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是我胡来?胡来的是那个小尚老师,是他们学校。”
“这样不好咧!”
“不好?我就是要让校长给我们家一个说法!”
“讨什么说法啊?”
“为什么其他班都在周周考,就小尚老师带的这两个班可以不考试?这些学生伢不好好学习,就要用考试捆住他们!不考试他们那心就野了,你看看小远现在这成绩什么样子?”
“伢他妈,你不要这样胡闹腾,这来来往往的人看笑话咧!我们先等一等,晚些时候班主任带伢出来的时候,问明白再讲。”
“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这学校里的小尚老师嘴里讲着要什么全面培养伢的素质,可却带着伢们天天胡闹,让伢的成绩越来越差!你徐家祖宗总算烧了高香,我家徐小飞聪明是个读书的料,不是这样给他耽误的!”
周五放学的铁片声敲响一个多小时之后,罗桃中学的铁栅栏大门被新来看门人何伯关上了。门口却忽然来了辆自行车,跳下拉拉扯扯的两个人。他们越来越激烈的争执,渐渐惹来人围观。听那言语和争吵,应该是罗桃中学的学生父母对一位姓尚的年轻老师有了意见。
在那位妇女一边声嘶力竭喊着校长,一边用力拍打着学校铁门后,谭校长很快与李主任匆匆赶到,让新来看大门的何伯打开了校门。
看热闹的人们看着夫妻俩进入学校,不愿离开,继续围在校门外,留心细听那动静。
“小飞爸妈,我就是校长,姓谭,你们有什么意见可以提,我们到办公室去好吗?”谭校长相请着夫妻俩。
“别拉我!”
自称是徐小飞妈的中年妇女却生气地拉开男人的手,更用力拽下手腕上怒气冲冲的袖套,站在离门不远的操场边不愿走:“谭校长,我要认真向你反映:我家徐小飞在乡小的成绩一直不错。考入罗桃的时候,乡小老师说成绩能算中上游,还说这伢聪明,是考大学的料!我和他爸还有他爷奶在乡里做了半辈子农民,知道这里交通不便、缺水缺矿,根本没办法像人家南方一样发达起来,种田种地就找那样点钱,太苦!所以不想伢再吃这种苦,想一家咬几年牙,把伢供出去读个大学!”
“你们想让徐小飞认真读书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希望伢们能多读书、能进大学学习更多的知识!”谭校长请不动情绪激动的徐小飞妈,见老实的徐小爸只是叹气,只能陪他们两口子站在篮球场边。
徐小妈恨不能把心里所有的焦急与担忧一下倒出来:“谭校长,我和你讲,你不要看不起我们在乡下种田的,不懂你们这个教育!徐小飞考初中的时候,我就四处打听过,你们罗桃中学一直抓得很紧,会周周考、月月考,还一直有成绩排名,对伢们不会放松,所以我当时就一门心思盯着徐小飞,一定要他考上罗桃!上学期徐小飞学得挺好,期末考试听他和同学讲:他们班的成绩在你们罗桃初一年级的排名很好!可怎么这一学期开始,就莫名其妙取消了周考,伢们反而皮得不行,今天说去‘踩什么风’,明天又去郊什么游,就晓得问我要带好吃的东西。问他自己的成绩与班级的成绩排名,伢支支吾吾不肯讲。我想办法问了一村里在其他班的两个伢,他们都说徐小飞他们班的成绩落下去了,变成了倒数!徐小飞在班里闹得不行,上课都能听到他叽叽咕咕的声音!还说是教他们语文的那个小尚老师,和你们校领导要求的,取消周周考,带着伢们到处去玩。这星期更糟,徐小飞的班主任程老师托同学带话回来,讲这伢代数作业没有做好,成绩退步,要留他在学校补作业、补漏洞。你说,这小尚老师怎么能这样胡讲、胡来?你们学校领导为什么纵着这小尚老师带了伢不进步,反而往后退步的咧?”
谭校长眉头蹙起,又努力展开:“小飞妈,伢们不清楚学校的教学安排,话讲得不准!小尚老师带的班级取消周周考,是我们经过深思熟虑后同意的,也是按着教育文件指明的发展方向来的,这是一种进步,不是退步呢!为的是让伢们不要以考试分数为学习的唯一,而是能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既能够学好知识,也能掌握劳动技能,还能懂得生活常识,这样走到社会上有自立能力,不是只会干读书!”
“我感觉你这话讲得不对!”徐小飞妈鼓了鼓勇气,顶了谭校长,“这学生,学生,进了学校,就是要学,就是要读书考试的!就算我与他爸只在村小读过书,可当时也要考试,要成绩好,才得老师和爸妈夸咧!徐小飞他上学,还要参加中考、高考,只有成绩是砸门的砖头。这小尚老师倒好,胡闹腾一通就让伢把进大学的砖头丢掉了!谭校长你讲徐小飞他们学习劳动技能,那还不如直接跟着我们爹妈种田、种菜咧。要你们学校派什么用场?”
徐小飞爸也硬了硬头皮,发声:“我们在村里也看新闻的,现在外面发展多快啊,就是我们村里现在也越来越多的人家用上拖拉机、电视机这些。伢们只有考好试、读好书,才可以像你们一样有个好饭碗,可不能随随便便说放松就放松了,让伢们跟着年轻老师胡乱闹腾,丢了考大学的机会!”
谭校长看着几个晚走的学生路过身边,停住好奇的脚步,深知这样让家长闹腾下去会影响不好,侧身与李主任商量:“既然程老师还在给徐小飞补课,要不,我们把小飞爸妈一起带到程老师办公室去吧?再看看小尚老师在不在,把他一起叫过来,当面把事情给小飞爸妈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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