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琳憋了一口气,把肚里的话强咽着。她老公回家说过:下李中学这几年为了推动素质教育,也从县中师抢了毕业生,其中一个教音乐的,拿得起手风琴、二胡、笛子好几样乐器,带着学生排练合唱在县里还得过奖,而另一个中年音乐老师,早就民办转正端了公办的碗,也是唱歌、编舞样样能行的……罗桃与下李两所中学合并,只怕不会要这样多的音乐老师,转正就更难了吧。
郑卓余听着不确定的声音,已是急了起来,看着尚青竹拿着刚取回的毕业证去给谭健报备,叹成了一团抱怨:“秀萍那丫头就是不听话!几年前就让她念英语大专,早听我的,跟着小尚老师认真自考,就算再笨再没有天分,只怕现在文凭也到手了。就算两校合并也肯定有她一口饭吃,也许还能民办转正。但现在,这样子可怎么办咧?!”
“花腔程”只能劝慰他:“就算她听你的,只怕现在也考不出来!你看小吴,与小尚老师一起自考的,小尚老师这文凭都拿出来了,小吴还有几门课没通过咧!”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郑卓余透过窗户,看见郑秀萍与吴向有说有笑地,带着一队学生拿着仿真花束排练歌伴舞,气就不打一处来:“这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要能跟着小尚走这么近,不要跟了吴向整天嘻嘻哈哈,连舞带跳的,就不会这样了!真想去捶她几下!”
“大火枪”看着他激动,忍不住又开了“火枪”:“你不要先急秀萍,先想想自己!”
“我自己?”
“这次两校合并,师资肯定是有几个多出来的,听说能退休的就退。你和我可都快到年龄了。‘花腔程’和何琳也只有小几年了!我是无所谓,打从十几年前伤了手,教不了物理,总务干到现在,也知足了,退就退吧。可你呢?”
“我怎么啦?”
“你当初非要生个儿子。他现在在外打工,又不着调,把孙子给你老婆带着,你退休了怎么办?现在秀萍如果转不了正……”
罗桃中学里也就“大火枪”敢这样揭郑卓余的家事,偏一揭就让郑卓余“肝”里出血!
郑卓余一霎间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几十年老师当下来,谁知自己的伢越来越让他操心,一家的负担几乎都在他的肩上压着,原以为凭自己的教学经验,可以再教几年。谁知两个中学合并,可能同时排开他与郑秀萍!
转眼看着同办公室的几个老师,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何琳是无所谓的,反正她的身体也需要休养;“花腔程”家里两个女儿都考上了大专,一个已经被招到乡里工作;黄力还年富力强,化学更是几个乡里带得好的,不愁被“并出”;尚青竹、吴向更不要讲,年轻气盛风头足,又都是中师“科班”出身……
郑卓余忽然感到极浓的危机感!为什么这教育发展会这样快?转眼,在讲台上一站就能让学生发抖、乖乖听话的他就可能“站”不住了!
拿着又一张自考文凭前往校长办公室的尚青竹也在思索着两校合并的事,心中一样忐忑着未来的发展!
几年在罗桃的锻炼与积累,他与吴向的确已能担起常规的教学任务与班主任工作,团支部活动目前来看,也是开展得颇有声有色。
可是,这次合并而来的,是他初中母校下李中学的老师们。其中不少老师,包括他原来的班主任,都有着至少十几乃至二十年的教学经验;有几位还是连着几年专带初三毕业班的。而团支部书记,是从他读初三的时候凭能力上岗的,各方面比他与吴向都强,可以说是兼了他与吴向的长处。
那么,他们来了罗桃之后,自己与吴向的工作会出现怎样的变动呢?还能当班主任与团支书吗?是教语文还是英语?
尚青竹的手里忽然拿着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烫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从自己的内心而讲,他十分希望能留在语文教学岗位,并继续做着班主任,能够多方面锻炼自己的能力!那样的话,他是不是要向校长谭健讲出心里的想法?那他手里拿的这张英语自考文凭,又派什么用场呢?
对了,两校合并之后,谭健还会是校长吗?假使换了新任校长,他们还会像谭健一样,重视培养他们这些年轻老师吗?还是像以前那样,就是重视成绩、排名与中考录取率?……
一个个的疑虑涌起,尚青竹还是敲开了校长办公室的门。
按着谭健的示意,他坐到了椅子上。尚青竹看见这位学校负责人正带着几分思索看着自己:“小尚,不知你听说没有:罗桃与下李两个中学需要合并,从学校管理层到各年级老师队伍都需要调整……县里已经找我谈过,要调我去新成立的县三中当校长。我想把你一起带去,安排你试教高一,你看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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