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向也傻了:“竹伢子,怎,怎么回事?”
——
“师哥,你上次打电话问候她的时候,她就在做化疗,硬撑着回应你,也不让我告诉你们!”距离下李乡中心小学不远的坡上,周晓小站在她母亲的墓边,流着泪,慢慢讲述着,“她做了几次化疗,身体虚弱得紧。可,她偏还不肯闲着,一直为留守在村里的孩子们忙着。买书,送衣服,送鞋,和他们聊天,就怕孩子们孤单……”
“李老师,我来晚了!我对不起您!”
对于许久未问候的启蒙恩师,吴向满心愧疚,在李小燕墓前痛哭不止。
“……”尚青竹默然无声,蹲在墓碑前,摸着李小燕的照片,紧咬了嘴唇。
泪水滚落地面,濡湿一片,也将他的心情打得湿淋淋一片。
周晓小看着两位师兄哀痛,刀在心里绞着:“本来,她的病情还可以拖点日子。可是,那天,听我说起一年级有个孩子,因为家里的老人生病,几天没来上学,同村的孩子说他在家吃干泡面、喝凉水。她就着急了,瞒着我,骑了车把孩子带到学校,还把她自己的营养餐装在饭盒里,给孩子吃,自己在边上看着。可,看着看着,她自己就倒下去了……”
“李老师,您是真的春蚕到死丝方尽啊!呜——”
尚青竹再也控制不住感情,大喊一声,坐地痛哭!
“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关心您太少了!您对我们的恩情,还没报?怎么报啊?呜——”
尚青竹泪水涌成滂沱的雨。
“我,我们是报答不了李老师了!我,我浑蛋!我回来太晚了!”吴向将自己的头敲成了一片悔恨。
“尚师哥,吴师哥,你们不要这样,不要!”周晓小通红着眼睛,一手拽了吴向的手,一手拖着尚青竹起来,“我妈肯定不希望你们这样!”
谭健把自己在周边草地里折来的野花,扎了两束,塞在两个年轻后辈手里:“因为李老师早就交代过小周老师:移风易俗,以后,不管哪个同事、哪个学生来看她,只要一小束野花。那种迷信的操办谁也不许做。你俩,认真给李老师敬束花吧。”
尚青竹先接过了花,在李小燕的“笑颜”前,“咚”地跪了下来,将那束花高高举起来,叩头下去。
他是真痛!痛得心肺裂开了!
李小燕!这个心里满带着对农村孩子热爱的老教师,就这样在农村教育岗位上,一点点燃尽了自己!对他、对吴向、对那么多她一心关爱、教导的孩子,什么回报都没有要求过!
可,周晓小开口所说的,与他所想稍有些不符合。这位传承了她母亲职业的年轻女教师从包里摸出两个信封:“尚师兄、吴师兄,我妈她之前给你们一人留了一封信,说,等你们以后来看她的时候,给你们,对你们有一些小的要求……”
吴向拿过野花,敬给李小燕的时候,尚青竹哆嗦成了一片叶子,艰难地打开了信封。
李小燕给尚青竹的信不长,因为她身体的不适,平时娟秀的字体显出些许颤纹:“竹伢子,你是个上进的好孩子。你一心站在教育讲台上,不是只追求成绩,而是注重学生的长远发展,老师很放心!希望你不管在哪里,都能秉持着初心,教育好学生,教他们认认真真学习知识,更要教他们认认真真做事、做人。现在机会多,可诱惑也多,你一定要将心把稳了,不要偏啊……你和小荣有时间与精力的时候,请多帮一帮晓小,把外面世界的好经验、好方法分享给她,让她更好地推动乡小的教学,也要多关心向伢一些。他也是好伢子,老师相信他会找到自己心里的方向……老师也跟着技术发展,说个新鲜的比喻,这led的灯啊,那上面排列的灯珠越多,就越亮。你们这一辈教师也要互帮互助,带动学生们也相互帮助……”
吴向打开信,只看了几句,就再不好意思看下去,拿信纸拍在头上,痛哭!
尚青竹听见了风声,与李小燕当初搀着他的手,行走在乡间小路的叮咛一样温暖。
尚青竹不由地喃喃回应:“李老师,李老师!您放心,我会的,会的!”
泪,带着痛苦的思念,滴在薄薄的信纸上,将老教师殷殷的嘱托,打得透湿,透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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