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校长却笑着给他俩递烟：“不过，我也会找小尚讲，让他不要再带着学生出去采风，让学生多一些时间把课内基础打扎实。老是拿着冷掉的饭盒去野餐，吃了对肚子不好。这学期，我们是不是多计划计划，给学生们再多联系一些到厂里、地里的劳动实践机会？”

“老谭，你这还是护着小尚和学生咧！”薛副校长无奈，“既怕学生吃冷饭坏了肚子，又怕家长找小尚老师麻烦，把责任转到学校来！”

李主任失笑：“这要让老郑知道了，只怕他要明着吵吵，说校长您偏心！”

的确有人在明着吵吵，不过吵吵的，不是嘀咕校领导偏心的郑卓余，而是吴向，在指责尚青竹！

“竹伢，我和你讲：你不要再这么锋芒毕露的！你知不知道：你去上课的时候，一整办公室的老师都在讲你，拍中了谭校长的马屁，得意忘形了！”

“我怎么拍校长马屁？又怎样得意忘形了？”尚青竹听这话实在难听，加上吴向那教训人的口气，也心中有气！“就因为我赞成不要‘唯分数论’，因为我想按照报纸上提倡的改一改上课方式？”

“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就和这窗一样，不晓得开的！”

天气热了，尚青竹却常忙得忘了开窗，弄得两个男生的臭气熏了一屋子难闻的气味。

郑秀萍偶尔来时，都皱了眉头，用她纤细的手扇啊扇的，扇出了一片尴尬，让吴向着实不好意思！

因为感觉到尚青竹的疏远，现在郑秀萍来宿舍的次数少多了。吴向只能自己跑到女教师宿舍去找她。

可因为郑秀萍是女生，宿舍里又来了新的女老师，吴向有时去的不合适，连门都进不去，只能红着脸，带着红色的尴尬，讪讪地回来，把一肚子想和郑秀萍说的话，闷到气堵、发涨。

“你自己跑到校长那里，要求取消周周考、带着学生到处跑就算了，偏还在办公室说学生有多少开心，在作文里都写不受拘束的童年又回来了，可以像歌里唱的那样，等着看什么‘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你没有看到老郑与王老师的脸都黑了，讲你这是污他们压迫学生、丢了童年呢！”

“可学生作文就是那样写的，我不过念出来，又没有炫耀的意思！”尚青竹感觉冤枉。

“你还天天在办公室里卖弄！说什么以前语文考查的方向不对，死记硬背的要压缩比重，应着重考查学生的阅读能力和表达能力，阅读文章一定要多选课外文字材料。还不懂装懂，说我们数学要尝试建立课程体系，能够解决学生生活中的实际问题！”

“向伢，你相不相信，报纸上就是这样讲的，还建议我们这样带学生伢？我翻给你看！”尚青竹手忙脚乱地翻着他桌上借来的报纸。

吴向却压了他的手：“你不要翻给我看！报纸上有，我相信！可不但‘正捉驴’不赞成，就是我这边的‘花腔程’甚至‘大火枪’，也不欣赏！他们说那是纸上谈兵！”

“为什么？”尚青竹不解，“向伢，我们中师老师讲以后教育发展方向，也是一样的，我们应该着重培养学生的能力，让他们全面发展！”

“我知道！”吴向点头，“可变，不是你这样，头脑像火柴一样一点就发光发热的！不说‘正捉驴’他们按老法子教了多少年，就是学生家里，按老习惯考了多少年？你想过没有？”

“咚——咚”尚青竹还来不及想，憋屈的门被郑秀萍敲开了。

姑娘清秀的脸上铺满了委屈，甚至一直柔和带笑的眼睛里也缀满了隐约的泪意：

“小尚老师，你能不能挤出一点时间，给我讲讲这些题？下一周，我就要参加自学考试了，我实在怕得很！怕考不过！”

尚青竹张了张口，回看一桌的凌乱，那里面夹着他要批改的几十本作文，明天是要给学生讲评的！“对不起，小郑老师，我真的是忙不过来！”

“尚青竹，你能分清轻重么？”吴向突然像炭粒一样，爆了，“小郑老师求你这么多回，你给她讲讲又怎么了？不要说老郑老师，就是我，也反对你这故作清高的样子！”空气中酸酸地烧起了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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