穹烬 5704 字 2024-06-14

线条粗拙,着色不匀,与她身上的其它纹身风格迥异。

“刚学的时候纹的,还不太会。”秋沅说。

然后,秋沅向她展示了许多不同类型的图案,询问她的意向。她态度专业,对待周旖然似乎也并无特别。

周旖然眼睛在看,心还停留在她心口那只小老虎上。

周恪非出生在虎年,家里有长辈会叫他小虎。特别是和他最亲近的奶奶。

敲定完细节,约好纹身的具体时间。周旖然从里屋出来,等在外面的年年马上递上一杯水。

周旖然说谢谢。

她披上毛呢大衣,忽地转身,面向秋沅。

“能借我一下我纸和笔吗。”

年年是她粉丝,马上跑去拿来,递到她手上时神情忸怩,话也没敢多说一句。

周旖然把小纸片摊在手心,写下一串数字,递给秋沅:

“他的号码,你先收着。”

下一秒,她看到纸片在秋沅细长的手指中揉成团,然后掉进门口的垃圾桶。

“失踪这么多年的,是他不是我。让周恪非自己来找我。”

她依然是这样的,直来直去,倔强固执。

周旖然前脚刚走,年年低低地尖叫一声,全身软下来。一边半开玩笑地批评秋沅,数落她对自己的偶像态度恶劣,一边弯腰把纸团从废纸篓里翻出来,小心翼翼地展平收好。

“这可是亲笔手迹。”年年说。

秋沅没有理会,自己披了毯子到店外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白雾浮在空中,是叹息的形状。

约莫一周过去,秋沅刚忙完最后一单,年年进了里屋,说店长有人找你。是个男生,很有礼貌,声音特别好听。

秋沅仿佛已有预感。

拿起座机的话筒时,手指尖有点奇异的肿胀感。

她并没说话,只有一蓬接着一蓬的呼吸声,被他清晰听见。

“秋秋,对不起。”

时隔多年,她终于又听到周恪非的声音,比年少时低沉,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秋沅鼻尖酸软,想起自己从长久的昏迷中醒来,病床枕下有他留下的字条,上面写着的也是这五个字。

这么漫长的年岁,换来的是他两句对不起。

秋沅只是问他:“你不敢来找我,是不是自己过得好受一点?”。

沉默是有形的,挤压在空气里,越来越薄,最后脆裂。

“不要走。”周恪非说,“我马上去见你。”

年年下班回去,只剩秋沅一人,独守在深秋的夜色里。

好像她一直在等待。

敲门声来的很快。

她去开门,怔在原地。

成叙很早就染了金发,轻淡的沙色,漂过三次。发质损伤严重,枯得有焦黄之意。

所以看到眼前一簇浅金色,秋沅就认出他来。

成叙探头向店里张望:“今天没课,我来看看你。年年回去了吧?就我们两个了?”

那场并不愉快的分手之后,他也许久没出现了。

对他,秋沅感到头疼。

“没必要,你走吧。”

“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至于吧。”他厚着脸皮,“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行。”秋沅看着他,说得清清楚楚,毫不掩饰,“周恪非要过来,我在等他。”

听了这话,成叙气急败坏,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什么,径自甩手离开。

对秋沅来说,并不意外。

在中学时期,成叙开朗外向,跟谁都玩得到一起去,唯独看周恪非不顺眼。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周恪非来时,身上有屋外陡降的新雨。

似乎已经在门前徘徊良久。

可能是从公司赶来,他还穿着规整的正装,衣领纽扣系得很严。

下颌线清晰且紧密,显然是在嘴里咬着牙关。

秋沅曾经无数次想象与他再度相遇的画面,真正到了此时此地,却没有不同于任何一个普通的夜晚。

她说:“随便坐吧。”

他坐到沙发上,宽肩窄腰,脊梁笔直。

秋沅递给他一个靠垫。

靠垫是新换的,绒绒软软,塞进怀里像个拥抱。

他的神情慢慢在松散。

雨声渐响,掩过沉默里的所有声息。

室内光线低暗,他们互相望住对方。

他的眼光先乱起来,垂下去。

秋沅因此看到,就在他额发下方润洁的皮肤上,依稀刻着一道旧疤。很长,暗红色,蜿蜒向上,隐没在发隙深处。

秋沅端详着他。白的皮肤,浓的眉睫。多么美丽的脸啊,多么丑陋的伤痕。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红皱皱的在发痒。

背叛过去的自己也罢了,起码捉住现在的快乐。

她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用手心去贴合他下颌骨锋利分明的弧线,仰头去寻找他的嘴唇。

唇齿相缠,周恪非目中似有疑问的色彩,不清不楚地问她:“但是秋秋,你和成叙……”

秋沅并不回答,她牵了牵嘴角,却不构成笑意:“你来问我?你有什么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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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黯下来,不再说话了。

十年过去,少年意料之中成长为男人,意外的是,他的亲吻却还如此生涩。

男人的脸颊冰凉,气味清淡,接近无嗅,像纯净水一样。

他深深吻她,或是被她吻住。周恪非似乎想闭眼,又忍住了,为的是好好看她,目光依然清澈。

他固执地要找秋沅的眼睛,要看进里面去。

目光是微澜的湖面,蒸着丝丝水汽。这么热,这么渴。

手扶上她的腰,摸到温暖光整的皮肤上面。

他的指腹触感很硬,似有痛觉,仔细看去,遍布着薄茧,还有陈旧的伤痕。

记忆中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清静文雅的优等生,拿过国际知名奖项的弹钢琴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弹琴吗?”她突然问。

“嗯。”

怎么能不弹?钢琴演奏是他在法国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众多兼职中,在俱乐部的休息室演奏是薪酬最高的。那里属于高档场所,供应酒水、便餐和音乐。大厅里一架白色三角钢琴泽光融融,在每周末被分配给周恪非使用。

时薪已足够丰厚,还有风情万种的单身女士,看他是个漂亮男孩,会把双倍小费塞进他白西装的口袋里面,指尖擦拂过胸口,别样旖旎。也有熟醉的客人,有意刁难他,挥手将点曲子的钞票撇在地毯上,抱着手臂看好戏。

周恪非通常弯下腰去,伸手捡起沾着灰尘的几张欧元,然后报以微笑,轻声说非常感谢。

有一次记忆最深刻,是在后厨帮忙,不慎切到手指尖,草草止血就赶去俱乐部弹钢琴。伤处偏偏割在最糟糕的地方,为了顺利演奏,必须频繁按下琴键。后面未愈的切口又裂开,逐渐渗出血珠,落到黑的白的琴键上,被他在合上琴盖前悄悄抹去。

真疼啊,周恪非暗地里咬着牙齿,手指紧绷,不让这疼痛泄露在乐声里。想的却是,当年她流了那么多血,该会是多么的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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